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点了点头,“那就好。”
后面等着的张颖打量着袁媛,眼底不禁露出羡慕的目光,如果她怀上了,婆婆的态度是不是也会好转?
她有些发愁的摸了摸仍然平坦的小腹,已经吃药快两个月,她什么时候才能怀上?
杨梅拍拍她肩膀,“总会有的。”
张颖点点头,她们肯定会有的。
白苏给袁媛把完脉,叮嘱几句就让她可以走了。
“对了,我今天过来也是顺便让我丈夫看看病。”袁媛指了指丈夫,“他眼睛最近发炎,红彤彤的怪吓人。”
白苏看下袁媛丈夫的眼睛,红得像只兔子,“是感染了吧?”
“好像是。”袁媛丈夫又揉了揉眼睛,“很难受。”
白苏给他建议:“这种应该早点去医院。”
“白医生,你给他开药吧,反正都来这里了。”自从白苏给自己调理一个来月就怀孕后,袁媛就特别信白苏,反正有病找白苏准没错。
袁媛丈夫也点点头,“你给开个药吧。”
“……没必要迷信我,该去医院还是去医院。”白苏无奈地给袁媛丈夫把了把脉,是肝火上炎影响到了眼睛。
白苏直接开了栀子柏皮汤,栀子黄柏各15g,炙甘草5g,“你这是上火导致的,九碗水熬成七碗,过滤后用纱布擦拭眼睛。”①
袁媛忙道谢:“谢谢白医生。”
“没事。”白苏又帮后面的病人看病,后面的病人是一个身材极为瘦弱的中年女人,女人身上穿着保暖的厚实棉衣。
此时正值九月。
天气还算不上太凉爽,医馆里的人多是穿一件单薄上衣,身体稍好一点的都只穿着一件短袖,因此女人一出现就引来不少打量的目光。
“医生,这是我妈,我带我妈来看病。”旁边年轻的女儿周婷婷对白苏说道,“她得了一种怪病,非常怕冷,夏天我们热得必须开空调,可她还是觉得冷,必须里三层外三层的套着,可是穿了很多她身上还是冰冷的。”
等在门口的病人:“大夏天都这样?不会中暑吗?”
周婷婷摇头:“她觉得冷,不穿还会冷得牙齿打哆嗦。”
“没去看过医生?”
“我们去了好多医院做检查,都找不到病因,还有医生说可能是血液循环、功能性低热、心理精神等疾病。”
白苏打量着一直拉紧棉衣的中年女人,轻轻蹙起眉头,“只去看过西医吗?”
周婷婷尴尬的点了点头。
“是不是穿很厚也老觉得有风往骨头里钻?冷得发抖还觉得口干,每天需要喝很多水,还愿意喝冷水?”白苏摸着脉问道。
一直不吱声的中年女人抬起头看向白苏,“你怎么知道?”
她的脉象洪大,舌质红绛,症状和伤寒论里一条对应上,因此白苏完全可以确诊这是中医里一个很典型的外闭内热病症,只要是靠谱的中医应该都能治好,“何信,你们应该知道这个病吧?”
“知道。”何信直接背了伤寒论十一条:“人身大热,反欲得衣者,热在皮肤,寒在骨髓也;身大寒,反不欲近衣者。寒在皮肤,热在骨髓也。”②
程冬冬也知道:“是真假寒热症。”
他以为这个病很少,没想到今天就遇到了,于是仰着圆圆笑脸问病人:“我能摸摸脉吗?”
他长相讨喜,中年女人不喜欢也不好说出拒绝的话,“你们是什么意思?”
“你一直想喝水喝冷水说明你本身是内热,但身体太虚没办法宣泄出去,导致外表觉得冷。”程冬冬简单说了一句后细致的感受着脉象,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热假寒症吧。
白苏没有打断程冬冬和何信探索脉象,扭头看向中年女人的女儿周婷婷:“如果你们早去看中医,你母亲这病早好了,不至于拖成这样。”
“我们不知道。”周婷婷的头埋得更低了。
她爸爸是从国外回来的,思想比较独特固执,她妈妈也受爸爸影响,潜移默化的认为西医是最科学最厉害的。
上半年爸爸癌症死后,妈妈身体更虚了,但她觉得西医救不了妈妈,所以想劝她去看中医,但妈妈不愿意,一直耽搁到现在。
周婷婷是古月的粉丝,每期视频必看的那一种,她早就看到古月推荐白氏医馆,可惜没有做通妈妈的思想工作,但妈妈却说真有那么厉害,古代人就长命百岁了。如果真有那么厉害,现在遍地都是中医院了。
周婷婷劝说了很久,今天能过来是用她可能活不到抱孙子的狠话将妈妈带了过来,也幸好来了,不然简单病症也会拖成大毛病。
白苏看周婷婷面色复杂,估摸着内情比她脸还复杂,于是没问,直接给她开了青龙汤,以清热生津、散寒解表、开通毛窍为主。
中年女人神色也很复杂,这么一点药真的能治好她?
