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悦我—— by绵绵不吃草
绵绵不吃草  发于:2023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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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听?得小姐在说话,似是还在同除她外旁的人。
绿墨惊得松了抱着被褥的手,见得府上二郎君正紧紧将小姐揽在怀中,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好在面前人没有为难她。
只见郎君轻声道了句好,将小姐挣松的衣襟带子复又系好,便退出了门去。只道:“我?在外边等你。”
看着这货船旁的未住人的下人房黑黢黢不见光,阴冷潮湿。若开起了船这下头还晃得厉害。
萧衍难以放心留南栖一人在此,出此下策让她同他?回?去。
他?知道的,他?的南栖虽不若她表现的那?般柔软可欺,心有沟壑,坏的勾人,却又最是心善之人。
此番同意她刚才的话,只是一时权益之策,他?是不会放手的。
只需让她明白,她在府上所听?见的都是假的。他?的妻,自始至终都唯余她一人。

看着小姐面上脂粉被泪水泅湿黄黄白白, 绿墨有心想问却又?不敢问。
将掉落的被褥放回到床板子上?,背起两个包袱,见得小姐望着小窗边神情略有恍惚提议道:“小姐, 不若便与二公子先回去。看看二公子如何说。”
如何说, 还能如何说呢。
虽然她说不要?再见他了?,可真见得他来寻她, 心头浮起的淡淡喜悦其实是压过了惊惶的。
她管不住自己的心了?,若再听?他说要?娶她的话,怕是又?会?心怀期待。最后见不得他娶了?旁人,伤心欲绝。
南栖向来趋利避害,下意识地就会?避开这些她无法拿捏到结局如何的事情。得不了?好也不会?受到伤害。
从货船下层出来后, 上?了?甲板, 正巧又?见着了?暖阳的金辉落于江面, 呈水天一色之景。
云山候在一旁, 见主子将人带了?出来。
心中松了?一口气,从萧老太爷那?得了?消息后公子便不眠不休快马行了?一日一夜,又?是有伤在身。现?下许是还发?着热。
连处理伤口上?药的时间都不允耽搁,一回了?临安便在找二表姑娘。如今找到人了?, 总算能好好养伤了?。
云山迎了?上?去,张口便笑道:“小的见过?二表姑娘,姑娘不知道, 公子得了?府上?送去萧老太爷的信后便快马加鞭赶回来了?。如今背上?的伤都还未好全呢,可见心里头有多惦记姑娘。”
背上?的伤,南栖想起在屋内时她推搡了?他, 平素里推不动的人今日却叫她推开了?。似乎还撞在衣柜上?闷哼了?声。
动作间, 眼前还晃过?血红的衣襟。
萧衍听?后未曾反驳,只伸出大掌, 宽袍大袖掩去了?一半叫缰绳勒出的血痕。
粗瞧与平素里无异,见她依旧抱着藏青色的包袱愣在那?,郎君伸手接过?那?包袱挂在肩头。再牵着她的手从甲板上?头慢慢走下去。
“你在府中听?得我与崔家?小姐的事不做数。我南下办完差便去见了?祖父,他知道了?我要?娶你为妻。”
日光下,郎君容颜如玉,大掌紧紧牵着她。
他这是在解释吗,南栖低下头去低低地唔了?一声,到底是让他牵着手走了?下去。
云山套了?马驾车问可是要?回府,南栖坐于车架里头低头闷闷不言。
萧衍垂眸看了?她一眼,声音清冷微哑道:“去某在京郊的别院。”
他打算将人安顿好后,再去面圣。他如今回了?临安,是该去向圣上?禀报南边赈灾之事和?肃清贪官污吏的巨细。
如今在城外,去往京郊别院的路近,不一会?儿便到了?。
萧衍许久不来此处,三进三出的宅子除却小厮,没有奴婢。他让人去牙婆那?挑了?几个近身伺候南栖。
下人办事效率快,不一会?儿便领来四个明清目秀,低眉顺眼的丫鬟。
南栖在净室的浴桶中泡着,面上?的暗黄脂粉已洗去。白嫩嫩的面庞出水芙蓉般,水珠从鬓角香腮边滚落,一肌一容极尽的美艳。
被采买来的四个丫鬟皆伺候近身伺候她,此刻一人手中拿着花篮要?往浴桶内洒花瓣,一人捧着脂膏,一人手中端着托盘,上?头摆着棉帕及干净的衣物。
就等着人沐浴起身后抹上?脂膏。
“奴婢们见过?夫人。”南栖今个天灰蒙蒙亮便起了?,这会?儿趴在浴桶内被热气蒸腾熏得晕乎乎,昏昏欲睡。
猝不及防听?得有人唤她夫人,睁开眸子见是四个面生的婢子。
听?得这称呼,眼底有讥讽划过?,开口便问道:“夫人,是谁让你们这般称呼的?”
