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是你妈—— by大白牙牙牙
大白牙牙牙  发于:2023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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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两人刚刚不在,是出去给大家买好吃的了。
张念钊:“……”
张念钊局促地站起身,努力调整自己脸上的表情,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颓废难过。
并非是被姚容的三言两语给安慰到了。
而是张念钊突然意识到,他在姚容和叶鹤栖面前,没资格露出这种被伤害、被辜负的姿态。
真正被伤害、被辜负的,是姚容和叶鹤栖。
她们才是受害者。
叶鹤栖走到张念钊面前,叉腰问:“你现在知道谁对谁错了吧。”
张念钊点头,对姚容和叶鹤栖道:“实在不好意思,我没调查清楚情况,就发表了那样一篇文章……因为我的错误,对你们的声誉造成了很严重的影响,我在这里向你们郑重道歉……”
正在分发食物的姚容回过头,淡淡道:“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张念钊苦笑,旋即就听到姚容道:“但你还有弥补错误的机会。”
“我明白了。”张念钊深吸一口气,“我今晚回到家,就立刻着手写澄清文章。”
丢下这句话,张念钊向众人点头致意,起身重新走入黑暗。
姚容看着张念钊远去的背影,心念一动。
她对周绮怀道:“周小姐,我想要重新修改一下《火凤凰》的大结局。”
之前的小说大结局,停在了刊登离婚启事这件事情上。
但这次,姚容想要往前续写一点,补上一个更好的结局。
不少读者一大清早就跑去报刊亭买最新一期《女报》,没走出几步路,就迫不及待地开始翻阅。
第一时间映入他们眼帘的,竟然是一篇澄清文章!
还是一篇来自张念钊的澄清文章!
“怎么回事!”
许多一直在关注此事的读者都愣住了。
“张念钊前几天不是还发了文章炮轰姚容吗,怎么现在就在帮姚容说话了。”
“是啊,我记得张念钊是叶扶光的好友啊。”
“这这这……张念钊说他之前被叶扶光蒙蔽了,叶老夫人其实是被叶扶光气晕中风的!?”
“所以张念钊是被叶扶光当枪使了?”
“不仅仅是张念钊……”有人喃喃自语,“这几天来,有多少人站出来帮叶扶光说话,就有多少人被叶扶光当枪使了。”
还有人气得直接将手里的报纸揉成一团:“好啊好啊,亏我之前还那么真情实感地帮叶扶光说话,结果他居然是这样一个伪君子!”
“背叛妻子,欺骗好友,气病祖母,甚至还要将锅甩到自己十四岁女儿的身上!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叶扶光做不出来的!我呸,我为文坛有叶扶光这样一个人而感到羞耻!”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篇澄清文章,不仅刊登在《女报》上,也刊登在《启明报》上。
无论是那些原本就不支持叶扶光的,还是那些原本就支持叶扶光的,又或者是那些原本不支持但被蒙蔽之后转变了阵营的。
所有看到这篇文章的读者,都出离愤怒了。
我们是来吃瓜的,结果你这个混账玩意把我们当猴耍是吧!
好好好,真有你的!
与此同时,叶府里,叶扶光也看到了这篇文章。
当他看清文章上的内容后,叶扶光一口气没上来,这回是真的气晕了过去。
倒在地上之前,他心里只回荡着这样一个念头:当初他的直觉竟然真的对了,这场骂战交给张念钊,他果然身败名裂了……

所以很快,叶扶光被众人的怒火淹没了。
为了与叶扶光划清界限, 证明自己和叶扶光不是一类人, 不少曾经无比支持他、为他写文章摇旗呐喊的文人,直接调转枪|口,成为了炮轰他的主力。
#两面三刀#
#无耻之尤#
#不忠不孝之徒#
甚至还有人将叶扶光定性成了#文坛之耻#。
这些标签牢牢贴在了叶扶光的身上,从今往后,只要有人想到他的名字, 就会连带着想起这些丰富多样的前缀。
虽说张念钊只写了一篇澄清文章,后续并没有写其它文章炮轰叶扶光,但叶扶光还是将所有的帐都算到了张念钊头上。
他一头冲进《启明报》编辑部,直接拎起张念钊的衣领,神色癫狂:“张念钊,我这些年对你也不算差吧, 你为什么要帮姚容害我?”
