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被李晓月狠心的模样?给吓死了,哪里敢动手。
“哎,你流血了,”护士看到李晓月裤管的血迹,大惊失色,“停下来,快停下来。医生,医生……”
护士着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整个病房也是乱成了一团。
大妈走过来,看到地上的血迹心头一跳。
“闺女,别打了,你得顾着自?己的身体……”
直到顾营长反应过来,李晓月早就被抬上了担架。
她惨白着一张脸,额头上冒着细细密密的细汗。
是疼的。
顾营长见状,连地上的亲娘都?不顾了,赶紧跟了上去,抓住李晓月的手,煞白着脸,“晓月,你哪里疼,你告诉我……”
她的唇色变淡,脸也越发地白了。
李晓月紧紧地盯着他,过了一会儿?这才颤抖地开?口,“姓顾的,咱们离婚。”
两滴晶莹的泪掉了下来,滑入她的鬓发中。
顾营长不敢置信。
“晓月,晓月!”
他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人已经?进了手术室。顾营长一身的气都?泄了个干净,坐在后面的凳子上,双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脸。
病房里,顾母仿佛被人遗忘。躺在冰冷的地面,爬也爬不起来。
大妈选择性?地忽略她,将李晓月的孩子抱了起来。
孩子很乖,争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来看去。
大妈看了眼地上的顾母,“造孽哦……”
她将孩子抱了回去,放在她刚生完媳妇的面前,“你看,这个孩子长得多漂亮。”
有人丧良心。
连这么?小的孩子都?容不下。
阮明芙他们哪里知道后续发生的事,从医院离开?之后,就各回各家。
到了晚上,夜幕即将降临。
阮明芙与顾意霖在萝卜地里,拔萝卜缨子。只要轻轻一碰,便能听见一声十分清脆的卡擦声。这时候的萝卜菜,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挑大的还是挑小的?”
顾意霖看着眼前这一大片萝卜地,难得有些呆愣。
“拔……拔大的吧……”
阮明芙也不确定。
前世,她没有吃过这种?菜。这辈子倒是吃上了,可她也不知道拔大拔小啊。
麻爪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你是大,我是小。咱们剪刀石头布,谁输了拔什么?。”
“不错,是个好主意。”
顾意霖的胜负欲上来了。
这一回,她一定要赢这个臭娘们。
“来!”
第一回合,两人都?出的石头。
“不算,下一合回。”
接下来,阮明芙出的是石头,而?顾意霖却是剪刀。
顾意霖:“……”
别的赢不过这个臭女人也就算了,剪刀石头布也输给她?
好气哦。
阮明芙握着拳头,得意洋洋地看着顾意霖,“愿赌服输,咱们来拔大的吧。”
可恶,更生气了!
顾意霖不是个出尔反而?的人。
她表示自?己输得起,挽起袖子就开?始拔菜。顾意霖眼力挺不错,拔的都?是地里头最大的。下面垫的萝卜像白玉一样?,几乎有她掌心那么?胖。
阮明芙将菜上的泥巴洗干净,这才送到厨房。
“这是你要的萝卜菜。”
她一副得意的表情,仿佛在等谢延昭夸她。
谢延昭看着盆里的半大萝卜有些无奈。
这些萝卜再长半个月,但能长到人的小臂大小,也预示着它的成熟。而?现在,它被人拔了……
“真棒!”
阮明芙更得意了。
她就说?嘛。
拔个萝卜菜,还能难倒她?
