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将她扔回这个院子里,到底是这里有什么能让她死掉的呢?
在从偏门离开之前,白茶特地回头看了一眼。
地面上的那个耳坠还躺在那儿。
先去看别的吧。
徐桃桃捂着脸跑出去,但她身体不好也没跑很远,再加上刚刚情绪激动,眼前阵阵发黑。
她跑到一处走廊的时候,忽然脚下一软,朝着走廊外摔了出去。
幸好这里有竹林,地上掉了不少竹叶,还算柔软她也被竹子挡住,没有滚出去。
徐桃桃有些狼狈的翻了个身,她现在起不来浑身都难受,脑子里面发晕。
脸上也火辣辣的。
其实李氏的那一巴掌并不重。但是徐桃桃却觉得非常的痛。
她心里很痛。
为什么要怪她呢?
婚事不顺为什么要怪她呢?
父亲中风了,为什么也要怪她呢?
为什么什么都能扯到婚事上?
她觉得很难受,也很憋得慌,这让她更加痛苦,于是她哭了出来。
可她又不敢放声哭泣,怕那样会引来别人围观,哪怕是家里的下人。
她知道,就算是家里的下人,也难免会嘴快把这些事情传出去。
到时候,她躺在竹林里头哭泣这种事,就又会被人指责为丢人现眼。
只怕父亲到时如果能醒来,听见这事还得再气晕过去。
哭也不能痛快的哭,这让她哭得更加憋闷,喉咙里堵得又涩又痛。
忽然,她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
徐桃桃有些僵硬的微微偏头。
走廊的两侧是有栏杆的。
栏杆是镂空的。
透过镂空的缝隙,她看到了一双脚。
穿着一双淡粉色绣花鞋的脚。
那个绣花鞋磨的有些破了,上面的花纹是祥云和梅花。
有点眼熟……
徐桃桃一动也不敢动,她想去看一下自己的脚。
因为,那个花样,还有那个颜色,为什么和她脚上的鞋子一模一样?
但那双绣花鞋好像不会动。
徐桃桃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一边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一边小心翼翼的起身。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走廊。但随着起身,视野也逐渐上移。
等过了栏杆,视野变得开阔,她却没看到任何人影。
就好像那只是她的错觉一样。
徐桃桃说不出来心里什么感觉,但出奇的,她本来憋闷的情绪发泄了出来。
所以她干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叶子,左右看了看,从栏杆上翻了过去,离开了。
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主要是也不想回房间。
徐桃桃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儿天,已经彻底黑了。
冬夜还是很冷的,她打了个哆嗦。
转了一圈,她转去了正厅。
这边只有一个值守的丫鬟。
丫鬟见到徐桃桃之后,行了个礼。
徐桃桃没有理会,漫无目的的在周围转了一圈,走到了屏风后面。
今天就是站在这儿看外面的人,其实也不怎么看得清楚,也只能看得清身形。
徐桃桃不是真的嫌弃对方瘦,只是纯粹的讨厌相看人家,讨厌成婚。
她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大逆不道。
这世上哪个女子不结婚?
可她就是不可遏制的,生出这样的念头,像野草那样快速的蔓延生长。
徐桃桃透过屏风看向外面。
屋里面只有几盏幽暗的烛火,更看不清楚外面的人。
她心底莫名生出一丝悲哀。
就隔着这么个屏风,就要把自己的一生选择。
她实在觉得惶恐。
忽然,有光好像在靠近。
徐桃桃愣住。
“朱云?”她试着唤了一声外面值守的丫鬟的名字。
“怎么了小姐?”
朱云的声音是在侧门处响起的。
她一开始就站在那儿。
徐桃桃死死的盯着屏风外逐渐靠近的光源,那有一个人影。
她身边并没有烛火,烛火是从自己的面前亮起的。所以面前这一定是一个人影。
可是朱云在侧门,那这是谁?
