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当年,阎王爷眼底带了些酸涩的红,提起的话头就打住。
不愿说。
不想说。
不能说。
判官爷跟着叹一口气,“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宁宁你其实就是她……”
“报!”
外面一声急促的喊声打断了判官爷的话,他转头就见一只阴差小鬼火急火燎冲进来。
“大人,姜宁宁来了!”
好家伙!
一句话说完,阎王爷拽着判官爷就要跑路。
判官爷哭笑不得拉住他,“你跑什么!”
阎王爷急的快尿了,“能不跑么,那小祖宗要是问我九天玄雷怎么回事,要是问我当年怎么回事,要是问我天道怎么回事,这哪一件是我能说的!”
“什么是不能说的?”话音落下,姜宁宁清凌凌的声音就在门口出现,带着一脸疑惑,看阎王爷。
阎王爷:……
“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判官爷:……
默默就战术性退后,做一个安安静静吃瓜的美男纸呢~
姜宁宁:……
“大概是我好人好事做得多,最近变强了?”
阎王爷:……
长吁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跑不掉就面对吧。
脸一沉,拿出阎王爷的威仪。
“你来做什么?好好的人,有事没事就闯阎王殿,成何体统!我看你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姜宁宁就十分开门见山一点没让吓着呢~
“我来问问您喜马拉雅白头蛇的事。”
阎王爷没好气的说:“打听八卦打听到阎王头上了?”
然而姜宁宁一点怕没有,还笑嘻嘻往前蹭一蹭,“那您告诉我不?”
对上她圆溜溜一双眼。
对视大概三五秒。
阎王爷绷着一脸的怒火都没辙。
肩头一垮,无奈道:“你想问喜马拉雅白头蛇怎么会被人类驯化?”
“嗯呢!”姜宁宁乖巧点头。
阎王爷叹一口气,“多的我不能说,是真不能说,只能说,你有没有想过,对方可能不是人。”
稍微停顿一下,就在姜宁宁要发问的时候,阎王爷带着一脸豁出去的表情,补充一句,“对方……”
一道九天玄雷,当头劈下。
姜宁宁疑惑的转头。
头顶,阎王爷那只手,就像是要揉一把姜宁宁的发顶,但又迫于某种原因没有落下手掌,只悬空在那里一瞬间,然后收回。
只有判官看的清清楚楚,那道雷,直接劈中阎王爷的手背。
姜宁宁一无所知。
不知道有雷劈下,不知道有人替她挡了,还疑惑的看向急匆匆扑过来的判官,“怎么了?”
判官爷急切的看向阎王爷,满目焦灼担心。
阎王爷摇头,笑了笑,收了与判官爷短促对视的目光,朝姜宁宁继续刚刚的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在某种程度上,高于你。”
说完,一摆另外一只手,“本官言尽于此,不过是看在你上次勇敢果决为赵巍翻案的面子上,你不要得寸进尺,这阎王殿也是你能闯的?走!”
撂下一句凶巴巴的狠话,他转头离开。
判官没和姜宁宁说话,赶紧追上。
“你手怎么样!”
偏殿,判官追上一把扯了阎王爷的手。
那只被九天玄雷劈过的手背,焦烂一片,浓郁的死气裹缠那只手,并且溃烂急速扩张,明显是再不处理怕是就要浸透全身。
判官气的咬牙切齿,“你疯了,非要补充那一句干什么!”
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几滴血在阎王爷的手背。
极寒的温度一下压制住天打雷劈的灼烧感,让阎王爷因为疼痛而惨白的脸色稍微回转一点。
他没吭声。
判官急的骂骂咧咧,往他手背上拍符纸,“这么多年不都忍过来了?你就差呼这一会儿?一句半句的,说了又如何不说又如何,你特娘的是不是上赶着找死?你现在对付得了天道?”
阎王爷比判官略高一点,垂眼看他。
判官没好气道:“我说错了?”
“没。”阎王爷绷着脸色抿着唇,别别扭扭承认人家对。
判官怒不可遏,“小九已经留下一条命,以姜宁宁的身份活下来,这就是我们当初能做的最大努力了,她争气,功德一天比一天多,迟早有一天能……”
“不会。”阎王爷突然打断判官。
判官爷怒火还在脸上,挑眉看他。
阎王爷说:“天道比我们想的,还要偏心的多。”
判官怔了一下,突然说:“你特娘的,刚刚该不会是存了试探天道的心吧?”
