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蔓说道:“没有,在那卖土豆片的是别人,不过味道也不错。”
“但肯定不如小燕店里,你们带平洋去年她店里吃过吗?”
“本来打算去,但这几天没抽出时间,下周我应该没那么忙。”
王秋梅点头,又给陆平洋介绍起其他美食,很多他都吃过,但都是在美食街吃的,没去过她说的老字号。
于是聊着聊着,陆平洋的要去打卡的店铺名单又多了一长串。
因为家里人太多,午饭做起来太麻烦,所以中午是程蔓请大家去饭店里吃的。
虽然辅导班扩张过程中,程蔓经常发愁钱,但她个人是不缺钱的。
首先近十年部队工资虽然没怎么涨过,但陆平洲去年升了副师,工资也涨到了两百多,一个人的收入比有四个国营厂正式工的家庭月收入都高。
其次他们以前买了好几套房,这些房屋都有在出租,包括程蔓用来开辅导班的那两套,也是要算租金,把钱从辅导班的账户转到她个人账户的。
这笔收入一个月加起来也有一两百。
最后,虽然辅导班开起来的第一年,程蔓一直是贴钱在干,没拿过一毛钱工资。但去年暑假辅导班打响名气,能盈利后,她开始按月给自己发工资了。
去年下半年她的工资是每月一百,今年她给自己涨了点,每月发两百。
除了工资她还有分红,去年辅导班挣了两万左右,她提了五千当分红,今年具体分多少,要看下半年怎么样。
辅导班挣钱是肯定的,但如果要扩大规模,今年挣的钱说不定得全砸进去,到时候别说分红,不往里继续投钱就不错了。
如果步子不迈那么大,账户里剩的钱说不定会多,能多分一些。
但具体怎么样,现在说不好,得等高考成绩出来再看。
话说回来,程蔓手里有钱,她又不是那种抠抠索索舍不得花的人,所以日常生活中一直挺大方。
又因为跟父母关系亲密,所以不说隔三差五,一年她总要请家里人吃几顿饭。
她说要请客,大家都不意外,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到饭店点菜都大大方方的,想吃什么就直接说。
也没有人抱着反正她有钱,要多点贵价菜,狠狠宰她一顿的想法,菜都是按照人头点的,贵的便宜的都有,过程十分和气。
程家人也不是每次来吃饭,点菜过程都这么和气的。
以前罗文欣就常有吃大户的想法,菜品专挑贵的点,程蔓倒是无所谓,她既然说要请客就不会在这方面小气,但王秋梅会不高兴。
虽然程蔓赚得多,但当妈的可不会觉得闺女赚钱容易,每次罗文欣点的菜,她都会看着删几样。
罗文欣气性小,见了当然会不高兴,所以每次出来吃饭,点完菜后她都会板着脸,生怕别人看不出她不高兴。但饭菜上桌后她又不会少吃,仿佛少吃一口自己都会吃亏。
说来也巧,他们吃完饭刚回到家,就看到了罗文欣站在院子里。
一看到她,王秋梅的脸色瞬间变了,反射性看向程明程旭。明岚和程亮见了,上前挡住他们的视线,笑着问他们要不要去看电视。
程明今年已经十三岁,大人看他还是孩子,实际上很多事他都清楚,心里也有一杆秤。他什么都没说,拉着弟弟听话地去了程亮家里。程蔓和陆平洲见了,也带着一大一小跟着进了屋。
等人都走了,王秋梅才皱着眉问:“你来干什么?”
离婚从程家搬走时,罗文欣的态度非常趾高气昂,甚至放话让程进不要后悔,但现在面对王秋梅的冷脸,她脸上不见一丝怒气,甚至挤出了笑容喊道:“妈!我就是想来看看孩子。”
“你别喊我妈,从你跟老大离婚那天起,你就不是我儿媳妇了。”王秋梅冷着脸道,“看孩子你更别想,离婚的时候你都没想过要孩子,过去生意做得红火的时候也没见你想起孩子,哦,现在生意不成了,你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两个儿子了?”
这番话说得罗文欣表情一僵,转头看向程进,希望他能为自己说句话。
但他只语气冷淡道:“你走吧。”
罗文欣攥紧双手,深吸一口气道:“就算我之前忙,没顾上明明和小旭,我总是他们妈妈,你们不能不让我看孩子吧?”
