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咳血,白苏顿时重视起来,立即帮两颧潮红的李大爷摸了摸脉,脉象细数,湿痰聚集肺腑,正气亏耗导致阴虚火旺、脉络不和、气血瘀滞,“你咳嗽这病应该挺久了吧?”
李大爷点头,“我从年轻时身体就一直不大好,另外还有点气管炎,一换季就爱咳嗽,但之前也没现在咳得这么难受,也没咳出血过。”
“我摸着脉像是肺结核。”白苏收回手,“你有没有去医院做检查?”
李大爷脸色变了变,“肺结核?是电视里演的那种肺痨吧?”
白苏点头:“对。”
李大爷黝黑的脸瞬间白了一度,“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的,肺结核不是不治之症。”白苏看李大爷很慌,于是让他告诉儿女,“可以让他们带你去医院做治疗。”
李大爷吓得直哆嗦,“你还说不会死,你都救不了我,还让我去医院了,肯定是绝症了。”
白苏无奈好笑,这老爷子没点常识就算了,还倒打一耙,“……我叫你去医院不是因为你绝症救不了你,而是医院检查更方便快捷一些,我给你治疗只能喝药,得喝半个月以上,吃完了你还是得去检查一下好没好。”
“真这样?”李大爷半信半疑的看着白苏。
白苏点头,“真的,没骗你。”
“那你给我开药,我不想去医院。”李大爷也是个犟拐子,认准白苏就不愿意去医院。
“也行。”白苏把脉看出李大爷是久病体衰、正气亏耗、阴虚火旺导致的肺结核,因此以百合固金汤合青蒿鳖甲散来加减,“回去一天喝三次,另外多吃杏仁。”
“杏仁?”李大爷从没听过呢。
白苏点头:“对,就是杏子核里面的杏仁。”
杏仁可以生津止渴、润肺定喘,单独熬水或是吃着也能止咳平喘润肺,所以这算是个省钱小妙方。
李大爷知道杏子的,也知道里面有核,他一脸为难的指着自己摇摇欲坠的牙齿:“我牙齿不好,咬不动怎么办?”
“熬水喝,或是敲碎了慢慢嚼吧。”白苏开好药方交给何信,让他去抓药,“你这个病会传染,出门戴口罩,另外和家里人相处时也注意别用同一副碗筷。”
白苏说着拿了一个干净的口罩递给李大爷,“记得戴好。”
“谢谢小白医生。”李大爷戴好口罩,然后跟着何信去抓药去了,等他走后白苏拿消毒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才继续给后面的人看诊。
后面进来的是中年女人,女人带着一个小孩,小孩带着帽子和口罩,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白苏打量了女人两眼,女人面容憔悴蜡黄,精神萎靡不振,“你身体不舒服?”
女人说道:“不是我,我是带我儿子来看病的。”
“但你瞧着气色也不太好。”白苏看女人脸色蜡黄浮肿,多半有肝病。
“我为孩子的事情太发愁了,最近都没有睡好。”中年女人同白苏解释了一句,然后轻轻取下儿子的帽子和口罩,露出儿子的脸来。
白苏这时注意到小孩的面容,小孩身材瘦小,大概五六岁的个头,但脸却长得像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旁边也有人注意到了小孩的异样,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长得像个小老头呢?
“白医生,我儿子患有小儿早衰症。”中年女人郭艳丽简单的说了下自己孩子的情况,儿子出生时一切都很正常,但后来慢慢发现小孩生长缓慢,牙齿也长得晚。
一开始她觉得孩子只是发育不良,就买了许多牛奶给他补身体,结果没多久就发现孩子出现了严重脱发。
她这才将孩子送去医院检查,去了好多个医院最终才检查出是早衰症,“医生说是一种遗传病,身体衰老的过程比正常快了5至10倍,面相长得像老头,一般只能活到7至20岁。”②
旁边的程冬冬在网上查了查,“这个病好像很多都是近亲结婚导致的吧?”
白苏错愕地看向郭艳丽,不会吧?
