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身上的血是白茶自己咳的,那这也是一条命。
白茶已经起不来了,是被人架起来的。
她是真的累到起不来了,这一路跑过来,消耗干了她所有的体力,再加上刚才又拼命的咳血。
人确实有些奄奄一息。
于是送往医院检查之后,发现那被砍的那个男的受伤才是最轻的。
因为菜刀本身也卷刃了,白茶力气也没那么大,就是皮肉伤,都构不成轻伤。
柳如意药物过敏在抢救。
白茶的检查结果则是,多功能器官衰竭+白血病+贫血。
差不多命不久矣。
她本人也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警察严肃的在她的床边,开始问她信息,基本信息问完之后,对方进入了正题。
“昨晚,根据宾馆前台描述,你说你是去救你的姐妹。但我们从你的身上的血液中检查出来了不同人的DNA,请你务必详细说明,这些血都是从哪来的!”
白茶虚弱的看着他。
“偷的。”她虚弱的张口。
白茶相信,那一大堆人群应该是不存在的。
要不然警察就不会问这些话了,当街砍人砍伤了那么多人,这种骇人听闻的新闻,都已经过去一夜了,也该爆发了。
毕竟那些人连五官都没有。
所以,她很坚定的说:“我从一个流动采血站偷的。”
“……”
几个警察的脸上写满了,你是不是在逗我?
问她从哪个采血站偷的,她也说不出来,她就说偷血是为了吓唬人。
反正她死活不承认是砍了人,说多了就开始咳血。
“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你和柳如意什么关系?”警察没辙,只好先换了个问题。
“不认识。”
“可是你告诉前台说,柳如意是你的姐妹,你是去救她的。”
“嗯,我确实是去救她的,路上看见了,感觉不对劲,就跟上去了。”
“你的刀是哪来的?如果你们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救她?”
“刀是从烧烤摊上抢过来的,情况紧急,不认识她就不能救人了吗?你们应该也从前台那和那个男人口里了解到了吧?如果没有救她,她会怎么样?”
警察严肃的敲了敲桌子。
“是我们在问你。”
白茶虚弱的闭了闭眼睛。
“她不仅会被侵犯,她会因为过敏可能会死去,然后会上新闻,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对她指指点点。”
“会有人说是不是没谈好价格,会有人说大晚上喝那么多活该,会有人说没有防范意识被人下药活该,也会有人编排更多别的东西。”
她完全不回答警方的问题。因为这个世界,本来也只是属于柳如意的个人世界。
这里所遵循的逻辑,和现实应该还是有出入的。
白茶还记得自己现在所在的副本是进行旧物修复。
她现在已经琢磨出来一点,旧物修复的逻辑了。
闻昭那个配合度比较高,以至于她反而没能第一时间弄明白。
但现在想想,对于闻昭来讲变成一个提线木偶,从一具不能动的身体到另外一具其实也不能动的身体里,是很痛苦的。
何况他的心脏,仍然被禁锢着。
对于闻昭来说,他仍然不自由。
把心脏给他,给他自由的机会,应该就是对他的「修复」。
这个副本里的这些旧物修复,本质上都是对这些NPC进行「人文关怀」。
不一定对,但是方向应该是这个。
或者,如果按照闻昭口中的说法,它可以取代一个玩家的身体。
某种程度上那可能也算是一种修复。
只不过这种方式对玩家的伤害太大,白茶宁愿送上人文关怀。
如果有用的话。
没用,那也只能物理关怀了。
没办法,她总得紧着自己的命为先。
而对于她的话,警察们当然是有所触动,但是一码归一码。
“你也可以选择报警,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冲上去,还
拿着刀砍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对方手里也有刀呢?”
“怕什么?反正我都快死了,那些人渣,他们本来就应该遭到该有的惩罚!”
