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念想起那次在小树林的事,心?里?莫名又有一些心?虚,说话也没有底气起来。
“不过就是随便玩玩,怎么可能会有感情纠缠。”
她想起早晨祁韫给她的那瓶药,连忙披了衣服出了浴桶,赤着脚踩在地面?上,在换下?来的衣服里?翻找了好一会,终于找到了那瓶药。
牧晏在内室里?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把那瓶药藏好,转过身对系统说道?:“我上次不是还有一次兑换商城药品的机会,那你给我换个让人身体虚弱的药什么的。”
系统:【宿主?不用祁韫给的药吗?】
如果系统有人形,牧晏真的很想冲它翻个白眼:“拜托,你不是说祁韫是个变数了,我哪敢让宋成玉吃他给的药,要是出什么事可怎么办,你快一点别磨磨蹭蹭的。”
系统:【正在兑换中,宿主?请稍后。】
过了好一会,牧晏终于拿到了药,系统也将?使用说明?仔细向她介绍了一遍。
“放心?,宋成玉挺好骗的,我肯定能逃跑成功。”
牧晏信誓旦旦地保证。
系统没有再回?答她,好像又消失了。
牧晏又将?湿发擦干才走出寝室,她攥紧手中的小瓶子,将?视线落在宋成玉背影上。
隔着竹帘看到他负手站在窗边,一身白衣,长身玉立,黑发如瀑,看起来淡漠疏离,不染纤尘。
“宋成玉。”牧晏轻唤他一声。
听到声音,宋成玉转过身望向她,银白的月光下?,他眼眸淡色如玉,可视线遇到了她的一瞬,立刻变得柔软起来,眼睛里?是隐藏不住的柔软和喜悦。
“吃饭吧。”
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主?动上前拽着他的手,一同走到布满菜肴的桌前。
“宋成玉,白天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我不该说那些不该说的话让你难过伤心?,我已经想好了,我们既然已经拜了堂成了亲,那我们就是夫妻了。”
“从今往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吧,就做一对寻常的夫妻,春天时?候去看花,夏天时?候去山上寺庙避暑,秋天在炉边烤栗子吃,冬天去有海的地方看雪,到时?候我们再生一两个孩子好不好。”
牧晏不知?道?的是,她随口?说的话,正是宋成玉期盼半生的妄念。
宋成玉神情苦涩,明?知?道?眼前人在哄骗他,还是忍不住沦陷下?去。
牧晏对着他露出甜甜的笑容,紧紧挨着他替他斟满了一杯酒。
“你会喝酒吗?”
她瓷白的肌肤上因为洗澡还有些微微泛红,看起来像是一颗饱满的水蜜桃,散发着甜甜的清香。
眉心?间的那点美人痣越发又为她添了一些艳丽,尤其是她那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更像是一只不怀好意?一肚子坏水的小狐狸。
牧晏打算先把宋成玉灌醉,再借机哄他喝下?掺了药的酒。
“不是很会。”
宋成玉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接过她递来的满满一杯酒,毫不怀疑地一饮而尽。
宋成玉不是傻子,明?明?白天还对他无比嫌弃,怎么到了晚上就像换了一个人。
即便知?道?她别有目的,可心?里?还是没出息地感到无比的满足开心?。
这还是她一次对他这样笑。
只要他愿意?一直对他这般好。
即便她要他的命。
他也是愿意?给的。
“你就不怕我在酒里?下?毒吗?”她忽然问道?。
牧晏托着下?巴瞧着他,眼眸衬着烛光亮晶晶的,她见他一口?气喝完,又连忙替他倒了满满一杯酒。
宋成玉捏着酒杯,指骨泛白,不知?想到了什么。
“怕啊,我自然是怕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害怕我死?掉,再也看不见你。”
宋成玉虽然这样说着,主?动拿过酒壶又往酒杯里?倒了满满一下?,随后仰首一饮而尽。
他这样的架势不像是在喝酒,倒像是在借酒浇愁。
牧晏特意?找厨房要的烈酒,即便是她这种有小酌爱好的,基本也撑不过两杯。
宋成玉平时?基本是滴酒不沾,他这一下?猛得灌了三杯,只怕得在床上躺个一天。
