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浣溪一怔,眼见任太就要点头答应,忙道:“首饰就不用了!我毛手毛脚,弄丢了就可惜了!”
她抬头看向客厅窗外,笑道:“太太不如送我朵花戴。”
任太笑了,这样大方又不贪心的年轻女孩子,谁会不喜欢呢?!
她应了下来:“好!你喜欢哪朵就摘哪朵!”
宋浣溪看了眼身上的裙,又看了眼窗外的花,“不如就蓝色的吧,刚好和裙相配。”
任太一口答应,叫陈嫂等宋浣溪走的时候,摘朵尚未完全开放的花给她。
陈嫂应了,转身回了更衣室,寻了鞋回来。
这鞋跟足有三英寸,鞋面非常奇妙的被一条斜线分割成了两个花色,一边是白色的珍珠,一边是蓝色的宝石,看上去就像是海浪冲上了脚面。
宋浣溪一见就爱上了,换上以后,整个人顿时又高了不少,她笑道:“幸好我老板个子比较高,不然这鞋还真没法出门了。”
任太牵着小女孩站起身,到了宋浣溪面前,围着她转了几个圈,低头对爱女笑道:“这是妈妈18岁成人礼的时候穿的礼服,漂不漂亮?等阿英十八岁,妈妈给你做一条更漂亮的裙子!”
小女孩显然也很喜欢这条裙子,摇头道:“我也要这一条。”
任太和宋浣溪对视一眼,笑得合不拢嘴:“好,到时候就把这条裙给你。”
小女孩仰头看向母亲,好奇地道:“原来妈妈也有这么漂亮的裙子,为什么现在没有了呢?”
任太一怔,下意识的摸了摸脸,苦笑道:“因为妈妈生病了,没有以前好看了,就算穿再漂亮的裙子,也不好看。”
宋浣溪忍不住插话道:“恕我直言,您现在看着也很美,穿上漂亮的裙子,只会更美!”
她又蹲下去,看向小女孩,笑眯眯地问道:“妹妹,你想不想看妈妈穿漂亮裙子?”
小女孩大力地点了点头,渴望的看向了母亲。
宋浣溪看出任太有些犹豫,干脆又添了一把火:“都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您希望小姐以后和您一样,只喜欢修女服吗?”
任太悚然一惊,低头看了眼自己尚且年幼的女儿,毅然对着陈嫂吩咐道:“把舅爷送来的裙子找出来。”
原来她生病以后,深居简出,衣着朴素,她的哥哥看不过去,每年都送她一条裙子:“华婉,至少你生日的时候打扮得漂亮一点吧!”
“要是你肯穿这条裙子,就邀请我来参加你的庆生会。”
一年又一年,足足五年过去,任太已经积压了五条礼服裙。
陈嫂大喜过望,感激地看了宋浣溪一眼,“我都收的好好的呢!太太想穿,现在就可以穿!”
任太一怔,笑道:“那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换上新裙。”
宋浣溪和小女孩都十分雀跃,连连催她快一点。
任太笑着应了,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上楼去了更衣室。
宋浣溪带着小女孩,在桌旁坐下,她敏锐的察觉到,文仔手中的半截蛋卷,吃了这么久,长度几乎没有减少。
而她一坐下,文仔立刻靠了过来。
宋浣溪心一沉,文仔这副样子,明显是在这里过的不愉快。
她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其中原因:任家的千金过来,任太便把大半的心思放在了自家的女儿身上,文仔寄人篱下,就会十分乖巧。
------------
第221章 天上掉下来个姐姐(二更)
文仔越是乖巧,任太就越发会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到自己的女儿身上。
宋浣溪心痛了起来,所以这一个月来,文仔的体重才会轻了许多!
她立刻做了决定,现在电影院门口的生意也稳定了,下次就带着文仔一起去摆摊好了!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宋浣溪如是想着,大抵她的目光留在弟弟身上太久,引起了小女孩的注意,她拽了拽宋浣溪的袖子,让她低下头,又凑到了她耳边,小声道:“姐姐,你不要一直盯着那个弟弟,他是个哑巴啦,你这样一直盯着他,他会不舒服的!”
宋浣溪:“……”
哦,文仔原来是个哑巴。
她扯了扯嘴角,同样小声的问道:“阿英怎么知道的呢?”
