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盛年又沉默。
又是好一阵，他道：“他们不介意，我应该，没问题。”
听你这不情不愿的语气。
“不介意，那就这么说定了！”林棠拍板定下，翻过身去。
一拍头顶，她又转回来，“改天我通知你，你去学姐工作室试礼服。”
景盛年语气疲惫，“我把尺寸数据发给你。”
“那也行，你工作忙嘛。”林棠十分善解人意，说着翻过身去查看任务。
任务3显示完成，奖励正在发放。
目光定在‘奖励’二字上三秒，林棠咬牙切齿关掉。
昏暗的光线下，景盛年从林棠身上收回目光，平躺回去，闭上眼。
雷雨过境。
景盛年扶着额头坐起来，呆呆靠在床头。
片刻后，他回神，似乎察觉到不对劲。
身旁，林棠的位置空荡荡。
他打开这边的床头灯，果然没人。
洗漱间也没有光亮。
整个房间，似乎只剩下自己。
安静得可怕。
景盛年下床离开卧室，在过道对面的书房，发现了林棠。
她趴在书桌上奋笔疾书，神情专注，连门外的脚步声都没听到。
看了半晌，景盛年合上门，下楼来到厨房。
冰水滑过喉咙清醒到胃里。
扔掉空瓶，景盛年回到卧室，拨出一个电话。
对面接起：“喂，盛年，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拉开落地窗，景盛年来到阳台，声音干涩：“我……”
早饭桌上，林棠有气无力地啃着肉饼，眼下一片青黑。
灵感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啊，她熬夜干了十几张图，现在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光团闪了闪，心疼道：【这怎么跟被妖怪吸了精气一样？】
林棠：“也差不多了。”
她顿了顿，追问：“你说的那个‘非实物’奖励，该不会就是让我灵感爆发吧？”
【……】
它吃惊：【怎么可能？】
林棠松了口气，那还好，不然她要膈应死。
【咱们这是攻略系统，发放的奖励肯定也是攻略相关，比如能提升你和景盛年关系之类的。】
林棠恢复面无表情，态度冷淡。还不如给我瓶忘情水，让景盛年断情绝爱，跟白月光再无可能，那她才彻底安全了。
早饭后，小吴送她和景盛年上班。
抓紧时间，林棠在后座补了个觉。
到了会议室，她拿出昨晚的成果，成功震撼了一众小伙伴。
然后中午，甘琦就给大家奖励了比之以往更丰盛的午餐。
“两家菜，琦姐你这也太大方了吧？”
员工们纷纷献上彩虹屁。
“什么两家菜？”甘琦从会议室出来，“我就订了一家，一家还不够你们吃？”
“但是，有两家。”助理小张拎着两个不同品牌的袋子，一边一提，给甘琦展示。
甘琦回头看林棠，“棠棠，这是你点的吗？”
林棠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目光，不好意思笑了笑：“是我，我家里人订的。”
——景盛年。
订饭菜不通知她，这下闹的，这么多菜哪里吃得完？
“没关系没关系，有微波炉，晚上热热吃。”小张指着袋子上的招牌，“这家私房菜只对会员开放，上次琦姐带我们吃过，都馋好久了。”
甘琦深深望了一眼林棠。
林棠毫无察觉，感兴趣上前，“好吃吗？”
“好吃！”大家狂点头。
甘琦笑笑，“这次拍摄结束，我再请大家去吃。”
顿时一阵欢呼。
吃饱喝足，林棠更加不客气地安排任务。
一周后。
第一套拍摄布景确定，道具组出动，大家将场地转到对面摄影棚。
郑惠也赶工了两套造型出来。
事先看过设计图纸，但实物还是第一次见。
林棠拍了几张照片做记录，然后让甘琦做完一套造型，拍照片找找感觉。
——她找感觉。