“中医很厉害的。”白苏懒得和她多说,直接将药方递给周婷婷,“吃三付,三付后应当大有好转。”
“谢谢医生。”周婷婷不管母亲的眼神,接过药方就去抓药了。
等她们走开后,檀越告诉白苏,“她之前应该是不信任中医的。”
“我知道。”白苏顿了顿,“中医一直都被轻视了。”
“但依然不妨碍我们厉害!”
檀越看她想得很开,嘴角微微上扬,“不生气?没想过不给他们治吗?”
“不治,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厉害?”白苏从没那么小心眼,只要想治,她会好好治,治好了病人就会认可接受,就会重新尊重中医,认可多了地位高了,中医才能更好的传承下去。
檀越觉得白苏心中是有大爱的人,“你是一个很好的大夫。”
白苏勾了勾嘴角,“也没那么好。”
“我认为很好。”檀越虽接触了白苏不到半个月,但言语之间也了解许多,她是一个很善良很有同情心的好中医。
其实白苏一开始不是这样的,因为爸爸是为了救人染病去世的,加上中医式微人心难测,所以她并没那么想成为一个医生。
只是后来去了药王谷,跟着师父、师兄身边久了,想通了一些事情,耳濡目染之下慢慢回归学医本心。
白苏抬眸,看向随手帮她整理了桌面药方的檀越,以前师兄也会帮她整理乱糟糟的桌面,也会在被师父训后悄悄鼓励她。
她定定望着檀越,他要是师兄,该多好啊。
檀越见她眼神里露出的惋惜, 又听到她叹气,“怎么了?”
“没事。”白苏移开视线,重新看向窗外排队的人, 乌压压的一片人头, 瞧着大概还有近百人, “发愁好多人。”
檀越没有戳穿, 也看向外面排起的长龙, “等挂号程序做好就会好一点。”
“希望吧。”白苏顺着回了一句, 然后疲惫的拿起药方笺继续喊下一个人进来。
新进来的新病人已经相互搀扶着走了进来, 是一对母女,女儿大概二十出头,母亲瞧着五十来岁, 面色有些憔悴。
白苏打量着这个母亲, 母亲整个人身体有些浮肿,肚子还有明显凸起的情况。
“白医生。”女儿名叫李弯弯, 是隔壁县城的人,今天是特意带母亲过来看病的, “这是我妈妈, 她之前得了一种病, 经过一段时间治疗病情有所好转,但腹胀问题一直很明显, 我们听说你医术好, 所以过来看看你有没有法子。”
李弯弯妈妈叫周红梅, 之前因为尿液呈粉红色去医院就医,确诊为阵发性睡眠性血红蛋白尿, 是一种基因突变造成的非恶性的克隆性疾病,一般表现为慢性血管内溶血, 造血功能衰竭和反复血栓形成。①
周红梅因为发现及时,治疗及时,所以预后效果不错,也没有出现严重并发症,唯一的问题就是肚子老是胀,气鼓鼓的,实在有些难受。
因为腹胀问题解决不了,所以一直没办法出院,这两天李弯弯在网上寻找医生,然后就看到有人集合推荐中医馆,她平时属于不关注也不了解中医的人,想着之前也有病友推荐说试试中医,于是就点进去看了看。
视频里为首的医馆分别是春和堂、杏林堂、回春堂、百草堂,另外还有十几家还算有名的医馆。
然后她在评论区看到下面有一条评论说:“这些医馆确实算是国内天花板了,但前四个也没那么好,又贵又傲,还不如一个乡下民医。”
之后她就看到有人推荐白氏医馆,然后搜索查看,发现很多人都夸赞白氏医馆,说医生年轻漂亮,医术还精湛,最重要的是看病很便宜,完全配享太庙!
