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说到激动处，想要转手一把扯了那老大爷，问个究竟。
姜宁宁担心老大爷僵尸的身份曝光，不说引起社会哄乱，万一把大婶吓着了。
便拦了一下。
“认出来之后，你们没有报警？”
大婶咬着牙，裹着恨，“当然报警了啊，可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初洗头房的大姨早就不在人世，我爷奶我爸也死了，我们口说无凭啊。”
顿了一下，大婶忽然好容易忍住的眼泪，一下汹涌。
“昨儿晚上，我妈做梦，说梦见我三个姐姐了。
“她们说想我妈，说冷，说饿，说想吃我妈做的馅饼。
“我妈让我来给三个姐姐买点衣裳烧下去。”
【我的天啊，老太太做的这个梦，她心里怎么承受得住啊。】
【找了一辈子闺女，结果现在要买纸扎给闺女烧下去。】
【也许没有死。】
【赶紧问这个王八蛋，艹，当年把孩子卖到哪去了？】
大婶用力的擦脸上的泪。
“同病房的一个大姨和我说，我妈像是回光返照，让我先把后事预备下，就当是冲一冲压一压。”
大婶嘴角，勉强的撑起一点笑。
哪怕遇上这个仇人，她现在也只能先办正事。
“我想买一套老太太穿的寿衣，买四个别墅，四套烧下去的衣裳。”
不等姜宁宁问，她自己又说：“其中一份，算是给我亲妈的吧，她要是活着最好，要是死了，我烧了，她给我托个梦吧，我书包还在家里呢，我想告诉她，我后来上学了，识字了，我现在认识好多字、”
【我擦，我眼泪流不完了。】
【真的，我心里又憋屈又忿怒啊，这么个畜生，害了多少人！】
【真的就法律拿他没办法？老太太和这大婶都能证明他干了坏事，他自己刚刚也承认了，这都对得上号，难道就不能让他牢底坐穿？】
【他就不怕遭报应？】
【我都报警了，怎么警察还不来。】
弹幕有人骂骂咧咧，有人哭哭啼啼。
姜宁宁心里叹息一声，拿了四个大别墅放到柜台上，“这样的可以吗？”
大婶擦着眼泪，“真好看。”
姜宁宁指了旁边的册子，“这上面有定制的衣服，样式要多一些，不过要花时间。”
转身指了背后货架上挂着的，“这些是成品，样式不太多，但是现在买了就能拿走。”
大婶指了成品，“我先买这样的吧，今天晚上先烧了，趁着我妈还……”
她想说，趁着老太太还活着，万一真的能在梦里好好和三个闺女团聚一下。
但这话终究不太吉利。
她话音才起便又落下。
姜宁宁听出她的意思，没多说，麻利的拿了四套女式衣服给她装了。
大婶结账要走的时候，姜宁宁提了一句，“您不妨烧一篇自己写的字？也给你妈妈看看，让她高兴高兴。”
大婶一愣。
反应过来。
眼泪哗的就落。
怎么抹都抹不干净。
提着东西走人，路过那大爷的时候，咬牙骂道：“你迟早遭报应！”
她一走，姜宁宁眼神瞬间变冷。
正要解开那大爷头上的符纸，丧葬店门再次被推开。
她吴哥穿着制服进来。
【警察终于来了！】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牢底坐穿吧！】
【祈祷一个死刑！】
【真的是天道好轮回，他靠着卖了人家三个闺女发家致富，现在，六百万存款全部落到老太太和这大婶手里。】
【这算什么好轮回，老太太和大婶不知道遭了多少罪，他死刑都无法恕罪！】
姜宁宁一眼看见她吴哥，不管弹幕骂的多激烈，伸手一点——
水友：……
这你下个什么播！
她吴哥一进门，先看了一眼那脸色灰白一动不动的大爷，然后朝姜宁宁看去，见她点了下播，手机屏幕一黑，她吴哥道：“接到报警，说你这里有人贩子？”
姜宁宁扬了一下下巴，“就他，拐卖人口，黑市交易，乱七八糟但凡刑法上写了不让干的，全干了。”
她吴哥看向这老大爷的眼神，骤然凌厉。
姜宁宁犹豫一下，带着弱弱的试探，道：“不过，现在人死了。”
她吴哥一脸愤怒顿时变成：哈？
错愕看向姜宁宁，又看看大爷，看看大爷，又错愕看向姜宁宁，“死了？”
