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罗斯在外面冲肖爱两人的呵斥正传进来。
他一边让准备止血，一边义正辞严质问病人家属为何不遵医嘱？怎么会让病人受伤？
“病人昨天的状况就很不乐观！她昨天就有大出血迹象！现在她的状况如何，还得再做进一步检查！”
罗斯忙着报出一溜儿的药，让赶紧去配点滴；又高声询问病人现在的血压，并让每半分钟报一次；喊着护士准备血浆；让准备B超和各项检查……
整个诊所都忙乱了起来……
医生护士这一忙碌，肖爱和刘杰也更慌乱了几分。
护士过来，问他们谁跟自己去交钱？
“多……多少？”肖爱弱弱问。
“先交一千。”
“一千？这么多？”
“多退少补。”
“我没这么多钱。先交一百行不行？”
“那我们只给她止一半的血行不行？”
那位黑人护士完全没有好脸色。她眼珠子一瞪：
“她比一般人瘦，比一般人虚弱，昨天让你们好好照顾她了，可你们居然让她摔倒还晕厥，还在冰冷的地板上过了一夜。今天又再摔了一次……她究竟是个什么样，还不好说呢！这要是在公立大医院，检查费都不止一千刀。”
肖爱最终刷了信用卡，随后开始了六神无主的焦灼等待。
她居然很害怕唐然出事。
正如刘杰说的，万一唐然有个什么好歹，比如生不出孩子之类，那她怎么可能还会答应和方明离婚？她要是有了什么大毛病，手术这事还怎么瞒得住？届时方明为了甩开她，还不知得付出多少代价呢！……
因为这里的氛围太过紧张，有两个病人也过来看热闹。
听说是怀孕导致的大出血，她们极为夸张讲起了各种妇产科故事：
谁谁谁，是在怎样的情况和环境下，拿掉了子宫；谁谁谁，因为术后护理不当导致终生不育，最终打上了官司，还杀了丈夫；谁谁谁是因为怎样的缘故，没能止住血，导致死在了病床……
肖爱两人一点都不想听，可又忍不住听。他们还听说了手术后可能导致的各种并发症，听说了因为一个小小的手术最终花了三万刀的离谱故事……
肖爱的头皮都快抓破了。他们自然不知，这两位病人，其实是陶然建议的“群众演员”——两个这里上班的工作人员罢了。
都是专业人士，肚子里有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病历，基本是张口就来。
有她们的一番危言耸听，肖爱和刘杰，一未婚的年轻女子，一连女朋友都没有的年轻男子，全都一愣一愣的，基本全程被带着走。
方明的电话打过来时，肖爱第一下都没敢接。
他又打给了刘杰，并从其口中知道了前因后果。
肖爱鼓足勇气跟方明道了歉……
“小爱，你太让我失望了。”虽然方明只表态了失望，可肖爱从他口中还听出了浓浓的埋怨怪责和愠怒。
她只能继续道歉。
方明：“我人在外地，能依靠的只有你。你别像唐然那么任性，你帮我把这个难关度过去好吗？我只有你了。”
肖爱连忙应是。
而当听到付了一千押金后，电话那头有三秒的停顿。到底，方明还是让肖爱先垫付所有钱，再次重申回来后会把钱从唐然那儿要来还她……
肖爱不想心上人失望，只能暗自求祷唐然这次平安度过。
看着唐然被送去做B超，她还特意等去了门口……
B超室里的陶然：“来都来了，顺便帮我做一下吧？”
罗斯很爽快帮她做了检查。
“胎儿没什么问题。就是有些小。和你一样。营养不良。”
“晚点帮我开些调理的药。”
“没问题。”
不过罗斯拿给肖爱的B超单子就不一样了。那是一张昨晚就从一堆病历里选出来的B超单。嗯，改了下名字和时间而已。
罗斯：“子宫位移，还很严重。”
肖爱：“怎么会？”
“患者原本就营养不良，盆腔内支撑子宫的筋膜出现异常，这种状况并不少见。加上孕期盆底肌出现的压力以及腹压的增加，都有可能导致这种状况。当然，也可能是两次摔倒加剧病情。总之，现在事实就是这样。
