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仍旧害怕,害怕你抱着我,害怕与你亲近,害怕暴露……”
说到这里,他忽然直视无双,眼眶有些红,却笑得如春风拂面:“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似乎,没那么怕了,可能是无论我如何挣扎,你总要抱着我,可能是你每次都威胁要烤了我,却从来没有一次如约。我第一次知道,被人偏爱和包容是什么感觉,慢慢地,我越发舍不得……舍不得你的好,舍不得放开你。每次见到你,我这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说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胸口,隔着纱布,里头如今是一个血淋淋的缺口。
无双闭了闭眼,脸上仍未有什么表情,再次抬头,却见他正望着自己,瞳孔中那丝绿若隐若现,里面泛着汹涌而温柔的光。
忽然,他低头吻住了她。
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这吻强势却温柔,疯狂又缠绵。
透过舌尖温度,他第一次,彻彻底底地展露出积攒近一百年,不敢暴露人前,不敢宣之于口的……爱意。
一吻结束,陆慎转身,将药递到了她的面前。
他声音平静道:“这是最后一天的药,喝了它,否则前功尽弃。”
无双沉默不语,看了眼那药,默默地从他手里将碗接过,而后,一饮而尽。
陆慎唇边露出一丝笑意,他拥着她的腰,用额头抵着她的头,温声道:“我时间不多了,最后这段日子,师妹,我们好好相处吧。”
无双低下头,没有回话。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紧紧地抱住陆慎,像是要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里。
接下来的日子里,正如两人所预想的那样,陆慎的神志一天天地逐渐消减。
阳光罕见地从云层中漏出时,他便喜欢坐在石桌前晒晒太阳,无双站在他身后,他就会笑着朝她招招手,温柔地唤她:“师妹,陪我坐一会儿。”
他已经很难控制自己的形态了,脑袋上的狐耳和尾巴不知什么时候忽然暴露出来,他自己却无知无觉。
无双走到他面前,抬手正想抚一抚他脑袋上的耳朵,陆慎却突然停住,瞳孔中倏然沾上一丝迷茫。
他抬头望向她,用极为陌生的口气问:“你是?”
无双皱着眉,却收回了手,背在身后,佯装嗔怒道:“傻子,我是你师妹,不认识了吗?”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
陆慎脑袋上的狐狸耳朵竖起,微微偏头,似乎是很难理解,“师妹”是什么意思。
他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清醒的时刻越来越少,迷糊的时刻越来越长,他越来越嗜睡,常常在无双的膝上一睡便是一个下午。
偶尔清醒的时候,他似乎少了很多的矜持,会扯着无双,红着脸要她。然后每一次,都像是最后一次,热情又放纵。他抱着她,收不回去的尾巴如同藤蔓一样紧紧地缠在她的身上,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她的名字,然后又没完没了地想要听无双喊他的名字。
他黏人得厉害,无双每次见他这副模样,胸口却闷得难受,她不知道该如何纾解这份难受,便只能发狠地亲吻他,更恶劣地抚弄他的耳朵和尾巴,直到看见陆慎的双眼中泛起了红晕。陆慎却只是柔软拢着她,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开。
万兽场里的日子,不知几何,无双眼睁睁看着陆慎的神志日益退化,他的行为习性,也越来越像狐狸。