“不……没事……”徐桃桃说着,咽了咽口水。
她心跳又一次加速,整个人都处在一种莫名的兴奋里。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恐惧的。但是很奇怪,她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有种奇异的战栗感。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眼就看得到头,而眼下发生的这些匪夷所思的事,让她平静的像死水一样的生活,多出了一些波澜。
假如……假如这个世界上存在一些特殊的东西……
那她,她是不是也有可能因为接触到这些东西,而选择另外一种人生呢?
哪怕会飞蛾扑火呢?
飞蛾扑火,也是因为看到了光明,可她呢,她看不到自己的光在哪儿。
徐桃桃盯着自己面前的人影看了半天,然后伸出了手。
她把屏风推开了。
面前空无一人。
徐桃桃有些失望的上前两步。
耳坠「叮」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她看了一眼,并没有理会,而是在房间内又转了一圈。
“小姐,您在找什么?需要奴婢帮您找吗?”朱云问道。
“不用。”徐桃桃拒绝了,并且感觉很失望。
为什么总是看不到呢?是因为她现在肉体凡胎没有开天眼吗?听说想要看见这些东西,得是特殊的体质,或者是在特定的环境。
可惜,她并不能够告诉别人这件事。
家里本来就出了事,又是临近大过年。要是被父母得知她看到了什么脏东西,那她可能真的会完蛋。
“小姐!”碧云找了过来。
“小姐,你在这儿啊,你快跟我回房间休息吧。”
徐桃桃沉默了一下,她不想回去。
“诶哟,小姐,夫人那也是太担心你了。毕竟老爷要是出事儿,咱们这个家可能就要倒了。”
碧云一边说着,一边就想把徐桃桃扶走。
徐桃桃强硬的推开了她。
碧云感到很诧异。
“小姐?”
“别碰我,我不想回去!我爹爹现在还没有醒,等他醒了再说!”
徐桃桃说着,就从偏门走了出去。
碧云跟了上来。
“那您是要去老爷和夫人的房间吗?也行,我跟您一块儿,天黑了,您别磕着!”
徐桃桃这次确实没有拒绝。
虽然她仍然不太想回去面对自己的母亲,但说到底,她也挺担心自己的父亲出问题。
偏门外也有走廊,转两个弯就能够到父母所在的房间。
但是走了两步,她忽然想起来什么,道:“我耳坠是不是掉了?”
碧云愣了一下,仔细看了一下她的耳朵,点头。
“是掉了一个。”
“那你去给我找,那是新的,母亲刚给我做的,看看是不是掉在刚刚屏风那边了。”
“那小姐您……”
“你把灯给我,我自己去我娘那,你一会儿过去找我就好。”
碧云点点头,将灯塞给她,然后原路折回去找耳坠。
徐桃桃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
也不是对碧云有意见,她就是不希望自己身边有人。
有种密不透风的压抑的感觉。
徐桃桃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灯笼。然后朝着父母的房间走去。
走到拐角的时候,有一阵风吹了过来。
徐桃桃打了个冷颤,搓了搓手臂。
指尖从身旁划过的时候,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身边。
那里空无一人。
可是刚刚她真的感觉好像碰到了什么,就像是碰到了别人的袖子被挡了一下一样。
是有人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吗?
“有人吗?”
她轻轻唤了一声。
但除了抚过的风带起的声音,就再没有别的声音了。
徐桃桃心中莫名觉得有点失落。
如果能看到就好了。
“小姐!”碧云的声音响起,她已经大步走了回来。
“找到了,您看,这是不是您的耳坠?”
徐桃桃心不在焉的接过,握在手里,也没有去看。
直到到了房间,大夫正好从里面出来。
李氏脸色苍白的正在送大夫,看到她的时候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后又浮现出了怒气。
这让徐桃桃抿了一下唇,驻足不前。
直到大夫离开。
“你给我过来!”李氏身体有些颤抖的指了指她。
徐桃桃不情愿的挪动着步伐,走了进去。
屋里弥漫的一股苦涩的药味。
床上的父亲已经醒了,但他嘴角歪斜,看起来应该是瘫了。
李氏一把拽住她,想要把她往地上按。
“跪下!”