“那也不是由你来制定!”警察有些愤怒。
白茶沉默了。
她看了他们一眼。
“懒得跟你们说,要不给我判刑吧,正好我现在这身体也挣不了钱,吃不起饭,天天还咳血生病,医药费也花不起,一分钱没有。”
说着,她又开始咳血。
警方脸色难看的厉害。
他们最讨厌的就是碰见这种人了,身患绝症对于死亡根本不在乎,然后还没有钱,活着本就是负担,死了反而是解脱,这样的人最冥顽不灵了。
这人简直就是滚刀肉,还脆弱的跟个瓷娃娃似的不能碰。
就白茶这情况,给她送去拘留所,她可能都没命了。
屋内于是陷入到一阵安静之中。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去救柳如意?”
警察在问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五官正在逐渐的消失。
白茶眼皮子都没有抬,仍然闭着眼睛,声音虚弱中又带着一丝不耐。
“救都救了,要那么多理由?”
话音落下,周围场景变换。
白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又重新回到了来的地方,不同的是这次是白天。但是天很阴,好像要下雨。
她人在地上坐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是那种没有脸的人。
每个人都在说话,或者三三两两的讨论,或者好像只是在手机上打字。但白茶就是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你看到那个新闻了吗?有一个女的,在酒吧被人下药了,结果药物过敏休克,差点死了,给她下药的人怕出事儿送医院去了。啧啧,去酒吧,这不是活该吗?也就是碰上了这人还好,看人不对,给送进医院去了。”
“确实……要是碰见那种没人性的,才不管她是死是活呢。”
“那个女的平常就喜欢在网上晒自拍,博关注啊,你看她那个染了个紫头发的照片,正经人谁染那颜色?”
“她还有黄头发红头发的呢,这种动不动就去染头发的女的,没一个好东西!”
“衣服领子那么大,还露肩,不就是想勾引人吗?”
“我有一个朋友跟我说,他认识这个女的,就是在酒吧职业工作的。”
“真的假的,那她不就是活该吗?”
“女孩子还是要自爱一些,不知检点早晚要出事,你看,出事了吧!”
白茶眯了眯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场景变化,她能用一点点的力量了,只是整体还被压制着。
这里是鬼怪的个人世界,或者说是她的梦境,直播间的观众是看不到的。
白茶毫不客气的动手了。
菟丝花刺入这些「人」的脑袋,却汲取不到任何的能量。
这些无面人也直接消散,但那些声音却没有散掉。
麻烦了。
白茶皱了下眉,只能先去找柳如意了。
她人现在好像还在医院。
白茶叹了口气,从路边抢了一个人的电动车,骑着车就朝医院跑。
路上当然有拦路的,和最开始刚来的时候一样。
他们都在阻拦着白茶去救柳如意。
又或者,是柳如意自己在阻拦。
白茶能用的力量有限,眼看着看到医院的时候,彻底走不动了。
这一次路边是没有菜刀可以给她拿的。
白茶趁机踩着路灯向前跑去,同时又破坏了一个路灯。
比起这些密密麻麻不断出现的人,破坏路灯所消耗的力量要小一些。
一个接一个的路灯倒下,白茶终于来到了医院门口。
外面的人群散去,但眼前的医院也如同泡影那样散去。
场景又一次的变化。
白茶又一次被送回到了最初始的位置。
有一瞬间,白茶感觉到了崩溃。
因为她真的很累。
对于一个身体虚弱的人来说,连着两次的消耗,已经快要了她的命了。
这个世界虽然并非是真实的。可是她在这里死了应该也是死了的。而且身体的虚弱是如此清晰。
这一次她能感觉到自己动用的力量要多了一点。
但也只是多了一点。
加上刚刚的消耗,其实更加糟糕。
天空已经开始下雨了。
雨是红色的。
大块大块的砸下来,白茶下意识的躲到了路旁的屋檐下,饶是如此,她也被砸到了。
火辣辣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她看向自己的手臂,那里,却没有任何的伤口。
再看这雨,那红色的分明是字。
但落在地上的瞬间又化成了水,无色透明的水。
白茶感知了一下柳如意的位置。
很好,挺远的,直线距离都很远。
白茶深深叹息。
然后,她视线扫过路旁,瞄准了一辆面包车。
忍着被那些字砸到的疼痛,白茶冲到了面包车旁,使劲的拍打车窗。
车主把车窗落下来,正要破口大骂,白茶直接一个菟丝花捅进人脑袋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时间,真的很对不起!”
