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门便可看见护士台。
护士台里面坐着的是两名白衣护士,在他们到来似乎正在闲聊,看样子和普通医院没什么区别,假如不是隐隐听见这两人聊‘哈哈,昨天全死了’之内的内容。
见有人来,他们停止了笑谈。
蓝衣职工先去护士台打卡,即报出胸前的铭牌号,随后也让五人也需要在护士台一一登记各自号码。
白衣护士确认无误,说:“秋典,叶一帆,李馨,王思思,李海阳,从明天开始,你们需要在1点整准时打卡上班,12点打卡下班,中间7点至8点为用餐时间,工作时长加上今天共计30天,信用点日结。”
梦境中上下线时间是00:00至14:00,一共24个小时,工作时间11个小时,不包括早上的1个小时准备时间,下班后他们也有12个小时的探索时间。
打卡结束后,蓝衣职工领着五人继续往更深处走。
经过眼眉整形室、鼻部整形室、口唇整形室、额面整形室、颧骨整形室,到了最里面的换脸手术室外。
正巧,一个和他们穿着一样灰色工衣的人,推着笨重的多功能清洁车从换脸术室出来,在走廊上拖地清理。
蓝衣职工指着灰衣职工,像是耐心用尽的模样地说:“这位是C202206121910000号,道陀,你们今天的工作就是跟他学习。”
言罢,他匆匆离开了。
五个职场小白乖巧站在名叫道陀、身上衣服款式和他们一模一样的灰衣职工前,他们悄悄打量灰衣职工。
虽然他气质死气沉沉,五官还是端正的,浓眉大眼,就是嘴巴下巴部分有点不和谐,外貌和肤色更像东南亚国家的人。
叶一帆从铭牌号中提取信息20220612,没有推测错的话,眼前的前辈入整形医院才一个月而已,就变成了现在这模样。
灰衣职工并不理会他们,一味沉默地干自己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试图缓解前后辈同事的关系,上前自我介绍,对方依旧不理;也有人挂上社交笑容,从天气吃饭开始聊起,对方谁也不管;
有人企图以夸赞的话语,让对方心情舒畅,只是‘你地拖得真干净’类似话语让人听着尴尬,对方也不理;
最后,有人企图干最后一招,上前主动帮忙干事时,秋典不得不提醒一句:“我们今天是来学习的。”
可以越俎代庖干别人工作吗?
整形医院不是一个正常职场,在这里,不要太想着卷。
一时间,所有人都静默了。
道陀这时终于抬头,看了秋典一眼,还是没有讲话,将拖走挂在多功能清洁车上,往手术室内走去了。
五人赶紧跟上。
手术室很是宽敞,包含有杂物间、清洁室、手术间、手术预备室、医生休息室等,除了紧闭的医生休息室未知,其他所有房间上左右皆是白色瓷砖,真一尘不染。
道陀和众人的第一次交流是从杂物室一储物柜一储物箱中,拿出六个蓝色类塑料材质的一次性脚套,他自己穿上,剩下五个通通丢递给秋典。
秋典一愣,忙道谢,接过一次性脚套,一一分给其他人。
第二次交流是在手术间门口,他开口了:“入手术间,非医生和病人请保持安静。”
众人知道这是道陀在提醒他们,否管是为何,每个人才都谢谢一通,也知道了现在他们的身份是清洁实习工,而非病人,遵循的也是手术室清洁工的规则。
道陀恢复沉默寡言,不理众人。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清扫时间,共计两个多小时。
手术室纤尘不染,地面墙面当镜子照都没有问题;杂物室整整齐齐,清扫工具也是干干净净,但道陀和他的多功能清洁车来来回回从未停歇过,反复多次。
叶一帆自认为是乐于整理、学习认真的人,在经过五次后,也和其他人一样难集中精神。
有人已经小声交谈起来了,聊入整形医院的情况,不是说他们对于危险不自知,而是他们很自信自己可以打扫干净卫生,或者说无法集中精神学习这么枯燥的过程,就和期末考试前的学生一样。
