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齐不知道在想什么,有点失神,眼睛空茫茫地落在眼前那辆库里南上,察觉到一道冷沉的视线,深邃里满含打量,他后背一紧,连忙回神。
“嗯。”
孟怀京小心翼翼地将姜南音扶着坐上了车,又绕到一旁去开车。
姜南音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人影,隔得太远,贺齐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但目光一直是追随着他们,直到消失在了他的视野。
总感觉刚刚贺齐看到孟怀京开着车出现的时候,表情很奇怪。不过也有可能是她多想了,男生对豪车总是有种难以言说的痴迷和热衷。
她很快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孟怀京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无声地笑了一下,他喜欢的姑娘懵懂迟钝,对无关之人有种近乎残忍的忽视,不解风情得可爱。
好在,他在她心里烙下自己的印记,让她眼里心里都是他,再也放不下其他人。
两人回了林家老宅,恰好隔壁的邻居正在门口扫地,见到门口停了一辆低调奢华的汽车,直起身,拄着扫帚打量起车。
见到孟怀京时,眯眼辨认了一下,认出来了是昨天冒雨前来找姜南音的人。
他刚想问找到人了没,就见他温柔地扶着一个女生下了车。
“林家丫头?”他喊道。
姜南音站定,唇畔露出清浅的笑意:“赵爷爷。”
老人家关心地问道:“没什么事吧?”
“没事,就崴了脚,回来住两天。”姜南音软声道。
“那就好。”老人家又把目光移到孟怀京身上,“这位是?”
姜南音抿了抿唇,“这我先生。”
老人家愣了一下,满意地笑起来:“和你很般配。”
一旁的孟怀京黑眸温沉地站在一旁,默然不语。他们两个说话语调低柔平和,说的是他听不懂的家乡话。但见小姑娘笑意盈盈,吴侬软语娇媚动人,他神色自若地站在一旁听着。
老人家说了句什么,就进去了,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两颗苹果和一把糖,塞到孟怀京手里。
枯瘦干瘪的手带着茧子,是劳动人民留下来的痕迹,刮着人有点疼,孟怀京怔了两秒,冷白细长的手握住了那些东西,苹果和糖很普通的东西,但沉甸甸地,险些一只手都抓不过来。
老人眼睛里带着点浑浊的光,他笑起来,慈祥又温和。
也不等他反应,老人就提着扫帚进屋去了。
孟怀京偏过头,姜南音见他难得有点愕然的样子,唇角弯起来,轻声解释:“这是我们这里的习俗,新姑爷上门,娘家人如果满意,都会给苹果和糖。”
寓意着平平安安和甜甜蜜蜜。
林氏夫妇都去世了,赵爷爷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也有资格做这些事。
她歪了下头,眨眨眼:“看来赵爷爷可是很满意你呢!”
糖多得都险些抓不下。
孟怀京哼笑了声,语调微扬:“自然。”
姜南音看他这幅自得的模样,眸光温软,闷闷地笑了一声。
孟怀京当场剥了颗糖咬进嘴里,有种劣质糖精的味道,是他从小到大都没吃过的味道。他却一点都没嫌弃,让糖缓慢在舌尖融化。
林家老宅有一段时间没住人了,屋子少了人总是荒芜得特别快,青砖黛瓦都暗淡了一点。
姜南音站在园子里,看着墙角的杂草,抿了抿唇,神色落寞。
外公外婆在世的时候,园子里总是种满了花,到处都被打理的仅仅有条,可外婆去世后,她也不在,园子就清冷了下来。
凉风习习,她的肩头落下一道温热,孟怀京揽着她,“我以后安排人来搭理老宅。”
姜南音心头微暖,“谢谢。”
“应该的,这也是我的家。”孟怀京低声道。
姜南音喉咙蓦的发紧,眼眶发酸,低低道:“嗯,是我们的家。”
因为姜南音的脚受了伤,打扫的活就落在了孟怀京身上,他的高定西服随意扔在一旁,衬衫袖口卷至手肘,露出劲瘦的小臂,冷白肌肤上,青色血管蜿蜒,枝枝蔓蔓,有种嶙峋的美感。
他手里拿着块抹布,擦拭着桌椅。他的动作有点生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孟氏太子爷居然纡尊降贵地在这里打扫卫生。
眼前这一幕放在几个月前,姜南音是万万不敢想象的。世事无常,她险些都要忘记了,当时在这里,她孤苦无依,惶惶然地等待着所谓的父母把她带到另一个陌生而冰冷的地方去。