姜宁宁抬手打个响指。
之前被大锤用幻术遮掩住的符纸骤然出现在大爷脑门上。
大爷穿着唐装，脸色是死人的灰白，脑门上贴着某类型电影专用黄符纸。
感觉眨个眼的功夫他就能给你蹦起来一样。
她吴哥：……
姜宁宁趴在柜台上，“死了差不多一个月。”
她吴哥震惊的看着姜宁宁，“这年头，科技都这么发达了？死了一个月就能成僵尸？”
姜宁宁：……
您这重点在这里？
舔了一下嘴皮，姜宁宁无大语，“别说死了一个月，就是活着，让僵尸咬一口，立刻就能一起变僵尸，一起蹦蹦跳。”
她吴哥：……
“可我说的是僵尸，不是丧尸。”
姜宁宁：……
“被僵尸咬了，也会变僵尸的。”
绕出柜台，掀起一点那老大爷的衣领给她吴哥看。
脖颈处有两个黑洞。
“被僵尸咬死的，死亡时间就是一个月前，车祸之后，因为赔偿了对方六百万，心里不痛快，半夜出去喝酒，遇上了夜行的僵尸，让咬了。”
“就是不知道让咬了之后，为什么又突然找到我这里来，这得问问他。”
说着话，姜宁宁一把掀了那老头脑袋上的符纸。
被固定住的老头，瞬间活泛起来。
一双眼睛带着阴森森的笑意，灰白的脸上堆砌着褶皱，转头就看向姜宁宁，问之前没有得到满意答案的问题。
“你能送我回家吗？”
姜宁宁没搭理这老东西。
只看向她吴哥。
“您就……一点都不震惊？”
她吴哥一脸坦然，“有点震惊，不过我累了一天了，懒得惊了，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姜宁宁一颗心砰砰砰跳着。
想起她吴哥的前世今生那造孽的投胎转世。
想起张洋跳楼的时候，乌鸦在他吴哥身边的援救。
姜宁宁吸一口气，几乎屏气凝神，问：“你能很平静的接受僵尸，鬼怪？”
她吴哥一脸你有病的表情看着她，“我连你骑乌鸦都接受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姜宁宁：……呔！
不死心，又问：“您有时候会不会想起自己以前的事？比如，上辈子？”
她吴哥一个白眼翻过去，“我要能想起上辈子，那是不是该问孟婆一句阁下该当如何？”
“为什么问我？”
她吴哥话音落下，姜宁宁不且开口。
门口，忽然传来一道苍老而疑惑的声音。
跟着便是大锤黄黄刺团蛇蛇异口同声一声结结实实的——
“卧槽！”
姜宁宁转头。
就见孟婆端着一碗黄泉汤，站在她丧葬店门口。
十分疑惑的看着她吴哥，“为什么要问我？”
姜宁宁刷的看向她吴哥。
她吴哥眉毛一皱，工作一天，累的脸上连个表情都没有，垮着一张脸看着进门儿的老太太，“你是孟婆啊？”
老太太端着黄泉汤往里走，“昂，阁下该当如何？”
姜宁宁：……
她吴哥眉毛都没抖一下，“不如何啊，是就是吧，我又不调岗。”
姜宁宁：……
你又不调岗？
这特么的是你调岗不调岗的问题？
大约是太过震惊了，也大约是惯来把她吴哥当长辈，姜宁宁在她吴哥面前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纯真。
就没忍住，问，“吴哥，这是孟婆啊，孟婆，奈何桥旁给人灌黄汤的那个孟婆，你见着她就一点不惊讶？”
她吴哥看向姜宁宁，累出屁的眼睛带着点神彩，“你不是也不惊讶？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姜宁宁：……
这词儿是这么用的？
无大语的吸了口气，只能朝孟婆道：“您大晚上的来，是有什么事吗？”
孟婆眼睛还看着她吴哥呢，“没什么事，钟馗今儿不得空，让我过来帮忙抓个鬼，正好路过你家店，想要进来买两条裙子下个月参加舞会穿，你有定制的？拿出来我看看。”
说是要看看。
但眼睛还盯着她吴哥。
给她吴哥整的……
一舔嘴皮，十分警惕的问：“你想调岗？”
孟婆：……
我可去你大爷的吧。
老娘一个孟婆调岗去当刑警？
你还有没有一点科学常识！
