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老鼠反应，就开始自己在光屏上摸索。退出页面，任务页面，然后角色信息页面，最后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找到投诉图标。
她神情严肃认真，不论系统拟人如何撒泼打滚地干扰阻止，都不为所动。
老鼠满屏乱窜：【宿主宿主，你别激动，我可是系统，我能帮你逆袭！你再好好想想，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的结局吗？你不想改变结局吗？我很有用的！】
老鼠下跪尔康手：【宿主——我求你了！】
点开投诉图标，林棠开始填写理由。
系统大惊失色。
下一秒，投诉界面闪退。
林棠脸色一沉。
系统老鼠一个咕噜爬起来，躲到角落。
【宿主，棠棠，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你听我说。】
林棠抬眸，目光如有杀气。
系统吞吞口水，手掌往下压，【咱们有话好好说，都能商量，都能商量。】
没得商量，林棠语气冷酷：“解绑。”
系统摇头：【任务的事，咱们好商量，比如惩罚什么的，你觉得换成脱发怎么样？】
林棠：“？”
林棠：“！”
这什么地狱冷笑话？
林棠怒道：“你说怎么样？”
她叫林棠，不叫灵堂。
系统被超强音浪吹得衣衫不整，面目狰狞。
它急中生智，【那那那体重！】
林棠眉头一皱，在系统紧张的注视下，精准质问道：“你能决定惩罚？”
也就是说，车祸是系统故意选择的。
为了什么？
总不能是下马威吧？
林棠目光一转，没错过粉老鼠脸上的心虚。
林棠攥拳。
粉老鼠滑跪到屏幕中央，垂头耷肩，捏着小手绢擦眼泪，终于承认：【我动了手脚，但也有代价的。】
林棠指着自己头，“那你给我治好。马上！”
系统：【……】
它要有这本事，还会只是个系统吗？
系统抱紧自己，轻轻摇头。
林棠：“解绑。”
系统摇头。
林棠：“投诉。”
系统拨浪鼓摇头，神情哀求。
林棠：“……”
流氓系统。
卸载不了，也没法投诉，任务还得做，不做就得受惩罚。
林棠脑袋瓜子登时又嗡嗡的。
她脸色苍白，清丽的长相显出几分虚弱。
系统小心翼翼出声，【要不，下个任务往后推一推吧？】
林棠更难受了。
怎么，你原来打算现在就发任务的？
林棠闭眼。
她可能错怪景盛年了，她现在迫切需要心理医生的开解。
一番艰难的思想工作后，她问：“要怎么才能解绑？总不能一直发任务做任务吧？”
那她干脆摆烂，躺平，都不要过了。
系统连忙点头：【完成任务解绑是可以的，每次任务结束会发放任务进度，等下面这个进度条到100%，系统会自动解绑。】
林棠睁眼瞄了下光屏下方。
是有那么个进度条。
感受是没那么绝望了。
但也感觉被PPT了。
这个问题解到一半暂时没思路，先放到一边。
林棠开始下一个问题。
“我们来谈谈，赔偿问题。”
系统：【？？？】
老鼠头上冒出三个问号。
【请问，是有关什么的赔偿？】
林棠正色，调出任务界面，一字一句照着解读：“任务内容是：阻止景盛年去机场。”
粉老鼠点头，【对，没错。】
林棠：“据我所知，昨天晚上景盛年没去机场，而是在宴会结束后，借了主办方的车直接回家。”
系统【啊？】一声，紧接着手忙脚乱去调剧情。
然后眼睛瞪大，愣住了。
【确、确实……】
林棠继续：“所以，任务我是完成了的。”
她振振有词：“因为我先开走了车，景盛年才没去成机场。但结果呢？”
系统自动接话：【结果任务判定失败。】
林棠总结：“任务成功，却被你判定失败，我无辜受惩罚，责任在谁呢？”
系统：【……】
粉老鼠试图狡辩：【但你主观上并没有……】
林棠没有打断别人说话的习惯，但对着流氓老鼠就不必了。