那时候的她,肯定也想象不到,再回来的时候,她身边已经有了能够共度一生的人。
孟怀京擦好最后一张椅子,就见姜南音捧着下巴,眼眸漾着轻软的笑意看着他。
口中的糖甜得腻人,漫开在喉间,四肢百骸都甜丝丝的,他喉结滚了滚,突然也想叫她也尝一尝,好让她也沉沦。
他眼帘轻垂,落在她樱粉色的唇瓣上,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灰尘粒子在空气中飞舞,他们旁若无人地亲吻。
夜色昏茫,江南的小桥流水映着月色,晃晃悠悠的,格外撩人。
林家老宅后面有一条河,横贯了大半个苏城,苏城有专门卖莲花灯的地方,供游客观赏,此刻粉色明亮的莲花灯飘在河面上,星星点点,闪烁其间。
姜南音小时候喜欢搬着小板凳,坐在屋后,一盏一盏地数着莲花灯。她也想放莲花灯,但是从来没有和常莺说过,那时候的她敏感又懂事,总害怕自己提太多的要求,也会遭到常莺的厌恶。
后来常莺见她实在是渴望,给她买了一盏。
她那时候年纪还小,渴望着父母,在莲花灯上写了自己的祈愿。祈愿父母将她接走,也祈愿父母的爱。
那天下了大雨,莲花灯也在河里翻了,那张写着稚言稚语的纸条自然也打湿了。
她曾有段时间将林媛他们的冷落怪在了这盏打翻的莲花灯上,仿佛只有这样,心里才能好受一点。
如今想来,只觉得当初的自己很可笑。
孟怀京见她失神地望着那些莲花灯,嗓音低哑地问了句:“喜欢?”
姜南音摇了摇头。
孟怀京抬起冷白的长指,轻轻摩挲着她的眼皮,姜南音下意识闭上了眼。
孟怀京慢悠悠地说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不会掩藏情绪?”
姜南音抿了抿唇,轻声道:“我只听过有人说我总是藏着情绪。”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孟怀京放下手。
姜南音眼睫颤了颤,睁开眼,撞进深邃幽深的眸子里,孟怀京盯着她的眼睛,顿了几秒,道:“是吗?但我为什么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你的渴望。”
姜南音明显愣了一下,“渴望什么?”
“有人爱你。”
姜南音心湖泛起涟漪,就好像心底那个很隐秘的角落被人踏足,那些被她极力隐藏的荒芜,也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她扯了扯嘴角,想要强撑起笑容,像很多次那样,竖起坚硬的墙,裹上冷硬的壳,装作满不在乎。但在孟怀京温沉的目光里,偏偏眼眶一酸,眼泪却从眼眶里滚落下来,那样的猝不及防。
“那你在我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孟怀京抬起腕骨,拇指指腹轻擦过她的眼角,拭去一滴未落的泪。
姜南音泪眼朦胧,努力睁着眼看他,他的眉眼清冽,瞳仁漆黑漂亮,有时深邃时如幽静海面,有时清冷时如皎皎明月,如今却只倒映着一个小小的自己。良久,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孟怀京薄唇浮现一缕笑痕,低声地喟叹了一声,“宝贝,你没有看见我的渴望吗?”
我的眼里,是你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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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 宝贝?
这样亲昵的称呼让姜南音脸颊瞬间绯红,细腻的脸蛋上挂着泪珠,粉面桃腮, 格外清滟动人。
孟怀京眸光微深,喉结滚了滚, 稍侧了侧头, 这种情况吻下去就真要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揉碎了欲念,再转过头, 目光黑沉沉,但没有那样具有攻击性了。
但见小姑娘微张着红唇, 还是克制地轻吻了一下她下唇:“你要是渴望有人爱你, 那你现在可以换一个了。所以,我希望你的渴望某天能变成我。”
姜南音怔怔地想着他的话, 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她的眼角还有水痕, 瞳仁清凌凌的, 她脸有点红, 但还是鼓着勇气直视着孟怀京的眼, 嗓音柔糯:“孟怀京, 你是不是想说你爱我啊?”
