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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夜探
夏家人进了京城,一开始提心吊胆的,还不大很有那闲情逸致,此时有了住处安顿了,便放开了心思,这样一来,只觉得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这京城果真是样样都好,比那吉祥县繁华十倍,怪不得稻花这丫头一门心思要全家人都搬到这地方来。
安顿下来之后,夏家人就纷纷忙碌起来。
老两口儿和夏家兄弟都想买地。
庄稼人有地种,心里才踏实。
只是这京城的地价比吉祥县高了许多不说,还往往都是几百几千顷连在一处属于同一个主家,要么不卖,要么就一大片捆绑在一起卖。
像夏家这样小门小户想要的那种几十亩的,特别不好买。
京城唯一的一点不好,便是什么都贵。
夏家人勤快惯了,又刚置办了房产,老两口儿手上的银子几乎花了个溜干净儿,夏家各房头也都出了一些,这会儿几乎人人都觉得手头紧了,自然不能坐吃山空。
夏有喜和夏有粮想出去找找零工,好歹能有个进项。
却发现京城的各类行当都管得很严,除了纯卖力气的码头抗包之类,哪怕是给酒楼饭馆儿做个跑堂或者帮厨,也需要中人和保人,缺一不可。
二郎觉得还是得开店,或者,至少得租个铺面。哪怕卖些酱菜,也不能没有场地呀!
他跟周云娘合计了一番,又问了夏稻花的意思,见两人都支持他,周云娘怕他着急上火,还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银子交给他随意安排,让夏二郎心里头热乎乎的,既感动又快活,只觉得胸中豪情万丈,乐呵呵地将周云娘的银子依旧塞给她,自己兴兴头头地随着牙人,满大街去找合适的铺面了。
短短几天,夏二郎就跑了好几个地方,几乎把整个京城的商业街都给走遍了。最终在距离皇城三条街的太平坊找到了合心意的一套临街的铺面。
两进的格局,前头是二层楼的门脸儿,后面有住宅,还有两个相当宽敞的大院子,存货或者加工都很方便,掌柜和伙计的住处也出来了。
这里整个一条街都是铺子,但卖的东西却各有特色,彼此间毫不冲突。
只是地方虽好,价格也十分美丽,夏二郎拿不出那么多银钱。
夏二郎跟牙人磨牙压价的时候,夏稻花早已悄然出手,将之前看中的几套分布在不同城区的宅院都买了下来,还直接在衙门办好了手续,干脆利落地换了红契。
这年头虽然没有房地产,但只要不是身处风雨飘摇的乱世,买房置地总归还算是一项稳妥的投资。
当然,夏稻花的目的,其实并不是投资,而是想要安置那些愿意追随她的人。
人家既然对她一片赤诚,把一切都放下,凭她一声招呼就跟着她来了,她怎么可能不管不顾,让他们自己在这陌生的地方苦苦挣扎求生?
将一块儿来的人都安顿好,夏稻花就带着顾善柔的帖子,去拜访了一趟顾明桢。
其实,在跟王氏交恶之后,夏稻花对权贵已经有几分敬而远之的意思,不大乐意跟他们打交道了——但这一趟来顾府,却是顾善柔千叮咛万嘱咐的。
夏稻花不愿辜负了小郡主的心意,便只好勉为其难了。
好在顾明桢的态度还不错,见了夏稻花满脸都是惊喜,摆了满满一桌子的新鲜茶果,亲自动手沏茶招待她。
在看了顾善柔的信之后,更是表现得十分热情,但这份热情之中,又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克制,既让夏稻花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也不会让她感到不自在。
顾明桢与她叙话一段之后,又亲自陪着她去了内宅。
顾夫人跟王氏一般都是名门世家出身,但室内的装饰简朴,身上的衣裳也是家常装束,半新不旧,不似王氏那般鲜亮奢华。
顾夫人程氏容貌温婉、性格和顺,对夏稻花十分亲切温柔,看向夏稻花的目光还透着一股子真心实意的慈爱,简直就像是对自己家的小辈一般。
刚一见面就把自己手腕上的镯子撸了下来非得给夏稻花戴上,还把几个在家的子女都请了出来陪她说话,让他们彼此好好结交。
在顾家过得十分愉快,但夏稻花并没有放下戒心,只是面上不显。