谢延昭眼中带着纵容。
底下的萝卜这么?大,上面的叶子依旧很嫩。谢延昭将两者一分为二,叶子依旧炒着吃,底下的萝卜就用来炒肉吧。
许时吃到了当?季时兴的菜,味道格外得好。
哪怕胃口小如阮明芙,也多吃了半碗饭。
顾意霖更是不用说?,现在已经?添了两碗,还在埋头吃。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旺财最近神出鬼。
不到饭点,别想看到它的狗影。
旺财:它不跑……它不跑还不知道姓顾的疯女人该怎么?折腾它。
吃完饭天更黑了,还起了凉风。
谢延昭看了眼院子里低垂的小草,“等会儿?应该要下雨,去洗漱吧。”
“好……”
阮明芙刚想站起来,却被谢延昭一把拉住。
“让客人先?去。”
顾意霖矜持地点头。
“没错,我是客人,我先?去。”
瞧瞧人家,都?会做人。再看看塑料闺蜜……顾意霖嫌弃地摇了摇头。
货比货得扔啊。
果如谢延昭说?的一样?,阮明芙刚从浴室出来,天上便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很快汇聚成了一个个水涡。
凉风吹来,阮明芙打了个寒颤。
屋里的灯关得差不多了,而?顾意霖也早就进了客房。
阮明芙正想进去,却被谢延昭档住去路。
他早已洗了澡,身上带着水气。他眸色如墨,细看的话里面似乎还燃着一簇小火苗。目光在落到阮明芙的身上时,火苗越变越大。
“想去哪儿??”
第52章
谢延昭注视着?她, 眼中?带着?危险。他倚靠地墙上,高大的身躯将阮明芙死死笼罩起来。
她不由地咽了咽水。
打着?哈哈,“我……我看看她睡着了没有。”
“真的?”
“真的。”
阮明芙瞪大双眼, 企图让对方看到她的真诚。
谢延昭轻笑一声, 一把将眼前的人扛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
真想尖叫,却?听狗男人开口:“你要?是想让她听见?, 就开口叫吧。”
阮明芙:“……”
这特么是威胁吧。
但是如果真被顾意霖听到动静,她往后还要?不要?做人。
被威胁到了。
她忍不住抿紧唇,小?脾气上来,报复性地往他后背捶了几拳头。但对方体格跟个大石头似的, 丝毫不受影响, 阮明芙的手却?红了。
更气了!
谢延昭拍了拍她, “老实点?。”
狗男人刚刚拍她哪儿?!
臭流氓!
阮明芙羞愤欲死, 脸更红得滴血。
还不待她想通,对方打开房门便将她整个人扔进床中?, 人也压了下来。
他的眸色越发地深, 伸手轻抚着?她的脸。从额头到下巴,再到纤细的脖颈……
“怎么不穿上次那条裙子?”
似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阮明芙心中?有些忐忑, 脑子也有些懵。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脸就是一个爆红。
狗东西!
上回摆也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 让她换了, 这回倒是问为什么不穿?
想到穿了那件裙子后发生的情?景,阮明芙的脸更红了。
该死的臭流氓!
阮明芙想伸手捂脸, 却?被死死压着?。
无奈之下, 她只能将眼闭了起来,来个眼不见?为净。
谢延昭眼带不满, 手下微微用力。
阮明芙:“……”
她眼中?带着?水光,羞愤地咬牙看着?他,“关灯!”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那晚之后,这些天一直在?下雨。屋外湿漉漉,阮明芙也不爱去串门。
顾意霖倒是想出去,可外头雨这么大,也没人出来。
人在?无聊之下,就容易折腾点?事出来。
就比如现在?。
阮明芙架着?锅往里头倒各种调料。
很快,锅里的水便黑乎乎的一片,跟顾意霖以前读的童话书中?的巫婆熬的汤差不多。
“你确定?这东西能喝?”
“怎么不能,”阮明芙尝了尝,觉得不够咸,又?倒了不少盐。
顾意霖都震惊了。
她怀疑塑料闺蜜看她不顺眼想暗鲨她!
阮明芙闻了闻味儿,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看了看一旁的鸡蛋,正想将这些倒进去,想了想还是放下了。
“来敲鸡蛋。”
顾意霖满脸问号地看着?她。
却?见?她拿了一根撖面杖将每个鸡蛋都敲了几遍,顾意霖这会儿倒不觉得塑料闺蜜有病,她好奇地走了过来。
“你这是干什么?”
阮明芙头也不抬,“做茶叶蛋。”
“好吃吗?”
顾意霖越发好奇起来。
伸手拿着?蛋左看看右看看,仿佛要?将手里的蛋看出花来。
“好吃吧?”
