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就他这身量,这扁平的胸,仅仅靠一张出色的脸蛋,混进来也并不容易。
金铃又响,现场再度安静下来,方才的小插曲并不会对今夜的重头戏产生影响。高台后悬垂的重重纱帐中,丝竹管弦之声渐起,于缠绵悱恻的乐曲中,蓦然传来一缕笛音,婉转清越若九霄鸾鸟长鸣,如闻仙乐,令人心驰神往。
司云落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只因这笛音实在过于耳熟,仿佛是在哪里听过——
笛音戛然而止,却有一穿着清凉的白衣女子拨开层层帷幔走了出来。
她敛眉垂目,语声柔婉,向台下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
“奴家见过各位公子。”
论容貌的话,自然是慕星衍更胜一筹,可是要论起知情识趣来,那可就比这位差得远了。
恩客们都是男人,还是更喜欢小意可人、红袖添香的,当下便连声起哄叫好,将手中鲜花向台上掷去。
那女子一一捡起收入怀中,柔媚眼波扫过全场,落在司云落身上时,冲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司云落麻了,麻中麻中麻。
所以闻既白是有一个同他长相完全一样的同胞妹妹是吗?
完全不可能啊!
还是说玄灵宗弟子其实都有异装癖,是隐藏的女装大佬,自己就是因为不够变态,才与他们格格不入……
看着闻既白妩媚的妆容,司云落既期待又害怕。
万一等下岑如默也这般出场,那她对于这位少年英才的滤镜恐怕会直接碎一地。
不确定,再看看。
所幸等了片刻,这种可怕的情况并未发生,保住了岑如默在司云落心中的形象。
但闻既白也在此处,岑如默为何还不现身?
经过不多不少的吹捧与寒暄之后,竞价终于开始,而司云落这才意识到,原来所谓的“拍卖”,卖的便是姑娘们的……初夜。
若是在平时,她肯定觉得有伤风化成何体统,忍不住出手解救,但既然现在被卖的是闻既白和慕星衍,她倒也不急了,反而想看看慕星衍一晚能够卖到什么价。
若是没人要,她自然是要嘲笑他一番,但若是果真被卖了,她也打算袖手旁观——且不说他有自保之力,她也实在是很期待,客人发现他是男子,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她笑而不语,一双柳臂搭在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听着价格从一千灵石加到了三千。
台下的竞价仍在继续,司云落不经意间扫了一眼,正对上闻既白可怜兮兮的目光。
他一双眸子纯真无辜,恰似寒潭深水清澈见底。泫然欲泣的样子,让她想起雨天在路边遇见的淋湿小狗。
她又想起上次分别前,闻既白对她说的话。
“我原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司云落叹了口气,决定做个心软的神,将这只无人认领的小狗带回家。
她举起手边的牌子,加入了出价的队伍。
“五千灵石!”
众人望向声音的来处,见出价之人赫然是之前被认为要“逃单”的年轻公子,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而慕星衍遽然抬眼看她,眼神中意味不明。
不过转眼间,司云落在这花云楼的待遇就有了质的飞跃。
手边的清茶换成了价值不菲的明前龙井,海味果脯糕点坚果一应俱全的十二色小吃拼盘也送了上来。
先前的大汉们负责给她捏肩捶腿,还要小心翼翼地问她:“公子,力度还可以吗?”
有钱人的日子就是好过啊!
老板娘心花怒放,看着她的眼睛都放光,像发现了一块到嘴的肥肉。
“无人出价超过五千灵石的话,阿星姑娘今夜就归这位公子……”
司云落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打断了她的话。
“错了,我出价为的是——小白姑娘。”
虽说还没有轮到为小白姑娘出价的场合,但老板娘肯定不会和金主过不去。
再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白姑娘的姿色略逊于阿星姑娘,若是错过这五千灵石,只怕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老板娘当即将那些规矩抛诸脑后,喜不自胜地张罗人去找司云落收钱。
司云落则上了那高台,她目不斜视,故意不去看慕星衍的表情,在闻既白感激的眼神里,主动去牵他的衣袖。
如果闻既白身后有尾巴,此刻已经欢快地摇了起来。
“不愧是你,好朋友心有灵犀!”
