纽曼脸上出现诧异，语气平静又隐隐带着讥讽一样：“为什么还要留着我的命？黑格似乎比谁都清楚我不可能站在肯维西特帝国那边。”
“不知道，她似乎有事情想问你。”
说着，狄亚丝从魔法储藏戒指里面拿出一瓶魔药，走到纽曼身侧去，用拇指撬开木塞。
“那是什么？”
狄亚丝把魔药浇在纽曼的头才回答：“算是麻痹药，有治愈的效果。”
她又补充：“是黑格做的。”
纽曼差点因为魔药弄窒息，只要她呼吸，从上方浇下来的魔药会呛进她的鼻子，让她十分不舒服。
“魔药不是应该喂进口里吗？”
“黑格说，浇在身体上就行了……你就好好睡一觉吧。”狄亚丝把瓶子收回魔法储藏戒指里面。
因为黑格说，瓶子能二次使用，直接丢掉会有点浪费。
她刚说完，就有肯维西特帝国的士兵冲了进来。
“这么快就结束了？”赫蒂彻的声音传来，她带着笑容，让人觉得她这个人非常友善。
赫蒂彻的目光落在纽曼身上：“她就是黑格说的纽曼？”
“是的。”
接着，赫蒂彻扫视着这一片狼藉，无奈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这得修了。最后，她的注意力放在那些像是被吓到的冒险者身上。
温妮从狄亚丝和这位年轻的皇帝交流中，模糊地判断出，她们应该一开始就瞄准了纽曼，纽曼是她们首先要解决的人。
“投降吧，抵抗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增加伤亡。”一位万骑长大声喊。
士兵几乎都被杀光，仅剩下冒险者又能做什么呢？
不少冒险者心生了这样一个念头，放下武器，举起手。
冒险者中出现这么一个人，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选择投降的冒险者越来越多。
温妮不解地看着他们，他们说：“你没看到那个怪物吗？连纽曼都对抗不了，我们又怎么可能对抗得了这么多人？”
“是啊，圣女殿下说过，肯维西特帝国是正确的，肯维西特帝国的皇帝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全人类的福祉……”
他们之前唾弃圣女奥西莉亚的话，现在他们却拿圣女奥西莉亚的话成为投降的合理借口。
“我还想活着，我还有家人。”
“我们是冒险者，无论身处哪个国家都一样，我们为什么要拼命呢？”
一句又一句的话传来，让温妮和达莲娜感到愤怒，却无法反驳。
赫蒂彻不在意他们的表态，但是，只要向肯维西特帝国的士兵发起进攻，她就会杀死一个人震慑他们。
随着城墙逐渐被占领，肯维西特帝国的士兵将迈达尔王国的旗子降下来，升上属于肯维西特帝国的旗子。
肯维西特帝国的骑士进入迈达尔王国首都，负责维持迈达尔王国的秩序。
民众看到这些骑士，惴惴不安，他们都不知道迈达尔王国被肯维西特帝国占领后会迎来什么样的未来。他们不安都来源于未知。
赫蒂彻带着一部分直接闯入烈哈路堡，杀死意图阻止她们的人，找到了正打算逃跑的国王桑多尔，把桑多尔杀死后，就去找塞尔焦。
打开门就看到被女仆按在地上的塞尔焦，塞尔焦一眼就看出她们是谁，意识到迈达尔王国已经完全被占领，塞尔焦感到惊恐无比。
赫蒂彻吩咐人把塞尔焦抓起来，关进地牢里。
士兵很疑惑为什么不杀死这个王子，可这是皇帝的命令，他一个小士兵没有理由过问，唯一的选项就是服从、执行命令。
“放开我！我不能落到黑格手里！我会死的！”
塞尔焦的面孔扭曲诡异，一副又想笑又想哭的模样。
他被抬走了，在这些长年训练的士兵手中，就像是拎小鸡一样轻松。
士兵还奇怪塞尔焦为什么会这么轻。
赫蒂彻和亚修斯把烈哈路堡走了一遍，两人站在落地窗前，遥遥望去。
金色的太阳的余晖像是在为她们的胜利喝彩。
赫蒂彻垂下目光，神情温和，笑着说：“该把好消息传到肯维西特首都了。”
亚修斯也笑了：“我想，黑格已经知道这边的状况了——”
希尔站起来，她面前的桌面是成堆的文件，她伸了伸懒腰，对坐在沙发上的黑格说。
“到用餐时间了，我们去用餐吧。”
这段时间，黑格总是会陪着她在办公室，像是担心她会感到孤单。
希尔也确实因为黑格的陪伴感到高兴，哪怕在这个过程中，两人几乎不说话，都在做自己的事情。