阮明芙有些迟疑。
她家阿姨做得一手好菜,其中?茶叶蛋最有名。阮明芙曾经好奇,向她讨教了几手。秘方还是那个秘方,但她是第一次做,是不是那个味道就不知道了。
都怪垃圾闺蜜。
这两天见?谢延昭下厨房,嘲讽她好吃懒做。
她高低得露一两手,让垃圾闺蜜知道她阮姐是有点?子手艺在?身上的。
“不会毒死人吧。”
本来就不相信阮明芙的手艺,听她这么一说顾意霖更不敢吃了。
阮明芙眯起眼睛。
看着?垃圾闺蜜那颗毛茸茸的头,握紧手里的擀面杖,梭巡着?下手的地方。
突然感觉到危险,顾意霖缩了缩身体。
锅里的水翻涌起来,空气中?渐渐弥漫了大料的香味。
顾意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拿过阮明芙手里的擀面杖,“你动作太慢了,让我来。”
不得不说,垃圾闺蜜干活确实有一手。
不一会,半盆的蛋就被敲好了。
阮明芙将茶厂代表送的红茶拿了出来,拿水泡了泡,连水带茶全都倒锅里。
揭开锅盖,空气中?的大料香味更浓了。
顾意霖决定?收回刚才的话。
“什么时候能吃?”
她双眼冒光,期待地看着?阮明芙。
“你刚才不是说不吃吗?”
垃圾闺蜜,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嘲笑她。
顾意霖咽了咽口水,“啊这……这不是刚才脑子不清醒?再说了,我还给你干活了呢。”
她伸手指着?盘里敲碎壳的鸡蛋。
阮明芙得意极了。
又?压了垃圾闺蜜一头。
将蛋放进去,再大火煮一会儿,阮明芙便把火灭了,将蛋在?汤水里闷。
闻着?空气中?的香味,顾意霖觉得自己快把持不住。
“诶,什么时候能吃?”
“快半小?时,慢四?小?时。”
“这么慢……”
说话间,旺财也跑了过来。
它就蹲坐在?厨房门口,也不进来。见?阮明芙看过来,张嘴叫了几声。
旺财刚来的时候才一个月大,这会儿却?比之前要?胖上许多。圆鼓鼓,肉敦敦,一看就是只可爱小?狗勾~
阮明芙朝它招招手,“旺财,快过来~”
它被狗男人驯得十分有规矩,除了院子客厅,其他地方都不会乱闯。尤其是厨房,哪怕里面的味道再香,旺财都不会过来。
阮明芙更喜欢它了。
她剥了个鸡蛋,放在?它的面前。
旺财双眼放光,尾巴摇了起来。看了阮明芙一眼后,这才吃了起来。
“可恶,你竟然给狗吃?”
顾意霖渴望地盯着?旺财嘴里的蛋。
经过炖煮,又?经过浸泡,洁白的蛋黄不在?,上面染了一层淡淡的褐色。细闻之下,除了有大料还有红茶独有的厚重味道。
她幽怨极了。
旺财朝顾意霖吼了两声,叼着?蛋夹子尾巴跑了。
阮明芙:“……”
她要?是不在?,垃圾闺蜜是不是还打算跟狗抢食?
就在?无语中?,胡宛宁带着?小?胖子直接从前院绕了过来,看到两人笑了,“我一猜就知道你们在?这里。”
“嫂子,你怎么过来了,”阮明芙将小?凳子递了过去,“快坐。”
顾意霖也道:“快坐。”
小?胖子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先是看了眼阮明芙,又?朝着?顾意霖看过去,指着?她便开口:“姐姐。”
“是姐姐。”
胡宛宁应了一声,将他的手放了下去。
“不要?拿手指着?别人,不礼貌。”
小?胖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乖,”胡宛宁撸撸小?胖子的头,“那边的小?白菜又?长了,我给你送一些过来。上回拔的那些你炒了没,吃着?怎么样?”
“挺好的。”
阮明芙回想了一下。
这种白菜非常嫩,没有茎膜。只拿猪油简单地炒了,单放了点?盐,其他什么都没有。
吃着?鲜嫩可口,还有股甘甜。
“这可是我从京城带过来的种子,”胡宛宁笑了笑,将手里的白菜放进阮明芙准备的盆里,“喜欢就去拔,这些天在?下雨,那边又?长了好多,都摘不过来。”
这种菜遇水就长。
几天没去看,都能长到合并?的虎口粗。
但它有种特性,就是长再怎么大都不会老,吃着?依旧鲜嫩。
“那几颗大的我也拔了,”胡宛宁指着?旁边两颗,“叶子就跟其他白菜一起炒,杆子留下来,让你家老谢拿肉一炒,那叫一个香。”
顾意霖在?一旁听得都快流口水了。
“那我就不跟嫂子客气了。”
阮明芙确实挺喜欢吃这种白菜。
胡宛宁耸耸鼻头,“好香啊,一来就闻到这股味儿了,你们在?做什么好吃的?”