白茶迅速的道了个歉,手下一个用力把人给弄死,尸体快速的消失,白茶人已经进了车。
她其实驾照并没有考过,主要是身体问题,中间生了场病,后面也懒得去了。
没关系,她还勉强记得怎么操作车。
至于会不会出车祸……只能说,幸好这里不是现实,不必担心撞死人的事。
她只需要担心一下自己会不会被撞死。
人群还是那么的拥挤。
白茶一个猛踩油门就冲了出去。
头顶是那些红色的雨落下,噼里啪啦的声音,车顶仿佛都能够被砸变形。
车窗都已经开始出现裂痕。
这比较影响视线,也更加影响操作。
白茶可以说全凭本能,车子开的那叫一个生龙活虎。
她只能说幸亏这个世界设定的拦人的都是人。要是和她一样开着车,那可就刺激了,大家来玩碰碰车。
饶是如此,撞的人多了,先不说这车开过去的时候一颠一颠的,车
头也已经开始变形了。
再加上雨水越发的猛烈,车窗终于承受不住,彻底的碎掉。
玻璃崩裂的瞬间,白茶本能的用菟丝花护住了自己的头和脖子。
但身体实在是来不及了,主要是力量也不够。
有玻璃渣子直接因为作用力刺入了她的身体。
白茶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
而且扑面而来的暴雨,所带来的疼痛远比玻璃切割身体要痛得多。
但好在,目的地终于到了。
白茶有些艰难的用菟丝花编织成了一把伞,顶在自己的头顶,朝着面前的单元楼跑去。
人好像就在楼顶。
但这个单元楼,电梯还坏了。
白茶虽然没有数清楚这个楼到底有多高,保守估计二十层是有的。
很好……
白茶真的累了。
她顺手把自己手背上的一个玻璃渣抠下来,捂着闷疼的胸口,在原地喘息了几下。
然后,开始爬楼。
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她总得去见一眼柳如意吧。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的。
但是她的身体也真的很虚弱,走路都在打颤。
上了七八层之后就基本开始改成爬楼了。
就算是这样,她都没有力气。
体力的透支,除去身体上的疲惫,她的口鼻也开始溢血。
这不是她自己磕的,实在是累的。
双眼也逐渐模糊。
她忽然之间想起来,那个曾经总是困扰着自己的梦境。
就是这样,永远上不完的楼。
她在楼梯上不停的跑,跑到累到在地上爬,可还是看不到尽头。
有人说那是因为她的心理压力太大了,所以体现在的梦境里。
可是……白茶总觉得,那就是真实的。
脑子里隐隐约约好像有什么记忆在浮现。
但是看不真切。
有了转移注意力的东西,白茶又坚持了好几层楼。
直到她真的精疲力尽,趴在那里半天都动不了。
如果不是呼吸还有起伏,外人看了都觉得她已经死了。
白茶有些艰难的动了动手指,抬头。
头顶好像是要到天台了。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努力的撑起身体。
因为几乎是跪着爬上去的,她膝盖都磨破了。
每喘一口气,都能够吐出来一口血,喉咙里全是赫赫的声音。
直到到了天台门口,她推了半天都没推开那扇门,她没力气了。
白茶只好一边趴在那儿,一边让菟丝花攀爬上去,拆门。
这种天台门,推开之后是会自动闭合的,因此阻力比较大。
白茶也趁着拆门的功夫休息了一下。
终于,门开了。
白茶手指颤抖,已经拿不起来菟丝花拧成的伞了。
她闭了闭眼,直接把伞固定在了自己头上。
然后,努力的站起身,踉踉跄跄的走向了天台。
天空阴暗到宛如黑夜。
红色的雨不断的从天空落下。
它们不是雨,是伤人的话语。
在这个世界里,它完全具象化成了落在人身上如同刀子胳膊一样的存在。
白茶能感觉到自己的菟丝花都在被破坏。
而且这些雨非常的影响视线。
她本来就因为体力透支,眼前很模糊。
“柳如意!”
