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是你妈—— by大白牙牙牙
大白牙牙牙  发于:2023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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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逸年抿了抿唇,下意识扯了扯衣领。
炎炎夏日,他穿着外套,将外套领子竖得极高,却也遮不住那紫黑的勒痕。
房东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他看了看谢逸年的脸,问:“和别人打架了?”
谢逸年低头:“嗯……您要是担心我给您惹麻烦,就算了,我换个地方租。”
“算了算了,钥匙给你。”房东还是把钥匙递给了谢逸年。
谢逸年道了声谢,提着背上的包,推着行李箱走进狭窄的地下室。
他今年不过十六岁,个子已经窜到了一米七五
长得太快,身形就显得有些瘦削单薄。
头发有段时间没有打理,垂落在额前耳侧,柔和了棱角分明的侧脸。
只可惜,他眼底浓重的黑眼圈、眉间掩饰不住的憔悴与困倦,生生破坏了他五官的俊秀。
地下室没有椅子,谢逸年脱掉外套,脱下书包,坐在床垫上发呆。
从两个月前开始,他就不断遇到鬼。
一个月前,他认识了来孤儿院做慈善的张天师,在张天师的帮助下过了几天安生日子,还从张天师那里得到了一张驱邪符。
只是好景不长,前天晚上,他结束一天的工作,走回家的路上,却感觉到身后凉风阵阵。
不等他回头,一股透着浓重血腥味的长发从身后缠上他的脖颈。
就在他险些窒息时,他藏在口袋里的那张驱邪符发出一道金光,照在那些头发上。
身后传来一道凄厉的叫声,随后长发松断。
谢逸年不敢回头,连滚带爬逃回家里,才发现那张驱邪符化为了灰烬。
肯定是张天师给的驱邪符救了他。谢逸年心想。
驱邪符只有一张,谢逸年担心那只长发女鬼会再来杀他,又联系不上张天师,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张天师给的阵法上。
他原本是和孤儿院的三个朋友合租,但谢逸年担心自己使用阵法会影响到三个朋友,就临时搬走,自己租了这间地下室单间。
想到这里,谢逸年稍稍回神。
地下室不通风,又没有空调,只有一扇风扇在悠悠转着。
谢逸年才坐了会儿,浑身就湿透了。
他去接了点水,洗了把脸,这才将自己买的朱砂等物扛了出来,依照着阵图开始绘制、摆放。
阵图并不复杂,谢逸年很快就摆好了。
他盘腿坐在阵图中间,背诵那段并不繁琐的法诀。
才刚念完第一句,谢逸年就感觉到浑身一凉,周围的温度好像降了许多。
谢逸年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但想到那些躲在暗处的鬼怪,他干脆闭上眼睛,硬着头皮继续往下念。
滴答、滴答。
似乎有水声回荡。
一股潮湿而腥臭的气息在屋内弥漫开。
谢逸年心中升出不安,可法诀只有短短两句,不到十秒的时间就能念完,根本容不得他悬崖勒马。
他抿了抿唇,刚睁开眼睛,就见一张五官完全颠倒的脸与他来了个贴脸杀,被鲜血浸湿的长发更是在一瞬间攀上了他的脖颈。
“鬼啊!!!”
谢逸年尖叫一声,当场吓晕过去。
刚赶到的姚容:“……”
刚赶到的系统:【……】
姚容往前踏出一步,伸手扯住女鬼头发,随手将女鬼甩到了一旁。
女鬼尖叫,鬼气升腾,继续向谢逸年扑过去。
姚容阴气外放,直逼女鬼。
女鬼感受到这股气势,顿时僵在原地,下一秒就猛地转身,想要穿墙遁逃,却发现自己已经逃不出这个狭小的地下室了。
“你身上有契约之力,是被天师饲养出来的恶鬼?”
