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病的日常生活—— by折春藏梦
折春藏梦  发于:2023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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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婊子养的,你敢耍你老子!我他娘的是你老子!我告诉你!你把钱给我是天经地义的事!”王胡麻用方言骂得相当难听,都是奔着对方母亲下三路走的话。
这么大动静,别说202的人,就连邻居都被吵醒了,纷纷拉开了房门出来看热闹,他们也算是看着王财长大的,都知道王胡麻时不时就得发疯,都烦他烦得不行,可是又不能拿他怎么样,因为正常人没办法跟这种无赖讲道理。
面对王胡麻的谩骂,王财无动于衷,就这么看着他,等他骂累了才开口:“我确实留了一笔钱给你,但是四年前我走之前的那天晚上,在楼道里碰到我妈了,她说,那些钱是留给我的,不可以给你,就算要给,也要让你也被打成她那样,你知道的,我最听我妈的话了。”
大半夜的,围观的人听见王财说这话,都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202的门口靠走廊,右边是201房,那家的女主人立马呸了一声:“童言无忌,小孩子别乱说话!回头真招来了!”
王胡麻脸色不定,在听王财提到赵淑芬的时候眼神有些闪躲,不敢大声骂了,像是真的怕被赵淑芬找上门。
“真的,我那天晚上到302给他送了储物柜的条形码,大家都看见了,之后我下楼来阿姨家睡觉,在楼道里看到我妈的,她说她本来死得就不甘心,现在看到我要把钱给这混球,气得都不想走了。”王财说得一板一眼的,让人不信都不行。
郁久霏见女主人描述得绘声绘色的,忍俊不禁:“这王财先生也是个人才啊,遇事不决就喊妈,果真管用。”

第115章治疗第一百一十五步
女主人也很是感慨:“谁说不是呢!王财他妈护了他十几年,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居然还能以这种方式给王财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大家都知道没有鬼,那话肯定是王财瞎说骗王胡麻的,可当时王胡麻还真犹豫了,他一个劲回头去看楼道里面,顾不上王财跟邻居说话,看样子居然很担心赵淑芬是不是真的在那。
芬芳小区本身硬件就不太好,王财毕业回来的时候刚好是三年前,楼道里的灯早就坏了好几年,跟物业说了八百遍,不修就是不修,比王胡麻还像死猪。
现在还在芬芳小区住的就是一些中年以上的人,多数老年人,还有一些缺钱找来的年轻人,都对这种黑漆漆的楼道习以为常,反正没灯就打手电筒,活人还能给尿憋死不成?
当时谁都不觉得王财能用一句“妈”吓到王胡麻,觉得他还要纠缠呢,可王胡麻偏偏还真走了,在王财信誓旦旦的声音中离开了四号楼,他们在二楼的走廊窗户那能看见王胡麻匆匆下楼离开芬芳小区。
邻居们还奇怪,王胡麻怎么就走了?
“小姑娘你是不知道,我们几家的男人其实都在屋里拎着棍子了,包括我家老头子,他拿着擀面杖就在门后等着呢,想着那流氓发疯就赶紧把王财跟他媳妇儿拖屋里,他们出去打他一顿,谁知道他居然自己跑了!”女主人语气夸张。
男主人冷哼一声:“他能不跑吗?昨天那小伙子从咱们家下水道里挖出个眼珠子来,还是赵姑的,他杀了人,王财又跑回来说见着自己亲妈了,他不被吓死都算他胆大。”
等男主人说完,女主人跟着解释一句:“赵姑就是淑芬,我们这都喊大妹子叫谁谁他妈,要不就叫啥啥姑子。”
郁久霏了然:“哦,赵姑就是赵阿姨,我觉着叔叔说得有道理,王胡麻那样的人,打人骂人做得顺手,杀人还真不定有多少胆子,估计当时就是失手打晕了赵阿姨,然后觉得人死了,一害怕,就把人给卖了。”
女主人跟着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时候王胡麻跑得可快,我们还觉得他封建迷信呢,结果,根本就是心虚!”