她知道小郡主顾善柔的信里一定求了顾明桢好好照顾自己,但顾家人待她也太好了些,自打经历过王氏那一回,她难免不会多想几分。
顾明桢见她要走,爽快地派了自己府上的马车和两个嬷嬷四个丫鬟,将夏稻花和一车礼物送回了家。
一路上畅通无阻。
两个嬷嬷热情礼貌地拜访了全程满脸懵懂的老两口儿,说了些客套话,在夏家待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告辞了。
但夏家人很快就发现,原本很困难的那些事情,都如同上好的丝绸一般顺滑起来。
夏有喜、夏有田、夏有粮都找到了满意的活计,还都是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好活儿;夏二郎终于看中了合适的铺面,只是银钱不大凑手,结果卖家竟然主动提出要降价,只求速速成交;夏大郎顺利进入京都与国子监齐名的学府——京华书院;就连媒婆都开始登门,要给夏雪娇说亲……
夏稻花心知肚明,这份顺利,绝对跟顾明桢有关。
只是,京城权贵如云,顾明桢的面子有这么大么?顾明桢是单纯看在顾善柔的面子上帮自己,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夏稻花打算把这个原因找出来。
在夏家人都纷纷忙碌起来,开始充实的新生活的时候,夏稻花却突然开始嗜睡。
天天早上大家都起了也不见她起,如果不叫她,她能一觉睡到天黑。若是叫她起来吃饭,她吃过了就回房继续睡,丝毫不介意这样会不会长胖。
二房对此颇有微词,四房两口子也有几分忧心忡忡,但请了郎中来,诊脉的结果却是身体康健,没什么大毛病。
四房两口子把郎中开的太平方熬了两剂,夏稻花端过来就一饮而尽(其实偷渡到了空间储物区的垃圾桶里),嗜睡的症状,却一直没怎么改善。
其实是因为,夏稻花每天晚上,都在京城夜游。
京城自然是有宵禁的。
夜色掩盖了许多秘密,也给夏稻花这样的夜行人,提供了最好的保护色。
第340章 冷宫
朦胧月夜,点点星辉,夜行人在大街小巷之间,犹如游鱼戏水一般,身姿轻盈地自在穿梭,偶尔避过脚步沉重的巡夜士兵,偶尔躲开敲着梆子、口中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更夫,感受着吹面不寒的暖风,心情也随之宁静下来。
这些日子在心头困扰着她的那些烦恼,此时都已经蛰伏起来,短暂地让位于夜游人的好心情。
夏稻花走遍了各处王公贵族的府邸,也观察过无数平民百姓的生活。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已经将京城的脉络,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京城的中心位置是皇城。
皇城与城外的苍云山之间,有密道相连,与各王府之间也有密道连接。
只是按规矩,这些密道平日里都应该是牢牢封锁着的,只有在真正的王朝末年,才会开启。这规矩是大楚朝的祖宗定下来的,就为了给子孙后代一条危急之时的出路。
不过,这个事儿不是夏稻花发现的,而是顾明桢专门透露给她的——顾明桢知道夏稻花的本事,虽然并不知道她有空间超市,但却对她潜行和藏身的本领充满了信任。
因此,在顾夫人请她去喝茶若干次之后,顾明桢直截了当地提出要请她帮忙——不但对夏稻花说了密道的事,还怀疑是不是有歹人通过密道,闯进了皇宫,悄悄挟持了皇帝。
他一直怀疑,皇帝所做的一切荒唐行为,背后的原因都是这个——他此时应该是不自由的,那些命令,都不是出自于皇帝的本心。
只是,顾明桢虽然发现了不对劲,却不敢声张——一来,他的身份敏感,若由他或者他的人提出来疑点,很难让人不怀疑他的动机;二来,他觉得大楚此时风雨飘摇,已经禁不起折腾了,说什么也得维持住朝堂的稳定。
夏稻花有些不解:“王爷为何竟然这般信任我?”
顾明桢恳切道:“咱们有一同逃难之谊,我多少也知道几分你的本事。更何况,这事情着实不宜为外人所知,而我身边得用的人,又实在不方便去宫里……最后一条,是我上回见过老魏之后,着实忧心,便暗中调查了一番……”
老魏和魏继祖、魏十七他们,跟夏稻花的关系,也是那时候进入顾明桢的视线的吧!