十分无语，孟婆开口，“谁家地府的公职人员调岗还能来阳间做事呢？你给我开这个后门啊？”
她吴哥理直气壮，“调岗不归我负责啊，我怎么给你开后门，我一个刑警，我给你开后门儿你也不能起死回生啊，最多是冤案重启。”
孟婆：……
姜宁宁：……
孟婆嘿的一嗓子，把黄泉汤往柜台上一搁，撸起袖子就问：“你不怕鬼？你一个大活人，为什么能看见我？”
她吴哥一脸莫名其妙，“怪我咯？”
姜宁宁：……
孟婆：……
唯恐她吴哥给孟婆惹怒了，姜宁宁赶紧拿出定制册子，“您看看，这几条裙子都特别适合舞会穿，您挑一条？都有现货，现在就能给您。”
孟婆没好气的瞪了她吴哥一眼。
然后指了定制图册上的一条裙子，“就这个，现在烧给我。”
姜宁宁：……
“这是个婚纱。”
孟婆语气不善，“婚纱我不能穿？男人都能穿，我一个女鬼不能穿？”
姜宁宁：……
好家伙！
这一个个夹枪带棒的！
怎么脾气都这么大！
“能，能穿，我这就给您点了？”
孟婆昂了一下下巴，“点！”
大锤嗖的把不锈钢盆送上。
姜宁宁拿了一条定制婚纱，放了不锈钢盆儿里就烧了，一边烧一边念叨孟婆的名讳。
这边婚纱变成一股烟儿。
那边孟婆一身雪白的婚纱加身。
她吴哥眼皮很轻的颤了一下，只觉得脑子里晃过一个画面，仿佛在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个姑娘，穿着一身白衣站在他面前。
孟婆端着黄泉汤，幽幽看着她吴哥，继而冷笑一声，转头离开。
“等等。”她吴哥一步追上，“我们，以前见过？”
姜宁宁：哈？
孟婆回头，眼底带着冷笑，“你在想屁吃！”
她吴哥拧眉站在那里，望着那个背影，直到对方消失，他嗖的转头看向姜宁宁，“刚刚那是你朋友？”
“吴哥认识？”姜宁宁反问。
她看了一眼门外。
她知道，孟婆就站在门口，没走。
她吴哥看着姜宁宁，抿了一下嘴唇，“她很像我抓捕的一个犯人。”
外面孟婆：……
端着黄泉汤义愤填膺走了。
等到人走远了，姜宁宁正要开口，她吴哥忽然抹了一把脸，缓缓吐出一口气，问姜宁宁，“你信前世今生吗？”
姜宁宁觉得吴哥今儿不太对。
可掐指一算，又算不出什么。
她没回答。
她吴哥自言自语。
“我不应该看见鬼，对不对？
“可我看得见她，我……我脑子里，一直记着她，一直记得，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记，我之前不知道我记得她，可刚刚看见她那一瞬，我确定我记着，我记了好久好久，就仿佛，我和她说话，天生就要抬杠，可我心里难受。”
姜宁宁问：“因为她像你之前抓的犯人？”
吴哥摇头，“她刚刚在门口。”
他故意那么说的。
可为什么要故意那么说，她吴哥自己也不知道。
他抬手摸自己的心口，朝姜宁宁说：“我是太累了吗？这里很疼，又很空，我为什么记得她？你说她是孟婆，我为什么记得孟婆啊？”
他吴哥的眼睛是红的。
像是下一瞬就能哭出来。
姜宁宁一下无措。
捏一个诀。
记忆消除诀。
直接送到他吴哥跟前。
一米八几的铁骨铮铮男子汉，被姜宁宁一个诀放倒。
姜宁宁一个公主抱——
把昏睡过去的人放到沙发上。
“姑娘，你能送我回家吗？”老僵尸蹦到姜宁宁跟前，继续追问。
姜宁宁转手给他一道符。
把他拍的定住。
吩咐一声大锤他们照顾好吴哥，姜宁宁一分钟没耽误，直接死一死去了地府。
她得问清楚。
阴曹地府。
姜宁宁直奔阎王殿。
阎王爷和判官爷正在下五子棋，听说这祖宗又来了，吓得阎王爷棋盘一收，转头就往后院跑。
才冲出去。
就见姜宁宁骑着墙头翻进来了。
阎王爷：……
“你特么的怎么又翻墙！”
姜宁宁一步上前，抓了阎王爷的手就问：“我吴哥和孟婆，是什么关系？”
阎王爷一脸怒火僵住，错愕看向姜宁宁，“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便是有故事？