黑格合上书，犹豫着要不要提前告诉希尔，赫蒂彻已经占领迈达尔王国的消息。
坐在餐桌前，黑格做出了决定：“迈达尔王已经战败了，应该再过一段时间，赫蒂彻就会回来了。”
希尔拿刀叉的手顿住，呆滞的表情逐渐出现了笑容，她激动地向黑格确认：“真的？”
“真的。”
希尔非常高兴，高兴得恨不得就在这里转圈圈。
“明天就会传遍整个肯维西特王国了。”黑格补充。
希尔因此吃了很多东西，她说：“那就要多吃点东西庆祝庆祝。”
最后，她吃得胃有些胀痛，走动都成为一件困难的事情。
黑格无声叹了一口气：“你应该节制一点，现在应该让医生给你开点药了。”
希尔咕哝：“我就是高兴嘛……”
奥洛教会。
“完了，完了，真让奥西莉亚赌对了！”
教皇堤丰来回走动，充满了不安。
他身边的男神官安慰他：“就算圣女赌对了，肯维西特帝国也不会给圣女好脸色看。您忘了？肯维西特帝国最厌恶的就是我们这群信仰神的家伙。”
堤丰镇定了一些，喃喃：“对……对！”
说着，他转身到台面翻开一个盒子，里面全是金饰品，他把耳朵上佩戴的金饰摘下，换上一个看起来更夸张的耳饰。他还照了照镜子，确认戴上更好的金饰之后自己是不是更像被黎明之神喜爱的人。
只有这样，他的内心才逐渐恢复平静，仿佛黎明之神就在他的身边一样。
“黎明之神不会舍弃自己的信徒……”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堤丰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
这时，有人敲了几下门，说：“阁下，圣女殿下有了新动向。”
“进来。”堤丰望向门口。
进来的是莫里根，她神色凝重：“圣女殿下被肯维西特帝国的皇帝招去烈哈路堡了。”
“什么？”
堤丰以及他身边的男神官表情呆滞，堤丰无法再维持冷静。
“皇帝为什么要召见她！”堤丰恐惧着，害怕着。
“不知道，圣女殿下估计已经坐上马车了。”
堤丰连忙冲了出去，去走廊上的一个落地窗，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教会的大门口——圣女的专属马车正在朝烈哈路堡驶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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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维西特帝国的骑士在城内巡逻, 当地的迈达尔王国的人都觉得拘束，许多人都不敢出门，只敢从家里的窗户偷看。
看到狄亚丝的出现, 他们甚至连看都不敢看。
民众之中早就传出言论：“金发金瞳的女人杀死了迈达尔王国最强的人, 超越了七阶的存在。”
他们全然不知, 狄亚丝在怀念六七年前来到这里时的景象，那个时候才刚认识黑格没有多久。
想着想着，狄亚丝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下一秒意识到气氛不对, 又收回了笑容。
注视着前方, 她看到了温妮。
温妮的神色严肃：“我们可以聊聊吗？”
狄亚丝没有拒绝, 让身后的骑士继续巡逻。
温妮带狄亚丝前往一个黑暗僻静的小酒馆, 温妮解释说：“这边是新开的酒馆，所以会比较少人……达莲娜和拜伦也在。”
狄亚丝愉快地回应：“好。”
走了一段距离后，温妮忍不住问：“你不怕我们组织人手埋伏你吗？”
狄亚丝轻声笑了几下：“我是八阶。”
“……”
狄亚丝跟随温妮进入小酒馆, 整个酒馆里加上她和温妮三人，以及酒馆的老板外, 还有两三个人，有的冒险者, 有的只是普通人。
当他们看到狄亚丝的时候，都坐不住，给了钱之后纷纷离开。
“我们能知道, 你和黑格为什么支持肯维西特帝国吗？”温妮问。
狄亚丝的回答很简洁：“因为黑格想这么做，我就跟着这么做了。”
“……”
狄亚丝想了一下，补充：“黑格和肯维西特帝国现任皇帝小时候是朋友, 而且关系很好, 两人似乎早就约定好了。”