“是茶叶蛋。”
阮明芙拿大勺子从锅里拿了两个。
转头便看到顾意霖那眼巴巴的模样,心头一梗,又?从锅里再拿了一个。
“刚做没多久,本来应该再闷一会儿,”阮明芙解释了一句,“味道应该会更好。”
胡宛宁看着?手里的蛋。
蛋壳还没有剥,原本白色的蛋壳被染成了更深的褐色。上面还有一条条的裂缝,作为厨房里的老手,胡宛宁一眼就看出这是为了入味敲的。
她凑近闻了闻。
蛋壳上面还散发着?与空中?一样的香味。
胡宛宁剥开壳咬了一口,紧接着?双眼就是一亮。
“不错,蛋白很香,”她细细品了品,“是不是盐放得有点?多,咸了点?。不过,拿来配稀饭吃正好。”
“嫂子说得不错,确实是盐放多了。”
阮明芙自己也吃了一个,咸味很重,但依旧能入口。
她应该忘了。
酱油里面也有盐。
头一回做,这次就算了,下回她得记着?少放点?。
顾意霖却?吃得头也不抬。
“我觉得挺好,还挺香的。”
她三两下就把整颗蛋下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露出满足神色。
再泡一会儿,应该会更香。
阮明芙吐槽:“你吃什么不香?”
她这个塑料闺蜜仿佛饿死鬼投胎,饭量直逼谢延昭这个大男人。但看身材也不胖,也不知道把饭都吃那儿去了。
胡宛宁自己吃蛋,还不忘喂给小?胖子,一边跟阮明芙说起正事,“对了,你那块菜地打算种什么?这两天下雨,土都泡松了,正是翻地的好时机。”
“我也不知道,”对于这块地,阮明芙头疼得很,“等?老谢回来,我跟他商量一下。”
“可得抓紧了。”
这边的冬天太冷。
种晚了菜没长成,抗寒能力没有那么强,同样会被冻死。
阮明芙点?头。
“我知道了。”
“哎,你知道晓月吗?”胡宛宁说起这事,身体微微向前倾,眼中?还带着?惋惜,“我听说她最近在?跟顾营长闹离婚。”
有瓜?!
顾意霖眼大双眼,悄悄地将耳朵竖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李晓月那个面团似的性子,竟然还有胆子跟顾营长闹离婚。
阮明芙都不敢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以为是谁给她的勇气?”
胡宛宁古怪地看了阮明芙一眼。
她前段时间在?医院说的那些话,对她的触动也很大。从来不知道,女人还可以这么活。
与其他军嫂不同。
胡宛宁与阮明芙相处亲密,知道得比旁人更多。
不说其他,阮明芙自己能赚钱这一点?,就够她挺直腰杆。哪怕跟谢延昭离婚,自己一个人照样过得好。
她就不一样了。
胡宛宁要?是跟许诸离婚,头一个难关就是她娘家。
想到这儿,她叹了一口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阮明芙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嫂子,你该不会是说她提离婚,是我教唆的吧。”
胡宛宁抿唇看她。
阮明芙:“……”
好家伙。
说李晓月性格软吧,她还知道离婚反抗。
“不止呢,”胡宛宁接着?开口,“估计现在?军区所有人都知道,顾营长夫妻是你搅和?黄的。”
阮明芙:“……”
她好冤枉……
但是,如果真让李晓月摆脱老太婆这种恶毒的婆婆,应该也算大功一件叭~
顾意霖看阮明芙的眼神都不对了。
可恶!她之前为什么没有跟过去,这样就知道塑料闺蜜说了什么。
等?回去,说给她爸妈听,能拆一对是一对。
天天在?她面前秀。
她让他们秀!