他这种异常举动让牧晏吓了一跳,她连忙将?酒壶夺了下?来,埋怨道?:“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跟八辈子没喝过酒一样。”
宋成玉冷白的皮肤泛起了淡淡的红,看起来像是醉了,只不过他的眼神依旧清明?,好像又没醉。
牧晏有些拿不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宋成玉握住了她的手,低声对她说了句话。
牧晏没有听清,凑到他唇边让他重复一遍,他又不说话了。
她正想要接着问。
宋成玉已经睡倒在了桌面?上。
牧晏不知?道?的是,宋成玉刚才低声说的是:“牧晏,要么这次彻底杀了我,要么我死?都不会放你离开。”
【宿主?, 刚才男主说就算他死都不会放过你。】
刚才还?玩消失的系统忽然又出现,吓了本就做贼心虚的牧晏一跳。
牧晏捏着药瓶子?的手一抖,往酒杯里倒的药粉多?洒了许多?,没有立刻溶解的白色粉末沉积到了酒杯底。
“你能不能不要胡说八道, 宋成玉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 话说这药下多了应该不会死人吧。”
牧晏拿了根银筷子?, 在酒杯里搅拌了几下, 直到药粉完全在酒水里溶化。
她一边搅拌一边鬼鬼祟祟地用?余光留意?着房门,生怕有谁忽然推门而入,撞破她的行凶现场。
好在宋成玉平时就喜静,不喜欢有人打扰,图南院里除了从别院带回来的几个丫鬟婆子?, 基本没什么人。
这些丫鬟婆子?早早就被?牧晏打发走了,暂时也并不可能进来。
系统:【男主?不会?死的,只会?加快男主?的身体虚弱进程, 宿主?这么大量男主?可能明天就会?咳血,一周后高烧不退, 不足半个月男主?就会?虚弱到连说话都没有力气。】
“好家伙怎么还?会?咳血高烧不退, 你这药真的不是?要人性命的毒药吗?”牧晏拧眉道,有些不忍心对他这么狠。
系统:【这样?比较真实,男主?只会?以为自己病入膏肓,也不会?怀疑是?宿主?您下了毒,宿主?放心我们是?不会?让男主?出事的。】
牧晏透过窗户望向?挂在夜幕上的月亮,今日或许是?十五,月亮是?格外的圆, 月亮周围的星星很亮,散放出柔和的蓝色光芒。
“……算了, 毒药就毒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要他死不掉就行。”
牧晏端起酒杯指腹轻轻摩挲着杯壁上繁杂的花纹,在心中默默对宋成玉说了一句对不起,轻轻拍了拍宋成玉的肩膀:“宋成玉,你还?好吗?你要不起来再和我喝一杯。”
宋成玉安静地趴在桌面上,即便是?牧晏叫他好几声,他也是?一动不动的,好像真的醉得不省人事。
牧晏也想不明白,方才她不过说了几句好话,他应该高兴才是?,怎么他好像还?很难过,甚至一杯一杯酒将自己给灌醉了。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她可以这么近距离且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上次他受伤时,虽也是?昏迷的,但远没有这么乖巧,加上身上又都是?血,她也没来得及仔细观察他。
从前她看他时,他身上好像总带着层仙气 ,完全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总觉着两?人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
好像总是?要她拼了命的仰望才能看见他,靠近他。
他与沈照寒一点都不同,沈照寒就不是?月亮也不是?雪,沈照寒本就是?从里烂到外的人,牧晏虽然害怕他但却完全不用?去仰望他。
可如?今宋成玉喝得烂醉,卸下连全部防备趴在这里,连带着身上那股淡漠都通通消失不见。
他不再是?山巅的雪,天上的月,真正?意?义上成了她可以随意?攀折践踏的路边野花。
不得不说,他确实生了张俊逸的脸,睫毛又长,皮肤冷白,闭上眼睛时没有任何的侵略性,是?她一眼就会?喜欢的类型。
可惜他们两?人之间的结局是?早就注定好的,不会?再有别的纠葛,她任何的迟疑不决带来的只会?是?斩不断理还?乱的麻烦。
就如?同沈照寒。
牧晏知道沈照寒肯定是?怀疑她了,以他的性格遇到这种事情没有推门而入,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真的认出她了。