李弯弯了解后发现白氏医馆就在隔壁县,比她们去市区还近,于是就抽空带母亲过来了。
白苏看着周红梅的手腕,上面还有留置针,看来是从医院专门跑过来的,“我看看。”
白苏帮周红梅把了把脉,脉象细缓无力,气血虚弱,而且舌头胖淡且苔厚,明显痰湿内生,“胃口也不太好?”
周红梅点头,“生病了人胃口就一直不太好。”
李弯弯在一旁补充,“其实我妈生病前胃口也一般般。”
“之前还凑合的。”周红梅轻轻按了按胀气的肚子,“现在各处都还好,就是肚子胀得难受。”
白苏继续询问:“上午腹胀轻一点,下午更重?”
周红梅细想了下,“的确这样。”
“晚上尤为明显一些。”
白苏点头,“虚实夹杂着一点。”
“是脾虚痰湿阻滞、虚中夹实导致的腹胀,我给你开个方子,回去喝两付就好。”
李弯弯激动问道:“真的吗?”
“我师父说两付就肯定是真的。”程冬冬发现了白苏一个特点,一般她觉得特别稳的会直接说大概时间,但前提是性格不斤斤计较、不事儿逼的病人。
周红梅母女俩的面相给人感觉就很善良,不是刻薄、找茬那种人,所以师父就直接说准话安她们的心了。
李弯弯高兴的抱住母亲的胳膊,“那可真是太好了。”
周红梅也高兴,“谢谢医生啊。”
“没事,我先给你调理腹胀。”白苏顿了顿,“腹胀好了你就可以出院了吧?回头再来调理身体,你身体亏虚、湿热为患还脾肾不足,阴阳营卫不和,很容易生各种病。”
周红梅属于本分老实的人,医生说什么她都听,因此也立即上了心,“我这个毛病就是因为我身体阴阳不调导致的?”
“我住院时也听人说这个和肾方面有关系,但我检查的时候又没有明显症状。”
“我觉得一般医院检查出症状时都已经很严重了。”旁边针灸的一个大爷告诉周红梅,“我们经常觉得这里不舒服,那里难受,可去医院检查又什么病都没有。”
“医院机器就是检查出已经出现病变的病,还没有长出来的肯定看不出来的,之前我一朋友,老觉得腰疼,去医院检查发现肾也挺好的,当时就放心了,可半年过后就肾衰竭死了。”
“所以有时候还是得找中医,有些病已经开始了,但没有变成实证,所以机器看不出来,但这时候来中医这儿绝对能把出问题。”经常来针灸的大爷们久病成医,已经算是半个中医通了。
周红梅点点头,觉得大家说得都有道理。
白苏笑了笑,没插话,直接给周红梅开了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这药方主要是调理痰湿阻结、气机壅滞导致的腹胀的。
白苏将方子递给程冬冬,让他带周红梅二人去抓药。
程冬冬看了眼药方,默默背了一遍方歌,“厚朴半斤姜半斤,一参二草也须分,半夏半升善除满,脾虚腹胀此方真。”②
何信听到后看了眼药方,分量好多,但这方子着实好用。
白苏给李弯弯母女俩看过后,又接着帮后面的人看病,后面又来了一个年轻女人,女人化着妆,打扮得挺时尚的,看起来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你好白医生,我是周老三家的亲戚。”女人也姓周,叫周慧慧,是嫁到外地的,因为父亲去世,前两天才赶回来,办完丧事后打算啊直接回家的,但从周老三口中得知白苏的厉害,所以想来治一下自己老爱迎风流泪的毛病。
“我眼睛一直挺好的,但最近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吹到眼睛就不舒服,就老是流眼泪,十分影响我的眼妆效果。”
白苏摸了摸周慧慧的脉象,很明显的虚症,肝肾阴虚为主,还伴着一点气血不足,“之前是不是没做好月子?”
周慧慧一怔,“你知道我生过孩子?”
她身材恢复得很好,加上会打扮,外人瞧着也就二十出头,很多人都以为她没结婚。
“当然可以。”白苏最擅长的就是诊脉,这个都把不出怎么好意思坐这儿。
“难怪堂哥他们一直说你厉害。”周慧慧顿了顿,“我半年前生的,坐月子也是好好做的。”
白苏可不信:“没哭过吗?”