下首四个婢子也不慌,只道是公子吩咐的。
南栖也不难为她们,只道:“知道了?,将东西放下吧,一会?儿我有事会?唤你们。”
近在咫尺的一旁屋内,萧衍见过?医师后,云山依着吩咐将刀尖炙火,剐了?烂肉后迅速上?了?金疮药。再紧紧缠上?白布,忧心忡忡看着坐于圈椅上?面不改色之人道:“公子,你这会?儿可得小心些。”
“本该好了?地方如今又?溃脓了?。”
郎君似乎并未听?见他劝诫的话,一直阖着的眸子睁开。
吩咐道:“你回府上?一趟,让合依和?她院子里那?二等丫鬟来这伺候着。”
“采买的婢子许是不得她心,便在外间伺候着。”
“事毕后你去休息一阵子,换个人来某身旁。”
云山替他扎紧那?白布条,嘴里哎呦直叫唤:“公子哎,这事属下这便去办。不过?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换个旁的不懂事的来你身旁,属下也不放心。”
外头的小厮将熬好的药端进来,汤汁乌黑浓稠,郎君白如玉的大掌接过?,仰面一饮而尽。
他将碗搁于一旁的矮几上?,起身便要?去南栖那?看看。
却在门边看见采买来的那?四个婢子立于门边,当即面色微霁问道:“怎么不进去伺候,夫人呢?”
后背陡然响起清冷的声音,激得四人身子一抖。
便见得主家?的公子换了?身青灰色缂丝直缀,容颜如玉,那?双漆眸却如高山寒潭般毫无温度,如视死物般瞧着她们。
四女连忙跪下求饶,道是夫人不习惯让她们伺候,便让她们在外边候着有事再唤她们。
听?得外头响起的求饶声,南栖无端地想起萧衍端方雅致外表下实则喜怒不定的性子。
不想闹出人命来,她赶忙从浴桶中起身拿起一旁的茜色中衣披上?。赤着足踩在铺着厚厚狐绒毡毯的地面上?也不觉着冷。
她一手从散着的中衣下头伸出来,另一手紧紧攥着衣襟两侧。
寝衣单薄,堪堪掩住那?曼妙身躯。
伸出的那?手去将门扉开了?条缝,见那?四个婢子果真跪在下头求饶,本来白净的额头都磕得青了?。
如是再这般磕下去怕是得见血了?。
南栖将门扉开得再大一些,细微的咯吱声瞒不过?萧衍。
他抬眸正巧对上?南栖向外看,似乎因着刚沐浴过?如小鹿般湿漉漉的桃花眸。再从那?精致的面庞往下看去,注意到她光脚踩在毡毯上?的白皙玉足。
左边的足搭在右边的上?,似是因开了?门,有冷风来,缩在寝衣里头的香肩耸了?耸,那?足亦蜷曲了?起来。
郎君眉心间跳了?跳。
春寒料峭,如今外头和?冬日相比没有暖上?多少。她这般胡来若是着了?风寒又?该吃苦药了?。
南栖见他瞧见了?她,不知怎么想的,仓皇间要?将门先阖上?。
却被骨节分?明的大掌攥开了?门,门向外头开,南栖猝不及防被带着往前跌去。
熟悉而又?陌生的冷梅香凛冽而又?霸道,鼻尖萦绕着这气息,她抬眸正巧见着郎君衣襟束起至喉结下头。
见他仍旧蹙着眉,似是心情不愉。
南栖缩了?缩脖子问道:“二表哥,你不会?是要?打罚她们吧。”
不唤他公子了?,他的南栖倒真是能屈能伸。
萧衍笑了?道:“全凭夫人的意愿。”