欠债-1,剩余
白茶穿过偏门,四下打量着周围。
这处的连廊,四面透风,风吹进来的时候会打着旋,让这里显得更冷。
夏天可能会好一些。
不远处有假山石,还有水,但水已经结冰了。
从她所在的房间一路走过来。虽然有灵异事件,但迄今为止并没有什么危险之类的事。
白茶也无法从当下的一些灵异事件,判断这座古宅曾经发生过什么。
而她,在这其中所扮演的角色,是涉及了什么,才能够值得那个女鬼将自己送到这儿,送自己去死,或者说生不如死不得好死之类的。
她走的不算快。
在途经转角的时候,她听到了身后有脚步声。
那脚步声听起来并不统一,好像是有两个人。
白茶驻足回眸。
身后是黑漆漆的走廊,没有任何一个人影。
但那脚步声由远即近。
在快要到自己跟前的时候,忽然就停了下来。
然后,有一个脚步声远去了。
但另外一个脚步声继续前进。
奇怪……
白茶正在思索的时候,那个脚步声已经到了自己跟前。
而后,她感觉自己的衣摆被人拉了一下。
或者说,好像像是轻轻勾了一下。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身边。
手里的灯火闪烁着,将她的身影投在地上。
白茶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
有两个。
一个是自己的,一个在自己身边。
在自己身边的影子不太真切,只能勉强看得出来,是一个人影。
白茶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忽然又听到了一个脚步声。
是之前离开的那个,现在回来了。
那个脚步声也停在了自己身边,随后两个脚步声一起向前。
白茶跟了上去。
她觉得这声音听起来蛮有意思的。
这和一般的闹鬼好像不一样。
一般来说,鬼怪显示出来这些声音都是为了吓唬人。
他们会一步一步的从小动静变大动静,再到显现出来。
可是,刚刚那更像是有所交流的两个人,或者说是这个走廊里曾经记录过什么。
类似于海市蜃楼的效果,不过这个可能偏灵异一点。
那个脚步声一路向前,走到了一处院落的时候就彻底的消失了。
白茶看了看这个院子,这里像是主院。
走到跟前,院子是落了锁的,锁还挺沉。
白茶推了推,门发出嘎吱的声音,从门缝,能稍微看到一点里面的场景。
但也只是被勾出来的轮廓,这里很暗。
突兀的,一张青白的,苍老的人脸出现在门缝里。
那是一个男性,穿的深色的衣服。
白茶沉默了一下,然后看到,面前原本落的锁的那个锁,忽然就掉了下来,门一下就打开了。
她面前出现好几个人。
为首的是那个脸色清白上了年纪的老人,身边跟着一个年纪小的小孩,身后还跟着两个女人。
一个个都是
长了张死人脸,并朝着白茶逼进。
白茶向旁边退了退。
果然就如同一切都好像只是被记录的场景那样,他们仍然在前进,目标并不是白茶。
灯晃了晃,人就消失了。
白茶暗自推测刚刚那些人是谁?
那老头既然走在前面,看起来地位应该蛮高,难不成是徐桃桃的爹?
但是衣着好像又不太像。
主要是太黑了,基本上除了能看清一张发绿光的脸,旁的也看不到。
白茶避开了主路,朝着里面走。
刚走到门前,她听见了里面传来了一声尖叫。
那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崩溃。
紧接着就是哭声,好几个人在哭。
白茶站在门口,手里的灯又闪烁了一下。
然后,一个人影站在了自己身边。
是一个女生。
白茶当做没看到,挪了一下,然后敲了一下门。
里面的哭声戛然而止。
风拂过庭院,门开了。
徐桃桃倔强的甩开了李氏的手。
“我不跪!”
李氏被她气的不轻。
“你这个不孝女,你看看你自己干了什么,你连跟你父亲道个歉,你都不肯吗?”