“哭了。”周慧慧尴尬一笑,“坐月子无聊嘛,就刷剧,然后老被感动得痛哭流涕。”
白苏一言难尽:“……”
周慧慧赧然:“是因为我哭了影响的?我以为没事的。”
“哭会伤肝和肺,不过你只是看剧,不是生闷气,所以只是影响到了肝。”白苏告诉周慧慧,“你生过孩子后本身肾也比较虚,后来应该你急于身材管理,也没有好好滋补,所以肝肾阴虚了。”
“肝藏血,也主目,所以才会迎风流泪,并且冬天会更为严重。”
周慧慧没想到关系这么复杂,她以为就是坐月子哭了之后就才会得月子病。
白苏解释:“不是因为你做了什么事就会怎么样,而是因为你做的这件事会伤某个部位,五脏六腑相辅相成,最终哪个地位最虚弱哪里就呈现出病症。”
周慧慧点点头,这也太复杂了:“那要吃什么药?”
白苏给周慧慧开了明目地黄汤。
“吃多久能好?”
“半个月。”
周慧慧觉得半个月还勉强能接受,她点了点头,随后又询问了白苏一个问题,“白医生,我听我嫂子说你这类有那种祛疤的药?我想问一下能去我肚子的剖腹产的疤吗?”
周慧慧半年前是做的剖腹产,现在身体基本已经恢复,但疤痕还是挺明显的,有点疤痕增生,还有些红,像条蜈蚣似的,看着有点难看,“我之前用了修复疤的膏药,是有好一些,可我疤痕体质太突出了,还是有一些红,还是有一些凸起。”
白苏看了一眼她的疤痕,“可以试一个药方。”
“但你这已经半年了,不一定有很好效果。”
“没事。”周慧慧只是顺便问问而已,她其实是打算去做个手术修复的。
白苏给她开了祛疤美白的一个方子,秦艽配白僵蚕,碾磨成粉涂抹上去就行。
“谢谢啊白医生。”周慧慧取了药方去抓药,不过这会儿何信和程冬冬都忙着,所以磨药粉得等一等。
“我帮你。”檀越坐着轮椅过去,将何信抓好的药放到手动式小型磨粉机里去打磨。
白苏抬头望向坐在光阴里帮忙的檀越,还挺好,又多了个帮忙干活的。
拿了新的银针送过来的何信注意到白苏的视线,檀先生有那么好看吗?怎么小师姐又朝那边看了?
还有小师姐怎么还让檀先生干活了?让他干活还怎么好意思收诊费呢?操心的何信跑过去接过檀越手里的打磨机,“檀先生,还是我来吧。”
檀越将已经磨得差不多的药粉直接递给何信,直接说了一句:“拿去装好。”
“哦。”何信拿了药就去包装,等包装好递给周慧慧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咦了一声,他怎么就听话的过来装了呢?
檀越将打小小的打磨机放好,又回到白苏身边坐了一会儿,临近中午时才回家去。
白苏也简单吃了下午饭,休息了半小时又继续帮人看病,下午复诊的人较多,不用仔细询问病情,因此速度也快了许多。
看了一会儿,檀越家雇的保姆提着盒子过来了,“白医生,我又做了一些甜点,给你们尝尝。”
白苏看着卖相极佳的提拉米苏,闻着味道也很香,“檀先生不是不爱吃甜吗?你怎么又做了?”
“闲着没事,就做一做,他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保姆将提拉米苏放到桌上,“你尝尝?”
白苏盛情难却的接过一块,上面有一层咖啡粉,倒是正适合现在有些困顿的自己,“这个别给檀先生吃,他现在不适合喝咖啡这些。”
保姆目光闪了闪,“好。”
白苏看宁远也还没回,有些好奇檀越下午怎么没过来了:“他午睡还没醒吗?”