翌日清晨无双起身的时候,她转头寻找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慌忙之下,她急忙冲出屋子,只见陆慎背对着她,站在一棵参天大树下。她唤他,陆慎霍然转身,双耳直立,九根狐尾如同烟花般炸开,眼眸已经变成了冷漠的翡翠色,闪烁着凶猛的光芒,手中紧握着一只血淋淋的兔子,无疑是刚刚捕猎的猎物。
见到无双的那一瞬间,陆慎野兽般向她扑了上来。
无双皱了皱眉,却没出手,被他硬生生地扑倒在地。
她原以为陆慎将她也当作了猎物,却没想到他将她扑倒在地后,高大的身躯压着她,一抬头,却只是伸出舌头来,小心翼翼地舔了舔她的下巴,将头拱在她脖颈间,撒娇似地发出两声嗤嗤声。
从那天开?始, 陆慎,再也没有清醒过。
他忘记了如何穿衣服,如何吃饭, 如何人语,似乎, 行为动作重新变回了雾霭崖底那只小小的白狐, 却?比白狐更加凶狠, 更加嗜血。
他的妖丹尚在?, 在?完全失去灵智之?后, 更为原始野蛮的妖力逐渐占了主?导, 他会和任何胆敢靠近木屋一步的妖兽打架,无双有时修炼结束, 常常能看到?他浑身?是血地回来,嘴里叼着不知名的妖丹, 身?上还挂着猎物的皮毛。
他会将猎物随意地扔在?无双面前, 然后用尾巴蹭她的腿,眼神中似乎闪耀着打赢了架的骄傲。
无双在?木屋周围设下结界, 不过,不知何故,陆慎总是能轻易地闯出去。她将他带到?清泉边,清洗他身?上的血迹,然后戳着他的脑门儿,一遍又一遍地告诫他不要再出去打?架,受伤会很麻烦。
每当此?时, 陆慎总会微微偏头, 那双翡翠色的眼睛里,目光流转, 似懂非懂。
不修炼的时候,她试图去教陆慎如何走路,如何穿衣,如何吃饭一一教他作为人类最基础的生活技能。
他学得很慢,也很不情愿。
有些?时候,她会教他用筷子进?食,可是往往无双一个不注意,他便会迅速恢复狐狸本性,立刻站在?门口,对着结界外的妖兽龇牙咧嘴。
这日早上,无双起身?,身?边又是一片冰冷,陆慎没了踪影。
这种事情最近时常发生,她揉去双眼睡意,朝着门外的森林走去。
她眨了眨眼,让自己的视线逐渐适应清晨薄暮中?的淡黄光线,突然,林间的宁静被打?破,只听得一声高昂而狂野的嘶吼声划破天际——
那是陆慎的声音,无双心里一惊,她迅速定位了声源方向,身?形如箭一般向着那个方向疾驰而去。
林间的清晨光线斑驳,落在?一路沿途的妖兽尸体上,形成一条血腥而阴森的小径,死亡的气息弥漫开?来。
小路的尽头,眼前的一幕让她瞳孔猛然收缩。
在?树林深处,长渊正脸色冰冷地站立着,一身?白衣不染尘埃,衣袍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似乎与此?刻的血腥格格不入。他手中?紧握着一串捆仙锁,锁链在?清晨的阳光下折射出一种凄凉的光芒。
而陆慎,正被这锁链紧紧困住,他的脖颈上缠绕着铁链,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声低吼。
长渊朝她露出一丝得意的笑:“终于,找到?你们了。”
“长渊!”无双皱眉,抬手在?空中?画了一道符咒,落在?陆慎脚下,捆仙锁应声而断。
她身?形疾闪,如同利箭一般冲过去,一把拉过陆慎,与此?同时,抬指起了一道结界,将陆慎护在?里面。
黑色的魔气环绕长渊,他看向无双唇角浮现出一丝若隐若现的阴冷笑容:“我要你这孤魂野鬼,为我的徒弟赔命!”
无双看向长渊,嗤笑道:“那什么系统或许可以?开?启外挂,可也不过是让你爱秦瑶光爱到?无法自拔,但你把叶无双的灵根废了,将她发配到?雾霭崖底让妖兽分尸,这又和系统有什么关系?”
长渊脸色骤然一变。
无双却?视若无睹,继续道:“明明你自己太过偏执,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喜欢秦瑶光的时候,就要杀了叶无双;回头想起叶无双的时候,又要杀了秦瑶光。”
她指着长渊,她的声音缓慢而低沉:“说到?底,杀人的并不是系统,而是你长渊。”
听见无双的话,长渊身?上的魔气翻腾不止,目光冷酷而残忍。
他道:“今日我杀了你,挖了妖神的妖丹,等我渡劫成功,我定找遍三界,将我徒弟的神魂找回!”