一类比考试,叶一帆精神来了,开始逼迫自己。
将多功能清洁车上的水箱、垃圾箱、五把拖把、八块抹布全部背下来,然后再在脑中模拟。
当道陀工作时,她以大脑自问自答的形式,预计他的工作,揣测目标。
到后来,蔓延至记录清洁室、杂物室、手术间、手术预备室,手术间和手术预备室有点困难,那里面有仪器设备都不认识,只能记住图案和标签。
道陀对于他们只要不违反规则,比如骂脏话、手术间外的高声讲话等,其他都不管,自顾忙自己的。
3点00时,医生休息室开了。
只见从休息室走出一个颀长的身影,他外披白大褂,留着一头褐色的顺滑长发,扎成了高马尾。
眼前的男人留着长发,但行为举止并不娘,甚至浑身上下充满成熟男人的魅力,可能因他长得强壮,高鼻梁、蓝眼睛、深眼窝,留有不浅但修理得当的络腮胡。
道陀开口:
“早,威廉医生。”
白大褂男人的胸前除了以A开头的长号外,还有他的名字,很长一段英文,第一个单词是威廉,最后一个单词是怀特,道陀称呼的是威廉医生而非怀特医生。
五人忙跟着打招呼。
名叫威廉怀特的医生只是高冷地对道陀点了下头,忽视掉面前五人,直直往手术预备室走去。
在他离开后,道陀进入医生休息室。
医生休息室是二居室,一个客厅连接两个房间,一个房间紧闭,一个房间敞开着。
敞开房间内和叶一帆想的完全不一样,虽是冷白色调,但一点都不恐怖,床铺、衣柜、书架、书桌、电脑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只是凌乱得很。
尺寸不小的床铺跟个狗窝似的,书桌、垃圾桶、地上都有垃圾。
即便在客厅,也能闻到浓郁到呛人的烟草味,不吸烟的人觉得很臭很难受,吸烟的人烟瘾快犯了。
叶一帆不敢多看,收回视线,呆的越久,越发现整形医院的医护人员都有自己个性,越难想象这个世界为何存在?
而道陀熟练地清理了房间的垃圾,清扫、拖地,又将床铺、衣柜、书架、书桌、电脑等整理整齐,最后把干净的客厅再清洁一遍,出了休息室,关上门。
3:30,一名蓝条纹病人上门。
即便这位病人一言不发,大家还是能够从他惨白的脸色、停不下的泪水、打架的牙齿、汗湿的头发、颤抖的身体、沉重的脚步,察觉到他的极度恐惧、紧张。
叶一帆捏紧了拳头,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开始和眼前这位病人一样紧张起来。
入了手术间。
道陀竟然也跟上去了,在五人不敢前进时,他用眼神让他们进入,几人悄无声息进入,连呼吸声都放轻了。
手术室内,威廉怀特已经换上了绿色手术服,从头到脚把自己包裹起来,和现实世界手术室医生差不多,但未戴口罩。
他让病人躺在铺了两层绿色手术区铺无菌单的冰冷手术台上。
病人看得出来很害怕,眼泪一直掉,但还是听话地躺上去了。
威廉医生拿起一剂亮紫色针剂,和淡红色的止血剂相比,这针剂针头更大,针管更粗,里面装有更多亮紫色溶剂。
他直接往病人的颈部位置注射,半分钟才打完。
叶一帆原以为这是手术麻醉剂,只因注射了这只亮紫色针剂后,床上的病人不再颤抖,连呼吸都轻了不少。
但这不是。
因为叶一帆他们站着的位置,可以清楚看见床上的病人剧烈起伏的胸口,还有那一双只要看就绝对不会忘记的眼睛。
恐怖、紧张、害怕,什么词汇都难以描述,但他连眨眼睛和流眼泪这些简单的生理动作全都做不到。
威廉医生拿出了手术刀。
“呕!”五人全都吐了,场面不忍直视,省略一千字。
威廉医生从手术间一个保险柜里取出一张装在玻璃容器的脸,一张可以说叶一帆他们很熟悉的脸,某位在娱乐圈里正黑红、号称千年难得一遇的花美男的脸。
根据追星的梁小薇同学表现,这位花美男至少在现世中午没有任何死亡信息,这脸……是他的,还是培养的呢?