郭艳丽满眼悲恸的点了下头,“我们以前不知道,后来才知道的。”
“我妈在怀着我的时候就因家暴离婚了,离婚去了另一座城市后才发现怀了我,因为和我爸那边老死不相往来,她就独自生下了我。后来我十来岁时她就生病去世,所以我也一直不知道我亲爸是谁。”
“后来在外面工作时认识了我爸姐姐的儿子,我们都不知道,直到孩子出了问题才追根溯源得知我们的关系。”
白苏同情地看着她,上辈人造的孽竟然报应在孩子身上,“抱歉。”
“没事,他虽然早衰,但其他都是正常的。”郭艳丽抬手抹了抹眼泪,知道真相后她就和孩子爸爸离了婚,现在独自抚养孩子。
“白医生,他今年六岁了。”郭艳丽满眼绝望的看着儿子,儿子明年就七岁了。
一想到儿子明年就会器官衰退死亡,她就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头发一把一把的掉。
医生劝她接受现实,但郭艳丽真的办不到,孩子是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也是她唯一的亲人,所以她真的不愿意放弃。
这两年她一直到处找名医,只为给孩子一个希望,前些天从一个网友口中得知白氏医馆能治好小儿麻痹、偏瘫、孤独症,她就匆匆买票过来了。
郭艳丽泪眼婆娑的望着白苏,“白医生,你是我唯一的希望,求求你了。”
白苏轻轻叹了口气,“我把脉看看。”
白苏帮小孩摸了摸脉象,小孩元气不足、本色外露,五脏六腑功能虚弱得像个暮年老者,“先天基因的问题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看他缺什么就补什么,如果能将肾气、胃气、心气多补充一些,他应该能衰老得慢一些。”
郭艳丽听到白苏的话,霎时落下绝望的泪水,“白医生,真的没办法了吗?你针灸不是特别厉害吗?”
“我再厉害,也不是神仙啊。”白苏无奈的叹了口气。
郭艳丽抬手抹着眼泪,“那如果针灸,就一定能补足一些精气神吗?”
白苏点头,“可以补充一些。”
“那麻烦你帮他针灸一下吧,他现在整天疲惫得很,还老是腰膝酸软,如果可以……”郭艳丽想说减轻一些痛苦,但又不想彻底给儿子盖章定论,“麻烦你了。”
“没事的。”白苏看向小孩,见小孩眯着眼打着瞌睡,像极了老年人精力不济的样子,她心底有些同情,所以针灸时多帮他行了一遍气。
不过效果不大好。
白苏转身去开药,走远一点后又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檀越坐着轮椅过来,便看到白苏在叹气。
“师兄。”白苏看到他如同看到了救星,连忙将他拉到身侧位置停下,“师兄对小儿早衰症有了解?”
檀越看了眼在针灸的小老头,便明白白苏为何叹气了:“先天基因问题很难治疗的,若是后天的天癸竭、精少、筋骨懈堕、九窍不利等倒是很好解决。”
白苏也知道这些,“那只能以健脾益气、滋肾育阴为主了。”
她说完又轻叹了口气,心底有些无力。
“纵然师父在这里也就救不了他的。”檀越轻轻拍了拍白苏的手背,让她不必太在意,尽人事听天命就好。
白苏都明白的,只是医者心中多有悲悯,总想尽力治好每一个人病人,但大多时候都只有无无能力。
“别想这些,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檀越刚收到的一个消息告诉白苏,“宁远查到不少好几家医馆都曾在杏林堂事情上推波助澜。”
“啊?”白苏怔了下,“有哪些啊?”
檀越颔首,“那几大医馆都有份,另外中医协会里还有几个,分别是春和堂、回春堂、百草堂、仁德馆、宝药堂,不过擅长针灸的只有春和堂、回春堂、百草堂。”
春和堂在白苏的猜测里,其他几家倒是不在,“都有仇吗?”
“杏林堂曾经打压过百草堂和仁德馆,所以惦记上了。”檀越顿了顿,“最近这些医馆都没什么动静,我让宁远安排人去看诊了。”
白苏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檀越看她有点点失落,轻声安慰她:“别着急,肯定会找出来的。”
白苏朝师兄笑了笑,她相信师兄。
这时又有病人进来,白苏继续帮人看诊,檀越还像昨天一样帮忙抓药,过了会儿闲着无事的姜芝芝也过来帮忙收钱。
中午白苏本想再请老板娘送饭的,但檀越拦住了她,直接让阿姨做饭送来,“阿姨每天都要做,不如就一次多做一些,她做的稍微清淡营养一些,你也不会再浪费钱。”
白苏笑着嗯了一声,说完后又凑近小声对他说一句:“这岂不是占师兄便宜了?”