故意抛出那样一句话。
既回答了姜宁宁,也试探了天道现在的态度。
阎王爷没吭声。
那就是承认了。
判官叹一口气,眼底带着愤愤不平的怒火,“它还真是,随时随刻监视着咱们这边,只不过一句话,它就精准的抓到了,然后给与警示。”
怒火裹着憋屈,他最后一张符纸拍完,挥拳凌空一击。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阎王爷仰头看天,沉默了好久。
久到判官爷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忽然说:“咱们地府是不是还没养看门狗?”
判官一脸愤怒憋屈都让这句话给石化住。
这狗东西想什么他可太知道了。
“你该不会是让我去姜宁宁那丧葬店买纸扎二哈吧?”
阎王爷不吭声。
风在吼!
马在啸!
判官爷在咆哮!
“凭什么你们的感情里,最终达成伤害的只有我这个局外人?你要帮她,凭什么牺牲我的判官笔!毛都要薅秃了!”
话是骂骂咧咧说出去了。
人也趁着天亮之前抵达姜氏丧葬店了。
姜宁宁回魂之后,睡得正香。
忽然一阵阴风席卷而来。
惊得姜宁宁下意识一把抓住脖子上的玉玲珑,蹭的起身。
然后——
她四小只和灵水草齐刷刷可怜巴巴耸眉耷拉眼的贴墙根排排站。
屋里唯一的椅子上。
判官爷四平八稳坐在那里,一双死人眼正幽怨的盯着姜宁宁看。
哪怕睡之前,姜宁宁自己也刚刚去了一趟阎王殿,那现在一睁眼瞧见这个死人脸,也结结实实吓一跳。
“您大半夜的怎么就突然来了?”
判官爷一腔愤懑,阴阳怪气,“说的就是呢,我大半夜的不知道歇着,怎么就突然来了?那大概是我有病吧!”
姜宁宁:……
判官爷一抖衣袍,玉树临风起身。
“听说你扎了不少二哈?”
“给我烧一千条。”
啪的将一根判官笔上的毛拍在姜宁宁床头桌上。
“用这个来换一千条纸扎二哈,你不吃亏吧?”
翻个阴阳怪气的白眼,转身就走。
姜宁宁一个激灵就从床上连滚带爬下来。
开玩笑!
进了她的店,买了她的东西,那就是她的上帝!
怎么能让上帝不痛快呢!
姜宁宁两步冲过去,龇牙陪个讨好的笑,轻轻扯住判官爷的衣袍,“大人,我这里不光有二哈,还有烧鸡,要不要吃?您是大客户,这个烧鸡免费的,来都来了,吃了再走吧,反正天亮还有一会儿呢。”
大锤多精啊。
姜宁宁话才落地,大锤已经嗖的将烧鸡取出来,刷的就怼到判官爷的鼻子跟前。
那烧鸡的香味儿丝丝缕缕十分“侵犯”判官爷的就钻了他鼻孔里了。
招呼都不打!
这可是烧鸡啊!
十五秒后。
姜氏丧葬店的小沙发上。
判官爷左手鸡腿右手鸡翅。
旁边姜宁宁体贴周到给他开了一罐啤酒,还打发黄黄连夜变成人去买点花生米。
店里的水果洗洗干净,一颗一颗全都扎在小刺团的后背上,判官爷不论手在哪,都能随手摘下一个果子吃。
主打就是一个服务周到。
某底捞看到都要惊叹。
蛇蛇扭着水蛇腰,给他捶肩捏背。
姜宁宁趁着老板舒服,赶紧奔向主题,“我们店里不光有纸扎二哈,现在还推出了定制衣服,您看要不要给底下的阴差大人们都换换工作服?”
这订单要是拿下。
她就是皇商了!
阎王爷派了判官去买二哈,这眼看都要天亮了也不见人回来。
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急的满地打转了足足一个时辰,等不下去了,雷厉风行直接杀到丧葬店。
穿门而入。
差点气死!
气吞山河就是一嗓子吼,“你们在干什么!”
判官享受的站在那里。
姜宁宁正站在他面前,对他,合腰而抱!
从丧葬店出来,黄泉路上,判官爷发出惨无人道的狂笑。
阎王爷绷着脸,冷着眼,脊背挺直矜贵倨傲,“你差不多得了啊,不怕笑死你!”