白茶只好虚弱的喊道。
“柳如意,你在哪?”
白茶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人看起来狼狈极了,走两步还跪在了地上,腿又疼又酸,这一摔更是雪上加霜。
这些雨水落到地上就是普通的雨水,瞬间将她身上的血液冲淡,蔓延开。
好在,她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的那个身影。
柳如意拿着那把已经向内收的粉红色的伞,整个人蜷缩着坐在那,头埋进膝盖,手是举着伞的,伞是没有用的。
“柳如意!”
白茶站了半天没站起来,又喊了一声。
对方头也没抬。
白茶认命的叹气,还得她来。
毕竟她人已经死了。
可她仍然被这些痛苦包围着,把菟丝花唤醒既能对抗这些力量,也能彻底让她脱离苦海。
但也只是那一瞬间的想法。
那算哪门子的解脱呢?
如果死亡就是解脱,死亡以后,这些声音为什么没有散去呢?
如果人死后有灵魂,就如同柳如意这样,难道不会更痛苦吗?
然而白茶也没有好办法帮她。
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次次的破开人群,在极致的痛苦和虚弱中,来到她身边。
然后,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手里的伞。
柳如意终于抬起头来。
她长得确实很漂亮,然而此刻,她憔悴的没有任何的血色,眼神空洞。
白茶倒在了她身上。
头顶的伞微微倾斜,用仅限的力量和自己的身体,帮柳如意遮住了漫天的雨。
她也很努力的在挤出一些力量,给自己分一点,因为她也很痛。
但是更多的力量还是要维持菟丝花。
可是这里在压制着她的力量。
“柳如意,要么你自己起来,把你的伞撑开,要么你把我的力量给我。”
白茶趴在她的身上,没有任何的力气在动弹了,声音也几乎微不可闻,尤其是在这大雨里。
但她相信,柳如意听得到。
柳如意微微动了动,看着倒在自己身上的白茶,张了张口,但随后又归于死寂。
白茶的手还在她的伞上。
她有些艰难的动了一下,把伞拿了过来。
柳如意并没有阻拦。
但伞是打不开的。
那上面的血色的字简直就像是封印符咒似的。
甚至那些影视剧小说里面的封印,可能都没这个厉害。
白茶本来就没力气,更别说打开这把伞。
她看着这把完全坏掉的伞,头靠在柳如意肩头。
后背和双腿已经在雨水的打击下,痛到麻木。
可是疼痛仍然会传来,无论再怎么麻木,还是能感觉到疼。
她抬起手,摸了摸柳如意的脸。
事实上她本来想摸摸他的头。但她真的没力气了,那个手根本抬不起来。
柳如意眼睫颤了颤,再次看向她。
白茶现在的样子狼狈到,比柳如意看起来惨多了。
她腿上受的伤,流的血,已经将地面这一片的积水染红。
手臂上肩头上还有玻璃渣。
脸上也全是血痕。
脏兮兮的,只有一双眼睛还能看清。
“好痛啊,你一直这么痛吗?”
白茶声音断断续续的,眼皮子也时不时的想要闭上。
她其实现在真的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柳如意身体微微发抖。
“为什么要待在
天台呢?”