为着沐浴方便松松挽就的鬓发?此刻皆乱了?,披散在后头,被他指节拢起一缕。
南栖扒着门边向外头依旧跪着的四个婢子道:“这无需你们伺候了?,先去外间伺候吧。”
得了?允四女匆匆退下,唯恐晚了?半步被打罚。
人走了?,南栖才放松了?些的身子又?紧绷起来,郎君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面颊而过?,低沉的声音近在耳畔,荼蘼而又?危险:“某的南栖真是心善。”
他步步紧逼,直将南栖逼着退回室内。
“只是何时也能对你的未婚夫也心善些。发?生了?不好的事可否也容某辩解几句。”萧衍口中虽是说着恳求的话,但他步步紧逼的神情却仿若在逼迫着南栖。
她本就只披了?件外衣,如今被郎君逼着后退,衣摆长,没至玉足。
往后退去时未注意脚下,踩着了?衣摆绊了?一跤。
茜色寝衣从香肩滑落,拖曳于狐绒地毯上?。两/臂间雪白荡漾一闪而过?,葳蕤颤颤。
再回过?神来时天旋地转,她亦被郎君打横抱着往床榻那?方向走去。
还能瞧见可怜兮兮躺在毡毯上?的那?件寝衣。
除却那?堪堪掩饰的衣裳,南栖沐浴出来便别无他物了?,如今光天白日下一切都被他瞧去了?。
南栖又?羞又?恼,两臂将身前环住,却是遮了?这处漏了?那?处。
雪白绵/绵因着胳膊动作间,从萧衍这个角度还能瞧见饱满弧度与隐隐约约的深邃沟壑。
南栖抬头亦看见了?他漆眸里头映着她,当下将娇靥蒙进他的衣襟前,当了?缩头乌龟。
只要?她瞧不见,便当做他也看不见。
若是能如此相安无事便罢了?,南栖觉得她刚刚触及床榻,郎君粗粝带着薄茧的大掌便拨开她散乱的青丝,锁骨下一两寸处倏地一凉。
似是被掂量了?掂量了?,耳边传来他愈发?压抑发?哑的声音:“似是瘦了?些。”
自然不是单指她瘦了?,绯红一点一点从南栖两靥起,蔓延至她白嫩嫩的耳垂。浑身肌肤泛着淡淡的粉。
欺霜赛雪的峰峦,染上?落日余晖,此情此景美不胜收。
南栖羞赧异常,不敢去瞧他。趁他转身之际扯过?那?床厚厚的被褥就要?钻进去。
还未蒙头遮住自个儿,却见郎君手中拿着个白玉瓶,和?他当初在兰陵公府送她的那?个疗伤秘药一模一样。
方才还不觉得,如今在这安安静静躺下了?,从手腕子那?起身上?似是起了?疹子般泛痒。
当即便明白了?他的意图。

兰陵公府崔涟漪住的?院子内, 她正坐在绣榻上?生着闷气。
一手拿着茶盏,胳膊搁在身子一侧摆着的小几上。
今个早上?去了崔氏的?院子里,崔嬷嬷来见了她说姑母染了风寒不便见她。明?明?昨日里还好好的?, 怎么今个儿就这样了。
她退了回?院子内打听才知道今早辰时萧二哥回?来了, 一回?来便去寻早早就走了的?叶南栖。
卢琅意坐于她身旁,见?她鼓着面颊手中?拿着茶也不喝, 宣白的?脸蛋上?还布着些粉。
眉睫敛下,暗想到底还是小孩子脾性,哪知?道什么情?情?爱爱的?。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要了便夺过来,也不想想萧家两位郎君什么脾性,岂是予她任夺的?。