姜宁宁跟着便道：“孟婆今儿去了我店里，她在我吴哥面前穿了婚纱。”
“她怎么这么安耐不住！”判官火急火燎一嗓子吼。
姜宁宁一听这话，知道有内幕。
跟着就追问，“到底什么事？我吴哥见了她就心里难受，都快哭了！她一个孟婆，我吴哥为什么能看见她？”
阎王爷嫌这祖宗烦。
呼撸一把脑袋，顺手带掉三根头发。
心疼的看着头发，没好气的说：“你不是要去打僵尸？管这个闲事做什么！”
判官爷促狭的看着阎王爷，“你说说呗。”
阎王爷没好气的吼他，“你看什么热闹，这里难道就没你什么事儿？”
姜宁宁惊呆了！
莫非，她吴哥和判官抢女人？
她吴哥真勇！
姜宁宁看向判官爷。
大概是吃瓜的眼神太明显，判官让口水呛了一下自己，连连咳嗽好几声，一张死人脸都咳嗽红了，“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姜宁宁眨巴眨巴眼，“我想的哪样？”
“对啊，她想的哪样？”阎王爷没好气的也问。
判官爷恶狠狠瞪了阎王爷一眼，转头走了。
姜宁宁：……
好奇的目光就落向阎王爷。
阎王爷也好想转头走了啊。
可惜大约自己欠这祖宗的，看着她一眨一眨充满好奇的眼睛，阎王爷没好气给她一个脑崩儿。
“不是什么大事，这事儿一言两语我和你也说不清，你不是给你吴哥把记忆消除了么？那就行了，后面我肯定不让孟婆再去找他，你赶紧该去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姜宁宁还要问。
阎王爷拉下脸唬人，“你还救不救你哥哥姐姐了，人还在天谴阵眼受苦呢，都和你说了没事了，怎么还问，这么多问题你当初怎么不考清华？”
姜宁宁：……
张嘴就要反击。
阎王爷继续吓唬她，“那僵尸王你要是三天之内不解决，就诈尸了。”
姜宁宁让他一吓唬，八卦的心思顿时烟消云散，转头就走。
阎王爷大松一口气。
回了阎王殿——
判官爷正在门口偷听，他猛地一开门，判官爷差点一头撞他怀里。
讪讪朝后退两步，“人走了？”
阎王爷没好气瞪着他，“你跑什么？”
判官爷大概心虚，“没跑啊，我回来办公呢。”
阎王爷冷哼一声，“去告诉孟婆，让她老实点，现在什么事儿还没定下呢，她折腾什么，真触发了姓吴的记忆，惹出什么乱子，她兜得起吗！”
“我怎么就兜不起了？”
孟婆忽然站在阎王殿门口，身上还穿着婚纱呢，冷着脸看着阎王爷。
阎王爷吓一跳。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替钟馗捉鬼去了？”
孟婆站在那里，眼睛是红的，像是哭过，她提着婚纱，直直的看着阎王爷。
“当初出事难道不是我给你们兜住的吗？怎么现在倒是觉得我兜不住了？”
判官爷赔笑，“没，这不是想着小心谨慎，不要重蹈覆辙。”
孟婆没好气，“小心谨慎？今儿若不是我去，姓吴的命就没了，你们小心谨慎什么了？”
阎王爷大吃一惊，“先天孔雀不是都被宁宁收伏了？谁会害他？”
孟婆无大语的看着阎王爷。
“那王八蛋霸占天道的位置这么多年，你以为他就没有别的党羽？就算我们想要一个天地清朗，可这么些年受他恩惠的那些王八蛋们呢？他们可不想破坏现在的规则。
“昏君跟前尚且有几个不要命的保皇党呢！何况他！”
阎王爷和判官爷对视一眼。
阎王爷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孟婆就道：“我不知道，没查出来是谁动的手，但他三魂六魄少了两魄，幸好我去的及时，给他勾回去了。”
“我吴哥三魂六魄少了两魄？”姜宁宁震惊的一头从阎王殿外冲进来。
阎王爷眼皮一跳，“你不是走了吗？”
姜宁宁不理阎王爷，只盯着孟婆，“我吴哥三魂六魄少了两魄？”
孟婆在丧葬店没说，就是原本想要瞒着姜宁宁的，
没想到这还有个听墙角的。