“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我客观上，是完成了任务的。”
系统：【……】
系统不自在地扶了扶头顶蝴蝶结。
它怀疑宿主在威胁自己而且有证据。
系统硬着头皮解释：【判定程序并不是我负责。】
林棠步步紧逼：“那你去找人负责。”
系统只好调出判定条件：
1.阻止景盛年，不阻止，判定任务失败；
2.任务时限半小时，超时，判定任务失败；
3.景盛年去机场，判定任务失败；
4.景盛年没去机场，判定任务成功。
林棠一眼看完，然后沉默了。
系统看着智商没多高，但也能做到流畅交互，为什么这个判定逻辑，如此潦草？
系统智商这时上线，也看出了bug。
林棠本该直接条件4判定成功，可因为前置流程判定失败，所以，任务失败。
系统抬手，叉掉这丢人的页面。
【我会向上面反映这次的bug。】
林棠：“多久能有结果？”
系统挠挠脸颊，【这个我也说不准。不过走投诉渠道，最迟三个工作日就能有结果。】
那还等什么？
一人一统对视。
半小时后，林棠按着太阳穴，疲惫地翻了个身。
八百字投诉小作文交上去了。
还跟系统做了点交易。
光屏上的粉老鼠搓着手，脸上堆笑：【棠棠，你可真是个好宿主。这次的补偿下来，我自愿放弃，往后任务的事咱们也好商量，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我都可以让步。】
条件就是，这次bug投诉信的落款上，加了系统的工作编号。
据说它们内部有上升机制，这种找bug的行为会给予大量积分。
但同时据系统感叹，它们内部的各种程序都十分完善，尤其是任务判定程序。万万里能中的概率，就这么巧让林棠给碰到了。
林棠按下心中怒火。
这种倒霉事并不值得骄傲。
接下来说另一件事。
扣扣扣——
敲门声打断交谈。
林棠钻出被子，看向门口。
刚好景盛年去开门，对视的时候，林棠看见他皱眉，斜了自己一眼。
林棠：“？？？”
不是白月光就可以随便发脾气吗？
来人是傅雯和景耀群。
“棠棠，感觉怎么样了？难不难受？”傅雯来到床边，一脸关心地过问。
林棠轻轻摇头，“傅姨你别担心，我好多了。”
傅雯端详她的脸色，“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微凉的手背贴上脸颊，袪散热意。
林棠不好意思地想，只是刚才把头埋进被子里，热的。
傅雯松了口气，“还好没烧。”
景耀群把早饭交给儿子，过来替爱人拿了张凳子坐下，“应该不是啥大问题，轻微脑震荡，得好好修养一阵子。”
两口子人到中年半点不显年纪，拉出去都当是二十出头的小情侣，相貌气度也是一等一的。
也是，能生出景盛年这样的男主的脸，爹妈基因的基本盘都在那里。
系统小声道：【这两个也是炮灰呢。】
傅雯扶林棠去卫生间洗漱，虽然林棠一个人完全没问题。
景耀群去摆饭桌。
林棠左看看傅姨，后看看景伯伯。
男主的爸妈怎么可能是炮灰？
系统肯定道：【真的是。我有剧情，你要听吗？】
说完，不等林棠回应，它自顾自开启AI旁白，还配了最近流行的BGM。
开头音乐舒缓：【傅雯养尊处优四十多年，打小家里宠，恋爱后景耀群宠，生的儿子景盛年也争气，一辈子没受过气。】
【在傅雯心里，林棠就是她女儿，也只有林棠是她的儿媳。】
到这里，音乐突然激烈：【而那个女人，就是装得再好，也掩盖不了身上的穷酸气，拜金虚荣精明算计，这样的女人绝对不能进她景家的大门！】
林棠：“……”
前半段还好好的，后半段就离谱了。
而且，那个女人，到底是哪个女人？你不能说出她的名字吗？

对于林棠的疑问，系统给出了这样的回答：【这就是任务存在的意义了。】
【宿主完成任务，除任务进度外，还会获得其它奖励。】
【心动不如行动，我看宿主你也恢复得差不多了，现在开启下个任务怎么样？】