另外患者伴有较为严重的出血症状，我们的建议是在止血完成后，先住院三天进行观察和治疗。”
当然，罗斯的这段话里还加了很多肖爱和刘杰听不懂的专业术语。两人稀里糊涂的，又看着唐然被推进了手术室。
这一次，肖爱和刘杰没有进行对话和对视便有了共识：只要诊所能治好唐然，住院似乎也不错。他们被那俩妇人的各种举例吓到了，唐然的身体那么弱，他们真不想负责。
肖爱：这贱人住院后，就不用自己管了。不用受她的气，也不用自己照顾，管她是装还是真，就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自己和方明之间也不会因她生出隔阂……
刘杰：肖爱嫉妒心太强，做事也没分寸，让她照顾唐然，还不知会惹出什么事。住院最好，自己也不用一趟趟做驴子扛人……
这么一想，刘杰又觉得自己身上布满了奇怪气味，忍不住骂了肖爱一句“惹事精”，心想等方明回来，一定要把这蠢货的种种行为跟兄弟说道说道……
两人大眼瞪小眼，早已没有了昨日朋友之间的和谐……
而这两人的矛盾很快再次激化，因为，又要交钱了。

护士理不直气也壮：
“你们没有医保，必须缴纳押金。病房里有很多贵重的仪器，所以其中一千刀是押金。剩下的两千算是你们的充值金。
接下来几天的观察费，治疗费，护理费，病床费，药物费，包括病患的营养费和伙食费都会从里面扣，还是多退少补。这是我们诊所的规定。你们要是不愿意，可以和我们签一个免责协议，然后直接出院。”
其实护士也觉得这一刀宰得有点荒谬。但手术室里的姑娘让她只管放心报价，说这两个冤大头一定不会转院，所以一定会上钩。
肖爱是个仔细人。
她怕被坑，还跑去找了刚刚和她聊天的中年妇女，问其住院缴了多少钱，花了多少钱？
论群演的用处？
直接体现出来了。
群演：“交了两千。我住了一周，明天出院应该还能退五百。”
这么一听，肖爱放心了。
七天花一千五，一天两百刀左右，虽贵了点，但在国外还算合理……那么唐然住院三天的话，就是六百刀，能接受。
“押金呢？您付了多少？”
“我是本国居民。用不着。”
好吧。无话可说。
肖爱又跑去问了护士：“住院的话，不用我们陪护吧？是不是你们提供护理？”
“我们提供的。”只要给钱。黑护士露出了白闪闪的牙。
“住院的话，确定能治好她吧？”
“她又不是绝症，当然能治好。”
“三天？”
“先住三天。好了就出院。”好不了就接着住，废话！护士心下骂了一句。“谁和我来交钱？”
肖爱看向了刘杰。
刘杰被这一眼一盯，心头一颤，起身就走。
自然，他被肖爱抓住了。
“放开，我说过，谁拉的屎谁擦！”
“可我钱不够。我的信用卡申请不久，学生信用卡额度本身就低，我最多只能再刷出一千刀来。”
“刚刚不是你答应方明会垫付的吗？你自己想办法啊！”
“刘杰，大家都是朋友不是吗？”
“朋友可不会坑朋友！今天这祸，还不是因为你？拜你所赐，我两只手都受伤了，衣服也弄脏了。你自己看看，我这身衣服都是血迹，只能扔了，这我都没跟你算账呢！”
“我这不是没钱了？”
“你穷我也穷……”
“……”
巴拉巴拉，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来。
他们可不知，这会儿手术室里的陶然正在吃早餐。
要不然呢？
总不能闲着没事真就动个手术玩吧？
看到眼前的黑发姑娘在刺鼻消毒水味的环境下依旧能吃得津津有味，罗斯一个劲儿摇头：“我果然有眼光。昨天一见你就知道你适合我们这里。我真没看错人。你要是来了我们医院，能帮我们创收不少啊。”
陶然笑：“我只骗坏人的钱。”
“那也好啊！你要知道，来我们这种小诊所的，要么是穷人，要么就是坏人。我们每月还做一次义诊呢！要是不坑坏人的钱，哪来钱帮助穷人？拿你们那儿的话，劫富济贫是不是？”