无双听罢,微微挑起一道秀眉,嘴角掀起一抹冷笑,“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长渊微微眯眼,周身?魔气大?涨。下一刻,他的身?形一动,已经出现在?无双面前,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嗤笑道:“你在?这万兽场苟且偷生两年,渡劫境都还没有突破,如此?废物,死不足惜。”
话落,他手掌猛然收紧。
陆慎在?结界里见到?这一幕,忽然开?始疯狂地冲击着结界,喉咙里发出嘶吼声,一次又一次地撞击,撞得头破血流。
黑气弥漫,将无双死死缠绕,然而,就在?这冰冷黑气将要吞噬无双之?时,她丹田之?中?却?突然散发出一种灼热的气息。
接着,殷红如血的火焰自丹田开?始燃烧,向外喷涌——一接触长渊的魔气,那业火就犹如燎原的大?火,直接朝着长渊身?上燃烧过去。
这殷红的火焰极为霸道,魔气遇上它?,仿佛枯藤燃火,瞬间被烧得一干二净,连丝毫反抗的力气也无。
长渊的神魂传来一阵剧烈的痛苦,他疼得跪倒在?地。
无双笑眯眯的走到?他面前,道:“谁说我疏于修炼,这不是,让师尊看看我这两年修炼的成果。”
说着,她的指尖突然间窜出了一簇小小的殷红火焰,火焰在?空气中?扭动,燃烧,散发出灼热的气息,仿佛任何事物在?它?面前都将化为灰烬。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真?正的师父教我的本家功法,名唤‘红莲业火’,可烧尽……天下邪祟。”
无双嘴角笑意更甚,语气轻松。她话音未落,长渊的身?体已经被包围在?一团火球之?中?。
魔气在?他体内被火焰焚烧殆尽,原本满是魔气的身?体现在?只剩下奄奄一息。
在?火焰将长渊围困的那一刻,无双解开?了身?后的结界,结界犹如一层透明的膜被轻易撕开?,陆慎从里面冲了出来,如同猛兽一样窜向长渊。他目光凶狠,低吼着冲向长渊,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撕裂。然而,在?他即将碰到?到?长渊的那一刻,无双却?已然拦住他。
魔气在?长渊体内被火焰焚烧殆尽,原本满是魔气的身?体现在?只剩下奄奄一息躯壳。无双挡在?他面前,低头看向长渊,眼神冷冷地,似乎在?看着一个死人。
魔气深入他的五脏六腑,如今魔气除尽,他活不过今日。
无双抓住陆慎的手,像是看什么脏东西似的瞥了他一眼,转身?欲走。然而,就在?他们即将离开?的那一刻,长渊却?忽然伸手拽住了她的脚踝。
无双低头,只见他虽然被业火灼伤至此?,但眼神似乎恢复了片刻清明。
他问:“叶无双,最后的愿望是什么?”。
无双微微一愣,冷淡道:“渡劫入圣,使天下臣服。”
长渊听到?这个答案,似乎有些?吃惊,挣扎又问:“她……没有提过我吗?”
无双垂下眼眸,下一刻却?摇了摇头,“没有。”
听到?这个答案,长渊一笑,声音嘶哑,“也好,也好,我愧为人师,她忘了我,最好不过。”
天边太阳初升,白衣仙人眼底终于又恢复了叶无双记忆里的温和,他静静地凝视着无双那张与叶无双别无二致的脸,然后停止了呼吸。
两百年后,逍遥宗内。
九宗大?选的繁华盛况如同往年一般,整个逍遥宗热闹非凡。繁华之?中?,弟子们七嘴八舌,大?都谈论?着一个人——昆仑峰的叶仙尊。
“你们听说了吗?”一个弟子低声对身?边的同伴说,“大?选时,叶仙尊也会来观看。”
提及叶仙尊,所有人都沸腾了,如今的昆仑山之?主?,九州四海第一人的叶无双,以?区区三百岁之?龄渡劫入圣,是如今九州四海唯一的陆地神仙。
一旁的小弟子好奇地插话,“我听昆仑峰的人说,叶仙尊的脾气其实不太好,动不动就喜欢拿什么业火吓唬人。”
另一人接口而言,似乎对此?深有同感,“可不是吗?之?前九宗那些?老家伙想要抓沧澜君,不都被叶仙尊用业火烧得灰飞烟灭吗?”