徐桃桃感觉到那种憋屈的窝火难受,又涌了上来。
这比之前还难受。
以至于她张了张嘴,哆哆嗦嗦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仿佛丧失了语言能力。
而李氏还在输出。
“我每天辛辛苦苦操持这个家,每天为了你的婚事不停的找媒人,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希望你能嫁个好人家?我心疼你总是要嫁出去的。所以难免多宠了你一些,结果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是吗?我是真把你宠坏了!”
“我和你爹就你这一个女儿,我也不指望你给我们养老送终,但是你在干什么?啊?徐桃桃,我问你,你对得起我和你爹吗?”
徐桃桃摇头,她不明白。
她不明白,这些话是怎么扯上的关系。
她什么都没做,她只是说了一句自己想说的,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浑身都在颤抖,胸口的憋闷,让她的呼吸都是一抽一抽的。
李氏已经哭了起来。
徐桃桃忍无可忍的尖叫出声。
她几乎是用尽浑身的力气在尖叫,声音也破了。
可是情绪根本发泄不出来,一点都发泄不出来。
她崩溃的捂着心口,跌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李氏见状,哭得更伤心了。
和失去语言能力的徐桃桃不同,李氏一边哭,还能一边数落徐桃桃。
“你还在这里发疯,我教了你那么多年你就是这样的?你是怨我是吗?还是怨你爹?”
“你是怨我们没有给你把你的婚事找好,没有给你找到你满意的婚事吗?”
“还是你怨我们没把你教好,我都后悔把你生下来了!”
徐桃桃因为情绪激动,几乎整个人都在抽搐。
她想说那你可以不把我生下来,又不是我选择的。可是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像被人割了舌头一样。
明明有千言万语想反驳,可一个完整的字都无法发音。
而就在这个时候,徐桃桃听到了三声敲门的声音。
叩叩叩——
那声音不算重,甚至在李氏的指责声中显得是那样的轻微。
可是,她就是一下子捕捉到了。
徐桃桃人是瘫坐在地上的,她向门口看去。
有人站在那。
站在门外,在油纸糊的门上头,投上了一个人影。
徐桃桃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感觉,她忽然猛地站起身来,走到了门口,一把将门拉开。
没有人。
外面只有值守的丫鬟。
“你在干什么?你又想走是不是?你今天要是不肯道歉,你走了就再也别回来!”李氏在她的身后大喊着,并朝着她扔了一个杯子。
杯子破碎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
徐桃桃回过神,侧身,回头,看向地面那个已经碎掉的杯子。
她忽然变得出奇的平静,尽管那些情绪仍然在不断的冲击着她。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氏。
李氏被这一眼看的有些难受,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但徐桃桃什么也没说,她狠狠的擦了一把眼泪,提起裙子离去了。
碧云张了张口,看了一眼李氏,又看了一眼徐桃桃,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徐桃桃一路回了自己房间。
碧云小心的问她要不要洗漱。
徐桃桃摇了摇头,道:“你出去吧,我不叫你你就别进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碧云只能无奈的点头,帮她关上了房门。
徐桃桃坐在床边,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然后,她打算上床睡觉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手心里有点黏腻,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一直抓着那个耳坠。
明明一直在攥着手,但或许因为情绪的失控,她都要忘掉手里还有东西了。
在和李氏的冲突中,她因为用力比较大,耳钩都已经被她捏变形了。
徐桃桃小心的捏了两下,发现没有办法将它捏回原来的样子,心里莫名生出一种烦躁。
她好像什么都干不好。
不,她什么也没有去干。
对,那种憋闷的感觉就是这样来的。
她什么也做不了,在她从小到大的教导中,她就只需要好好的长大,学习一下如何成为别人家的媳妇,然后嫁人生子。
一眼就看得到头的人生,是如此的索然无味。
偏偏她又不甘心。
哪怕,全世界的人好像都是这样,外面那些姑娘也都和她一样,到了年纪就要成婚,到了年纪就要生子。
也不只是姑娘,那些男的也一样。
功名考的再好,也得成亲生子。不然就是不孝,要被人戳脊梁骨。
但他们又和她们不一样。
起码他们还有点事儿干。
徐桃桃很痛苦。
她觉得自己也许应该做些什么,可她怎么都想不出来自己想做什么,她只是不想嫁人,不想听从摆布,不想生子,她不想这样不想那样,那她想什么呢?