夏稻花听完这一席话,略一思忖,便直截了当地点点头,痛快地应下了——顾明桢列出的几条理由说服了她是一方面,对魏公公的担心是另一方面,不过,最主要的是,她本来也想进皇宫里看看。
皇宫这种地方,说不定藏着什么能让空间升级的宝贝呢。
就算没有什么宝贝,能把老魏偷出来,也成啊!
按照顾明桢的说法,他上次见到老魏的时候,老魏可只剩下半条命了。这么多天过去了,老魏说不定只剩下一口气了……
夏稻花当天晚上,就趁夜摸去了皇宫。
她穿了夜行衣,连头脸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晶晶亮的眼睛,隐藏在黑暗里,以有心算无心,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
她还特意选了一双特殊的鞋子,鞋底是可可爱爱的猫爪的形状,这样万一留下了脚印,多半也不会引人怀疑。
夏稻花考虑得很周全,准备得很充分,奈何在皇宫里迷路了。
不但没摸到皇帝的寝宫,反而一路跑偏,越走越是人烟稀少,最终竟然走到了冷宫的范围。
这里宫殿破败、年久失修,住在这里的还都是些获了罪、失了宠的宫人,负责伺候他们的宫女和太监,往往也是那种千人踩万人捶的倒霉蛋……
这一片地方,自然谈不上有什么好景色。相反,甚至还有几分荒山野岭般的荒凉感。
建筑又破败,天色又黑,周围又寂静,偶尔传来一两声幽咽的哭泣,或者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饶是夏稻花胆子很大,乍一听见这种声音,也被吓了一跳。
她定了定神,凑近了看,才发现这地方,是冷宫的地界。
一时兴起,夏稻花掏了个红外线热成像仪出来,对着冷宫的那些屋子,一间一间扫了过去。她想找个人问话,但不想惊动旁人,所以打算挑个人最少的屋子,找个最被冷落的人。
扫了一圈发现,别看这里房屋破败环境荒凉,这一个人都没有的空屋子倒是着实不少。只有两三间偏殿和后殿,稀稀落落地关着十来个人。
夏稻花把热成像仪关了,凑近了从窗户纸的破洞上往里头偷看,发现这些冷宫中人,还真是有几分凄惨。
有些人在锲而不舍地哭喊嚎叫、喋喋不休,有些人在默默无语地啜泣抽噎、以泪洗面,还有些人似乎已经失去了一切活力,只木木呆呆地跪坐着、歪倒着,甚至四仰八叉地躺在地面上,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双眼无神,竟然个个儿都是一副形销骨立的模样,简直堪比行尸走肉。
而能自由活动的太监和宫女,似乎都是两两成对,没有人落单。
这一点是宫里的规矩,顾明桢和顾善柔都跟夏稻花讲过。
只是,知道归知道,这点子知识并不能抚慰夏稻花找不到合适的人问话的焦虑。
实在不行,就干脆两个一起抓吧!
夏稻花刚下定决心,就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呻吟。
准确地说,像是一句十分微弱的求饶声。
但那声音莫名地耳熟。
两个肩并着肩、垂着头、笼着手、踩着小碎步的宫女,浑身瑟缩着,却又强迫自己挺直了身板,用上了宫规允许范围内最大的速度,匆匆而去。
夏稻花盯着两个小丫头的背影,使劲儿琢磨自己到底在哪听过那个声音,紧接着,那求饶声又一次响了起来,一个低沉嘶哑的嗓音怒气冲冲地呵斥道:“不要求他!”
一阵猛烈的笑声忽然响了起来,只是在这样的夜,这样的环境之下,这笑声比之前那些宫人的疯话和嚎哭,更让人瘆的慌。
夏稻花只觉得头顶仿佛响起一道炸雷——她想起来了,那虚弱到极点的求饶的声音,是魏公公的嗓音!