“我也是贫，您别忘了。”
“放心，我记着呢！”
他们已经说好，今天开始，陶然带来的所有收益，她和诊所对半分。毕竟，她这个患者也不用诊所费什么劲儿，基本属于空手套白狼了。
“这早餐我请。顺便，你再考虑下来我们诊所的事。你如果答应，今后你肚子里孩子的去留，都包在我们诊所了。”
“哼哼。”
谢谢了您。想到唐然手术后身体一直不好，陶然深度怀疑这诊所的业务水平，她可不敢。
外边吵得正热闹，罗斯吃完手里三明治，剔了下牙就冲了出去。
轮到他上场了。
他冲着外面的肖爱两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直言他们要是再吵就立马安排转院滚蛋！
转院？多麻烦！转去大医院会留有记录，转去小诊所也难免还要再从头到尾做一次检查，到时候花的钱更多……
两人闭上了嘴。
肖爱只能把信用卡里最后一千四百刀也刷了出来。
刘杰在肖爱给方明打了电话后才不情不愿从自己卡里刷了一千。
还是不够。
差六百。
护士表示，今晚之前得交齐。
肖爱只能去筹钱。
可她不想为了唐然去借钱。
她心思一转就有了主意。
她跑去了唐然的租住房，拿了钥匙就开门。今天唐然没带包，她包里肯定有钱！就算包里没有，家里总会有。没有现金也会有银行卡。到时候问一下方明密码就行。
先斩后奏怎么了！
反正她是经过方明允许，钱也是花在抢救唐然身上的。
可肖爱哪里想得到，这门，是怎么都打不开。
钥匙不对！
看着崭新的锁眼，肖爱终于明白过来，唐然换了锁。
还用说吗？防的就是自己！
肖爱气得对着那门就是好一顿的拳打脚踢。
这边她的发泄还没完，身后却是冷不丁一声传来了一句：“什么人！”
这一喝，肖爱差点吓跪。
“你在做什么！”来人是个穿了家居服，手里拿着棒球棍的胖太太。
“我来找人。”
“找谁？”
“这家的。”
“你这是找人的态度？这家里一看就没人，你踹门能找到谁？快老实交代！”房东太太将手中棍子指了来。
交代？交代个屁！肖爱有些哑。总不能说，趁着唐然不在来拿钱？而且她也不想让人知道唐然手术的事。
“我……我可能走错了。”
“走错？”房东太太眼睛很尖，她一下看到了肖然的手里物：“钥匙！”
她冲上去一把就抢走了肖爱手里的钥匙。
这可不就是原本这门的钥匙？唐说，备用钥匙被捡走了，怕有人会来偷窃的。昨天刚换锁，今天就有人上门来了……这……
房东太太觉得，她可能抓到贼了。
肖爱还在叫嚣：“你干嘛抢我东西！”
“我是这家的房东，这家的门锁是我昨天换的。你是捡了钥匙的贼吧？你刚刚是打算偷窃？打不开门才恼羞成怒？报警，我要报警！”
“报警”两字一出，肖爱是彻底没法解释了。警察要是一到，唐然做手术的事藏不住，没准那死丫头还真会把被强迫手术的事抖出来。
肖爱一慌，撒腿就跑。
房东太太虽追不上个年轻人，但她手里的一棍子飞出去，还是准确砸在了肖爱后脑勺上……

第010章 失婚小媳妇的报复10
摔了一大跤，后脑勺还起了包的肖爱，一肚子的委屈还不敢声张，不敢反抗，不敢停留，不敢报警，在跑出了半条街后，最终只能坐街边哭了一场。
而见她迟迟没回诊所，刘杰坐不住了。打电话催促，两人又吵了起来。
肖爱让刘杰去找唐然拿钱，刘杰却是笑了：“就你昨天白天打她，晚上不照顾她，今天又推了她……你自己用猪脑子好好想想，她因为你吃尽苦头，你觉得这钱她会拿出来？
现在的她可不着急！倒是你，别是故意赖在外面不回，想把这破事丢给我吧？”
肖爱一听这话更委屈，两人这一吵就带上了脏话和祖宗们……友谊的小船直接侧翻。
刘杰直言他不管了，甩袖就离了诊所……
肖爱没办法，最终只能回学校跟几个舍友凑了钱。
等她回到诊所，陶然都已经吃过晚饭了。
住院——是陶然真心实意的要求。
唐然的身体太虚了，急需调理，住院刚刚好。