“你想看孩子我不拦你,但不能你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咱们定个时间,每月看几次,其他时间请你不要来我家里,如果你不愿意……”程进声音微顿,“也可以带个孩子走,以后我们不要联系了。”
罗文欣这次过来,哪里是单纯的想看孩子。
离婚从职工院搬出去后,罗文欣就回了娘家。
刚开始她娘家爹妈是不高兴的,这时候离婚的人少,他们觉得丢人。而且她弟弟早几年就结了婚,生了好几个孩子,房子本来就不够住,再多个她只会更挤。
但等听说她卖奶茶一天能挣百来块后,她爹妈、弟弟弟媳就改变了态度,非常欢迎她住在家里,弟媳还主动说帮她打下手卖奶茶。
罗文欣可不傻,知道弟媳帮忙是假,想偷她做奶茶的手艺才是真,只肯让她帮忙卖,煮奶茶搓珍珠这些活都是她自己在干。
她弟媳妇对此颇有微词,但当时罗文欣生意已经做起来,一天确实能挣百来块,手指头缝里漏一点,对她爹妈来说都是一笔巨款。
他们捧着她都来不及,她弟媳妇心里再不高兴也没有用。
挣钱的那段时间,是罗文欣觉得自己长这么大,过的最好的日子,所以当时她确实没想起来自己还有两个孩子。
但这样快乐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她的生意没能一直好下去。
奶茶生意刚做起来那会,她煮奶茶都是严格按照燕敏芝店里的步骤和用料来的,煮出来的奶茶醇香又好喝,所以生意非常好,一天确实能挣百来块。
但有次摆完摊,罗文欣听到她妈说她做生意太实诚,一杯奶茶才八毛钱,却放那么多好东西。还说他们每天订那么多牛奶,煮出来的奶茶却只有那么点,要是能多兑一点水,用同样多的牛奶和茶叶,不是能煮出更多的奶茶,赚更多钱吗?
罗文欣当时驳斥了她妈的话,但过后想想又觉得这话很有道理,煮奶茶时开始偷工减料,往里多多兑水。
她煮出来的奶茶越来越淡,价格却还是原来那样,于是回头客越来越少,生意也渐渐差了起来。
因为生意变差,她每天准备的奶茶开始卖不完。
牛奶本来就不经放,她家又没冰箱,放一晚上到第二天都变味了。
刚开始,她会把这些变质的奶茶倒掉,只是这些年物资虽然不像早些年那样匮乏,牛奶却依然是好东西,她每天订牛奶的开销不小。
倒一次两次还行,每天都倒,她舍不得。
而且随着生意变差,她每天挣的钱越来越少,家里人看到她倒牛奶也很有意见,再想到以前把变质的珍珠混着奶茶一起卖都没事,她心一横,就把隔夜的奶茶跟当天新煮的奶茶混到了一起卖。
刚开始这么干的时候,罗文欣有点心虚,但两天过后没见人来找,她胆子就大了起来,觉得喝了变质牛奶估计也没什么问题。
但这么干的第四天,出事了。
有人喝完她的奶茶后休克了,送到医院一检查,发现是牛奶变质引起过敏导致的。
虽然人最后被救了回来,但他家属心里气愤,带着人来砸了她的摊子,还说要她赔偿五千块,否则就去派出所报警告她,让她坐牢。
刚开始罗文欣觉得自己很冤,她觉得对牛奶过敏就不要来买奶茶喝啊,她又不知道顾客过敏,这种事怎么能怪她呢?