因为有了他爱她,所以得偿所愿, 也能换一种渴望。
孟怀京喉间轻溢出一声低哑慵懒的哼笑声, 低低“嗯”了一声。
姜南音心底冒出雀跃, 就跟夜空里的烟花,一簇簇, 怦然绽放, 点亮了整个夜空。
而她的烟火还能更加绚烂。
“我爱你。”
孟怀京忽的开口, 声线缱绻温柔。
“……”
原来听到简简单单地三个字就能让她整个人快乐到想飞。姜南音只觉得整个人都要幸福得溺毙在这甜蜜里了, 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她觉得自己还是要矜持一点,努力压下唇角。
孟怀京低头,又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好笑地看着她:“很开心?”
姜南音故作高冷状,“还行吧。”
孟怀京眸底落了细碎的光,满是宠溺纵容,慢悠悠地说道:“看来我还得更努力一点才能讨孟太太欢心。”
姜南音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加油!”
但是甜蜜的笑意从眼角眉梢都漫了出来。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孟怀京见她眉眼间没有了那股阴郁失落,淡淡道:“要不要去放莲花灯?”
姜南音看向他,孟怀京神色温沉,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但并不具有压迫感,他完全尊重她的选择。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是时候跟过去告别了,往事不可追,未来明媚灿烂,她也有了爱她的人,和她爱的人。
山上清理山道花了几天,等能允许行人上山的时候,姜南音的脚也好了。
是日,风清云静,天光晴好,两人去花店买了一束花,相携上了山。
常莺和林川葬在一起,在一处向阳的小山坡上,周围种满了紫色鸢尾花,此时正值花期,微风轻拂,紫浪翻涌。
这里地势平缓,没有遭受到山体滑坡,花枝摇曳,如一幅画卷般宁静美好。
姜南音含笑看着照片上的人,他们笑容慈和,仿佛还在世一般,温柔地看着她。
孟怀京半跪着将花束放在墓碑前,直起身退开一步,态度恭敬:“外祖父,外祖母,我是孟怀京,音音的丈夫。”
山风簌簌,拂过他的碎发,如人轻柔的抚摸。
姜南音眼眶含着水雾站在他身边,但脸上不再只有伤心,而是多了一分对未来的期许。
孟怀京无声地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紧扣。
“谢谢您,将音音送到我身边,您放心,我会好好爱她。”孟怀京嗓音沉着厚重,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承诺般说道。
他曾抵触和隐瞒,也曾冷眼旁观过她挣扎,一切的开始也许带了算计,可他如今却是格外庆幸,好在是她,幸好是她。
斯人已逝,人要学着往前看,姜南音有些时候也在想,如果没有遇见孟怀京,如果他不曾对她施以援手,她在那个家里,会昏昏沉沉到什么时候。但她能确定,不会比现在更好。
她看着墓碑上的刻字,外孙女那一行,她与姜惜的名字紧紧靠着。她想到常莺也曾在电话里关心过姜惜,她也爱另一个孩子。
姜南音垂下卷翘长睫,想到外婆去世前跟她说过的话,心底多了几分释然。
常莺怜惜她父母亲缘淡薄,又亲手抚养她长大,自然更爱她,但也同样爱姜惜。她知她性格内敛却浑身带着尖利的刺,也似乎是料到了她和姜家人之间总会爆发一场难以调和的矛盾,在很多次,常莺看着她的目光总是含着纠结。
姜南音现下回想起来,终于明白了她那些未言之意。她不想让她的刺将大家伤得体无完肤,又害怕她压抑自己受委屈,于是在心里反复煎熬。
最后却是温柔地让她跟着自己的心去做,常莺甚至给她铺设了后路。
与孟氏的婚约,成与不成,孟家都会庇护她。
姜南音鼻尖发酸,老人临行前的万般算计,都只是想要让她过得自由又幸福。
爱之深远而厚重。
孟怀京察觉到了她情绪起伏,无声地揽住她的肩。
温沉清雅的木质冷香将她包裹住,她再也忍不住,紧紧搂着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哽咽着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孟怀京感受到胸前一片湿,热泪洇开在他的心口,心里酸麻得难受。他没有问她为什么突然说对不起,只是温柔地轻抚着她的长发,什么都没有说,小姑娘反倒哭得更凶了,上气不接下气,拼命得掉眼泪。
等哭声小了一些,变成了抽抽噎噎的啜泣,他才抬起腕骨,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让她从他胸前抬起头。
她哭得满脸泪痕,湿漉漉的跟下雨天被主人抛弃的小猫咪一样,眼也红,鼻尖更红,可怜又可爱。
孟怀京第一次看她哭的跟个孩子一样,叹了口气,指腹轻轻拭去她的泪痕,只是小姑娘真跟水做的似的,泪水不停地从眼角滑落,他手都打湿了,都擦不尽她的眼泪。
“哭成这样,外公外婆真要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姜南音咬着下唇,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努力压下喉间的哭腔。
“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哭吗?”孟怀京低声问道。
姜南音嗓音带着哭过的沙哑,“我,我选择原谅姜惜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孟怀京的脸,见他神情晦暗,哽咽着摇了摇头,眼泪又掉下来:“对,对不起,要不你骂我吧,或者打我也行……”
孟怀京哑着嗓子,低声问:“就因为这件事?”
