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竹马竟成我道侣—— by冼清秋
冼清秋  发于:2023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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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衍凑过来,用鼻尖去蹭她,她生性怕痒,没忍住破涕为笑,别过脸去躲他。
“哭什么?”他有些无奈,“我又不是青面獠牙,夫妻都做了多日,仅仅是多个附加条件,不算得寸进尺吧?”
“怎么不算呢?”司云落鼻音还是很重,小声抱怨,“骗身就算了,还想骗心呢?门都没有!”
见他神色不虞,司云落嘟了嘟唇,找补道:“我这人从不吃亏,要想我爱你,你须得先爱我,多过十倍百倍才行。”
青衍抵住她的额间,认真道:“何止千倍。”
司云落一下就蒙圈了,究竟是她太没良心给了他这样的自信,还是这家伙又去哪里进修了,甜言蜜语都要把人哄得晕头转向。
她撇开脸去,心底却受用得很:“油嘴滑舌。”
静了一会儿,她又问他:“如今你能看见,觉得我漂不漂亮?”
青衍故作严肃,打量了她一阵,答道:“我老婆天下第一美。”
司云落只觉得脸上烧得不行,想要钻进被子里,又被他抓住锦被,一把拉了下来,露出一个颊飞红云的小脑袋。
她真的好可爱,青衍又想亲她,但还是及时忍住了。
少年人的急切总是不加掩饰地写在脸上。他定定地看着她,犹豫着问道:“那你到底……”
司云落当然知道他想问什么,想了想,糯声道:“看你表现。”
“怎么,我这些日子以来的表现,还不能让你满意?”
锦被之下,不着寸缕的肌肤依偎紧贴,亲密极了,而滚烫又有逐渐苏醒的趋势。
见他故意曲解,司云落伸指抵住他吻过来的唇,嗔怪道:“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可青衍只是拿开她的手,用掌心整个包裹住,又趁她不备,沿着入口顺利地滑了进去。
司云落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问他。
“结束了?”
“结束了……”
“那你还?”
“结束了就不能做吗?”
嗯……好像说得也有点道理。
总而言之,她被这乱七八糟的歪理说服了,或者说,她根本无暇思考了。
等到又一轮动荡结束之后,司云落靠在温泉池壁上,半眯着眼睛小憩,一只脚搭在青衍膝头上,懒得一动也不想动。
“……你房间太乱了,是不是要清理一下?”
话虽如此,她才不会帮忙呢,谁让她现在只是一个法力低微的小魅妖呢?
而且对于这一摊残局,她可不负主要责任。
他却只盯着她看,视线缓缓下移,落在那些黏糊糊的秽物之上。
“嗯……是应该,清理干净……”
这一清理就花去了一两个时辰,司云落软嗒嗒地趴在床上,看他披着衣裳,亲自施术清理,将一切归置原位。
她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忽然听见青衍说道:“我想……带你一同去祭拜一下我母亲。”
这是正事,司云落没有理由拒绝,便打起精神来,托着腮问他:“好啊,什么时候去?”
青衍瞧着外面天光接近暮色,收回了目光。
“不急,明日吧。”
说话间,他已经飞身跳回床上,幽绿眼瞳中闪着促狭的光芒。
“至于现在……我们来做一些夜里应该做的事吧。”
“哎!你别……唔!!!”
【??作者有话说】
1.今天是和老婆没羞没臊(没眼看)的龙龙
2.其实这一章蛮重要的,可以视为落落终于确认自己爱上他了,两个人互通心意,所以会比较甜~(老母亲疯狂扭动!写的时候边哭边笑!)
3.两个人的婚后生活大体也是如此啦嘿嘿嘿好喜欢好喜欢,只是还没写到

“我给你选的衣裳, 你觉得好不好看?”
“嗯……还凑合吧,你倒是快点啊!都一个时辰了还没出发。”
青衍给她歪歪扭扭地编着发,他也没什么手艺可言, 还非要自己动手,司云落拗不过他, 便只能随他去。
等到他小心翼翼地把玉簪推正扶好, 这才看向铜镜中人,问她:“怎么样?”