但公安可不管这些,根据医院给的诊断结果,她卖的奶茶里确实有变质的牛奶,所以需要赔偿患者。
至于赔偿金额,公安虽然不支持患者家属狮子大张口,但也没有帮罗文欣压价,让他们自己去协商,实在协商不了,也可以走法律渠道进行沟通。
一听说走法律渠道沟通,罗文欣就怂了,她还年轻,一点都不想坐牢,找了中间人帮忙,好说歹说把赔偿金额压到了四千。
这四千一出手,罗文欣的小金库立刻缩水一半。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糟糕的是得到赔偿金的那家人到处宣扬这件事,以前到她这里买过奶茶的食客听说有赔偿,一个两个都来找她,这个说喝完她的奶茶胃痛,那个说喝完她的奶茶拉肚子,话里话外也想要赔偿。
罗文欣当然不愿意给钱,就跟他们吵,只是来找他麻烦的这些人,很多都是地痞流氓,而她家里人分钱的时候积极,这时候却都当起了缩头乌龟,把责任全部推给了她。
因为怕挨揍,她只好给钱。
几次下来,她的小金库又缩水了大半,前几个月挣的钱已经不剩多少。
而她因为卖变质奶茶的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名声已经臭了,短期内没法再做生意,只能坐吃山空。
她家里人见她挣不到钱,就开始想从她手里抠钱,见她不愿意给,一扫过去捧着她的态度,开始嫌她在家住着碍事。
街坊邻居见了她也都是一脸嫌恶,看到她从门口经过,都恨不得立刻去拿扫帚把门口重新扫一遍。
巨大的落差让罗文欣想到了程进,虽然离婚前他们也总是吵架,但其实他对她一直都不差。
结婚这么多年,他从没对她动过手,她从纺织厂下岗没工作,他也没有嫌弃,只是认真分析家里的情况,说希望她能去找个事做。
以前她总觉得,他不让她做生意是因为看不起她,现在想想其实他看得挺准的,或许她确实不适合做生意。
回忆起程进的好,罗文欣开始后悔冲动离婚,她这次过来,目的也不单是为了看孩子,更多的是想和程进重修旧好。
但她没想到程进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忍不住红着眼眶问:“程进,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程进确实厌倦了过去争吵不断的日子。
而且罗文欣身上最近发生的事,他都已经听人说过,很清楚她为什么回来找他,也知道她对他的感情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深。
否则为什么她挣钱的时候不回来,现在生意砸了,名声臭了才来找他?
越是清楚其中原因,程进对罗文欣就越失望。
何况他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两个孩子考虑,罗文欣做的那些事传得沸沸扬扬后,程明程旭在学校就时常被人指指点点。
就这,还是因为他跟罗文欣离婚了,大家才没完全把对罗文欣的不齿,转移到两个孩子身上来。
可要是他们复婚,罗文欣再回到这个家,有她做的那些事在,两个孩子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
因此面对罗文欣表现出来的难过,程进丝毫没有心软,直视着她的目光道:“我们已经离婚了,而且,以后我只想好好养大两个孩子,不想考虑别的事。”
作者有话说:
二更合一。
罗到这里正式下线了。
明天见……
罗文欣是带着愤怒离开的。
刚开始摆出慈母心肠, 只说要见孩子的人,在听完程进那些话后,两个孩子谁也没想起来, 对着程进留下一句让他别后悔就走了。
而程进在罗文欣面前虽然表现得很冷淡,但人走后到底有些怅然若失, 对着父母说出去抽根烟, 也转身出去了。
王秋梅见了忍不住叹气:“什么人啊,离都离了还来纠缠!”
程树伟安慰道:“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
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王秋梅就忍不住了:“不是第一天认识怎么了?难道我知道她人品差就得忍着她了?”
程树伟皱眉道:“嗐!你冲我嚷嚷什么,又不是我让她来的。”
“我就大了两声, 怎么就冲你嚷嚷了!”
嘴上这么说,其实王秋梅心里清楚自己在乱发脾气,说道后面声音已经低下来, 皱着眉道:“要不是看在明明和小旭的份上,看到她我就要把她赶出去。”
程树伟无奈叹气:“这不是孩子都生了嘛。”
两人说着话,程蔓打开门从程亮家里过来了,问道:“大哥呢?”
“心烦, 抽烟去了。”
“那罗文欣呢?她来干什么的?”
其实院子没那么大,刚才王秋梅他们说话的声音也不小, 正常来说就算他们进了程亮家, 也是能听见外面在说什么的。
但明岚担心两个孩子听到他们聊的内容后心里难受, 电视打开后声音调到了最大, 外面的声音就听得没那么清楚了。
程蔓他们进屋后又不好意思扒着窗户看, 所以外面谈得怎么样, 她并不清楚。
王秋梅闻言, 抬头看了眼程亮家客厅关着的门, 犹豫了下边往家里走边说:“进屋说。”
程蔓跟在王秋梅身后进屋, 看着她走到斗柜前倒了杯凉白开,喝下大半后说道:“她说是来看明明和小旭的。”
虽然程蔓并不喜欢罗文欣,也不希望程进继续跟她有牵扯,但她也清楚,罗文欣是程明程旭亲妈这件事是没办法改变的,她要来看孩子,程家其实没办法强硬拒绝。
“那她怎么直接走了?”
