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有打算。
于是一天一天过去，这个关，似乎闭得没完没了了。
几个大佬时不时来一次，转眼数十天过去，陶然还是没有出关。
别说梵天他们，就是旭阳也开始担心了。
这完全不合云瑶的性子啊！
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么沉迷于修炼，气都不喘一下的，很诡异不是？莫不是因为师兄师姐的事受了刺激？如果心绪不对头，这么一味修炼，可是得出问题的。万一走火入魔……
又是三天过去，大佬们到底是坐不住了。
陶然被强行喊停后，才露了面。
大佬们给她做了检查。
她的基础相比三个多月前，已是今非昔比。
这些时日的修炼效果明显，假以时日，重新冲击筑基问题应该不大。
只是……
他们的猜测恐怕是没错，这孩子，怕是受了刺激。
看她，眼皮耷拉，眼神空洞，不见悲喜，时不时还会发呆分神，早几年的活泼欢脱荡然无存。
也是，一直都是团宠的存在，这突然间受了巨大打击，怕是整个世界都快崩了吧？毕竟年纪小小就进了宗门，那些要害她的师兄师姐，都是她最喜欢最亲近最信任的人。突然的背叛，这刺激和痛苦，可想而知。
这种伤，还不是短时间能痊愈，如果开解不好，那就是一辈子的痛。再若处理不好，更可能会在修行路上留下心结，那可就麻烦了。
吕长老捋着他的须子传音给其他几个师兄弟：
“我明白了。难怪这孩子干脆利落去了净瑶池，恐怕当时是抱着想以毒攻毒，以痛补痛的手段，以此来麻痹自己。
当时她在净瑶池已是那般痛苦，却还想着与咱几个老东西讨价还价，喊着要学这个学那个，她的主要目的，想来就是用修炼来填补所有的时间，以此来忘却苦痛啊！”
“难怪净瑶池出来连休息也不顾，又直接开启了修行。”
“这便是她之前看着并不是太难过，可这会儿却有几分魂不守舍的主要缘故吧？”
“这对她的修行可不利。”
“怎么也得给她把心结解开了。”
“如何解呢？”
“首先，让她开怀起来，让她明白，即便没有了师兄师姐，她还有其他依靠，其他可以信任之人，她同样可以过得开开心心。”
就这样，几个大佬你一言我一语，只屏蔽了陶然，开启了群聊式的传音模式。
只是，他们分析起来头头是道，但要让她开心起来，应该如何去做？
几位大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的徒弟，都是棍棒下打出来的，从不需要他们哄。他们又都没娶过媳妇，自然也没孩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哄小辈。
陶然蹭了他们一杯上好灵茶后便表示：“我着急继续修炼，要是师伯师父师叔们没事，我就先告辞了。”
她越是这么说，其他人越是不好让她走。
于是，他们也顾不上问秘境的事了，先开始了嘘寒问暖。
结果么，是玄明传音了自己的大徒弟，让他去库房领五套上品的仙子装过来给云瑶。
听说姑娘都喜欢漂亮衣服，送这个肯定不会错。
五套熠熠生光，有艳有素的美装到手，陶然也难免双目放光。她都不用去了解每套衣服的特点，就只从这些衣裳上面流淌的灵光，也知每一套都是好东西。
“这……也没什么用。”她将手挪开了。
“傻孩子，怎会没用呢！”旭阳立马道，“师父那里有些带属性的灵宝，可以炼化到这些衣裳上，这事包在师父身上，保管这些衣服以后既好看，还攻守兼备。”
“那多谢师父师伯。”陶然露出淡淡一笑后，又似是兴致缺缺。
于是么，梵天又从储物戒指里翻了一会儿，找出了一个玉盒。
他手一挥，玉盒打开，随后足足三十六道灵食佳肴便摆满了整张桌子。
“今日叔伯做东，恭贺你顺利出了净瑶池，修炼的事不宜操之过急，咱先吃饱喝足了！”
陶然已经口水泛滥。