一天结束，就出了一张照片。
就这，还只是打样。
经纪人张姐担忧进度，“林摄影师，咱们能先赶拍出来一套照片吗？我好给杂志社那边交代，不然那边要换人了。”
“急着要吗？”林棠问。
张姐点头，“急要，最迟一周，能成吗？”
她现在对林棠的能力是没什么怀疑了，那个方案她看着都好，杂志社主编给了准话，如果出图也合格，那边是指定要的。甚至说为了保证质量，往后推一个月也行。
但九月十月刊向来是一年中的重中之重，宣传力度都不一样，张姐不想放过这个好时间。
她有野心，想拉着大小姐爆红出圈一次。
林棠想了想，“一套没办法，质量无法保证，我先拍六张。”
“也行！”张姐笑道：“麻烦林摄影师了。”
结果，以林棠对专业吹毛求疵的性格，她前三天一张都没出来。
张姐急得都长燎泡了，但不敢催，生怕干扰了林棠的心态。
而主角甘琦，已经被折磨得没脾气了。
真的，她堂堂甘家千金，第一次有这种有火气发不出来的时候。
第一套图，传奇女子，四大美人之一：延昭公主。
前半生深受宠爱，二十岁时半年间接连丧父丧母丧兄，侄子刚登基两年就噶。
她身为大长公主，被驸马拥护为摄政帝姬，携刚出生的侄孙登位，垂帘听政。
主少国疑，不久后匈奴来犯，驸马战死，大长公主提枪上马，领军逼退匈奴百里。
文武双全大女主了属于是。
第一天。
拍摄结束，林棠对着十几张照片，摇头：“都不行。”
甘琦拧眉。
她看着都挺好看的。
林棠指着一张：“这个，扑蝶这么开心的事，你的假笑太突兀了。”
甘琦：“……”
林棠：“这个，你看情书的眼神像在看死人。”
甘琦深呼吸。
林棠：“还有这个，你这时候的身份是女将军，应该神情肃穆眼神坚定。”
“可你，”林棠瞥她一眼，很不满意，“太轻浮了，像草包关系户。”
甘琦憋得脸色酱紫。
她抖着嘴唇。
她忍她忍她忍她忍！
林棠两手插兜，叹气：“看来得想个办法。”
她发愁，甘琦这是一点演技都没有啊，也不知道那个角色是怎么火的？

林棠主要训练了甘琦的表情管理。
难以置信，这个娱乐圈明星必修课程，竟然需要林棠来教甘琦？
第三天。
林棠调动甘琦情绪。
主要表现为：怼怼怼。
她怼完，让张姐那边编几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甘琦。等甘琦震惊喜悦的时候，再告诉她都是编的。
大起大落了属于是。
一整天甘琦的五官都是狰狞扭曲的。
下班时，林棠冲甘琦挥手，表情无辜纯真，只得到了她恨不得掐死自己的眼神。
第四天。
女将军造型，林棠拍了几张查看。
她沉吟，还差点火候。
于是她对甘琦道：“你现在讨厌我吗？不用管理，就用那个表情。”
甘琦愣了下，继而冷哼一声，这可是你说的！
接着眼神凌厉，昂着脖颈，持剑一甩，咬牙切齿瞪向摄影机。
——准确来说，是摄影机后面的林棠。
经过昨天的疯狂训练，甘琦的五官终于能协调调动。
咔嚓咔嚓——
林棠到电脑前看照片。
然后沉默了。
她看看那边的甘琦，再看看照片。
沉默中，所有人都提心吊胆。
妈妈呀，他们琦姐的脾气一点就着，这次憋了这么长时间，等再炸开简直难以想象。
林棠点头，“这个过。”
全场寂静，齐齐爆发欢呼。
“终于过了！”
张姐狠狠松了口气，下意识笑开来，总算过了一张，还有五张就……
笑意僵在脸上，张姐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布景区。
甘琦也是表情一松，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反应过来她收起笑意，绷着脸大步上前。
她倒要看看，让林棠这个挑剔鬼满意的照片能有多优秀？
上前视线一扫，甘琦呆住了，足足愣了半分钟。