姚容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跟脚:“你的主人,就是那个张天师吧。”
不等女鬼回答,姚容右手一转,一柄通体玄黑的长剑浮现在她身前,剑柄落入她的掌中:“既然敢吓他,那就用你来试试鬼兵之威。”
女鬼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被剑气一扫,当场魂飞魄散。
姚容走到谢逸年面前,俯身打量他清隽的眉眼,半晌,用手指狠狠戳谢逸年的额头,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一道红印,又好气又好笑道:“就这胆子,也敢随随便便绘制阵法,难怪会着了别人的道。”
谢逸年做了个十分可怕的噩梦。
梦里,一只五官颠倒的女鬼缠住他的脖子,非说要嫁给他,吓得他面无人色,恨不得大吼一声“你看上了我什么,我改还不成吗”。
然后他就生生吓醒了。
谢逸年一把从地上坐起,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又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确定心脏还在砰砰跳着,顿时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那只是一场梦,我还活得好好的。”
话音刚落,谢逸年隐隐觉得不对劲,猛地抬头。
那张没有铺东西的床垫上,盘腿坐着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
一柄玄黑长剑横在她的膝盖上。
她五官秀美,乌发如墨,即使没有任何表情,也美得如同一场幻梦。
可这会儿,谢逸年根本没有心思欣赏什么美人,他只觉得天要亡他:“你你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往后缩去,想要离这只女鬼远一点。
姚容垂眸,扫了他一眼。
谢逸年更害怕了:“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害害我……”
姚容陈述事实:“刚才是我救了你。”
谢逸年愣了愣,鼓起勇气,悄悄打量姚容的五官,却正好对上姚容似笑非笑的眼眸,又是吓得一哆嗦。
不过这一哆嗦,也让他恢复了一丝丝冷静。
刚刚那女鬼五官颠倒,喜欢用头发作为武器攻击人。
眼前这位姑娘一看就是长着人样,还带着一把长剑,浑身都透着令人信服的正气……
难不成……
谢逸年万分激动:“莫非您是一位路见不平、见义勇为的天师大人!?”
姚容眉梢微扬,露出几分古怪之色。

谢逸年见姚容不说话, 以为她默认了。
身边有个天师,安全感瞬间直线上升,谢逸年腿不晃了, 手不抖了, 胆子也壮了:“天师大人,您要喝水吗?”
他伸手摸自己的背包,掏出一瓶没开过的矿泉水,殷勤地帮拧开瓶盖。
“我今天刚搬进来,还没收拾房子, 东西有点乱,您千万别介意。”
“您是张天师的弟子吗?我看书里总说,修道之人都风骨天成、仙骨飘飘,一见了张天师和您,就知道书里的话都是真的。”
“张天师说了,只要我引气入体, 他就会收我为徒。那只突然出现的女鬼肯定是张天师给我的考验吧?”
姚容摆摆手, 示意他自己喝水。
谢逸年确实渴了,边喝水边问:“张天师跟我说要去外省办件事, 他老人家现在还好吗?”
姚容弯了弯唇,起了几分回答的兴致:“他老人家怕是很气急败坏。”
辛苦布了几个月的局, 被她破坏了。
养了十几年的女鬼, 被她随手杀了。
能不气急败坏吗。
谢逸年只当她在开玩笑,试探道:“是我的表现让张天师不太满意吗?”
他这会儿缓过神也觉得丢脸, 找补道:“我胆子是小了点, 但我手脚勤快, 能说会道,就算张天师他老人家不乐意收我为弟子, 他门下肯定也缺个洒扫伺候的人吧……”
这种女鬼缠脖子的戏码再来一次,他不是被吓死,就是被杀死。
跟在张天师身边,别的不说,至少安全上是能得到保障了。
要是还能学上几手……
谢逸年正做着美梦,就听姚容道:“你胆子小吗,我怎么觉得你胆子很大啊。”
谢逸年眼睛一亮,满怀欣喜:“真的吗?”
“真的。”姚容低头,看着那个被谢逸年蹭糊了的阵法,“要是胆子不大,怎么敢画这个阵法?”
谢逸年一愣,跟着低头。
这个阵法怎么了?
“知道这个阵法的天师不多,但它有个名字,每个天师都一定听说过——它叫自愿献祭阵法。”
“此阵一成,七天之内若你横死,就会成为供对方驱使的厉鬼。”
谢逸年瞳孔微缩。
他不是傻子,只是刚醒来时心绪激动,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去思索其中的疑点。
但现在想想,他画完阵法、念完咒语,女鬼立马出现,就好像……
那只女鬼是他召唤来的一样。
再想想,前天晚上那只想杀他的女鬼,和今天这只女鬼,应该是同一只。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张天师在做局吗。
可张天师想要什么?