就算这诊所各方面条件都一般，但基础设备都还是有的。她打算做些化验和检查，补充些药剂和营养剂，就当是公费疗养了，反正有人报销。
而且还有人管饭，她订了一天六顿餐呢！
为了增肥，可以吃饱了睡，睡醒了吃，多好，全当免费度假了！
陶然舒舒服服住进了病房。
她又借了护士的彩妆，给自己画了个苍白孱弱，我见犹怜的妆。
护士看到她的出手后，大为惊赞，纷纷想要请教她。
罗医生则更是拍着大腿赞她人才，这以假乱真的病容妆也太棒了。
陶然则表示，她擅长美妆，病容妆，尸体妆，从眉毛到痣再到黑眼圈，眼袋和尸斑，她都能画好，她还可以教学，只要诊所给酬劳……
开玩笑，她可是在自己的世界就混了近三十年剧组的人，这些道具类的妆容基本闭着眼都能搞定好吗？
为此，罗斯医生忍不住再次邀请她留下工作……
一下午的时间，陶然就在看电视晒太阳和聊天中度过了。
天色黑下来时，前台发来消息，说肖爱到了。
正一手输葡萄糖，一手吃东西的陶然赶紧把手里的苹果塞进了床头抽屉。
这死丫头，没有立即去交钱，而是直接来了病房。
她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陶然虚弱躺在病床上正闭眼输液。脸色苍白，整个人毫无精气神，时不时颤上一下，看上去确实不太好。
刚好护士进来，端来了七八颗形态不一的药丸。
肖爱亲眼看着陶然被叫醒后吞下了这把药，然后病恹恹倒在那儿……
她只能叹气。这女人，真没用！
“唐然，你给我拿点钱。”肖爱还不死心。
“我没带钱。”
“你把你家钥匙给我，我去拿。”
陶然盯着她看了一秒：“你知不知道，就你今天推我下楼梯，我可以告你故意伤害罪。
我房东给我打电话了，就你今天在我家门外的拳打脚踢，我可以告你破坏财物私闯民宅。”
“我推你的原因是什么你不清楚吗……”
“不重要。”
“你为什么换锁。”
“因为我不是方明，我不放心你进我的家。我怕你偷！”陶然可没冤枉她。她可没少偷！
肖爱又气到了。
护士则直接开骂，让肖爱没事别打扰病人休息，赶紧离开。
陶然则幽幽开口：“你没事了我有事。交完钱再过来一趟。”
“什么事？”
“我告诉房东要出差，让她给我收拾了一箱洗漱和换洗用品，麻烦你去帮我拿一趟。”
“……”肖爱再一次的，被这种颐指气使的态度刺激到了。她是佣人吗？这么不客气？
“你要是八点前不去拿，我就让房东太太亲自给我送过来。她一定很惊讶我住院了。没准还能帮我主持公道。”
下一秒，传来了砰的一大声。
不但是门，就是窗和地板都被肖爱砸出了一波余震。
护士刚要骂，陶然则示意她赶紧去看看门。
“门被她砸坏了，还不赶紧让她赔偿维修费？”
护士愣了一秒，看见陶然的挑眉，才心领神会……工具箱一开，她动作了起来。五秒钟后，那门便已摇摇晃晃。
“前面的，站住！你弄坏了病房的门！”
护士撸着袖子就冲了出去……
肖爱觉得好累。
交完费已经晚七点。她舍不得打车，只能去挤地铁。下了地铁一阵小跑，终于赶在八点前到了唐然住所。
一路上她还想着等会儿怎么撒气。她要在唐然的衣服上吐口水，要把唐然的牙刷去刷一刷地铁地面，要拿唐然的衣服蹭一蹭地铁手环，要在唐然的洗漱用品里灌些最脏的东西……
可她似乎想多了。
因为房东交给她的，是一只行李箱，还是上了密码锁的。她能做的，充其量也就是踢上两脚。
行李箱里也不知放了什么，至少有三十斤。她好不容易扛到诊所，护士却还不让她进病房，说怕有病菌，让她清理干净才能进去。
肖爱被迫拿着消毒水，把行李箱擦了足足两遍……行李箱上被她特意甩上的泥点，脚印，现在反而都成了她需要亲手清理的东西……那种憋闷，一般人真体会不了。
她迫不及待要走，可一张单据又放在她面前了。
是房门的修理费。
说晚上修理工已经下班，让修理工加班来修门是两倍费用。为此她又掏了五十刀现金。