判官爷笑的眼泪都飚出来,“我本来就是死的啊,怕什么,但凡不好笑我也不会笑成这样,说真的,你以为我俩干啥呢?”
阎王爷抿唇,高冷的目视前方。
判官爷忍不住伸手戳他的脸,“你以为我俩偷情呢?”
伸过来的罪恶的手手就被打掉。
阎王爷垂眼冷冷看他,“闭嘴!”
“哈哈哈哈哈哈哈,所以,我俩要是真的好上了,你可咋办?会不会偷偷钻在被窝里哭,哈哈哈哈哈……艹!”
就在判官爷笑的快要断气的时候,阎王爷忍无可忍,给了丫一脚。
糟心的玩意儿。
这俩一路打打闹闹回阎王殿。
姜氏丧葬店。
送走阎王爷和判官爷,姜宁宁站在店中央,叉腰狂笑!
地府十万阴差的定单,她拿下了!
从此她就是富贵宁!皇商宁!高不可攀宁!
望着仰天大笑的姜宁宁,黄黄瑟瑟发抖抱住锤锤,弱弱的说:“她是不是范进中举了?一会儿要不要掐人中?”
大锤惊呆了,“你还知道范进?我以为你只知道偷鸡。”
黄黄:……
伤害黄鼠狼你有一套!
旁边蛇蛇一脸担忧,“她这么笑,会不会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大锤一脸问号,“谁能有咱们不干净?”
蛇蛇:……
自知之明你有一套!
丢出两套伤害值,大锤蹦蹦跳跳蹿到姜宁宁跟前,撒娇卖萌,“宁宁今天好棒棒!”
姜宁宁美滋滋哼着小曲儿,看向她的四小只外加灵水草。(灵水草:我是外加?)
“今天心情好,来,深夜给你们加餐,香塔一人一个。”
话音没落。
四个不锈钢盆齐刷刷就位。
哈嗤哈嗤四小只就蹲在了不锈钢盆后面,连刺团都露出了热切的目光,但凡有个尾巴也摇起来了。
姜宁宁给四小只盆里一盆放一个高高的香塔,举起打火机。
“十万阴差的工作服,一个月交付,工作量庞大,宝子们,有没有信心!”
四小只嗷嗷叫:“有!”
姜宁宁宛若点燃奥运圣火一样,弯腰给他们点了香塔。
大锤留着哈喇子猛吸一口,然后龇牙咧嘴朝姜宁宁笑:“宁宁,其实明天是我生日诶,看在咱们马上就要富贵的份上,明天能再给我一个香塔吗?”
姜宁宁揉揉她小毛脑袋,“香塔算什么,明天带你去过生日!游乐园,吃大餐,点香塔,全安排!”
旁边——
黄黄蛇蛇刺团就露出了学到了的表情。
嗷的蹦起来。
异口同声,“其实明天我也过生日。”
姜宁宁不计较它们张口胡说八道,大手一挥,“都安排,有钱!”
“宁宁万岁!”
一波欢呼落下,大锤扭扭捏捏造造作作。
“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就是明天出去庆祝生日,我能变成人的样子吗?吃大餐玩游乐场的时候,求求了,让我变成人的样子吧,我还从来没有光明正大的在餐厅吃过饭,没有光明正大的在游乐场坐过奇幻漂流,求求了!”
她双手合十,可怜巴巴。
旁边——
蛇蛇黄黄刺团再次——
学到了!
香都不吸了,一个个也都双手合十,可怜巴巴,“求求了~”
说起来,姜宁宁还从来没见过几小只变成人的样子呢。
现在兴致好,还真有点想看看。
坐在小沙发上,姜宁宁一扬下颚,“给我看看你们变成人是什么样?”
大锤第一个蹦起来,原地一个美少女战士变身,就从一只狐狸精变成了一个狐狸精。
包臀裙,高跟鞋,大波浪,红嘴唇,怎一个风骚了得!
看的姜宁宁直呼好家伙!
大锤一个秋波送给姜宁宁,腰胯一扭,“我美吗?”
黄黄左摇右摆一个转身。
唐装配着瓜皮帽,憨憨的就站在了大锤旁边,整个一地主家的傻儿子,“吃大餐能点烧鸡吗?”