天知道，来了这世界已三个多月，她不是在装死，就是在遭罪！她根本就没好好吃过一顿东西。即便是这几天躲在房中休息，她也只在云瑶储物戒里找到几块干巴巴的灵米饼。她想念一切美食。
可即便馋虫上头，她这会儿还是得装矜持，维持她此时看淡一切，无欲无求的人设
掌门示意吕长老，开上一坛子他珍藏百年的金芝灵酒来。
吕长老心疼，脸上都挤出了褶子。可旭阳还让他再拿出两瓶他亲手泡的延年益寿果子露，说云瑶喝不惯酒的话，还能喝果露。
吕长老只能照办，把他手上所有小仙子们都喜欢的酸酸甜甜灵果露各种口味拿了一瓶。
陶然被拉着坐了下来。
她轻轻叹息后的下一秒，她面前盘中，便被众人灵力送来的菜肴堆成了小山。
她没着急动筷子，而是再次咽回口水，随后提起面前灵酒杯，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说这杯是感谢诸位关怀。她的速度太快，吕长老刚要开口，声还没能发出，她这酒便已喝完。
陶然已举起第二杯酒，她为自己从前倦怠修行，辜负师长们而赔罪。
第三杯酒，她表态自己一定努力，不叫他们失望。
她迅速一口气喝了三杯……
这倒不是她想喝，而是灵酒淳厚的灵气太招人稀罕。
这酒云瑶可是知道的，千金不换，是吕长老用极品灵药材亲手泡的，又埋在一处灵脉布了五行阵滋养百年的好酒。听说梵天跟他要过几次，他都没舍得开坛。
这次她必须好好沾个光。
菜多酒少，人多酒少。
所以，得先喝酒，不着急吃菜！
陶然怕自己要是不主动拿起酒杯，要是不先开始喝，这酒未必会轮得到自己！
先下手为强！
他们不会和她一个受了心伤的小可怜计较的，是不是？
果然，酒盅到跟前，那丰盈的灵气便扑面而来，这谁能受得了？
一口下肚，灵气顺着食道，冲进了各个器官，转眼直达丹田。
这一杯酒，比自己修行三天的效果还好哇！
于是陶然又迅速果断出手，继续大喝。
三杯之后，几位长辈全部上来阻止。说她年纪小，再喝就要醉了。又说这酒灵力充沛，多喝怕她承受不起。
“我就想喝酒，你们还不让我醉吗？”陶然只这一句，阻拦她的手就停在了空中。
于是，她又成功喝到了一杯。
酒气开始上头，陶然适当放慢了速度。她转而开始吃菜。
“好吃。”她狼吞虎咽。“真好吃！多谢师伯！”
吃着吃着，她还噎到了，随后眼泪吧嗒吧嗒掉。
一群大佬顿时六神无主。
陶然：“我只是想家了。家里每次宴请，也都是一桌子的好菜。”
“浩天门就是你家。我们便是你的家人。”掌门立马道：“这些灵食，你要是喜欢，让咱宗门手艺最好的大师傅给你做便是。这样，师伯个人买十套全餐拿玉盒装了送与你，如此，你想吃便能吃。随时随地都能吃，可好？”
陶然哭得更起劲：“我就是感动，多谢诸位师父师伯师叔对我的照顾。饭好吃，吕师伯的灵酒也好喝。”
这话说得！
吕长老只能摸出了两只玉瓶：“这也是师伯自酿灵酒，虽比不得咱现在喝的这个，但胜在量足。一瓶有五十斤，你慢慢喝。喝完再找师伯。”
陶然红着脸，开始把桌上的东西往储物戒指里面塞。
这俩装了酒的玉瓶塞进去了，连桌上放着的一溜儿果子露也一齐收了。
吕长老欲言又止，到底是把话憋了回去……
吃饱喝足，陶然直接桌上一趴，借着酒劲直接装醉，睡过去了……
这一睡，就是两天两夜。
灵酒灵食里的灵气太猛，她用了两天才全部消化完。
出来之后她发现，宗门大佬们为了更好地开解她，还特意派来了两个主峰的祝师兄和薛师姐，说是来陪她玩几天。
接下来的三天，陶然可太忙了。
第一天，她跟着这俩师兄师姐，去参加了一位师姐的生辰宴。吃喝玩乐，倒是开心。她得了不少小玩意儿，还得到了祝师兄应承，说等她筑基后的第一个生辰，他们也会为她热闹一番，届时她可以收到盆满钵满的礼物；
第二天上午，薛师姐带她去后山对筑基后期以上修士开放的一片云海玩了滑行，又御剑带她从宗门几处金丹以上修为才被允许开放的禁地一一走过，鼓励她好好修行；
下午，祝师兄摸了掌门给的令牌，带她去宗门灵果园帮忙采摘。忙了两个时辰，陶然拿到了二十枚灵果的酬劳。