不知道。
她低头看着手里面的耳坠,眼泪不自觉的就往下掉。
她觉得,自己就好像这耳坠上面的银钩,被人随意的捏造成各种各样的样子。
总有一天她也会没有办法恢复,但是还要继续生活下去。
那样的生活,想想都要发疯了。
忽然,她视线凝聚在珍珠上。
和银钩相连的珍珠,上面有着一些磨损。
像是掉在地上被人踩了一脚,在地面上滑动了一下。
她的耳坠是新的,怎么会有这样的磨损呢?
她于是取下了自己的另外一个耳坠,对比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徐桃桃心跳有点快。
“碧云,你进来。”她开口,声音里,还带着没有散去的哭腔。
碧云走进来。
“小姐,您叫我是有什么吩咐吗?”
“这个耳坠你踩到了吗?”徐桃桃将耳坠展现给碧云看。
他们家的家境还算殷实,这个耳坠其实也不怎么值钱,主要是红玛瑙比较纯粹。
把红玛瑙取下来,也能重新打别的首饰,所以磨损就磨损。
不过,自然的磨损和被人踩到,那当然是两回事。
“不……我当然没有踩到……是不是掉在那儿的时候您自己踩到了?”
碧云连忙摇头。
“我要是自己踩到了,我还不知道自己的耳坠掉了吗?算了,你去那边再问一下朱云。”
碧云点点头,走了出去。
徐桃桃看着门重新被关上,轻轻摩挲着手里的耳坠。
朱云其实应该也不会踩到,因为她都没有进去。
她也很确定自己当时没有踩到耳坠。
那么……是有看不见的人踩到了?
徐桃桃突然走到了梳妆镜前坐下,她小心的将两个耳坠重新戴在耳朵上。
水滴形的玛瑙轻轻晃动着。
徐桃桃看到,面前的镜子里的自己,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
白茶敲了门之后,那个门就被打开了。就像有人从里面打开那样。
冷风从她的身后灌进门内,打了个旋又吹了出来,屋里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她站在那没有动,认真观察了一下里面。
突兀的,一个杯子出现在了她面前摔碎。
白茶于是走了过去。
但等到她走近用灯去照的时候,杯子又消失了。
这屋里收拾的还算干净,也没看到有什么。
白茶又朝着床边走了走,然后冷不丁的看到床上有一个面目扭曲的人,正在斜着眼看她。
这比之前那些没表情的看起来吓人多了,好像能吃人似的。
白茶很淡定的扫了一圈,没找到什么线索,就干脆走了。
走出院门的时候,碧云过来了。
“小姐,您在这儿呢,我一直在找您大晚上的我怕您冻着,我给您拿了一件披风。”
她手里拿着一个大红的兔毛披风,说着就上来给白茶披上了。
白茶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怎么了小姐?”
“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儿?”白茶声音冷淡。
碧云一愣,随后道:“我想着您可能也是会比较思念老爷和夫人,自然就往这边来看看了。”
“这样……”
这丫鬟会有这么贴心吗?
都能给她吃剩饭剩菜,也不见得是什么忠仆。
那还专门过来给她送披风?
她不觉得,自己发了个脾气,对方就一下子改了性格。
毕竟她也没有展现出来什么真正的手段,正常人都只会觉得,她在无能狂怒罢了。毕竟徐桃桃一向性格都是柔弱的。
“小姐,您还要继续看吗?要不咱们回去休息吧,天晚了。”
白茶点头,这次没有再拒绝她,看起来又像是恢复了那副好说话的模样。
主要是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太多的东西。
倒是关于情景重现这一点,在结合之前镜子里的人,和捡到的那个比较新的耳坠。
徐桃桃这个人有可能真实的存在吗?