虚睁开眼睛,
再睁开眼睛,
反复多次。
叶一帆无意中看见秋典站正立直,挺起胸膛,直直地看着无法描述的手术台,深呼吸三下,捂着嘴看下去。
只见威廉医生用夹子小心翼翼从容器中取出这一张脸皮,再以手轻轻地从头发到耳朵、到眼睛、到鼻子、到下颌,顺着血管神经精确接合,再用可吸收的胶原蛋白线一点点将二者完全缝合。
这位病人已经在十分钟前胸口停止了起伏,但威廉医生的操作并未停下。
一点一点缝合好后,用生理盐水将死去病人的脸清洗干净,和那位黑红花美男有九分相似的脸渐渐露了出来。
威廉医生摇了摇头,一声叹息:“可惜。”似乎在可惜人命,亦或者说只是可惜那一张皮而已。
然后,他恢复扑克脸,走出了手术室。
等威廉医生的脚步声听不见后,叶一帆终于支撑不住,腿一软,瘫软在地上。
其他几人和她差不多。
唯有秋典一人还能站着,笔直地站着。
只是他一贯挂着的笑不见了,严肃低沉,双手握拳,眼底的冲天怒火根本遮挡不住。
叶一帆渐渐缓了过来,扶着墙咬牙站了起来。
惊悚、恶心。
但是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不能像眼前的尸块一样消无声息死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留下不知真相的亲人们舔伤落泪,她必需坚强!
叶一帆放下扶着墙壁手,身体晃了晃,又重新站直,仔仔细细、眼睛都不眨地盯着眼前恐怖‘工作’。
手术的时间看似长,实际上非常短,现在也才过了十五分钟左右。
疑似病人前辈道陀无视手术间的恐慌,他的神情和动作一如既往的平静,或者说麻木,魏医生一离开,便推着他的多功能清洁车到手术床前三米左右的位置。
戴上手套,拿起黑色的塑料袋开始熟练地装尸,放入红色垃圾桶中。
再将一次性的手术区铺无菌单、使用完后的不知名针剂、手术刀、夹子、倒空的玻璃容器等,放入黄色垃圾桶中。
冲洗、拖地、擦拭……成千上万次的熟练。
不到一个小时,手术间再次恢复了纤尘不染,刚才那个死去的病人似乎从未出现过。
然后道陀又开始了里里外外的打扫,杂物间、清洁室、手术间、手术预备室等,全部都没有放过,医生休息室又关上了门,不知道那位魏医生有没有回去歇下。
直到6点左右。
道陀推着一黄一绿一红三个垃圾桶离开了换脸手术室,五个人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
先下楼梯至一楼。
将绿色垃圾桶和黄色垃圾桶里面的垃圾清空。
再返回电梯,按下地下一层即负一楼键。
推着红色垃圾桶出了电梯,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走廊并不宽,可供三人并排行走,墙壁天花板地板都是白色,但被头顶昏黄的灯光染上一层诡异恐怖的颜色。
垃圾车咕噜咕噜的声音;
人走路哒哒哒的声音;
心脏咚咚咚跳的声音。
新入院的几人脑补了不知多少灵异故事,不知不觉缩在了一团,并且都很忌讳走最后一个,但更不敢超过道陀走前面。
在这种关键时刻,叶一帆又莫名其妙被某一部分人排斥了,莫非她脸上写着‘排斥’二字,或‘好欺负’三字?