“你在?医院说完这些话后,回去就有几个跟丈夫吵起来,”胡宛宁继续说着?家属最近发生的事,“弄得那些男人怨声载道,组团在?老谢那儿告你呢?”
“怎么,老谢没有跟你说?”
“没有,”阮明芙摇了摇头,“没听他回来说过。”
胡宛宁笑了起来,揶揄地看着?她,“我听我家老许说啊,老谢把过来打他告状的人全收拾了一顿。”
阮明芙也控制不住地嘴角扬了扬。
狗男人,还怪好的嘞~
顾意霖双眼亮晶晶。
军人打架……想看!
说回李晓月的事,胡宛宁脸上的笑意也拉了下来。
“你说,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她满脸不平,“就因为顾营长要?把老太婆送回去,认为是晓月挑拨,冲到医院把人劈头盖脸地打了一顿。”
“造孽,我听说晓月被打得下.体又?撕裂,又?做了手术。”
胡宛宁摇头。
顾母的行事,她都看不下去了。
“要?我说送走也好,省得跟刘婶子这个搅屎棍凑一起,咱们也能过会儿安生日子。指不定?李……晓月就不跟顾营长离婚呢。”
胡宛宁并?不看好李晓月要?离婚的事。
阮明芙却?与她抱着?不同的看法。
“我倒是觉得离婚挺好,”对于她来说,比起顾母明显顾营长更可恨一些,“顾营长能靠得住,顾母就不会这么对她了。”
胡宛宁仔细想了想。
“你说得也对,只是晓月现在?这个模样……难啊。”
二婚到底不如头婚好。
李晓月离婚后,哪怕部队看她可怜,给她安排工作又?能干得了多久。再说了,跟前夫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尴尬。
胡宛宁还是觉得不离的好。
只要?把搅和?的老太婆送走,两人日子自然能好起来。
“对了,我跟林嫂子说好明天去捡菌子,你去不去?”
“去去!”
顾意霖双眼一亮。
作为城里娃,别说捡了,她连山都没有爬过。捡菌子这事,一听就很好玩,她要?去!
回想起上回的经历,阮明芙并?没有一口就答应下来。
“明天能有菌子捡?”
“上回不是扒过菌窝?”胡宛宁想了想,“这几天下了雨,肯定?会有。菌子不像蔬菜,有的一晚上就能长成。”
“那行,我准备准备。”
“对对对,”顾意霖心痒难耐,“听说山上还有野果子,咱们得带个大篮子去才行。”
山上有点?野菜都被人铲干净了,更别说野果子。
阮明芙不忍打破这个瓜娃子的幻想,只怜悯地看了她一眼。
啧啧,天真呐~
医院中?,顾营长坐在?椅子上吸着?烟。眉头皱得极紧,一脸愁容。
自李晓月生产开始,就没一件事顺心。
烟雾在?他眼前缭绕,顾营长只要?一想起李晓月提起离婚时的模样,便心痛难忍。他维持着?一个动作,许久没了动静,仿佛静坐的雕塑。
不多时,他猛地站了起来,大步朝病房走去。
李晓月做完手术,便重新移回病房。
医生交待,产妇刚做完手术,不能再受刺激。
顾营长这些天,尽量少出现在?她面前。
他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李晓月苍白的脸,眼中?带着?沮丧。他也不敢出声,生怕弄出动静吵醒了她。
但李晓月还是醒了过来。
睁开眼,就看到顾营长。
她眼中?带着?漠然。
“你来干什么?”
声音没有起伏,让顾营长的心揪了起来。
这些天,他过得很不好。身上的衣服就跟榨菜干似的,下巴冒出胡茬。眼下青黑,像是好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他张了张唇,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泄气窝在?凳子上,那副可怜的模样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
“晓月,我……”
李晓月转过脸,拿后脑勺对着?他。
未竟的话就这样重新咽回肚子里。
顾营长觉得好难,比他上战场还难。
“晓月,你听我说,”他看着?她,“……咱们不离婚好不好,闺女还需要?爸爸。”
房间安静了许久,久到顾营长以为李晓月不会回答时,她说话了。
“你还知道闺女,她生下来你看过几眼,给她喂过几回奶,换过几次尿布?”