至于为何没有当场揭穿她……
牧晏想了很多?原因,最后还?是?觉得可能他接受不了这顶绿帽子?,所以暂时选择逃避。
“宋成玉,我这么讨厌你,你也不怕我趁机杀了你。”牧晏手指戳了戳他因为醉酒泛红的耳朵,故意?用?恶狠狠的语气威胁道。
宋成玉趴在那里依旧很安静,没有丝毫将要醒来的痕迹。
牧晏撇了撇嘴:“宋成玉既然你现在昏迷不醒,那我可就要走了,我要跑的远远的,去天涯海角,让你一辈子?都找不到我。”
她说完这话作势转身就要走,就在这时,刚刚一直在昏睡的人跌跌撞撞站起来,从她身后死死抱住她。
“晏晏……晏晏……别走,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
牧晏感觉到他好像在发抖,她没有回头看他:“宋成玉,你很冷吗?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一个劲地重复着“不要走”,显然意?识并不清醒,好像他抱住他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牧晏重重叹了口气,压抑住心里奇怪的情绪。
她转过身子?盯着他雾茫茫的眼,用?诱哄小孩的语气:“玉奴,你把这杯酒喝了,我就不走了好不好。”
她将酒杯递到了他唇边,或许是?她的话起了作用?,宋成玉不再发抖了,乖乖地任由牧晏将下了毒的酒喂给他。
“晏晏真的不会?再离开玉奴吗?”宋成玉认真地凝视着她,迷蒙的眼中是?不再掩藏的灼热,看得久了甚至让她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
“晏晏会?和玉奴一辈子?在一起的。”牧晏望着干干净净的酒杯,笑容灿烂地承诺道。
【叮咚!剧情任务已完成百分之九十,请宿主?继续努力加油!】
“系统已经?快到秋天了,没想到这次任务居然这么快,是?不是?到下雪的时候我就可以离开了。”牧晏把宋成玉扶到了床上,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系统没有回答她,她同样?也不需要系统的回答。
不出半月,宋成玉病重难以清醒,这也就意?味着除了宋夫人和宋老夫人,再也没有人能拦着她离开。
等宋成玉再找到她时,她已经?感染时疫,时日不多?了。
“系统,这次我想走的体面点,上次可太丑了,这次我想在初雪的时候离开,可以不可以呀?”牧晏盯着外面的月亮,眼眸里溢满了喜悦。
系统:【可以的。】
沈照寒已经?习惯了在每个无眠的深夜,守着空空荡荡的庆毓宫,在她曾经?常待的梅园一呆就是?一整夜,独自望着月亮升起又落下,一日又一日。
森冷寒凉的月光笼罩着梅园,今夜又是?圆月,若是?往常牧晏就该勾着缠着他,坐在东宫的石阶上一起看月亮。
她说她没有家人,在这里很孤单。
他说他就是?她的家人。
每每这时候她就不说话了,总是?很悲伤地看着月亮。
他看不懂她的悲伤,甚至疯狂地嫉恨被?她思念的人。
沈照寒仰头望着月亮,手里还?攥着白日握着的那根金钗,他知道她今夜一定也会?看天上这轮月亮。
只是?不知是?在石阶上,还?是?荷塘旁,亦或是?在宋成玉的身下。
只要想到有这种可能,那股想要杀人的戾气便不受控制地野蛮生长,几乎要吞没掉他仅剩不多?的理智。
他对她的声音多?熟悉啊。
哪怕只是?破碎的语调,他都可以立刻认出她。
即便她已经?死了,就那样?惨烈地死在他面前,他还?是?异常笃定那就是?她的声音。
那一刻,他很想推开门杀了宋成玉,去质问?她为什么要抛下他去找别的男人,继续把她用?链子?锁起来,让她再也没办法逃开他。
但他很快想清楚了。
宋成玉同他一样?,都是?被?她用?完就丢的工具。
如?果他去争去闹,牧晏只会?更加讨厌他。
更何况,他的好晏晏已经?动手了不是?么。
怎么着也该让宋成玉尝尝被?抛弃背叛的滋味。
沈照寒随着夜风回到了庆毓宫寝殿,寝殿里面日日燃着她从前喜欢的香,房间的陈设摆饰与从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改变的地方。
就好像牧晏从来没有离开过。
沈照寒合衣坐在床榻上,望着绣着鸳鸯戏水的被?褥,眼眸微动,不可避免地又想起白日听到的那声娇啼。