她不认为这是什么秘密, 在肯维西特帝国贵族圈里都知道的事情。
“纽曼会怎么样？”温妮的第二个问题。
“不知道，她现在暂时不会死，黑格说过有话要跟她说……实际上，我也摸不准黑格对纽曼是什么态度。”狄亚丝想起纽曼说过不会站在肯维西特帝国这边，她认为这应该才是最大的矛盾。
“如果纽曼会成为阻碍的话，黑格很可能会杀死她。”
温妮的目光透露着哀求：“真的要这么做吗？我们已经不打算反抗帝国了。”
“你们这么选择，不代表纽曼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温妮垂下目光，看着杯子里的果汁，眉目多了些悲伤。
纽曼是她的朋友，她不希望纽曼死去，哪怕纽曼并不是一个好人。
“我可以尝试去劝说她吗？”温妮注视着狄亚丝。
狄亚丝回答：“不知道，不过，我会跟黑格提这件事的。”
“谢谢。”
“小事。”
沉默一会，达莲娜问：“帝国会以什么方式统治王国？”
这是大多数人都关心的事情，就连酒馆老板都竖起了耳朵。
狄亚丝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奇怪，她对“统治”没有很深的概念，她说：“当然是让王国的人遵循帝国的法律，然后……照旧生活？”
三人哽住。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反叛者的结局只有死亡。”狄亚丝的目光变得冰凉，扫视三人。
赫蒂彻已经洗梳好，穿着宽松的睡衣，睡衣只有腰部有细带捆绑，金色的头发还滴着水，双脚放在红色的脚凳上，以轻松惬意的姿态看着文件。
文件的内容可以让她更快地掌握迈达尔王国的情况。
她椅子下的红地毯上有黑色的花纹，边缘则混合了金色的花纹，在幽幽的火光下，显得复古而典雅。
忽然，传来敲门声。
“陛下，奥洛教会的圣女奥西莉亚已经到了。”是护卫盖莱娅的声音。
赫蒂彻将文件放在她身旁临时摆放的桌子上：“让她进来吧。”
在赫蒂彻的注视下，奥西莉亚走到赫蒂彻面前单膝下跪，垂下头：“恭喜陛下将迈达尔王国顺利收下。”
她这是在表态，从某种角度来看，赫蒂彻确实是神灵选中的人。
“起来吧，以后不用下跪。”赫蒂彻愉快的声音传来，“我还要感谢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为我的‘侵略’行为正名。”
奥西莉亚起身，面带笑容：“这是为了能够与您合作必须做的事情。”
“请坐。”
赫蒂彻对面正好有一张椅子，与赫蒂彻身下的椅子一模一样。
奥西莉亚坐下之后，赫蒂彻问：“‘清理’奥洛教会的事情，你自己可以解决吧？”
“是的，陛下。不过，在此之前需要您表态。”
表态接纳奥洛教会，并允许奥洛教会在肯维西特帝国传教。
赫蒂彻神情不变：“你应该知道肯维西特帝国王室为什么这么讨厌教会吧？”
“当然，王室成员都忌讳‘神权’大于‘王权’。但是，也希望您能够意识到‘神权’所带来的好处，比如，就像是我为您正名一样。你所期望的女性继承人，也会因为教会而理所应当地继承你的位置。”奥西莉亚笑着，“这是黎明之神承诺的事情。”
“如果放任教会壮大下去，会成为王室的威胁不是吗？”赫蒂彻没有着急同意。
奥西莉亚仔细想了想：“我能够理解您的担忧，我能保证的是，在我还活着的时候，能够保证教会完全‘依附’于王室。您放心，我能活很久，哪怕您自然死亡了，身为被黎明之神眷顾的我，说不定还活着。”
“……”
“在我死去之前，我也会打点好一切，但至于百年千年后会是什么模样，我就无法保证了。您的后代可靠的话，我想，教会也不会是威胁。”
奥西莉亚只是给出以当下“发展”为基础提出的设想，未来百年内会有一个极大的转折点。
而那个转折点涉及神灵，她无法窥探那个结果，只知道会有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地上的所有生物都会受到影响。
赫蒂彻犹豫，几秒后给出答案：“我知道了，我会表态。但是我不会保证帝国的人对你们的态度会好。”
奥西莉亚充满感激地说：“当然，那是身为奥洛教会圣女的我需要自己解决的事情，您只需要敞开‘通道’就可以了，剩下的，我会解决。”
