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修被她弄得只觉得后背痒痒,抓住她捣乱的手,眼眸沉沉,有些无奈道:“你若是困了,便先去休息,所剩不多,我写完就去休息。”
“不不不,我陪着你就好。”花眠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拉着小凳子坐在他旁边。
都是怪自己勾起了人家的伤心事,花眠哪里好意思丢下他一个人自己跑去睡?
季淮修也只好任由她去。
不大一会儿,季淮修便瞥见旁边花眠双手撑着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往前一点一点。
昏黄的灯火撒在她的身上,发间像是披了一层轻纱,温柔极了。
他年少时和二哥三哥,也曾想过,他们要找的妻子大概是如同大嫂一般温柔娴静的大家闺秀。后来世事无常,沦落乡间,又是榜上有名的“叛国逃犯”,朝不保夕,如何还敢去想什么妻子?
那不过是连累他人。
可现在,她在自己身边。
季淮修原本是有些瞧不上这个被花家欺凌,还不敢反抗的小豆芽菜似的丫头,可如今他却越来越发现,这小姑娘比自己想象的要有趣的多。
她活泼又乐观,那样善良柔软的样子,让人不自觉的想要把她护住。而她在行医时候的认真,眼睛里迸发出的光芒,如同一道光,一般叫人不由自主的便被吸引了过去。
“眠眠。”
他无声轻念她的名字。
而在梅舒云房里,鸿硕鸿文两个小家伙正委屈巴巴的,一左一右的抱着梅舒云的腰,瘪着嘴巴眼泪汪汪:“娘亲~我们要跟你睡。”
两个孩子年纪还小,但也明白,夫妻是要睡在一张床上的,就跟四叔和四婶那样,但是他们还不想这么快就把美人娘亲让出去嘛……
“阿云,我们……”洗漱完,换了某个弟弟的衣服,又把大胡子刮干净的季灏站在房门口,就看见两个儿子抱着他媳妇儿不撒手。
双胞胎看着没了胡子,一下子年轻好多的季灏,愣了好半晌。
怎么感觉大胡子长的……有点小帅呢?
就连他脸上的疤都那么有个性诶。
要做他们的爹,长这个样子才对嘛!
季灏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想要讨好两个儿子,又舍不得自家媳妇。
都说小别胜新婚。
他这一别可是五年!
望着自家妻子越发柔和婉约的气质,季灏自然是心痒难耐。
“……要不,我还是去堂屋竹床上睡好了。”季灏开口说道。
这俩孩子哭的可怜巴巴的,他这个当爹的本来就心存愧疚,这下子更是拿他们俩没办法。
梅舒云当然也心疼儿子。
知道这父子二人实在是分别太久,哪怕要改善关系,也不是在朝夕之间的事,但是让本来就已经受伤了的季灏去睡硬邦邦冰冷的竹床,她也舍不得。
“谁要是先不哭,我就带谁睡。谁要是还继续哭,就去奶奶那里睡。”
两个孩子迅速收敛了哭声。
“娘,我不要去跟奶奶睡,我要和娘一块睡。”季鸿文可怜巴巴的喊了一句。
梅舒云便道:“你不肯,那你就去奶奶那里睡吧。”
季鸿文哇的一声就要哭出来。
“不准哭!”季鸿硕赶紧捂着弟弟的嘴巴,很有哥哥风范的说道:“娘,你带弟弟睡吧,我去陪奶奶睡好了。”
说着便自己翻身趴在床上,用小脚丫子去勾上床边的鞋,只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眼神不舍的朝着娘亲看的过来。
“阿云,不如……”季灏着实是心疼,正想替大儿子说句好话。
梅舒云一个眼神横了过来,季灏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送走了季鸿硕,只留下季鸿文一个,他也不敢再继续哭闹,怕被心狠的娘亲也送去奶奶那里。
于是季鸿文睡在最里面,紧紧的搂着梅舒云手臂不肯放开,就怕被睡在最外面的季灏把他娘亲给抢走。
但季鸿文到底只是个五岁的小崽子,白天玩闹刚才又狠哭了一场,没过多久便闭上了眼睛,发出细小的呼噜声。
季灏一直悬着的心,这才安放下来。
被子下,季灏握住梅舒云柔软的手,她的手不再像当初那么细腻柔软,多了不少拿针的老茧和粗糙的伤痕。
季灏轻轻揉着她的手指,小声道,“你把两个孩子教的很好,辛苦你了……”
“我乐意。”梅舒云声音轻柔的打断他的话:“我还未曾嫁给你的时候,便曾听过季家少将军的名头。那么多人汲汲营营,不过为了自家官名,可是你不同,你浴血奋战,你护一方平安,我便守着你。”
有人是顶天立地的大将军,护着这世间百姓。
她不过萤微之光,只能照亮守着这一人便好。
翌日大早,花眠起床准备去洗漱。
就看见一个容貌英俊但是陌生的男子抱着鸿硕鸿文两个小家伙正在树下玩耍。
这人是谁?