“这个，是我？”
威仪凛然，傲然坚定。
林棠解释：“延昭公主跟她的驸马青梅竹马，两人恩爱非常。驸马死于匈奴人之手，公主对其恨之入骨，恨不得扒皮抽筋生啖其肉。”
说着，她看向甘琦，语气惊恐：“你这么恨我？”
甘琦：“……”
甘琦满眼欣赏的表情僵住。
听见这话，众人憋不住，偏过头偷笑。
林摄影师也太促狭了。
甘琦扯扯嘴角，“也、也还好。”
她忍不住对林棠埋怨：“你太严格了。”
林棠接下这个评价，“这也没办法，严师才能出高徒。”
甘琦：“……”
她翻白眼，“你少占我便宜。”
这张过，甘琦去换造型。
林棠做下标记。
她没说的是，延昭公主出身高贵，又摄政多年，除那种浓烈的情绪外，还有一身高傲。
甘琦得学姐叮嘱，不能对她随意发脾气，难免带上谨小慎微。
她说让甘琦放开，憋了这么多天火气的甘琦自然不管不顾，一身傲气拿捏起来，才勉强让林棠满意。
万事开头难，接下来进度飞速。
看情书。
林棠指导：“记得你哥看漂亮女生的眼神吗？”
“就用那个。”
甘琦：“……”
怎么办啊？她瞬间就悟了！
门口，被支使来送东西的甘逍：“？”
所以关我什么事？
林棠：“前天张姐说，那个请了江思梦当女二的大制作，为了请你把江思梦给开除了，你当时的表情。”
甘琦一阵无语，但还是立马切换。
表情到位，情绪到位。
咔嚓咔嚓就出图了。
拍摄结束。
甘逍拎着袋子走过来，哐一下扔到林棠脚边，“我看美女的眼神？什么眼神？”
他似笑非笑，语气吊儿郎当，听不出什么情绪。
不等林棠反应，甘琦过来解围，“哥你来做什么？”
瞥林棠一趟，甘逍冷笑，没好气道：“过来看美女。”
甘琦挡在林棠身前，小声跟甘逍说：“哥，我是不是没告诉你，林棠结婚了？”
甘逍嗤笑一声，打量自己妹妹，“你要不要说她有孩子了？”
甘琦认真道：“是真的！”
甘逍皱眉，越过甘琦到林棠跟前，低头审视：“她说真的？”
林棠正在摆弄摄像机，闻言转头回道：“当然是真的！我老公说他马上来接我下班！”
冷冷看她一眼，甘逍转身，面无表情离开。
甘琦拍胸口，“还好，还好我这大哥有点底线，不干破坏人家庭的勾当。”
林棠低头看向脚边的袋子，是学姐婚礼伴郎伴娘的衣服。
一套黑色西装，两身浅色旗袍。
其中一套是送给林棠的定制礼服，参加宴会可以穿。
拍摄顺利，提前下班。
五点半，景盛年到楼下，林棠收拾东西下楼。
今天是本来说好回金月湾吃饭的日子。
上了车，林棠打视频电话给傅姨。
“喂，棠棠啊，妈跟你爸现在在外头，你跟盛年先回，想吃什么就跟厨房说。”
看背景，似乎那边是在户外，隐约还能听到几声马叫。
“傅姨，你们这是去哪儿了？”林棠好奇地问。
景耀群的声音从老远传过来，被风声裹挟着，话语有些许失真。
“在朋友的马场呢，我跟你妈俩人遛狗，遛到这边干脆进来跑两圈——”
画面一阵颠簸，说话的声音也再听不清，只余呲乎震响的风声。
看样子，这俩人还在马上遛弯呢。
林棠：“……”
挂掉电话，她默默看了眼景盛年。
遛狗遛去郊外的马场了。
景盛年面不改色，“是开车去的吧。”
虽然如此，但也很离谱了。
“爸妈不会骑着马遛狗吧？”林棠突然脑洞大开，来了这么一句。
景盛年轻一脚刹车，淡定回道：“……应该不会。”
回到金月湾，林棠把伴郎服交给景盛年去试穿。她看花园花开得不错，带着相机钻进去一溜拍。
张姐说国内的平台号也挺赚钱。像她们工作室的号，平时发发花絮发发行程，微博几千万粉丝其他平台少的都有几百万，但一个广告报价能有几十万往上。
几十万在甘琦眼里不算什么，她一个几小时的通告都报价几百万，但在林棠眼里那可是大钱了。
而且现在不管什么圈子都要流量，甘琦和张姐就建议林棠也注册几个号经营一下。
酒香也怕巷子深，说不准，到时就有工作自己找上门来。