蛇蛇啪啪拍拍大尾巴,嗖的直立起来。
西装革履金丝眼镜,一米八八肩宽腿长,冲着大锤开口就是:“女人,你在玩火。”
大锤一个白眼翻过去,“老娘玩火烧死你个古早霸总,滚!”
说完,朝刺团道:“快点,该你了。”
刺团原本想要爬到墙角默默变身,结果还没且转身就被大锤点名,只能拱拱后背,缓慢的站起来。
一身玉色镶边刺绣长袍,玉色缎带缀着一块羊脂玉佩,头上精致的藤蔓花纹玉冠将乌发束起,手执银白折扇,随手一摇,一整个仙气飘飘。
看的大锤眼睛都直了。
杵到人家跟前就搔首弄姿。
“这是谁家小哥哥呀?叫什么呀?有女朋友吗?谈恋爱吗?谈办公室禁忌恋爱吗?”
吓得刺团连连后退,弯腰抱拳,“大锤你自重。”
大锤前一秒还夹着嗓子娇滴滴,后一秒就叉腰怒吼,“老娘哪里不自重。”
她一嗓子吼出来,刺团肉眼可见松了一口气。
姜宁宁要笑死了。
翌日上午,吃饱喝足。
姜氏丧葬店自直播讨债以来,第一次团建,出发!
美女当然要和美女贴贴啊。
大锤拽着姜宁宁上了一辆车,剩下刺团蛇蛇黄黄,两个古人一个现代人,顶着COSPLAY的名头上了另外一辆车。
人模人样系好安全带,大锤兴奋的朝前面司机小哥说:“去欢乐大世界!”
司机小哥从后视镜看她俩一眼。
两个美女,一个风情万种,一个明艳惊人,都是看一眼就会心跳加快的绝色。
他嗓间吞咽一下,笑问:“两位美女约了男朋友?”
大锤笑嘻嘻说:“没有男朋友。”
司机小哥朝她脖子下面看一眼,转动方向盘,发动车子。
“你们自己去玩呀?前段时间不是爆出来说,有人在游乐场偷拍吗?两位美女要注意安全啊,可别遇到变态。”
他这话说的,让姜宁宁心里稍微有点不适,不由多看他一眼。
好家伙!
这都没有正面看呢,只是从后视镜瞥了一下眼睛,那杀孽就蹭蹭冒出来。
大锤没注意姜宁宁的表情,笑嘻嘻朝司机小哥说:“嗐,没事儿。”
司机小哥目光从后视镜几乎黏在大锤的胸口,舌尖儿在嘴唇上舔了好几遍,扯了一下裤子,“美女胆子挺大啊。”
一边说,一边转动方向盘,车轱辘从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上碾过,车子颠簸一下。
颠簸的时候他就紧紧盯着大锤看。
气息都重了一下。
“你们胆子大,看来平时家里人也是陪着的时间长,一般小姑娘可没这个胆子,家就是宣城的?”
姜宁宁一直沉默没说话,他这话一说,姜宁宁笑道:“我们没家人,我俩来宣城打工的。”
大锤没想那么多,跟着说:“嗯啊,我们相依为命。”
司机小哥又碾过一块石头,瞥一眼大锤的起伏,手自以为不落痕迹的扯了一下裤子,“两位美女做什么工作的?”
姜宁宁笑:“没工作,无业游民。”
大锤看姜宁宁一眼,姜宁宁朝她挑眉。
后知后觉,大锤终于意识到有点不太对。
前面小哥没注意到她俩之间的眼神交换,只笑着说:“其实欢乐大世界没什么好玩的,我知道那边新开了一家游乐场,人少还好玩,特别适合年轻人去,你们考虑一下吗?”
“远吗?”姜宁宁问。
“还行,不算远,不过那边是新开的,宣传还不到位,可能知道的人不多,但真的很好,上周我和我哥们儿去,玩的特别好,不用排队,你们也知道,周末游乐场简直就是排队的噩梦,考虑去吗?要是去,我就重新导航一下。”
他手把着方向盘,一脸从容。
“你们这一单是一口价定单,去欢乐大世界要五十五块钱,改道的话,估计得一百多点,这样吧,你们取消订单,直接私给我八十,我送你们过去,你们划算,我也不用和平台分,行吗?”