自愿献祭……难不成张天师想要他这条命吗?
姚容一时沉默,耐心等他自己思索。
过了好一会儿,谢逸年抬起头来,看了姚容一眼,悄悄往后退了几步,几乎贴到门上:“天师大人,那只女鬼呢?”
姚容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心中好笑:“自然是被我斩杀了。她是人为饲养出来的恶鬼,这些年肯定杀过很多人,身上孽力极重。”
谢逸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前两天的勒痕还没消退,现在又添了新的。
“天师大人,您饿了吗。我去给您买点晚饭吧。”
“不饿。”
谢逸年急了:“怎么会不饿呢。您救了我一命,可千万别为我省钱啊。”
姚容扫了他一眼。
谢逸年苦着脸:“其实是我饿了。您看,不如您在家里等等我,我去附近餐馆买份晚饭?”
姚容没点头也没摇头。
谢逸年就当她同意了,转身拧开门把手。
一开始还只是疾步走着,等到了外面,谢逸年拔腿狂奔。
他今天才搬到这里,根本不熟悉附近的路,埋头跑了好一会儿,跑到一处热闹的广场,实在跑不动了,扶着路边的路灯直喘气。
喘了好一会儿,谢逸年拿出手机,给自己最好的兄弟柱子打电话。
柱子正在烧烤摊打工,电话背景音格外嘈杂:“喂,年子,你干啥呢,我这正忙着呢。”
谢逸年语速飞快,一句废话都没说:“我银行卡密码是院长生日,里面有这一年存下的六千块钱,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情,三千给院长,三千给你。”
“小心张天师。他要是再来,不管跟你说什么你都别信。听我的!”
柱子懵了:“你怎么一副交代遗言的模样?”
谢逸年暗骂,可不是交代遗言吗。
死了个五官颠倒的女鬼,暗处还有个想要他命的张天师。
地下室里还有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存在。
不过他刚刚开门出来时有注意到,地下室的门锁没有坏。能够不破坏门锁,悄无声息进来地下室的,八成是只女鬼了。
不等柱子再发问,谢逸年挂断了电话。
他收起手机,强撑着的那口气也散了,身体一软,顺着路灯滑坐在地。
谢逸年幽幽叹气。
“叹什么气?”身后有声音问。
谢逸年破罐子破摔,假装没有听到身后的话语,又重重叹了口气。
姚容抱着长剑,走到谢逸年面前。
昏黄路灯下,谢逸年的影子并不长,姚容脚下——
居然也有影子!?
谢逸年“咦”了一声,难道他弄错了,这位真的是天师。
念头刚起,谢逸年发现姚容脚下的影子又不见了。
行吧,不用怀疑了,这肯定是鬼。
还是只喜欢逗弄人的鬼。
这两个月来一直在担惊受怕,短短两天时间内遭遇了两次生死危机,这会儿横竖不过就是死,谢逸年反倒坦然开摆了:“这位女鬼大人,您玩够了没有?”
姚容笑了笑,影子又重新出现了。
她这具身体,是消耗阴气凝聚成的实体。
既然是实体,自然是会有影子的。
天底下没有多少只鬼能像她一样,这么奢侈地消耗阴气。
对一般的鬼来说,阴气消耗了,实力就会受损。
也就是姚容有鬼兵源源不断提供阴煞之气,才敢这么操作。
谢逸年闭上眼睛:“反正我交代完遗言了,您要是想杀了我,就直接动手吧。不过能不能给我个痛快,我怕疼。”
“谁说我要杀你?”
谢逸年悄悄睁开半只眼睛,仰头看她。
她逆光而立,穿着一身明显不符合季节的长袖长裤,虽然看不清表情,但谢逸年能感受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确实是不带恶意的。
“……好像也是。如果要杀我,就没必要多此一举救我了。”谢逸年松了口气,能活着当然还是活着比较好,“不过您为什么要救我呢?”
姚容转身就走。
谢逸年摸不着头脑。
姚容示意他跟上:“你不是说饿了吗?”