他从未见过她这般放/荡的女?子?。
他们第一次时就在东宫门前的那棵桂树下,他被?哄得团团转又被?她打晕了绑在树下,就这样?不明不白丢了第一次。
当时他恼怒地唤她淫狸。
她喝醉了酒也不晓得害羞,只是?咯咯咯的笑,逼着他去服侍她。
她拉着他的手放在那处,慢条斯理告诉她的每一处唤什么名称,告诉他每一步该如?何做,怎么样?她才会?开心。
当时他气的恨不得杀了她,但又没出息地感到害羞。
消失了许久的欲/望再次升腾起来,沈照寒深吸一口气,不自觉回想起生辰宴那晚,寝殿里的暖香越来越浓郁,好像她就在他身边,她还?在他的怀里,对着他满脸天真地说着一些扰乱人心的话。
沈照寒的目光落在了枕头旁的红色小衣,上面绣着大朵大朵的红梅,这是?她留下来的遗物。
他伸手拿过她的小衣,视线透过敞开的窗户锁着天上的那轮月亮,好像透过月亮就看到了她。
沈照寒的呼吸越来越粗,越来越重,眼眸里的暗色弥散开来。
他将她的衣物覆在了那里。
“晏晏……晏晏……”他不断地呢喃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她了,他以为他这残破的一生本就该如?此。
但是?现在……
他的晏晏回来了。
他心中残破的部分蓦然被?填满了许多?许多?。
他贪婪地从回忆里攫取任何一点点的甜蜜,在这一点点甜蜜中他尝到了砒/霜的味道,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由衷地感到幸福。
在到达顶点的最后一刻,沈照寒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躺在床上,眼前全是?他与她在一起的种种。
一滴晶莹的水珠划过他眼角殷红的泪痣。
“晏晏,你好狠的心啊,你让郎君该怎么对你。”
牧晏迷迷糊糊地醒来, 她揉了揉眼睛,望见眼前乌蒙蒙的黑,原来天还没有?亮。
“宋成玉,你?醒醒……”她像往常一样推了推身旁的男人, 但很快又想起来宋成玉昨夜喝了不少?酒, 以他的酒量至少得昏睡个一两天。
牧晏憋着尿意, 盯着幽深的黑暗看了许久, 也没有?敢下床,即便?只是在一墙之隔的房间。
没办法,谁让她从小就怕黑,尤其怕摸黑上厕所。
小时候她在乡下外婆家,没事就接受着外婆鬼故事的洗礼, 甚至有?一次她真?的在厕所里看见了一条蛇,那次给她幼小的心灵带来了巨大的冲击,结果外婆不仅没打死那条蛇, 还说那是柳仙,专门镇守家宅的大仙。
自那个?暑假以后, 牧晏就尤其害怕那种一望无际的黑, 总会害怕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图南院晚上不允许留人,鸳鸯和那些?婆子?都另找了院子?安顿,她是没可能找别人陪她的。
牧晏没办法,只能硬憋着,坐等天亮。
她叹了口气?躺回床上,不舒服地翻了好几次身,就在她准备再翻一次身的时候, 睡在身旁的人突然伸出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牧晏心中一喜,连忙坐起来:“宋成玉, 你?醒了!”
宋成玉没有?回答她,而是搂着她的腰肢,又将牧晏拽回了怀中,死死抱着她。
牧晏不舒服地推了推他,结果却被?他抱得更紧,那力度像是要把她镶嵌进他的身体里,血肉相融,再也无法分开。
她挣脱了几次没挣脱出来,越来越难受,有?些?气?恼地去掐他的手臂,可即便?她用了很大的力气?让他疼痛,宋成玉依旧死死抱着她,不愿意松开分毫。
过?了许久,他低声说:“晏晏,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牧晏知道了,他这还是在醉着,而且还醉得不轻,不然怎么能这种疯话都能说出口。
“宋成玉你?能不能别跟我耍酒疯,生什么生要生你?自己去生去,你?快把我松开。”牧晏又推了推他,他还是抱着她,抱得那样紧,在黑暗中几乎分不清彼此的心跳。
牧晏耐心终于宣布告罄,低头对着他的手臂恶狠狠咬了一口,直到她尝到浓重的铁锈味才?放过?他。
宋成玉只是闷哼一声,连推都没推她一下,从头至尾乖巧地任由她对他又掐又咬。
牧晏掐累了也咬累了,用尽仅剩不多?的力气?推了他最后一下:“宋成玉,我要是憋不住尿你?身上那可是你?自找的,你?那么爱干净肯定不想那样吧,你?快点把我松开!!!”