“嘴上那么说,不代表她心里真的惦记着孩子,否则她能三个月没想起明敏和小旭?她家离咱们家又不远。”
“那她过来是?”
“还能是什么,生意搞砸了,名声也臭了,终于想起你大哥了呗。”王秋梅讥讽道,“她是来找你大哥求和的。”
程蔓这两个月比较忙,上次回来已经是五月下旬的事。
当时她听说过的关于罗文欣的消息,是她生意做得十分红火,卖奶茶的摊子前经常排队,而罗文欣用变质奶茶是六月份的事。
所以程蔓什么都不清楚,闻言疑惑道:“她的生意怎么突然砸了?”
“心思歪的人,哪能做好生意?”王秋梅撇嘴,把前因后果都跟程蔓说了,而后抱怨道,“还好喝了变质牛奶的人保住了命,不然我非得让你哥联系报纸,给明明他们和她断绝关系不可。”
这话有点异想天开,虽然大运动那会,如果父母被扣了帽子,儿女登报断绝关系可以避免被牵连,但那是政治层面的事。
如今大运动已经过去,别说程明程旭还是孩子,就算他们是成年人,登报和罗文欣断绝关系,法律上也是不承认的。
但程蔓想想没把这话说出来,只问:“罗文欣以后还卖奶茶吗?”
“卖什么呀!她名声都臭了,出去摆摊别人不得骂死她!”王秋梅幸灾乐祸道,“你不知道,那个人休克进医院,找她要了赔偿后,隔三差五有人去找罗文欣,说之前在她那买奶茶喝坏了肚子,找她赔钱。”
“她赔了?”
“赔了,但没都赔,好惹的她当然不肯赔钱,但有些人不好惹啊,找了些地痞流氓去她家堵人,她家里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没一个靠得住的,她不想挨揍,当然只能给钱。”王秋梅说着嘀咕道,“其实我觉得啊,那些她不肯赔钱的,可能真的在她那喝坏过肚子,但找了地痞流氓的……”
王秋梅抿唇,表情深沉地摇了摇头。
程蔓问道:“您的意思是,那些人在浑水摸鱼?”
“不一定都是,但肯定有浑水摸鱼的…………”王秋梅思索着说道,“可也没办法,谁让她用变质牛奶煮奶茶呢?她要是没做这种事,那些人想浑水摸鱼,她也能直接报警找公安,可她做亏心事,心里发虚,不敢报警又不想挨揍,就只能给钱。”
程蔓说道:“这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谁说不是呢……”王秋梅感慨道,“这做人啊,真是不能干亏心事,就算当时看着好好的,时间长了也总会有报应。像罗文欣,从小燕店里离职那会多神气啊,后来生意做得多红火啊,可现在你看?她这生意肯定是做不起来了,只要她敢去摆摊,就会不停有人找她讹诈,到时候挣的说不定还没赔得多。”
说白了,经过这么一遭后,罗文欣肯定被那些小混混给盯上了。
吃坏肚子这种事本来就不好争辩,何况罗文欣真卖过变质奶茶,就算报警证明了清白,讹人的小混混也不一定会有事,且顾客也不会再相信她。
王秋梅说道:“她肯定是想清楚了这一层,知道这生意做不成了,就又想到了你大哥,今天过来说是看孩子,可她打的算盘谁能看不出来?不就是想通过孩子挽回你大哥吗?”
“大哥什么反应?”
对儿子的态度,王秋梅是很满意的,说道:“他倒是很坚决,直接跟罗文欣说了,以后只想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不想考虑这些。你是没看到罗文欣听到这话后的脸色,走之前还冲你大哥放狠话呢,说让他以后别后悔,我差点没笑死。”
程蔓无语:“她倒是挺自信。”
“谁说不是呢,她生意好的时候,哪里想起过你大哥啊,名声臭了就回来找他,真当你大哥非她不可了一样。”
当妈的都不会高兴自家孩子被看轻,王秋梅现在就是这样,冷笑着说:“她也不想想,你大哥年纪又不大,长相工作都还行,真想再婚能找不到对象?再说了,他好不容易离的婚,难道还能再栽进她那个坑里。”
程蔓点头:“那倒是,大哥现在是不想再婚?”