十分钟后——
刚刚一路走过来,遇到了不少餐馆,但谢逸年摸不准这个女鬼的想法,不想牵连无辜,又不敢真的不吃东西,干脆进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桶泡面。
他在店里泡面时,店员一直在偷偷打量他。
谢逸年出门时没穿外套,脖子上的青紫勒痕遮也遮不住,他加快手中动作,端着泡好的泡面走到远处,蹲在路边。
姚容站在他身侧,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
谢逸年不敢让她等太久,吃得飞快,险些把自己呛到。
“不用急。”
姚容终于开口。
谢逸年苦着脸。
“难不成你赶着投胎?”
谢逸年打了个激灵,连忙放慢吃面的速度,还喝了口面汤。
暖洋洋的面汤下肚,很能壮一个人的胆子,谢逸年试探性问道:“女鬼大人,您知道那个张天师为什么会选中我吗?”
“因为你能见鬼。”
“这和我能见鬼有什么关系?”
姚容看向他:“普通人是不会随便见鬼的。除非体质特殊。这种特殊体质的人,一旦成为厉鬼,实力不容小觑。”
谢逸年自嘲:“我做人没什么长处,做鬼居然能这么厉害。”
“不必妄自菲薄。”
谢逸年微微一怔。
是他的错觉吗。
他好像……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几分安慰的意思。
姚容说:“你这种体质,其实也适合修道。”
谢逸年低下头,又吃了两口泡面,这才抬起头:“女鬼大人,您跟在我身边,是不是有事想找我帮忙啊?”
他听那个姓张的邪恶天师说过,鬼怪滞留人间,多是心有执念难消。
眼前这个女鬼没有随意杀了他,也许是只能好好沟通的鬼。
姚容想了想,点头道:“算是吧。”
谢逸年瞬间来了精神。
他心里盘算着,只要他对眼前的女鬼有利用价值,女鬼就不会轻易杀了他。
甚至在张天师和其它鬼怪要杀他时,还有可能会出手保护他。
“我欠您一个救命之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尽管开口!”
姚容还能看不出他那点儿小算盘:“你自身都难保,还想管我的事情?”
谢逸年:“……”
姚容问:“你觉得我厉害吗?”
谢逸年从心:“厉害。”
“比那个什么张天师厉害吗?”
谢逸年咬牙:“肯定比。”
姚容打量他一眼,暗示道:“你刚刚不是还想向张天师自荐吗?”
谢逸年心中泪流满面,知道这是在逼自己卖身:“我……我胆子挺大的,不怕您这样长得好看、性情温柔、好说话、好沟通的鬼。而且我手脚勤快,能说会道,您老人家平时总有不方便出面的时候,肯定需要个跑腿伺候的人吧,您看看我怎么样?”
姚容挑剔:“勉勉强强。”
谢逸年心中郁闷,只能安慰自己,好歹短时间内不用死了。
他化悲愤为食欲,吃完最后一口泡面,又把面汤喝完,起身去丢泡面桶。
等他重新走回来,姚容转身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谢逸年眨了眨眼,见姚容走到了几步开外,这才回过神来,亦步亦趋跟在姚容身后。

地下室依旧保持着谢逸年离开时的模样。
这里只能放下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行李箱, 再加一个卫生间,谢逸年和姚容走进屋里,连腾身的地方都没有了。
姚容直接坐到了床上。
谢逸年拿着一条抹布走进卫生间, 接了点水润湿抹布, 想要把那个用朱砂绘制的阵法擦拭干净。
还好他穷,买的是劣质朱砂,容易擦拭。
谢逸年边擦边想。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情,僵硬抬头:“女鬼大人, 我记得你说,此阵一成,七天之内若我横死,就会成为张天师手下的厉鬼……那现在,这阵成了吗?”
姚容正在全心全意炼化手里的剑。
这柄玄黑长剑,就是她从阴煞之地里得到的鬼兵——斩魂剑。
鬼兵举世罕见, 姚容炼化了阴煞之地里的大部分阴煞之气, 这才勉强能让斩魂剑认主。
只是,刚收服斩魂剑, 系统就通知她,说谢逸年那边出事了。
她带着斩魂剑匆匆赶了过来, 恰好在最后时刻赶到。
听到谢逸年的话, 姚容分出几分心神:“成了。”
谢逸年:“……”
完了完了,那他未来七天岂不是很危险。
那个张天师在他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 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啊。
说不定张天师这会儿就在暗处盯着他, 等他落单, 对他再下痛下杀手。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来, 语气郑重,神情谄媚:“女鬼大人,是我疏忽了。我怎么能让您坐在床垫上呢,我这就给您铺床。”
“您放心,被套枕套这些都是刚洗过的,绝对干净……”
“额,您要是还嫌弃,我明天一大早上就去给您买新的!”