折腾完，等肖爱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这漫长的一天终于结束。
她真的真的，一眼都不想再看见唐然了……
而陶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给了那两位这充满磋磨的一天后，接下来的两天，那两人都没再出现。眼不见为净，她开心自在玩了两天。
而第三天，肖爱和刘杰再次出现诊所，是因为他们得到了一好一坏两消息。
坏消息是，诊所通知他们，病人的各项指标显示，还不能出院，需要再住两到三天。
医生给了两人几张化验单和B超单。数据上，确实很多数值都不在正常范围，子宫的位移虽有改善，但位置还是清晰可见的不太好。
好消息是，方明原本总共需要半个月的研讨会时间缩短了，现在提前到了五天后回来。

第011章 失婚小媳妇的报复11
听到方明再有五天就回来，肖爱和刘杰如释重负，同是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面对护士就是否继续住院的问询，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住！”
住院好。那么时间上，差不多唐然出院，方明就能回来，那便再不用他们操心什么事了。
护士开出了一张缴费单。
“再续两千刀的充值金！”
“之前的两千刀用完了？”
“倒是还没。但这是规矩。延长住院就要续钱。你们放心，多退少补。反正你们只是垫付不是？”
陶然又这么舒舒服服在诊所住了三天。
她终于可以出院了。
可来办理出院的肖爱却惊到了。
这黑心诊所不但押金不退，更说诊疗费还超了一千，让他们补交一下。
什么玩意儿？所以这次住院，一共花了七千刀？换算下本国币，这就是五万多块钱啊！
如果再加上手术那天花掉的两千五百刀，那这次小手术就花了近一万刀？七万多块？这钱，对他们这些学生来说，可是笔大数字！
“已经抹零了！”护士态度坚决。“这里有清单。患者的监护人是你们。你们如果不支付，我们会把你们的名字和账号提交信用系统。你们如果有疑问，也可以到时候投诉我们。”
诊所给出的数字，都是陶然建议的。
这个数字，基本就是肖爱这类人几乎不能承受的那个临界点。
陶然不想对这帮渣滓客气。
尤其是她又发现了一桩事后。
前天，诊所开展了定期义诊，来了很多做检查的周围居民。他们和这里的医生护士相熟，陶然顺便问了几句，居然得知这诊所虽有些黑，但水平还是不错的，很少医疗事故，有些口碑。
这就不对了。
在故事里，唐然可是做完手术不久后身体就垮了。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拖垮唐然身体的，不是手术而是人为？如果是，下黑手的，便只能是与唐然同床共枕的方明和把唐然视作劲敌的肖爱……只有这两人，有动机对唐然下手！
就这样，陶然进一步明确她的报复，就从那些人最喜欢的“钱”开始……
看呢，此时的肖爱已经处于焦灼状态了。
虽说方明几次表示，她只是帮忙垫付钱。可现在这垫付的总价一而再地变高，肖爱开始怀疑方明晚些时候能从唐然手里要到这么大一笔钱？唐然手里有这么多钱？方明一向抠门，他舍得一把掏出这么多钱？
尤其是唐然住院这事，一定程度上与她肖爱脱不开干系，到时候方明会不会为了钱而让自己负责？
肖爱害怕。
她没钱。
这笔账要是转嫁到她身上，她是承担不起的。
就现在的数目已经让她腿脚发麻，何况还要再付一千刀？
可她也担不起信用污点，这会影响她的将来！
这一刻，肖爱才彻底意识到自己骑虎难下的现状……
而陶然则再次给了她一击：“肖爱，你除了补足一千的住院费，另外还得再付一千五百刀。”
