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片很轻,轻到几乎感受不到它的重量。
她眼瞳微缩,张大嘴巴,半天才挤出一句,“这是……”
耀灵被她的反应取悦到,又低头亲吻她的脸颊,甚至过分地吻上她的唇角,带着意味不明的诱哄,“要不要试试看?”
风神若:“……”
太暧昧了,脸被烫熟了要。
想骂他流氓,但不可否认,她更想……试试。
算了,不管流氓了!
……钥匙啊!
这可是钥匙啊!
原来钥匙长这样,怪不得她以前都找不到!
耀灵给她的礼物,竟然是她找了几百年的玉石锁钥匙!
这个礼物她何止满意,简直是太满意,满意到可以原谅耀灵以前所有的坏!
回家的票,到手一半了!!
从今天起,耀灵就是她的大恩人,再生父母!
风神若越想越激动,乃至忘了呼吸都不自知。
“呼吸!”
耳边落下耀灵不悦的声音,唇瓣还被咬了几口,她才回过神来,急促地吸气吐气。
“高兴到连呼吸都忘了?”他板着脸要训斥,就被怀中的少年忽然抬头亲了一下嘴角。
“谢谢你,耀灵!真的!我太高兴了!”
太过惊喜,她眼角都溢出了兴奋的眼泪,欲落不落。
耀灵用指腹按了按她的眼角上,眼神暗沉,继而换薄唇覆上去,吮去那滴喜极而泣的眼泪,声音含糊道:“猜到你会高兴,不枉我丢半条命。”
风神若欢喜到忘了计较他的亲密,一边翻看那枚小小的钥匙,一边神飞色舞地问:“你、你哪来的钥匙?怎么找到的?”
耀灵没放过自己的福利时间,一下下亲着她的脸颊,最后下巴压在她肩膀上,轻轻碾压那如玉的肌肤,声音越发含糊不清。
“之前看到你的玉石锁,隐约有些印象。”
“然后呢?在哪里找到的?”
真乖。耀灵搂住她的腰肢,抬起头换她另一半肩膀靠着,看向她求知欲爆棚的明亮亮眼睛,低笑一声。
“这枚钥匙是赢王帝的陪葬品,我曾在守墓一族的族谱秘史上见过。这次去赢王墓,刚好把它带了出来。原本,我还不确定钥匙在赢王墓的哪个位置,也多亏你的那张图——若若?”
上一秒还兴高采烈的少年,下一秒脸上的表情全部僵住,布满不信。
怎么可能会在赢王墓里,她陪葬被关在赢王墓里的那几年,可是拉着傀儡把赢王墓角角落落都翻遍了的。
再说,若钥匙真的是赢王帝的陪葬品,那赢王帝找到钥匙时,不可能不告诉她!
“不可能!”她斩钉截铁地反驳,有些不满,“你不想告诉我就算了,不用骗我。”
耀灵被她笃定的语气惊讶了一瞬,但她已经低下头,将刚挂上去的玉石锁拿下来。
颤抖着手,按下玉石锁下方的机关。
玉石锁内部机关转动,缓缓展开一对精致的翅膀,露出玉石锁眼。
那薄薄的冰片造型奇怪,但长短口,刚好能伸进锁眼里。
“那么紧张?”耀灵摸到她手心有一层薄薄的汗,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要不要我帮你开?”
“不要!”
她掷地有声地反驳,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薄片对准锁眼,缓缓推进去。
咔咔咔。
细不可闻的机关动静,从玉石中传出。
风神若屏住呼吸,等待玉石锁给她带来的惊喜。
不想——
随着玉石翅膀旋转展开,一圈圈盘旋环绕,形成一个掌心大的玉石圆盘。
正当她睁大眼睛专注盯着时,忽然一道刺眼的亮光闪过,眼睛一痛,等缓过那阵疼痛时,手心已经空了。
不、不见了?
她看着空荡荡的手心,脸唰地一下白了。
“若若?!”耀灵连忙拍她的背脊帮她顺气。
她张开双手上下翻看着,喃喃道:“耀灵,锁呢?你有看到锁去哪里了吗?”
“若若,”耀灵有些不忍心,但不得不说:“那道亮光过后,玉石锁就凭空消失了。”
风神若艰难地喘息,她也看到了,可正是因为看到,才无法接受,“可、可怎么会?那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钥匙,那是我——”
一半的回家车票啊!