夏稻花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很快就发现,这声音是来自于地底下。
她有红外热成像仪的帮助,之前又得了顾明桢的指点,再加上最关键的一点——那魔性的笑声实在是太响亮了,让她想走丢都不可能——她迅速找到了那个位置,并且借助空间超市的帮助,顺顺利利地找对了地方,蹑手蹑脚地潜行过去。
地下的密室之中,点着几支细弱的小蜡烛,但蜡烛低低矮矮地摆在地面上,照得到的地方,只是很小的几片区域,周围是大面积的、仿佛能让人窒息的黑暗。
有两个人针锋相对地面对面站着,他们脚下匍匐着一个人。
站着的两个人,脸庞隐匿在黑暗里,看不清楚长相。
两人身上穿着款式和颜色都一样的衣衫。
但一人身上的衣衫是崭新的、平整的、干干净净的,另一人身上的衣衫却皱皱巴巴的,那人的手足,似乎还被锁链捆绑着……
夏稻花悄悄凑近了些,她躲在空间里,明知道外面的人不可能注意到自己,却依然有种抑制不住的紧张感。
匍匐在地上的人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呢喃着吐出一串破碎得几乎不成调的句子:“老奴死不足惜,主子爷且忍一忍……为了祖宗基……”
那是魏公公的嗓音。
若不是夏稻花的五感已经远超常人敏锐,怕是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看到奄奄一息地爬在地上,整个人几乎瘦成了一把骨头的魏公公,夏稻花竟猛然心悸了一阵。
魏公公虽然身份受人鄙薄,但他毕竟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
以他的年纪,竟然还要受这份折磨,实在是过分了些。
那身上带着锁链的男人也很瘦了,他费力地蹲下身子,颤抖着伸出手去抚摸魏公公的脸,又将耳朵凑近了魏公公的脸,想要听清他说了些什么。
魏公公话没说完,已经昏迷过去了,他自然什么都听不到了。那男人抬起头来,愤怒地吼道:“这下你满意了?你闹够了没有?”
刚刚那阵魔性的笑声平息了,口吻却欠揍得很:“怎么?看着你这忠心的老狗快死了,觉着心疼了?我给你戴了那么多顶绿帽子,你都不生气,你的狗腿子跪下来求我,你就这么生气?”
“闹够了没有?你还有脸问我闹够了没有?我告诉你!没有!永远也不可能有!”
这是那个笑声魔性的男人的声音,他似乎越说越生气,声调越来越高不说,语气也莫名地悲愤起来。
那男人面目狰狞的脸,突然从黑暗中突兀地出现,被蜡烛的光线照着,显得更加扭曲了,把专心听墙根的夏稻花吓了一跳。
“你恨我也就罢了,那位子你喜欢就拿去!可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你这样,对得起顾家的列祖列宗吗?”
这是那个锁链男的声音。
夏稻花突然觉得,这两个人,似乎都有些眼熟。
她细细地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两个人的容貌,几乎一模一样。说几乎,是因为锁链男比那魔音男瘦了一圈儿,俩人的脸型就不够严丝合缝。
但他们的五官实在太相似了,站在一处,说是双胞胎都有人信!
双胞胎?
双胞胎!
夏稻花脑海中灵光一闪,此前令她困惑不解的许多问题,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那魔音男近乎疯狂的笑声再度响起:
“咱们是一个娘胎的兄弟!结果就为了这份祖宗基业,他们就要把我溺死!
要不是母后当年修建了这个地宫,将我藏在这里,这世界上早就没有我这个人了!
凭什么?我就问你凭什么?
凭什么你就能坐在那个位置上,做这天下之主,我却得缩在这阴沟里,做那见不得人的耗子?
我从来没肖想过那把椅子!
可是这大楚朝这么大,这是我父皇母后传下来的江山,这是我亲哥的天下!
难道这么大的大楚朝,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我不要王爵、不要俸禄,就只让我做个田舍翁,莫非也不成么?
可他们从来都只想让我死!
哥,你说,我凭什么要在乎他们的祖宗基业?”
锁链男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流下:“你既然念着母后的恩情,难道不知道,母后最在乎的就是这祖宗基业!
就算你不在乎祖宗基业,你又何必做得这么绝?
老魏年纪这样大了,又是没根的残缺之人,你竟然连他也容不下?
我虽然不能让你行走在阳光下,可这么些年,我可曾断过你的供给?若不是我一念之仁,不忍让你在地宫中不见天日,将你放了出去,也断不会有今日之祸!”