在王胡麻走后,众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等关上门,女主人忙问王财,是不是真看见人了,要是真看见了,得去坟地那边祭拜一下,这么多年王财为了躲王胡麻都没去祭拜过母亲,都是女主人一家代劳。
现在人长大了,王胡麻又被吓到了,趁此机会,应该去祭拜一下才对。
王财说自己就是瞎说骗王胡麻的,他本来就不想把母亲的钱给王胡麻,在大学想了各种主意,最后觉得还是把妈妈搬出来可能靠谱点,本来就是想试一试,如果不行他可以再试试别的办法,谁知道王胡麻居然信了!
听了王财的解释,女主人一家都笑起来,笑王胡麻胆小,还有之后怎么去给赵淑芬扫一下墓,以后王财工作家庭都在上大学的城市那边,估计不怎么回来,祭拜一次少一次。
第二题王财带着女朋友去游玩,顺便买点祭拜的东西,等女主人选了个好日子才一起去墓园扫墓。
王胡麻或许真的被吓到了,在王财跟女朋友走之前都没回来过,毕业后宽松时间不多的小夫妻俩留不了多久,很快就走了,说等婚礼日期定下了,再来通知女主人一家。
说到这里,郁久霏忽然想起来时间问题,忙问:“等等,阿姨你说,王财回来说自己见到母亲的事,是在四年前,同时你们小区堵了的问题,也是四五年前出现的吧?”
女主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郁久霏问这个的意思,好半晌知道郁久霏问的意思了,忙看向旁边的男主人。
男主人木着脸,喝了口茶水说:“好像是、是差不多,老婆子,你还记得吧?第一次堵的时候,是不是王财走了……”
“走了七八天的样子吧,我们也不太记得了,第一次堵的时候我们没找物业,以为是自己没注意丢什么东西下去了,我们就自己清理了一下,可是之后开始频繁堵着了,我们才要找物业的。”女主人艰难地回答。
要是郁久霏不提起来,他们自己都忘记这个事情了。
小区那么老了,下水道里可能都是头发垃圾,偶尔堵一下很正常,所以真正出现的日子,女主人跟男主人都没刻意去记,把去跟物业投诉的日子记成了开始的时间。
其实真正开始时间,是王财带女朋友走后,也差不多是那个时间开始,整个小区都有点奇奇怪怪的。
女主人要被吓晕了,她挪了下位置,靠近自家老头子:“老、老头子,你扶我一下,那、那弟弟,不可能那啥吧……”
万一真是王财报复王胡麻,他们可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毕竟哪有前脚王财说了见到自己妈妈,后脚小区就开始出事啊?而且还是在王财夫妻俩走后。
郁久霏忙安慰:“不不不,阿姨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先别瞎想,我们这个是非常科学的节目组,不搞封建迷信,小区出现这些毛病,一定有原因,跟这些神神鬼鬼的,没关系啊。”
“啊、啊……”女主人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脸,不知道信没信,“小姑娘你说话,别大喘气嘛,你什么意思,你得说清楚了,不然吓死阿姨了。”
“是我没说明白,我的意思是,差不多从你们下水道堵开始,王胡麻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你们要是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可以继续顺着时间往下说,有些事一下子想不起来,顺着说就能想到了。”郁久霏饱含期待地看着女主人。
女主人跟男主人对视一眼,两人虽说有点害怕,不过还是按照原计划继续往下说。
王胡麻一开始根本就没回来,应该说,直到王财通知了女主人,说自己要跟女朋友办婚礼,想请男女主人当自己的亲属,希望他们能过去暂住一段时间,都没有王胡麻的消息,他没回过芬芳小区。
那段时间下水道总是出毛病,女主人抱怨颇多,跟老头子商量要不要换个地方住,反正芬芳小区很旧了,这原本是城市的市中心区域,经过多年发展,早就成了城中村,混乱还偏僻。
只是算了算钱,不够再到市里买个新房子,就算把现在的房子租出去等几年都不够,除非有人买下这个房子。
这种老小区要不是拆迁,根本没人买,夫妻俩只能继续住着,收到王财的消息后准备换个城市换个心情,老跟家里下水道斗智斗勇,都快发疯了。