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呜咽一声,被刚得到就失去的痛苦占据,瞬间放声大哭了起来。
“锁呢!我的锁和钥匙去哪里了?!”
“骗子!大骗子!”
“全都是大骗子!”
“我还要回家的,怎么能不见了……”
哭声一声比一声悲愤。
耀灵将她搂入怀里,心尖被莫名的情绪刺痛,任由她的泪水沾湿胸口的纱布,软声哄着,“若若,是我的错,不哭了。”
哭成泪人的风神若什么都听不进去。
只一味儿骂着“骗子”两字,也不知道是骂谁。
她做梦都没想到,开锁后的结果是玉石锁消失。
可怎么会消失?!
那可是她找了六百年的钥匙,怎么能开了锁,锁连钥匙都凭空消失了??
那她回家怎么算?
她穿回家怎么办?
不玩了,她不要在这个破烂世界待下去了!
这世界都那么过分,都是坏的……
风神若是真伤心了,哭到急处,一口气没上来,脑袋空白一片,昏厥了过去。
确定人只是暂时昏迷的耀灵,紧紧拥抱身体还是不时颤抖的少年,再次露出懊恼的神情。
早知道就再等等,不应该那么快就把钥匙拿出来。
他沉沉叹了一口气,勾起少年的下巴,一一将她脸上的泪水吻去,哑声呢喃:“若若不哭,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找。”
只要她不哭,天上的星星要多少给多少。
作者有话说:
风神若醒来的时候, 房间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想到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她坐起身,紧紧抱住可怜的自己, 小声哭泣起来。
她觉得这个小破世界从一开始就在和她作对。
好不容易看到回家的路,好不容易有了进展, 忽然一招回到解放前。
得到又失去的痛苦, 太过分了。
她哭了好一会儿, 等宣泄完所有的负面情绪,才慢慢复盘开锁时发生的细节。
玉石锁确确实实就在她和耀灵的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 这个事实没得反驳。
若她没有穿越,玉石锁也不是随着她一起出生, 她也不信这世上竟然还有东西会凭空消失。
可没有办法, 现实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让她只能被迫接受。
这下好了,不仅没了钥匙,玉石锁也不见了,找钥匙的任务变成支线, 多一个找玉石锁。
她要去哪里找回玉石锁?
要是善了大师能把信写长一点儿就好了, 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对了, 耀灵说, 钥匙是从赢王墓里拿出来的。
她知道, 这事儿和耀灵没多大关系, 怪不得他,不过既然他能找到钥匙, 无论真假, 都能问清楚。
想着, 她匆匆忙忙掀开被子下床,连鞋都顾不上,跑到对面房间找人。
“耀灵耀灵!耀——”
推开门,风神若就被只裹着浴巾的耀灵吓一大跳,连忙退出去,“对不起我不知道……”
门还没关上,就听到耀灵不悦地说:“跑什么,回来。”
“你、你先把衣服穿上。”就裹着浴巾大大咧咧露腰腹的男人,一身都是令人脸红心跳的腱子肉,多看一眼都会窒息。
她关上门,等了一分钟不到。
“进来。”
“那、那我进来了。”
她红着脸,小心翼翼地拉开门,确定耀灵已经穿上了浴袍并紧紧束好,才走进去,“我来找你,是想问问——”
“把药吃了我再告诉你。”
耀灵走到书桌前,敲了敲桌面,还冒着热气的褐色液体杯与两颗胶囊静静放在那里。
她仔细嗅了嗅,立即皱起眉,警惕地往后撤退。因为那场辐射意外,她对吃药已经产生了严重的厌恶感,别说吃,闻一下都想吐。
看她反应,耀灵也不指望她能主动接过,走过去把她拉到沙发坐下,“把药吃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不吃,一切都免谈。”
“那不行!”她条件反射地拒绝,末了反应过来,“吃什么药?”