她敷衍回道:“那是那是,好兄弟两肋插刀,走了。”
可就在她距离闻既白的衣袖还有一寸时,手腕却突然被人用力握住,无法再前进半分。
她终于肯直视慕星衍,毫不意外地在他眼中看见了羞恼、窘迫、怒气,甚至还有一点……不被选择的失落?
不会的,肯定是她看错了。
因为捏着她的手力道极大,恨不得将她生生捏碎。
慕星衍的眼神阴鸷得像要滴出水来,话语却是轻佻而孟浪的。
“两个人多没意思,不如我们三个人一起,还更有些趣味。”
【??作者有话说】
1.二选一的桥段,为什么就不能降临在男主身上?成年人不做选择,问就是——
2.今天也是被老婆抛弃被迫做小伏低的伤心龙龙
3.司云落:今天我当家!谁有钱谁是老大!
4.事实上龙龙已经准备给老婆倒贴了
5.既然要追求刺激,那不如就贯彻到底咯
6.被作者关小黑屋的岑如默:能不能……带我一个……
◎“你方才,为何选他不选我?”◎
司云落却对他的话无动于衷,尝试着想甩开他,却发现根本无法摆脱他的桎梏。
腕上的手越收越紧,司云落难掩面上不悦神色,又不想被旁人发现端倪,轻声道:“放手。”
可惜不能在这里使用言灵。
出乎她意料的,慕星衍缓缓松开了手,只是仍心有不甘地扯着她一截衣袖,质问道:“为什么不行?”
司云落想了想:“因为我没有这样的爱好?”
慕星衍虽然笑着,但司云落总觉得他要把牙都咬碎了。
“你没有?你怎么没有?我看你高兴得很!”
不知为何,明明成功让慕星衍吃瘪,她却开心不起来。
总感觉他在阴阳怪气自己是怎么回事?
见两人僵持不下,闻既白连忙来打圆场:“公子,既然阿星姐姐都这么说了,小白也不是那等小肚鸡肠的女子,自然是愿意的,您无需顾虑我的感受。”
若是慕星衍说这话,司云落便会疑心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可闻既白这样说了,那就是真的有要事,需要三人齐聚商讨。
只是她还未曾开口,慕星衍便将闻既白剩下的话堵了回去。
“你倒是大度。”
闻既白耸了耸肩,并不在乎他的敌意。
可老板娘却不是那么淡定,毕竟台下那么多客人看着,万一得罪了金主,两个姑娘就更难出手了。
“小白,阿星怎么回事?偏偏一定要跟这位公子?”
闻既白让她附耳过来,开始小声胡编乱造。
“嗨,玉姐您有所不知,这位是阿星姐姐从前的相好,跟过他一段时日的,这难舍难分自然是人之常情。”
“况且我听说,阿星姐姐跟他也不大清白,当然这都是闺中闲话,当不得真的。”
看似无心插柳之语,却分外能挑动他人紧张的神经。
司云落仍在与慕星衍纠缠,这次倒是抛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她解下聚灵袋,将它翻了个底朝天,向慕星衍展示比脸还干净的袋子。
“我没钱了。”她很诚恳地说道。
玉姐非常适时地插话进来:“公子您看哈,好事成双嘛,要点就点两个,我们花云楼现在有大酬宾活动,姑娘买一送一!”
“只要您再补个一千……哦不五百灵石!就可以把她们两个一起带走。再给您升个上房,一应物品应有尽有,包您满意和尽兴,决战一夜到天明!”
慕星衍:“那可说清楚了,是买我送他。”
闻既白:“……行行行,阿星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司云落正想表示自己连五百灵石都拿不出手,慕星衍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这钱我来出。”
司云落似乎能听见他将后槽牙咬得咯咯直响,到嘴边的话又拐了个弯,笑眯眯地对玉姐道:“成交!”
花云楼,上房内。
司云落和慕星衍面对面而坐,隔着一张八仙桌剑拔弩张。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闻既白竟然还有闲心给每个人倒了杯茶,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差不多得了啊。”
所幸他没再那么娇滴滴地说话,不然司云落的鸡皮疙瘩肯定要掉一地。
“都是自己人,没必要……”
两人异口同声:“谁跟他/她是自己人!”