“好极了好极了。”
司云落一边敷衍, 一边迅速给自己上妆。
时间紧迫,也不知他是何时去置办的这些衣饰钗环、胭脂水粉, 样式品类还挺齐全, 用着也顺手。
青衍坐在一旁,看着她手速飞快,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司云落还以为是她发挥失常, 停下手中的石黛, 问他:“怎么了?”
“我想……”
他讷讷了半晌, 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走到身旁扶着她的肩, 俯身执过那眉笔,就要亲自为她画眉。
司云落轻轻阻住他的手, 看向他的眼神很有几分怀疑。
“你不是要把我画成丑八怪吧?”
他被这样一噎, 索性道:“试试就知道了。”
偏偏青衍下笔又轻柔谨慎, 让她完全挑不出错处。她望着镜中两人交叠的身影,待他搁笔之际, 没忍住亲了一下他的唇。
她主动撩拨, 事态便一发而不可收, 被他抱起放在桌案之上, 口脂都被蹭花了。
司云落推着他的胸膛,断断续续道:“要……要迟了……”
“时间还早。”
他没头没脑说了一句,随后便不再说话,专心耕耘。
事后,司云落只觉得身子发虚,走路都飘飘荡荡的。
她补着口脂,幽怨地看向神清气爽的青衍。
“你怎么这么粘人啊啊啊?!”
或许是因为方才的尽情尽兴,青衍眉梢眼角都透着餍足,原本就秾丽的五官也蒙上了一层靡艳。
“这不好么?我以为,你也想时时刻刻同我待在一处的。”
是想待在一处,但不想总是以这样的结果收场……
司云落懒得同他计较了,反正论起脸皮厚,她肯定是比不过的。
终于一同出了门,青衍便携她往山下去。
自从被送进小无量山,司云落还未曾离开过天衍宫,如今第一次被他带下山去,便因着新奇多看了几眼。
青衍注意到她四处张望,戳了戳她的额间。
“在想什么?”他故意问道,“不是在想怎么逃走吧?”
司云落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没有你,我能独自穿越天衍宫结界么?”
天衍宫设有特殊禁制,以防止魅妖趁机逃脱。
青衍点了点头,算是认可她的说法,一路护着她下了藤索,越过山涧,来到山脚下一处僻静之地。
“父亲说,我母亲生前最大的心愿是离开天衍宫,身后大概也不会想同他合葬。就让她安息在这里,面朝她家乡的方向。”
那一座小小坟茔毫不起眼,仅仅是立了一块石碑,上书寥寥数字,倒像是亲手刻上去的。
“爱妻青妩之墓。”
所以“青”是青妩的青,“衍”是天衍宫的衍。
本应对立的阵营,却在他身上合而为一,达到了完美的融合。
他不是一个错误,是两族之间和平的希望。
司云落已经在想,魅妖公主与天衍宫少主,身份也可算得上般配。
如果青衍能够实际掌权,以她和亲作为代价,换取魅妖一族的自由,其实也并无不可。
但离他及冠毕竟还有一小段时日,更何况,唤默会心甘情愿将大权交还给他么?
司云落收回思绪,青衍已经牵起她的手,一同在墓前跪下,声音是只对她才会有的温柔。
“我找到心上人了,带来给您看看。”
他还是一如既往没有叫出“娘亲”,但司云落知道,他在心里已经说过了。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是用了点力度反握住他的手,想给予他一点勇气和力量。
青衍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司云落随他拜了三拜,在起身之际突然心神激荡,豪情壮志迸发出来,扬声道。
“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长长久久地陪在他身边,绝不让他一个人孤苦伶仃!”
转过身去,便看见青衍抿着唇,唇边一点笑意经久未散,揉了揉她的发顶。
“真傻。”
她正要还嘴,冷不防见他拿出一块玉牌,系在她的腰间。
“喏,我娘亲留下来的东西,有了它,可以短暂地在天衍宫内部走动,同时掩盖你身上的魅妖气息,是我父亲特制的。”
“可惜娘亲她并不爱外出,这东西就一直戴在我身上。”
司云落想起初次见他时,便在他的身上嗅到了同类的微弱气息,不禁问他:“给了我,你怎么办?”