“退烧药。”耀灵起身将药端过来,先递给她胶囊,“听话,把药吃了。”
药原本可以趁她昏睡时喂进去的,可喂了两次都被她吐出来,脸色惨白到吓人,没一会儿就呼吸急促,明显起了应激反应。
不得已,只能等她自己醒来吃药。
耀灵还是第一次知道,有人对药能抵触到这种程度。他已经做好和风神若硬磨的准备,威逼利诱的法子都有了好几套方案。
没成想——
风神若就差没在脸上写‘骗子’两字,用十分不满的眼神看着他,咕哝道:“你不想说就不说,也用不着这样……骗我。”
这小东西对吃药已经抵触到这种地步,还会恶人先告状了。耀灵磨了磨牙,耐着性子,“若若,半个小时前你还高烧三十九度,如果吃了退烧药还不能退烧,我会考虑把你送去医院打针。”
什么三十九度?她睁大眼睛,指了指自己,“我怎么可能会生病,还三十九度!”
也算是认清了他的态度,摆明不想告诉他答案,风神若一时有些生气,“耀灵,你为什么骗我,我的玉石锁……该不会是被你藏起来了吧?”
耀灵:“……?”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胸口那团恼怒,哪怕拿着药杯的大手上已青筋暴起,面上仍冷静自持地开口:“你摸摸自己额头,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骗你。”
“那个玉石锁就是一块设计特殊的玉石,你拿了也没有什么用,耀灵,你、你……”
后面的话,被男人过于阴鸷的眼神消灭。
风神若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室内空气压抑到令她有些呼吸不上来,头也晕乎乎的。又听到耀灵嗓音低沉,字句轻缓地说:
“若若,别仗着生病就惹我生气,等你病好,我有的是法子讨回来。”
明明是那么温和的语气,传入耳里,愣是有种阎王爷在招手的错觉。浓烈的危机感占据心头,她强撑着,没敢示弱,“明明是你惹我生气,我都说了我不会生病,你还想骗我……”
尾音又因为男人平静到可怕的眼神打断。
太吓人了,他还顶着帝王的脸……风神若紧张地噎了噎口水,暗暗后退一步,“你、你不想说就算了,我自己找答案。”
说完只想赶紧跑。
“你敢走出这个门……”
拉长的尾音里全是威胁。
她的小心肝咯噔一下,望着近在咫尺的门把手,腿怎么也抬不起来。又听到身后的男人声音低沉到极致,毫无掩饰其中的阴森恐怖。
“在我没发火前,乖乖到我身边坐下。”
QAQ好可怕!
她刚刚究竟是哪来的勇气,跑来质问耀灵的啊!
风神若悔得肠子都青了,尤其是男人说完之后就静悄悄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更像是无声夺命的恶鬼,随时冲过来给她致命一击。
怎么办怎么办,她僵硬在原地,手脚无措,进退两难。
正想这要不直接跑——
“我数到三。”
还跑什么!!
简简单单四个字,瞬间激活藏在华夏人骨子里的血脉。
风神若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坐在浑身散发阴冷气息的耀灵身边。
她欲哭无泪,瑟瑟发抖的同时,还不忘在心里唾弃自己没用,让你胆子小,让你怂,让你浪,让你分不清对象!
“……诶?”
手腕忽然被冰凉的大手抓住,接触的皮肤令她舒服到毛孔瞬开,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那股冰凉,额头就多了一团压力。
“啊?”
她蓦地睁大眼睛,疑惑、不敢置信、恐怖的情绪,来回在脸上闪过。
耀灵松开她的手,侧身俯视她,“烫吗?”
她噎了噎口水,下意识点头:“好像……有点儿。”
“不是好像。”耀灵漆黑的眼瞳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将手中的胶囊送到她嘴边,“乖乖吃药,我就不计较你刚刚的口出狂言。”
不计较三字令她心下一动,然——
她动作僵硬的双手抬起,同时覆盖住自己的额头,眼睛渐渐荡出地震般的震裂感。
滚烫的手感,令她不自觉呢喃出声:“我……真的生病了吗?”
耀灵刚想直接把药塞她嘴里的动作一顿,诧异一闪而过,“你头不疼?”
“疼啊。”她现在就头疼,太阳穴也突突作响,可,“我、我经常被赢——被你吓得头疼,现在也是……”
耀灵倏地冷笑出声,“风神若,你还想继续惹我?”