卢琅意不知?这正是崔涟漪想让她见?到的?模样。
这般, 就算她做了错事?也没人会指摘, 只道小孩脾性不懂事?。再?不济与萧氏联姻失败了, 世人眼底, 错处也不在她这。
只能道有缘无分。
“琅意姐姐,我?如今该如何办啊,你给我?出出主意啊。”崔涟漪彻底松开?了手中?拿着的?茶盏,两手环上?卢琅意的?胳膊, 亲亲热热的?好姐妹模样。
这般情?状叫卢琅意想起以前,她尚未嫁时便是范阳世家贵女的?头?一人,便是崔家正经的?嫡小姐要来寻她, 亦是得经层层通传,由下人领进来的?。
更不会同如今般在萧氏,处处过得和透明?人一般。
好在, 再?过段日子, 一切都要不同了。
她低垂着眸子,淡淡的?睫羽覆于上?头?, 正好掩下了眸内的?神情?。
再?次抬起头?来时依旧是弱柳扶风,柔柔弱弱的?模样,唇边带着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笑劝道:“涟漪妹妹不必忧心,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萧家长辈属意于你,也是不愁嫁入萧氏的?。”
“萧二哥那般喜欢叶南栖,大不了抬了做妾便是。”
这话说?得轻巧,刀不割在她身上?她自是感觉不到疼。崔涟漪暗自翻了个白眼,嘟囔道:“我?倒不是忧心此事?。只是担心这桩联姻会坏了我?和萧二哥的?情?谊。嫁不嫁的?,涟漪都听爹爹娘亲的?。”
她见?不得卢琅意这般悠闲自在的?模样,借机便问道:“琅意姐姐,涟漪知?道你喜欢萧家大哥,你与他如今如何了?”
短圆的?杏仁眼里头?透着关心,没有恶意。
卢琅意像是不想谈及此事?,容色淡淡:“就算是有情?,也是当年的?事?了。他已经娶了姐姐,我?与他没有半分瓜葛。涟漪妹妹莫要将这事?拿出去胡说?,叫人误会就不好了。”
崔涟漪却是不信她会善罢甘休,这些日子她跟前大丫鬟可是说?了。卢琅意向来瞧不上?街坊卖的?东西,这段日子竟派了丫鬟出去采买了好几次。
被她跟前的?大丫鬟撞见?过一次,神色匆匆做贼一般。
总归日后是会知?道的?。
她也歇了心思不再?继续追问只道:“琅意姐姐当年与萧大哥有情?,如今这般倒真是可惜。”
话刺在了痛处,卢琅意一直觉得是她当年放着近在咫尺够得着的?幸福不要,拱手让给她沉默寡言的?姐姐。
被崔涟漪这般说?她自是心情?不爽利,当下细细的?眉梢轻蹙,故作关心道:“天意弄人罢了。倒是涟漪妹妹把握好眼下,日后不要生了遗憾才是。”
语罢她吃了手边那盏茶,施施然道叨扰了她许久了,院中?还有些事?便先回?去了。
人一走,屋内一瞬便静了下来。
崔涟漪面色洋溢着的?笑颜一瞬便收了回?去。
她怕冷,屋内生着地龙,支摘窗阖上?,没有一丝暖阳的?光落入室内。
下人进来收拾走矮几上?的?茶盏,重新换上?套新的?粉彩茶具,躬身恭敬地问道:“小姐,是要喝什么茶,信阳毛尖还是奴婢制的?花茶?”