“没,前段时间十三栋的朱嫂子来找过我,想把她娘家侄女介绍给你大哥,我当时跟他提过,他也是说近几年不想考虑这些事。”王秋梅想了想说,“其实我也不想他现在考虑这些事,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虽然我相信你大哥不是那样的人,可以后日子那么长,会发生什么事谁说得准?”
虽然有后娘就有后爹这话并不绝对,但确实大多数人都难以把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亲生的。
而男人很多时候也不一定能靠得住,远的不说,燕敏芝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燕父这个人在亲戚朋友中口碑并不差,谁提到他都要说一句老实人,娶后面媳妇以前,他对燕敏芝也还行。但结婚后他还是没经住耳边风,等有了小儿子,对燕敏芝更加忽视。
虽然按照现在的政策,程进再婚后也不能再生孩子,可父子情份能不能抵得过夫妻情分,谁也说不定。
如果程进要再婚,这事对程明兄弟来说就会像一场赌博,且赌赢的概率并不大。
作为亲奶奶,王秋梅心里自然希望孙子能好好的,说道:“反正我现在身体还行,能帮忙带孩子,所以后面再有人想给他介绍对象,我都回绝了,过几年吧,等小旭再大一点,上初中了,有合适的再说。”
程蔓对程进的婚姻问题没那么感兴趣,刚才多问一句主要是为了两个侄子,听王秋梅这么说,点头附和道:“也好。”
这一年的高考成绩依然是七月底出的。
因为启明星辅导今非昔比,且有高额奖金摆在面前,那些孩子考得好,有机会进全省前十或者辅导班前十的家长,在成绩出来后纷纷来到辅导班报信。
当然,程蔓没有光听家长说,安排人拿着辅导班的学生名单,到各自学校里核实了一遍成绩,才统计出最终能获得奖金的名单。
这一年辅导班共有三个人考进全省前十,其中理科有两人,文科有一人。还有两人进了全市前十,但一个理科排名十一,一个理科排名十三。
别看靠近全市前十的学生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但要知道就算是市里最好的高中,能出五个进全市前十的学生都能大吹特吹了,何况启明星辅导成立才两年。
虽然这几名学生,超过三分之二本身成绩就不差,会到辅导班补课,主要是为了得到程蔓开出的巨额奖金,所以辅导班取得这样的成绩,并不完全是因为教学质量好。
但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只看结果不看过程,而且说句实在话,那些重点高中能在高考中取得比普通高中更好的成绩,难道就纯粹是因为教学质量好吗?
当然不是!
重点高中的老师教学能力当然强,但让他们去排名倒数的高中,他们也未必能带出考上名牌大学的学生。
重点高中的学生考得好,一方面是因为老师教学水平好,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录取分数线高,学生成绩本身就不差。
虽然辅导班的好学生是用高额奖金吸引过来的,但这并不是什么不光彩的手段。
所以成绩出来后,程蔓不但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还迅速定制了一批横幅挂到每个辅导班外面,大吹特吹了起来。
程蔓这个牛吹得很有效果,横幅挂上去后,辅导班课程的报名数量迅速涨了起来。截止启明星辅导成立两周年庆典前一天,辅导班暑期剩下的课程全部报满。
考虑到大多数家长都有工作,启明星辅导成立两周年的庆典活动依然定在了周日,也就是八月十一号举行。
跟去年比起来,辅导班的规模扩大了好几倍,庆典活动来的人也更多,所以今年活动的地点没像去年那样安排在饭店,而是租用了纺织厂的礼堂。
另外程蔓再次邀请了于东来采访。
其实刚开始程蔓没想过于东会答应过来,因为去年启明星辅导班打广告的效果很好,过去一年里常有人拿奖金做噱头,到现在发奖金上报纸这种事已经不再稀奇。
程蔓邀请于东,是想着聊胜于无,反正她也不求上版面头条,能有个小版块也是好的。
她也想好了,要是于东对这个新闻没什么想法,她就再去邀请其他人。
谁想于东听后,二话不说就过来了。
不过这一次,于东写的新闻稿重点不在辅导班发了多少奖金,而在于辅导班是怎么从零发展到现在的规模的。
换句话来说,这次的新闻稿更像是在讲述程蔓的发家史。
既然要提发家史,自然少不了发奖金这件事,另外于东还在稿件里重点提了辅导班今年取得的成绩。
虽然新闻稿的重点跟程蔓想象中有差别,但也因为这样,新闻稿没像程蔓想的那样被放在犄角旮旯,而是再次上了版面头条,所以这次的广告效果依然不错。
尽管庆典以前,辅导班课程的报名数量就迎来了大幅度增长,但拉横幅的宣传效果肯定不如上报纸。
所以等启明星辅导再次上报纸,下半年开设的课程报名数量再次疯涨。
八月二十不到,所有已经开业的辅导班,下半年的课程都报满了,而辅导班账户里的钱也突破了四十万。
八十年代的四十万是什么概念?相当于四十年后的多少钱?