宋浣溪方才听到任太,唤这小女孩阿英,主动喊了女孩名字,两人之间的距离忽然又拉近了不少。
小女孩眨了眨眼:“因为每次我和他说话,他都没有反应。”
阿英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这个弟弟不是哑巴,而是聋子?!”
宋浣溪:“……”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了身边的文仔,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和颜悦色:“文仔,这是阿英姐姐。”
在她的直视下,文仔终于小声的喊了一句:“阿英姐姐。”
阿英一脸吃惊,随即高兴起来:“啊,原来你不是哑巴,也不是聋子!太好了!”
看的出来,她是真的开心,宋浣溪的心也柔和不少,又为她介绍道:“阿英,这是我弟弟,你叫他文仔就好。”
阿英开心的笑了起来:“文仔,你再叫一声阿英姐姐!”
文仔乖巧应道:“阿英姐姐。”
阿英登时笑开了花,连声道:“文仔好乖!”
她高兴不是没有缘由的,任超英和任猷光姐弟只差一岁,却自幼接受不同的教育,她被安排上钢琴绘画和舞蹈,弟弟则是葡文英文和数理。
姐弟两个见面不多,就有一些生疏,任猷光从来都不喊她姐姐,这让任超英心中十分介意。
所以,文仔这一声阿英姐姐,是真的让她很开心。
说话间,任太已经换了新裙下来,远远就听到女儿的笑声,她心情一松,脚步轻快地走了过来,好奇问道:“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宋浣溪笑道:“阿英以为文仔是聋哑人,我就让文仔喊了一声阿英姐姐,阿英就很高兴。”
任太一怔,女儿的心结,她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不过,阿英误认文仔是哑巴——
任太哑然失笑:“文仔怎会是——”
她的声音嘎然而止,带着歉意看向了宋浣溪:“抱歉了,我才发现,阿英一来,文仔好像就真的不说话了。”
宋浣溪笑了笑,摸着文仔的小脑袋,“文仔比较害羞,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小姐姐面前——”
文仔很是认真的看了看阿英,竟然认同的点了点头。
阿英一下就高兴坏了,这个弟弟比自己的亲弟弟还要好诶!
她立刻问道:“我有好多洋娃娃,弟弟要一起玩吗?”
任太和宋浣溪同时被逗乐,任太笑道:“文仔是男孩子,不玩洋娃娃的啦!”
话音未落,就见文仔,竟然又慢慢地点了点头。
任太:“……”
阿英更高兴了,“没关系,你要是喜欢小汽车,我弟弟那里有好多,我去给你抢过来!”
文仔非常有礼貌:“谢谢阿英姐姐。”
宋浣溪:“……”
这画风也偏的太厉害了!
她第一时间就想转移话题,下意识地向四周看去,她这才注意到任太已经换了新裙——
那是一条纯黑色的修身礼服,高领,拖地,除了脸,全都包在了这一袭黑裙中。
裙子的面料光滑又十分的有垂坠感,把任太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示的一览无余。
加上她常年居于屋内,肤色远超常人的白皙,又因混血的缘故,五官立体,在黑裙的映衬下,便有种西方魔女的美感。
宋浣溪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艳:“太漂亮了!”
阿英也注意到母亲的新裙,小女孩眼睛一亮,连声称赞:“妈妈好漂亮啊,以后都这么穿好吗?”
她又向文仔求证:“文仔你说是不是?”
文仔大力地点了点头。
阿英感动的都要哭了:这才是她梦寐以求的弟弟的打开方式啊!
任太有些害羞,她拉着宋浣溪起了身,见两个孩子开始凑到一起看画册,小声问道:“这条裙子,是不是太暴露了?”
说着,她微微侧身,宋浣溪这才注意到,这条黑裙,后面竟然是挖空的!
任太雪白的背,几乎全露在了外面,宋浣溪呼吸一窒,那怕同为女性,她也觉得,性感极了!
宋浣溪认真道:“确实有些露,不过您更美了。”
她这段时间疯狂练笔,修辞手法提高不少,想了想,举了一个恰当的例子:“只看前面的话,就像是一个冰山美人,只能远远欣赏,却望而却步。”
“看到后面,我才知道什么叫做金屋藏娇,什么样的美人,才会让人想造一座金屋藏起来!”