一颗下肚，一晚上的修行都事半功倍。
第三天，两人陪她去了宗门灵兽场。
薛师姐：“师妹上次不是缴获了三阶鹿王的鹿角吗？宗门积分已经兑出来了，师妹筑基成功后，便可以用积分来领一只灵兽养。”
祝师兄：“禽蛋幼兽皆可。师妹皆是亲自来选一合眼缘的。”
陶然谢过。
她没想到，这个功劳也都算在她头上了。
老头们为了哄她，颇费苦心了，这是变着法子让她沾光开心啊……
这俩师兄师姐人也很好，他们心疼十三峰的憨厚师叔，爱屋及乌，也愿意对这受了心伤的小师妹多加照拂。希望这师妹可以尽快站起来，以慰师叔。
在得知她想玩擂台后，两人便带她去了。两人压了修为和她打了一场。
陶然在擂台上的凶猛和顽强着实吓了两人一跳。
一开始，因为法术生疏，陶然还处于绝对下风，被打得满地滚。但很快那些刻在骨子里的记忆和本能慢慢回来，两人虽依旧能够招架她，但也明显开始吃力，不敢再随便放水。
他们意识到这被师门重视的师妹并不是草包，相反还很有天赋。
“师妹很喜欢玩擂台吗？”
陶然点头：“是！”
师兄师姐回去就将这一点禀告给了掌门，他们都觉得这是好事。打架发泄，易于情绪发泄，有利于师妹排解愁绪。
于是，陶然当晚就拿到了一枚令牌。
有了这个，她可以前往宗门任意擂台开擂。
原来，祝师兄还给她报名了一年后宗门五年一次的擂台大战。
“师妹记得勤加练习。前三名可以有探索宗门秘境一次的机会。”
不过，擂台大战只限于筑基期以上弟子参加。陶然想要参与，便必须在一年内将修为提上去，并练好各项法术。
所以师长们关心的古画秘境，她打算知道多少全都说出来。
“我曾成功沟通过古画。”随后，她将秘境展现出的一二场景，溢出的古朴磅礴灵气，以及骇人恐怖的气息全都一一道来。
“秘境里必定是危险与机遇并存。我家祖宗如果像传言中那般，宁可拼尽一切去封印秘境，恐怕里面的危险远比我们所以为的还要大。”
陶然又将云瑶死前，似乎尸横遍野，末世来临的恐怖感又给众人形容了一遍。
想要弄清楚关于这个秘境的种种，是云瑶的心愿。所以这秘境，将来的陶然也是大概率要去努力打开的。
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
因而她道来地很仔细，希望这些见多识广的师长可以多多有所领会，及早做好准备……
将这些困扰丢给老头们后，陶然便安心去闭长关了。
她向几人宣布，她将直接冲击筑基。
几个老头听后，又给她送来些她喜欢的吃食等物，纷纷表示等她出关……
陶然开始了她没日没夜的修炼。
当然，闭关之前，她还去了趟思过崖。
她请旭阳给她易了容，装作一个误入的外门修士，去四个山洞一一看过。旭阳也想知道那四人现在如何，可有后悔，更不想拂了这唯一徒弟的请求，几乎是有求必应纵容了陶然……
那四人都过得凄凉无比。
一切外物被禁止带入思过崖，所以四人都很难熬。
他们被禁了灵力，每天都必须承受雷暴飓风饥寒，吃着苦，挨着罚，受着伤，忍着痛，没有灵力的滋养，没有一切外物帮助，在这里过的每一天都无比煎熬和漫长。
陶然看到了他们最狼狈邋遢的一面。
他们不再漂亮清爽，风采翩翩，他们的衣服因为风暴早已破布褴褛，他们顶着乱糟糟的发，满是细碎伤口的脸，区区几天而已，便都已清瘦且憔悴了一圈。
看到有人不小心闯入，四人的行为也是出奇一致，皆是拦住了陶然的去路……
陶然先去的，是关了倪明的山洞。
倪明对这个自称名叫陶然的小修苦苦相求，希望得些物资。
“这……”
陶然思考了一秒：“我若是这么做，便是违反了宗门规定。我不敢。”
“我给你好处！”他打量这个衣着普通，身上只配了宗门最基础桃木剑的练气小修，下意识就觉得这种人很好收买。
“有了这些好处，你就能有更好的资源去修炼，去提升修为，进入内门指日可待。”
“什么好处呢？”
“你给我留些东西，晚点我加倍用灵宝或物资还你。”
“我怎么信你？”