最直观的,这笔钱能在首都买三四套四合院,还是保存比较好的那种。而她穿越前,首都一套四合院价值少说上亿。
当然,这么算也不完全准确,这时候一辆桑塔纳就要二十多万,但几十年后二十多万可以买低配宝马了。
但不管怎么样,这时候的四十万绝对是一笔巨款。
以前辅导班收的钱,都是放在一张存折里的,而存折都是放在她家里,需要发工资的时候,她才会拿着存折去取钱。
因为她住的是部队家属院,不会有小偷不长眼来这儿偷东西,所以程蔓一直很放心。
但四十万对她来说也是一笔很大的钱,哪怕理智上知道放在家里很安全,她却总是忍不住担心,每天早晚回家后都要检查一遍存折。
不管是上班还是晚上睡觉,都会突然咯噔一下,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再一细想,还是存折的事。
所以没几天,程蔓就趁周日叫上陆平洲,去银行又开了三个账户,把钱分开存在四张存折里。回到家后,程蔓又把这四张存折,分开放到了四个地方。
做完这些事后,程蔓终于不再总是惦记着存折。
当晚,她每天早晚检查存折的步骤没省,并且因为存折被放在不同地方,这事做起来还更麻烦了。
这天晚上,看着她踩着凳子从依规顶部翻出存折,陆平洲忍不住问:“你把四张存折分开放,跟之前放一起有什么区别?”
“我心里踏实了啊。”
“踏实你还每天早晚检查?”
“早晚检查跟这又没关系,四十万呢,换你你不得仔细点?”
虽然陆平洲没把存折里的钱当成他们的家庭存款,但这段时间程蔓那么紧张,闹得他也确实有点紧张,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是。”
检查完存折,再把存折一一放好,程蔓想起来问:“平洋过几天就要回去了,他走之前,咱们是不是应该再叫上我家里人,加上他一起吃顿饭?
陆平洲对这些礼节方面的事不是很清楚,但一起吃饭总不是坏事,点头道:“行啊,时间就定这周日?”
陆平洋上完下周六的课,就得坐火车回云省,吃饭时间肯定只能定这周日,程蔓点头道:“明天我给爸打电话说说这件事,你觉得吃饭地点定哪比较好?”
陆平洲唔了声说:“在你家附近定个宽敞点的饭店就行,咱们人少,过去方便。对了,你之前那个嫂子跟你大哥没牵扯了吧?”
程蔓一愣,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起来…………”陆平洲解释道,“上次你不是说她想跟你大哥复合吗?这段时间她有没有再去你家?”
“我这段时间没回去,哪知道这个。”程蔓轻声嘀咕道,“上次她走之前还放话让我大哥别后悔来着,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本来程蔓都快忘了这件事,听陆平洲这么一说倒是惦记起来了,周日到了程家,就趁大家都没注意,低声问了一句。
王秋梅听后又是撇嘴,说道:“走了。”
“走?”程蔓一愣,“走去哪了?”
王秋梅却没有回答,转头看了眼客厅里坐着的人,说道:“待会再跟你说。”
边说边手脚麻利地泡茶,好了再招呼程明程旭把茶水给大家端过去,再切出一盘西瓜,放到饭桌上说道:“大家要吃自己拿。”又着重对陆平洋道,“你别客气,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