“我是半妖,气息没有那么强烈,旁人发现不了的。”见她仍是担心,他只好许诺,“我会施法隐藏,放心吧。”
司云落手中握着那玉牌,突然发现上面坑坑洼洼的,还以为是他不小心,没有保管好母亲的遗物。
可仔细触摸后才发现,这些阴文竟然是魅妖一族的文字,记载着……越过天衍宫结界的方法。
所以青妩早就知道如何离开……或许只是舍不下这一点骨血,又明白自己时日无多,才甘心在这天衍宫里度过了剩下为数不多的光阴。
可冥冥之中,这玉牌经由青衍,传到她的手里。青妩是否早已料到,儿子的伴侣也将会是一个被困在此的魅妖?
青妩……是否希望她离开?不要再重蹈覆辙,重复上演这悲伤的循环?
但司云落觉得事情不会糟糕到那样的地步。
首先她能够确定的是,她和青衍是相爱的,这就已经强过上一代了。
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选择这条路。
何况,许下承诺后再狠心离开,她不忍心,也无法去想象这件事对青衍造成的影响。
但看青衍的样子,对玉牌的秘密似乎一无所知。
他与娘亲交流甚少,应该没有学习过魅妖的文字,没有发现也是正常的。
司云落决定将这件事先瞒下来,展现出很欣喜的样子。
但在这一刻,逃离的想法不免油然而生,她不自觉就问出了口。
“阿衍哥哥,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
话一出口,她当即便后悔了。青衍作为少主,有他必须承担的责任,而她也有不能抛下的魅妖子民。
青衍蹙起眉头:“去哪里?”
他没有直接拒绝,抑或是怀疑她想要逃跑,已经是出乎司云落的意料了。
他充分信任她,并且理所当然地认为,在她的前路中,必然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一起私奔不太可能,那偷得浮生半日闲,总该没有问题的吧?
司云落将愿望尽量缩小,最终说出口的,变成了一个再微小不过的请求。
“我是说,我们下山去玩半天好不好?”她楚楚可怜地看着他,“我还不知道附近是什么样子……”
青衍对她一向心软,哪里受得了她这样的目光,不过片刻就松了口。
“那我们天黑之前回去,不叫人发现端倪。”
两人手牵着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齐膝高的野草,还没走出几步,青衍环顾四周,见并无旁人,忽然矮下身子,直接将她背了起来。
司云落趁势将手覆在素绸上,遮住了他的眼睛。
“我让你去哪边,你就往哪边走,要完全听我的,听到没有?”
其实他就算没有视力,也不妨碍正常行走,但他还是听话照做。
司云落俯身亲了亲他的耳垂,小声道:“东边方向,一直走,等到我喊你再停下。”
他依言向东而行,走着走着突然跑了起来,颠得司云落七荤八素。
“慢点!慢点!”
青衍哪里会听她的,一路疾速掠过,司云落本就不稳的盘发完全散了,轻柔地搔着他的颊侧。
到了最后,两个人一起躺在软乎乎的草地上,被太阳晒过的青草和湿润的泥土味道所包围。
司云落翻过身看他,夕阳折射在她的眼瞳中,显出一种浅淡的琥珀色,就像迷人的漩涡。
她的朱唇一张一合,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青衍看不分明,便强要她再说一遍,她却怎么都不肯,一骨碌坐起身来,提着裙摆跑远了。
他当然不肯就此放过,以最快的速度追了过去,同她纠缠在一处,最后以胜利者的姿态,将她高高托举起来。
司云落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说道:“你当我是小孩子啊!喜欢被人举高高?”
他便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小时候总希望有人这样对我,才会自然而然觉得你也……”
她开心起来,声音扬在风里:“我也挺喜欢的!”
青衍来了劲头,抱着她原地转圈,又转得她头昏脑胀,鲜妍艳丽的裙摆铺陈开来,像是如她一般娇美的花。
他没再纠结,故而不知道她说的那句话是——
“慕星衍,我好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1.今天是带老婆见家长出门玩耍的龙龙
2.是哪个傻子没听见老婆难得一次的表白啊啊啊?
3.但悄咪咪地讲,你们真的觉得这一part能he吗?
