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突然就变成了低武—— by灯火萤煌
灯火萤煌  发于:2023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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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不小?心?误入这里?的其他鸟儿,因为逃离不及时,结果就在闪烁的剑光下哀鸣一声,轰然倒地。
唯独白骨剑还?留在这里?,没有?离开,亦没有?继续去追施弦衣。
他安静地抱剑站在高楼之上?,没有?参与这二人的战斗,而?木摇光和?刘夷稗则专心?致志地朝对方进攻,似乎并不担心?白骨剑会在战斗中?突然偷袭,亦不认为他会离开。
白骨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这场草木剑的内战,像是一个沉默的见证者,等待着见证这最后的结果。
施弦衣收回了剑,他此刻身上?的白衬衫,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上?面有?他自己的血,但更多的,是平老的。
“咳咳……”平老半跪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而?施弦衣虽然同样?受了伤,但他还?是能勉强用剑支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他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药瓶,打开盖子一饮而?尽,随即他苍白的脸色便再次变得红润起来,内力也渐渐变得充盈。
他对平老说道:“你不该来这里?的。”
“当初你提前进入藏气境,便已然落后于人。”
“更何况你年老体衰,气血本就不如少年。”
“所以?,这就是你施法?拦住了其他人,却唯独没有?拦住我的原因吗?”听到施弦衣的话,平老的表情却依旧平静。
施弦衣没有?开口,他停顿了一会儿,只是道:“我不想杀你。”
他眺望远处的大海,那里?已然停着一艘船。
施弦衣:“在这段时间里?,所有?人都?被拖延住了,没有?人再会来阻拦我。”
施弦衣:“虽然来的人比我想象得多了些……不过幸好,最终还?是达到了目的。”
“现在这里?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来了,我也该离开了……”
“不过放心?,我还?会再回来的……”
“——而?我们,迟早也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可就在施弦衣越过平老,准备上?船时,他的眼前,却突然闪过一道寒芒,他猛地避开,持剑朝对方攻去。
然而?在看到袭击者的面容时,他的动作却忽然顿住,神?情一怔。
“阳裳。”
阳裳的表情依旧冷硬,正如她手中?的断肠斧。
草木剑法?,最后一式。
当刘夷稗最后一次与木摇光交手时,他的神?情却猛然一变。
只见他手中?的剑在木摇光的攻势下骤然炸开,裂成无数片,而?他也被这冲力给炸了出去。
“噗——”刘夷稗吐出一口血,他惊疑地看着木摇光。
“你的剑,是从何而?来?”
然而?木摇光却没有?回答他,只是说道:“你输了。”
“是啊,我输了……”刘夷稗苦笑一声,他原以?为自己已然变得心?如止水,可年轻时常有?的不甘心?却久违地浮上?他的心?头。
他忍不住开口:“若我修习的是草木剑的心?法?,而?非其他内功,若我也拥有?这样?一把锋利的宝剑……”
而?木摇光只是淡淡收回剑,开口道:“若我也早出生?二十多年,再多二十多的习武时间……”
刘夷稗闻言一呆,再也说不出话来,良久之后,方长叹道:“你说的不错……输了,终究还?是输了……”
刘夷稗:“所以?你现在想要清理门户了吗?”
木摇光只是提剑指向他:“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同样?修习了草木剑的外功……为何你,能够一直活到现在?”
这个疑惑,已经在木摇光心?中?留存很久了。
同样?是武者,同样?在那个世界没有?发生?异变的年代?就修习了草木剑功法?的人……为什么,当初外功修为甚至一度超过父亲的刘夷稗,能够一直活到现在,而?她的爷爷、父亲、二叔,却因为身体枯竭,早早死去?
平老开始修习三尺剑的时候,就已经是三十多岁了,而?之后数年修为停滞不前……即便如此,过了黄金期后,他还?是非常快速地衰老下去,若非世界异变,他恐怕早就支撑不到现在,哪怕是修出内力之后,他脸上?的沧桑衰老,也依旧没有?改变。
可是刘夷稗,又是凭什么在一直没有?放弃习武的情况下,依旧保持着这样?良好的身体,甚至看起来还?比同龄人年轻?