保姆说道:“还没,大概得多睡一会儿。”
白苏点了点头,檀越车祸后身体亏虚,是需要好好休息。
等保姆走后,白苏让何信和程冬冬拿蛋糕去吃,蛋糕香醇滑腻,入口即化,味道很好。
何信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蛋糕,“比以前吃过的好吃。”
他以前吃过几回,比起来这个特别细腻,闻着也特别香。
“好吃。”程冬冬觉得这个时候再来一份奶茶饮料什么的就好了。
“全是添加剂。”白苏给两人倒了一杯白水,“喝白水吧。”
虽然没有奶茶饮料,但何信和程冬冬还是吃得特别香,吃完后还意犹未尽:“小师姐,檀先生家的阿姨人真好,要是明天也给咱们送就好了。”
白苏:“……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回头给你们做纯天然的桂花糕。”
往年中秋节时师爷就会做桂花糕,很香很软很好吃,何信一下子期待了,“那我晚上忙完就去买米粉。”
白苏家中秋节月饼吃得少,桂花糕倒是吃得多,她从小看着爷爷做,自然也是会做的:“可以啊,多买点,过两天再摘一点桂花回来,等中秋做好你们也带一点回家去吃。”
何信高兴地应着好,等下午没什么病人后就匆匆跑去菜市场买需要的东西。
卖东西的老板认识何信,算价也便宜,没一会儿他就提着好几袋食材回来了,“小师姐,路上遇到陆问奶奶了,她送了两条鱼给咱们,说是从山里的河里抓的。”
白苏看着两条鱼,没一条都有五斤左右,“这么大!我们吃不完的。”
“我也这么说,但刘阿婆说可以留一条中秋节吃。”何信想着确实可以留着,就拿回来了。
白苏看着还活蹦乱跳的大鱼,“那你拿去养着吧。”
“诶。”何信将东西放好,“马上就可以关门了,那我收拾收拾开始做鱼?”
“做吧。”白苏去大堂打扫卫生,刚打扫得差不多时,忽然有人背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女人冲了进来,“小白医生,还没关门吧?麻烦给我老婆看看,她忽然就喘不上气了。”
“喘不上气了?”白苏让他将女人平放在隔间的小床上,然后立即查看,发现女人脸色苍白,身体还在颤抖。
她连忙把脉,弦数脉,情绪激动,如同一根绷紧的弦,“她没有哮喘这些吧?”
“没有,平时都好好的。”男人擦了擦汗水,“我刚下班到家,就看到她脸色苍白的瘫坐在地上,说不出话也喘不上气,浑身都在发抖,她到底怎么回事?”
“是被气着了。”白苏撩起女人的衣服,立即针灸期门、章门、太冲穴等位置,缓解肝气郁结的情况。
几针下去后,一直喘不上气的女人忽然张大了嘴,如同鱼重入水中,大口大口的呼着气。
等她大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苍白脸色瞬间好转许多,颤抖的手也缓缓放平了,同时转头看向丈夫,委屈巴巴的喊了一声:“老公。”
“老婆。”丈夫拉着妻子的手,担忧的询问,“你怎么回事?怎么会被气成这样?”
“还不是那个拿纸壳的老太婆。”妻子杜鹃心口憋着一口郁气,神情激动地哭着,“我看她可怜,把店里拆卸出来的纸壳都留给她,她不感激我就算了,今天还因为没有纸壳就骂我!”
杜鹃真的很难过,平时都和和气气的,结果一不如意就翻脸骂她,让人真的很寒心!
“那个老太婆?”丈夫一听怒了,“我们这一两月的纸壳都给她了,加起来至少能卖二百块钱,他妈的是个白眼狼吧。”
“对啊。”所以杜鹃真的很委屈,二百块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她明明可以自己留着卖钱,却因为觉得一个心脏病老太太大热天出来捡纸壳不容易,都拿给了她,哪知道现在还拿成了仇。
“心脏病老太太?”白苏怎么觉得这人有点耳熟。
“白医生,就是你之前救了那个老太太。”杜鹃也是小镇居民,也爱上网刷视频,所以知道那个老太太,“她之前来要,我都给她了,后来看她天天顶着大太阳过来,我就给她冷饮喝,还专门给她留着让她凉快一点过来拿。”
“这两天生意一般,大部分纸箱都没拆出来,所以她来时我就告诉她没有,结果她还生气骂我是不想给她,还上前直接抢我装着货的盒子。”
杜鹃越说越气,手又不由自主的发抖,“她把我刚拆开还没卖多少的月饼全部倒在地上,三大箱子啊,全是贵的……”
“她也太过分了吧。”程冬冬听得都想打那个死老太婆一顿了,“好心给她纸壳,还关心她身体担心她中暑,她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掀摊子骂你?人品也太差了吧!”