任太先是一愣,随后渐渐反应过来,她的脸,就像是枯萎许久的老树,赶上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暴雨,瞬间荣光焕发,美丽的不可方物!
任太真是越来越喜欢宋浣溪了,她双手牵住了宋浣溪的手,笑道:“我当年那么多追求者,没有一个比你说话好听的!”
顿了下,她有些遗憾地道:“可惜了,这条裙子,也就穿给你看看了。”
她神情落寞,又别有一番动人心弦的美。
宋浣溪终于明白了陈嫂口中的澳城第一美人,到底是什么概念——无一处不美不说,当她动起来,更是千变万化,每一次表情变幻,都是不同的美。
真·绝色也!
这样的美人儿,怎可默默无闻的老去!
宋浣溪立刻问道:“今天晚上,新任港都的酒宴,您是否受到了邀请?”
任太一愣,任先生早就不带她一起出席酒宴了,二房那位现在已经彻底代替了她。
不过,她娘家虽然没落了,依然在总督的客人名单上。
若是她真的想出席,和哥哥打一声招呼即可。
可是,她想去吗?
------------
第222章 港城的老板都是他叔叔
任太脑海中蓦然浮现了她最后一次参加宴会的场景——她身体不适,却被任先生带入舞池。
她几次要求退出休息,任先生都只面带微笑的提醒她:“华婉,保持笑容。”
最后,她晕倒在了舞池中。
失去所有意识前,耳边似乎响起了无数尖叫声。
当她清醒过来,人已经在医院,床前一群所谓的好友,一个个打着关心她的旗号,向她的主治医生探听她的病情。
华婉永远忘不了那一张张兴奋的脸。
一想到这里,她的眼前就一阵阵的发黑——如果再次进入社交,一定还会被人指指点点!
任太一脸的纠结到渐渐抗拒,从蹙眉美人到怯怯懦懦的惹人爱怜,宋浣溪越发觉得,这样的大美人,就像是一朵国色牡丹,应开在繁华处,为众人仰慕。
她立时开口,打断了任太的自艾:“Mrs任,我听说,在欧洲的上流社会,有这样的习俗,少女第一次进入社交圈,最好在母亲的引导下——”
宋浣溪认真道:“如果您现在就不打算再进入社交圈,阿英长大以后怎么办呢?”
“像你们的这样的人家,结婚也讲究个门当户对吧!”
任太愣了下,下意识地看向了女儿的方向,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确切的说,她之前和女儿的关系都谈不上有多亲密。
还是多亏了宋浣溪把文仔送来,乖巧的文仔让她多了很多和小孩子相处的经验。
契机是陈嫂煮了一碗黑芝麻糊给两个小朋友吃,任太见文仔吃的唇边一圈***惯了就取了纸给他擦嘴。
一转头,就看到了女儿羡慕的眼神,任太十分自然的又抽了一张纸,给女儿了擦了擦嘴。
阿英的眼睛瞬间亮了,从那以后,母女两个的关系才渐渐的变得亲密起来。
任太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拴在了一根拔河的绳子中间,一边是社交恐惧症,一边是女儿的未来,两边互相拉扯,让她的心无比煎熬。
半晌,任太吐出一口长气:“让我考虑一下吧!”
宋浣溪知道,不能催的太急,她由衷道:“我相信,如果您出现在晚宴上,一定艳冠群芳!”
任太一怔,不由摸了摸脸,笑道:“要是我再年轻十岁,你说这句话我就信了。”
宋浣溪皱起眉头,拉着任太到了镜前,“我有没有骗您,您自己看吧!”
任太抬起头,镜中两个美人,一个黑裙白肤,素面红唇,天然带着几分凉,宛如冰雪女王;
另一个蓝裙美人,俏脸带笑,眉眼中又透着一股疏离,仿佛海洋女王走下御座,步入群臣之中。
两个人站在一起,像极了一对姐妹花。
任太慢慢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是我么?”
宋浣溪被她逗笑,“不是你,是我用了魔法美化了的!”
任太眨了眨眼:“你还会魔法?”
宋浣溪被她逗的前仰后合,“太太,这你都信啊!”
任太真的既美且纯,如果她是个男人,一定会不错眼的守着这样的美人儿,真不知道任先生是怎样想的,竟然会如此的暴殄天物!