林棠拒绝。
洗漱出来，饭菜也摆好了。
红糖油饼、咸豆花、煮鸡蛋和小咸菜，这是林棠的早饭。
小笼包、红豆粥、煮鸡蛋和小咸菜，这是他的早饭。
简单又朴实，美味又管饱。
林棠在床上吃，景盛年在床头柜上吃。
不知是不是错觉。
刚才他的目光好像格外在自己脸上停了几秒。
不及多想，她确实饿了，对着红糖油饼和咸豆花大快朵颐。
“饿坏了吧？”傅雯目光慈爱，替她理了理碎发，拢到脑后扎起来，“慢点吃，别噎着。”
林棠点头，“傅姨和景伯伯吃了吗？”
景耀群笑道：“吃过才来的。”
早饭结束，景盛年主动收拾碗筷。
啪嗒啪嗒——
吸引了傅雯和景耀群的注意力，傅雯：“盛年，你这拖鞋是不是坏了？”
景盛年面不改色，“是新买的。”
——脚背上长着舌头的绿色大嘴猴。
傅雯偷笑，等儿子出去后，小声问林棠：“棠棠，那是你给盛年买的吧？”
林棠慢吞吞眨眼，反应了两秒才点头。
饭后，景盛年去公司上班。
傅雯和景耀群留下来照顾林棠。
林棠再三表示自己一个没有问题，但傅雯也态度坚决。
于是为了打发时间，三人对着病房里的电视看了一上午电视剧。
中午，傅雯安排家里司机送来了四菜一汤。
饭吃到一半，景盛年打来电话，提醒下午两点半带林棠去做全身检查。
挂掉电话，傅雯笑着给林棠夹菜：“还跟小时候一样，去哪儿都惦记着他棠棠妹妹。”
林棠差点没让饭菜呛住，灌了两口汤才缓过来。
什么时候的事？
她小时候还认识景盛年吗？
林棠咬着筷子，蹙眉回想，但是越想脑子里的浆糊就越多。
不过说认识也正常，毕竟系统都强调了，落魄世交嘛，有交情自然该认识。
可问题是，她为什么突然，仿佛什么都记不清了？
爱吃什么不记得。
小时候的事也不大记得了。
脑子真撞坏了？
还是，年纪轻轻就老年痴呆了？
饭后午睡，林棠心里装着疑问，开始翻找自己的‘记忆’。
应该不可能是失忆。
她记得爸妈，记得傅姨和景伯伯，记得爷爷奶奶和大伯大伯娘堂兄堂姐等等。
大学时的同学也都记得。
黛妮、凯瑟琳、佩洛西、亚当……
每一张脸都对得上号。
那是为什么？
林棠还是很惜命的。
下午体检后，她借散步的理由离开病房，就这个问题问了问医生。
白头发医生推了推老花镜，语气可靠：“人的大脑是最精密也最脆弱的器官，任何微小的外力都能使其产生难以预料的变化。”
“根据你所说的症状，很可能是选择性失忆。”
“目前，没有切实手段能让患者恢复。”
林棠：“……”
虽然门口张贴的这位老大夫的光辉履历比她岁数都长，但这话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老大夫安慰：“放宽心，心情会影响大脑健康。说不定，等你什么时候再回想，就都想起来了。”
也只能这样了。
林棠回到病房，趴在床上发呆。
想了想，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坐起来，调出光屏，噼里啪啦又写下一封投诉信。
粉老鼠安安静静在角落当个贴纸，不敢在这时触林棠霉头。
傅姨递来串葡萄，林棠道声谢，就着盘子一个个揪下来。
无聊又郁闷。
“怎么了，不开心，是不是想让盛年来陪你？”傅雯柔声关心。
林棠好险没让葡萄噎过气了，看来以后得少吃这些危险食物。
她连忙摆手，神情局促：“不是的傅姨，我就是，本来今天有个面试的。”
傅雯面带微笑，顺着她岔开话题，不过那眼神像是在调侃‘妈都知道，棠棠就是害羞了’。
林棠：“……”
她跟景盛年结婚后就分居，一没感情基础，二还没培养感情，自己怎么可能会想他？
可能这就是儿媳滤镜吧。
想到系统给的剧情，林棠默然。
仅有的清晰记忆里，傅姨和景伯伯都对她很好。但两人的结局，一个被儿子厌恶到断绝关系，一个被儿子活活气死。
这哪是正常作者能想出来的剧情？