如果徐桃桃存在,那其他玩家所扮演的角色,应该也存在。
那么这个游戏,应该就不是表面上的规则才对。
只不过按照表面上的规则,也可以通关。
所以她现在这样的情况,也并非没有通关的办法。
白茶回到了房间。
她洗了洗脸,让碧云出去了。
她坐在了镜子面前。
幽暗的灯火摇曳着,从下往上打的光,让她在镜子里的样子颇具鬼魅之色。
然后,镜子里的人动了。
她拿起耳坠,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红色的水滴玛瑙,轻轻晃动。
可白茶没动。
下午的更新时间改成5:30吧,现在天长了,春天好困啊,我中午想补个觉。但是一睡就很难起来,醒来都要2:30了,再挣扎一下,4:30不行了,写不了
第288章 288:【至死不渝】钻出镜子
白茶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儿,也拿起了耳坠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这次变成了镜子里的人盯着她。
随后,她也沉默的盯着镜子。
屋内的烛火轻轻摇曳着,白茶伸出了手,触碰向了镜面。
镜面是冰冷的,坚硬的。
这让白茶觉得有点惋惜。
她拿出了赵小爱。
“你能钻进这个镜子吗?”
手中的镜子里浮现出了李芸的脸,赵小爱始终都只以李芸的样子示人。
“不能。”她神情冷淡,看着白茶的眼神充满怨恨。
“那可以把我送进镜子里吗?”
赵小爱顿时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她。
“你确定?”
要是白茶问能不能把镜子里的人拉出来,她肯定也说不能。
因为这种事情吃力不讨好,只会耗费她的力量。
但是如果把白茶送进镜子里,就另说了。
耗费的力量其实是一样的。但是她感觉得到镜子那头,是有很强的力量的。
那边有一位强大的存在,这才是她不想进镜子的原因。
可是她不介意耗费大量的力量送白茶去死。
死不了也没事,但是万一要成了,她会很开心。
白茶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的心思,但无所谓。
只要好用就行。
“我确定。”
镜子那头,应该才是真正有剧情的地方。
在这里,她很有可能只能一天一天的耗着时间,感受着那边的剧情留下的一些痕迹。
可是这种断断续续的感觉,实在很让人没有安全感。
赵小爱露出诡异的笑容。
“好啊,那我帮你,你把我对着那面铜镜,你的手同时也放上去,放在镜面上。”
白茶将手中的镜子翻转,对准了面前的铜镜。
铜镜和赵小爱所在的镜子顿时形成了折射。
白茶伸出手,再次放在镜面上。
而赵小爱也同时伸出手,她抓住了白茶的手。
白茶能很清晰的感受到那种被人从镜子里面抓住的感觉。然后,她看到自己的手被拉进了镜子里。
紧跟着,她整个人都像是穿过了某种屏障一样,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她无法形容,像是穿过了一层水膜,某一瞬间是有压力差那样。
徐桃桃这边。
她在看到镜子里的女人停顿了好久,和自己一样开始戴耳坠的时候,就陷入了沉默。
她有非常仔细的看到,对方的耳坠是没有被捏变形的。
就像是处在两个世界的她。
徐桃桃在思考,如果镜子里的人也是她,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她,那对方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呢?
是因为她想改变现状?所以才出现了另一个她?
可是……感觉还是怪怪的。
而就在此时,她发现镜子里的人动了。
那个和自己一样的人伸出了手,触碰到了镜面。
然后,徐桃桃瞳孔骤然一缩。
因为她看到,那只手穿过了镜子。
她猛的站起身,向后退去,裙摆还把凳子给带倒了。
顾不得这些,震惊的看着一个女人从镜子里面逐渐的爬了出来。
那铜镜其实没有那么大,可也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爬出来的。
她就那样,一点点的出现在了桌子上。直到最后一个脚也出来,然后以跪坐的姿势出现在了梳妆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