但对于这个问题,刘夷稗却是闭口不言。
刘夷稗:“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木摇光:“哪怕我杀了你?”
刘夷稗笑了笑:“这话说的,好像我告诉了你,你就会放过我一样?。”
木摇光不语,随即看着他说道:“据我所知,能够做到这一切的,恐怕就只有?——”
就在这时,港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木摇光猛然朝港口望去。
那是一个信号弹。

阳裳伤痕累累地半跪在地上, 旁边是一个被使用过的信号弹。
即便她身上满是血痕,但她依旧挡在施弦衣的面前,死死地握着斧, 倔强地阻止着他前进的道路。
按照施弦衣原本的安排,阳裳原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百密一疏……或许是阳裳识破了施弦衣支开她的目的, 意外还是在施弦衣面前降临。
“让开。”施弦衣冷冷地看着她说道, “断肠斧,你不是我的对手。”
阳裳依旧面无表情?, 可她的眼?里却满是坚定和执着, 仿佛有一把火在燃烧:“绝不。”
“除非你杀了?我!”
施弦衣怒极反笑:“你以为我不会杀了?你吗?”
细雨剑与断肠斧再次相触,然而和过去在原天衡时点到?为止的切磋不一样,这一次, 他们双方都?抱着极为强烈的杀意。
阳裳果然不是施弦衣的对手, 很快就?被施弦衣给击飞了?出去, 然而正当施弦衣想要趁机快速离开时,被甩飞在地上的阳裳却又飞快地站了?起来,继续持斧砍向施弦衣。
而这样漫长的纠缠,已?经在这个港口出现过许多次了?。
“阳裳,”施弦衣大怒道,“别逼我杀了?你!”
阳裳不言不语, 不管不顾, 继续朝他击去。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大怒道:“你还想要杀了?谁?”
竟然是江观化?!
虚舟剑不愧是十剑中速度最快的剑, 江观化?原本被恶风锏所缠, 但当青冥剑前来帮他之后,他们很快就?占了?上风, 恶风锏见势不妙,顿时转头就?跑,溜得飞快。
正因如此,江观化?勉勉强强对特意赶来帮助他的无耀有了?改观,甚至路上都?不怼他了?——直到?他知道,青冥剑是因为无法?加入流泉剑等人?的战局,这才退而求其次地来帮他……
至于鹤先生,已?然被金刚寺的天伏大师拿下了?,而天伏大师正准备将其擒往护渊寺,故而并?没有赶往这里。
速度最快的虚舟剑没了?阻拦他的人?,迅速得像一束流光一样赶到?了?这里。
他身后是几乎和他前后脚到?的木摇光和白丘生。
而流泉剑、静水剑、敛暝剑也同样来到?了?这里——那场僵持的战斗终究还是分出了?胜负,鞍马腿等人?喊了?一句“十剑果然名不虚传”之后,便在虚舟剑到?来之前火速退走。
至于青冥剑……还在后面火急火燎地奔跑——虚舟剑发现自己?就?只是一个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后就?再不肯带他了?,于是无耀就?只能一个人?疯狂施展轻功奔走……在众人?到?达港口约莫几分钟后,他才总算气?喘吁吁地跑到?了?。
就?这样,除了?重?云剑之外,一年之后,十剑又在这里重?聚了?。
然而和一年前第一次聚会中的和谐气?氛不同,这次萦绕在众人?之间的,只有压抑、戒备和愤怒。
“施弦衣!”江观化?扶起被击倒在地上、失去行动能力的平老?,愤怒地看向他。
“你该死!”他咬牙切齿道。
施弦衣没有说话,他只是收回了?自己?的剑,他只是看了?倒在地面上的阳裳一眼?,便看向他对面的这些人?。
当十剑的人?到?达这里之后,他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尘埃落定的感觉。
紧接着,赵虚月、林无方、苍竟……还有锦衣卫和六扇门的人?都?相继到?达。