“没有没有!”她把头摇成拨浪鼓似的,然后发现她头更晕了,眼前画面也时不时晃动晕眩一下。
“不想惹我,就乖乖吃——”
“可是耀灵。”
脸色惨白的她,眼睛明明一滴眼泪都没有,可落入耀灵眼中,却像哭了一样。
只见她浅色的唇瓣一张一合,软着声音强调说:
“我从来不生病的。”
从穿到这个异世界第一天开始,她就再也没生过一场病,吃过一颗药。就连受伤后什么都不管,过两天都会自动愈合。
可现在,手心下滚烫的触觉,昏沉的脑袋,耀灵手指里捻着的胶囊,无不说明,她真的病了。
高烧三十九度,刚刚耀灵是这么说的。
她会生病了。
明明并不是一件好事,但她就是眼睛发热,鼻子发酸,眼泪说掉就掉。
“耀灵,我生病了。”
仿佛被永久封印在十五岁不死不灭的身体,经过几百年的成长,终于有了动静。
无师自通。
她好像……学会了生病。
被泪眼汪汪的小东西仰头凝视,一副又哭又笑,想说话都说不出口的样子。耀灵刚堆砌的怒火,甚至都撑不过三十秒,就缴械投降,坚硬的心更是软成一团。别说逼她吃药,逼他自己吃都愿意。
“哭什么,跟小花猫似的。”他将胶囊放回去,拿过纸巾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
越擦越多,越哭越凶,连哭出来的眼泪都隐约烫手。
“我生病了,耀灵。”
耀灵瞥了眼紧紧揪着自己衣摆的奶白拳头,有些无奈的情绪闪过,“是,你生病了。”
“我发烧真的有三十九度吗?”
“有,早上还差点儿上四十度。”
“四十?听说高烧过四十度容易烧坏脑子。”
“……那你脑子可能被烧坏了,哪有人生病像你现在这样哭哭笑笑的。”
约莫过了十分钟,风神若才停止哭泣,悲喜半掺地接受了自己发烧生病的事实。
脑袋昏昏沉沉的,神经打结,思考问题都慢半拍。
但药还是不想吃。
她可怜兮兮地揪住耀灵的袖子,撒娇哀求,“耀灵,我第一次生病,你让我再病一会儿,好不好?”
“好——”耀灵把脱口而出的好字硬生生吞了回去,额头的青筋一跳再跳,“不行,生病就得吃药,还是你想打针?”
风神若张了张嘴,径自生闷气。
比起吃药,她其实更抵抗打针。
她没穿越过来时,因为辐射治疗,从十五岁到十八岁的记忆里,全是她住在医院空荡荡的病房。吃不完的药,打不完的针,从手背到手臂,从脚背到屁股,数不完的针口……
想到那些时日,她紧紧咬唇,压下涌到喉咙边上的痛苦。
就算是这样,她也要回家!
就算死,她也要落叶归根!
她的情绪从一开始就不对劲,眼见她就要把自己的唇咬出血,耀灵不得不妥协,用指尖解放那瓣可怜的唇,叹息:
“中午十二点,到了十二点你必须乖乖吃药。”
眼前熟悉的男人薄唇一张一合,风神若盯了一会儿,头脑混沌,听不真切。
她不知道,此时的她眼中水光颤颤,唇瓣被咬得娇艳诱人,一副清纯懵懂的模样,无声散发出一股股令男人心尖发麻的致命诱惑。
她的头更疼了。
又雾蒙蒙的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
无措的不安,使得她下意识依偎着身边的男人,熟悉的气息以及极具安全感的胸膛,无不让她依赖信任。
耀灵的眸底有暗沉的情绪在翻滚,自制力一再被挑衅。终究克制不住,低头用力吻住她,火热的唇舌一寸寸碾过她的,无一遗漏。
她懵懂地睁大美眸,眼神清澈,又有好奇闪过,好似任君采撷一般。
快克制不住了。
耀灵勉强扯回最后一丝理智,没放纵自己破开那层无时无刻不在诱惑他的甜美关卡。
再次疯狂难耐地掠夺一遍那两片甜软唇瓣,才狠心将人松开。
“回房间睡觉?”他粗喘着气,藏了私心与她额头相抵,感受高烧不退的她潜意识对冰冷的依赖眷恋,像小猫咪黏着主人一般,直叫人心神荡漾。
懵懂的风神若同样呼吸急促,眼睫湿润轻轻颤抖着,下意识摇头,自以为没被发现,一下下用额头磨蹭对方,吸取更多的冰凉。
真乖的小东西。耀灵眼中笑意闪烁,喉咙滚动了一圈又一圈,再一次强压下胸腔那口被关押怒吼的猛兽。蓦地将人打横抱起,往自己的黑色大床走去。
“那就在这里睡。”男人脚步一顿,带着恶劣地目的宣泄自己的不满足,“给你更舒服的,好不好?”