“什么？”
“那天我让你去买维生素和营养液，结果你就只给我带了两根硬邦邦的面包。我没法信任你，再让你去帮买东西了。可我需要营养。所以我便让他们给我直接开了接下来一段时间所有需要的药物和保健品，总计一千五百刀。”
陶然没给肖爱退药的机会，说着这话时，已经当着她的面，把一大包药锁进了行李箱。
“药我已经收下了，你记得把钱付一下。”她给出了温柔一笑。“麻烦你了。”
肖爱气得牙痒痒：“你别太过分！”
“你只是垫付，方明会还给你的。不是吗？”
“你把药拿出来！”肖爱伸腿就冲箱子踹去。一千五百刀，就是一万多块钱的药，吃不死她！
“踢坏了要赔哦。你随意。”陶然躺回床上……
肖爱转而拉住了护士：
“我们不可能花了这么多钱，结错了吧？我要再核对一遍。”
护士打开了她的记录：
“患者急救做了一次，B超做了四次，心电图做了三次，输了六包血，全身检查的CT做了两次，优质蛋白输了五次，营养剂一天三瓶，护理费每天一百，病床费每天六十，伙食费一天两百……”
这下，肖爱和刘杰都目瞪口呆。
B超为什么要做四次？做了B超还要做CT？护理费要一百一天？都吃的什么要两百刀一天？……
护士：“不做B超怎么知道位移有没有变？不做全身检查怎么确定有没有其他并发症？你们没人照顾患者，总不能让她自生自灭吧？至于吃的，全是营养餐。一天三顿再加上早茶，下午茶和宵夜。其实每一顿才三十刀左右，却包含了牛排，大虾，鱼类，甜品，蔬果和奶类，不贵的。隔壁医院的月子餐要五十刀一顿，我们已经很便宜了。”
肖爱惊骇到只能摇头，全是胡扯，她不承认。
护士：“重申下，办理住院的时候监护人栏填的是您的名字；签名也是您亲手签的。每一天我们都有账单发到病床前，您和患者都没有提出异议，现在您说不知情完全说不过去。就算上了法庭，也只会判定是您享受完服务想要赖账……所以，我再说一次，您要是对结果有异议，可以去找律师……”
肖爱要气倒了。
找律师？她要是捅破这事，之前的功夫不是白费？他们之所以选这破诊所，可不就是为了不留痕迹地处理掉唐然的孩子？
所以不管怎么做，都是亏损巨大！
“你这么多天都没来看过她？你都不知道来核对账单的吗？”刘杰再次对肖爱生怨。
“你不是也没来？”
“我是男的！不方便！而且方明是把她交给你的，我就是搭把手！”
“你又想撇清？”
“是你嫉妒上头，又懒又坏，活该被宰。被宰也是因为你失责。告诉你，我不会拿钱。你自己想办法！”
两人再一次的，当众吵了起来。
陶然躺在床上静静看着。多好玩啊！
肖爱注意到了她，“唐然，你是故意的吧？”
陶然笑着承认：“是故意的又怎样？就是要为难你又怎样？诊所没有违规，都是按着我的需要来治疗。而我的病，是你造成的，你千万别忘了。这院，可不是我想住的。你要是不高兴，大可以现在直接离开。”
“你特么脑子有病！”
“别废话，要么滚蛋，要么你就上这国的信用黑名单，我可以让我的房东来接我回家。不劳你费心！”

面对陶然，肖爱几乎就没有过占上风的时候。
争锋相对于解决问题不但毫无用处，还只会让事态越来越糟，脑子还算清醒的刘杰一把拖开肖爱，厉声让她闭上了嘴。
刘杰开始要找医生，说想谈价。
磨了半小时，罗斯答应给他们抹掉了五百刀，最终达成了一个再支付两千刀的协议。
可肖爱对于这个结果不满意，和刘杰又吵了起来。
又折腾了两小时，肖爱终于凑够了钱。
陶然光荣出院……
带着一大箱的行李，又怕再惹麻烦，这次他们直接就打了个车。
一路，三人都沉默相对。
肖爱忍得很辛苦，她打算等到了家里，关上门后和唐然好好“说道说道”。她思来想去，还是得想办法从唐然身上弄点钱出来更稳妥……
可就这一点，也没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