“我给你写个欠条如何？左右我都是宗里的人，你也不怕我跑路。”
陶然撑着下巴想了想后，狮子大开口，提了“一还十”。
倪明想要还价，陶然坚定拒绝。
“本就风险太大，我有些害怕。若被发现，我轻则受罚，重则被逐出师门，那可不是十倍物资能弥补的。你若不愿，那便就此作罢。”
陶然作势就走，再次被拦住。
“给我看看，你都有什么？”
“别的没有，但吃的不少。”
陶然摸出一沓子灵肉饼后，对方就受不了了，立马开始写起了欠条，并按了手印。
随后，陶然就把身上储物袋里，还是早先云瑶所囤，每月从宗门领的一些基础灵食全都拿了出来。
倪明饿了多日，每日只靠宗门纸鹤送来的一个馒头维持，这会儿见到这些吃的，立即狼吞虎咽，全都留下了……
此外，他还求陶然，给他些伤药。
陶然摸了摸口袋，她身上都是好货，肯定不能浪费在垃圾身上。可这……这倒卖要是不做，岂不是亏大了？
见有利可图，她直接就回去师门买了大堆的东西。
九倍的差价，这么丰厚的利润，这灵石不赚就傻了好吗？
那四人虽被赶出十三峰，但他们的个人物品并未被收缴。他们混了这些年，一个个积蓄不少。不坑白不坑！
银子要挣，这口气也得出！
陶然不怕赖账，这欠条用的是他们的宗门身份牌和手印双重保证。只要他们还在浩天门，这笔账就赖不掉。
她更不担心自己这假身份会被揭破。
因为他们在思过崖违反规定的话，将会再次受罚。他们为求自保，怎么也得把嘴巴闭紧。绝不会为了区区几块灵石而冒险。哪怕被坑，也只能认了……
所以只要他们不说，这事就不会被人发现。
陶然挑着眉，现在既然批了皮，她又怎会做那老实人，白白便宜了那帮人？
很快，她再次回到了倪明山洞。
这次她又卖了些基础伤药出去。价钱么，依然是十倍。
她还拿来一截赤阳木和一根火折子。这玩意儿点上后，可以足足燃烧百余个时辰。对于每天晚上都要承受思过崖独特罡风的倪明来说，这可比御寒冬衣还要强。
陶然再次漫天要价。
倪明眼里有恨意流转。
陶然则只当看不出。
最终，倪明还是答应了。他安慰自己无妨，无妨。他很快就会出去的。陶然是吧？哼，区区练气小修，真是好大的胆子！等自己出去之后，怎么也得把这口气，这笔债想办法给讨回来！
倪明扯出一个笑：“这一根赤阳木，最多够我用一个月。你还有其他保暖用品吗？”
“没有！”
陶然准备离开，倪明很失望。
但陶然又回头：
“不过你若是愿意出个高价，我可以下个月冒着危险再给你送物资来。”
“好，一言为定！”
陶然再次递过一张欠条。
“你得先应下定金。我来一趟不容易。万一你到时候后悔……我找谁说理去？”
就这样，倪明为了在山洞里过得更好，再次按了手印……
陶然大赚了一笔后，又故技重施。
她装作迷路，然后“不小心”又闯进了路华的山洞。
倪明和路华平日就臭味相投，这会儿的脑回路竟也是一样。他看见陶然后同样亦是惊喜拦住去路，“你我有缘，不如聊聊？”
他求帮。
陶然一番推拉，在路华言之凿凿不会让她吃亏后，她开始卖起已经配好的套餐。
第388章 小师妹不做团宠20
陶然手上的东西一件件往外掏。按了手印的清单上的文字也越来越多。
甚至路华在已经很明确表示，现在陶然要求的数字，完全超过他能给的极限后，陶然也没让步。
超过极限更有趣不是？
总之，她准备下的吃的，喝的，保暖的，治病的，全都成功卖出去了。
路华同样表示愿意支付一笔定金，希望陶然姑娘下月必须能够再来一趟。
这四人皆不是东西，陶然又怎会做好人？
这么做，除了为赚钱，她更是为折磨。
思过崖，顾名思义，就是要让犯错的弟子在艰苦境地里反思和重新纠正错误，重回人生正途。这里环境恶劣，摒除了一切骄奢淫逸等欲念，正是为了让弟子可以心无旁骛。
其实陶然还挺担心，这四人若真就感念悟出了什么，然后来个改邪归正，那她报仇的时候岂不是麻烦？
现在么，有她用物质来这么引上一引，除了让他们的六根断不清楚，也让他们更得怀揣各种憎恨不平。
一定会的！