大脑瞬间发出危险的警告预警。
明知很危险,但发着高烧脑袋迷迷糊糊的风神若,还是被更舒服的字眼勾住,慢吞吞地抬手勾住男人的脖子,无声表达自己的答案。
“怎么那么勾人。”耀灵用舌尖抵了抵上颚,才忍住把人欺负到哭的冲动。
轻柔地把人放下,拉出被子放进去,耀灵挑挑眉,凝视搂着自己的脖子不放的人,“还不放开?”
再不放,他可要不忍了。
风神若眨眨眼,对上那双过于漆黑危险的眼瞳,小动物敏锐地直觉令她哪怕不懂,也知道要放手了。
就是动作慢慢腾腾的,彻底松开后就缩进被子里,用大大的眼睛无声传达‘骗子’两字。
耀灵直起身,低头扫了眼身上的浴袍,又看向床上只露出眼睛往上的小东西,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
“就仗着生病,不能立即办了你是不是。”
回答他的,是小猫似地蹭枕头。
他自虐地咬了一下舌尖,用疼痛压下那股股汹涌的火气,近似落荒而逃地抛下一句话,转身大步出门关门。
“在床上等着。”
风神若傻愣了几秒,才缓缓拉下脸上的软被,抬手捂住发烫的额头,傻傻发笑。
也不知道到底在乐呵什么。
两三分钟后,耀灵拿着冰袋回来 ,见她傻乎乎的样子,更是心尖又酥又麻,恨不得把躺在自己床上的小东西为所欲为个遍。
“不许乱动,不许把冰袋拿下来,也不许偷偷把手放上去,听懂了没有?”
冰袋是正常大小,但放在她额头上后,就显得格外的大,几乎能覆盖她大半张脸。
为了防止她偷偷把玩,耀灵再三叮嘱,才去浴室解决自身的问题。
等洗完澡出来,小东西已经意识昏沉半睡半醒,而冰袋早已滑在一旁。
耀灵叹了一口气,在床边坐下,一想到她吃药就吐的样子,充当起没有感情的敷冰袋机器人。
反反复复,直到中午十二点,把人叫醒。
“若若,起来吃药。”
还没睡够的风神若翻了个身,将恼人的声音抛之脑后。
“若若,我们说好了的。”
风神若慢吞吞地伸出手,捂住耳朵。
耀灵被她赖皮的样子气笑了,半强势地将人拉起抱在怀里,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连哄带骗道:“听话,吃了药就让你睡。”
耍赖的人含糊不清地动了动嘴,“不吃药……”
“不行,生病就得吃药。”其他事情还能惯着她,但生病不行,想着,耀灵善心给她两个选择,“若若,药是你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小病鬼察觉到危险,掩耳盗铃地双手捂住嘴。
耀灵被取悦到,勾了勾唇角,“那就选我喂你?”
至于怎么喂……
耀灵把她的手拉开,同她一起禁锢在枕头上,漆黑的眼眸紧紧盯住她的唇,发出最后的通牒,“再选一次,自己吃,还是我喂?”
小病鬼动不了,只能气呼呼地瞪着他,小嘴微张,无声指责他的恶行。
浅粉色的唇瓣中,藏着致命宝贝。
耀灵眼眸暗沉,薄唇轻启,宣告最终方案:“好,选要我喂。”
小病鬼更生气了,圆鼓鼓的眼睛越发像小猫咪,若是松开她,免不了要挨上两爪子。
单手轻松禁锢住她的两只纤细手腕,耀灵侧身拿过床头柜上的退烧胶囊,回身,在她的注目下,缓缓把胶囊放进嘴里。
她眼中闪过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自己吃药。
直到眼前忽然落下一片阴影,火热的唇舌忽然蛮横无理地闯进她的私人领域,还有,粘腻的胶囊。
她瞳孔一缩,身体先一步有了反应,剧烈的挣扎起来。
可一个手脚发软、头脑不清醒的病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健康强大的男人的对手。
三两下就被男人按在床上,唇舌被攻城略池无处可逃。至于那颗该死的胶囊,早已不知道在哪一瞬间,被迫吞进了喉咙里。
她挣脱不得,又气不过,只能用喉咙发出呜呜愤怒不满的声音。
耀灵恍若未闻。
终于攻破了几次过门不入的牙关,只需一秒相碰,就足已勾走他的灵魂,恨不得一直沉溺在里面,永世不出。
但小东西到底还生着病。
感觉伤口再次裂开,耀灵不得不中途喊停,依依不舍地勾着她的香舌告别。
片刻,他退出已被占为己有的领域,缱绻温柔地与她唇瓣轻磨,呼吸粗喘,哑声叹息:
“若若,快点好起来。”
好起来让他欺负吗?