原来如此。
夏稻花暗暗点头,这样就说得通了。
原本她一直觉得这皇帝八成是吃仙丹吃多了,汞中毒,影响到了大脑,才导致他各种花式作死。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被辜负的双胞胎之一”,为了自己内心的郁愤不平,在疯狂报复。
他取代了自己的皇帝哥哥,却不是为了做皇帝,更不是为了掌握权力,而只是想把大楚朝作没了,好报复那些错待他的人……
这个拥有魔性笑声的男人,就是现在那个跟文武百官对上,还把魏公公的手下势力搞得七零八落,把李敢的锦衣云骑赶出了京城的“昏庸”皇帝。
而那位手脚都戴着锁链镣铐,身上的衣服都皱巴巴成了老咸菜的瘦男人,就是这大楚朝原本的皇帝,也是李敢的姑父还是姨夫来着?
不知这倒霉蛋是怎么被冒名顶替的……不过根据自己听来的消息,他的双胞胎兄弟其实并没有在现有的后宫成员里宠幸嫔妃,给他戴绿帽子,只是大张旗鼓地选秀来着……
搞清楚了大致的前因后果,夏稻花瞬间就失去了继续听壁脚的兴致。
她干脆利落地把三个人一起收进了空间超市储物区。
锁链男的链子发出一声惊人的巨响,竟然硬生生地断掉了,切口还极为光滑,像是遭遇了什么神兵利器一般。
这么大的响动,当然惊动了这地宫的守卫和假皇帝带着的随从,然而等他们赶到现场,却只发现了断掉的锁链。
之前停留在地宫里的人,却不见了踪影。守卫和随从面面相觑,这下子麻烦大了……
夏稻花给这三人粗粗检查了下身体,见他们都还活着,就放下了心。
等守卫们无头苍蝇一般各处搜查的时候,夏稻花早已偷偷离开了地宫,踩着京城大户人家的房顶,奔着顾明桢的府邸去了——
这老顾家的事儿,还是交给顾明桢来头疼吧。
第343章 信任
夏稻花潜入顾府,直接摸到了顾明桢的卧室,踢了踢床沿,把穿着寝衣、睡得喷香的顾明桢唤醒的时候,差点被秒了。
顾明桢可能把夏稻花当成了来杀他的刺客,反应贼快,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就“唰”一下从枕头底下抽出来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照着夏稻花的方向就掷了过去。
宝剑锋芒毕露,寒气森森,从夏稻花的鼻子尖附近掠过,夏稻花若是躲得再慢点,鼻子就没了。
夏稻花吓了一跳,但考虑到毕竟是自己半夜三更黑灯瞎火地突然摸上门来,也不能怪顾明桢反应过度。
她“砰”一声将两个人摔在了地上,对着顾明桢交代了一句:“这是你们家的人,你看着安置吧!”
顾明桢这会儿已经清醒了,见是夏稻花,急匆匆冲着外头高声大喊了一声:“我没事,都别进来!”
夏稻花想了想,又把老魏也从空间超市储物区放了出来:“那两位的身份,你看脸应该也知道了吧?他们俩的事情,我不方便掺和,该怎么办,全看你的意思了。
魏公公受了不少折磨,需要好好照料和治疗,我那里不太方便,干脆一事不烦二主,拜托你了。”
说完了,夏稻花自己也觉得自己脸皮有点厚了,支使起顾明桢来,似乎有些太不见外……
但如果顾明桢不是乱臣贼子,为了他老顾家的江山,这事儿也该他来解决。
毕竟这顾氏皇族,自己一共就认识那么两个半人,自己总不能把这俩货,塞给小郡主顾善柔吧?!
如果顾明桢是乱臣贼子,那这真假皇帝送到他手上,也算是歪打正着,帮了他的忙了。
更何况,虽然接触不算太多,但夏稻花莫名地觉得,顾明桢还是值得信任的。
说起信任,她就忍不住想起王氏——既然王氏会背叛自己,在自己和她的堂兄弟之间选择后者,那么顾明桢如果为了他顾家的江山,派人来追杀自己、杀人灭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吧……
夏稻花只纠结了不到半分钟,就打算继续按着自己的想法来——反正自己有空间,怕什么?有空间的人,就是这么任性!
顾明桢看着俩一模一样的皇帝,明显受到了冲击,身体有些颤抖,声音也开始打飘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夏娘子,大恩不言谢!”