等杂志成片发售，工作室这边也会帮忙宣传一下。
最近工作之余，林棠正在思考方向。她在网上找了很多相关攻略，有科普号、风景号、旅游号，也有十分专业的教学号。
走在人前，这些账号都是质量取胜，自然有过人之处。
林棠要想脱颖而出，还得费一番工夫。
换下伴郎服，景盛年走到阳台。
林棠正绕着一朵兰花转着圈拍，没多时，胶卷就见底了。
她一脸意犹未尽，起来要回别墅。一转头，瞥到阳台上景盛年往屋走的背影。
“景盛年！”林棠沿着花园小路跑到阳台下，冲楼上人挥手，“景盛年，你帮我拿两卷胶卷扔下来吧！”
景盛年步子一停，头都没回：“马上。”随即进屋，从抽屉里拿出两盒胶卷回到阳台。
林棠往后退，一手遮在额头上，“你扔吧！”
房间外有人敲门。
“先生，夫人和老爷的车到门口了。”
“嗯。”景盛年收回手，对楼下林棠道：“爸妈回来了。”
林棠抱着相机往前院去，“那胶卷就暂时不要了，我去接一下。”
景盛年跟着下楼。
车一停，一只几月大的哈士奇撒着欢儿跳下来，眨个眼就没影了。
林棠迫不及待想一堵肉包子真容，结果来迟了，连个尾气都没见着。
“傅姨，景叔叔。”林棠先喊人。
傅雯下车，一扫眼，亲热地拉过林棠，“瘦了，这才几天就瘦了一圈，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我听盛年说，你现在都忙到半夜才睡，这也太熬人了。”
“还好，主要是时间紧张，忙完我就能休息一阵。”林棠解释道。
母女俩结伴往屋里去，跟出来的景盛年刚好错过。
景耀群冲儿子挥手，“盛年，你赶紧给肉包子找个下家。我跟你妈马上要回老家了，火车上带不了宠物。”
说这话时，当爸的一脸心有余悸，显然被折腾得不轻。
景盛年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父子俩跟在后面回屋。
傅雯正在跟林棠商量晚饭的菜式，“糖醋排骨，这个你爱吃，水煮牛肉，再来一个虾，是今早送来的很新鲜……”
“牛肉别放蒜。”景盛年这时突然来了一句。
林棠点头，别放蒜。跟工作室的同事聚餐，她都要小心把蒜蓉拨掉。
刚才在花园弄了一身泥，林棠回房间清洗。
不经意间扫过床头柜，开着的抽屉里，两张散落的照片映入眼帘。
三人正在商量肉包子的去处。
景耀群一脸抗拒，“不行，肉包子太闹腾人了，就没见过那么精力旺盛的狗。”
傅雯瞥他一眼，“人那叫哈士奇，特点就是这个。”
就这个能治你，别的哪有肉包子有用？
景盛年淡淡道：“老家地方大，不养这个，养几只田园犬也不错。”
景耀群：“？！”
这下眼神是彻底变惊恐了。
他是乡下长大的，田园犬有多闹腾他能不知道？还一养养几只？
傅雯咳一声，她也招架不住，“肉包子不晕车，改天再带它试试飞机，带回老家也不难，就养这个吧。”
景耀群还想据理力争，但是傅雯只看着他道：“我喜欢。”
景耀群顿时没气焰了。
很快饭菜上桌。
林棠换身衣服下楼，脑海里全是那一沓照片，饭都吃得心不在焉。

说起参加婚礼，傅雯问林棠：“棠棠，你马上要结婚的学姐是不是姓郑？”
林棠吃着水果抬头，“她叫郑惠，妈你认识她？”
“认识，以前还在青山园住的时候，她家跟咱们两家隔得远。”傅雯道：“不过A城就这么点大，生意上有来往就跟她爸妈认识了。”
“这次她结婚的场地是咱们公司新开发的小岛，她爸妈邀请了我跟你爸。我跟你爸打算去吃个席，吃完就回老家。”
青山园？
林棠费劲想了想，脑袋空空什么也想不起来。
“爸妈要跟我们一起过去吗？”林棠问。
“那肯定，到时候让你爸和盛年开车，我们俩带肉包子。”傅雯说着，拉着林棠兴致勃勃讨论起来要带什么衣服。
去海岛当然要带泳衣！
听说林棠还没有，傅雯立马包揽过来。