“以往你还占得少吗?”檀越说的是在药王谷。
“也是。”白苏以前就没少从师兄那里蹭东西,如今更要蹭了,而且阿姨的手艺很好,她直接将中晚饭一起蹭了,也因此开启了每天和师兄一起吃饭的日子。
因着解放了做饭的双手,何信和程冬冬两个有更多的时间学医,傍晚后空下来的时间就在巷子里去帮人免费把脉练习。
不过白天看诊还是忙得很。
自从崔非、谭云袖女儿、李林儿子、金老等人病愈回去后就多方宣传,所以医馆里逐渐出现了不少疑难杂症。
一个身材显瘦的女孩子来到医馆,找到白苏,“白医生,请问你能治大象腿吗?”
“大象腿?”白苏看向女孩,“你挺瘦的啊。”
“我是挺瘦的,但腿却很粗。”女孩撩起裤腿,露出一粗一细的两条腿,“而且是一大一小。”
“一起粗就算了,但只有一条粗,我就没办法穿短裤出去见人。”女孩揉了揉自己比较粗的一条腿,“我锻炼过,也用擀面杖擀过,但都瘦不下去,我感觉可能是疑难杂症的毛病,所以专门找你看看。”
“疼吗?”白苏帮女孩把了把脉,脉象来看右腿经脉瘀阻,里面有痰湿。
女孩点了点头,“右腿有一点点。”
“尤其是下雨天明显一点,其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正常的。”
“也有小肚子是吧?”白苏问道。
女孩点点头,“可能是久坐的缘故。”
白苏看了下女孩翘起的二郎腿,右腿一直搭在上面,“平时老跷二郎腿?”
女孩默默放下右腿,“我老忍不住,躺床上也喜欢翘着。”
白苏了然的点了点头,“翘多了所以你胯骨才疼。”
女孩怔了下,她都没说自己胯骨疼啊,“你怎么知道的?”
“你进来时我看到你在揉。”白苏收回手,“你这是痰湿血瘀,因为你一直翘这条腿,导致气血淤堵在肚子和这条腿。”
“还能这样?”女孩还是第一次见瘀阻一条腿的。
“只能说明体质特殊。”白苏给女孩开了桃仁、柴胡、党参、炮姜来活血化瘀,“先吃几付吧。”
“白医生,有没有外敷的药?我想双管齐下一起治。”女孩贪心的问道。
“有个土方子。”白苏问她认不认识血见愁?
女孩是城里的姑娘,连野草都分不太清楚。
白苏摊手,“那就没办法了,如果认识的话可以挖新鲜的血见愁,加甜米酒一起捣碎外敷,几天就有效。”
女孩顿觉错失一百亿,“白医生,你教我认认吧?我回头去找。”
“你不是专业人,认不出来的。”白苏担心女孩挖错药,所以直接告诉她去小镇的菜市场转一转,“如果有卖草药的可以问一问。”
“谢谢白医生,我这就去。”女孩拿了药就直接跑去买草药去了。
其他爱美女孩子也凑过来询问:“白医生,那个草药真的能治腿粗问题?”
“可以,但提前是瘀阻问题,如果是你们锻炼变粗的就不行。”白苏和几人说道。
几人立即伸出手:“白医生,你帮我看看,我觉得我是瘀阻……”
白苏正想顺便帮几人把下脉看看,忽然外面传来几声发狂的狗叫声。
众人朝外看去,很快看到几个人用担架抬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朝医馆跑来,小孩蜷缩在担架上,时不时抽搐两下,喉咙里发出像狗一样呜咽凶狠的声音。
担架旁边一个年轻妈妈在看到白苏的第一眼就大喊了起来,“白医生救命啊,我儿子得了狂犬病!”
众人猛吸了一口气, “怎么会得狂犬病?是被狗咬了吗?”
“咬了之后没去打狂犬疫苗吗?狂犬病可是会死人的啊!”
小孩妈妈听大家也这么说,瞬间哭了出来,“我儿子去邻居家玩, 被他们家的狗咬了, 他们一直说家里的狗打过狂犬疫苗没有病, 哄着我婆婆说不用再特意去打狂犬疫苗。”
“我在市区工作, 出事后我婆婆一直没说, 我也不知道家里的事情, 直到昨天我婆婆打电话说孩子在发烧, 还有头痛恶心等问题,让我回家带孩子去医院检查。”
小孩妈妈飞快说着今天回来后看到的一幕,“我今天专门请假回来, 结果一进屋就看到他蜷缩在阴暗的角落, 又怕光又怕水,一见到水就惊吓得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
围观的人立即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我的天啊, 这病发作大概需要五六天,你婆婆也太不上心了!”