“非常感谢陛下对奥洛教会的支持。”
漆黑的地牢里，安静得只能听见靴子踏在冰冷地板上的声音。
塞尔焦听到这个沉闷又充满平静的脚步声，立马认出来的人是黑格。
他连忙爬到铁杆前，抓着铁杆，随着那道温暖的光源逐渐靠近，提灯的人在他面前停下脚步，他就能够清晰地看到黑格淡漠的面孔。
塞尔焦想露出一个笑容讨好黑格，但是内心又恐惧黑格，导致这个笑容很奇怪也很扭曲。
“黑、黑格，对不起，都是我的不好！我不应该对你下诅咒！”塞尔焦的声音颤抖，从说到喊。
他仰望黑格，笑容依旧奇怪：“你成为高阶魔法师的时候，按、按道理你应该会破开诅咒，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能被‘束缚’这么久……”
他开始有些语无伦次。
“站在你身后帮助你的是德格西教会吗？”黑格问。
“是、是的。”塞尔焦认为自己要是老实回答说不定能活下去。
他又补充了别的事情：“除了诅咒的事情，我都很尊敬您不是吗？我还帮你报仇了，杀死你憎恨的父亲还有哥哥们不是吗？”
“你之前应该审问过他们吧？你知道亚修斯是怎么死的吗？”
塞尔焦的表情呆滞，显然不知道亚修斯是谁。
很快，他就想起来了：“我知道！我知道！是费奇造成的！”
“费奇说，他和亚修斯发现了肯塔是怪物的秘密，当时他不小心发出了动静，被肯塔发现，他‘无可奈何’把亚修斯推了出去，所、所以亚修斯才死了。”
这件事情才是黑格最想知道的，她想到费奇被肯塔杀死的结局，内心也没有遗憾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让她很在意：“你说我本应该在高阶魔法师的就能破开诅咒是什么意思？”
黑格敏锐察觉到什么：“难道诅咒被加强过吗？”
塞尔焦回忆：“我感觉是、是被加强过。”
那就有意思了，居然存在第三方人害怕她挣脱诅咒，还刻意加强诅咒。
塞尔焦想到在黑格死了之后、他就受尽德格西教会折磨的事情。
以及折磨他的人说过的话：“希望你能将自己在德格西教会承受过的痛苦转告‘那位’……‘那位’的名字叫黑格——”
想到这一点，塞尔焦浑身不可遏制地颤抖。
难道那个时候的德格西教会就已经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为什么要让他跟黑格说这句话？
他们在害怕黑格？！
该死！该死！
加强诅咒的人一定是德格西教会的人！他们也知道黑格会使用“回溯”魔法！
他们害怕黑格报复，所以要借助他让黑格消除怒火？！
——我不会让他们这些狗杂种得逞！
“是德格西教会！是他们加强了诅咒！”塞尔焦猛然抬头，对黑格喊。
——狗杂种的东西，要死一起死！
对上黑格幽深的紫色眼睛，塞尔焦莫名没了底气。
“是吗？”黑格淡漠地反问一句。
塞尔焦还想继续说话，却发不出声音了，他捂着喉咙，瞪大眼睛，倒在地上，双眼逐渐失去光，张着口，试图获得空气一样。
黑格抬起手，塞尔焦身下亮起紫色的魔法阵：“我会一一确认。”
塞尔焦的喉咙愈合，只有这样，塞尔焦的身体才能发出声音回答她的问题。
当她知道德格西教会让塞尔焦转告她的内容时，略感诧异。
“‘灾祸根源’吗……”
黑格喃喃，注视着死去塞尔焦一会，转身离开。
让她有点挫败感的是，自己自始至终都只是抓住了无足轻重的小蚂蚁，塞尔焦就是这一只小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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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好◎
纽曼在地牢里睡得不太好, 被狄亚丝浇了魔药之后，她的伤口愈合后依旧昏昏沉沉的，提不起劲, 即便是选择睡觉, 也会时睡时醒。
翻了个身, 隐隐看到一个人影立在牢房外，纽曼有点被吓到了，但还是保持镇定，询问：“谁在那里？”
黑格脚边的煤油灯亮了起来, 黑格能够看得到纽曼, 纽曼也看得到黑格。
纽曼从地上爬起来, 揉了揉睡得有点麻了的头部。