“当然,你们自己考虑,要是想从平台修改目的地也行,我都行。”
正说话,他手机响起来。
他没从后视镜看姜宁宁和大锤,而是一脸淡定的接通。
手机开了外放,声音挺大,一接通就是一道粗犷的声音,“兄弟,你上次说的那个新游乐场真绝了。”
司机小哥笑着应道:“你带女朋友去玩了?”
对方就说:“嗯,本来要去欢乐大世界的,结果排队的人太多了,我们就改道来这边,我靠,比欢乐大世界好玩一百倍,晚上有空不,请你吃饭。”
“晚上再说,我拉着活儿呢,先不说。”
“行行,你先忙。”
电话挂断了。
司机小哥却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再劝姜宁宁她们,而是专心开车。
“您说的那个游乐场叫什么名字?我搜搜。”车厢里大约沉默了三分钟,姜宁宁忽然问。
“科特世界。”司机目视前方的回答。
大锤立刻将手机杵到姜宁宁面前,“还真有一个科特世界诶。”
司机恰到好处的笑道:“对啊,不然难道我骗你们?我们常年跑车,比你们更清楚哪里好玩,要改道吗美女,前面路岔口正好变道。”
“改!”姜宁宁一锤定音,“我们结束这个订单然后直接私你八十是吗?”
“对,这样你们省点,我也赚点,那我改导航了啊。”司机小哥从后视镜瞥了姜宁宁和大锤一眼,眼底灼热的光压都压不住。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操作手机更改目的地,很快导航播报出科特世界的名字,给人的感觉就是:这车直奔科特世界而去。
“我现在扫码转给你?”姜宁宁拿着手机问。
司机小哥笑道:“现在转给我不怕我半路不送你们啊,不着急,等到了地方再给不迟,玩游乐场累着呢,两位美女可以先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们。”
姜宁宁就没再说话。
大锤看了姜宁宁一眼,有样学样,也没说话。
司机小哥开着车一路疾驰。
路上导航不断播放,可姜宁宁私下搜了科特世界却发现,她们现在早就偏离导航了,但是司机小哥的导航播报路线却是去科特世界的正确路线。
也就是说,司机小哥播放的导航,是提前录好的录音。
一脸的杀孽。
上车问是不是本地人,有没有家人,有没有工作,把社会关系打听的明明白白。
得知是社会关系十分简单的无业游民,立刻展开下一步。
这典型的老手了。
很快,车子从高架上下来,沿着一条小路开到一条荒凉的路上。
姜宁宁给大锤一个眼神,大锤惊慌的问,“这是去哪?怎么去科特世界要走这么偏僻的路。”
司机小哥笑道:“这边是小路,放心好了,很快就到了。”
大锤不安的扒着前排座位,“我不想去了,我有点害怕,我们原路返回吧,我给你结算车费。”
司机小哥踩着油门儿没松,车速起码130,“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美女穿成这样出来,不就是想让我吃吗?”
这是直接就暴露嘴脸了吗?
大锤龇牙就要朝着前面小哥发动狐狸的攻击,被姜宁宁拦了一下。
姜宁宁拉了大锤的手,一脸柔弱惊慌,“让我们下车,我们不去了,你停车。”
司机小哥舔一下嘴唇,“停车?行啊,让哥哥睡一下就停车。”
一个急刹车。
车子猛地停下。
姜宁宁和大锤被惯性作用冲击的向前狠狠一甩,司机小哥抄起前排副驾驶座位底下藏着的电棍就朝她俩一人电了一下。
姜宁宁和大锤——
柔若无骨就被电“晕”了呢!
司机小哥下了车,一把拉开大锤那边的车门。
色欲裹满一张脸,“穿成这样出门,骚货!正经女人谁穿这样,你自己送上门的,可别怪我!你自找的!不正经的骚货就活该!”
他一把将大锤扯出来,拖着就进了旁边荒废的厂房。
他前面走,姜宁宁后面幽幽醒来,就一丁点脚步声也没发出的跟了上去呢!
一进厂房,司机小哥迫不及待将大锤往地上一丢,跪下去就要扯她衣服。
大锤一幅被折腾醒的样子,惊恐的大喊,“你干什么,你起来,呜呜呜呜,你放开我,不然我要抱头痛哭了!”
司机小哥没想到她这么快醒来。
不过,越挣扎越刺激,“你哭,哭破天也没人救你,现在知道害怕了?穿的这么风骚的时候怎么不害怕?你活该的!”