手脚发软心尖发麻,被窒息吞噬的吻强行拉回理智的风神若,一边剧烈呼吸新鲜空气,一边用愤怒的眼神无声指责他的恶行。
哪有这样逼吃药的人啊!
太过分了!
还欺负她生病,脑子不清醒,趁人之危!
作者有话说:
◎就这么嫌弃他的吻,嫌弃他的口水?!◎
尤其是想到她吞了颗胶囊进肚子里, 来自灵魂的反射,令她难受的生理性反胃,连忙捂住嘴干呕一下。
耀灵得不到满足的火气, 顿时唰的一下被天大的冷水扑灭,脸色风云变幻起来。就这么嫌弃他的吻, 嫌弃他的口水?
被盛怒冲刷的男人, 丝毫不记得自己喂过去的药, 起伏的胸腔里全是翻滚的怒火与陌生的无措。
最终面色铁青,难看至极。
清醒见识到耀灵变脸的风神若, 吓得娇躯一抖,连忙松手张开手掌, 以示清白, “我、我没吐……”
声音软糯糯的, 还夹着被欺负过的娇气。
不仅没能让耀灵脸色转好,还变得更加复杂。
少年一度雌雄难辨的清亮声线,就在刚刚,偏向了娇媚动人的女声线。
只是还不待耀灵探究, 就见刚说自己没吐的人, 再一次捂住嘴干呕起来。
一声接着一声,干呕到痛苦弯腰, 脸色苍白到不见一丝血色。
再多的顾虑, 都变成了心疼。
强行摧毁岌岌可危的风暴, 耀灵深吸一口气, 将她打横抱起,来到洗脸台前。
扶住她软绵绵的身体, 他哑着嗓音问:“还想吐吗?”
他不问还好, 一问直让风神若想哭, 发出如小兽般呜咽的指责:“当然啊!都怪你!害我快恶心死了!”
想象着那胶囊滑进了她的肚子里,她就控制不住自己,满脑子都是自己的肚子被药物装满的画面。
她那么瘦那么瘦,都不到八十斤,身上可能就装了几斤的药!
一想到自己是药做的,她的胃就发出抵抗,只想全部都吐出来。
但那些都是钱,是她的爸爸妈妈含辛茹苦赚来的血汗钱,为了治好他们的宝贝女儿,一夜白头,公司变卖,一个幸福的家庭就这样支离破碎……
她有什么资格不吃,又有什么资格吐出来?
最终除了干呕,只剩干呕,什么也没吐出。
风神若再一次干呕出声,红着眼睛,委屈得不行。又想家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生起病来只想回家的小姑娘,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番举动,落入耀灵眼里,给他带来怎样的狂风暴雨。
耀灵克制得浑身肌肉紧绷,在爆发的边缘,那头名为盛怒的猛兽在反复试探。
少年本来就抵触他们之间的婚约,对男男之事也半知不懂。他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放纵自己强烈的念想,妄图逼迫少年早些认清现实。
却忘了,他的少年胆小,内心又敏感……
最终,盛怒统统化作无力,他声音嘶哑,放下一身骄傲,低声道歉:“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
“就是怪你、都怪你!”
委屈的某人顺着杆子往上爬,一边用软绵无力的手指戳着男人的手臂,完全不知道男人内心正逐渐变浓的挫败无力感占据。
“是,都怪我。”
“大坏蛋!”
“……我是。”
“流氓!”
“……我是流氓。”
原本还想继续‘行凶’的风神若,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儿。
她戳人的小动作不自觉停了下来,抬头偷偷观察镜子里的男人,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也看清了,男人来不及收回的愧疚……与挫败。
她浑身一震,抬起手刚想揉眼睛,就被男人制止住。
“先洗手。”
刚刚捂过嘴的双手被拉到水龙头下,温热的热水冲刷的同时,也被男人带着凉意的大手轻柔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