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让他的小姑娘哭得这么委屈。
姜南音泪眼婆娑,喉咙干涩:“她伤害了你,我却选择原谅她,更何况你还是因为我才会受的伤,我,我太不识好歹了。”
孟怀京敛眸看她,看她愧疚得恨不得当场也扎自己几刀,缓和了语气:“替你受伤是我的选择,心甘情愿。”
“而我也将原谅权交给了你,是否原谅她,也是你的选择,我亦甘愿接受。”
姜南音怔怔地望着他,“你不生气?”
“有点。”孟怀京淡淡道。
姜南音紧张起来,小声说道:“那你骂我吧。”
孟怀京莞尔,又敛了笑,“我生气的是你第一反应是道歉。”
她的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会责怪她,在这段感情里,她仍旧没有安全感。
姜南音微怔几秒,好半晌,觉得他生气的点有点奇怪。她抿唇,问道:“但你看上去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孟怀京轻笑了一下:“我天生表情少。”
姜南音郁闷地看着他,这人这个时候了还在开玩笑。
孟怀京眸光闪烁,没有告诉她,他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姜惜坐不坐牢他根本不在意,只是姜家人是她心头的一根刺,一直逃避,也只是将刺扎的更深。
原谅并不代表善意,有些时候,更是代表一段关系的结束。憎恨有时候比宽容更难,姜南音选择原谅姜惜,其实也是在正视他们之间这段关系。
割舍掉不必要的,舍弃掉沉重的,他只是想着,他的小姑娘果断且勇敢,很努力地在学会如何去爱自己。
祭拜完林氏夫妇,两人就回了京市。
姜南音又重新买了新的手机,拿到手机,她窝在沙发里琢磨手机的新功能,就察觉到头顶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在她头顶。
她抬头看过去,又发现孟怀京眉眼淡淡地移开了视线。
姜南音歪了下头,又垂下头,没一会儿,那道视线又幽幽地出现了。
她抬起头视线又消失嘞。
周而复始了几次,姜南音干脆放下手机,眨眨眼:“有事吗?”
孟怀京偏过头,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电话号码都重新弄好了吗?”
她的手机掉了,电话卡自然找不到了,是去营业厅办的新电话卡。好在她的信息都有备份,只要重新弄一下就好。
姜南音点点头:“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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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孟怀京淡淡应了一声。
姜南音看了他一会儿,却见他没有下文了,满头雾水地继续抱着手机玩了。
他就是特意来问她这件事吗?
两人的对话很简单,但姜南音总觉得孟怀京心情似乎变得不太好,好像就是从下午那段对话结束之后。
晚上她洗完澡,坐在梳妆台前抹护肤品的时候,手机提示电量不足,她起身,插上电源,随手将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
孟怀京坐在床头,眉眼冷峻,手里拿着一个平板,正在处理工作。
姜南音怕打扰他,轻手轻脚地折回梳妆台。
她刚抹上精华液,就看见镜子里的人动了。姜南音随意地看了一眼,发现是孟怀京伸手将她的手机拿了过去。
她眼睛眨了眨,指尖微顿,倒不是手机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想到孟怀京是个大醋坛子。她想,不会孟怀京在检查她的手机吧?