花眠呆愣在原地片刻,直到看见男人脸上那道长长的伤疤,才猛然反应过来。
“你是……大哥?”
“弟妹早。”季灏点头浅笑。
大胡子被突然刮去的季灏,整个人顿时耳目一新,又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不再像之前一样邋遢的像个乞丐,反而是英姿帅气,身量高大。
这一家四兄弟果然没有一个浪费了苏卿兰的好基因,个个都是容貌俊朗,身姿挺拔矫健!
而且季灏脸上的那道疤还给他增添了一抹野性的粗狂,挺有型的还。
“哥哥都已经坐了好一会儿了,我也要坐嘛!”季鸿文拽住季灏的手左右摇晃的跟他撒娇。
“好,鸿硕再玩会儿就让弟弟玩吧。”季灏看向大儿子。
“好嘛。”
大概是这家人在手工方面都颇有天赋,季灏昨天才着手做的木马,今天就已经做出来了,连旁边的毛刺都被削得干干净净。
两个孩子也知道反抗在他们娘亲面前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只能无奈认命。
没想到这大坏蛋丑鬼把那大胡子一刮,居然变得好看了?
于是两个孩子就不自觉的把这个英俊的季灏,和昨天那个丑鬼大胡子给区分成了两个人。
虽说是五岁稚儿,但也是很看重颜值的,尤其是对着一家都是高颜值的,从小就看着全家这么好看的脸,审美也早就被养刁了,所以一开始花眠嫁过来的时候双胞胎两人不太喜欢她,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觉得她长的报看。
不过他们觉得四婶现在越来越好看啦!
在木马攻势下,双胞胎也不再像昨天那般抵触季灏。
重点是,他们村还没有一个孩子有木马呢!
而且还是他们爹亲手做的!
村里孩子见过最多的也就只有牛羊,连马都是镇子上才有的稀罕东西,价格比好几只牛还要贵。
可是他们的爹不仅见过许多的马,还能给他们做出这样好玩的小木马,骑在上面就能摇啊摇,肯定能把其他孩子给羡慕死。
梅舒云端了一盆热气腾腾的杂面菜包子从厨房出来,见到父子三人其乐融融玩耍的场景,脸上也不觉露出欣慰笑容。
花眠刷完牙之后,怕泰戈儿在柴房里关太久会自闭,就把它放到院子里来。
“嗷呜——”泰戈儿从小小的柴房里一出来,就立马吼了一声,还伸了个懒腰。
前爪抓在地上,屁股翘的高高的,
花眠一巴掌打在泰戈儿的翘臀上,打的它一个激灵。
“吼什么吼?生怕别人不知道咱家有老虎是吗?”
泰戈儿:“……”
那它不是习惯了嘛!
“以后不叫了。”泰戈儿低头认错,长尾巴在花眠的鞋尖上扫了扫,想了下,又蹭蹭她的腿,“……娘亲,你再拍拍我的屁股,有点舒服。”
花眠:“?”
不是说,老虎屁股摸不得吗?