至于那些新?天衡的人?,有些因为见势不妙就?已?经提前逃离,有些双腿一软就?向锦衣卫和六扇门投降,就?算有一些少数死忠,也被到?达的鲲鹏军给拦下。
他的对面有许多熟面孔,而他的身后却空无一人?。
众叛亲离,大抵就?是如此吧。
然而施弦衣心中莫名平静,当他知道他没有成?功踏上那艘逃离这片土地的船的时候,他就?明?白大势已?定。
——只是他没有想到?,最后阻拦他的人?会是阳裳。
……或许这便是上天注定,在外漂泊的游子终究该回到?家,葬在这片给予了?他血脉的土地上。
赵虚月将倒在地上的阳裳扶起来,带着满腔怒火看向施弦衣。
而施弦衣没有忍住,他又看向阳裳一眼?,却见她的眼?神依旧只有冷漠和平静,再也看不出过去的情?感。
阳裳身上有他造成?的伤口,而他身上同样如此……若是过去,他绝不会想到?有这样的一天……不,应该说,他从不敢去想。
不知为何,施弦衣心中忍不住叹息一声,总觉得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逐渐朝他远离,以至于他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但转瞬一想,这样也很好。
空落落的也很好。
有些情?感就?像是系着风筝的线,线断了?,风筝就?会飘着不见,能够自由地飞翔去蓝天,不必再受什么东西的约束了?。
他如此,阳裳亦如此。
现在施弦衣就?已?经觉得浑身轻飘飘的了?。
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刻,他莫名地想起了?许多事情?,想起了?父亲在他年幼时的教诲,想起了?他们漂泊海外时艰辛的生活,想起了?曾经的穷困潦倒,想起了?过去的孤苦伶仃……想起了?他在海外受到?欺凌、哭着闹着要回故土时,父亲的严厉斥责,和父亲转过身后,露出的落寞却又坚定的眼?神……
他也想起了?他们传承了?祖孙三代的梦想,和父亲临死前依旧放不下的愿望。
仍然记得父亲临终前一直一直抓着他的手,死死地盯着他:“答、答应我……”
“你一定要答应我……”
“让这个世界,重?新?、重?新?……”
“——我答应你。”施弦衣说道。
听到?了?施弦衣郑重?的答复,父亲才露出了?如重?释放的笑容,安然地合上了?眼?睛。
只留下施弦衣一个人?,接过了?父亲留给他的重?任,继续为这个梦想奔波。
的确有时候,也会犹豫,也会动摇,然而想起自己?对父亲的承诺,这一切,似乎也不重?要了?。
“施弦衣,你还不束手就?擒!”伍老?大声对施弦衣斥责道。
六扇门和锦衣卫也纷纷握住自己?手中的刀剑,对眼?前这位无疆和天衡的创始人?、夏国这一系列混乱的制造者怒目而视。
“束手就?擒?”听到?伍老?的话,施弦衣的思绪被打破了?,他莫名有些想笑,而他也的确笑了?起来。
虽然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虽然他几乎毫无胜算,但是——
“细雨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束手就?擒。”
“杀死我,或者被我杀死。”
绵绵细雨、片片落花……明?明?只有一剑,却像是挥舞出了?无数道剑影,密不透风地朝众人?袭来,绵里藏针,柔中带刚。
却又缠绵至极。
可若是有人?真的被这缠绵悱恻的剑法?所欺骗,以为它毫无杀伤力,那么,他定然要付出比想象中要惨痛千万倍的代价。
十剑之五的细雨剑,的确名不虚传。
可他的对手,却是同为十剑的剑客。
“这是我们十剑的事情?,就?让我来为十剑清理门户!”江观化?冲众人?大喝一声,便一跃而起。
江观化?为清扫门户,本就?对施弦衣憎恶已?久,再加上施弦衣又重?伤了?三尺剑,于是他大喝之后,他二话不说,立刻就?持剑纵身而去。
见此,青冥剑连忙大喝一声:“虚舟剑,我来助你!”