只是她心里有点不高兴,有种不被信任的恼怒和委屈。
只是新手机也没什么聊天记录,孟怀京很快就放下了手机。
姜南音撅了下嘴,不动声色地起身,走到床边。
孟怀京眉眼寡淡,仿佛刚刚偷偷摸摸的人不是他一样,端的是清风朗月,坦坦荡荡。
姜南音咬着唇,拿起手机,愤愤地点开后台任务栏,发现是通讯录。
页面还停留在联系人那一页,她目光落在第一排的联系人上,原先是“孟叔叔”的备注被人改成了“老公”。
姜南音的恼意顿时消了大半,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打开紧急联系人,发现也被人设置了紧急联系人。
她眸底漾开了几分笑意,快速摁了五下电源键,然后故作正经地假装在玩手机。
床头柜上另一侧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孟怀京随手拿过,划开手机屏幕,漆黑长睫落下。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紧急求助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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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宝贝,你能不能帮帮我
姜南音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孟怀京的脸色, 他难得愣神,多了几分不自在。她抱着手机噗嗤笑出声来。
孟怀京将手机随手搁在被子上,掀起薄白的眼皮。他本身五官冷峻, 这样子没什么表情的时候,看上去就很有气势, 冷沉沉的, 让人一看上去就后背发凉。
姜南音心里有点忐忑,小心翼翼地收了笑。
不会生气了吧?
她刚想软声软语地哄一哄, 就见孟怀京眉梢微挑,不知为何忽然勾唇笑了下, 随即腕骨微抬, 一副要好好收拾她的样子。姜南音脸色微变,当即就要躲开, 但架不住孟怀京手长腿长的, 一把就攥住了她的手腕。
天旋地转, 她被人拉着倒在了床上, 孟怀京扣住她的手腕, 高举在头顶, 她脸一热,下意识蹬着腿想要从床上逃离, 就被他强硬地挤进一条腿, 压在他身下。
挣扎间, 两人的衣服早就凌乱不堪了,尤其是孟怀京, 胸膛大片肌肤都露在空气里, 欲气满满。
热气烘得她脸颊发烫, 姜南音的身体一瞬间紧绷起来, 眼睫轻轻颤动,娇声娇气地撒娇:“你捏得我的手好疼呀……”
察觉到她的小心思,孟怀京哼笑了一下,自己用了什么力道自己有数,还不至于让她发疼,但他还是松开她的手腕,双肘微撑着床,尽力不压着她。
姜南音佯装随意地放下手,将双手挤进两人胸前的空隙里,顺带着将孟怀京的浴袍拉紧了一点。
孟怀京居高临下,看到这双潋滟水眸里沁出的小得意,心底软得一塌糊涂。他食指勾了一缕长发,缓缓在指尖打着圈,语调散漫:“刚刚跑什么?”
姜南音咬了下唇,乖巧地服软:“我错了,不该捉弄你。”
孟怀京弯了下唇,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耳垂,姜南音浑身浸过电流般,呼吸剧烈地起伏了一下,手指紧紧攥住了孟怀京胸前的衣襟。
孟怀京愣了一下,笑道:“抱歉,忘了你这儿很敏感。”
耳朵一直都是她的敏感点。
姜南音一双连盐水眸含羞带怯地瞪着他,不过孟怀京薄唇勾着淡淡的弧度,一丝歉意都没有。
姜南音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这一点倒是她冤枉他了,孟怀京是真的一下子没想起来,心爱的小姑娘躺在自己身下,思绪总是不由自主的混乱,就想好好地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做这世上最浪漫的事情。
孟怀京指尖蜷了下,略有些不舍地从那抹玉白色的耳垂上收回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她的小碎发。