于是女主人抽空带着一家人奔赴王财现在的城市,王财跟老婆花了所有身家买了一个挺大的房子,三室一厅,只够首付,后面每个月要还四千多近五千块,不过两个人住着开心,亲戚朋友过去暂住也是够的。
婚礼期间男女方按照习俗,说不能见面,房子暂时留给王财当作婚房,女主人一家住在举办婚礼的酒店,女方则是在娘家住,等王财去接亲。
那几天忙得脚不着地,回想起来就是热闹跟开心,王财跟妻子是大学同学,日久生情,无论是谁都觉得他们非常恩爱,会走一辈子那种。
很快,婚礼结束后两人各自开始为生活而努力,王财自己开互联网公司,妻子考上了公务员,两人的美好生活就在眼前,女主人一家回到这边后偶尔跟王财联系,就是过年过节啥的,互通有无。
王财是个孝顺孩子,经常寄东西来给女主人家里,顺便说着自己跟妻子的情况。
大概是第二年,王胡麻重新回到了芬芳小区住,不过他没再找过202的麻烦,更没有找王财的意思,他也一把年纪了,或许突然想开了要做个安分的孤寡老头。
女主人跟王财说过这件事,还嘲笑王胡麻是被王财当时一句话给吓傻了。
那大概是王财一生当中最安宁美好的日子,王胡麻不搞事,身边有恩爱的妻子,生意蒸蒸日上,好像他终于前面十几年的倒霉生活还来了现在的幸福日子。
因为太安静了,女主人逐渐少了对王胡麻的关注,所以郁久霏问起来的时候,她是真不清楚,反而觉得那就是个陌生人。
“小姑娘,你知道的,我们一家都不喜欢他,他自己不来找麻烦,我们恨不得连这个人都不认识,真的很难确定地说那几年他到底有什么情况。”女主人十分无奈,还有些抱歉。
郁久霏对这个情况有心理准备,摇摇头:“没关系的阿姨,您不了解,回头我再去问问其他人也成,总有知道的。”
女主人应了一声:“诶,也是,我们这还隔着一层楼呢,三楼的说不定知道得多点,我们之间是没什么接触的情况了,唯一的接触,就是我们的下水道都堵过,我们一直找物业,但他好像没找过,哦,他没找,怕是在家里找出王财他妈的尸体来了,怎么没吓死他呢!”
说着,女主人又生气起来,当年赵淑芬的死她就难以接受,现在知道人可能是王胡麻杀的,恨不得直接把王胡麻的脑袋按马桶里冲下去。
郁久霏赶忙说:“他其实也去投诉过一次,不过那次过后就不找物业了,可能是真的找到了什么,所以我才想问问阿姨您有没有发现他之前的异常,看他那样子,说不定真见鬼了。”
“见鬼了也是他活该!”女主人咒骂了好一会儿才收拾好情绪,说起一年前发生的事。
准确说,是一年多前,王财忽然发了讣告,他妻子过世了,要办葬礼,请了女主人一家过去。
婚宴的热闹与快乐好像还近在眼前,不到三年吧,葬礼就来了。
女主人收到讣告的时候愁得一晚上没睡着,等不及儿子那边调假期,先带着老伴儿去找王财,见到人了,几乎认不出来——王财一夜之间好像老了十几岁,头发都花白了。
一夜白头的事总听别人说,真见到了,是相当可怕的,王财还不到三十啊。
看着王财那样子,女主人不敢问,等到葬礼开始,才找女方的兄长打听。
大舅子也很难过,但他觉得这就是个意外,只是父母跟王财都无法接受,葬礼全都由他操持,现在因为女方的死,王财人不人鬼不鬼的,父母更是难过得进了次医院。
郁久霏从本子里抬起头:“意外?王财的老婆跟他年纪一样的,应该也才二十来岁吧?确实是意外的可能性比较大。”
女主人唏嘘地说:“其实吧,我们大家都觉得是意外,但弟弟他觉得不是,他大舅子说,弟媳妇儿是忽然发现自己肚子疼,就去了趟医院检查,发现她肚子里有个肿瘤,哦,说是子宫的什么瘤子,检查完了说是良性,做个手术就可以了,等做完,人没了。”
“这种事,不能说常见,但有可能,人倒霉的时候,什么都有可能。”郁久霏叹了口气,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手术出意外的概率低,不等于没有,所以医院才一定要家属签免责声明。
哪怕是在精神病院,都有意外死亡的病人,有的时候就是病人自己倒霉,缺那么一点运气没能下手术台,医生也想跟死神抢生命,抢不赢就只能认栽。
女主人叹了口气:“是啊,后来弟弟信不过,报警介入了,没查出什么特殊的地方来,医院都是正常操作,具体内情没有公布出来,但没继续调查,应该就是意外。”
郁久霏知道一些死亡的可能性,毕竟是开膛破肚的,经常在手术中造成死亡的,就是大出血、感染、麻药不足等问题,意外死的病人往往千奇百怪,有心的家属还申请介入调查,没有这个想法的家属,觉得人死了就死了,命不好有什么办法?