闻既白举起双手投降:“当我没说,当我没说行了吧?你们继续。”
司云落继续看向对面:“慕星衍,你不是已经获得入门资格了吗?还跟过来做什么?怎么我到哪里你到哪里?真晦气。”
慕星衍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愿意?”
确实,看他这不情愿的样子,大概不是自己主动要来的,那么就只有……
闻既白大方承认:“司姑娘,这你确实误会了,是我请慕公子过来帮忙的。”
“我原本是想联系你的,奈何不知怎么,这玉简就到了慕公子那里。一开始我说大师兄失踪,他说不关他事,后来我又告诉他,此事关乎你的试炼,他二话不说就来了!”
“司姑娘,你就说吧,仗不仗义!……嘶,打我头干嘛?”
慕星衍收回按在闻既白头上的手,在自己衣摆上擦了擦。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司云落却完全忽略了其他,只注意到其中最核心的信息。
“你是说……岑如默失踪了?”
闻既白点头:“不错。三天前,师兄独自潜入花云楼,便和我失去了联络。”
三天前……正是岑如默通知她前来即墨城之时!
“他为何要潜入此处探查,莫非这花云楼不同于寻常青楼,有什么特别之处?”
闻既白看了看面前两人,叹了口气。
“既然二位都是未来要入我玄灵宗之人,我也不必隐瞒。獬斛精魄现身琅琊山之事,我等已禀报掌门,确是玄灵宗内部封印松动,导致部分凶兽精魄外泄逃逸。”
“此事我玄灵宗难辞其咎,宗门弟子近期皆下山寻访,若遇凶兽精魄,即刻斩杀,或带回宗门封印。”
“大师兄和我前来即墨,便是听闻了此地近来异事频发,情况之怪异,倒是极像我们所在寻找的一种名为魄罗的凶兽。”
司云落和慕星衍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的神情。
“异事?是什么样的异事?”
闻既白用折扇遮住半张面庞,神秘兮兮地说道:“近半月来,即墨城常有人死于非命,听说都是生前犯了疯病,性格大变,自裁凶杀的惨案已有十数起。”
“民间都在传,这种疯病会传染,谁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失心疯的。”
慕星衍冷笑道:“荒谬!疯病岂会传染?明明是有邪祟作怪!”
闻既白点头:“不错。大师兄立即就想到,此间事大概与魄罗脱不了干系。”
“魄罗这种上古凶兽,善蛊惑人心,并以此为乐,常以女子之身现世,其精魄可以附身在人类身上,取代宿主原本的意识成为主导,直到吞吃掉宿主沉睡的魂魄为止。”
司云落思索了片刻:“你的意思是,那些人其实都是被魄罗附身,才会做出不合常规的离奇之事?”
闻既白道:“这是最有可能的解释,我和大师兄分头调查,发现死者多为男子,死状凄惨可怖,而千丝万缕的线索全部指向了——花云楼。”
“师兄便提议以此为司姑娘的入门试炼,只要我们成功除去魄罗,便算作试炼通过。为了以防不测,师兄特意嘱咐我不要轻举妄动,在外面等候司姑娘,可……”
司云落接话道:“可他自己一去不返,你实在坐不住,便拉来慕星衍同你一起扮成身世可怜的女子,卖身进入花云楼?”
闻既白嗫嚅道:“……是这么个道理。”
他求生欲倒是很强,急急道:“我也是担心师兄……再者,我来之前早已算过一卦,此行有惊无险,逢凶化吉,这不就遇到司姑娘慷慨解囊,救我等于水火之中?司姑娘可真真是在下的大贵人……”
司云落干笑一声,冲他伸出手:“还钱。”
闻既白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这……小生实在是囊中羞涩,比不得你们世家子弟……”
他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要不然,在下今夜陪上司姑娘一夜,以此抵债可好?”
话一出口,他忽然从另外两人的身上都感受到了杀气。
“啊哈哈……开玩笑的,说正事说正事。”
司云落拧了拧眉心,深感这个组合不太靠谱,岑如默若是在魄罗手里,局势对他们十分不利。
况且能够制住岑如默的凶兽,实力不容小觑,并不是可以轻易解决的麻烦。
“现在怎么办?”