很快，他们会更痛苦更愤恨。
原因很简单。
给他们的东西，陶然做了手脚。
吃食加了泻药，药瓶里掺了些其他东西，就连那赤阳木也是假的。由于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没有灵气，那些草包根本检查不出，自是发现不了。
很快，便能要他们受的。
陶然就是要坏了他们的道心，连他们的“思过”进程也得毁了。
所以，他们花了大量灵石和物资，欠了一笔巨债，却非但没能缓解饥寒之困，还得承受更深一层来自精神的痛苦和侮辱……
陶然折返回倪明那里时，只见他已经疼得在满地打滚；一张脸肿成猪头，可他还忍不住在使劲挠，清晰可见那脸上已被挠的全是血痕。
倪明知晓上当，正怒骂着将刚刚重金买回来的吃食和药全都扔出了洞，发誓定要找陶然报仇。
他也点上了那赤阳木，他怀疑这玩意儿恐怕也有诈。可他又舍不得直接扔了，只能先看看。
果不其然，这边他正在发誓，似乎是在回应他，那赤阳木突地发出巨大的一声轰响。
赤阳木直接炸了。
直接把这家伙炸成了大洋那头的非洲兄弟。
原来陶然在这木条里面塞了爆破符，即便没有灵气，只要温度达到或是她这边掐一个手诀，必炸无疑。
所以，这些人斥资买走的，事实就是一堆垃圾。
陶然心满意足离开。
她的痛痒药，下得分量足，至少能折磨他们七天……
随后，陶然便去了另两位那儿。
她先去找的是杜云雁。
之前的节奏再来了一遍。
她装作在后山迷路，不小心掉落山崖，抓了长藤，又阴差阳错掉进山洞……
多日来第一次看到活人，杜云雁自然是轻易上钩了。
四人里，其实她是最难熬的。她之前被梵天打伤后，只被简单治疗，后来被审问，挨了鞭子后就被送来思过崖。她的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虽得了宗门给的两瓶药，可在这种地方，她如同凡人，痊愈过程漫漫，每天要比其他三人承受更多的痛苦。
她亟需一个良好的环境，大量药物帮助恢复。
所以即便陶然给她开的价比前两人还要高，她也没敢一口回绝。
“我没有那么多灵石。”
“凡间的银两也可以。”
如此，杜云雁顺利上钩。她同样是欠下了一大堆的物资，承诺等她十年后出去再还。
“等等！什么？十年才能结清？”陶然吓一跳，摇头如拨浪鼓。“这买卖我不做了。东西还我！”
她作势就开始收。
杜云雁急忙表示她再给加两成，陶然还是不答应。
“要么就两倍你应承下的数字！少一块灵石都不行！”
杜云雁咬着后槽牙，深觉眼前人如此可恶。两倍？她哪来那么多灵石？
然而，她又怎能让到嘴边的鸭子飞了？
见陶然来收东西，杜云雁下意识伸手就护住了面前物资，并打了下陶然的手臂。
陶然暴跳如雷：“你敢抢我？”
理直气壮的陶然直接硬了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拳头挥出并砸在了杜云雁的眼睛上。
杜云雁左眼一花，一阵迷糊，再睁眼是左眼怎么都看不清楚。
火冒三丈的她二话不说就扑向了眼前小修……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一朝跌落，连个区区外门练气小修也敢来欺负她了？讹她也就算了，还敢动手？
杜云雁恨啊！身体和自尊皆受辱，她受不了了。虽说思过崖禁灵，但她筑基修士的身体体质还在，对付个练气修士总不在话下！
这口气，必须挣回来。
这些东西，也必须给留下了！
于是，杜云雁就这么扑出去了。
可陶然手一挥，一把泥沙被她扬了出去。
杜云雁刚左眼被揍，视力都还没恢复，这会儿又被飞沙迷了眼，直接几如眼瞎。
结局还用说吗？
下一秒，她已经被陶然按在地面摩擦。
云瑶的心愿，就是要好好折磨她，陶然自然不会手下留情，拳脚不停招呼出。
三十秒后，杜云雁便开始求饶。
六十秒后，杜云雁主动表示想要双倍价钱买她带来的这些东西。