任太也反应过来,宋浣溪是开了个玩笑,于是,她终于信了,镜中那位极美的冰雪女王,的确就是她。
任太脑子里的拔河绳,在标有女儿的一端,隐约就出现了一个身影,头上顶着明晃晃的两个大字,美貌!
拔河绳便向着女儿的方向移动了一大截。
宋浣溪见时间不早,任太似乎也恢复了不少信心,告辞道:“今天还要和二妹一起去摆摊,我就先告辞了。”
任太自然不会留她,只又贴心地问了句:“你要不要我找人来帮你化妆?”
宋浣溪摇了摇头,笑道:“我在片场客串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化妆师,她答应晚上帮我做造型。”
任太点头道:“好,那你去吧。”
宋浣溪上楼换了衣服,陈嫂把她换下的裙子和鞋子,小心地装到了一个手提袋里,递给了她,又拿着剪刀,剪了一朵半开的紫罗兰。
旁边的任太开口道:“你再多给她剪两朵,有备无患。”
于是,宋浣溪得了三朵含苞半放的紫罗兰。
她礼貌告辞,又探头唤起阿英:“阿英,劳你多照顾一下文仔,他人很害羞,有事都不好意思开口。”
阿英从出生开始就锦衣玉食,虽然有个弟弟却难得见面,一直被当作宝宝照顾,如今有机会照顾别的宝宝,立刻拍着胸脯答应下来:“文仔姐姐!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文仔的!”
宋浣溪满载而归,坐了叮叮车到了九龙戏院前,远远就看到宋记姐妹小吃摊,那位最壕的年轻客人,正苦口婆心地和妹妹说着什么。
她一时好奇,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站在年轻客人身后,借着对方人高马大,把自己遮掩的严严实实。
“这个歌唱比赛真的非常正规,我用我小叔的名义发誓,只要你们来,我保你们个前十!”
宋浣芸的声音响起:“谁知道你小叔是哪个!还用他的名义发四!你怎么不发五发六!”
陈家珠在一旁帮衬道:“就是!还前十!歌唱比赛又不是你办的!”
年轻人哭笑不得的应道:“就是我办的呀!”
他顿了下,又道:“你们不知道我小叔,总该知道荣昌影业吧!我小叔,就是荣昌影业的老板!”
两个女孩子一起笑了起来,宋浣芸毫不客气地嘲讽道:“还荣昌营业的老板,你怎么不说裴氏兄弟影业的老板,是你哥!”
年轻人明显有些郁闷:“……那也是我叔。”
女孩子们忍不住,哈哈哈的笑出声,“怎么你的便宜叔叔这么多!是不是随便拉个老板出来,都是你叔叔?”
郭志杉很认真的想了想,郁郁道:“……好像是的。”
没办法,和他平辈的,都还在跟着大佬们做事。
这么一说,他也算是年轻一代里的第一人了。
郭志杉不由抬头挺胸,颇有些自得。
宋浣溪虽然看不见宋浣芸,却也想象得到老二现在的样子,肯定是琢磨着如何反击——这丫头从小一身反骨,九成长在了嘴上。
不熟的人,若是认真和她对答,能被杠上天。
宋浣溪也是过了一段时间才发现,教训老二,只需动手即可,动嘴她永远不服。
------------
第223章 要事(二更)
宋浣溪一个闪身,提着晚礼服的袋子,从郭志杉身后冒了出来,宋浣芸已经张开的嘴,迅速闭上。
陈家珠也老老实实地装做整理摊子的样子。
就连郭志杉,也变得唯唯诺诺起来——在学神面前,学渣都会情不自禁地卑微到泥土中。
现在是学渣x3。
宋浣溪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刚才说荣昌老板是你的叔叔?”
郭志杉一愣,忙点了点头:“是的!是我十二个叔叔里最小的一个。”
宋浣溪:“……”
好庞大的家族,羡慕。
她抛出了第二个问题:“那你能打电话给你的叔叔确定一下吗?”
郭志杉立刻明白了宋浣溪的意思——如果荣昌老板真的是他的叔叔,这位学神小姐,就会同意自家妹妹参加他的歌唱比赛。
其实他找上宋浣芸,主要是为了劝退便宜五婶,让她明白,参加歌唱比赛的,都是青春靓丽的十几岁的少女。
二十多岁的高龄还是不要凑热闹了!