白茶艰难的挪动了下手,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的手指都冰凉的很,谁也别嫌弃谁。
“把伞撑开。”她又说了一遍。
柳如意目光落在自己那把伞上,还是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白茶也知道,这不可能那么轻易的。
那些伤痛根本就不是一时半会可以面对的。
她都已经要疼的崩溃。
白茶闭上了眼睛。
她开始强行召唤自己的力量。
因为她的伞也要维持不住了。
但是不行,她和自己的力量之间就好像隔了一个世界一样,又或者确实是隔了一个世界。
再次联系失败,头顶的菟丝花也彻底不堪重负,出现了大片的空洞。
雨,再次掉了进来。
白茶深吸一口气,猛的一个起身,抬手抱住柳如意,将她护在怀里。
“柳如意!拿起你的伞!”白茶痛苦的说道。
她有些艰难的抬头看向天空。
“柳如意,把你的伞拿起来,站起来!”
再不站起来,她也真的没办法了。
她只能动手了。
因为她唯一能动用的力量,就是柳如意身体里的菟丝花。
不……等会……
手心里忽然有些发烫。
白茶看向自己的手掌,有一团细细的黑线正在蠕动。
是太岁。
这玩意儿怎么进来的?
黑线伸出了一根,触碰到了从天而降的红色的雨,那雨瞬间被吸收,直接变成了真正的雨水。
白茶眯了眯眼。
太岁,到底是什么?
她之前以为这是类似于欲望。现在看来好像并不单纯是那样。
这些恶意,也是可以被吸收的吗?
这个想法可以暂时先放一放,太岁也是在试探白茶的态度。
白茶抬起了自己的手。
“去吧。”
她今天允许它吃东西了。
黑色的丝线,顿时欢快的延伸开,几乎是在瞬间,就在无穷无尽的大雨的力量供给下,膨胀成了一团巨大的黑色的丝线状的伞。
雨终于不在打在身上,白茶彻底瘫软,趴在柳如意身上,是真的动也动不了了。
意识也有点模糊了,身上的疼痛仍然在继续存在,并没有随着这些雨不在落身上而消失。
没办法,伤痛总需要时间才能愈合。
哪怕身上根本没有伤口。
柳如意抬起头,看着头顶这把黑色的伞。
上方有丝线垂落下来,落在了她手里的伞上。
她感觉的到,那些恶意瞬间少了很多。
可是伞还是打不开。
因为这不是伞,是她的心。
她终于伸出了手,回抱住了白茶,将她从自己身上轻轻拉下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你可以走了。”
柳如意轻声说着。
白茶却又一次按住她的伞。哪怕人眼睛都睁不开,意识也模糊不清。
她还是强调的一句:“打开……试一下……”
柳如意身躯颤抖,眼里流出血泪。
她握着自己的那把伞,纤细而苍白的手指握在伞柄处,犹豫不决。
“我打不开。”她难过的说。
“那也可以先把伞骨藏起来。”白茶咬破舌头让自己清醒,只是说话变得含糊不清。
她伸出手放到伞骨中间。
“折叠伞,从这,折下去……”
柳如意心神触动。
她伸出手,终于尝试着向上去推自己的伞。
伞还是没能打开。
但是随着她向上去推,在半路的时候,伞面朝外折叠,将伞骨牢牢的遮住,变成了一把不伦不类的折叠伞。
世界开始坍塌。
白茶直接从高楼上往下坠。
她几乎是瞬间睁开了眼。
她被送了回来。
但过分刺激了,心脏还跳的很厉害。
还没等她感受自己的状态,就先发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欠债-1,剩余
白茶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疼痛传遍了自己的全身。
果然在里面受伤,外面也是一样,郑泽林就是受了伤。
她脸色苍白,开始咳嗽。
一边咳,她一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太岁也回来了,变成了一个黑色的手套。
高师傅后退了半步,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白茶清楚的看到他对自己的好感度从-50变成了-150。
旁边的那些玩家们早就已经醒来了。
他们都在打量着白茶,看到她的状态变得如此糟糕。对于那个房间里的伞都有了一个计量。
白茶手里还拿着柳如意那把伞,随着她回来,伞也变成了无法打开的折叠伞。
但起码整个伞面都是松开了,不再是紧紧的闭合着。
高师傅的目光落在伞上,握紧了自己手中的伞。
“谁允许你进那个房间的?”