4.以下内容为蠢作者的纯牢骚:今日惊闻奇幻某佬退圈,再看看自己6k收藏每天15块的收益,顿觉奇幻收订之烂,果然是此地不宜久留,所以一定要在这一本故事里,把我的xp全部抒发完毕(点烟)感恩每一位正版读者,给读者老爷们咣咣磕头!(看盗的就不是老爷XD)

◎“你是不是怕了?”(一更)◎
司云落把东西一股脑塞给青衍, 让他满手提着大包小包,自己只举着一串糖葫芦,慢慢吃着往回走, 幸福得眯起了眼睛。
或许在旁人看来,她有欺负盲人的嫌疑, 但既然被欺负的人都心甘情愿, 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青衍看她东张西望,好似对任何事物都十分新鲜, 不禁笑她:“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呢?”
司云落理直气壮:“当然不是!小孩子想吃糖葫芦,只会央爹娘买一串, 我就不一样了, 我想买多少买多少。”
“是是是。”青衍忍住笑,“反正花的也都是我的银钱。”
司云落抬了抬下巴, 故作骄矜地问他:“你的就是我的, 是不是?”
他一本正经地答道:“那当然, 我的一切都是老婆大人的。”
这还差不多。
她咬了一口糖葫芦, 忽然觉得就这样和他一起, 在人间烟火之中了此残生, 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惜,原来的他们都不懂得珍惜, 不知道毫无顾忌地相爱, 本来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司云落小声嘀咕着:“你从前都没有带我出去逛过的……”
故而她一直眼馋, 但有机会就不愿放过。可惜无论是在即墨还是在潭州,难得的相处总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 不能像今日这般, 只有两个人的小小天地, 让她最是轻松自在。
她只是悄悄抱怨, 却没料到被他听见了,忽然凑到面前来,与她的脸贴得极近。
“从前?”
司云落一时没了声息,不知是说漏了嘴的慌张,还是真实的心动,抑或二者兼有,都让她的心跳不可遏制地加快。
他垂下眼眸,呼吸温温地扑在她的面上,双唇离她越来越近。
以往他这样做的时候,便是要向她索取一个绵长的深吻。
她也自觉地闭上了眼,等待着与他肌肤相触,唇齿相接。
可预想中的柔软并没有落下,耳畔却传来清凌凌的声音,是糖葫芦的薄脆外壳被咬开的脆响。
司云落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看他,发现他只是偏过头去,啃了一口她咬过的糖葫芦。
即使以素绸蒙着眼,她也能猜到那双清亮通透的眸子里,一定盛满了促狭的笑意。
可恶!竟然敢耍她!
不止如此,他还要有模有样地感叹一句。
“没想到啊,你还挺希望我主动亲你的?”
“才没有!”
司云落感觉被他看穿了,气鼓鼓地就要撇下他往前走。
还没迈出一步,高大的身影便挡在面前,阻住了她的去路。
“这次是真的。”
他说着,低下头来吻住她,那些未曾出口的气话就尽数化作了蜜意,一路流淌到她的心间去。
她想,过了今日,每当再见到糖葫芦的时候,她可能都会记起这一刻。
落日余晖中,少年额前的碎发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柔光,他近乎虔诚地捧起她的脸,蜻蜓点水般轻触着她的唇瓣。
一个无关于情.欲的吻。
她能感受到他的珍视和小心翼翼,像是在反复确认,她是真实存在的,并且只属于他。
她心软得一塌糊涂,踮起脚尖,加深了这个吻。
入夜,司云落伏在他的胸口,长发如流水般倾泻而下,与他的交叠在一起。
青衍抚着她的腰际,问她:“今天开心吗?”
她用力点点头,虽然从小到大她并不缺礼物,却也从没有像今日这般快活。
两人单独待着的时候,青衍便不用特意遮眼,可以用最本真的样子面对她。
司云落入神地盯着他看,那双琉璃珠子一般的眼瞳,只映出她一人的倒影。
他的眼中只有她一人,她便为此而很是欢喜。
青衍忽而叹了口气,轻轻一拧便将她压在身下。
“别这么看我,我会忍不住……”
话虽如此,他的手还是沿着她的腰线,不安分地向上摸,同时发出沉痛的感叹。
“美色误人啊……古人诚不我欺。”
司云落一掌拍开他的手:“少得了便宜卖乖。这些日子你少做了吗?”