“我有个远方亲戚, 就是被狗咬后没有及时打疫苗, 然后狂犬病发作死亡的。”
“这个病死亡率接近100%, 没得救了,我劝你快点报警吧, 回头找你邻居要赔偿!这可是一条人命!”
白苏看了眼叽叽喳喳的众人, 然后快步走到小孩跟前, 发现他喉咙肌肉在痉挛,不自主的发出的呜咽的动静, 像一只受到威胁炸毛的狗,随时可能会咬人。
“程冬冬, 你俩按住他。”白苏让两人过来按住小孩,然后伸手帮他把了下脉,脉弦,舌红苔白,他听着声音、水声就抽搐痉挛,应当已经肝风内动。
这病前期以风动为主,发作时以风瘀夹杂和瘀血积蓄为主,白苏立即取针给小孩扎了几针,让他暂时安静睡着。
等他昏睡过去后,白苏拿三棱针在小孩耳朵、手指各处分别放了一点血,流出来的血已经漆黑。
小孩妈妈看白苏在扎针,连忙跑过来直接给白苏跪下:“白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他才十岁,才读四年级啊。”
“你别挤,小心撞到银针。”程冬冬用力拉开一点小孩妈妈,避免她影响师父施针,“快起来。”
小孩妈妈跪在地上没动,呜呜咽咽地哭着,“白医生,你是神医,你能让瘫痪的人站起来,肯定也能救我家孩子的,对吧?求求你了,无论多少钱我们都愿意花。”
“白医生,求你救救我儿子吧,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儿子。”旁边一个男人也蹲了下来,红着眼睛苦苦祈求着。
帮忙抬小孩过来的村民叹了口气,“小白医生,他们家离这里也不远,也是小镇的邻居,你要是有办法,一定要帮帮他们啊。”
“我尽力。”白苏提笔写了一个下瘀血汤,用生大黄、桃仁、地鳖虫磨成粉,加蜂蜜黄酒直接熬,“何信,用一碗黄酒熬,煎至七分端出来。”
何信诶了一声,连忙拿了药方去抓药磨粉,然后再以最快的速度将药熬出来。
药稍稍放凉一点后,白苏便端起小半碗直接灌入小孩嘴里,小孩怕水,一触碰到汤水又开始挣扎起来。
程冬冬和何信连忙按住小孩,以免他弄撒了药。
“白医生,这是…….”小孩妈妈看得心疼,是生怕伤到了孩子。
“这是下瘀血汤,一定要喝下去他才有好转的可能。”白苏和她解释了一句,然后继续用力灌药,灌下去后稍稍松了口气,“你们先在这里歇息一下,等下他应当会拉肚子,到时候看看粪便颜色如何。”
“师父,为什么要看粪便颜色?是什么颜色的?”程冬冬十分好奇。
白苏解释了一下:“狂犬病病人吃了这个药,大便必有恶物如鱼肠猪肝色者,小便如苏木汁者,如果泄出来了便证明对症有用,反复继续吃这个药,直到大小便颜色正常为止。”①
“啊?”程冬冬还是第一次听说,“师父,以前学校老师没有说过这个,我只知道下瘀血汤这个药方是伤寒论里治妇人腹部淤血的药方,还是第一次听说可以治这个病。”
“瘀热在里,其人如狂。”白苏轻声和程冬冬解释了一句,“这是书里说过的,而狂犬病辩证也是肝风内动、血瘀聚集的里症。”
“另外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里有写:其人如狂者,血证谛也,下血狂乃愈,所以下瘀血汤是刚好对症的。”②
程冬冬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内容,“以前都没听过。”
他一直坚信的还是打疫苗,打了疫苗还发作就没救了。
“现在知道就行。”白苏说着站起身,活动了下后腰,站起来后才看到所有病人都围着自己,“你们怎么围过来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别围在这里。”
“白医生,我们就是好奇想看看是不是真能活?”
“白医生,狂犬病真的能治吗?我以前从没听说过。”
“这个不一定,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白苏解释了一句,“就看他的运气吧。”
“现在就等他拉屎了是吧?”病人们好奇问道。
“白医生,他啥时候拉屎?我们都想看一看!”