顾营长艰难地动了动唇。
“我……我这一直在?处理你跟妈……”
“结果呢?你处理的结果呢?!”
李晓月激动起来,扯到伤口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顾营长急得站了起来,伸手扶住她,“晓月,你哪里痛,我去叫医生过……”
“走开!”
她一把打掉顾营长的手,忍着?撕裂的疼。
“顾长郢,你太让我失望了。”
李晓月这些天想得特别清楚。
与其费那个心力跟老娇婆斗法,她还不如离婚。像阮嫂子说的,总会有出路。再苦再累,也比对着?老妖婆舒服。
看着?李晓月坚定?的表情?,顾长郢怕了。
他抓着?她的手,恳求:“晓月,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李晓月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回来。
对比顾长郢的苦苦哀求, 李晓月这副冷情的模样,显然格外凉薄。
却没人会怪她。
对床两个媳妇子有了李晓月这个反例,立马觉得自己的婆婆眉清目秀起来。近两天, 更?是与婆婆相处得十分融洽。连她们?身上的坏习惯, 都?看着顺眼?。
顾长郢惨白着一张脸,“晓月……”
她双眼?微红, 偏过头去不?想再看他一眼?。
“晓月,我?们?不?离婚好不?好?”顾长?郢慌得很,“我?待会儿就让她走?,咱们?不?离婚, 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顾长?郢才是对李晓月一见钟情的那个。
并不?是她离不?开顾长?郢, 而是他离不?开李晓月。
李晓月闭上眼?, 没有说?话。
顾长?郢还想再说?什么挽回她的心, 却被之前劝架的大妈给拦住了。
“小伙子,晓月现在在气头上, 你说?再多也没用, ”大妈语重心长?,“还不?如把其他事情料理了,等冷静之后, 晓月说?不?定?就想通了呢。”
“她刚动完手术,身体还很弱, 你别再刺激她了。”
“这……”
顾长?郢有些犹豫。
但不?得不?说?, 大妈是对的。
他看了眼?病床上瘦弱的人,眼?中闪过一丝痛色。
伸手从身上掏出好几张大团结, 塞进大妈的手里?。
“婶子, 就麻烦你多照顾她,给她做点?好吃的, ”顾长?郢有些不?舍地看着李晓月,抿了抿唇,“我?……我?先走?了。”
李晓月依旧没有反应。
顾长?郢眼?中带着失望,这才大步离开。
“诶……”
大妈看着手里?的钱,正想叫住他却很快没了人影。
顾长?郢塞给她足有四五张大团结。
张张崭新?,不?知道?又是从哪里?借的。
这么大一笔钱,大妈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李晓月似乎知道?大妈的无奈,“婶子,你就拿着吧。这些天也多亏你照顾,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行。”
大妈收好钱,这才走?了过来。
“晓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
她摇了摇头,翻身就想坐起来。可刚动完手术的人,伤口还没有长?好,一动就钻心的疼。李晓月白皙的额头冒出细汗,大妈见状赶紧搭了把手。
紧接着,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大妈这才坐在凳子上,“你啊,也是倔。”
李晓月嘴里?发苦。
“晓月,听婶子一句劝,差不?多就行了别再犟下去,”大妈接着开口,“这次让他把老太婆送回去,你就回去跟她好好过日子。”
“孩子,我?知道?你心里?苦,可做女人哪有不?苦的。”
李晓月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
大妈又劝了一句,“在顾营长?面前,我?可不?会这么说?。也就只有咱娘俩,我?才跟你说?几句心里?话。”
“外头的世道?,” 大妈皱眉摇头,“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能上哪儿去?不?说?别的,单说?‘青纱帐’之类的事……”
李晓月惨白了一张脸。
“善人当然有,但你不?能拿自?己的人生去赌别人的良心。”
“晓月,你还带着孩子呢……”
“要是离婚了,顾营长?还年轻,马上又能再娶,”大妈叹了一口气,“人家媳妇孩子热炕头,你呢?”
搁地里?头吃糠咽菜?
大妈又劝了一句,“不?要因为一时热血上头,把自?己给坑了。趁顾营长?有悔意,及时把他笼住。任老太婆再怎么折腾,她也翻不?出浪花来。”
李晓月眉头紧皱,双唇紧抿。
大妈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她是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