摁着大锤的腿就要压下。
然后——
“啊!!!!!!!!!!!”
大锤说抱头痛哭,就真的抱头痛哭。
在司机小哥压下的一瞬间,她摘下了自己的头,抱在怀里,痛哭。
“啊!!!!!!!!”
司机小哥吓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全身软着瘫倒跌坐在旁边地上。
大锤抱着自己的头,悉心的给自己抹抹眼泪,十分投入的把头送到他面前,手动颤抖惊慌,“你刚刚打算对我做什么?”
司机小哥气都快上不来了。
尼玛这是谁对谁做什么!
他甚至以为自己恍惚了。
不然为什么能看到这么离谱的聊斋。
他急促的喘息着,揉一下眼睛。
可再看,那脑袋还是不在脖子上,哪里还顾得上大锤的问题,连滚带爬起来就要往出跑。
然后——
就没站起来呢。
脚踝被大锤抓住了。
“你为什么睡了我一半就不睡了?我不好睡的吗?”
大锤一手抓着司机小哥的脚踝,一手举着自己的头,让自己的头去幽怨的质问司机小哥。
司机小哥简直要魂飞魄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求你了,放开我!”
嚎啕大哭,崩溃流涕,拼命挣扎。
然而大锤的手仿佛带着钢铁般的意志,就没让他挣脱开呢。
她十分入戏的抽噎,“那你为什么不睡我了?我脑袋离开了脖子,难道就长得不美了?身材就不好了?穿的就不够风骚了?你就不扯裤子了?”
司机小哥挣脱不开,干脆跪在地上砰砰的给大锤磕头,“求求了,放了我吧,我错了。”
大锤将自己的脑袋送到他面前,“你哪里错了?”
司机小哥头也不磕了,吓得拼命往后挪,一张脸土灰的还没有赵兵德容光焕发。
“我不该对你动手动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了,放了我吧,我以后天天给你上香行不行。”
“不行呢~”大锤晃晃自己的脑袋拒绝。
跟着,一下将脑袋高高举起,振奋高呼,“来吧,趁着大好的时光,让我们来造作吧!”
这边,大锤举着脑袋跟舞狮似的吓唬司机小哥。
那边,姜宁宁失笑瞥她一眼,然后环视四下。
这是一个废弃的厂房。
靠着墙角的位置,有几只大笼子,看样子是用来关大型犬的。
笼子上遮盖了一些苫布,上面布满灰尘,一看就是有段时间没人揭开了。
那苫布下,笼子里,血腥气怨气死气,浓郁的翻滚。
姜宁宁皱了下眉,上前。
一把掀开苫布。
本来关大型犬的笼子里,一个女人一动不动躺在里面,双眼大睁,嘴角带血,已经死了不知道多久了。
身上的衣服是和大锤差不多的紧身裙。
高跟鞋一只在脚上,一只不见踪迹。
隐约露出的大腿上,班驳着干涸许久的血。
脖子上带着明显的於痕,被人掐过。
死前经历过什么,姜宁宁差不多能猜测到个大概。
如果大锤不能抱头痛哭,怕是下场和她一样。
姜宁宁叹了口气,没再多看,转头掀开另外一只笼子上的苫布。
笼子一露出来,姜宁宁都没忍住,皱眉往后退了两步。
笼子里,是个年轻的姑娘,十几二十来岁。
双手被困缚在背后,人跪在笼子里,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上扬,嘴巴大张,但整个人一动不动,死了。
这个姿势……
姜宁宁没多发散思维,或者说,克制住自己不去想她生前遭受的画面。
旁边还有四个笼子,她犹豫一下,没有掀开苫布,但是从她站的这个角度,隐约能看到那笼子里的尸体呈现的姿势。
一个带有羞辱性的姿势。
姜宁宁直接摸出手机,报警。
深吸一口气,凄凄惨惨颤颤抖抖,“警察吗,呜呜呜呜,救命啊,有人绑架我,想要非礼我,我在这里发现好多尸体,好吓人好恐怖好害怕,呜呜呜呜,救救我。”
接线的警员十分专业,一边定位姜宁宁的报警电话,一边冷静询问,“你是姜宁宁吧?”
姜宁宁:……
“截止到目前为止,这个月你使用的这个电话号码已经报警四次了,所以,你现在真的很害怕吗?”
姜宁宁:……
翻个白眼不装了,“那你们出警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