“来了不说一声？”
“我看你睡得挺好的。”
“……”
黑格坐在椅子上, 像是在那里等了很久。
“听狄亚丝说，你有事情要跟我说？”纽曼靠着墙，右膝盖立起, 右手搭在膝盖上。
“纽曼，放弃迈达尔王国吧, 迈达尔王国没有任何意义。”语气平静，像是说着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
黑暗微弱的光中, 纽曼翠绿的眼睛变得冰冷，目不转睛地盯着黑格，尽管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 也不会让人感到狼狈。她就像是黑暗中的利刃，只要找到机会，就会迅速飞出, 给对方致命一击。
纽曼低声笑了几声：“我还以为你知道我‘无论如何’都会站在迈达尔王国这边……”
黑格立马接上话：“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你拼死也要保住迈达尔王国的理由, 对于你来说, 迈达尔王国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纽曼沉默，嘴唇抿成一条线，意味不明地重复黑格说过的一个词：“拼死？”
似乎对这个形容充满了疑惑，随后，纽曼自嘲般：“也是，我在你们所有人眼中，我就是想拼命保住迈达尔王国。”
纽曼问：“我拒绝的话，你会杀死我吗？”
黑格回答了一个让她意外的答案：“不知道。”
“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好……”黑格的背靠着椅子，“如果你能够选择放弃迈达尔王国，那是最好的结局。”
七阶……并且随时成为八阶强者的纽曼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而且比起一直把你关在这里，更好的选择应该就是让你死得痛快些吧。”
纽曼却笑了，充满了欢快：“太奇怪了，明明我们没有认识多久，你就像是跟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一样跟我说话……你也一直在询问我的意向。”
她垂下目光，产生一种怪异的念头，并说出来：“说不定，我们曾经真的认识了很久。”
空气凝固。
“你想听我的事情吗？”纽曼的目光再次落在黑格身上。
“非常乐意。”
纽曼自我调侃了一句：“这些事情，我都没有告诉过温妮。”
“温妮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算是吧，也可以不算。她的母亲对我很好，所以我和她就多联系了一些。”
“你就这么告诉我没关系吗？”
“没关系，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迈达尔王国吗？告诉你也没什么。”
又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人知道关于她的事情，现在产生了“拥有一个了解自己过去的人，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的想法。
“在我小的时候，大概四五岁吧，迈达尔王国和安加菲德王国发生了战争。我和我的家人在边缘的一个小村落里，某天，安加菲德王国的人杀过来了。而我的父亲为了活命，向安加菲德王国的人‘摇尾巴’。”
纽曼的右手托着脸：“他说‘我的父母就是安加菲德人，我是被卑鄙的迈达尔王国人抓到这里，并让我当迈达尔王国人的儿子，这是耻辱’，可是，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在撒谎，在编篡谎言，他的父母都是迈达尔王国人。”
“他又说‘我可以为你们做任何事情，因为我也是安加菲德王国的人，我体内流淌着安加菲德王国人的血’。”
“当安加菲德人得知他有一个妻子和女儿的时候，他说‘不，是这个可恶的迈达尔王国人勾引我，还生下一个迈达尔王国人和安加菲德王国人的杂种，这个孩子说不定是她和另外一个迈达尔王国人生下的野种’。”