姜南音被他的动作弄得心痒痒,睁着潋滟水眸看着他,这个角度,他的下颌线清晰,喉结带着点嶙峋的性感,她脑子变得混沌起来,鬼使神差地,她微微仰起下巴,脖颈弯出柔美的弧度,轻啄了一下他的喉结。
唇下的肌肤偏凉,玉石般的冷质感,喉结滚动了一下,擦过她的唇瓣。
头顶上传来一道不轻不重地拉扯,是她的头发被人没有控制好力道扯了一下。
这一动静,让姜南音的脑子一瞬间惊醒,心里顿觉大事不妙,缩着肩膀撤了回来。
果不其然,男人低下头,重新锁住了她。湿热的气息交融。
两人呼吸紊乱,浑身滚烫,热气洒在她脸颊,将人炙烤得熏熏然,晕乎乎。
她不由自主地勾着他的后颈,笨拙的回应。
昏黄的灯光下,静谧的空气浮动着浮躁的空气因子,跃动间,落在柔软的被子上。
孟怀京略带薄茧的指腹上揉,蓦地,他动作一顿。
姜南音的脑袋倏地变得一片空白,陌生的触感让她有点紧张,还有害怕。
她眼睫轻轻颤了颤,握住了他的腕骨:“不,不行……”
掌心下的腕骨一向温凉,此刻的脉动蓬勃又热烈,暖阳般从她的指尖晕开,欢快得让人心尖发颤。
孟怀京喉结滚了滚,微微撑起上半身,垂下漆黑的长睫看着她。
她握着他的手,支支吾吾:“我,我来,那个了……”
她掀起纤长的睫毛看他,男人的眉眼熏得昳丽浓艳,如同暗夜中的桃花妖般摄人心魄,姜南音心头一软,忍着害羞说道:“等等,再,再那个……”
孟怀京一愣,心头那点郁闷瞬间消散,闷闷地笑了一下,收回手,揉了揉她的长发,嗓音暗哑:“好。”
两人结婚这么久,一直都只是亲吻拥抱,今日突破了一点,孟怀京也没想真发生点什么,但没想到她居然同意了更进一步。
姜南音见他唇角漾着笑意,本来还有点紧张不安的情绪瞬间消失不见,她也跟着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漾着月牙般清亮的笑意,突然就觉得一切都不需要想太多了。
和喜欢的人一起,本就是一件浪漫到极致的事情。
孟怀京缠绵地又吻了下来,愈加温柔,没有刚才的猛烈迅疾,姜南音浑身软绵绵的,感受到他此刻格外温存。
他早就动情,想到以前好几次他都硬忍下来了,姜南音有点不忍心,推了推他的肩膀,软声道:“好了,别闹了,睡觉了。”
“你觉得我在闹?”孟怀京哑声开口问道。
姜南音默然。
她小声道:“那睡觉呢?你不困吗?”
孟怀京垂眸,倏地笑了:“你觉得这种情况下我能睡得着?”
“……”她讪讪笑了一下,秒懂他的言外之意,无端心虚起来:“那你要不去洗个冷水澡?”
孟怀京好气又好笑。
他微微一动,姜南音蓦的瞪大了眼。
两人贴得极近,几乎是清清楚楚。孟怀京声线压得又低又哑,格外撩人:“宝贝,你能不能帮帮我?”
姜南音被这个声音蛊惑,晕乎乎地道:“好,好啊。”
夜很深,很长,结束之际,姜南音只觉得手指酸软,整个手臂都提不起一丝力气。恍惚间,她的耳垂被人轻吻了一下,一道沉哑缱绻的声音喊她“宝贝”,她软绵绵地“哼”了一声,转过身去,累极睡去。
翌日,卧室里薄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洒下细碎的光影。
细小的光线偏移,投射到床上的脸上。睡梦里的人被光线照得有点不舒服,蹙了蹙眉,更深地将脸埋进被子里。
孟怀京单手撑着脸,无声地笑了下,伸手挡住了女孩脸上的光线。过了一会儿,姜南音眼睫颤了颤,睁开了眼。
一抬头,就对上了一道缱绻的目光,她一愣,嗓音软糯地道:“早安。”
孟怀京放下手,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唇角,“早安。”
“……”姜南音本来还有点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她往被子里缩了缩,被他这种热情的打招呼弄得有点害羞。
谁一上来就是一个早安吻啊?他以前有这么黏人吗?
姜南音刚想说什么,昨天晚上那段旖旎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中,她咽了咽口水,神情有点复杂。
这开了荤的男人果然不一样了……
孟怀京看她眼眸湿漉漉地看着他,脸颊绯红,小脑袋里肯定没在想什么好东西,他勾唇笑了笑,问:“手还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