奇奇怪怪。
可这种莫由来的排斥并不受法律保护,即便让公众讲道理,他们也会把关注点放到被排斥受害者的缺点上,比如外貌、身材,或许这就是现代人容貌焦虑的重要原因之一。
与叶一帆相反,个子很高、表现还不错的秋典一下子成为了很有安全感的人,其他人愿意朝着他靠拢。
秋典是一个心细的人,留意到了这个现象,放慢脚步,主动落到队伍后面,与被排挤的叶一帆并排着走。
“……”
叶一帆知道这种恐惧时刻不是分心的好时机,但还是心脏处还是传上来一点点温暖,可能是她从小到大来自外人的温暖时刻太少了。
遇见一点点就会很感动。
平常都是这样,何况在这种环境中,像是黑夜中得到了一束照明的星光。
约8分钟左右,目的地到了。
所有人都看见了一扇紧闭的大门,大门正上方用隶书写着鲜红色的三个大字——“太平间”。
太平间,这是普通人很少接触甚至不接触,只能从电视上或者恐怖小说中知道的地方 ,只要一提及,基本上人人都能编出一箩筐鬼故事的地方。
何况那字的颜色太像血了。
一时间,大家联想浮篇。
道陀上前,敲两下大门,未等回应,便推着红色垃圾桶推门而入。
门一推开,阵阵凉气迎面扑来。
叶陌打了个寒颤,紧了紧衣领,咬牙与秋典一起跟着道陀入内。
这个时候,剩下三名病人又退后踌躇,不敢向前,这是人之常情,观察别人少走弯路也没错,错在于联合起来排他,最大的错在于永远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太平间的灯比走廊亮堂多了。
面积十分宽敞,方方正正的四方形,刨除正门那一面,剩下三面靠墙位置都立着一个个透明的玻璃容器。
其中三分之二玻璃容器里只有透明的防腐液体,剩下三分之一还装有人。
或者说装有尸体。
这些尸体若非其无呼吸无心跳,跟个真人没什么两样,看样子更像是站着睡着了一样。
在房间的中间空位,整齐有序安放着一排排一竖竖的长方形金属台。
其中有四五十个台面上躺着尸体,这些尸体大多数都是心脏颤死,少部分器官不全,还有一块一块的……
喉咙很痒,
有人捂嘴,有人干呕。
叶一帆没有捂嘴、干呕,她的目光完全放在那一张张台面上。
其中两张上面躺着的正是今早和他们一起到手术楼但未入职的病人,原来那些死去的人都被搬运到这里了吗?
道陀入了太平间后,一言不发站在垃圾箱旁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但脸上看不出一点着急或催促。
太平间里面是近十个台面有正在工作的蓝衣护工,他们大多在白炽灯下,一针一线,认认真真缝合着尸体。
工作平台上血迹斑斑,绝大多数破碎尸体脸上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恐惧,让人不忍直视。
缝合好尸体后,注射入针剂,破碎的尸体被未知的神奇药剂,恢复成一具看着像真人但无呼吸的鲜活尸体。
然后,这些人还抽取血样、解剖等,再将他们放入玻璃器具内,等待传回现实世界,这里真的很像一家非法的地下医疗机构或活人实验室。
此外,除了十位蓝衣护工,还有一位疑似监督者。
这位监督者看样子年纪怕是有七、八十岁,白色短发稀稀疏疏,脸上皱纹深深浅浅,那张脸像是干枯千年的树皮,唯有眼睛不像个老年人,清亮明净。
她的手套也和其他人的一次性手套不同,纯黑色的。
她没有工作,背着手在太平间中来来回回,时不时骂一下护工,这里操作不对,那里缝得难看,中气十足,而被骂的人连连称是,根本不敢反抗,唯有埋头苦干。
老太太的骂人往往直击心脏,猪脑子是常用词汇。
且还经常一不小心破坏医院规则,出现“八嘎”、“西内”类似词汇。
叶一帆他们以为整形医院的白衣法医和病人不一样,可以不用遵守规则。
但实际上——
他们只是不怕违背规则罢了,更准确说,不怕违背A类以及A类以下的规则。
待老太太第三次骂人后,叶一帆他们抽搐地看着她从东面一个小储物柜中,拿出心脏除颤器,自己给自己来三下。
力道、速度都比对病人更可怕,甚至电量也开到最大,仿佛能够听见滋滋滋的声音。
为什么老太太如此熟练?
为什么一个看似七八十岁的老太太,能够站着给自己心脏除颤?完事后一点影响都没有地给了自己一针?其他人则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不管是小卖部小男孩,还是门诊室医生,还是太平间法医,身上穿着白色衣服的人都更像活人。
在这个吃人的医院活得似乎很是自由,更随性,也更像一个个幕后真凶。
又过了十分钟,这位监督者终于朝着他们走了过来,她张口就问:“又来新垃圾啦?”