“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害惨了!《沪市日报》那边联系上我, 说我不适合再担任副主编一职!”
“我的名声没有了,工作也没有了, 这全都是因为你写的那篇狗屁不通的文章!”
张念钊被勒得有些生疼,他微微皱着眉头, 看向叶扶光的眼神十分冷漠。
“你在利用我的时候, 就应该想过事情曝光的后果。”
“真正害了你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
叶扶光气得捏紧了拳头, 向张念钊砸去。
两人的距离太近, 张念钊躲不开这一拳, 被锤得结结实实。
他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无名怒火也从心底冒了出来, 大喝一声向着叶扶光扑了过去,与叶扶光扭打成一团。
这里是张念钊的地盘,就算张念钊再不会打架,也不可能吃多少亏。
反观叶扶光,在周围人过来劝架时,他不知道被谁踩了好几脚,也不知道被谁的手肘撞了好几下。
等到两人彻底被拉开时,张念钊除了头发、衣服有点凌乱外,没有任何负伤。
叶扶光却疼得直不起身来。
“你们……你们……”
“你走吧。”张念钊冷冷下了逐客令,“如果你还要留在这里继续纠缠,影响到报社正常工作的话,明天你又能在《启明报》的头版头条上看到我写的文章了。”
叶扶光面色一僵,却终究不敢再闹下去。
《启明报》可不是什么小报,将这里的人得罪光了,对他没有什么好处。
这件事情没有登报,但还是小范围流传了出去。
《女报》那边也听说了。
周绮怀把它当做笑话告诉姚容和叶鹤栖:“不少人都说叶扶光是文坛之耻,所以《沪市日报》那边不敢再聘用他了,害怕有他在,会降低其他文人对《沪市日报》的认可度。”
背上这样的名声,就算叶扶光再有能力,以后也不可能会有大报社愿意聘用他。
当然,要是叶扶光愿意“自降格调”,去一些不入流的小报,肯定也能在那里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
但其中落差,才是最折磨人的。
名声其实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
抛妻弃女,孕期出轨……这种人品上的瑕疵并不足以让叶扶光身败名裂。
因为这并不损害到其他人的利益。
但叶扶光的举动得罪了文坛众人,反倒让他被整个文坛除名了。
对于叶扶光的下场,叶鹤栖没有太大情绪波动。
从她和她娘逃出叶府后,她和那家人就再无瓜葛。
“像叶扶光这种毫无气节的文人,多一个少一个,于国于民都没有区别。”
姚容轻笑了下,给出最后结论:“吃了这样的大亏,叶扶光那边应该不敢再做什么了。”
“周小姐,从明天开始,《女报》不要再刊登有关叶扶光的事情了,我们需要将大众的关注点,重新拉回到小说上,拉回到女性离婚这件事情上。”
她并没有因为叶扶光闹出的这些糟心事,就忘记了自己最开始的打算。
打脸叶家,解决叶扶光,只是她顺带要做的事情。
她真正的目的,是通过登报离婚和《火凤凰》这篇小说成为女性榜样,借此激励更多女性。
启事刊登第十五天,小说连载第九天。
一夜之间,其它报纸还在骂叶扶光,但作为这场骂战主阵地的《女报》和《启明报》已经完全没有了这样的声音。
这两个报纸的头版头条,都留给了叶鹤栖写的文章。
在这篇文章里,叶鹤栖聊到了自己的婚姻观。
一名十四岁的少女聊起这样的话题,总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所以刚开始阅读这篇文章时,不少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
可随着文章的深入,不少人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凝重。
“这是一个非常奇妙的时代。”
“这里有最进步的思想,最激昂的青年,也有最落后的习俗,以及被落后习俗困住的一代又一代人。”
“先进与落后,从来都是割裂的。”
“先进的人与落后的人结为夫妻,这场婚姻也必然是割裂的。在所有人看来,这样的两个人是完全不匹配的。”
叶鹤栖成为了一名预言家,她在文章里,预言了未来很有可能会出现的诸多婚姻现象。
这些现象的发生,必然有其时代原因。
叶鹤栖没有去抨击这些现象。
她只是以自身为例。
以这样一对夫妻的女儿的身份,去谈论自己对这些现象的看法。
“……如果我决定去改变这个世道,那我要改变的第一个人,一定是我的母亲。”
“我希望尽我所能,让她成为一个更好的人,让她拥有自由,拥有独立生活的能力。”
“我希望她活得清醒。能为自己而活。”
紧接着这篇文章的,是《火凤凰》的连载剧情。
今天的剧情正巧连载到叶鹤栖教姚容写字,带姚容去逛街,陪姚容阅读《女报》。
两相结合之下,不少人都大受震动。
著名作家金风醉为此特意写了一篇文章,表示自己对姚容和叶鹤栖的支持。
两天后,《火凤凰》迎来大结局。
《女报》和《启明报》的头版头条,都是姚容所写的那篇文章。
她那句“我的封建在学识,他们的封建在骨子”振聋发聩。
而大结局里,在刊登了离婚启事,被铺天盖地的骂声包围后,主人公没有愤怒。
她坐在煤油灯旁,提笔写下一首诗。
这首诗是鉴湖女侠秋瑾的《秋海棠》:
栽植恩深雨露同,一丛浅淡一丛浓。
平生不藉春光力,几度开来斗晚风?