便迅速持剑而上,又迅速持剑而下——被击落的。
见到?虚舟剑一个人?不是施弦衣的对手,流泉剑、静水剑和敛暝剑同样持剑向施弦衣攻去。
而六扇门、锦衣卫以及其他江湖人?,则在旁边为十剑掠阵。
却见重?重?剑光闪烁,剑影无数……细雨连绵,虚舟缥缈,流泉冰寒,静水不动,而敛暝收敛万物。
细雨剑本该在这攻势下没几个来回就?败下阵来,然而他不知道是有什么灵丹妙药,只见施弦衣拿出一个红色的小药瓶,将里面的东西一饮而尽之后,便如同完全忘记了?自己?已?经受伤的身体,就?像燃烧了?生命一样,猛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实力迅速增长,远远超越了?现在的境界。
一时之间,四人?竟无法?拿下他。
……至于总是在一旁试图加入战斗却总是不成?功的青冥剑,则可以忽略不计了?。
——直到?木摇光和白丘生也加入了?战斗。
就?算施弦衣的灵丹妙药再有功效,却也依旧抵挡不住六剑的围攻。
在木摇光和白丘生加入之后,施弦衣很快就?败下阵来。
他被打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此刻,除了?重?云剑洪迢之外,十剑中的其他人?,便都?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然而施弦衣心中倒不会有什么低落不甘,因为这样的结局,他早已?预料。
在他策划这一切的时候,他便已?经想象过自己?的无数种结局,出逃失败被杀,已?经算不错的一种了?。
现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他又吐出了?一口血,拿着手中的剑,站了?起来。
此刻天气?突然暗了?下来,呼啸的海风似乎也变得有些湿润。
有一丝雨无声无息地落下,却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
锦衣卫和六扇门的人?朝他靠近,纷纷拿武器指着他,生怕这实力强悍的细雨剑再次反扑。
看着这么警惕他的锦衣卫和六扇门,施弦衣忍不住又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吐血,但当他看到?自己?眼?前沉默不语的十剑众人?和其他江湖人?后,他的笑容又渐渐消失了?。
他已?然落败。
而落败,便意味着性命操控于他人?之手。
“你后悔吗?”有人?问他。
是阳裳。
施弦衣看了?她一眼?,却又很快转过头,冷静却又坚定地说道:“我不后悔。”
落子无悔。
阳裳的眼?神变得黯然,却只出现了?一瞬,没有人?让任何人?察觉——就?好像她依旧是那个冷硬无情?的断肠斧。
看着施弦衣拿起了?剑,锦衣卫等人?的神情?变得更加警惕。
然而施弦衣却只对他们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道:
“不必那么紧张……”
“我只是觉得,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但这细雨落花的场景,依旧是如此地美丽,以至于让人?忍不住想要舞剑……”
锦衣卫和六扇门却不会在乎他这些伤春悲秋般的感慨,他们只关?注他是不是又想耍什么其他花样。
便见施弦衣又抬起了?他的剑,剑光一闪……
“小心!”有锦衣卫以为他想要偷袭,连忙出声示警,谁料施弦衣抬剑对准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的脖颈。
没有人?阻拦他,包括江观化?,让他自刎,是十剑对他最后的慈悲。
“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
施弦衣心想。
原来他死的时候,也是如细雨落花一般,无声无息。
在闭目之前,他对他们说了?最后一句话。
十剑之五,细雨落花剑,卒。
施弦衣已?死,但在场众人?却没有半点欣喜。
因为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小心无疆。”
(天衡之乱·动荡人?间,完)

随着罪魁祸首施弦衣的死去, 天衡群龙无首,便若高楼西坠一般,轰然倒塌。
天衡的成员们四处奔逃, 却被?锦衣卫、六扇门以及“人和”的人相继抓出。
犯下大罪的被锦衣卫和六扇门抓捕进监狱,而?没有犯罪或者情节较轻的, 则在罚款之后被?“人和”收纳。
作为过去原天衡的成员, 赵虚月等人一直对施弦衣打着“天衡”名义做下的事心?怀愧疚, 因此他们心?中有一种莫名的责任感……赵虚月等人吸纳了新天衡当中良心?未泯或者并没有来得及犯下大错的人,希望能帮助他们重新建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
而?对于“人和”的理念, 这些新天衡的成员自然嗤之以鼻。
什么“团结友爱”、“同心?协力”、“互帮互助”、“永不背叛”……完全都是一些骗小孩的玩意!
傻子才会相信呢!
强者为尊、弱肉强食, 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谛!
不过没关系,对于这些嗤之以鼻的天衡成员,赵虚月等人也?并不气馁……因为这段日子以来, 他们对如?何改造这些顽固分子一事, 也?逐渐积累了丰富的教学经验……
毕竟这些饱怀愧疚的原天衡成员们, 看着这些误入歧途的新天衡成员,心?中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责任感,这股责任感在他们心?头流淌,让他们总忍不住想通过教育的方?式将其宣泄出来……
于是——
不服吗?那就揍一顿吧!