提起沧澜君,所有人都纷纷唏嘘。
谁能想到?,当年的剑道第一人,竟然会是妖神。但另一人却?接道,“妖神又怎样?不还是被叶仙尊拿捏的死死的。叶仙尊让他向左,他都不敢往右。”
“要说,也真?是可怜。”一旁的小弟子又道,“我听那个昆仑峰的友人说,叶仙君脾气不好,首当其冲受罪的就是沧澜君,经常有人见沧澜君被叶仙尊收拾,哭的眼睛都红了。”
真?真?假假,台下议论?纷纷,而台上无双已经带着陆慎来到?了昆仑峰的位置上。无双坐在?掌门风纵的旁边,风纵笑眯眯的招呼道:“叶仙尊。”
“掌门,”无双微微一笑,颔首示意,陆慎随着无双坐在?了她的身?边,同谁也不打?招呼,和热闹的九宗大?选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风纵见状,转过头来,又向陆慎笑眯眯地道:“沧澜君。”
陆慎冷冷地看了风纵一眼,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打?算多说什么。风纵看着陆慎这样,摸了摸鼻尖,有些?尴尬。
他知道,从两百年前开?始,陆慎的心智就一直有些?异常。
最开?始无双将他带回昆仑峰的时候,他不穿衣服,只吃生肉,还动不动就喜欢跑到?后山去狩猎,这两百年间,无双不厌其烦的教,才勉强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想到?这里,风纵有些?唏嘘。
大?概是无双将他带回昆仑峰的第一年,陆慎尚无法控制自己的形态,一眼便让九宗的人看出他的妖神之?身?。再之?前当时长渊入魔,在?藏珏宫大?开?杀戒,两者相加,八宗围攻逍遥宗,要求无双将陆慎交出去。
那一日……
风纵偷偷瞥了一眼正在?笑眯眯地向人打?招呼的叶无双,不禁打?了一个颤。那一日,昆仑峰下的一场业火,让八宗的精英悉数陨落。
大?家都说妖神降世?,天下必乱。风纵现在?深以?为然……只不过,命,一切都是命。
风纵感叹一句,视线重新回到?了广场之?上。
时至今日,九宗已经以?逍遥宗为首,九宗大?选,自然都在?逍遥宗举办。
两百年间,九宗又冒出不少精英新秀,大?选也算是精彩。九宗上下一片和睦,欢快的氛围似乎是掩盖了两百年前那一场浩劫。
无双在?台上看的有些?百无聊赖,突然感觉腰间有柔软的东西缠绕,低头一瞧,竟然是陆慎的尾巴。
她斜睐陆慎一眼,小声道:“你答应过我什么?在?外面不许露出尾巴来,还不快收回去!”
陆慎眨了眨眼,一双碧绿的眼瞳泛着无辜的光,尾巴晃晃悠悠的,就是不肯收回去。
无双扶额,暗叹一句自己真?的是把他惯坏了。她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伸手掐了掐陆慎腰上的软肉,小声恶狠狠道:“不要给我装傻,快收回去,不然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陆慎侧了侧头,另一条尾巴却?顺势缠上了她的手腕,一颤一颤的,蹭的她手腕痒酥酥的。
他蹙了蹙眉,开?口说话,声音有些?生涩:“难受,摸摸。”
说着,另外几只尾巴也纷纷缠上来。这时候,其他几宗的长老好奇地看了过来,无双无奈,单手掐诀,构筑了一道幻障,隔绝了众人的视线。
当幻障立起的一瞬间,无双猛然将陆慎拉过来,在?他脖颈上轻轻咬了一口。陆慎吃痛地微微呜咽,抬头看她,脸上满是委屈。
“砰”的一声,他的耳朵也露了出来,颤巍巍的模样可爱极了。
虽然他的灵智较浅,但在?混沌的认知里,他知道眼前的人就吃他这套。
果不其然,在?看到?那对狐耳的一瞬间,无双眼里的暴躁就像是浇了水的炭,消的只剩点儿青烟。
她叹了一口气,投降似的道:“好好好,告诉我,哪里难受,我摸摸。”
陆慎先是把尾巴伸过来,无双轻柔地抚弄了一番,他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呜咽。接着,他又把耳朵伸了过来,让无双轻轻摸过。最后,他整个身?子都凑到?了无双面前。他用头蹭了蹭无双,然后又用什么东西撞了她一下。
无双瞪大?了眼睛,她捧起陆慎的脸,目光向下移动——
“大?白天的,众目睽睽之?下,你干什么!”无双小声斥他。
在?陆慎灵智倒退的很多年间,她都没有和他做过那档子事,总是觉得他如今懵懵懂懂的,如果真?的做了,自己就真?的是禽兽了。
但是大?概三十?年前,她带着陆慎去人间玩了一趟。陆慎不知道从哪里得秦楼楚馆瞧见了男女之?间那档子事。
回来之?后,就开?始在?她身?上到?处乱蹭。
在?理智与欲望这条模糊的界线上,起初,无双还能硬着头皮让自己做个人,也是从那天开?始,她把陆慎打?发到?了隔壁屋子里,和他分房睡。
直到?某天晚上,月色迷蒙,无双被一股灼人的热意唤醒了,睁眼的时候,这狐狸正缠在?自己身?上,九条尾巴无师自通的在?她身?上点火,一张玉似的脸上,还没做什么,就已经被憋得通红,低声喘息着,在?她耳边用那种天真?又生涩,傻乎乎的声音道:“要,要”。
“啪”的一声,无双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陆慎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