她哪有心思喝茶。
卢琅意这人不安好心,暗示她如今孀妇的?下场便是她日后的?下场。
饶是知?道不可能会发生此事?却还是控制不住去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
崔涟漪早慧,还有被接去崔家前的?记忆。之前虽过的?不如崔家但也还算过得去,直到双亲皆亡后她就像个破包袱一会儿被丢至父亲那边的?这个亲戚处,一会儿又被送到另一处亲戚处。
还有说?她小小年纪貌美,要留下好好养着的?。
直到被崔家老太?君接回?去,改姓了崔后她才渐渐忘了以前那些事?。
她能仰仗的?便是如今崔家人对她的?喜爱,趁她在崔家眼中?还是心肝宝贝的?时候细细图谋着过好一辈子。
姑母也姓崔,若做她的?婆婆日后定?是会同在崔家般疼她。她不想低嫁,若嫁入旁的?五姓世家,不知?未来夫家是否会计较她不是真的?崔姓女这件事?。
她的?身世不用打听便人尽皆知?,说?句不好听的?便是崔氏的?表姑娘。
崔涟漪自小心气高傲,从吃食穿衣都暗暗与崔家正经小姐较着劲,如今这婚事?自是也不想落于人后被嘲笑。
左思右想还是嫁入萧氏最好了,就是叶南栖的?存在实在是棘手的?很。
脑中?兀得想起卢琅意轻飘飘的?那句抬进来做妾罢了。如此貌美的?女子,脸生的?好便罢了,身段亦是佼佼。
遑论是做妾了,没有人能放得下心让她待在未来夫君的?身旁。
她决定?以退为进,萧二哥现在定?是恼了她,她得做些什么挽回?才是。总之,错不能落在她身上?。
大丫鬟岑香依旧恭恭敬敬在跟前等着,等着她答要喝什么茶。
崔涟漪看向她低垂着的?脸问道:“岑香,你可有法子知?道萧二哥他今日去了哪里吗?”
岑香不知?为何小姐要问此事?,思忖一番老老实实答道:“今日从外头?归来时,听见?了二公子身前的?云山调了辆府内的?马车走,奴婢去问一问那车夫许是就知?道了。”
声音轻轻柔柔,不紧不慢,不愧是五姓高门贵女跟前的?大丫鬟。较一般小官家的?小姐仪态还要更好。
能知?道便好,崔涟漪拉着她的?手殷切道:“岑香,我?有一事?要拜托你,你去寻到萧二哥,便这般说?...”
正巧了,岑香去下人房那处打算问问。
见?着原来栖迟院内的?二等丫鬟唤烙色的?和另一青衣丫鬟上?了一处马车,驾车之人正是二公子跟前的?云山。
待云山归了京郊那处院子后,岑香亦在后脚跟来了,劳人通传就道:“我?家小姐落了水起高热,为府上?发生的?事?感到心头?愧疚,只想见?公子最后一面便回?博陵去。”
门房的?小厮听得是崔氏的?姑娘,不敢怠慢,只得将事?报到还在府上?的?云山那。
直觉主子不会同意此事?,云山却还是硬着头?皮去扣响了二人共处一室的?门扉,只觉他倒霉。
每回?都要扰了公子。
鹅梨黄的?帷幔被金钩子勾起,一袭青灰色缂丝直缀的?郎君指腹沾着膏药,在美人香肩下头?生了细微红疹子处细细抹着。
雪白的?脂膏揉搓散开?,肌肤如上?好羊脂玉细腻,所见?皆是旖旎风光。
南栖面上?滚烫,拿被褥蒙了头?,透过被褥缝隙偷偷往外头?瞧,却看见?郎君眉眼落拓,漆眸低垂瞧着她背上?被衣料子磨出的?红疹,一错不落,眸内的?担忧与正色骗不了人。
手臂上?已被抹了膏药,不再?痒,反倒是凉凉的?。
屋内生了地龙,就是这般宽衣倚在榻上?,不盖被褥也不冷。
“可还有哪处不舒服?”后头?传来清冷微哑的?声音,南栖心尖酥酥麻麻的?。
卷着被褥将身子裹住,她露出涨得通红的?娇靥,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眸盈着泪花泛着细碎微光。
藏青色素纹被褥盖至她脖颈处,衬得那张精致小脸愈发白皙娇嫩。
南栖摇了摇头?道:“多谢衍哥哥,已经不痒了。”
二人对视,南栖被褥下的?娇躯未着丝缕,有些羞赧地低下头?去。
萧衍伸手探进被褥里,紧紧握住那柔夷正要说?些什么,被外头?云山叩门后传来的?话打断了。
“公子,府上?的?崔小姐派了婢女来此。说?她家小姐落水起了高热,高热不止想最后见?你一面便回?博陵去。”
听得崔家小姐几个字,南栖眸中?瞳孔缩了缩,使?劲抽回?被那大掌握着的?手。
她说?什么呢,原来是在这好好安抚她,府上?还有个娇客要哄着呢。
掌心才刚刚触及的?温热湿滑转瞬间便逝,萧衍低下头?去,不让眸中?的?不耐与冰冷吓着南栖。
许是未听见?动静,外头?又响起了叩门声。
“公子可要属下去回?绝此事??”
