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卿挪开视线,坚决地重复:“我不要。”
裴谨提过?鸟笼,想让她看清楚,但是推拒之间,宁卿一个不小心,将鸟笼摔到地上,小红鸟被吓得不断在笼子里扑腾,却又飞不出去,尖锐的鸟鸣声顿时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古怪紧张。
宁卿的神?经宛如一条被拉紧的弦,不知会在何?时崩断。
看着?那不断扑腾渐渐恢复安静的小红鸟,捏紧手心,现在的安静相较于刚刚才,称得上时死寂,寂静得叫她心里越发慌乱,想要立即离开此地。
但是裴谨紧攥她的手腕,让她无?法起身,只能被动地坐在他怀里。
“厌恶我就罢了,连一只鸟也厌恶,我送你的东西就叫你如此不喜。”
“你若不喜欢这只鸟,杀了便是。”
话?语冰冷无?情到宁卿胆战心惊的地步。
裴谨拉开鸟笼,宁卿察觉出他要干嘛,紧紧拉住他,“别,我喜欢。”
裴谨看着?惶恐的宁卿,突兀地笑出了声,“是么,可方?才我看你好像很?不喜欢,若不喜欢,自然没有留下的必要。”
“我喜欢,真的喜欢……”
宁卿立即抢过?他手中的鸟,小鸟在她手中瑟瑟发抖,不断往她手心靠,尽量远离神?色冷漠的男人。
宁卿将鸟护得紧紧的, 虽然它确实有些聒噪,但她无法看着它死在自己面前。
此事让她更为直观地感受到裴谨的冷血,这段时间的相处, 更彻底刷新了她对?这个对?她关怀备至,细心呵护的师兄的认知。
见宁卿琉璃般的眼睛里充斥着对他的排斥, 裴谨心脏紧缩,原本细小的无知无觉的疼痛被牵引而出, 不过他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他试图让自己?温柔,试图以温和的方式让宁卿慢慢接受,但她屡次欺骗自己?,不如?让她害怕地不敢生出半点逃离他的心思。
树下两人心思各异,宁卿将鸟重新放回笼中, 许是畏惧裴谨,它站在笼子里的站棍上极为安静, 甚至缩紧身体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要回去了吗?”过了两刻钟,裴谨问宁卿。
“回去吧。”
虽然才睡醒, 但不知为何, 她总是犯困, 这几日她的精神越来越不好,在这树下坐着,她竟又生出了困意,上下眼皮不断打架。
裴谨抱着宁卿回到卧房,将她放在榻上时,看出了宁卿的精神不佳,垂下眼帘。
最?终还是在她的手腕再次扣上链条, 但只锁上了右手,他怕出现半点差池, 在昨晚已经将宁卿的芥子袋收走,断绝她伤害她自己?的一切可能。
裴谨提起那装着红鸟的笼子放在床边放鲛珠的小桌上,“若是与?它熟悉了,可放它出来。”
裴谨又拿出些之前从宁卿房里收走的话本,“这些都是你爱看的,若还有什么想看的,告诉师兄。”
宁卿只看了两眼便收回目光,裴谨在床边站了片刻,俯身,摸了摸她的发顶,“过几日,师兄带你出去?”