杜鹃哭着说道:“我不需要感恩,我就是觉得之前和和气气的相处着,转头就翻脸不认人的反咬我,真的太让人寒心了。”
白苏轻轻拍着杜鹃的后背,让她稍微控制住情绪,“再这样下去要乳腺增生、子宫肌瘤了。”
“我也想骂回去,可是那老太太有心脏病,万一气死了我还得负责。”杜鹃真的后悔,早知道就坚决不给老太太纸壳了,早知道连理都不理。
白苏想到那个老太太的行为,也皱起眉头,“这种只能避着一点,别搭理她。”
何信:“是啊,她之前就讹了那个超市老板娘好几千块。”
“我不知道,我就只看到你们救她的视频,觉得有心脏病怪可怜的。”杜鹃要是早知道她讹人,肯定不给她,“现在怎么办?她天天来找我这里拿纸壳,明天肯定还来。”
丈夫:“不给,她还能怎么的?”
程冬冬说:“她会撒泼打滚,最后闹得都是你的错。”
杜鹃一想更难过了,“我怎么会这么倒霉?”
“别气了,身体要紧。”白苏看杜鹃身体里堵满了郁气,必须吃药消散出去,不然今晚上肯定堵得睡不好,“我给你开药,今晚上回去一定要喝一碗。”
杜鹃擦着眼泪,“我哭了一下感觉好一点了。”
“还是得吃药,隔夜气更伤身体。”白苏给杜鹃开了疏肝解郁的药,然后再三叮嘱她一番才放她离开。
“她真的很倒霉。”程冬冬对杜鹃十分同情,气得肝郁凝结成块儿了都,不吃药铁定要生病。
何信也深表同情:“但她不是唯一倒霉的,之前超市老板娘也倒霉,那个老太太怎么就能一点道理都不讲呢?”
程冬冬:“这种人都说不清道理的,明明是她先闹事在前,却还能脸大的理所当然地指责超市老板,最后一闹,大家还觉得你这个超市老板不近人情,一点纸壳都不愿意给。”
何信庆幸的点点头:“还好她只来了一次,之后就没来我们这儿。”
白苏觉得很正常:“来我们这儿要花钱,她当然不会来了。”
程冬冬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这也太抠了,抠就算了还不识货,守着师父你这么好个中医不来治病,偏偏顶着个病弱身体去捡纸壳子,真是嫌命长。”
白苏叹了口气,人各有命,不愿治就算了。
老太太不识货,但有人识货。
李弯弯下午给妈妈熬药喝了之后,周红梅就觉得腹胀缓解了一点点,“这医生可真神了,我喝了才三个小时就觉得有所缓解。”
病房里的病友:“真这么神?那我的肾炎能治吗?”
周红梅:“应该可以吧,你去试试吧,反正试一次又不亏。”
抓了药的黑色暗纹衣衫老者也喝了药,曲大夫作为坐诊多年的老中医,一喝药自然就能分辨出药材的好与坏,都是纯野生的药材。
但价格却比普通药材贵不了多少,曲大夫点点头,是个好好开医馆的仁心大夫。
膏药他也用了,效果不错,手腕有些热,也不怎么疼了,“还挺好用。”
他正觉得有所缓解时就,电话响了起来,他迟疑着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询问:“老曲,怎么样?”
曲大夫斟酌着说道:“药方是以痛经活络为主,用药和咱们医馆的秘方还是部分区别,只要是开得对症,加上用的野生药材,效果比较好。”
电话那头的沈陵泉:“具体是什么?”
曲大夫有些犹豫,但还是简单说了一下自己这服药的药方。
沈陵泉听着确实很普通,就是医方里面出来的方子,“膏药呢?可是和我们医馆的相似?”
“膏药不知道,但效果挺好的。”曲大夫觉得药膏里肯定有麝香之类的重药,但心底觉得不该说。
沈陵泉:“……”
“将剩下的送过来。”
曲大夫有点不舍,“其实大多药方都是经典医方修改自创过来的,大都大差不差,我们医馆的药方也挺好用的。”虽然比不上这个膏药,但药效还还可以。
沈陵泉没听,直接挂了电话,立即安排人再试。
曲大夫看着挂断的电话,轻轻摇了摇头,几位老爷子怎么会让根本不懂治病的学经商的人来管医馆呢?
月光皎皎,满院月光。
白苏用过晚饭后去隔壁班檀越针灸,去时正巧看到坐在桌边看着电脑,一只手还扶着一侧头颅,似又有些不舒服。
“又头疼了?”白苏问道。
“有一点。”檀越闷声回答了一句。
白苏看檀越额头上冒着细汗:“比之前疼得更明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