聊到十点多，林棠上楼泡澡，从浴室出来拿起手机，打开一看工作室的微信群消息99+
这是有什么大事？
林棠好奇戳进去。
张姐：【艹，怪不得江思梦腰板儿这么硬，原来是万景总裁的女朋友？】
张姐愤愤：【老娘刚跟平台谈好的大女主剧，TNN的一群势利眼！】
林棠敲系统出来，“不是说两人的关系要等婚礼才暴露吗？”
小张：【上午绯闻登顶的时候，我正在跟前同事聊天。】
【她有内部消息，说万景的轻奢手表代言转给了江思梦。中午品牌官宣，周敏影后的团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后面解释，周敏是这个品牌的长线代言人，临近合约到期，双方已经谈好续约。结果工作室的合作微博都发了，公司那边却临时宣布了江思梦为代言人。
江思梦最近在业内的名气比较大，因为有人撑腰，刷脸的机会多，也在网友那留了点印象。
不过这点好坏参半的印象，在娱乐圈这个苍蝇都想来掺和一脚的名利场，连十八线都排不上号。
万景的轻奢手表代言一直是圈里的香饽饽，万景给钱大方，品牌名气大而且在年轻人当中很受欢迎，还会给代言人牵线接触其他时尚资源的机会。
江思梦这个排不上号的十八线，没人想到她能从影后周敏手里截胡这个代言。
这下不止圈里炸开了锅，微博等各大平台的网友们也纷纷探究江思梦的后台。
这不扒不知道，一扒吓一跳。
两年前，江思梦和万景总裁的绯闻就闹得沸沸扬扬，后来迫于无奈江思梦退圈去国外深造。如今回国再征娱乐圈，江思梦手握大把资源，连影后都不放在眼里，俨然证实了绯闻的真实性。
明星豪门，俊男美女，甜宠偏爱，属实是叠满了buff。
这不，别人闹绯闻是掉粉，江思梦闹绯闻涨了快千万粉丝，还接连官宣几个优质资源。
她这段时间得罪的对家们，眼红得都要滴血了。
但因为江思梦有人撑腰，他们只能咬碎牙和血吞。
林棠翻了半天聊天记录，终于弄明白来龙去脉。然后她看着绯闻照片，沉默了。
她让系统看，系统也沉默了。
【……会不会是弄错了？】
【这个人，看着不太像景盛年，他腿没这么短，也没这么胖。】
林棠仔细对比几张照片，解释道：“镜头有拉宽作用。”
她想了想，比较关心另一件事，“任务没出错吧？”
【没有没有，现在只有任务2，还处于暂停中。之前两个都没有问题，任务3也没有被打回。】
林棠点点头，不再出声，陷入沉思中。
这次的绯闻是原本蜜会剧情的后续。但据林棠所知，景盛年因为误了登机时间，转搭下一班飞机，并没有去酒店入住。
T市三天，可以非常肯定，景盛年就在项目工地附近。
且工地在郊区，想来回市区至少要四个小时。
“那这绯闻是怎么来的？”林棠疑惑。
【会不会不是这次的照片，景盛年之前也去过T市，说不准就是哪次两人被拍到了。】
“你不是说他俩都两年没见……”林棠顿住，“你的意思是，这是两年以前的监控和照片？”
林棠一手托腮，趴在床头桌上，下了结论：“很有可能。”
“那这次的剧情算改变了吗？”林棠继续看她们聊天。
【算！当然算！】
【这就是系统的功劳！】
林棠：“……”你之前还要跟系统跟任务割席呢？
【我们这边的剧情变了，但女主那边还在照常。】
听见这话，林棠偏头想想，觉得也对。
“就没有那种，让我离婚然后成全她俩的选择吗？”林棠不甘心地问。
【没有哦。】
林棠放下胳膊，下巴抵在上面，手机竖在眼前吃瓜刷绯闻。
“我这样，跟书里的恶毒女配差不多了吧，费劲心机阻止男女主，结局肯定不落好。”
“在看什么？”身后突然冒出个声音。
林棠心头猛一跳，下意识坐直，瞥到手机屏幕忙伸手盖上。
她扭头看向景盛年，略微心虚地回答：“没什么，没看什么。”
将牛奶放在桌上，景盛年回到他一侧的床边，递过去一盒胶卷。