姚容:“我睡床上,你睡哪里?”
谢逸年讨好道:“我是您的鬼仆,当然睡地板上。”
姚容皱眉,淡淡看了他一眼。
谢逸年被她看得不自在,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恼了女鬼。
难不成女鬼是嫌弃这里太简陋了?
想了想卡里仅剩的六千块钱,谢逸年一咬牙,也顾不上心疼了:“就将就一晚上,我明天绝对换新的住处。到时租个一室一厅,让您有个单独的房间,您看怎么样?”
见姚容不说话,只是盯着他,谢逸年压力山大,改口道:“那……那两室一厅?”
姚容走下床,不再用阴气凝聚实体。
于是她整个人都虚化成了鬼魂状态。
“不用了,你去睡觉吧。我今晚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
说罢,姚容直接穿墙离开。
谢逸年挠了挠头,默默从皮箱里拿出床单。
刚要弯下腰铺床,身后再次响起熟悉的声音。
“我忘记说了。”
“你今晚不会出事,安心睡觉即可。”
谢逸年动作一顿,转过身去,却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以最快速度铺好床,谢逸年躺在床上,刚想闭眼,突然想起一事,摸了摸裤子口袋,掏出手机,才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
等充好电一开机,果然,他的手机里有七八通未接来电和二十几条微信语音消息,全都是来自柱子。
谢逸年心中升起歉意。
他丢下那番“遗言”,就只顾着跟女鬼交涉,都忘了跟柱子那边打声招呼。柱子一直联系不上他,肯定很着急。
电话回拨过去,柱子那边很快接起电话,连声问他怎么回事。
谢逸年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刚刚在玩大冒险:“不过我的遗言是真心的,银行卡密码也是真的。”
柱子和谢逸年认识十几年了,知道他不是随便开这种玩笑的人:“你刚搬新家,正好我明天上午没什么事情,我去看看你吧。你说你,突然就搬家了,也不提前跟我打个招呼。”
“别来!”
谢逸年怎么可能让柱子掺和进来,好说歹说才让柱子打消了念头。
他苦笑道:“这周六我有事,等下周六吧。下周六刚好是院长奶奶的生日,到时我们一起回院里给院长奶奶过生日。”
挂断电话,谢逸年握着手机发呆。
半晌,他抬起胳膊,挡在眼前,掩去眼底的酸涩。
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他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天师,以为自己的人生从此能踏上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轨道,可那份好心背后藏着的,却是赤|裸|裸的恶意。
他的人生已经够糟糕了,为什么还要让他经历这种事情呢,为什么要让他拥有这种特殊体质呢。
这一夜,谢逸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胡思乱想,直到外面天色将亮,他才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中午。
屋里依旧只有他一个人。
谢逸年走进卫生间洗漱,瞥见自己的脖颈,也被那狰狞的痕迹吓了一跳。
想要等淤青自然消掉,不知道要等多久。
他一会儿得去买支药膏来擦擦。
低下头洗了把脸,谢逸年看着自己那越来越重的黑眼圈,低声哀嚎:“在被鬼杀死之前,我怀疑我会先困死。”
洗漱好之后,谢逸年走出卫生间,就发现姚容回来了。
明明这是一只女鬼,但不得不说,再次看见她,谢逸年悄悄松了口气。
有时候,鬼比人还要值得信任。
“女鬼大人,您昨晚休息得还好吗?”
“还行。”姚容说,“以后别喊我女鬼大人。”
谢逸年想了想:“鬼王大人?这个称呼会不会更有气势?”
“我姓姚,你先叫我姚女士吧。”
谢逸年恭敬道:“好的,姚女士。”
姚容点头,对谢逸年说:“我要出门买东西,你负责撑伞和买单。”
谢逸年默念破财消灾,尽显狗腿本质:“您需要什么伞?”