拜托，男主亲爸亲妈哎，就因为不同意男主和女主在一起，最后是这样的下场？
那她这个炮灰前妻，不用系统说，林棠都能猜出来，肯定是被炮灰了。
真看不出来，景盛年是能做出那些事的人。
可能是压抑得久了，性格就变态了。
像林棠就不，她开朗活泼，谁让她不痛快那就大家一起不痛快。
葡萄吃完，傅雯给林棠换了盘草莓。
“盛年说他定了百味楼的饭菜，下班后顺路带过来。晚上他留下来陪床，我跟你爸明天再来。”
林棠摇头：“不用这么麻烦的傅姨，我已经没事了。”
景耀群将目光从电视上移开，劝道：“我跟你妈闲着也是闲着，开车溜达着就过来了。”
“是啊。还有盛年，你都躺病床了，他莫非还没事人一样回家睡觉？”傅雯嗔笑道。
系统声音这时冒出来：【男主爸妈也算费尽心思撮合你俩了。】
【可惜，男主心思不在你这。】
林棠：“……”
吃完草莓，林棠趴回被子里，在心中回它：“说什么风凉话呢？”
系统冷哼一声。
林棠问：“你之前说，你能改变我的结局？”
系统又冷哼一声，语气尽显高傲：【自然！】
林棠比它更高傲：“哼！改变一个人的结局算什么？有本事，你改变整个剧情！”
“你能吗？”
“你能改变我爸妈，景盛年爸妈的结局吗？”
粉老鼠突然现身，叉腰挺胸，下巴指天：【自然！】
猜测成真。
所以，她爸妈的结局也并不好。
林棠脸色难看起来。
光屏上，察觉到自己透露了不得了的东西，系统抬起颤抖的手指向林棠，高声控诉：【宿主你犯规！】
林棠没搭理它。
她正在思考一个问题，她问系统：“你说，我和景盛年离婚，然后撮合他和白月光修成正果，皆大欢喜的结局如何？”
粉老鼠神情大骇，噗通一声跪地：【你这是要我死！】
林棠认真同它探讨这个问题：“你是原配逆袭系统。”
系统点头，所以呢？
林棠打开手机，将搜索页面展示给系统：“你看‘原配’的解释：第一次结婚的配偶。”
系统再点头，然后呢？
林棠：“所以我是景盛年的原配，无论离不离婚都是原配。”
系统缓缓眨眼，爬起来思索两秒，又点头。
没错，是这样的。
林棠下结论：“所以我可以离婚。”
系统愣住，反应过来疯狂摇头：【不行不行不行！】
林棠：“可以。”
系统：【不行不行！】
林棠：“可以。”
系统：【不行！】
林棠：“可以。”
系统跪地：【那你至少等咱们分开再离。】
林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并对系统做出如下安排：“所以你的任务是，帮我改变剧情。”
系统点头。
林棠继续：“完成我们的计划。”
系统点……
点到一半，它察觉出不对劲。
两只大眼渐渐迷茫。
什么计划？
它什么时候跟林棠定了计划？
等等还有，改变剧情怎么成了它的任务？
不对这都不对！
林棠一拍手，“很好，就这么定了。”
她手动关掉光屏，叉掉那只碍眼老鼠。
那身打扮的品味有够差的。
不过林棠总算是懂了，原来原配逆袭不是说让她真的逆袭超越景盛年，只是改变惨兮兮的结局。
目前看来，除了任务和任务惩罚，这个系统还是有用处的。
比如，聪明如林棠，就已经从蛛丝马迹中得知，景伯伯疑似有心脑血管疾病前兆。
都在医院了，干脆就约个体检嘛。
林棠打开手机一阵摆弄，征求过傅雯和景耀群的意见后，帮她们两个预约了大后天的全身体检。
傅雯倒了杯水喝，“说起来，我跟你爸是有两年没体检了。”
景耀群目光不错地盯着电视，回道：“都退休了，也不熬夜也不喝酒，作息规律饮食健康能有什么大问题？”
傍晚六点，景盛年带着饭菜出现。
饭后，景耀群和傅雯叮嘱几句，就驱车回家。
林棠和景盛年是没什么话要说的，她看电视玩手机，景盛年就在沙发上抱着电脑处理文件。
感觉困了，林棠洗漱后直接休息。
景盛年倒是很贴心，估计是对她这个前妻心有愧疚，主动关了灯，继续回到沙发上工作。
伴着隐约的键盘敲击声，林棠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傅雯和景耀群过来换班。