林棠拿到手一看，还回去，“这是两年前产的，过期不能用了。”
他没扔，又放回抽屉里，接着拿出手机翻看。
见状，林棠侧过身拍拍胸口，好险。
光团也松了口气：【差点就被他发现你发现他出轨了。】
有点绕。
林棠换了个词条继续刷，一边在脑海中跟智能程序交流。
“跟别人住一个卧室太不方便了，我得想个办法，让景盛年搬出去。”
机械音卡了一下，【搬出去，去哪儿？】
“去客房？去客厅？去书房？他要愿意，去房顶都行。”林棠回道。
【……但是这样不利于你们培养感情。】
林棠严肃着表情，“答应做任务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还培养感情？
我想把你埋土里培养培养你看行吗？
系统不吭声了，好半晌才道：【那、那万一，景盛年背着你和女主打电话呢？】
“打就打吧。”林棠再次重申，“我做任务，你改剧情，我们是公平交易，多余要求那得是另外的价钱。”
比如，现在立马就能让她离婚之类的。
林棠快乐刷手机，沉迷吃瓜。
看时间不早，她上床睡觉，明天还得继续拍摄。
刚爬上去，眼前就出现一支手机。
林棠下意识瞄眼屏幕，瞬间如临大敌。
她缓缓抬头，转向景盛年，假装没看到内容，“啊，是要我帮你充电吗？”
内心疯狂呼唤系统：“坏了！坏了！被发现了！”
光团一个加速闪现出来，看到屏幕内容，又吓回去了。
时间不超过三秒。
眼睁睁目睹，林棠：“……”
胆小鬼！
要你有什么用？！
“不用。”景盛年定定看着林棠，他眼神似乎很复杂，很奇怪。
总之，是林棠看不懂的眼神。
她猜，女主可能会懂。
“新闻是假的。”景盛年说道。
林棠眨眨眼，看看景盛年，再看看屏幕。她装作恍然大悟，弯眼笑道：“是这个啊，我本来就不信。”
景盛年收回手机，声音轻不可闻，“是吗？”
林棠竖着耳朵，一心就关注他的反应呢，闻言用力点头：“当然！”
“我每天都跟你通电话，而且你也没去住酒店，我都知道。”
“这都是假的。”
“你看照片上的男人，比你矮，比你胖，腿还比你短，怎么可能是你？”
林棠搬出系统那套说辞，说着说着感觉自己出现了错觉。
景盛年刚才笑了吗？
没有吧！
她又重复一遍：“肯定是假的。”
语气诚恳，眼神信任，表情真挚。
景盛年面无表情。
林棠心道，果然自己看错了。
我都信我都信，所以别纠结这个了，快让我休息吧！
床头灯暗了两个度。
景盛年放下手机，轻声道：“谢谢。”
林棠比他还快一步，刷一下就躺好，侧身，然后挪到边边上。
“嗯嗯，不用谢。”
次日拍摄现场。
大家都憋着股气，气氛都没之前活跃。
甘琦的状态也不大好。
林棠这个绯闻事件利益相关却没有存在感的当事人，反倒成了最不受影响的。
她开导甘琦，“你家也不比江思梦的背景差，大不了，你自己投资自己拍电视剧，这肯定没人抢你的女主了。”
甘琦正郁闷，听见这话，紧皱的眉头一松，眼睛一转好似真的在考虑这个提议。
中午吃饭，甘琦强行带林棠去对面商场吃炸鸡。
半杯可乐下肚，甘琦拉着林棠，情真意切：“棠棠，你当导演，咱们拍电视剧吧？”
林棠：“？！”
她有经验了，这次没呛住。
她祭出张姐的口头禅：“你认真的吗？”
“当然！”甘琦点头，爽朗一笑：“其实我早有自己投资的念头，这半年手上也攒了几个好本子，但一直想不到该找谁来拍。”
“棠棠，你来吧！”
林棠：“……”
“不行不行。”
她拍个短片都要画几百张分镜稿，拍个几十集的电视剧那得要了老命。
而且她也不是学这个的。
殊不知，甘琦就是看上了她这点。
负责任，说要调·教团队，就真的手把手带人。
高标准严要求，这一点甘琦深受体会，她被切实折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