无语的瞪了阎王爷一眼：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
阎王爷：……
委屈屈。
判官爷看了阎王爷一眼，在他肩头拍了拍，安抚一般，然后朝孟婆道：“到底怎么回事？”
姜宁宁直直看着孟婆，等她回答。
孟婆道：“我替钟馗捉鬼，半路遇上他去宁宁的丧葬店，我见他魂魄不稳，跟过去就发现他少了两魂，后来我是在丧葬店对面的树底下找到他那丢了的两缕魂魄的。”
姜宁宁恍然大悟。
难怪她觉得她吴哥今儿晚上有气无力。
“怎么会在我丧葬店门口丢了呢？我竟然一点察觉没有。”
孟婆看着姜宁宁，眼神凉飕飕的，“当初你北海龙宫出了叛徒，你不也没有察觉？”
“闭嘴！”
她说的太快，阎王爷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姜宁宁脸色有些难看。
阎王爷瞪了孟婆一眼，“奈何桥上没有死人了吗？”
赶她走。
孟婆自知失言，但又不服气，哼了一声，转头离开。
姜宁宁看着她的背影说：“对不起。”
孟婆身子一僵，回头看姜宁宁，“你是对不起我。”
她撂下一句话，离开。
阎王爷看着姜宁宁发白的小脸，想要安慰。
姜宁宁转头朝他道，“伤害我吴哥的人，是我丧葬店里的？”
阎王爷心疼。
“北海龙宫的叛徒也不是你造成的，老吴的事，我亲自去查，你先去州城？”
他怕姜宁宁不肯，搜肠刮肚找劝说的话。
姜宁宁却笑，“那就多谢您了，我去州城，请务必保我吴哥安全。”
“她还不如不笑呢！”姜宁宁一走，阎王爷转头朝判官爷说，“那笑，我看的心里难受。”
判官爷搂他肩膀一下，“孟婆为什么会突然替钟馗去捉鬼？”
阎王爷一愣。
判官爷道：“钟馗捉鬼，为什么会突然去宣城？宣城有宁宁在，一般不会有恶鬼出现，为什么孟婆会替钟馗去那种地方捉鬼？”
“你是说孟婆有问题？”阎王爷挑眉，“不可能，当初没有孟婆替我们瞒天过海，你我就不可能现在还站在这里说话。”
孟婆说，当初出事，她兜了一切。
这话也没错。
判官摇头，“她没问题，但她今儿去丧葬店，就不正常。”
顿了一下，判官爷忽然双目圆睁，带着惊恐。
“宁宁去州城打僵尸王，你快查查，钟馗在哪！”
阎王爷一下明白判官爷的猜测。
火急火燎去开电脑。
追踪系统一查。
钟馗在州城，叶古村。
“再查，叶古村有什么恶鬼！”判官爷催促。
阎王爷噼里啪啦搜索。
赵巍两个字出现在眼前。
赵兵德他爹。
战死沙场后，阴魂不散，被姜宁宁翻案。
但尸体一直没有找到。
姜宁宁上前，一把掀了他脑门上的符纸。
老僵尸顿时一蹦，嘴角脸上照旧还是阴沉的笑，朝姜宁宁问：“姑娘送我回家吗？”
姜宁宁二话不说，一把提了他脖子直接把人往小卧室拽。
进去一拳就砸了他那灰白的脸上，“谁让你来找我的？谁又把你咬成这样的？”
老僵尸让姜宁宁砸了一拳，眼珠子都快被砸烂了，脸上表情依旧不变，还是那个阴沉沉的笑，“姑娘送我回家吗？”
姜宁宁卡着他的脖子。
“和我玩这一套？行，不说是吗，可以，那就灰飞烟灭吧，反正你这辈子作恶无数，还投什么胎！”
一张符纸捏出来，姜宁宁转手就要烧。
那老僵尸眼底闪出恐惧，苍老而浑浊的声音带着颤抖，“不要。”
姜宁宁冷眼看他，“不是不说么？”
老僵尸惊恐的看着那符纸，惟恐姜宁宁点了，“我在兴泉大街让咬的，当时有好多僵尸过路，我好奇，多看了两眼，忽然有个僵尸蹦过来咬了我。”
姜宁宁挑眉，“你要是再说假话，我就点了这符纸。”
老僵尸没想到姜宁宁能听出真假，满眼恐惧颤抖不止。
姜宁宁手指一转，掌心冒出火苗。
作势就去烧那符纸。
吓得老僵尸——
要不是僵化了身体太硬，大概直接就跪了。
“是我看见他们队伍后面有个小僵尸，想要拐了去。”
姜宁宁直接气笑了。
“你特么的真是死性不改，连僵尸都要拐了去卖？”
老僵尸战战兢兢哆哆嗦嗦，“有，有些大老板图新鲜，会买。”
“你以前卖过？”姜宁宁一脸厌恶，问。