离开前，景盛年提醒：“心理医生十点会来病房。”
哦对，林棠拍拍额头，都忘了还有这件事。
傅雯神情一凝，“心理医生？”
林棠眨巴着大眼睛不说话，是景盛年自作主张，不是她。
瞥她一眼，景盛年解释：“以防万一。”
傅雯登时脸色好转，“还是盛年想得周到。”
景耀群看着儿子，建议：“盛年你也留下来看看，天天加班这身体受得了，精神也受不了啊。”
这个儿子真不像他，反正他是不爱上班的。
林棠捂嘴偷笑，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叫你觉得我有问题？
景伯伯觉得你有问题呢！

景盛年又看过来了，那张俊脸什么不管时候都一个表情。
林棠微笑回应：“盛年哥，你要注意身体啊。”
傅姨和景伯伯在哦。
景盛年收回视线，声线平静：“公司还有事。”随后迈步离开。
景耀群摇头：“这孩子。”
心理医生是个和蔼温柔的中年女人。
医生也姓付，同音不同字。
不过几分钟，傅雯就跟人有说有笑。
初出茅庐的大学毕业生林棠，十分渴望拥有傅姨这种社交技能。她坐在床上竖起耳朵，恨不能拿小本本一字一句记下来。
心理咨询以谈话聊天为主，什么都聊，比如爱吃什么啊？喜欢看电影吗？最近心情如何？
问题是，但凡上了年份的陈年老话题，林棠都一问三不知。
对面付医生的表情逐渐严肃，低头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林棠抿抿嘴角，她瞅不见，但想也知道待会儿医生会如实转告傅姨。
傅姨知道了肯定担心，也肯定会转告给她爸妈。
谈话结束，林棠非但没感觉到安慰，反而心情更加糟糕。
“能不能不要把我……那个告诉我妈？”林棠拦住付医生。
付医生双手交握，面带微笑：“棠棠，阿姨能知道是为什么吗？是怕妈妈担心？”
林棠沉吟：“主要是不影响我现在的生活。”
假的，当然有影响啊！
对面付医生沉吟半晌，“可以。”她最终答应下来：“阿姨可以暂时帮你瞒着妈妈。但棠棠答应阿姨，万一遇到问题，一定要向家里人求助。”
林棠忙不迭点头，“一定一定。”
在同傅雯和景耀□□谈后，付医生离开。
林棠躺在病床上，见到两人面上并无异常，松了口气。
接下来对着手机，实际上对着系统聊了一天，第二天一早，林棠早早换上傅姨带的换洗衣服。
终于能出院了！
“来，妈给你梳头发。”傅雯拍拍凳子。
林棠换了身红色棉格挂脖连衣裙，裙摆到膝盖下方，两指宽的带子系在腰间，勾勒出纤细有致的腰线。
她肤色极白，鹅蛋脸，五官清丽气质明艳，穿什么都洋气。
傅雯举着梳子，先给她顺头发，“想梳什么发型？”
林棠维持头不动，“随便，都行，傅姨我相信你。”
傅雯笑出声来，“那梳一个麻花辫。”
单侧麻花辫搭在肩上。
林棠揣上熊猫壳手机，跟傅姨下楼。
医院大厅，景耀群和景盛年父子立在角落聊天，远远看着就像在说什么大事。
傅雯朝那边打招呼。
父子两个迈步过来。
虚虚扫了眼林棠，景盛年便移开视线。
系统冒头：【啧啧，果然是男主。】
经过昨天一整天洗脑，这个智商不太高的系统，已经彻底站在林棠这边。
系统为林棠打抱不平：【棠棠，他都不看你诶？】
上车后，林棠打开手机看小说，随口回道：“看我做什么？我只是个炮灰。”
系统往旁边瞥了眼，景盛年正在专注处理工作，侧脸认真又冷漠。
系统欲言又止：【可是……可是，你长得这么好看他都不喜欢你，你就不生气吗？】
林棠故作严肃，沉吟半晌，“对哦，我这么好看……”
系统狂点头：【是吧是吧？】
林棠呵呵一声，“我都这么好看了，还用在意别人喜不喜欢吗？”
【……】
系统咬牙，继而泄气。算了，拿她没辙，谁让她长得好看？
林棠：“钞票好不好看，景盛年家里那么多，也没见天天守着不出门啊。”