巨大又毛茸茸的老虎一出来,鸿硕鸿文两个小家伙就瞧不上木马了,争先恐后的朝着泰戈儿跑过去。
“!!!”泰戈儿立克惊恐的躲到花眠身后,小声的告状:“娘亲,我今天可不能再陪他们玩,再玩下去我就要秃了……”
它可不想做一只秃毛虎虎。
看了眼明显对泰戈儿很感兴趣的两个小崽子,和满脸哀怨的大哥季灏。
果然,死物是比不过活生生的大猫的。
为了防止泰戈儿真的被鸿硕鸿文两人薅秃毛,只好蹲在旁边守着两人道:“泰戈儿的毛是要留着过冬的,你们俩要是把它的毛给拔光了,它可就没衣服过冬,会冷的。”
“诶?婶子对不起,我以为它的毛毛和我们头发一样都会重新长出来的。”季鸿硕眨巴两下眼睛,似乎有些不理解。
“那长出来也需要时间的嘛,你给拔光了冬天它还没长出来那就冻死了。”
“嗯……”季鸿硕认真思索了一下,“好像也对哦。”
前年冬天就特别冷,奶奶说把庄稼都给冻死了,一年都白忙活了呢。
双胞胎意识到自己做错事了,转身跟泰戈儿道歉。
“泰戈儿对不起,以后不会拔你的毛毛了哦。”
不拔毛那就不是熊孩子。
要是还能帮它拍拍屁屁的话,那就是好孩子!
吃早饭的时候,季淮修坐到花眠身边。
忽而,他像是看见了什么,伸出手在花眠的衣角处捏出一根白毛。
花眠:“……”
看着这根显然是泰戈儿身上的毛,于是便想起上次自己为了不暴露泰戈儿的身份,强行让旺财背锅的事。
“这不能是旺财的毛吧?”季淮修问道。
“汪汪汪?”
正啃着包子的旺财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屁颠屁颠的跑了,放下包子就告状道:“就说不是我的,这一看就是娘亲又去撸了泰戈儿那个小子了!哼哼,娘亲偏心,就喜欢抱泰戈儿,都不摸我了!”
季淮修虽然听不懂旺财的话,但也能够轻易分辨得出来,旺财身上哪有白毛?
它是一只灰狼。
“咳咳……”花眠尴尬的笑道:“这个,上次不敢说也是怕你担心嘛,呐,你现在也看到了,泰戈儿是很乖的,可以放心了叭?”
要不是亲眼看着泰戈儿帮忙咬死了土匪,而且在花眠面乖的跟只大白猫似的,季淮修和季言川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答应让她把泰戈儿带回家来?
“哦……”季淮修挑起眉头,拖长的声音。
“你生气了?”虽然骗人是不对,但这不是善意的谎言嘛!
“所以,就可以骗我了吗?”季淮修微微眯了眯那双好看的眼睛。
还能不能愉快的做夫妻了?
“诶,老四你……”
苏卿兰见季淮修脸色不悦,正想要帮着花眠说两句话,却被大儿媳妇拦住:“娘,他们小两口打情骂俏的,你就别掺和了。”
“……”
原来这叫打情骂俏吗?
不过苏卿兰见自家儿子的确不是生气的样子,然后继续安心的啃着包子。
“好啦,以后不骗你了。”花眠说道,“哦对了,那万一我以后又捡回来什么东西,你……你也不能生气啊。”
这个事情花眠觉得也得事先跟季淮修说清楚的。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从穿过来到现在,也不过三个多月的时日,家里动物都快比人多了。
从小狼崽,到竹叶青,再到老鹰和它的蛋蛋,最后还有这只大老虎……
花眠觉得自己只要活着,肯定还会有什么小动物会厚着脸皮要跟她回家的,所以这个一定得先跟人家说好。
季淮修:“……”
想了想小媳妇儿这捡动物的能力,也不免有点担心起来。
他们家,以后不会变成百兽园吧?
见季淮修不说话,花眠拿胳膊肘撞了撞他,认真的给他建议,“其实泰戈儿软乎乎的,冬天抱着睡觉肯定超级暖和的,要不然,下回让你也试试?”
媳妇,你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她抱自己也就罢了,自己好歹也是她夫君,理所应当。
还抱老虎睡觉是不是就离大谱了?
季淮修看了花眠一眼,一字一字的开口,“我比那老虎暖和多了。”
真的假的?
这雄性人类看着这么瘦瘦弱弱的,除了头发,身上都没几根毛毛,能有它毛茸茸的暖和?
感觉花眠娘亲被骗了!
“果然是个大坏蛋……”泰戈儿嘀咕了一句。
“这都不算啥。”旺财像个老大哥一般拍了拍泰戈儿的爪子,告诉它:“以后你会习惯的。”
以后泰戈儿会见识到大坏蛋有多狗!
“夫君,你跟老虎比不得……”花眠觉得还是得说实话的,要不是季家人不同意,花眠冬天保准抱着泰戈儿一起睡,连棉被都不用盖呢!
“你每天晚上抱着我睡,还不清楚吗?”