可陶然还是没停。
“我若不是拳头硬，这会儿被抢被揍的就是我了！你求饶我就得停吗？”
“你快住手！你再这么殴打我，不怕也被关思过崖吗？”
“笑话！”陶然笑了起来：“我不说，谁知道我来过？谁知道我打过你？有本事的，你去告状啊？不过，你得十年后才能出去吧？到那时，黄花菜都凉了，有人会相信你的指证吗？”
说着，陶然又踩断了杜云雁的一条腿。
杜云雁哭喊求饶。她害怕极了。她怕被打死在这里！甚至都没人知道！她怕一身的伤会让她原本就难熬的日子雪上加霜。
杜云雁直接跪在了陶然跟前。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自尊，她不要了。“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能够放过我。求您给我个机会，求您把物资卖给我。”
陶然正面杜云雁，受着她的跪，这是云瑶该得的。
“五倍价！”陶然冷冷开口。她开的物资价格本就十倍于市场价，这会儿再来个五倍，事实饶是杜云雁的身家再丰厚，也承担不起。
但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讲价！”
杜云雁有选择吗？
她刚刚试过反抗的，可她高估了自己，她竟然打不过这个看上去轻飘飘的女修。这外门弟子，莫不是个体修？又或是入门前习过武？她后悔不已，心道刚刚不该招惹这贪财还凶悍的女修。
杜云雁怕自己的伤若是不治疗，会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她只能咬着牙，买下了眼前所有物资。
她欠下的这个数字，需要她出去后，至少在外门努力挣上三十到五十年的灵石才能还上。不过不要紧，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她出去再做计较……
可杜云雁仔细翻过眼前药物，发现并不足以医治自己。
“陶姑娘，没有接骨膏吗？”
“没有！”
杜云雁又添几分崩溃。她的腿断了，得接上。
但这些药里，缺了接骨的。
她难不成要拖着断腿在这里熬上十年吗？
杜云雁赶紧再次求来：“陶姑娘，帮我再买一瓶接骨灵药送来吧？”债多了不愁，“其他灵药也多给我买一点，求您再跑一趟。办成之后，我定当涌泉相报。”
陶然挑着眉，犹犹豫豫，故技重施。
“很危险的。再跑一趟，可不一定像今天这般顺利。万一被人发现……啧，我害怕。”
“求您了。您的大恩大德，待我出来，定会好好报答！”
“除非你先给一笔定金。”
“这……”
挺成功的。
没有其他选择，哪怕恨得牙痒痒的杜云雁也只能又在欠条上添了一笔债……
陶然带着这沉甸甸的欠条，不辞辛苦，又去了这四人里阅历最深，心机最多的大师兄蔡荣的山洞。
这一次，怕被蔡荣看出有诈，她的表演更卖力了。
她从拉着长藤“滑落”山崖就开始大喊大叫，当着蔡荣的面，她砸断了一根树枝，最后刚好砰的一下，掉在了山洞前的平地上，与蔡荣面面相觑……
陶然原打算是和前面三次一样，来个大倒卖的。
也确实，蔡荣和那三人一样，看见有个傻乎乎外门弟子不小心闯入后很高兴，然后希望从她这里得些好处。
只不过在陶然开价之后，蔡荣脸色就变了。
陶然是演员，看懂了他眼睛里渐渐生出的歹意。
蔡荣耐着性子与陶然周旋了好一会儿，确认外面没有人找来；这陶然也没有敌意；附近亦无其他人的痕迹，他慢慢生出了个念头。
有没有可能，他可以直接抢了这陶然？
甚至，她若死了，会有人发现她在这儿吗？这思过崖禁灵，没有灵力，即便有人来查，又能查出什么？恐怕尸体都不一定找得到吧？而且这陶然是外门弟子，她这样的练气小修，宗门好几千呢。恐怕她消失个十天半月都不一定有人发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