“没，没有，以前没见过僵尸。”他惊恐的回答，眼珠子不断飘向姜宁宁那冒着火苗的掌心，唯恐姜宁宁把符纸点了，“姑娘，送我回家吗？”
姜宁宁冷笑，“你想拐了那小僵尸，小僵尸就咬你？”
大约是姜宁宁的目光太过凌厉，太过咄咄。
老僵尸打个颤，“是，是，是因为我以前拐过她。”
姜宁宁：……
老僵尸道：“我第一次拐人，拐了我们村那个女人的三个闺女，那个小僵尸，就是我当时拐走的那个小的，我明明把她卖给一个光棍汉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成了僵尸，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好奇，觉得长得像，想要去看看是不是她，结果她就咬我。”
他还说的挺委屈。
“你都把人家拐卖了，人家见了你不咬你难道还要和你说谢谢？”姜宁宁没好气的问：“你一辈子拐卖了那么多人，你还能记得她长得像？”
老僵尸道：“记，记得，那娃，之前总去我家门口玩，还，还叫我大哥哥。”
孩子叫你大哥哥，你把孩子卖了？
这特么的就不是个人。
姜宁宁问清楚了，二话没说，直接把符纸点了。
燃魂符。
符纸燃烧的一瞬，老僵尸吓得冲过去就要扑灭，全身僵硬，动起来咯咯咯的响。
“你说话不算话！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回家，落叶归根，我要回家！”
话没吼完，随着那符纸燃烧完，老僵尸一把骨头从脚到头，变成一把齑粉。
姜宁宁抓了那把齑粉放了灵水草的花盆里。
“我和一个人贩子讲什么礼仪诚信呢还！”
灵水草被一把齑粉灌溉，太阳花的花杆肉眼可见的往高长了一截。
“吴队。”
它冒出两个字。
姜宁宁垂眼看它，“吴队怎么了？”
灵水草左右摇晃着她的太阳花，“照顾。”
姜宁宁挑眉，“你要留下来照顾我吴哥？”
灵水草的太阳花晃一晃，“昂。”
姜宁宁抬手在它脑袋上拍了拍，扯了张便签纸写了几个字：我有事外出，拜托吴哥帮我照顾这朵花，等我回来去找你要哦。
留了灵水草和便签放在茶几上。
姜宁宁御剑飞行，走你。
叶古村。
姜宁宁到的时候，正是半夜。
“阴人上路，阳人回避！”
姜宁宁才落地，便听到一声悠长的吆喝，伴着铜锣声，从不远处的小路传来。
转头，就见一个道长走在最前面。
敲着铜锣领路。
后面，跟了十个蹦蹦跳。
走在最后面的那个，蹒跚学步，也才三岁。
“那就是当年被拐卖的那个孩子？”大锤瞧着那小僵尸，嗓子里带一把惆怅，“原来三岁，才这么小？”
“慧慧~”
“慧慧？”
“慧慧！”
就在大锤声音落下一瞬，忽然一道苍老而急切的声音空灵灵的传来。
那小僵尸蹦蹦跳的动作顿时一停。
转头朝后看。
“慧慧~”
空灵灵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僵尸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就蹦。
一边蹦一边挥舞双手，嘴里吱吱呀呀叫，“妈妈。”
奶声奶气。
前面赶尸的道长回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没有停下脚步，继续敲锣前行。
“阴人上路，阳人回避。”
后面，跟着的蹦蹦跳只剩九个。
“有一个掉队了，他不管的吗？”大锤疑惑的问姜宁宁。
姜宁宁没说话。
就见那小僵尸踉踉跄跄急急忙忙的蹦，蹦几下，摔个跟头，它跌跌撞撞起来，继续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蹦。
一道人影忽然出现。
是个老太太。
黄黄倒吸一口冷气，“这，这衣服不是晚上那大婶才买走的那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