这句话是看着五个新入院病人说的,而不是红色垃圾桶,很难不联想到她在映射什么。
“是的,小泽法医。”道陀回答,称呼的是姓而非名。
“啧啧啧,希望你们不要增加我的工作量,”被叫做小泽法医的白衣老太太戴上手套,打开垃圾桶盖,眉头舒展了一秒。
“这是威廉医生的病人?不像其他医生一样只会伤老婆子的眼睛,D306061号,健康卡对得上,行了行了,你们快走。”
讲着讲着,她又是一脸的不耐烦,跟撵苍蝇一样,语气也特差:“走走走,不是死人脸,就是娇里娇气捂着个嘴给谁看。”
道陀礼貌一鞠躬后,将装有尸体的红色垃圾箱留下,又推着太平间门口处闲置的一个空红色垃圾桶拉走了。
其他人赶紧跟上,生怕慢了一步,被留在这惊悚可怕的太平间。
回到手术五楼,将红、绿、黄三色垃圾桶一一清洗干净。
此时,距离早餐时间已临近。
道陀将垃圾箱放回杂物室,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后,坐等早班。
7:00,他准时打卡。
所谓的打卡即将在前台向白衣护士报自己铭牌号即可。
这个过程很简单。
但前台中午只有一名护士,意味着他们需要排队。
等叶一帆打卡完,道陀和三位病人都不见了,因道陀不等人,其他人也追着他坐电梯匆匆离开了,只剩下她和排在她后面的秋典。
两人站在电梯门前。
望着还在往下的数字,叶一帆有点焦虑,自打进入这个诡异世界,她整个人就时而恐怖、时而暴躁、时而忧虑,堆积的负面情绪似乎超过过去十年的总和。
“一趟电梯也就几分钟而已,来得及。”
“嗯,”叶一帆盯着数字,喃喃自语,“我们以后也会活的和道陀一样吗?或者更糟糕,那些蓝衣护工、白衣医生……”
她不是圣母,但也很难想象活下去可能需要建立在助纣为虐上。
“只要信念坚定,你永远不会成为一名刽子手,”秋典认真道,“我们都不会,好好活下去,如果将来能够破解这所医院的秘密,打击犯罪分子就更好不过了。”
“你——”闻言,叶一帆诧异抬头。
“很奇怪吗?我是一名警察。”他掷地有声道,“我们一定会冲破黑暗,迎来光明!”
同名同姓同样貌的巧合……吧?
刚刚吓得助理话都不敢说的顾曜,视线触及叶子,瞬间绽开笑颜。
他朝叶子张开手:“抱。”
叶子:……不,不敢抱啊。
等到叶子有些迟疑的搂住顾曜,对方扯住叶子头发,冷笑出声:“你居然迟疑了?你刚刚居然迟疑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果然不爱我了!”
叶子:……!!!
果,果然没有错,这的确是她那个又娇又作但超可爱的恋爱脑男友QAQ
叶一帆还从秋典口中又知道了两件事。
秋典说他是一名普通的刑警, 在入奇迹医院之前,从未听过金国或外国际有这么不科学的事情,或者说超过普通人认知的黑科技, 更没有什么灵异局、科幻局、异能局等。
当他换着法子有意打听的这件事, 全部人都当他在开玩笑,还是一点儿都不好笑的那种中二病冷笑话。
秋典长叹一声:“这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时间流速、梦中穿越、整形美容, 和鬼怪神灵一样不科学, 或者说超过了我们所认知的科学。”
叶一帆:“若是真的有鬼有神灵,这些人还敢这么做吗?我倒是希望真的有神灵了, 能够惩罚幕后真凶。”
但没有。
求神不如求已。
除此之外,秋典坦诚了他工作地点——卞丘市。
“卞丘市。”叶一帆还是有些惊讶他的坦诚的,竟连地址都讲, 有了地址, 查询一个非秘密刑警那更是分分钟的事情。
卞丘市也是金国一线城市,和卞中市距离挺远的, 在两个不同省份,这两个城市取名类似的字是某些历史原因。
以上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卞丘市是奇迹网游总公司所在的城市。
“是的,很巧。”把当地警察拉入, 只能说幕后黑手完全不怕当地执法机构。
提到这里,秋典又捏了捏拳头。
既然有这样的便利,他昨天24小时都在借着职位私下打听奇迹科技有限公司, 因不能走正规法律程序, 只能查明面上已知的材料。