闻既白两手一摊,非常实在地答道:“事已至此,先睡觉吧。我们三人已经成功混入花云楼,明天便可借此打探师兄的消息。”
司云落觉得他说得有理,正要起身洗漱之时,就见闻既白殷勤地抱了床被子过来。
她立刻警惕起来:“你干嘛?”
不会还想着肉偿抵债的事吧?她才不要!
闻既白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对此充满期待。
“不是说,三个人一起吗?我跟你们说,我可会讲睡前故事啦,玄灵宗所有的话本子,就没有我讲不出来的……”
话音未落,慕星衍的断剑已经横在他颈前,剑气几乎将他的肌肤划伤。
“出去。”慕星衍冷声道。
闻既白满脸无辜:“出去不就露馅了吗?……好好好,我睡外面碧纱橱行了吧?”
慕星衍刚收了剑,一缕凤火便袭了过来,险些点燃他的额发。
司云落并指掐诀,毫不客气地指着外面:“你也出去。”
慕星衍却不为所动,而是转过身来直面着她。
“你方才,为何选他不选我?”
见她不回答,他干脆坐在了床边上,状似无意地拍了拍身下的锦被。
“你若是答不上来,今夜我就睡这里不走了。”
【??作者有话说】
1.闻既白: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凭什么我睡外面?
2.龙龙试图否认倒贴五百灵石的事实,并让老婆解释
3.慕星衍:你说啊你说啊!
4.司云落:求求了,岑如默到底在哪……这才第一个晚上,我就受不了他们两个了
5.司云落:算了和你摊牌好吧,我是渣女,渣!女!
6.改了个文名,现在的名字好还是以前的名字好?
7.看完封神以后的感想:纣王好像一个负责的健身教练逼人凌晨三点起来练胸肌的那种,v我50让我再去看一次胸肌(不是)
她一边向外走去,一边道:“你愿意睡这里就睡这里吧,我去碧纱橱睡。”
司云落本意是让闻既白进来同他一起,可落在慕星衍的耳中,却又有了别样的意味。
他伸手扯过她衣裳下摆,司云落一时站立不稳,直向他怀中栽去,却又及时拽住了他身上如轻云一般的丝质披帛,在他颈上绕了两圈,死死地勒住了他。
“慕星衍,放手!”
“你先放!”
只这一句,司云落便明白了,大概是因为慕星衍的听力已经恢复,言灵竟然对他失去了效用。
慕星衍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脸色迅速涨红,仍是断断续续地说:“你就……这么喜欢……小白脸……”
司云落也没好到哪里去,慕星衍箍着她的力道太大,腰上好似有千斤巨石压着,无法直起,只能扶着他的肩头,好让自己有着力点,能够勉强抬起头来,入目所及便是他轮廓分明的下颌。
她委实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骂道:“神经病!你再不松手,姑奶奶就把你勒死!一了百了!”
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说话声和打斗声还是引起了闻既白的注意。
他打着哈欠,从屏风后转了进来,在看清眼前的景象时,蓦地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什么情况啊?
方才正襟危坐、势同水火的两人已经在榻上滚到一处。慕公子的手搭在司姑娘不盈一握的纤腰上,俊脸泛红,呼吸微喘,司姑娘则有大半个身子倾在他的怀里,双臂攀着他轻声细语,柔情似水的样子,像极了一对交颈鸳鸯。
闻既白悟了,他们两个是自己人,他才是外人!
这情态、这姿势……他好像在一些不可描述的话本子上见过,与他们现在一模一样。
慕星衍面向外侧,自然第一时间发现了他,冷声喝道:“滚出去!”
闻既白一把捂上眼睛,摇摇晃晃地摸索着往回走。
“我什么也没看见啊,不要伤及无辜。”
与此同时,司云落受了惊,一不小心竟将那披帛扯成了两半。
丝帛轻飘飘地落在床上,压力消失的瞬间,慕星衍倒向一边,压抑着咳嗽起来,放松了对司云落的禁锢。她便顺势滚到一边,躺在床上揉着自己的腰。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司云落咕哝道,“你若是真想知道,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慕星衍平复着呼吸:“你说。”
司云落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望了过来,目光中是毫不遮掩的讥讽笑意。
“我与你什么交情,你心里没点数吗?”