白茶半天才缓过来。
她先是低头看了一下手里的伞。
然后才一脸歉意的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高师傅冷笑。
“过来当我的学徒,却连我的话都不听,不经我的允许擅自进入到那个房间,还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你好大的胆子!”
说话间,他头顶的好感度又掉了100,现在是-250了。
白茶沉默,她也不解释,只是又道了一声歉。
“这件事情是我的错,但请您继续让我留在这里,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旁边的几名玩家神情各不相同。
按理说这件事情白茶是被算计的,她也可以解释,但她没有。
沈小洛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你还想继续留在这儿,你做梦!我告诉你,现在就滚!”
白茶抿唇,眼眶含泪,再次求情。
“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说着,她低下头。
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豆大一颗,落在了手里的伞上。
“唉……高老师,别为难她了,她是被人推进去的。”
伞身传来一道女声,柳如意的身影出现在了屋内。
冰冷而绝望的气息,瞬间扼住了在座人的脖子。
她凉凉的看了一眼沈小洛。
“是被这个小姑娘推进去的,还把我取了下来。”
高师傅的目光顿时落在了沈小洛身上。
沈小洛脸色煞白。
“我没有!”
沈小洛慌忙解释。
“我真的没有,我根本就没碰她!”
白茶在柳如意的身后,观察着那几个玩家的表情。
一根纤细的丝线忽然从盒子里爬了出来,悄无声息的缠在了白茶的手指上。
“是傀儡术。”
是闻昭的声音,但应该只有白茶能听见。
白茶眼神微闪,打开了盒子。
木偶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完全缩小版的闻昭。
他瞪了她一眼。
“你干什
么呢?我好心提醒你,你把盒子打开干什么!”
没看见旁边有个厉鬼吗?把他吃了怎么办?
这个人怎么这样可恶!
柳如意已经看了过来,高师傅也看了过来。
闻昭微微僵了一下,然后对高师傅打了个招呼。
“老师你好。”
高师傅走过来,仔细打量了一下闻昭,又看了一眼白茶。
“哼!”
他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但好感度从-250变成了-150。
而白茶也终于收到了第一个任务完成提示。
【你已成功修复提线木偶闻昭,从今日开始,他就是自己的主人了】
【作为奖励,闻昭赠送了你一个道具:傀儡丝伪。这个傀儡丝不能够控制别人。因为闻昭认为,人都不应该被控制。但可以把它用来作为心灵相连的道具,使用后,你可以和任何一个缠着傀儡线的人心意相通】
白茶感动的摸了摸闻昭的头,被他气的反手一个巴掌拍在手指头上。
“这次的事情就算了。”高师傅开口。
“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小动作,再让我知道你们不遵循我的规则,你们就不必留在这儿了。”
“现在把你们修复的东西都拿出来吧。”
柳如意皱了皱眉,没说话,转身回到了伞里。
沈小洛松了口气。
只是……她也确实没有动白茶。
她承认她一开始是想动手的,但后来还是没有。
但是鬼怪一般来说是不屑于说谎的。至少,以柳如意出现的时候,展现出来的气场,不是那种喜欢挑拨离间,搬弄是非,就喜欢看玩家之间明争暗斗的类型。
而且之前白茶也看过她一眼,她当时也有道具,似乎可以询问是谁将她关进去的。
沈小洛在心里思索着,到底是谁在搞鬼。
最大的可能当然是陈觅,这个人,从一开始就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
但究竟是对方假扮成了她的样子,还是……别的?
高师傅正在检查每一个人手里的物品。
闻昭他已经看过了,柳如意的状态他当然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