本来牧晏没指望他会回答,但宋成玉却很认真?回了句:“玉奴不嫌弃晏晏。”
他从前清冽如水的嗓音因为醉酒变得沙哑,附在她耳边说话时声音低沉又温柔,又因这哑意还带着一丝性感,听得牧晏半边身子?都酥麻了。
她暗骂一句祸水,嘴上却说道:“你?不嫌弃我嫌弃,你?快松开我。”
宋成玉又不说话了,也不愿意松开她。
牧晏深深呼出一口浊气?,难得好脾气?问他:“玉奴,那你?怎么样才?愿意放开我?”
“晏晏和我生个?孩子?。”宋成玉扣住了她的腰肢,他的手很凉,落在她温热的皮肤上,让她没忍住打了个?寒噤。
牧晏不知道他为何会产生这种可怕的想法,明明这段时间他都是自己主动吃药避孕,也从来没有?表现出对孩子?的任何一点喜爱。
难道是因为她晚餐时随口说的那一番话吗?
“宋成玉,为什么要和我生孩子??”牧晏语气?不太好地问他。
他没有?回答她,而是以一种很卑微很虔诚地眼神看着她,像是知道自己将要被?丢弃的小狗在望着他的主人。
牧晏懂了。
“晏晏,我会让你?舒服的,他们能为你?做的我也可以……不要去找他们……”宋成玉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痛苦起来,他握住她的脚腕,作势就要跪在她身前。
牧晏蹙眉看他,双腿并起,阻止了他的动作。
“宋成玉,你?没必要这样,这种事情不适合你?做。”
她的话似是伤到了他,他有?些?哀怨地盯着她,问出了只有?醉酒才?敢问出的话:“为什么他们都可以,我却不行?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牧晏有?些?语塞,她只是纯粹不想宋成玉那么卑微地讨好她,连最后这一点点的尊严都失去,这会让她有?一种难言的罪恶感。
月亮只有?挂在天上才?叫月亮,落在了她这种不识货的人手里只能当破烂。
“晏晏,是不是我不如他们,我哪里做的不够好我都会改的,我可以去学的……看书,亦或是避火图,实在不行我可以去南风馆找人请教,我学东西很快的,明明第一次的时候我从避火图上学的很好……你?明明也是开心的……”宋成玉无力地握着她的脚腕,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到她白皙的脚背上。
牧晏忍不住脚趾蜷缩起来,觉得自己快被?他的眼泪烫伤了。
不应该这样的。
他这种人怎么能露出这样脆弱的表情,怎么能说出这样毫无尊严的话。
明明在原著里无论何时他都是淡漠的,即便?是对待她也是看似悲悯但却永远是上位者的姿态,稍微施舍几分爱意都足以原著里的她甘愿做笼中的鸟儿。
原著的她为什么要逃?是发?现他爱她和爱院子?里的那些?花草树木没什么区别,他会精心打理她呵护她占有?她却永远不会爱她尊重她。
那她现在为什么要逃?牧晏罕见地怔住了。
大概是是别人让她逃,是别人在让她做着这看起来没有?意义的一切。
“宋成玉,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不该对我这么好的。”
牧晏第一次开始怀疑起这一切的一切,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奇怪。
“玉奴喜欢晏晏。”宋成玉按住了她的膝盖,在这如水的夜色中,他几近卑微地求/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牧晏心里是有?他的。
牧晏粗粗地喘着气?,守着最后的底线。
“宋成玉,现在真?的不行,我会忍不住……”
他吞咽下嗓中翻涌而出的血,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住了她的唇:“嘘,闭上眼睛。”
第64章 不要难过
唢呐的声音是那么尖锐刺耳, 牧晏听不懂吹的是什么,只?觉得听起来莫名的悲伤。她的悲伤也不是因为宋哲的离去,而是再一次想起她死去的外婆。外婆死时她刚刚上初一,那时她对死亡的认知尚且不清晰, 悲伤也没有那么剧烈, 只?是隐隐约约知道这世界上又少了一个爱她的人。
可惜没有人是为宋哲悲伤的, 他?活着的时候谁也不爱, 死后连他?唯一的儿子连眼泪都没流一滴,他?的妻子母亲从?头至尾都没有出现在灵堂。爱他?的人也只?有齐见月那个傻女人,但她甚至没有资格出现在灵堂来祭拜他?。