他听张天师说过,鬼在白天不能随意行动。
现在正好是一天中阳气最重的时候,他得做好充分准备,这样才能让姚女士感受到他的贴心。
姚容:“雨伞。”
谢逸年:“……太阳那么晒,在外面待久了,会不会让您受伤啊?”
姚容点头,觉得他言之有理:“那就换把遮阳伞吧。”
谢逸年穿着立领外套,撑着遮阳伞,看着姚容招摇过市,神情恍惚。
他有理由怀疑,路过他身边的十个人,撑伞的那五个都有可能是鬼。
人类社会居然已经变得如此危险了吗。
连着过了两个红绿灯,走到一家二手手机店门口,谢逸年才回过神。
他看了看贴在手机店门口的几张黄符,又看了看身侧的姚容,欲言又止。
姚容脚步不停,迈入店门的同时,指尖微动。
本应剧烈颤抖的黄符静止在原地。
谢逸年看着毫无反应的黄符,暗道一声假货。
也对,这种二手店怎么可能买得起真货。
姚容在店里逛了逛,最后挑了台最便宜的、能打电话能上网的手机。
谢逸年上前付款时,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要知道,他在这只女鬼面前毫无反抗之力,女鬼就算让他买最新款的水果手机,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买。
但女鬼居然愿意将就。
谢逸年又用自己的身份证帮姚容办了张电话卡。
姚容将电话卡插入手机里,满意点头:“走吧。”
她独自研究了一番,跟谢逸年打听起各种手机软件的功能。
谢逸年打起精神回答,并旁敲侧击。
听姚容说自己知道企鹅软件,却不知道微信这款聊天软件时,谢逸年心中微微一动:这是不是意味着,女鬼死了有十年以上,二十年以下。
他想得入神,再抬起头时,两人已经走到了药店门口。
在药师的推荐下,姚容买了一支活血化瘀的药膏。
见谢逸年像只呆头鹅一样站在门口,她指尖微敲玻璃桌面,淡淡道:“还不来付钱?”
谢逸年连忙掏出手机,因为太过急切,还险些把手机摔了。
他用只有一人一鬼能听清的声音道:“你应该不需要用药膏吧?”
“嗯,买给你的。”
姚容说得太理所当然。
谢逸年捧着药膏,满脸复杂。
但等回到地下室,看着狭窄昏暗、连转身都困难的屋子,谢逸年才猛地一拍额头,泪流满面。
靠,他是不是被女鬼给pua了啊!
明明买手机和买药膏用的钱,都是他赚的血汗钱,他干嘛要感谢女鬼的体贴啊。
不过有一说一,比起那些吓唬他、想要杀他的鬼,这只女鬼的脾气可真好,能够好好沟通。
谢逸年犹豫许久,翻找出张天师给的那本入门功法,递给姚容:“姚女士,您能帮我看看这本入门功法吗?”
“我对着这本功法练过几天,它会不会和那个阵法一样都有问题啊?”
普通的鬼,肯定不可能知道天师的修炼功法。但眼前这只女鬼,能认出自愿献祭阵法,说不定也能认出这本功法呢。
姚容伸手接过,从头开始翻到最后一页:“没有问题,就是功法烂大街了点。十个天师有九个都看过它。”
谢逸年大喜。
他才不管什么烂大街不烂大街。
只是没想到张天师居然没有在上面动手脚。
姚容将功法递回给他:“真真假假,才能骗得过人。”
谢逸年坐在床沿边,接过功法,珍惜地摸了摸。
“你想修炼?”姚容问。
谢逸年打了个激灵,警惕道:“不想。真不想。”
他可知道,天师和鬼是死对头。
要是女鬼以为他修炼功法是为了对付她,然后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他就死得太冤了。
“想修炼就修炼。”姚容似乎是笑了下,“也免得你又在我面前妄自菲薄。”
谢逸年怀疑她在试探自己,没敢接她这话。
【谢逸年年纪不大,警惕心还是挺高的。】系统冒了出来。
姚容说:“你这话听起来,一副长辈口吻。”
【哼,我和你可是同辈,本来就是他的长辈。】系统吐槽了句,又把话题扯了回来,【你不打算把你的身份告诉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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