花眠:“!!!”
她仔细想了想,好像自从降温以来,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确实还挺暖和的,虽然季淮修看着瘦瘦弱弱的,但是他身上的体温还是挺高的。
“要是想不起来,晚上你再感受下。”他要是还比不过一只老虎,多少有点说不过去吧?
花眠:?(????ω????)?
当着大家伙的面,说什么骚话呢?
季家众人:“……”
原来你是这么闷骚的老四?
秋收已经到了最后收尾的工作,季家的几个大男人都是劳动力,又有向来能干的苏卿兰指挥,他们家的粮食是全村收的最快的。
因为要忙着准备搬家的事,花眠便准备在搬家前给季淮修二次解毒。
距离第一次解毒也过去这么久了,季淮修的身体也休养的差不多了,可以承受第二次以毒攻毒,况且现在土匪将至,早点给季淮修把毒清干净了也避免受伤。
至于大哥和二哥,则被分派去镇子上看房,或租或买都可以。
这几年下来,一家人吃喝几乎靠的都是田地里的产出,梅舒云做绣活、季言川和季淮修抄书、季常儒打猎,零零碎碎的也积攒了一些银子。
季灏倒是才听说季淮修中毒的事,不免有些担忧,“老四他……中的是什么毒?”
本来看老四好手好脚的,还以为没什么事,没想到竟是中了毒?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四弟中的究竟是什么毒,最初时他只是觉得经络绞痛,后来四弟每次一运功便是四肢百骇都疼的难受,还时常昏睡不醒,后来直接昏迷了两个月,娘没了办法才起了冲喜的念头,但好在有了眠眠,四弟才醒了过来。”梅舒云握着季灏的手,轻声说道。
“那可不是?谁知道眠眠在医术上这么有天赋,比外头请的那些大夫都不知道要厉害多少!这才多久就已经给老四他解了大半的毒了,要是这次能把剩下的毒全解了,他就能跟常人无异了。”苏卿兰现在对花眠是极为喜爱的,每次一说起来便是满面笑容,止都止不住。
“眠眠她年纪还这么小,如何能……”
他们家原来还是镇国将军的时候,在宫里头也颇有些面子,就连皇帝也曾派过御医帮父亲治疗旧疾。
可那些御医个个都是上了年纪的,资深御医更是胡子花白。
哪里像花眠这般年轻的?
在山上帮他包扎伤口倒是简单,可是解毒……
“大哥你可别不信,眠眠虽然年纪小,但是确实有本事的。”季言川开口道。
他说着撸起了袖子,给季灏看自己手臂上的疤痕。
“我原来在路上的时候被人砍一刀,断了筋骨,本来以为这只手臂都废了的。也是前些日子眠眠帮我做了手术,重新接了筋骨,这才好了起来。现在大哥你瞧瞧,这上头连疤痕都只剩下这么浅浅的一道了。”季言川对花眠的本事也是十分自豪,言语里尽是夸赞。
季灏伸出手来,在季言川剩下一道浅粉的疤痕上摸了一下,满脸震惊。
他只知道娘带着弟弟他们从京城逃出来,一路上多有不易,却没有想过,他们竟然这般被人暗算?
受伤中毒!
四皇子……
身为皇子却不仁不义,睚呲必报,下手狠辣。
就是有朝一日这样的人真的登基为帝,那么对天下来说,岂不是一场浩劫?
季灏满腔愤怒根本无法宣泄,而在这些愤怒之后,他又隐隐的觉出一些后悔。
若是他和父亲当年没有那么决绝的上折,惹怒了四皇子,也许就不会这么连累妻子,母亲和弟弟。
他们分明没有犯过任何错,凭什么却要他们来承担?
梅舒云说他顶天立地,可是比起天下百姓,对他更重要的却是自己的父母亲人。
他是人,又如何没有自己的私心?