姚容和叶鹤栖的人生还在继续,所以小说的结局注定只能停留在她们人生的某一时刻。
读者对此并不意外。
真正让许多读者感到诧异并为之赞叹的是,姚容写下的这个结局和引用的这一首诗。
这是一首吟咏秋海棠的佳作,大意是秋海棠千姿万态,只在秋季开花,既不凭借春光的温暖,也不依靠春雨的滋润,而是像威武的斗士一样,勇敢地在凉秋晚风中傲然开放。[注]
秋瑾身为女子,却敢于冲破封建礼教的束缚,积极投身革命,最终英勇就义。
她写这首《秋海棠》,是为了托物言志。
小说主人公引用了秋瑾的这首《秋海棠》,既是在表明志向,也是在对过去那些骂声进行回应。
——随便你们骂吧,我会像个英勇的斗士一样,无惧任何骂声。
这让小说在戛然而止之余,又给人留下了无尽遐想之意,进一步拔高了小说的整体立意。
许多原本对小说无感的文人,都因为这个结局,而提高了自己对小说的评价。
张念钊在沉寂了很久以后,也特意就这个结局写了一篇文章,在文章里称姚容为“反封建斗士”。
不少人都引用了张念钊的这个说法。
就连白话文运动的发起者陈嘉佑都特意写了一篇文章,鼓励更多女子向姚容学习,并将她称为女性楷模。
甚至还将刊登离婚启事这件事情比喻成了一场战争。
“她进行了一场非常伟大的战争。”
“这场战争不见血,不动刀,但它比刀光剑影还要激烈。因为它是为了权利和真理,为了解放和自由而战。”
除了夸奖姚容外,陈先生还夸奖了《女报》。
“它让更多人听到了女性的声音,听到了女性的诉求。”
“也许这样的声音无法叫醒众人,也无法改变现状,但呐喊一定是有意义的。这个时代太缺少这样的呐喊了。”
当然,陈先生也没忘记夸叶鹤栖。
“她对婚姻的理解,十分让我震惊。”
“她和她的母亲相互拯救,《火凤凰》不是属于姚容一人的赞歌,而是属于她们母女的战歌。”
“她的母亲是一位斗士,而她是一位勇士。”
最后,陈先生说:“这场战争的影响,也许要在很久以后才能体现出来。但当以后的人们重新回顾这段历史时,他们一定不会忘记今时今日发生的一切,也不会忘记了她和她们。”
“竟然连陈先生都被惊动了。”报社里,周绮怀激动道,“陈先生还夸我们了!”
其他人脸上也都露出荣幸之色。
就连素来沉稳的陈宛,唇角也都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
但要说现场最激动的,还得是叶鹤栖。
叶鹤栖捂着自己的胸口,激动得耳朵脖子全部都红了。
天天天啊,她居然被陈嘉佑陈先生点名道姓夸奖了!
还说什么她是勇士!!!
这可是陈先生啊。
这可是历史书上大名鼎鼎,对新中国做出过许多卓越贡献的陈先生啊。
姚容笑问:“就这么惊喜吗?”