宁卿终于舍得分?给他半丝目光,裴谨轻声询问:“想去哪儿??近的远的,皆可。”
“我?想去东瀛。”宁卿认真地说?。
裴谨自然知道她对?东瀛恋恋不忘,原本天元盛会她便打算前去,当时中间隔着东方寻,裴谨自然不愿意,但如?今他已与?宁卿成婚,一切皆成定?局,若这一趟能让她心情变好,对?他少些排斥,没什么不好。
况且,如?此能够远离那只狐妖,也?能防止宁卿将心思放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好,等这段时间空了,我?们就去。”
他又留了一会儿?,打算离开,却被宁卿叫住。
“师兄,你能不能……”宁卿拉着他的袖子欲言又止。
裴谨脚步一顿,并未转身。
他以为宁卿又要说?起让他给她解开锁链一事,脸色冷然,但他背对?着宁卿而立,她无法?看见他的神情。
“能不能把玉简给我??我?想和人说?说?话。”宁卿拉着他袖子的手紧了紧。
“不是有师兄吗?阿宁还要和谁说?话?”裴谨转身,纤长睫毛微垂,笑着问她。
“可师兄也?不能时时刻刻与?我?说?话啊。”
对?于喜欢在外跑的宁卿而言,长时间以这样的方式被困在屋里,难受程度可想而知。
一个人在这寂静空旷的大殿里待着,很容易生出负面情绪,她甚至开始期待裴谨的回来,因为至少有人能和她说?话。
既不想看见他,又想他回来,这股极为强烈的矛盾在她心里冲撞,让她极为烦躁,急需要一个出口?去发泄,这个出口?,正是激怒师兄,和他抗争,甚至有时在与?他亲吻后,累得放空大脑,也?会缓解那股烦闷。
“玉简可以给你。”
宁卿听?见裴谨的话回神,还未来得及高兴,就见他取出玉简,只留下他自己?,将其他人都删了个干净,然后将玉简递给她。
“现在,只找师兄便是。”
宁卿没有接,紧紧盯着裴谨。
“别这么看着我?。”裴谨靠近,指腹陷入宁卿的唇瓣,笑着与?她对?视,“让我?只想亲你。”
在裴谨毫无防备时,宁卿突然扑了过来,径直掐住他的脖子。
裴谨脖颈微仰,喉结滚了滚,却只是看着她,“若能让你高兴,掐吧,用力些。”
宁卿加大手上的力道,用尽全身力气掐他,见他眉头轻蹙,似出现痛苦之色,才觉得好受些。
可在看见他不太对?劲的反应后,手上的力道放松。
裴谨眼尾发红,喉结不断滚动,急促地喘息,脸上出现一抹笑意,好像既痛苦又快意。
“阿宁,再……用力些。”裴谨喘息地笑着道。
宁卿目光怪异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什么怪物,立即松手往后退。
他白玉般的脖颈上还印着一圈红痕,鲜艳又靡丽,呼吸间,颈侧青筋鼓动,宁卿连忙又往后退了几步,缩到床脚。
裴谨并未靠近,宁卿柔软的双手,发狠的目光,以及那股强烈的窒息感,都将他一举推到了云端,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新奇却又让人上瘾。
宁卿对?上他的那股古怪的眼神,有些后悔自己?做出刚才的举动。
男人脸上潮红逐渐消失,迷离的双眸也?恢复清明?,又成了平日里的那副模样,长身玉立,清清冷冷。
宁卿警惕地看着他,待他身影消失在房里,紧绷的身体才放松,呈大字形瘫倒在床上,渐渐的,又生出倦意,就像木偶没了牵引的绳子,她不知该做什么,心里空空荡荡,炼丹修炼也?提不起精神。
她的状态十分?奇怪,若说?是在屋里待太久,可她以往长时间待在屋里修炼的情况也?并不是没有。
如?此想着,思绪越发混乱,意识也?越发模糊。
没睡多?久,她被什么声音吵醒,正要翻个身继续睡,却发现声音有些熟悉,清醒后一听?,是落雪师姐的声音。
宁卿从床上翻身坐起,正要下床,却发现自己?的手被锁着,下意识就要回应,但又想起自己?这幅模样,绝对?不能被师姐看见。
外面的声音越发焦急,她更加慌张,师姐在她大婚之前便紧急离开苍云宗,回了落霞宫,现在回来,肯定?是听?见了她与?师兄的传闻。
可想来,这些事情早已人尽皆知,又有什么可隐瞒的?只是她现在被锁着,也?无法?出去见她,若被师姐知道她被锁在殿中,肯定?会担心。
殿内殿外的两人心情都很沉重,木落雪最?近因父尊突破失败遭受反噬险些入魔,落霞宫局势动荡一事忙得焦头烂额,终于稳住局面回到苍云宗,却听?闻裴谨抢亲,甚至将宁卿囚禁在云霖殿一事,她当即前往云霖殿,奈何被一个法?阵隔绝在外。
木落雪手中酝酿灵力,庞大的水灵力化作锋利的剑刃刺向法?阵,但法?阵纹丝不动,她反而被灵力反噬,身体一震,口?中溢出鲜血。
她无暇顾及自己?,之前用玉简无法?联系宁卿,到了云霖殿外,还设有法?阵。
裴谨竟真敢当着世人的面如?此肆无忌惮!
木落雪气急,却又生出浓浓的无力感,在修仙界,有谁能与?裴谨抗衡,她又该如?何救出宁卿。
在殿外停留许久,木落雪径直前往苍云殿。
一进?门,她厉声质问:“你将宁卿关在云霖殿究竟是何居心?受世人敬仰的凝华仙君,竟只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裴谨不置可否,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出的话却叫木落雪手脚冰凉,僵在原地。
“比起本座,你又高尚在何处?”