褪去灵智的他,似乎也彻底忘记了身?而为人对那档子事情的羞涩,有时候来了性子,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就像是现在?这样。
无双看着满脸通红的狐狸,决定给他一个教训。
她扯出一个十?分温柔的笑来,一边在?陆慎身?上抚弄着,亲亲他的耳朵,揉揉他的尾巴,然后再他胸口处落下一串密集轻柔的吻。
胸口处的疤痕早就好了,光洁的皮肤白玉似的细腻。
陆慎舒服的嘤咛了两声,腰难耐的在?她身?上扭着,尾巴也缠了上来。无双侧头吻了吻他的脖子,那里是狐狸十?分敏感的地方。
狐狸身?体一颤,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里面泛滥的□□如波涛澎湃。
然而,就在?他被无双吻的舒服到?了极点的时候,“啪”的一声,无双一记定身?诀拍到?了他的后颈上。
骤然之?间,陆慎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第30章
身体内部涌动的情潮澎湃, 却在此时被无双骤然切断,陆慎的?脸顿时红得?如血,一双绿色的?瞳眸周围也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红色, 近看时,眼眶已经?泛起了一层水汽。他低声发出不耐烦的?嘤鸣, 似乎不理?解无双为何要?这样对待他。
他保持着几乎弓形的?姿态, 一动不动, 乖巧的?就像一只玩偶。
无双轻拍他滚烫的?的?脸颊, 笑眯眯地说道:“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 在有人的地方, 不能这样,你不听话, 应该受罚。”
说?完,她向旁边退了几步, 陆慎碰不到她了。
半妖的?喉咙里发出几?声难耐的?挫败的?声音, 无双这回却没心?软。这坏毛病她已经?让他改过许多次了,但是每回都这样。她今天非得?好好治治他。
她重新在陆慎周围设了一道幻障, 便无人可以看见?沧澜君这幅欲求不满的?模样。
她笑了笑,道:“你要?乖乖地,不许发声,不许挣扎,等今天的?比赛结束后,我就放开你。”
说?罢,她转过身子去?, 好整以暇的?看起了大选。
藏珏宫这两百年?出了不少新秀, 大选上,以压倒性的?优势打败了不少对手。
风枞笑眯眯道:“上乾宗这几?年?风头大胜啊。”
现任的?上乾宗宗主主侧头瞥了他一眼, 轻笑回应:“风掌门过誉了。”
他语气一转,继续道:“不过,这些年?的?确是出了些好苗子,叶仙君若是有空,不妨来我十方?台看看,若是有合心?意的?,收个徒弟。”
说?着,他走到无双身边,目光若有似无的?透过幻障,似乎是想要?看透里面的?人。
无双侧过身子去?,挡住了他的?视线,笑道:“封宗主言重了,我不收徒。”
“是吗?”封孤寒摸了摸鼻尖,道是丝毫不觉可惜,只道,“叶仙君若是不收徒,来我十方?台坐坐也是好的?。”
封孤寒当初被太虚剑一箭穿心?,却被无相老祖救起。无相老祖受到重创之下,自知时日无多,于是用尽了自己所有修为,以命换命,保了封孤寒一命,之后便在上乾宗疗伤沉睡。
他醒来的?时候,正逢八大宗围攻昆仑峰,上乾宗的?宗主被无双烧死在了昆仑峰下,封孤寒作为上乾宗第一人,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新的?宗主。
这些年?,九宗人尽皆知,上乾宗的?封宗主对昆仑峰的?叶仙君有意,三不五时的?登门拜见?,却十有八九的?,吃下闭门羹。
只是封孤寒也不在乎这些,不时登门造访,风雨无阻。
无双瞥他一眼,深知这一切都是幌子。封孤寒就是个十足的?剑痴,来她这里晃悠,是看上了长渊留下来的?太虚剑法。
他十分熟络的?坐到了无双身旁,笑得?灿烂,又道:”叶仙君若是有兴趣,不妨来我十方?台看看,有何喜欢之物,尽可拿去?。“
他话落,旁边的?掌门,包括风枞都拿十分暧昧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不得?不说?,远远看去?,无双和封孤寒两人,青裙玄衣,十分相称。
封孤寒长臂一伸,虚虚的?拢住了无双。
正在这个时候,结界里,无双听见?陆慎喉咙里传来一声声低沉的?嘶吼声,那声音是狐狸护食的?时候会发出的?声音。
无双瞥他一眼,见?他双眼已是通红。她瞪了陆慎一眼,示意他安静,陆慎眼睛更红了,喉咙里不断地发出低沉的?嘶吼声。
封孤寒低头向无双耳语,声音轻到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叶仙君,你让我瞧瞧那太虚剑法,我也少来自讨没趣,这样一来,我开心?,你清净,沧澜君也能少吃些飞醋,免得?呛着。“
无双偏头看他一眼,道:“不是我不给你,只是那太虚剑法被我师尊毁去?一半,贸然练习,若是走火入魔,九宗又要?讲这笔账算在我头上。”
从两百年?前开始,九宗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十分紧张,如今稍微缓和了一些,无双不想再惹麻烦。
她道:“要?不然这样,我那里还有一本上古乾元剑仙留下的?乾元剑法,我将他送给封宗主,只希望封宗主以后,离我远一点。”
说?着,她伸出手指,戳着封孤寒的?胸,与他隔开一段距离。
封孤寒的?眼睛骤然亮了。
“叶仙君此话当真?”