“……”白苏嘴角抽了抽,拉屎有什么好看的,“估计等一个小时吧,会很臭,建议你们还是别等着看了。”
“没事,我们不怕臭。”病人们都想蹲一个结果,于是全都围到了小孩的担架旁边,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只为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白苏嘴角抽了抽,你们要等就等吧,待会儿臭到可别哭。
大概等了一个小时左右,小孩稍微恢复了一点意识,但是看着周围那么多人吓得往角落里缩,躲了几分钟后忽然肚子疼,他捂着肚子痛苦的看向自己的母亲,“妈妈,我想上厕所。”
小孩妈妈立即捂住他畏光的眼睛,然后牵着他去医馆后院的厕所,等他上完厕所后立即去瞅蹲坑里的粑粑,果然是鱼肠猪肝色的。
她激动得连忙大喊,“白医生,我儿子拉出来的是鱼肠猪肝色的屎,这是对的吧?”
围观得病人们凑近来看了看:“哎哟喂,还真是这种颜色,和我们平时拉的完全不一样。”
“就是好臭啊!闻着好恶心,好想吐!呕!!”众人纷纷跑到巷子外面的空旷处去呕吐了起来,真的好臭啊!
“……”白苏耸了耸肩,她早就提醒过的。
这时,小孩妈妈扶着拉得虚脱的儿子出来问白苏:“白医生,他好像没怎么抽搐了,是已经好转了吧?”
“还没好,得等他的大便颜色恢复正常才算真正的好,现在顶多算是虚脱了。”白苏给小孩检查了一下脉象,情况还没有明显好转,不过蓄积的淤血倒是少了一点点,“继续拿下淤血汤回去吃,一日三次,空腹吃,多吃几次后续畏光怕水的情况就会减少。”
“减少了是不是就意味好转?”小孩妈妈迫不及待的询问。
白苏嗯了一声,“对。”
小孩顿时喜极而泣,有希望就好,有希望就好,她感激的道谢着:“谢谢白医生,谢谢你。”
“没事。”白苏又让何信去抓了十付药给小孩妈妈,“里面的药都是猛药,他吃多了拉多了肯定会伤脾胃,回头情况好转了再来调理脾胃。”
小孩妈妈点点头,一一都记了下来。
等她带着走后,程冬冬、何信、曲大夫、吐完回来的围观病人们都围了过来,“白医生,那小孩真的有救了吗?”
白苏颔首,“只要他配合吃药,是有救的。”
众人感慨:“真是神了。”
在他们印象里,得了狂犬病死亡率是100%的。
“找到原因还是有机会救回来的。”白苏擦了擦手,然后看向一脸不可思议的曲大夫几人说道:“这有什么惊讶的?咱们老祖宗厉害着呢,只是好多失传了。”
曲大夫赞同的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现在大家都是打疫苗,很少有人能想到中医还能治狂犬病。”
白苏嗯了一声,“你们可以记下,以后兴许会用上。”
“对了,你们可看过肘后备急方?”
曲大夫摇头,何信和程冬冬两个还在学基础脉经的人更是没有涉猎,“里面写急救的吗?”
白苏点了点头:“里面有一章写的是治卒为犬所咬毒方,里面说伤口热灸杀毒的,你们可以看看。”
何信崇拜的望着小师姐,“小师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看得多了就知道了。”白苏没说的是,她是被师兄押着抄各种医书才记下这些的。
第83章
白苏给狂犬病小孩看治病的事情很快在小镇传开, 大家都很关心后续,还有人专门去小孩家打听情况。
隔天就收到好转的好消息,小孩畏光畏水的情况有所好转, 也不再一丁点动静就发狂, 不过还是一直躲在阴暗角落里, 看样子还得继续坚持吃药。
不过并不影响病人们激动, 大家来医馆纷纷议论起来:“白医生, 你可真神了, 医院都对发作的狂犬病束手无策, 你却能治好。”
“白医生,狂犬病都能治好,还有什么病是你不能治的?”
“还是有很多病我没办法的。”白苏顿了顿,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我也是跟着老祖宗们的医书研究学的。”
“白医生你别谦虚,老祖宗研究了那么多, 也不见其他医生会,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是最厉害的!我看那些所谓名医圣手还不如你。”
“确实, 好多都是沽名钓誉之辈, 而且现在很多学院派开方子都片西医方式, 吃了药很久都不见效!”