最重要的,郭志杉始终记得,这是十二叔的选妃大会,一个己婚少女参加,算什么事儿啊!
总不能让十二叔,把裴家老五的媳妇拐跑吧!
等等,好像也不是不行!
港城所有人都知道,荣昌的老板和兄弟影业的裴六面和心不和,想必十二叔,对裴五也不是很感冒,那要是撬走对方的老婆——
岂不是很爽!
郭志杉瞄了眼宋浣芸和陈家珠,又有了新的主意,要不,就让Lisa和这两姑娘,组成一队?!
这些念头在郭志杉脑中一闪而过,他笑着应道:“自然是有的,现在就打吗?”
宋浣溪点了点头:“现在就打!”
她在这边卖糕已经连续来了四个周末,对周围的环境早已熟悉,一指九龙戏院旁边的便利店:“这家店有电话可以租借。”
郭志杉抬脚就向着便利店走去,宋浣溪紧跟其后,郭志杉只当她要亲耳证实,便由着她跟在了身后。
宋浣芸看的眼热,很想去看热闹,又要顾着摊子,最后,使唤起了唯一的员工:“阿珠,你过去看看他们都讲些什么。”
陈家珠亦是好奇,立刻痛快的应了下来,跟了上去。
很快,几人到了便利店中,不大的店面立刻被三人挤满,宋浣溪言明借用电话,老板指了指电话机,自己则在纸上记下了时间——现下的电话机,都是根据通话时长来收费的。
郭志杉熟练地拨打了十二叔的电话,对面传来熟悉的助理的声音,他今日没有耐心寒暄,直接要求道:“我是郭志杉,接一下我十二叔的内线,我有要紧事!”
助理于得水不以为然,志杉少爷,什么时候有过正事了!
不过,他们三个助理早就达成共识,坚决不掺和老板家的私事。
他二话不说直接转入了老板的内线,“老板,志杉少爷的电话。”
于得水不忘补充了一句:“志杉少爷说有要事找您。”
郭云琛皱起眉头,此时此刻,他的想法竟然和自己的助理一模一样:志杉能有什么要事!
无非就是钱不趁手,又想买新车了。
郭云琛拿起电话,随口问道:“志杉,有什么事?”
郭志杉刚出口一个我,宋浣溪的声音就从他身后传来:“麻烦电话给我。”
于是,郭云琛下一秒,就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郭先生?”
和平日里的声音相比,话筒里传来的女子声音更加富有磁性,郭云琛还是一下就认出了她:“阿浣?!”
他真的是万万没有想到,话筒里自然会传来宋浣溪的声音!
喜悦瞬间驱走了其他所有情绪,连他的声音,也染上了欢喜:“你怎么会和志杉在一起?你们在做什么?”
宋浣溪感觉也颇为神奇,郭汉桑的声音远比平日里更加低沉,且富有磁性,话筒贴在耳边,就像是他含住了她的耳朵在讲话一样。
宋浣溪的脸一下就红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起来:“志杉先生,想要请我妹妹参加他举办的歌手比赛,我和他不熟,但是他说你是他的叔叔——”
郭云琛心情瞬间变得微妙起来——怎么感觉一下子从有为青年变成了有为中年?
他轻咳一声道:“我确实是……阿浣啊,你叫我郭汉森,就不要再喊志杉先生了,直接叫他的名字就行!”
宋浣溪从善如流:“好的,郭先生。”
宋浣溪顿了一下,方道:“那我挂了?”
两个人都有些恋恋不舍,宋浣溪说完这句话以后,谁也没有挂断电话。
两个人清晰地听到了对方轻微的呼吸声,近的就像是拥抱在一起。
半晌,郭云琛轻轻的念出了她的名字:“宋,比,特。”
哎呀呀,这个人真的是坏死了!
欺负她在公共场合无法还击!
宋浣溪又羞又囧的挂断了电话。
郭云琛听着话筒里传来的盲音,心生遗憾,早知道她这么容易害羞,就不叫她的名字了。
郭云琛正感慨着,门被敲响了,随着他一声请进,门被推开了一条缝,探进了三个脑袋,刚好顺着门边排成一列。
于得水笑嘻嘻地问道:“志杉少爷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呀?”