叶鹤栖用力点头:“不仅仅是惊喜,还是荣幸。”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娘说。
但她身为一个后世人,对陈先生这样的开国功臣,充满了尊重和濡慕。
姚容摸了摸叶鹤栖的头,刚想说些什么,陈宛就举着报纸道:“今天这么高兴,我请大家去吃羊肉汤。”
众人鼓掌:“陈主编破费了!”
陈宛道:“应该的应该的,过去那大半个月大家都累坏了,《女报》的销量能够提升这么多,离不开我们每个人的努力和贡献。”
周绮怀起哄道:“陈主编,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一顿羊肉汤可不够啊。”
叶鹤栖跟着起哄:“就是,报纸销量提升了这么多,也让我们大家都沾沾喜气啊。”
陈宛笑容满面,顺着她们的话道:“行行行,过两天就是除夕了,我给你们所有人都包大红包,这个喜气够了吗!”
听到有大红包,众人的掌声顿时更响亮了。
吃饭时,陈宛问起姚容接下来的打算:“经过这些事情后,叶家肯定不敢再对你们做什么了,你们要不要搬回北平住?”
姚容想了想,摇头道:“北平有北平的好,沪市有沪市的好,既然都在沪市落脚了,就在那里多住两年吧,等鹤栖读大学了再换城市也不迟。”
与陈宛聊完,姚容又去找到周绮怀,跟周绮怀说了明天要回沪市的事情。
“啊?”周绮怀惊讶又不舍,“我还以为你们要留在北平过年呢。过年那段时间我要回老家住,我那套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们可以继续留在里面住。”
“不了,我和鹤栖已经商量好了。”
姚容婉拒了周绮怀的好意。
比起留在周绮怀的房子里过年,她们母女更希望能住在自己的房子里过年——虽然说沪市的房子是租的。
周绮怀知道她们心意已决,也没有再劝。
吃完午饭,几人从小饭馆步行回报社。
远远地,几人就看到张念钊拎着大包小包站在报社门口。
周绮怀问:“你怎么过来了,还带了这么多东西?”
张念钊的目光落在姚容身上:“我是来赔礼道歉的。”
姚容唇角微弯:“你写的那两篇文章,让我看到了你的诚意。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这些东西就不必了。”
张念钊早就猜到姚容不会收,所以他买的赔礼,除了几盒糕点,剩下的都是给叶鹤栖的:“这些都是我给鹤栖的见面礼。你们要是不收下,我拿回去了也用不上。”
在张念钊的坚持下,姚容最后还是收下了这些东西:“你买的糕点有点多,要是不介意的话,进来一起喝杯茶,吃完糕点再回去吧。”
张念钊笑着应了声好。
众人围坐在一起喝茶。
叶鹤栖特意坐到了张念钊的身边:“张先生,我不白收你的见面礼,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张念钊话里带着一些哄孩子的意味:“好啊,你要给我讲什么故事。”
叶鹤栖清了清嗓子。
别人说故事,都是以“从前”开头。
叶鹤栖的这个故事,却是以“未来”开的头。
“在未来,会有一个可恶的骗子和一个善良的傻子。”
“骗子说,北方有一个县城遭了大灾,当地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求傻子发发善心,捐些钱,让老百姓能填饱肚子。”
“于是那个傻子在没有查证的情况下,就将自己的现钱都给了骗子,还将自己的资产变卖了凑钱给骗子,甚至还想要发动募捐继续凑钱。”
“直到有人提醒傻子,那个县城没有遭了灾,傻子才发现那个人是骗子。当他想要去找骗子算账的时候,骗子早就已经带着他的全副身家不知道跑去哪里逍遥快活了。”
张念钊哈哈大笑:“这傻子是不是缺心眼啊,连这种谎话都能骗到他。”
叶鹤栖满是怜悯地看着张念钊,看在那些见面礼的份上,她说了句好话:“也不能这么说,他的出发点是好的。”
“出发点是好的,但太笨了。”张念钊笑得更大声了。
其他人听到了张念钊的话,好奇问他们在聊什么。
张念钊将这个故事绘声绘色地复述给众人。
众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屋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等张念钊笑够了,他才像是想起什么般,扭头问叶鹤栖:“鹤栖,你为什么要特意跟我讲这个故事?”