“白医生,要是所有中医都像你这么厉害, 我们以前也不会认为中医没用。”
程冬冬耷拉下脑袋, 这不就是说的他吗?
白苏不太喜欢这样的捧高踩低, 看了眼旁边的程冬冬后出声说道:“你们别这么说,尺有所短, 寸有所长,只要在自己擅长领域治病救人、传承医术, 都是好医生。”
众人点了点头,话是这样说的,但他们心底天平仍是倾斜于白苏的,毕竟大家是来到白氏医馆后病情才有所好转的,“如今像你这种医术精湛、代代传承的全科中医太稀少了,都得供起来。”
“肯定要的,白医生你可加入了中医协会?我听说这个协会里面全是我们平时接触不到的中医大拿。”
白苏说没有,她也没接触到里面的大拿,倒是接触到沈老这个败类。
何信觉得有点奇怪:“小师姐,还真是诶,你如今也算大有名气了,怎么也没见中医协会邀请你加入?”
程冬冬说道:“我听说中医协会要求挺高的,只有很厉害的人才能被主动邀请,其他大部分人都是自己申请加入,加入时还需要医术考核这些,我实习的带教老师想加入但没成功。”
“确实有一些要求,不过小白医生好,是当得起中医协会主动邀请加入的。”曲大夫也觉得挺奇怪,白苏如今名头响亮,他不信中医世家、中医协会没有听过。
程冬冬小声嘟囔,“她们不会是瞧不起我们医馆?”
曲大夫觉得不是:“可能是杏林堂的事情还没处理妥当,还没来得及邀请白医生?”
白苏也不知清楚原因,不过她想起中医协会的成员们里有幕后黑手,他们估计也不是很想她加入。
曲大夫说道:“小白医生,如果你想,我可以找朋友帮你引见。”
“不用。”白苏直接拒了曲大夫的好意,“加不加入都没关系,我们开医馆的目的是给人治病。”
曲大夫想想也是,为医者自当以治病为先。
白苏说完话锋一转,“曲大夫,最近病人增多,你可劝说成功你的老朋友了?若是他们能来,你每周也能多休一日假期。”
“快了快了。”辛苦了大半个月的曲大夫打算明天休息回家时好好游说他们一番。
白苏也没为难他,笑着转身回到桌旁继续帮人看诊。
有人坐在轮椅上被推了进来,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脸色蜡黄,身形消瘦,嘴唇干裂泛白,没精打采的靠在轮椅上,看起来极为虚弱。
推着他进来的女人在旁边椅子上坐下,“白医生,我们是市区医院病友群里的病人推荐过来找你的。”
白苏的病人太多了,并没有去问是谁,直接帮男人把脉,“是患什么病了?”
“肝脓肿。”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有气无力地说道:“最近有做穿刺引流排脓治疗,但效果不太好,排了又反复出现,现在一直在发热,再加上全身乏力、恶心、呕吐,感觉有点撑不住。”
“医生说引流不彻底,需要手术切开引流,目前安排了下周五的手术。”男人妻子简单说着目前的情况,“但我们听人说切开手术很伤身体,又看见有人推荐你能治肝病,所以我们想趁着手术前再保守治疗一下。”
今天周四,离下周还有七天时间,如果病情有好转,那他们就可以避免开刀。
白苏摸着男人的脉象,触碰时发现男人的皮肤都是冷的,不过手心却因发热很烫,说明里面化脓感染严重。
按脉象来看,男人脉象弦数,恶寒发热,呼吸不畅,另外还有头晕目眩、喉干舌苦的症状,右胁肋胀痛,小便不利,这些都是热毒淤肝的表现。
白苏问道:“咳吗?”
男人点了下头,“能咳出呈咖啡色的浓痰,还有些臭。”
“是脓肿,不是真正的痰。”白苏顿了顿,“感染这个病之前,应该身体也不大好,染过风寒吧?”
男人点了点头,他之前就重病了一场,免疫力特别虚弱,之后才感染病菌得了肝脓肿,“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邪热虫毒淤积于肝,导致致气血腐烂,变成痈脓。”白苏取出银针,直接帮他针灸了肝俞穴、期门穴等穴位缓解疼痛,另外开了疏肝排脓、清肝泻火的药,以柴胡、黄岑、炙甘草、枳实、白芍、桔梗等药材为主。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