何况究竟是谁的美色误了谁,那还不一定呢。
他也不恼,一边黏黏糊糊地亲她,一边道:“说正事,我要离开几日,你乖乖待在此处,不要胡乱走动,等我回来。”
司云落想了想,如果话本子里有一方这么说的话,通常意味着会有突如其来的变故,总之是个不大吉利的兆头。
但她并不想让他平白担心,就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比以往更加热情待他,如蒲苇一般缠了上来。
等到撩拨够了,看他兴致上来,就果断把人一推,背过身去不理人了。
“睡觉。”她闭上眼假寐,“不然小心你明日起不来床。”
这话听着就很有歧义,青衍果然也误解了,衣衫半褪着撑起身子来,掐了一把她腰侧的软肉。
“你说谁起不来床?”
司云落怕痒,忍得辛苦,努力憋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他却不肯放过,沉在她耳畔问她。
“你是不是怕了?”
怕了?怎么可能?
和慕星衍经年斗气的倔强劲上来,司云落赌着气拉下他的衣襟,直接堵上了他的唇,立刻就得到了热烈的回应,被他反客为主,无力抵抗。
一夜暗香浮动,烛影飘摇,新雨连绵,芙蓉泣露。
第二日,司云落就起不来床了。
果然这种事,姑娘家是占不了上风的啊啊啊!
她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青衍穿戴整齐,在床边蹲下身来,抓紧最后的时间同她温存。
她晕晕乎乎的,只是下意识启唇,任他将气息灌进来。
“现在才什么时辰……”
“还早,你且歇着吧。”他揉揉她的发顶,叮嘱道,“我回来之前,尽量不要离开无妄峰半步。”
司云落迷迷糊糊地应了,在他轻柔的抚慰下,再度昏睡过去。
醒来之后,身边枕衾似乎仍有余温,周身依然环绕着他的气息,仿佛他就在此处,从未离开过。
司云落掰着手指,觉得好像已经开始想他了。
完蛋!这种状态可不大对头啊!
她摇了摇头,试图将杂念从脑海中驱逐出去,却失败了。
人可真奇怪,极致的讨厌竟也能催生出极致的欢喜。
她从前不觉得自己有这样喜欢慕星衍,可如今倒是不得不承认了。
闲来无事,眼前也都是他的影子在晃来晃去,司云落干脆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
无妄峰上的人被青衍带走大半,留下一小部分值守及照顾她。
没了诸多猜疑的目光,她更是乐得外出,没事就在药圃除草浇水。
梦心果已经长出了小小的花苞,再过一段日子,想必就可以结出果实。
只要到了那时,她对慕星衍表白心意,求不得苦自然解脱,众人便可以脱出这轮回了。
司云落忽然开始后悔,为什么不早些告诉他真名。
她很想回到现实世界,现在就想。
于是她掐着日子,每天等他回来。
一日偶然坐在曾与他待过的树下,司云落身形娇小,隐在绿树的浓荫里,意外听到其他弟子的对话。
“魅妖一族都快被赶尽杀绝了,那位还乐不思蜀呢?”
“嗨,也就是少主豢养的一只金丝雀罢了,厌了就一脚踢开,亏她每日还巴巴地等着,跟盼夫君一样。”
“呸呸呸,什么夫君,这不是侮辱少主吗?少主金尊玉贵,岂可和魅妖这等低贱的血脉搅在一起?”
……是了,在旁人眼中,青衍和她有着云泥之别,甚至连主仆的关系都算不上。
她不过是闲暇时的玩物而已。
司云落抱紧膝盖,将自己蜷缩成可怜的一团,只觉得心里发酸,后背都生出了寒意。
不是这样的……不是……
谈话声被突兀的呼喝打断,是宁恒的声音。
他似乎总是带着怒气,又仿佛是怕司云落会听见什么风言风语,以愤怒掩盖心虚。
“都胡说八道什么!背后妄议是非,事关少主,罪加一等!”
“我们哪里胡说八道了?少主此行不就是直奔魅妖的老巢,打算将他们一网打尽么?”