既然是强者为尊,那么强者无论做什么,都应该是对的, 不是吗?
在赵虚月等人身体力行、注重实践、形象生动的教育下, 众天衡成员终于幡然悔悟,发誓以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现在明白?了吗?”
赵虚月站在讲台前, 后面是放映的PPT, 她戴上?了眼镜,显得气质变得更?为知性, 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女老师。
此刻她正拿着寒光凌凌的教学鞭,用鞭子指着PPT上?的内容,表情严肃地对坐在教室里的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学员问道:“我们的口号是?”
这些“人和”新吸纳的天衡成员顶着一张张青青紫紫的脸……有些人的手?上?、腿上?还绑着石膏和绷带,甚至有些人的整个脑袋都被?绷带给包住了,只露出两只饱含热泪的眼睛……
听到?赵虚月的话,学员们纷纷举起手?,用慷慨激昂的声音齐声喊道:
“——强者为尊,不代表欺凌弱小!”
声音响亮至极,震耳欲聋。
整个教室里都布满了这句话的回音。
甚至有双手?都被?石膏包住的人,都忍不住激动地举起了脚。
喊着喊着,不知为何,这些“人和”新学员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有些哽咽,他们的眼里也?都浮起了晶莹,像是悔恨,又像是醒悟。
看到?这一幕,赵虚月欣慰地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狰狞的教学鞭,宛如?一个看到?学生在茁壮成长的老师,欣慰道:“看来,你们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闻言,教室里的哽咽声此起彼伏,这些新学员们忍不住流下了悔悟的泪水。
——没有人比他们更?明白?这个道理了!
而?教室后头,过去是语文老师的奚雪受赵虚月等人的邀请,前来见证他们的教学成果?,并为他们的教学方?式提出建议和意见。
见到?这完美的课堂效果?,奚雪不自觉地就鼓起了掌,感慨道:“你们的教学模式已经非常成熟了,最后的教学效果?也?很完美,我觉得已经没有什么要改进的了……”
听到?奚雪的称赞,赵虚月扶了扶眼镜,有些谦虚地说道:“你过奖了,如?果?不是你当初告诉我们因材施教的道理,我们也?不会那么快就找出这种适合这些新学员的教学模式……不过,我觉得我们的教学模式还是有一些不足,教学强度有些不够,还是存在一些改进的余地……”
“滴答、滴答、滴答……”
有什么液体默默地落到?了地上?。
不用问,这是新学员们激动的眼泪。
而?奚雪再次赞扬道:“不愧是人和,总是这般精益求精……若是你们进军教育行业,必然会为教育行业吹起一道新风……”
“哪里哪里……”赵虚月再次谦虚道,“我们只是在这条路上?慢慢摸索而?已,毕竟对于这些新武者的再教育,现在国内还没有一个完整的流程……如?果?是传统教育行业,还是要靠奚老师你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师才对……”
奚雪:“赵老师这样?说就折煞我了……不过看了赵老师你们的这种教学模式后,我突然有了新的灵感。赵老师你说的没错,新武者的再教育的确是一个大问题,也?许我会考虑和赵老师你们一样?,进军新武者再教育行业……”
赵虚月闻言大喜:“那实在是太好了,若是有奚老师您的加入,恐怕不久之后,这个新的教育项目就不会再是一片空白?了!”
奚雪:“哪里哪里,赵老师你们才是真正的探索者,若说谁能填补这个教育项目的空白?,也?定然是你们……”
听着这二人之间的商业互吹,看着这周围学员的晶莹热泪,一旁,同样?受邀来观看“人和”新武者培育结果?的木摇光沉默了一会儿,默默地为他们鼓起了掌。
一时之间,雷鸣般的掌声从各处响起,掌声此起彼伏、久久不绝,只是在这热烈的掌声中,总是不合时宜地掺杂着一些抽泣声和哽咽声,让人慷慨激昂之际,也?不禁生出几分心?酸。
课堂结束了,许多新学员们纷纷推着轮椅离开?教室,为众人诠释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失足”少年?,看着他们与轮椅一同远去的萧索背影,木摇光再次沉默了一瞬,心?下叹息。
果?然,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就在这时,看着留在教室里的木摇光,赵虚月突然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向木摇光推销道:
“摇光,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样?进军新武者教育行业?”