“阿宁将你当师姐,而你,也?是如?此么?”裴谨眼里透着彻骨的凉意。
木落雪紧紧掐住手心,“凝华仙君这是何意,倒打一耙还真是用的好极了。”
“本座说?的何意,你自然最?清楚不过。”裴谨神锐利地看着木落雪。
一阵强大的威压顷刻间朝木落雪倾轧而来,她身体隐隐颤抖,咬牙与?他的威压抗争。
“本座已是阿宁的夫君,我?们之间的事,由不得旁人插手,你是什么身份,还需本座来提醒?”
“若你执意如?此,你且试试。”
木落雪气的咬紧齿关,但他偏偏说?的句句为真,她根本无法?辩驳。
之前的无所顾忌被裴谨的话一一击碎,她无法?做到不管不顾,她的背后有落霞宫,更有宫门数不清的子弟。
威压蔓延至殿外,这几日殿内越发沉闷压抑,值守弟子心惊胆颤,在裴谨走出苍羽殿,路过他们身边时,更是不敢动作,垂头尽可能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往日温和的凝华仙君,现在却让他们颇为畏惧,生怕惹得他生出丁点不快,即便他从未为难过他们。
宁卿猜测落雪师姐会去苍羽殿,但她不知道具体情况,心里担心,不断看向房门处,日暮时分?终于等到男人,她稍稍起身,连脚腕上不断响动的铃铛也?顾不得。
但很快她又收敛脸上的情绪,尽量表现得像平常那样。
裴谨一步步走到她身边,期间未发一语,垂眸去解宁卿手腕上的锁链。
宁卿直觉不是开口?的好时机,保持沉默,不知他要干什么,但也?没问,任由他将自己?手腕上的黄金锁链解开,抱着她走向浴池。
宁卿一见到浴池就紧张,裴谨去解她身上单薄的罗裙,她也?没动,乖顺地由着他动作。
几日下来,她已经渐渐习惯他替自己?洗澡,但今日她的态度,明?显要更好一些。
宁卿被男人剥干净,被他揽着腰抱入浴池里,水面映着鲛珠的光芒,波光粼粼,但宁卿无暇关注。
“阿宁想问我?什么?”裴谨捏着她的手腕,垂眸替她清洗,低声问。
“没什么。”
现在等到了人,宁卿反而不想问了,问不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就罢了,若因为她的询问让师姐遭受无妄之灾,那才追悔莫及。
裴谨放下她的纤纤手腕,“阿宁没有什么想问的,但师兄有。”
“什么?”宁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今日阿宁见了别人吗?”
宁卿的心悬了起来,“没有,我?被你锁在屋里,怎么见别人。”
“若没有锁住呢?阿宁会见吗?”裴谨靠近她,注视她的眼睛。
她知道,师兄想听?见的回答是不会,但她不想这么回答。
“会又如?何,不会又如?何?”宁卿的语气渐冷。
裴谨将她脸颊上的水珠擦干,“自然不会如?何,阿宁想不想见奎河长老?”
见她愣住,裴谨继续道:“奎河长老悉心教导阿宁炼丹,师兄十分?感激,明?日,或者后日,阿宁是否想与?师兄一起见奎河长老一面?”
宁卿皱了皱眉,“师兄你想做什么?”
“不过是见一面罢了,我?们成亲数日,也?是时候拜访奎河长老,你想在哪日前去?”