系统憋屈抱胸：【……不是这样的。】
林棠：“你也说了，男主不看脸，看的是灵魂和高级趣味。”
“我就不一样，我趣味庸俗，如果有一辈子花不完的钱，我就天天在家里咸鱼躺。”
系统支棱起来，【可是你现在就有一辈子花不完的钱啊，景盛年不是把他的黑卡给你了吗？】
林棠顿了顿，语气危险：“……你是怎么知道的？剧情总不能连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都有吧？”
系统支支吾吾：【啊不是，我……我这也是为你好。】
“那不是他给的，那是傅姨给的。”
说完，林棠叉掉光屏，选择禁言。
她爸妈都没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呢。
禁言上限十分钟。
十分钟后系统又冒出来。
【宿主快看，是女主！是白月光！】
“哪呢？哪呢？”林棠丢下手机，不着痕迹地朝左右车窗外张望。
【就在你这边，刚过去，商场大屏广告，是男主公司的品牌！】
林棠摇下车窗，只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女人下巴。
正懊恼间，“林棠，不许把头伸出窗外。”身后传来景盛年不悦的嗓音。
林棠缩回头，看他一眼，“哦。”
系统语气笃定：【他心虚了。】
【怕被你发现他给白月光资源，这是变相出轨。】
林棠歪头思索，“广告资源？这么说，白月光是个模特？昨天回国，今天广告就拍好了？”
【不是。女主是明星，是演员。那广告也是在国外拍的。】
才出国几年，林棠就感觉自己落伍太多了。
看来得多花些时间上网。
“对了，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女主的名字吗？”林棠问。
【不能哦。这是高级剧情。】
林棠哼一声，“那算了，我自己上网查，女主是明星，她的名字肯定不难找。”
不过这于林棠并不算顶要紧的事。
车子目的地在金月湾，那是景盛年爸妈住的别墅区，也是林棠父母住的地方。
两家别墅紧挨着，步行一公里左右。
现在林棠家没人住，一年前林父林母就回了老家，在老家镇上开了间小超市。
小镇绿化好，空气也好，晚上还看得到星星。
一盘瓜子，一壶茶，两口子能跟街上邻居唠一天。
现在科技突飞猛进，买东西都是扫码付款，也彻底解放两人双手。在躺椅上晒着太阳，夫妻俩动都不带动，听那提示音就知道钱到账了。
饭也不用自己做，镇上处处能见到饭馆小吃摊儿，溜达着就解决了肚子问题。
日子别提多悠闲。
林棠远在F国，视频通话看到爸妈的生活，羡慕得当场变成柠檬头。
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景耀群和傅雯也羡慕得很，最近准备过去体验一下，可以的话也打算在老家养老。
金月湾别墅比霜月湖别墅的面积大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光前院就有人工湖有喷泉有花园有菜地，和二十多个车位的露天停车场等等。
林棠趴在车窗边叹气。
回国后她就在这边住了一段时间，前几天才搬走，今天就又回来了。
景盛年带着电脑和文件进书房工作，林棠三人去后院树下乘凉喝茶。
午饭由家里几位大厨倾情制作。
国外美食贫瘠，饱受折磨的林棠敞开肚子，足足吃了三大碗饭。
“还是咱们华国好吧，听老林说你在那边顿顿吃什么沙拉，那能好吃吗？”景耀群嫌弃道。
林棠再赞同不过。
说多了都是泪。
傅雯笑着道：“棠棠大一的时候还不这样，也是赶上了。敏瑶跟我说，F国肥胖率高，政府严格控制高热量食物生产，像那什么炸鸡巧克力之类的轻易不让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