牧晏把炖的冰糖梨子汤递给了宋成玉,他?这两天总是咳嗽,虽然?总是压抑着不让牧晏察觉, 但细心的鸳鸯还是暗自提醒了牧晏要多关心自家夫君,并且炖了止咳的梨子汤让牧晏亲自递给他?。
“宋成玉,你要是不舒服就先跟我回去吧, 反正现在也没有宾客,你在这里跪着干嘛。再说了这两晚都是我?一个睡, 没有你陪着我真的好不习惯。”牧晏盯着棺材前燃着的蜡烛, 往宋成玉身边凑了凑,说起话来跟撒娇似的。
自从?那夜之后,她对他?态度好了许多,即便是现在想起那夜,牧晏也忍不住觉得羞耻,但同样也觉得愧疚。
宋成玉端着梨子汤只?用了两勺,就将瓷碗递给了身旁站着的叶生, 即便是跪着也是姿态端方,没有丝毫狼狈之感。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心,温声道“晏晏,过?了今夜就好,按照规定我?需要一直守着他?到?出殡。”
牧晏自然?是不乐意的,她这两天都快无聊坏了,天天晚上只?能跟着小兔子说话。
她有些耍赖道:“ 你最近天天咳嗽肯定是这里阴气太重,你对他?又没有感情,守着他?做什么,你还不如守着你的漂亮娘子,不然?我?可要红杏出墙了。”
宋成玉有些无奈地看着她,眼眸里尽是温柔,他?握住她的手更紧了些,眼见着就要答应她。
平时默不作声的叶生罕见地打断了宋成玉的话,语速极快地说道:“夫人,大?人身为群官之首,一言一行?都被人盯着,不像您可以随心所欲,更何况大?人最近身体不好还不都是拜你……”
“叶生!”
宋成玉喝止了他?即将要说出口的话,他?似是被叶生的一番话气到?了,单手握拳抵在唇边重重地咳嗽的好几声,脸色愈加惨白,眼底是明显的青色阴影,跪在灵前的身体已?是摇摇欲坠,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下去。他?神情冷了下去,像是坚硬的寒冰:“叶生,谁允许你这样对夫人说话,是不是我?太宠你了才?会让你失了尊卑,杖责三?十,你自己去祠堂领罚。”
叶生满脸担忧地看着宋成玉,又怨恨地瞪了一眼牧晏,最后愤愤不平地走出了阴暗的灵堂。
牧晏没有错过?叶生眼底里的恨,她满脸莫名其妙,不明白平日里呆愣愣的叶生究竟吃错了什么药。
“宋成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牧晏不是个傻子,叶生的转变必然?事出有因,她做了坏事自然?是心虚的,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晏晏,我?送你回去。”宋成玉没有回答她的话,有些艰难地从?蒲团上站起来,牧晏连忙上前扶住他?,她手指触碰到?他?冰凉的皮肤,心中越来越不好受。
她算是知道了。
宋成玉早就知道她给他?下毒了,至于什么时候知道的,牧晏无措地咬着唇回想前几晚的种种,终于想起他?那晚不正常的表现。
“宋成玉,你是不是……”她纠结着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晏晏,不要胡思乱想。”宋成玉同她一起踏出了门槛,沐浴在傍晚的凉风中,两人都不约而同放缓了脚步。
天已?经快要暗了下来,太阳远远的坠在霞光里,夏天快要结束,秋天将要来了,风是凉的带着遥远的寒意,可能这种寒来自几千里外的冬天,也可能是来自另一个时间空间的冬天。明明他?们在一起才?仅仅是一个夏天的时间,牧晏有时候却觉得像是过?完了一辈子那么长,久到?她觉得有些疲惫,很想暂时地停下来去歇一歇,就这样待在他?的身边。
只?可惜她注定无法?停下来。
“宋成玉你是状元郎又是宰相你肯定读了不少书,你知道怎么样才?能获得解脱呢?书里有说过?吗?”牧晏觉得有些悲伤,想要掉眼泪,但又不知该为了什么而去流泪。
新时代的女性要流泪也该是幸福的眼泪。
她一点都不幸福。
宋成玉从?未见过?这样的牧晏,在他?印象里牧晏肆意的明艳的胆大?妄为的,她不会因为任何规则所束缚,总是可以去做她想做的事,不会因为任何外因所停止。但现在她就站在他?身边,眼神茫然?地盯着他?,像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顿当中。
“晏晏,我?不知道。”
宋成玉心中苦涩,他?怎会不知牧晏如今的痛苦很大?一部分来自于他?。
牧晏笑了笑,用一种极度认真地目光看他?:“那么宋成玉,你现在获得解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