“那之后,王财怎么样了?”郁久霏试探着问。
“还能怎么样?葬礼之后他就把自己关在家里了,我们跟大舅子那一家虽然说可以说是他家人,但他真正的家人是他妈跟他老婆,结果都躺墓园里了,谁都帮不了他。”女主人无奈又悲痛地回答。
母亲死的死后,王财可以抱着母亲对自己的期望走下去,等到妻子死了,好像这个世界上,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了,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因为什么走下去。
女主人在那边照顾了王财一段时间,某一天醒来,人不见了,他留了口信,说自己要出去散散心,不用找他,公司已经卖掉了,房子有他跟妻子的回忆,他不会动,但是很长一段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
人都不在家,女主人不好再继续待在那边,就跟老头子回来,想着王财什么时候想开,再回来看看他们,偶尔报个平安也行。
郁久霏想起王财的入职时间,忙问:“那后来,他有没有跟你们联系过呀?我之前在火车站有看见他。”
“联系过,他过节的时候给我们发信息了,不过他没说自己在火车站里工作,火车站,也是个好去处,知道他过得好就行了,这次的事吧,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想着,你们节目播出去,他就能看见了。”女主人说完沉默了很久,估计她自己也拿不准做得对不对。
以王财现在的心态来说,知道母亲当年是被父亲杀死的,眼球还在下水道里肯定不好,不过,他跟着文忆的计划走,很难说他在这个地图里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而且,他应该早就知道母亲的死因,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是芬芳小区成为第三个地图。
郁久霏不能说太多的线索,趁女主人缓解情绪时整理了一下从女主人这边获得的线索。
在王财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他是倒霉又幸运的,幸运的是每段时间都能遇上拉他一把的人,倒霉的是这些人最后都死了。
现有的线索里,最重要的就是时间,根据王财的表现,他确实不像在四年前就知道了母亲的死因回来装神弄鬼,就算文忆有能力找到鬼来帮忙,却也是得先有人死,才可以利用当地的鬼魂,像在火车站和北头村那样。
文忆不能说是让鬼魂给自己帮忙,而是在帮鬼魂报仇的时候,顺便完成自己的计划。
郁久霏将页面翻回前面记录的死者名单,现在上面就一个赵淑芬,王财妻子不是死在芬芳小区的,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不好弄过来不说,王财肯定不同意利用自己的妻子。
思及此,郁久霏去问不怎么爱说话的男主人:“叔叔啊,我想问问,小区里这么多年,就只有……赵阿姨出事了吗?有没有其他……属于小区的住户,在居住期间过世了的?”
男主人先看了眼老婆,随后回道:“还有几个,但都是老人和失足掉下来的小孩儿,这些人出事的时候大家都看见了,不是像赵姑那样被人杀害的。”
“所以这些年,小区里枉死的,就赵阿姨一个?”郁久霏忽然觉得这个小区的治安好像还蛮好。
“你问老头子,他肯定不知道,他都不关心这些事的,”女主人喝完自己的柠檬水,又去倒了一杯说,“其实啊,还有几个年轻人,自杀的,家里不小心就死了的,夫妻俩打架失手弄死的,数量不多,因为有些晦气,都不肯说出来。”
男主人被震惊到了,他小声问:“我们小区死了这么多人吗?”
闻言,女主人扫他一眼:“还有触电死的,不过那是个租户,我们小区跟其他小区没什么区别,人啊,总是不小心就没了,哪里说得准?这些都是意外,就算是被打死的,进去蹲几年又出来了。”
人多的地方总会有婚丧嫁娶红白喜事,这家今天还挂着红呢,那家明天说不定就换上白了,生老病死无论如何都是逃不过去的。
因为死的人不少,女主人不知道所有人的名字,没办法一一记录下来,就算让物业那边来,都没办法一一找到这些死亡名单,其中有租户、房东、二房东、住户,各种各样的人,意外到来后剩下的,就剩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郁久霏让女主人尽量回忆,记下一些死者的特征,便说:“这么多人,那个小区建在乱葬岗上闹鬼的传言就是这么传出来的吧?”