其他两个助理亦是眼睛大亮。
郭云琛:“……”
他又回味了一下和宋浣溪通话的感觉,认真道:“确实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哎,也不知道宋浣溪有没有记住他的电话号码!
宋浣溪当然记下了郭云琛的号码。
下次有机会,她单独一个人的时候,就打过去,叫一声郭汉桑!
郭志杉看出了端倪:“你和我十二叔认识?”
宋浣溪点了点头:“有幸见过几面。”
郭志杉便知道,自己第一关算是过了——
两个人转身向小食摊走去,陈家珠先他们一步转身,直接飞奔了回去。
拉住宋浣云:“你知道吗,荣昌的老板真的是他十二叔!”
宋浣芸一脸惊讶:“那我们要不要报名歌唱比赛?”
陈家珠理所当然的应道:“报什么名!歌唱比赛哪有小食摊来钱快!”
宋浣芸深表赞同:“确实!”
两个财迷早已沉迷赚钱之中,不可自拔。
直到宋浣溪的声音传了来:“什么?歌唱比赛第十,也有五百块?!”
------------
五,五百??
机灵的宋浣芸立刻开始了心算,她卖一天糕,差不多可以赚20块钱,等等,今天还要去掉阿珠的薪水,两块钱。
唔,一天十八,一周一天,一个月是——
想要赚到五百块,大概要——
宋浣芸瞬间觉得脑袋里头原本井井有条的丝线,打结成了一团乱麻。
甚至于她的眼前也冒出了无数颗金色的小星星,让她的脑袋越发迷糊。
宋浣芸下意识地看向了好姐妹陈家珠,却发现这个校长家的大宝贝,同样一脸无辜的看向她。
“差不多七周,就能赚到五百块了!”
直到耳边传来年轻男子清脆的声音,宋浣芸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把问题说了出来。
郭志杉难得回答出了一道数学题,立刻昂首挺胸,仿佛一只凌晨两点打了鸣,等待夸奖的小公鸡,眼角余光不由自主地向着两个年轻女孩扫去——
却发现宋浣芸压根没有看他,就连陈家珠也是一样,俩个姑娘全都求证的看向了宋浣溪。
宋浣溪眨了眨眼,点头给予了肯定的答案:“他算得对,就是七周。”
宋浣芸立刻来了精神:“第十的奖金是五百,那第一呢?!”
她的双眼闪闪,整个人都仿佛在发光,宋浣溪发誓,有生之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老二对第一感兴趣。
歌唱比赛的报名海报都已经贴了出去,奖励自然已经定下来,郭志杉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必要:
“第十到第四,每一个都比后一名多一百块钱,第三是一千五,第二是两千,第一足足有3000块钱!”
顿了下,郭志杉十分自觉地把第一的奖金计算成了宋浣芸制:“你卖糕的话,大概要卖四十二周左右,十个月。”
下一秒,郭志杉眼睁睁地看着宋浣芸扭头就看向了宋浣溪!
学渣和学渣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宋浣溪又点了点头:“是要这么久。”
宋浣芸已经亮的让人难以直视了,她兴奋地叫了起来:“那我要报名!”
顿了下,她有些为难的道:“可我还在上学——”
宋浣芸一直知道,上学是宋浣溪的底线,就像她出来卖糕,前题是抄,啊不,写完作业。
郭志杉笑了起来:“别担心,我们的比赛主要在周末进行。”
宋浣芸顿时高兴起来,满怀期待地看向了宋浣溪,宋浣溪缓缓地点了点头——有郭汉桑兜底,足够。
一旁的陈家珠欲言又止,她家里两座大山,父亲母亲都不好过。
宋浣芸已经挽起了陈家珠的胳膊,央求道:“阿珠一起参加吧!”
只要不涉及学习,宋浣芸就是聪明的,她十分有说服力的道:“你看,你在我这里,一天才赚两块钱,要赚到两千块,需要——”
这一次,宋浣芸直接看向了郭志杉,显然,经过了两轮验证,郭志杉成功地在她心里定位成了人形计算器。
郭志杉也不负她望,迅速给出答案:“要二十年。”
两个女孩瞬间倒吸一口冷气,随即,陈家珠回过味来,瞪着宋浣芸:“为什么算的时候我是第二,你刚刚明明就是按照第一的奖金来算的!”
宋浣芸一脸不以为然:“你要是连名都不报,第二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