她直觉事情没这么简单,但她确实想见长老一面。
“我?想明?日去。”宁卿立即回答。
“好,那就明?日。”
裴谨继续替宁卿清洗身体,其实没什么可洗的,很干净,可他却贪恋手下的触感与?温度是,肌肤相贴,彼此毫无隔阂,宛如?一体。
裴谨的指尖停留在宁卿的小腹,轻轻游移,宁卿小腹肌肉收缩,想要避开他的触碰。
但男人掐住她的腰,制止她的动作,抬眸看她,“阿宁,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说?完他才想起,宁卿在大婚之日说?的话,她说?不要孩子。
宁卿身体僵住,眼神浸满抗拒。
“我?不要孩子。”宁卿推开他的手,就要起身从浴池离开。
但她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拽着跌入男人的怀里,以为他准备强迫自己?,正欲反抗时,却听?他道:“好,我?们不要。”
他也?不喜欢孩子,只不过是想要宁卿因为她们的孩子,对?他多?些在意,多?些关心。
宁卿坐在他怀里,少女身体上被体温晕开的淡淡馨香似有若无,滑腻的肌肤紧挨着他,压抑已久的欲念难以继续忍耐。
“阿宁,不要孩子。”
“但我?要你。”裴谨启唇,轻轻含住宁卿的耳垂。
裴谨捏住少女的?手腕, 将她抵在浴池边,热气熏得宁卿身体使不上力气。
她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只是?早晚的?问题, 宁卿安静地坐着,没有躲开吻上来的男人。
温热的?泉水舒展她的?身体, 已经足够放松,但当男人的手指在抚上她的后颈时, 还是?无法控制地绷紧身体。
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让宁卿足够适应与师兄的身体接触,更习惯了他全方?位侵入的?气息。
裴谨在她颈侧时轻时重细致地亲吻,宁卿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头发,阵阵触感让她微微仰起脖颈。
不久, 她被男人抱着坐在浴池边,宁卿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茫然之际,他却俯下了身,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陷进少女大腿白皙的?肌肤。
宁卿透过被风吹动的?纱帘的?缝隙看?向窗外, 天?边最后的?那抹落霞彻底被黑暗吞噬, 微风徐徐吹入屋内,她满脸潮红,迎接一阵阵强烈的?感觉,无处可放的?手往后撑到玉石地面,指尖几乎将地面抓出痕迹。
原来时间真的?能抚平一切,以往她抗拒不已的?事情,现在竟能做到如此坦然地接受, 甚至情不自禁地沉溺其中。
宁卿的?思?绪被一波波席卷而来的?浪潮打碎,再也无法拼凑, 红唇微启,眼神空茫地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色。
“舒服吗?”裴谨抬头,薄唇红润晶亮,紧盯着鬓发微乱,睫毛挂着细密泪珠的?少女。
宁卿还未彻底从方?才难以形容的?极致快·感里回神,呆滞地看?向身下的?男人。
她的?神情让裴谨弯了唇,“现在该换阿宁帮师兄了。”
裴谨轻轻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推倒,“可以吗?”
没听?见宁卿的?回答,裴谨当她默认,手指将她压在背后的?头发挽起,放到一旁,“可能会有些疼,师兄会轻点。”
他倾身而上,彻底将少女的?躯体覆盖。
少女脚踝的?铃铛不断晃动,夹杂着拼命忍耐的?声音。
裴谨抬头看?她,“阿宁,现在可以了么?”
他想给她最好的?体验,想让她再也无法忘记今夜。
宁卿却抓紧男人的?手臂,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见她如此,裴谨眼里的?情潮淡了许多,连身体都好像随之冷却,以为她是?不愿,却听?宁卿沙哑着声音,小声却又坚持地道:“我不要?孩子?。”
裴谨这么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又继续方?才停下的?动作,“好,师兄不会让阿宁怀孕。”
修士能用灵力?附着包裹,以此达到避孕的?目的?,但过程不会如此酣畅淋漓,所以许多人选择神交,感受相似,却更为方?便。
但裴谨却独独钟情于?这种更为传统的?方?式,可以感受宁卿的?体温,看?见她的?种种反应,更能与?她完全交融,让她在他手中绽放。
铃铛声时急时缓,持续一段时间后突然停止,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精神力?探入宁卿的?识海,身体与?精神上同时的?强烈刺激,宁卿忍不住发出一丝短促的?呻·吟。
浴池热气弥漫,宁卿身体无力?地躺在男人的?怀里,他显然还没餍足,但并未继续,在浴池里替宁卿清理身体。
抱着她回了卧房,才将她放到榻上,将将回神的?宁卿拉住他的?手。
“怎么了?”
然后宁卿一把推开他,翻身坐在他的?腹部,埋头狠狠咬在他的?脖子?上。
裴谨不知?道何处惹到了她,但没阻止,由?着她发泄。
宁卿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但她却没停止,刚才那股精神力?侵入她的?识海,紧紧缠住她的?魂体,无法形容的?感觉差点让她当场窒息。
那是?神交,她知?道,但她从不知?原来神交感受会如此地强烈。
宁卿使劲咬完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就这样在他身上合上双眼入睡。
宁卿醒来时天?色大亮,本以为裴谨已经离开,但睁眼就对上他的?视线,男人略浅的?瞳孔映着她的?模样,宁卿微愣。
“今日去见奎河长老,你忘了?”裴谨对她说?。
宁卿本以为他在哄自己,没想到是?真的?。
“昨晚累到了?”裴谨认真看?着她,少女眉间透着倦意,脸上也没什么血色。
“看?来得好好补补身体。”
宁卿提不起劲,虽然可能与?昨晚有点关系,但她感觉关系不大。
裴谨起身去取她今日要?穿的?裙子?,选了件白底蓝裙,正要?替她穿上,宁卿却自己接过裙子?,“我自己来。”
裴谨没强求,思?索片刻,背过了身,静静等待宁卿将裙子?穿好。
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停止,裴谨问:“好了么?”