女主人听着这话,忍不住笑起来:“什么乱葬岗啊?我们是最早来买的,这片地,以前是农田,推了说当小城的,后来发展,路不够宽了,地不够大了,就往市中心那边开发,开发着开发着,那边成了市中心,这边是城中村,哪里来的乱葬岗?”
不考虑怪力乱神的成分,芬芳小区就是个非常普通的老小区,开发商的初衷就是搞搞房地产,更没什么闹鬼的传言,只是住的人多,总有一两个倒霉蛋意外死亡而已。
郁久霏摸摸脸,腼腆地笑笑:“原来是这样,那就是说,其实叔叔阿姨你们更相信是小区有问题,而不是闹鬼?那你们联合起来拍摄节目,主要是想给物业施加压力?”
“除了信这个的人,我们都是这么想的,总不能一直出事吧?不过啊,这回的事确实有点奇怪,王财他妈的眼珠子再大,也不能一直堵我们家下水道里吧?还一堵四年,不烂的吗?”女主人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
事情刚发生她太生气跟慌乱,居然没注意到,现在把事情说了一通,又有郁久霏插科打诨,冷静下来就发现哪里不对了。
郁久霏眼皮一跳,立马解释说:“阿姨您想啊,那时候赵阿姨身体都成那样了,说不定王胡麻留了不少带不走的东西,一点点扔呢?况且,他能杀一个人,就能杀两个,谁知道这四年里他扔了多少啊?”
女主人一听,忙摆手:“停停停,小姑娘你别说了,阿姨背都凉了,说到底,就是那王胡麻活该!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回抓住他了,警察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之后女主人给郁久霏留了联系方式,说如果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打电话给她,最近她就不回来了,那屋子暂时出借给警方调查,不知道底下藏着多少尸块,她跟老头子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个刺激,会暂时去跟儿子住,之后看看能不能买个便宜的房子养老。
送走了女主人夫妻俩,郁久霏回到小区把额外的摄像头还给导演,接着问他:“对了导演,阿姨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我能拨打吗?”
导演扫她一眼:“能,不过你能不能打又有什么关系?你不能,楼十一能啊,只要有电路,就没有他打不通的电话。”
郁久霏猛地想起来自己还带着俩外挂呢,不好意思地扭捏起来:“也不能总是麻烦楼十一嘛,他还是个宝宝,需要睡觉觉呢。”
“叠词词,恶熏熏,滚。”导演冷漠地举起了三脚架,威胁郁久霏要是不走他就砸下去了。
见状,郁久霏赶忙拖着沈西聆走了,奔跑在雪地里,没一会儿就摔倒,直接被雪埋住,又被沈西聆拎起来。
从雪地里爬起来后,郁久霏一身黄澄澄的小鸡毛绒棉衣都沾上了白色的雪,小黄鸡变成了杂毛小黄鸡,相当难看。
幸运的是,这么大的雪往往是干的,不会跟郁久霏从前在学校遇见的雪一样,落下来就化,湿得无法捏雪人。
郁久霏拍干净自己身上的雪,甩甩脑袋:“被导演吓死了,他怎么老想用三脚架敲我脑袋,难道敲了会让他比较高兴?”
沈西聆明确指出问题:“开不开心不确定,但可以让你少在他面前晃,他可以舒服点。”
“他要求好奇怪哦,不过我尊重每个人的XP。”郁久霏认真地说。
“……别管他了,说一下你接下来打算查什么?”沈西聆沉默一会儿给导演默哀,赶忙转移话题。
郁久霏从小黄鸡棉衣宽大的口袋里掏出本子,翻开看了一下自己标红的各个疑点,说:“我对死亡的人数、时间、死亡方式等问题都有想不通的地方,我们先一个一个来,既然都把王财的身世查到这个程度了,不如就把这个当作突破口?”
主要是王财的部分查了大半,眼看着就要查完了,临时换新的查让郁久霏很难受,像强迫症被逼着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沈西聆回想了一下女主人说的故事,点头:“可以,芬芳小区能被选为第三个地图,肯定有必须选它的理由,现在唯一跟器官贩子联系上的是赵淑芬跟王胡麻,赵淑芬已经死了,王胡麻在警方那喝茶,一时半会儿,估计没有结果。”
说话间郁久霏翻到了赵淑芬死因那一栏,她递给沈西聆看:“一号啊,你说赵淑芬有可能是因为这个死的吗?我只知道有人会对一些麻药过敏,但进行手术肯定会先做皮试,不然一针下去手术还没做,人死了怎么办?”