“没什么。”叶鹤栖拍拍张念钊的肩膀,起身道,“反正你记住就行。以后要是有机会了,多读各种诈骗故事,再学习一些反诈技巧,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坏事。”

第264章 从现代穿回民国19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相聚过后,姚容和叶鹤栖再次坐上了从北平前往沪市的火车。
只是与上一次的匆忙慌乱不同,这一次, 她们是在几位朋友的相送下离开的。
手里还提满了朋友们送的各种礼物。
火车抵达沪市时, 已是大年三十早晨,整座城市都沉浸在过年的热闹和喜庆之中。
姚容母女叫了辆黄包车,让车夫将她们送到楼下。
在车夫准备拉车离开时,姚容叫住了他,给他递了两块包装好的糕点:“师傅, 这是北平的特产,您带回去尝尝。”
“哎呦,这……”车夫有些惊喜,又有些不好意思,“这怎么使得,这东西肯定很贵吧。”
叶鹤栖笑吟吟道:“师傅, 快拿着吧, 今天是除夕,您也早点收工回家过年。”
“再接一单生意我就收工回家了。”车夫连声道谢, 将糕点小心翼翼地放好,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给压碎了。
“我们也回家吧。”姚容扭头对叶鹤栖道。
“好嘞!”叶鹤栖一口气冲上四楼, 将手里的东西放到门口, 又折返回去帮姚容拎东西,“娘, 我帮你拿。”
两人这一走就是半个月, 屋子里落了一层浅浅的灰。
放好东西, 两人开始分工。
一个在家打扫卫生,一个出门置办过年要用的东西。
紧赶慢赶, 终于还是在入夜前吃上了一顿热气腾腾的年夜饭。
叶鹤栖将周绮怀送的红酒拿出来,拔开红酒塞子,盛了两杯酒。
她重新盖好塞子,将其中一杯推到姚容面前,自己端起另一杯:“娘,我们来碰杯,庆祝那些让我们不开心的人和事,从此远离我们了。”
姚容笑着与她碰杯:“喝完这杯就不能再喝了。”
叶鹤栖一口气干完了杯里的酒,豪迈地挥挥手:“知道知道,我也不爱喝这玩意。”
吃完年夜饭,姚容在厨房里洗碗,叶鹤栖在客厅里整理周绮怀她们送的临别礼物。
整理着整理着,叶鹤栖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缺了点什么呢?
叶鹤栖下意识看了眼沙发对面的墙壁。
……好像是缺了春晚的背景音。
以前住在孤儿院的时候,每逢除夕,院长总会播放春节联欢晚会。
虽然叶鹤栖从来没有认真看过春晚,但早已习惯了将春晚当做背景声音,也习惯了跟着春晚一起倒计时迎接新的一年到来。
“在发什么呆呢?”
姚容洗好碗从厨房里出来,正好看到叶鹤栖呆愣愣地蹲在地上,手里还抓着一顶帽子。
叶鹤栖回神,懊恼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过年安静了点。”
“在家肯定安静啊。”姚容擦干手上的水,将桌面上的一袋鸡蛋饼塞给叶鹤栖,“拿去分给楼下的孩子们,有他们在你身边起哄,你别嫌吵就好。”
叶鹤栖唇角微弯:“也对,那我下去晃一圈再回家。”
看着叶鹤栖兴冲冲要往楼下跑,姚容连忙叫住她。
叶鹤栖回头:“娘,还有什么事吗。”
姚容将围巾和帽子递给叶鹤栖:“穿好了衣服再出去,外面可不比家里暖和。”
叶鹤栖盯着围巾和帽子看了许久,才认命地接了过来。
是不是大人们都觉得,过年穿红色衣服比较喜庆?
不然为什么陈主编送她的帽子,周小姐送她的围巾,还有张念钊张先生送她的棉袄,甚至是她娘新给她买的头绳……
全部都是大红色!!!