“好了。”宁卿看?了他好几眼,有些狐疑,他今日竟然会如此自觉地转身。
“今早,我们去弟子?食堂用早膳?”裴谨牵着她,走出云霖殿时,侧头看?向宁卿。
弟子?食堂,宁卿停下脚步,那里弟子?来来往往,她已经能够想象那时的?画面。
但最终,她还是?点了头,“好。”
师兄主动提出让她出来见奎河长老,怎么可能没有别的?意图。
宁卿被裴谨牵着,明明可以用瞬移,却用这样的?方?式走在前去食堂的?路上。
她已经许久没有出来,虽然是?以前每日都能看?见的?路,但现在看?着感觉却和以往不大一样。
牵着手的?两人时不时会遇见路过的?弟子?,裴谨能感受到宁卿的?不自在,他们现在已经成了夫妻,结成道侣,宁卿是?苍云宗的?掌门夫人,总要?习惯。
弟子?的?视线止不住地往两人身上瞟,但又不敢太放肆,本想离开,但裴谨显然已经看?见自己,只得硬着头皮走近向两人行礼,“掌门。”说?完顿了顿,才又继续道:“掌门夫人。”
裴谨颔首示意,他捏了捏宁卿的?手,看?向她,宁卿这才不自在地点了点头。
弟子?走后,裴谨低声道:“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时间确实能抹平一切,宁卿无法反驳,即便是?以往再无法接受的?事情,都能随着时间的?流逝改变。
越靠近食堂,人越多,向两人行礼的?弟子?也从一两个变成了一群,数十?双眼睛齐齐盯着她们。
宁卿隐约能听?见周围压低的?声音,人很多,声音嘈杂,她听?不太清,但从捕捉到的?只言片语足以猜到他们谈论的?内容。
大庭广众之下,宁卿被裴谨牵着走进食堂,他问:“想吃什么?”
“都行。”宁卿早餐几乎都是?包子?配豆浆,偶尔吃一碗面。
周围弟子?们的?视线有意无意不断往两人交握的?手上瞟。
前几日盛传宁卿被她的?师兄囚禁在云霖殿,倒是?没想到今日会看?见两人手牵着手进来,莫非,其实是?两情相悦?那之前宁卿与?纪樾的?婚事又是?怎么回事。
弟子?们不敢发出声音,又忍不住小声嘀咕,仔细一看?,发现宁卿全程保持沉默,几乎都是?裴谨在说?话,甚至他还在哄着宁卿吃一口他夹的?包子?。
而宁卿,显然不是?那么热切,甚至脸色说?不上好,对面前的?男人爱答不理,如此看?来,还真是?凝华仙君单方?面的?强求。
亲眼看?见与?猜测带来的?冲击完全不同,弟子?们悄悄对视一眼,便埋头匆匆吃自己的?。
宁卿与?裴谨用完早饭走出食堂,身后很快便爆发新一轮的?讨论。
两人走到丹峰山下,宁卿有些累,裴谨动用瞬移,牵着宁卿直接传送至丹峰。
丹房的?门开着,两人出现在这里,正好被屋里的?奎河长老看?见。
奎河长老整理灵草的?动作一顿,看?见裴谨,神色有些难看?,但到底还是?走到门外,“你来作甚?”
他可不欢迎裴谨,宁卿以为他说?的?是?自己,有些不安,“长老,我……”
“说?的?不是?你,别说?话。”
宁卿见他看?着的?人是?裴谨,反应过来奎河长老这话是?和裴谨说?的?,悬着的?心落缓缓了地。
“阿宁想来看?看?您,我身为她的?夫君,自然该陪她一起过来。”裴谨看?了眼宁卿,对奎河长老道。
“我这丹峰可不欢迎你。”奎河长老毫不客气地逐客。
“原来如此,那晚辈离开便是?。”裴谨并未因他的?话动怒,他抬眸看?向宁卿,“长老既然不欢迎我们,那我们回家?”