木摇光:……
木摇光:“还是不必了吧……”
拉木摇光入伙的邀请被?木摇光拒绝后,赵虚月有些失望,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带着木摇光和奚雪二人离开?了教室,开?始带领他们参观起这刚建立不久的“人和”教育培训基地。
而?这时,许久没有出现的阳裳朝她们走了过来。
看到?阳裳现在的样?子,木摇光显然有些惊讶。
如?今的阳裳依旧是一副冷硬的神?情,然而?和过去的外冷内热、只是因为不善表达自己情绪才会显得冷硬的模样?比起来,此时的阳裳,仿佛里外都变得冷了起来,像是封闭了自己的内心?。
见到?木摇光和奚雪,阳裳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递给了她们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盒子,而?盒子很轻,里面似乎并没有装什么重物。
“这是?”木摇光接过了这样?东西,神?情闪过一丝诧异。
阳裳只是冷硬地开?口道:“这是细雨剑的传承。”
闻言,木摇光和奚雪皆是一愣。
阳裳看了木摇光手?中的盒子,眼里闪过黯然,语气难得不是那么冷漠地说道:“希望你们能为细雨剑,找到?一个合适的传承者。”
“不要让他再走了歧路。”
说罢,阳裳冲赵虚月点了点头,便又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看着阳裳离去的背影,木摇光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转头看向赵虚月,说道:“阳裳和施弦衣,他们……”
赵虚月点了点头,神?色同样?有些黯然:“他们曾经是一对恋人……”
“不过,那已经是施弦衣叛出之前的事情了。”
木摇光和奚雪默然不语。
随着天衡之事的落幕,夏国的社会秩序渐渐恢复正常,普通人的身影也?开?始在大街小巷里出现。
一切都在好转,仿佛在逐渐恢复成过去的样?子。
不过人人都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彻底改变。
比如?……
“我去,兄弟,你这身酷啊!”
马路上?,一个骑着电动车的外卖小哥对他旁边一路狂奔的外卖小哥瞪大了眼睛,惊叹道。
“唉,这不是没办法,出来讨生活嘛!”只见这狂奔小哥双手?张开?,若大鹏展翅,而?他的每一个手?掌上?,都叠满了重重外卖,电动车小哥粗略一数,便知道每个手?掌上?大概有四五个包装盒。
这些外卖在狂奔小哥手?上?稳稳当当,汤汤水水丝毫不见外洒。
若以为只有如?此,那可便错了。
只见这外卖小哥腰上?还绑着一根绳子,绳子另一端则绑在一辆三轮车上?。
不必多说,那三轮车上?也?同样?放满了外卖,满满当当。
过去是车拉人,现在时代变了,倒过来了,变成了人拉车。
“不说了,又有新单子来了……最近经济刚恢复,点外卖的人越来越多了,兄弟,我先走了!”打了个招呼后,狂奔小哥足下一点,便拖着三轮车没了踪迹。
徒留后面的电动车小哥和一众汽车车主。
众人:……
电动车小哥努力赶单,刚好路过一个跨江大桥,却见桥上?立了一个新的指示牌,上?面写?着一行字:
“前方?事故高发路段,禁止使?用轻功。”
电动车小哥:……
电动车小哥忽略这个指示牌,等待过桥,谁知道桥上?开?始堵车,堵了整整十五分钟,都不能通行。
看着自己手?中的外卖单,电动车小哥越发焦急。
就在这时,他听到?后头一个摩托车小哥咒骂道:
“x的,天天堵车天天堵车,还有完没完了!”
闻言,电动车小哥心?中顿时生出共鸣,同样?转过身去和他抱怨道:“谁说不是啊!”
两人便一起肩并肩吐槽起这糟糕的路况来。
摩托车小哥:“这座桥都堵了多少年?了?从老子高中时就开?始堵,每年?都说要重建、要扩宽,结果?几年?了?现在老子都大学毕业了,这座桥还是这副鬼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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