“就是,上次易师兄他们意外亡故,执法长老认定是天衍宫内的魅妖所为,正下令抓了所有的魅妖严刑拷打呢!”
“依我看,要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那搞不好是无妄峰上这一只嫌疑最大!怎么偏偏就放过了她?”
心底里有什么东西……好像瞬间碎裂了。
司云落勉强扶着树站起身来,慢吞吞地从阴影中转出,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她努力维持着镇定,声音却在不住发颤。
“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作者有话说】
1.今天是flag立太大马上要被偷家的龙龙
2.有误会!闲言碎语不是真的!龙龙没有要赶尽杀绝!他是为了老婆去做另一件事的!
3.这些人都是师兄安插进来的眼线,为了逼落落出去的,要骂就骂他!(不过他马上就得偿所愿了)
4.宁恒是刀子嘴豆腐心小天使

◎“你还有我”(二更)◎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司云落身上, 脸上表情各异,惊讶有之,鄙夷有之, 共同的特点便是都没有反驳。
有时,沉默本身就代表了一种承认。
没有时间了。
她并不怀疑青衍对她的真心, 毕竟他看她的眼神, 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那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情意, 做不得假。
何况她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就绝不会再产生动摇。青梅竹马的情谊, 若他们以为, 一点流言蜚语就可以离间她和慕星衍,那可就太天真了。
但唤默审讯天衍宫内魅妖, 小白必定也在其中, 之前数日已经无法联系上他, 想必情况不好。
她不可能放任小白和她的子民不管不顾。
司云落深吸口气, 说道:“唤默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宁恒连忙出言阻拦:“你一只小小魅妖, 如何能见执法长老这样尊位的人物?还是乖乖待在这里, 等少主回来再行定夺。”
她却仍坚持道:“唤默提审魅妖一族,应当是在绝途狱吧?犯了错的魅妖, 被送去绝途狱不是很合理吗?”
绝途狱。
司云落终于踏足了这个数日前就应当前来的地方。
绝生者之机, 断归去之途。
好名字。
绝途狱里关押的, 除了宫内罪行滔天的恶人,难以驯服的凶猛异兽, 绝大多数还是同一种生物——魅妖。
衣衫褴褛, 瘦如枯骨的魅妖。
遍体鳞伤, 不成人形的魅妖。
甚至, 只剩断肢残体的魅妖。
除了犯错的魅妖之外,没有被选中的魅妖也会沦落至此,在暗无天日的牢房之中,苟延残喘地活下去,等待被剖杀取血的那一日。
潮湿腐朽的气味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进来之前,司云落特意换下了青衍为她置办的那些衣裳,换回了来时的素衣。
即使是这样洁白如雪的颜色,在一片阴森压抑之中,也显得格格不入。
她不过走了几步,白色便染了尘埃,像这样纯净的色彩,原本就不该出现在这绝途狱中。
寂白说得对,青衍就是为她编织了一个极其美好的幻梦,美好到让她以为,人类和魅妖还可以和平相处。
虽然她明白,这是青衍当下唯一能为她做的,在掌权之前,他左右不了大局。
他希望护她安乐无忧,直到看见希望的那天——
真的会有那一天吗?或许在此之前,魅妖就真的已经亡族灭种了吧?
四周隐约有镣铐响动,无数魅妖自阴暗中起身,拖着残躯聚拢在牢房的木质栅栏边,一双双幽瞳自暗处显现,像是分布不规则的光点。
他们喃喃着相似的话语。
“公主殿下……是公主殿下!”
“殿下不用锁镣铐,也未被标记,这可真是太好了!”
“可是……殿下不是委身于天衍宫少主了么?为何不来救我们?”
“殿下……为什么不能垂怜您的子民?”
这些疑问如同千钧重担,几乎要将司云落压垮。
她张了张口,却发现根本无力解释,只得沉默前行。
终于到了一处尚算宽敞、陈设入眼的囚室,司云落被粗暴地推了进去,才看见了里面的人。
唤默懒散地靠在一方宽椅之上,纯黑色的衣袍几乎与周遭的黑暗融为一体。
而在他的对面,有两只魅妖被吊在屋顶之上,看上去没了声息,不辨死活。
只有鲜血滴滴落下,尽数汇入地面摆放的敞口大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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