宁卿才来,她甚至还没和长老说?两句,正打算开口,奎河长老便沉声怒骂:“无耻之徒。”
“阿宁将您当做师父,尊敬有加,我自然也是?如此,今日特意前来拜访,长老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奎河长老要?被气笑了,他咄咄逼人,也不知?谁咄咄逼人,说?话间将他与?宁卿视做一体,他反倒是?个外人,真真是?叫人恶心!
奎河长老快被他的?话气得七窍生烟。
“赶紧给我离开丹峰。”奎河长老不愿与?他多说?,沉声道。
“阿宁,我们走。”裴谨牵着宁卿,就要?离开。
宁卿也被这幅模样的?奎河长老吓到,虽然以往他也算不上多么和蔼,可至少不会如此将脸色摆在明面上,她分?不清他究竟是?因为她与?师兄成亲生气,还是?单独只是?在气她。
宁卿捏紧手心,指甲无意识地掐着裴谨的?手心,男人静静看?着这幅模样的?宁卿,抿唇不语,正想带她离开,转身时却停下脚步。
“不是?特意来见长老的?么?不和他说?说?话?”
奎河长老的?怒气是?冲他而来,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我们走吧。”宁卿捏紧裴谨的?手,有些怕面对奎河长老的?目光。
两人正要?离开,却传来奎河长老的?声音。
“宁丫头,我不是?针对你。”
“过来吧。”
宁卿眼里重新恢复光亮,她松开裴谨的?手,小跑着跟着奎河长老进入丹房。
裴谨正想跟着进去,门却被长老毫不留情地关上,他皱皱眉,最终还是?没进去,静静候在门外。
门内,两人在摆放着灵草的?长桌边坐下。
“近来我听?见不少传闻,宁丫头,你告诉我,究竟是?否如弟子?说?那般?”
将她真实的?处境告诉奎河长老只会让他担心,徒增不必要?的?烦恼,若换做旁人,她会抓住机会趁机离开,但这人是?师兄,是?她尝试过很多次也无逃离的?书中世界的?男主,她与?师兄之间的?事情,说?白了只是?些无关紧要?的?情情爱爱,她不愿让奎河长老和师姐为她耗费心神。
“其实,我也喜欢师兄,只是?误以为对他只是?师兄妹之间的?情谊,这段时间我已经想明白了。”
宁卿面带笑容,连奎河长老也无法分?辨她说?的?究竟是?否为真,是?否为假。
“之前我向您要?了忘情丹,但后来发现,我无法忍受师兄忘了我,那时我就隐隐明白,但或许是?不想承认吧,甚至试图与?别人在一起转移注意力?,兜兜转转,发现我喜欢的?其实是?师兄。”
奎河长老皱眉看?她。
相处多年,奎河长老对宁卿的?性?格多少有所了解,虽看?着吵闹活泼没心没肺,但总把很多事情都藏在心里,也不和人说?。
良久后,他叹了口气,若当真是?两情相悦,也算是?阴差阳错的?喜事,可当真是?如此吗?
奎河长老沉默片刻,笑了笑,“好,既是?如此,那我就放心了,若在你师兄那儿受了什么委屈,记得来找长老。”
宁卿见长老没再为她担心,也是?一笑,“好。”
两人又聊了会儿,宁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门外等候的?裴谨见此,有些吃味,“舍不得走?”
“没有,我们回家吧。”
裴谨因为宁卿这随口一句,脸上的?冷淡一扫而空。
两人的?关系,因为出来见奎河长老这一趟,缓和不少,裴谨希望能这样一直长久地维持。
回到云霖殿,然后宁卿平静地将手伸到裴谨面前,等待那条锁链锁住她的?手腕。
明明才见过的?自由?的?她,真的?甘心又回到牢笼么?
裴谨面对这样的?宁卿,突然无法再次狠心地将锁链扣在她的?手腕。
“怎么不动?”宁卿不解。
“阿宁,你会如你所说?的?那般,不会再离开我了是?吗?”
“怎么这么问?”
“你只需回答我,是?,与?不是?。”
宁卿没有移开目光,张了张唇,是?妥协,也是?不愿意再折腾的?释然,“是?。”
在她的?话说?出口后,裴谨将这条精致的?黄金锁链收回。
裴谨双手覆住她的?后脑,拉近彼此的?距离,紧盯着她,“师兄再信你一次。”
“不要?骗我。”
此时已是?下午,裴谨踏出云霖殿,离开后他又停下脚步,过了片刻,却又转身回到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