是啊,到底在期待什么?
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答案不是吗?
慕星衍猛然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司云落也撑着床边坐起来,眯起眼睛看他的背影,心内开始默念倒数。
果然,走到屏风旁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手指扒着屏风上镂刻的雕花,无意识地摩挲过木质的纹理。
过了半晌,他缓慢开口。
“你选谁,我并不关心,只是习惯了刨根问底而已。”
她就知道,肯定是慕星衍那极强的好胜心在作祟!越是这样,她就越要挫一挫他的锐气!
“是是是,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吗?”
没想到慕星衍沉默片刻,又转身走了回来。
“走不了。”他神色平静,完全不像刚刚才和她打过一场的样子。“房间被布了结界,我出不去了。”
司云落立刻就反应过来,高声喊道:“闻既白!”
无人回应。
但慕星衍怀里的玉简亮了起来,是闻既白发来的消息。
“为了保证咱们双方的睡眠质量,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们放心,我什么都听不见,你们随意折腾,当我不存在就行。”
怎么可能当一个大活人不存在啊喂!
事已至此,司云落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竟然沦落到要和慕星衍睡一间房的地步。
但慕星衍看上去倒是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泰然自若地走到妆台前,卸去了头上的珠翠。
司云落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一直盯着他的动作,直到他站起身来走到床边,才警惕地往后缩了一下。
“你想做什么?”
慕星衍的手落在腰间的衣带上,只这一个动作,就让司云落瞬间炸毛。
“你做什么?!”
她当即便要出手,可慕星衍只是将一根衣带递到她手边,让她生生停了手。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又偏偏让人看着觉出一种无辜神色来。
“我解不开了。”
司云落无语:“解不开,那你是怎么穿上的?”
“闻既白帮的忙。”他蹙起眉头,看起来很是嫌弃。“姑娘家的衣裳怎么这么麻烦……”
小少爷就是小少爷。
她不疑有他,何况人已经杵到了面前,又不能真的放任不管,没好气地去解那复杂的系带,结果一不小心使力过了头,竟然把他向自己拉了过来。
轻薄纱裙如云雾般层层散开,委顿于地。在最初的懵懂过后,慕星衍单手扯住仅剩的一件护住身前,另一只手则撑在司云落身侧。
他妆容未卸,衬得精致的五官越发秾丽,是一种锋利而极具侵略性的美。
神兽血脉化为人身均样貌不俗,尤以龙族多美人。
司云落从不否认慕星衍的美色,他只要不开口令人讨厌,单凭那张迷惑性极强的脸,还是非常讨人喜欢的,不然她也不能从小就知道去抓他。
她本以为慕星衍会恼羞成怒,可他面上却丝毫不见被唐突的羞恼,反而扬起了一抹明晃晃的笑意,眸中晦暗难明。
“你非礼我?”
司云落想把他推开,可目之所及都是大片瓷白色的肌肤,竟然让她无从下手。
目光慌乱地自肩头向下扫去,散乱的薄纱之下,隐约可见少年紧实的腰腹。
完了,她脏了,她不干净了。
她连忙闭上眼睛,双手仍维持着推拒的姿态,却半分也不敢触碰到他。
她心下懊恼:“……还不起来?”
所幸慕星衍从善如流,自己走到一边去换好里衣,给她留出独处的空间。司云落也果断趁机换好,坐在床边发呆。
方才似乎被他捉弄了一番?这口气她是一定要讨回来的!
见他走得近了,她突然萌生了一个很妙的想法,抬起头来对他说道:“我帮你卸妆吧?”
慕星衍下意识防备起来,还来不及说出拒绝的话,已经被她按在了妆台前,用打湿的帕子往脸上抹。
那力道大得仿佛要将他的脸搓烂一样。
慕星衍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你!轻!点!”