南栖一手掖着被褥掩着身前,一手推搡着他,滚珠落玉般的?声音难掩醋意:“二表哥自去吧,您的?未婚妻都寻到这处来了。”
“别让她生了误会,南栖过会儿便走。”
她虽是犟嘴说?着话,眼尾却泅红,纤长睫羽挂着金豆子,随着眨眼扑簌簌一颤一颤。
萧衍看得一颗心紧紧揪起,似乎也犯上?了崔氏常犯的?心悸毛病。
垂首轻轻吻上?她的?眉梢眼角,噙走顺着眼尾流露的?颗颗泪珠,入口是咸的?。郎君就着被褥将人揽入怀中?,紧紧环着不松手。
大掌轻轻顺着她的?后背,声音低沉且轻轻的?带着哄的?语气道:“云山不知?数,某替你罚他。”
“没有旁的?未婚妻,从始至终唯有你一人。某这回?下江南办差,事?毕便北上?去见?了祖父,为的?便是求娶你。”郎君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南栖的?耳垂,上?头?未带耳坠子,日光下可见?他亲手穿的?小孔。
在他看来,自从那时她应下了,便只能是他的?妻了。
此番得了他的?解释,眉宇间的?正色不像骗人模样。
南栖心头?触动,靠在他结实有力的?臂膀前抬眸问道:“那崔家小姐是怎么回?事?,她现在为何要见?你?”
南栖不知?她这番梨花带雨的?模样落于他眼中?是何等的?惑人。
指腹轻轻擦拭滚落于她香腮旁的?泪,郎君道:“不知?,某与她见?面的?次数少之甚少。”
崔涟漪素来同崔氏亲近,她年少时来崔氏身旁,他与大哥那时已少在府内,赴关外历练去了。
揽着南栖,似是又听得叩门声,郎君眸底不耐再?也掩饰不住,薄唇轻启道:“让她滚,爱怎么死怎么死。”
总算听得了吩咐,云山知?道自己倒了大霉,一听便知?公子此刻心情?极为不好。
连忙唉声叹气退下了。
没了外头?的?叩门声,室内一时又静了下去,南栖靠在郎君胸膛前听他细细解释,一时信了他几分。
听得萧衍受了一百鞭,她再?不敢靠着他,只说?要瞧瞧他的?伤。
柔夷刚搭上?他的?交领前襟便感受到面上?传来的?炙热视线,抬眸撞入他似笑非笑的?眸内。
而在院门外苦等无果的?岑香最后听见?了云山所言,只觉耳朵似是出了岔子。
二公子怎么会这般待小姐,莫非他知?道了小姐胡诌的?落水为假。
无奈只得先回?了府去。
府上?一精致的?院落内,卢清瑶却依旧靠在床榻上?。
招了跟前的?卢嬷嬷来问道:“听闻二夫人那的?表姑娘前几日走了,你可知?去了哪。我?与她投缘,实在不忍她受了委屈。”
美人消瘦了许多,声音亦是轻轻柔柔的?,无甚力气的?。
卢嬷嬷端着汤药上?前,小声劝道:“夫人莫忧心,二公子今个回?来了似是寻到了人。夫人快些喝了药养好身子才是。”

第65章 病重
卢嬷嬷端来了汤药, 小心翼翼走到了床榻旁,轻轻吹着看向靠在床榻上病蔫蔫却依旧娴静好看的病美人。
唉声?叹气道:“这春寒真是厉害,夫人平素里身体好的很, 今年竟病的这般重。”
“好在大夫人仁慈, 将管家的事揽过去了,夫人也能休息些日子, 这段日子便不想那么多杂事了。”
初闻着便觉舌尖发涩发苦的药,卢清瑶却伸出瘦削白皙指骨漂亮的手?接过,无奈地笑了笑:“母亲肯接过管家之事,我却是不敢再麻烦母亲了。”