“结果如何?”叶一帆迫不及待地问, 目光灼灼。
秋典被闪了下, 无奈摇了摇头,道:“奇迹公司的全部商业行为、还有经营模式,明面上完全符合金国乃至于世界各国的法律,税收不仅按时上缴,还缴最高比例,去年缴税十几亿塔币,消防也做得很好,几乎是国内可以例为典型的科技互联网企业。”
叶一帆想想也是,如果真的有那么容易查出破绽,梦境中不过有这么多世界各地的病人。
秋典继续:“奇迹是上市股份制公司,企业的股东不少,从他们的资料上看,所有人都很正常,也会有疾病苦恼,没有神奇药剂出现过的痕迹,最大股东还很热衷于慈善事业,捐助了无数慈善行业。”
叶一帆:“……”
“奇迹公司创立的时间并不长,千禧年后,前面发布的一系列游戏都已扑街,主打产品奇迹网游出现的时间更短,作出奇迹网游的据说正是当前公司CEO领导的技术团队。”
“CEO?那个叫寒卓的富豪?金国富豪榜前100人物。”叶一帆也是查过资料的。
秋典点了点头:“根据资料来看,寒卓也是一个从小到大奉公守法的人。”
秋典只有一个人,又不能透露奇迹整形医院的任何信息,能力实在有限,当然,他也有想过其他办法。
比如通过朋友的同学的朋友牵线,与奇迹公司一程序员亲自聊过。
除了听到对方吐槽越来越高的发际线、SB领导、加班工资翻倍不多等程序员日常生活外,没有得到任何有用信息。
“他看样子就像是普普通通的一个程序员,为了头发和生活而烦恼,梦境这样的黑科技不是他完成的,他也不知道奇迹网游暗含了这样一个黑色世界。”
“都黑科技了,肯定很难查,你才24小时查了这么多,已经很厉害了。”叶一帆如是说,“也不知道奇迹游戏选中的病人共同点是什么,容貌焦虑?填写内容?他们监督的方式又是什么?精神烙印?”
最后一个十分玄幻小说的词汇。
“尚且不知,如果真的和奇迹科技公司有关系的话,迟早会露出马脚的。”秋典掷地有声,正能量满满。
叶一帆:
“只希望那一天不要离我们太远。”
7点至8点,医院早餐时间。
食堂来来往往很多穿着不同色工种服的人,还有一部分蓝白条纹病人,两人默契地停止了交谈。
跟随人流入了食堂。
食堂的面积很大,主分为两个区块。
左面一大片都是关闭的小包间,穿着白色工服的人基本上都是在里面吃的,且很多人都独来独往,一部分蓝工职员也在包间吃,但以三三两两为主。
食堂右侧的大空间更像是一个学校或企业食堂。
但没有窗口,所有人排着队在自助区自己打,叶一帆留意了下,员工免费,病人扣信用点,在机器上输入铭牌号即可。
病人一餐需扣3个点!
叶一帆的卡里总共才有3个点,再加入非员工入食堂扣一点,这顿可一点都不便宜,但这些身穿蓝白条纹病服的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花出去了,随意地让人赶到疑惑。
对于他们,信用点不重要吗?
道陀也在,选择了和另两位灰衣护工拼桌,并且占据中间位,这是一种变相拒绝,于是其他三位同期只能坐在不远处。
他们面前餐盘内食物数量不多,看吃饭的表情,可推测食物正常。
秋典和叶一帆加入排队队伍,自己输入卡号后,在旁边台面上领干净的餐盘、餐筷、勺子,还有一次性卫生纸。
食堂有卫生间很正常,手术大楼也有公用卫生间,在护士台与手术室中间小转角处,干干净净,灯很亮堂,就是因安静而有点吓人。
自助早餐还是很丰富的。
包子、馒头、鸡蛋、牛奶、小米粥、米粉、面、蛋炒饭、葱油饼等十多种,和现实世界没什么区别,做饭煮菜的叶一帆也看不出、闻不出眼前的馒头、小米粥有什么额外加料。
叶一帆有糖尿病不能喝粥,考虑到工作和自己的食量,拿了一个馒头、一个菜包、一杯牛奶、一个鸡蛋。
两人端着餐盘离开自助区时,迎面对上尹卿卿、王蒙、左维三个人,于是他们选择了一个角落里的六人桌,桌椅制作的材料都是原木的,干净整洁。
叶一帆咬了一口馒头,松软绵香,没有其他的异味,一颗忐忑的心放下了。
对面喝小米粥的秋典也是,他喝下一口粥,评:“和现实中卖的没什么区别,甚至于比大多数街边商贩的手艺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