卸了妆容以后,慕星衍又恢复了清俊的面容,只是面上肌肤还有些泛红,没精打采地跟在她身后。
司云落刚想把他一脚踹下床,却发现他已经极有自知之明地躺在了脚榻上。
难得他如此乖觉。
“被子。”
他伸手讨要,司云落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蚕蛹,滚到床的里面去,不理他。
“别逼我上手去抢。”
司云落也渐渐困了,并不想睡前再与他闹上一场,敷衍地分了一小半出来,垂到床边给他。
室内仍亮着一盏烛火,司云落翻身便能望见那烛光,一时有些恍惚。
“你怎么不熄灯?”
“你不是怕黑吗?”
司云落那刚涌上来的困意突然就消散无踪了。
事实上她确实怕黑,凤凰都喜欢明亮和温暖,在漆黑湿冷的地方,只怕会做噩梦。
但慕星衍是怎么知道的?
她忽然忆起曾经在客栈过夜时,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被龙尾紧紧缠绕的湿滑和粘腻如此真实,莫非……
她心中有个猜想,小声叫他:“慕星衍?”
回答她的只有平稳的呼吸,看来是已经睡着了。
明天再问他也不迟。
她这样想着,便兴致缺缺地翻了个身,也闭上了眼睛,完全没有注意到,慕星衍重又睁开了眼,看了片刻她的背影。
虽说室内并不昏暗,司云落还是没来由地做了梦,关于慕星衍的,至于其他场景,都化为了碎片般的记忆,散落在脑海各处,无从拾起。
她醒来时,大脑依然有些混沌,先感受到的是身边有人,正要怒骂慕星衍之时,却看见了……自己的脸?
她近距离欣赏了一下,觉得自己也算是个明媚动人的美貌少女,就发现那张脸竟然开口说话了。
“看够了吗?”
是慕星衍一贯的冷漠腔调。
等等……这是?
她和慕星衍交换了身体?!
【??作者有话说】
1.今天是故意色.诱老婆的龙龙
2.他好惨,又不聪明,只能想办法让老婆馋一下身子这样子,可老婆只觉得非礼勿视
3.闻既白:今天也是日行一善的一天呢!
4.慕星衍:好险,上次的事差点就被老婆发现了,装睡装睡
5.司云落:一觉醒来,我的胸呢???
6.可恶,收藏都不涨的,收藏我!女人
司云落甫一开口,便发现音色低沉和悦,已经变成了慕星衍的少年音。
伸手在颈下一摸,果然有凸起的异物感,让她完全确信了,这就是慕星衍的身体。
毕竟结界内也没第三个人了。
眼看司云落的手一路向下,就要探进衣襟里面去,慕星衍及时拦住了她,竟然罕见地有点局促。
“别再摸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的衣襟半敞着。而慕星衍用着她的身体,长发散乱地伏在枕上,与她面面相觑。
司云落颤声问道:“你、你什么时候爬上来的?!登徒子!”
慕星衍一脸无奈地看她:“我还要问你呢,别忘了你现在用的可是我的身体。”
那她出现在床上,莫非是……互换后她自己迷迷糊糊爬上来的?毕竟脚榻躺着可太硬了。
但不管事实如何,醒来和慕星衍躺在一处未免太不像话。她立刻就想往他脸上招呼,却看着那张如临水桃花一般的面容,生生停住了手。
淡定淡定,那可是她的脸!受不得一丁点损伤。
她深吸口气,果断反手在自己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嘶,好痛!
虽然是打在慕星衍脸上,但她的痛感却是实打实的。
慕星衍:“???你打我做什么?”
司云落瞥他一眼,仍带着几分得逞后的笑意。
“小样儿,我对我自己下不了手,我还治不了你吗?”
慕星衍勃然大怒,扑上去与她厮打在一处。
这场景可谓非常奇妙,一个试图狂扇自己巴掌,一个则拼了命地拦住她,演变到最后就成了新一轮的打斗。
只是双方都舍不得在对方所用的身体上留下伤痕,你来我往地过了几招,结果尽数击在了床柱之上。
如此一番争斗之后,那雕花木床终于承受不住,床柱上出现丝丝裂纹,最后轰然倒塌。深红色的床帷失去了支撑,铺天盖地覆了下来,将二人埋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