“安加菲德王国的人相信了。”
“他们打算杀死我们的时候，迈达尔王国的士兵来了，他们将安加菲德王国的士兵清理了。后来，愤怒的同村人把父亲杀死了。”
“再后来，等迈达尔王国的士兵走了之后，安加菲德王国又来了一批士兵，几乎杀光了整个村子的人。”
“母亲带着我逃离了那个地方，带着仅有的几枚银币前往首都。”
“母亲一直跟我说，不要成为像是父亲一样的叛国贼，要始终记得自己是迈达尔王国人，不能背叛迈达尔王国。她每天都会跟我说类似的话，直到这个念头成为我的梦魇。”
黑格问：“因为母亲的这句话，所以你始终站在迈达尔王国这边？即便你根本就不喜欢迈达尔王国？”
“算是吧。”纽曼深吸了一口气，“母亲死在了首都，因为有个商贩看上了母亲，母亲不愿意，把那个商贩杀死之后，为了不拖累我，自杀了。”
她翠绿的眼睛染上一丝悲伤的情绪，又像是看到曾经令她快乐的时光，那份幸福一闪而过。
“临死之前，母亲让我离开，还说了一直以来在重复的话，就是不让我背叛迈达尔王国。”
“于是，我每天晚上睡觉，都会梦到母亲对我说，你绝对不能像是你父亲一样成为迈达尔王国的叛徒。”
“母亲死了之后，我过上了艰苦的日子，为了活下去，我去抢劫，去偷东西，被人殴打。再后来，实力强大一些，我就开始向冒险者动手，坑杀他们，夺走他们身上钱财，渐渐地，我就富裕起来了。”
听到这里，黑格似乎有点明白当时快要冻死的自己为什么会被纽曼救下来，大概是透过她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在那段时间里，黑格为了活下去，也做了低劣的事情，即便跟纽曼比起来，那不算什么。
“温妮曾经劝说我成为冒险者，不要再去那种事情了。可是，我厌极了所谓的冒险者小队。成为冒险者，就要加入冒险者小队，哪怕没有加入小队，也会是两人行动。独狼在冒险者的圈子里，就是一个异类。”
黑格露出恍然的表情：“所以你才会一口一个冒险者？”
“……算是吧。”纽曼有点不太愿意承认，但这却是事实。
因为不喜欢冒险者，所以总是在冒险者面前强调“冒险者”这个词来讥讽对方。
哪怕对方不知道其中的含义，也能膈应到对方。
“你的内心真是意料之中地黑暗。”黑格点了点头，表达认可，语气诚恳，不会让人觉得她在讽刺。
“……”
黑格回到正题：“你真的无法放下母亲‘给予’你的执念吗？”
纽曼沉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问：“你为什么希望我放弃迈达尔王国站在你那边？仅仅因为我的实力吗？”
“就像是你说的，或许我们‘曾经’真的认识。经过一段旅行，我想，我很喜欢你，才想让你放弃迈达尔王国。你的实力只是一个很小的因素。换成是别人，我不会给他任何选择，更不会让狄亚丝留住他的性命。”
纽曼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怪异哈哈哈哈……”
其实她还想吐槽黑格说得太暧昧了。
她的笑声逐渐收敛，垂下目光，不说话了。
“迈达尔王国已经不存在了，以后都不会有‘迈达尔王国’，那么，你母亲说的‘迈达尔王国叛徒’就不成立了。”
“钻空子啊，很狡猾。”纽曼开玩笑似地说。
“对了，温妮想要来劝说你，你想见她吗？”黑格想起狄亚丝向她提过的事情。
“你觉得温妮能劝说得动我？”
“说不一定。”
纽曼沉默了，几秒后给出答案：“那就让她来吧，我很好奇她想用什么方式劝说我。”
黑格站起来：“那么，你决定之后，就呼唤我的名字吧。”
“然后你就会过来吗？”
“是的。”
“真是了不起的魔法。”
“我希望你能以你自身为中心去思考独属于你自己的道路，一个不被任何人的执念约束的道路。既然你已经成为一个坏人了，那就一直当个坏人吧，像是好人一样执念于某个负面称呼不适合你，你应该像是鹰一样自由。”
纽曼愣住，笑了起来，笑声愉快，她说：“看来，我之前的直觉很准，排除其它外在因素，我们确实会是很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