无双冷哼一声:“还能有假不成?”
结界之内,陆慎听不见?两人在说?些什么,只能瞧见?封孤寒揽着无双,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十分亲密。他懵懵懂懂的?,不知何为占有欲,只知道眼前的?景象让他胸口闷闷的?。
他不知道如何缓解这种疼痛,他的?身体被封住不能动弹,只能从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呜咽声。
无双瞪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责怪他的?不懂事。下一刻,他又看见?封孤寒忽然一下十分激动的?搂着无双的?肩膀,笑的?见?牙不见?眼。
陆慎的?胸口更难受了,那股难受劲沿着胸膛,顺着鼻尖一路到了眼睛里,就变成了湿乎乎的?东西在他眼眶里打转。
只是这回,他乖顺的?将所有的?声音都压在了喉咙底下,在模糊的?意识中,他觉得?自己如果?再发出声音,无双就会生气,就会不喜欢他。
可他真的?很?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封孤寒从无双手里接过什么东西,离开了。
无双转头看向结界里的?人,发现他脸上的?红潮不知什么时候退了个一干二净,如今苍白的?吓人。
夕阳西沉,比赛却仍在继续。
无双看了眼周围的?人,又看了眼结界里似乎委屈到不行的?陆慎。
最后还是心?软了。
她朝着众人倒了个歉,从结界里一把拽过陆慎,掐了个决。光华一闪,两人已经?回到了剑冢。
她揽着陆慎的?腰,内心?不禁惊讶于他的?乖顺。
她对他从来下不了狠手,那定身符他只要?稍微用些灵力就能挣脱,可是从始到终,他都乖乖的?呆在结界里面。
她抚了抚陆慎的?脸庞,却感?觉到他的?体温冰冷得?令人惊心?。
她轻轻一拂,赶紧撤下了定身符,陆慎却仍旧保持着刚才那副模样,一动不动的?。
无双有些紧张,捉住它的?手腕,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陆慎抬头看她,脸色惨白,凝在眼睛里面的?疼,终于随着无双轻言细语的?问话,淌了出来。
他一言不发的?抱住无双,九只尾巴将她死死的?缠着,不允许她退开半步。
他身上还在发颤,无双以为是自己将他憋的?狠了,轻拍着他的?后背,小声安慰道:“好好好,我以后不定你了好不好,你别哭了。”
陆慎只是抱着她,不肯说?话,好久之后,才缓缓的?吐出几?个字来:“封,讨厌,不要?。”
无双一愣神,恍然大悟,这狐狸原来真的?被飞醋被呛住了。
她抬起头来,捧住陆慎的?脸,忽然笑了,道:“好,今后再也不见?他了,好不好?”
陆慎似乎是没想到她答应的?那么容易,愣了愣,微微偏头,那双耳朵也颤了一下。
她揉了揉陆慎的?耳朵,笑道:”原来吃醋了呀。“
陆慎不懂吃醋的?意思,只是见?到无双笑脸,确定了她好像没有生气。
她说?不见?封孤寒,而且没有生气。
意识到这一点,胸口那股闷气好像散了不少,陆慎的?目光从无双笑眯眯的?脸上移到她的?肩膀上,刚才封孤寒的?手,就落在哪里。
他将头凑了过去?,无双反手抚了抚他的?脑袋,却忽然觉得?肩膀一凉,只见?是自己的?衣袖被他刨开,他伸出舌头,轻轻地一次又一次地舔过封孤寒的?手触摸过的?地方?,似乎在努力去?除那令人不悦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