“娘,看房子的事情,我想明日再去吧,老四解毒,我想跟老二他们一起陪着他。”季灏声音嘶哑的说道。
这话一出,苏卿兰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无非就是觉得自己在这,轻叹了一口气:“也好,你们兄弟友爱,总归是件好事。”
给季淮修解毒的药,花眠早就已经配齐,本来就准备在秋收后给他服药的。
“不过大哥,我给他治病都是一对一的,你们还是就在外面等消息吧。”花眠说道。
“那没关系的,只要能够治好,这些都不是问题。”季灏微微颔首。
房间里。
花眠像上次一样,先给季淮修煎了一份麻沸散,给他灌下去。
从空间里拿出收集好的小青的毒液,角度刁钻的朝着季淮修心脏隔膜的位置将毒液注射进去。
剧烈的疼痛从胸腔里迸裂而出。
即便是大剂量的麻沸散仍然没能够压制住这种疼痛,他双手握拳,手背上的青筋爆裂而出,喉间压抑着的低吟声。
季灏耳力好,听到自家弟弟这般痛苦,不由得更加自责起来。
是他这个做大哥的没保护好家人!
“夫君,来。”花眠将药丸放进灵泉水中溶解,然后送到季淮修的唇边,“张开嘴巴,把药喝下去就好了。”
季淮修微微睁开眼睛,额头上大颗的汗滴滚落,连带着那双平日里看着清冷的眼眸都有些湿润起来。
“……好。”声音虚弱,但他仍然张开了嘴巴。
花眠趁机将药水给他灌了下去,不放心,还特地多给他灌了几口灵泉水。
“咳咳咳。”季淮修强行咽下苦涩的汤药,又被灵泉水呛的直咳嗽。
没一会儿,季淮修吐出一口黑血出来。
平常的血要么是殷红色,要么是淡红色,哪怕颜色偏黑,也绝对不是这种带着淡淡的蓝色的血。
“老四……你怎么样了?”季灏听到房间里的动静,着急的不行。
花眠急忙给季淮修又喂了两口灵泉水来漱口,替他擦拭了一下唇边的血迹,将手指放在他的手腕上把脉。
第118章 二次解毒
“阿灏,你别着急,有眠眠在就不会有事的。”梅舒云见季灏都快要破门而入了,赶紧将人给拉回来,“你要是突然闯进去,打断眠眠行医,岂不是害了四弟?”
“对对对,我们家眠眠的医术可厉害了,不会有事的。”苏卿兰也附和着。
“……”听到自家媳妇和娘亲都这么说,再看看老二和老三两人,嗑着瓜子一脸坦然,丝毫没有担心的样子,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了。
季灏也只能暂且按捺下内心的慌乱,但眼神依旧紧紧的盯着紧闭的房门。
季言川看着自家大哥的模样,仿佛看到了当时的自己。
吱呀——
房门被打开来。
季灏急忙迎了上去,想要看见里面的场景。
“弟妹,老四……他真的没事吧?”
梅舒云在后面推开自家丈夫,送上一杯刚倒好的温茶:“眠眠辛苦了,先喝口水。”
花眠接过茶盏,让开了位置,让季灏可以清楚的看见里面并没有什么恐怖的场景。
除了地上一滩黑血。
季淮修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但微微起伏的胸口可以确定他依然好好活着。
“我已经喂他吃了药,毒素应该都已经排出来了,但具体恢复的如何,还得观察观察,这几天身体可能会有点虚弱,要多休息,之后我会给他配一些补身体的药。”花眠悠哉的喝了一口茶水。
除了才回来没几天季灏,季家其他人对花眠的医术都已经没有任何质疑,十分淡定的表示:“好好好,没问题!”
“正好老大也回来了,这几天的事情就交给他三个哥哥去办就是了,让老四在家好好休息。”苏卿兰大手一挥,就这么决定了。
其余三个兄弟都立刻答应下来,尤其是季灏,带着些急切的说道:“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只管叫我便是。”
他离家太久,又是满心愧疚。
巴不得多做些事情好缓解这种难受的愧疚感。
季言川伸手勾住季灏的肩膀:“那大哥可别忘了,明天和我一块去城里看房子。”
“自然不会忘记的。”
两个小的立刻抱住季灏的大腿,露出最乖萌可爱的表情,声音软软甜甜的说道:“爹~那我们想吃冰糖葫芦。”
“买!想吃多少,爹都给你们买!”季灏第一次听见两个孩子叫自己爹,兴奋的连嘴巴都咧到后脑勺去了,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梅舒云:“……”
这俩儿子怕是个人精吧?
她就是想阻止都没办法,只能无奈的摇摇头,算了,要是牙齿吃坏了就得长记性了!
梅舒云准备把自己这些年积攒下来的私房钱都交给季灏,毕竟,瞧着季灏回来时候那一副破烂心酸的样子,也不像是个有钱的。
季言川带着季灏去镇子上看房子去了。
季家老大竟然还活着?