心里这么吐槽着,叶鹤栖脸上却满是笑意。
她将所有长辈对她的祝福穿在身上,抱着那袋饼干,兴冲冲地跑下了楼。
因为跑得太快,她的麻花辫一甩一甩的,脸颊也染上了兴奋的红晕。
姚容抓了把瓜子,一边磕着一边站在窗边看叶鹤栖。
叶鹤栖被孩子们围在中间,像个孩子王一样,鲜活又灵动,在黑夜里仿佛一朵幽幽绽放的秋海棠。
《火凤凰》的所有读者,也包括叶鹤栖自己,都认为姚容在小说末尾引用那首《秋海棠》,其实是在借秋海棠来自比,借诗歌来表达志向。
但只有姚容自己清楚,她并非是用秋海棠来自比,而是将叶鹤栖比作了秋海棠。
也许现在的叶鹤栖,依旧无法完全融入这个时代,但她已经通过此前种种,展示了自己所具备的才能。
迟早有一日,她会像诗中的秋海棠一样,在这个时代,绽放出独属于自己的光华。
楼下,叶鹤栖将饼干分得差不多了。
像过去在孤儿院一样,她拿起袋子里最后一块饼干,一边吃着一边蹲到了角落里,看着那些年纪比她小很多的孩子们边吃着饼干边嬉闹成一团。
各种欢声笑语传入耳里,这下倒是不安静了,却又实在是过分嘈杂了。
叶鹤栖笑叹,咽下嘴里的饼干,无聊地抬起头来。
她眼前的这栋楼房,家家户户都亮着灯光。
叶鹤栖定睛细看,瞧见一道无比熟悉的人影站在窗边,似乎是正在低头瞧她。
叶鹤栖有些不确定,试探性地抬起手,朝着楼上的人招了招。
没有得到回应。叶鹤栖失望地放下了手。
但她的手刚放到一半,楼上的人就抬起了手,朝她用力地招了几下:“要回家了吗?”
“要!”叶鹤栖大喊了一声,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如离弦之箭般冲上楼梯,噔噔噔跑到四楼。
还没来得及敲门,大门就先一步从里面打开了:“怎么跑得那么急?是冷到了?”
叶鹤栖摇摇头,裹挟着一股长时间待在室外的凉意,扑进姚容温暖的怀里。
姚容猝不及防,被叶鹤栖带得往后退了一步,这才站稳了身体,一边关上门,一边抱怨道:“我身上原本多暖和啊,现在也变得跟你一样凉了。快松开。”
叶鹤栖笑嘻嘻地抓住姚容的手:“我不要,我要娘你帮我暖手。”
姚容白了她一眼,却也没有甩开,将她的两只手都捂在一起。
叶鹤栖眼眸弯弯,里面闪着撒娇得逞的喜悦。
她好像还是会经常想起现代生活,也经常会怀念现代生活。
但她已经没有那么抗拒民国的一切了。
因为只有在这个时代——
这千家万户亮起的灯火里,才会有一盏是为她而留的。
大年初二,《妇女时报》的贝主编提着礼物上门拜年。
除了拜年外,贝涟还有另一件事情。
她将文化沙龙的邀请函递给姚容。
“这段时间,你在沪市文化界声名鹊起,不少人都想要与你结交一番。他们联系不上你,就将邀请函给了我,拜托我进行转交。”
文化沙龙的时间在一周后,姚容道:“我初来沪市,也很想结交一些朋友。对了,贝主编,我能带鹤栖一起过去吗?”
“当然没问题,大家也都很想见一见鹤栖。”贝涟笑道,“只是担心这孩子会觉得无聊。”
毕竟这种文化沙龙,还是有一定门槛的。
前去参加沙龙的人,基本没有叶鹤栖的同龄人。
姚容能受到邀请,是因为她近来名声大噪,还被陈嘉佑这种文坛元老级人物称赞为女性楷模。
姚容看向叶鹤栖,叶鹤栖抓住机会道:“贝主编,我不怕无聊,我也想去见见世面,长长见识!”
在这种场合上,肯定能看到不少赫赫有名的历史人物。
机会已经摆在眼前,要是还错过,她一定会抱憾的。
七天时间一晃而逝。
姚容和叶鹤栖带着邀请函,前往文化沙龙举办的地点。
贝涟提前到了,瞧见姚容和叶鹤栖手挽着手走进来,连忙笑着迎上前来:“我带你们去认识些朋友。”
有贝涟帮忙引荐,姚容认识了不少人,叶鹤栖也看到了不少名字会出现在教科书上或者历史书上的名人。
叶鹤栖的内心,从震撼到麻木。
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QAQ好想要签名。
“贝主编,请问沪市女子中学的校长有过来吗?”姚容向贝涟打听道。
贝涟瞧了眼叶鹤栖,明白了姚容的意思:“女中校长没过来,但教导主任过来了。她是我的好友,你现在要是方便的话,我带你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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