他冲着夏稻花深深地鞠了一躬,夏稻花躲了一下没受这个礼,豪爽地摆摆手:“小菜一碟,别放在心上。我走了。”
俩皇帝这会儿倒是都醒过来了,看着眼前突然变换的环境,目光有些迷离。
八成是摔醒的。
或者,是地面太硬,被硌醒了。
俩人茫然了一瞬间,渐渐地回过神来,正要开口说话呢,夏稻花已经跟顾明桢拱了拱手,潇潇洒洒地撤了——反正她今儿个穿的是夜行衣,摆一摆江湖人的派头,不算突兀。
夏稻花出门就身姿轻松地翻上了房顶——她的五感和体质虽然被空间改造了,提升了很多,但轻功这种本事她是不会的——她靠的,是瞬移。
顾府的侍卫涌了过来,夏稻花忽然起了玩心,调皮地回眸一笑,一闪身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空间,原地消失不见了。
第344章 变故
众侍卫发出一阵惊呼,侍卫首领不满地呵斥了一声,让众人将顾府周围和院子内部都细细地搜检了一遍,特意嘱咐了动静小些,发现目标就通知同伴,切记不可贪功恋战。
夏稻花在空间里听着,嘴角微微上扬。
若是他们发现了顾明桢的卧室里,竟忽然多了三个人出来,不知道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侍卫们搜查了一阵,就安静了下来,又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夏稻花操纵着空间,悄悄溜回到顾明桢的卧室里,面对面地盯着顾明桢。
顾明桢与两个皇帝,此时已经相认了。
真皇帝见了顾明桢涕泪横流,一把抱住他大哭起来,哭诉自己的委屈。
假皇帝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撇着嘴角,翻着眼皮,鼻子里不断发出哼声,脸上满满地写着千般嫌弃,万般看不起。
他意不在皇位,倒是对怎么把这顾家的皇位嘚瑟丢了十分感兴趣。这会儿强忍了几分钟,已经十分不耐烦了,到底没按捺住自己的脾气:“皇兄倒是信任你,什么话都敢跟你说,不过,这也是个机会,只要今儿个我们哥俩死在这儿了,这皇位就是你的了,怎么样,心动不心动?”
正在哭的真皇帝闻言打了个哭嗝儿,哭不出来了,怒吼道:“你疯了吗?”
假皇帝毫不在意:“自从母后把我关进那暗无天日的地底下那天起,我就已经疯了!”
夏稻花听了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趣,但考虑到万一顾明桢要下手对付自己,想要杀人灭口什么的,自己也不能过于被动,因为一时偷懒却被蒙在鼓里就不好了,于是悄悄在博古架上,藏了个窃听器。
藏好了窃听器,确保录音功能是开着的,她就操纵着空间出了顾府,趁着夜色离开了。
刚刚回到家,一推院门,就发现家里的状况,似乎不大对劲。
院门儿没栓。
每间屋子都黑着灯不说,还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人声儿。
若是大家都睡了,起码应该有呼吸声和呼噜声吧?
怎么可能这么安静?
再说了,家里还有那么些牲口呢,就算人没声儿,牲口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莫非,这是遭了贼了?
夏稻花一颗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
京城她毕竟不熟悉,眼见着家里的一切都走上了正轨,正是大家伙儿齐心合力好好过日子的时候,怎么会突然遭遇这样的变故?
顾明桢那里,刚刚接手了一真一假两个皇帝,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自己这会儿去找他,也不大方便啊!
夏稻花急匆匆地往前走,一边在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各种各样的念头,一边顺手从空间里抽了个强光手电筒出来,对着院子照了一圈儿——没有埋伏。
夏稻花看了一眼牲口棚,大大小小的牲口倒了一地。她没有细看,不知它们是死了,还是被下药迷晕了。
房门大敞四开,晃晃悠悠,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有几分让人觉得瘆得慌。
夏稻花咬着嘴唇,打着强光手电,脚步微微有几分颤抖,缓缓地走进了夏家老两口的那间屋。
她一只手拿着手电,另一只手已经握住了电棍。
屋子里,同样一个人都没有。
但家里的东西没有少,桌面上的半盏茶汤,还冒着微微的热气,炕上的铺盖还铺着,却都是乱的。
足足深呼吸了三次,夏稻花才冷静下来。
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乱翻的痕迹,应该不是来了贼人。说不定叫开大门的,是什么熟人呢。
可是这样匆忙就走了,说明他们一定遇到了某种变故。夏家人没有给自己留下只言片语,竟然就这么走了……夏稻花心里隐隐地有几分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