这消息快的像是阵风一样传遍了全村。
本来嘛,村里人都觉得季家老大是肯定死了的……就算是没死,季家是过来投亲,又不是老家在这里,肯定也是没法找过来的。
只是可怜了仍然美貌如花的梅舒云,带着两个小拖油瓶,没法改嫁。
这让村里许多人提起来,都为她感到可惜。
梅舒云长得这么好看,就算是想嫁到镇子上去,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可偏偏就这么守了寡,多可怜。
但现在她男人竟然找回来了?
就有不少好事的人家端着碗筷来季家门口打听消息看热闹。
周嫂子是个大嗓门,有她在的地方,热闹是一准少不了。
“舒云妹子,听说你家男人回来了?可得让嫂子好好瞧一瞧啊!”周嫂子端着碗筷,一边走,一边拿眼睛往里头瞅。
后面跟着几个拾掇过来的女人。
“……”梅舒云被打趣的面色微红,但仍然笑道:“我相公刚才和老二一块进城里去了,你们晚些再来看吧。”
这周嫂子只是喜欢看热闹,也不是坏人,梅舒云也并不讨厌她。
“诶?进城啦?你们夫妻两个好不容易团聚,咋不好好相处相处?怎么就放他去城里做事了?”周嫂子拿别有深意的眼神看梅舒云。
若说八两的丫头是越变越好看,那季家大嫂梅舒云,就是从来的那天就没有不好看过,身段纤细,长得又白净,一看就知道和她们这些在田地里摸索惯了的乡下女人不一样。
按照周嫂子这些人的眼光,有这么漂亮的媳妇,哪里还舍得一回来就往外头走?
那是连道儿都走不动了好吗!
可不得在家黏糊几天?
花眠抱着旺财在旁边吃瓜,也没帮着大嫂说话。
“你这丫头……”梅舒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叹气,无奈道:“这也是没法子的,听说山上来了好些土匪,恐怕就等着咱们秋收过后来,我们家拖着两个孩子,胆子又小,就打算去城里或镇上寻摸间屋子,先住上些日子。”
这话一出,所有来看热闹的人都愣住了。
“啊……”周嫂子呆呆的,没反应过来:“土、土匪?舒云妹子你可别骗我啊,该不是你男人在外头赚了钱,接你们一家子去城里享福,才编了这话来唬我的吧?”
陶河村两面有山,一面临水,风景田地都算不错,只是地方偏远,一般也没多少外人往这边跑,突然说起有土匪要来,周嫂子第一反应就有些不太相信。
花眠和梅舒云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几分不解。
从前两日花眠回来,季言川便去里长家说起过此事,后来季灏说到东边山头土匪的事,季家也没忘记村里,一样叫季言川去里长家说过了。
可现在看周嫂子这些人的态度……倒像是从未听闻?
梅舒云拧起眉头:“嫂子们不曾听说过?”
花眠将眼神落在里长儿媳妇黄氏的身上,见她果然露出几分不自在的神色,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黄姐姐,别人不知道,你该是知道的吧?毕竟我家二哥可是跑了好几趟里长家里头,就是想叫咱们村里都防备着,可别真叫那些土匪得了手。”花眠笑盈盈的点破道。
“?”众人都朝着黄氏看了过去。
黄氏和其他人一样过来,就是想瞧一瞧叫大美人梅舒云守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得是一副多么俊朗的模样。
可没想到她们竟然将话题引到了土匪身上。
这几个女人向来只懂得家长里短的嚼舌根子,又懂什么土匪的事?
“我……我……”但被她们这么不错眼的瞧着,黄氏也只能回答道:“我只是听公爹说起过两句,但咱们村这么多年一直好端端的,哪能够听风便是雨?光是听人说起一句土匪就吓得到处乱窜,那怎么行?还要花不少冤枉钱呢!”
第119章 看房
“这……我公爹不说,也是为了大家好嘛。”黄氏舔了舔嘴唇,又干笑了两声补充道。
一句话,就将隐瞒不报的事实,变成了为村里人着想。
周嫂子和几个女人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觉得黄氏说的……还有几分道理。
其实像山林子里出现几个土匪,倒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也不曾听说过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若真要是为了这点事情,就跑到城里去买房,或是租房住,那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