小本子上的内容记得很详细,郁久霏的字十分整齐好看,非常标准的行楷。
沈西聆接过本子,前后翻动看了遍,说:“人体因为麻药死亡的可能性有很多种,因为不确定是人体的什么问题影响了麻药的效果,过敏是其中一大类,还有对麻药效果接受异常的,就像喝酒一杯就倒,每个人对麻药的接受量也不同,光看一张死后的验尸报告,很难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死的。”
郁久霏支着下巴若有所思:“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赵阿姨对麻药的敏感是有一定阈值的,到一定量就会过敏,或者说,她本身对麻药不过敏,但对做手术中的某个药物混了麻药后过敏?”
“都有可能,她曾经打麻药缝针没事,证明她对肌肉缝合常用标准麻药并不过敏,但做手术尤其是器官摘取,用的麻药不仅种类还有剂量都不一样,没做皮试的情况下,怎么死都有可能。”沈西聆说着,把本子还给了郁久霏。
“赵阿姨这边应该是查不出什么来了,我们倒是可以趁王胡麻不在,查查他家是什么情况,我想进他家看看,光从楼十一的数据观看,跟看电视似的,完全没有头绪。”郁久霏忍不住吐槽。
附近没什么人,楼十一直接怼回去:“知足吧你,警方就蹲302呢,没有我,你连看都看不见里面长什么样。”
楼十一说得相当有道理,郁久霏立马乖巧道歉:“不好意思,是我太自信了,楼十一你别生气,不管如何,我还是想进去看看,现在警方守着,不知道能不能用节目组采访的办法混进去?”
这话也就说给自己听听,以导演那脾气,估计宁可自己上都不想给郁久霏牵线搭桥。
去不了302就得从另外的地方下手,郁久霏重新翻过自己的小本子,跳过赵淑芬的部分,接着让她很怀疑的就是时间,从听说闹鬼开始的时间她就一直觉得跟王财的人生轨迹有点对不上。
女主人明确说,在上大学到王财妻子亡故这七年时间里,他是很高兴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如意,听起来不像是知道了母亲真正死因的样子。
郁久霏忍不住问:“说起来,如果王财一开始根本不知道王胡麻杀了赵阿姨,那小区里闹鬼的事,到底是谁做的啊?”
沈西聆思索了一会儿,直接说:“既然现在都觉得是鬼做的,那就找鬼好了,凭郁小姐你这体质,不怕它们不开口。”
游戏商品算出来的结果一定不会错,除非商品详情写明了有概率问题,不然都是真的。
“找鬼啊?”郁久霏摸着下巴斟酌了一下这个做法的可行性,最后点了头,“行,现在看来,人是没办法知道太多了,找鬼还靠谱点,楼十一,你知道这个小区的鬼都在哪里吗?”
“在它们喜欢待的家里。”楼十一给出一个令人诧异的回答。
郁久霏忍不住抬起手腕把楼十一举起来:“什么叫待在它们喜欢的家里?要是它们都不在外面,我们怎么找它们问问题?”
楼十一滚动了一圈:“这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了,毕竟我只是个要睡觉觉的宝宝。”
闻言,郁久霏跟沈西聆都无语起来,沉默又微妙地低头瞪他。
最先绷不住的是沈西聆,他说:“要点脸,你多大年纪了?郁小姐脑子不清醒,你也不清醒吗?”
莫名被cue的郁久霏缓缓把视线移到沈西聆脸上:“我以为,你要先斥责一下,说我们三个是胡互利互惠的小伙伴,不能作壁上观。”
沈西聆这下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好像有点奇怪,赶紧换了个说法:“哦,不好意思啊,我换个说法,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楼十一你现在是好的不学坏的学了!”
“……”郁久霏沉默一会儿,将举着的手放下来,用袖子罩住楼十一,“我懂你意思了,以后我尽量做个好榜样,从小事做起。”
被指桑骂槐了一通,郁久霏倒是有了点新的想法,她制止了沈西聆的解释:“你先等一下,我好像有个模糊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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