“你说?二表姑娘寻到了,何时回来, 潭姐儿前几日还叫着要与漂亮姐姐玩。”卢清瑶知道二弟与叶南栖之间有牵连, 她曾经问过的, 若是不愿可寻她求助。
那位表姑娘瞧着柔柔弱弱, 却是再聪明不过了,想来二人应是互相有情,她是愿意的。
卢嬷嬷见她仰头喝了药,难得有除了后宅杂事外感兴趣的事, 连忙拿过备下的饴糖递了上去:“夫人压压苦意,老奴再与您说?。”
卢清瑶这几日喝惯了苦药本想拒绝,闻言接过塞入唇中。
甜滋滋的糖味压下了舌尖的苦与涩。
卢嬷嬷算是府上老资历的奴婢了, 知道的比道听途说?的来得纤细:“这事说?来也麻烦。大夫人本想亲上加上,与崔氏联姻,但未将此事告知二公子。事还未定下却在府上传了出去, 人人都道崔家小姐与二公子天作之合, 天定良缘。”
“但老奴看二公子与夫人斗着法?呢,也不知是真喜欢那叶家小姐还是不愿和?崔氏联姻。如今连府上也不回。”
萧衍寻萧老太爷那件事, 信纸被压在崔氏手?中,少?有人知。
“夫人,你如今病还没好全?,还是莫要插手?此事。那崔涟漪大夫人当?眼珠子疼的,为了叶家那表姑娘与大夫人对上,不值当?。”卢嬷嬷摇着头,眼底满是不赞同。
有些许后悔自个儿多嘴了。
卢清瑶却是觉得怕是再过不了多久她便能再看见叶家那位姑娘了。她靠在床榻边笑了笑:“世上哪有这般多值当?不值当?的。宁拆一桩庙莫毁一桩缘,嬷嬷你不是常这般念叨着吗?”
那也与这不同的,这是她见夫人为大公子神?伤劝的话。
“这会儿母亲定是心里难受的很。二弟性子冷,他同夫君一样,要办的事谁也拦不住。谁也不肯低头,但这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你扶我起来,我去母亲那说?道说?道。府内也许久未办喜事了,若成?了大夫人心头欢喜,二夫人也心头欢喜,二弟亦是能抱得美人归。”
见劝不住人了,卢嬷嬷唉了声?,上前去将卢清瑶扶了起来。
她久卧于榻,春衫单薄自是出不了门的。大丫鬟饶芙替卢嬷嬷扶着她转去了屏风后头更衣。
宽衣解带才至一半,厢房内紧闭的门扉却被人打开,一男子着深紫色镂金丝直缀大步流星进来。
见这屋内帷帘半开,鼻尖细嗅还能闻到药的苦味,一派昏昏沉沉了无生气的模样。
萧珏面上剑眉皱了起来,看向一旁的卢嬷嬷道:“夫人如何了,今日这病还未好全?吗?”
自从?三五日前卢清瑶便好端端的起了热,召了府医来看说?是受了风寒将养几日便好。
但这都几日了,竟一点要好的迹象都没有。
他记得他调回京后,清瑶便没怎么病过。
卢嬷嬷低下头应声?道:“回公子的话,今日还是浑身无力,需卧病在床。公子可否回避,免得被过了病气。”
回避又是回避,夜间清瑶不让他同她同榻而?眠便罢了,今日竟连见她也不得了。
萧珏冷冷抬眸看了眼身旁的奴仆,道了声?无需便抬脚往屏风后头去了。
饶芙正替卢清瑶将冰蓝色的上襦束进月牙白色的下裙内,两日病着,人愈发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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