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无情道小师弟倒追了—— by风歌且行
风歌且行  发于:2023年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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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山就笑说:“我经常拜访各个仙门,结识各种奇人,小河姑娘若是想知道,我可以讲给你听。”
“不必了。”宋小河却说:“有些事情我没兴趣知道。”
沈溪山面上还维持着笑,心里几乎被这一句话给气得吐血,想撕了这温柔的表皮抓着宋小河的肩膀先给她晃得脑仁发晕,再好好问问,她对什么事情感兴趣。
是那个钟浔元嘴里的事吗?
“是我多言了。”沈溪山低着眉眼叹了一口气,轻声说:“我的事情的确没什么特殊,哪里能让小河姑娘感兴趣呢?”
宋小河见他这模样,又是一阵心软。
但又实在不想听他讲那些他与别的仙门的哪个美人的风月之事,干脆将头撇过去不看。
沈溪山见状,心说这招竟然不管用了,往常用来套宋小河都是一用一个准的。
她这般模样,显然是有了心事。
他看着面前的宽敞大道,忽而问道:“小河姑娘可是喜欢钟公子?”
宋小河惊异道:“何以得出此问?”
沈溪山的语气低落,平添几分落寞,说:“因你与他相谈甚欢,自下了山后便不怎么来寻我。”
“啊……”宋小河怔怔道:“是因为师父不让我来找你。”
“为何?可是我有何事冒犯了敬良灵尊?”沈溪山问。
宋小河沉默了,没有回答。
梁檀认为修无情道的人冷心冷清,薄亲缘断□□,自然不会与人深交。
所以不准宋小河与他结交往来,免得被他的冷心所伤。
但宋小河不愿。
她从不觉得小师弟是冷情冷心之人,哪怕是知道他此生不会寻得伴侣,也愿意与他往来。
什么她日后嫁不嫁人,会不会再喜欢上别人,有没有归宿,宋小河从未考虑过那么多,她只知道当下就是要跟沈溪山在一起。
一个原因是她本身就喜欢沈溪山很多年,还有一个则是因为沈溪山厉害,试问谁不喜欢跟厉害的人玩呢?
她不想让小师弟知道她师父嫌弃他的无情道,于是转移话题,指着前面说:“到了到了。”
只见前方已然出现高大的城门,城门大开,还有百姓在其中往来,只是外面罩着一层淡色的结界。
宋小河一马当先,走到结界边上下马,伸手触摸了一下,果然如同碰到一面坚固的墙一样,与她身体里的灵力相冲。
正如步时鸢所言,县主设下的结界阻挡一切仙门弟子,甚至立了牌子在结界之内,上面写着:谢绝各仙门弟子入内。
其后沈溪山也跟了过来。
他下马,只往结界上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只是个等级不高的结界。
这种东西在他手底下也是一剑的事,只是破了结界之后,必定会引来不少麻烦,所以压根没有必要硬闯。
绕道或是改走荒野之路,才是最佳选择。
很快梁檀就过来,见真有结界,当即变了脸色,伸手拍了拍,往里面喊道:“来人!我们是仙盟来的,想借此城之路赶往长安,请你们县主出来!”
声音传不进去,也没有守卫出来应声,只有来往的百姓瞧见了这一群人,张望着看热闹。
关如萱也下了马,摸了摸面前的结界,她自然也能看出这结界并不牢固,仅有一个警示的作用,也并不戳破,只淡声道:“白跑一趟。”
宋小河拽了拽梁檀的衣袖,说道:“师父,看来咱们还是要换条路走。”
梁檀道:“换条路走荒野,日日风餐露宿,待到了长安,咱们仙盟的弟子精力也都给消磨没了,如何参加百炼会?不行,今日必须从这城中经过!”
“封路只准那些百姓走,不准咱们仙门弟子经过,还有没有王法了?!”梁檀说着就来气,转头捡了块大石头捏在手中,撸起袖子道:“我砸了这破结界!”
关如萱脸色一变,猛地出声:“不可!砸了结界会引来更多麻烦!”
梁檀没有理会她,大步朝着结界而去。
宋小河看了看沈溪山,见他一脸平静,并不阻止,又怕师父真的因此惹上祸端,便一把扑上去抱住梁檀的胳膊,“师父!你不是说过出门在外行事不可张扬的吗?咱们换条路走就是了!”
一边喊一边给苏暮临使眼色。
苏暮临得了授意,也扑上来抱住梁檀的另一只胳膊,道:“是啊小梁师父,还是算了吧,让他们一次。”
梁檀在这队伍之中,到底也算是个大人,带着一帮孩子在外遇到这种事,自然要站出来讨说法,不能让自家孩子因此赶荒路,睡郊野,吃干粮。
再说了,分明就是这县主做事不厚道,太过自私。
他力气相当大,两个人也拽不住他,怒道:“今日师父再教你一事,在外若是遇到如此霸道欺人之事,绝不能轻易算了,助长恶人威风,这天底下就没有将仙门弟子拒之入内的道理!我今日定要好好跟那县主聊几句。”
说罢他一扬手,将宋小河给甩脱了手,她倒退了两步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苏暮临就赶忙松手去扶她,三个人闹出一片混乱,就见梁檀举着石头砸上去。
结界一下闪出一道光芒,下一刻就将梁檀整个人弹飞,屁股落地,他顿时惨叫起来:“啊——!”
“师父!”宋小河惊叫一声,飞快地跑过去扶他。
梁檀摔得不轻,屁股摔得要裂开一样,还闪到了腰,毕竟年纪大了,怎么一摔要了他半条命,一下就将他摔老实了。
宋小河与苏暮临合力将他扶起来,喊着队内的医修来给他治疗。
众人早就看得目瞪口呆,一时无人反应,钟浔元便主动跑出来要为梁檀检查伤势,旁处几个钟氏之人却在捂着嘴嘲笑,乱作一团。
关如萱冷眼旁观,压低说道:“连个低级结界都打不破,仙盟何时有了这样一个无用的灵尊?”
沈溪山并未理睬,抬步上前,来到梁檀的身边。
他一来,苏暮临就主动让开了,毕竟刚才说了不少他的坏话,这会儿正心虚着。
沈溪山站在梁檀身边,似不经意地动作挡开了钟浔元要为梁檀检查的手,随后抬手招来两个队内的医修,并道:“敬良灵尊说得对,万不能在外助长恶人威风,不过我们赶路在即,没时间处理,我即刻传信给仙盟上报此事,定要让仙盟找皇室要个说法。”
“只是这结界看起来着实坚固厉害,今日怕是无法进城了,不如我们改走另一条小道赶路,敬良灵尊以为如何?”沈溪山温声问道。
两句话,不仅给梁檀解了围,还给他捞回了丢了满地的面子,梁檀简直老泪纵横。
心道他先前却是对沈溪山这小子有些偏颇,如今一看,他分明就是个好孩子!
梁檀扶着腰道:“也没别的办法,那便只能如此,辛苦你了。”
“辛苦的是灵尊。”沈溪山笑着道:“若非灵尊以身试法,伤到的就是其他弟子了。”
没想到都这种情况了,沈溪山还能往回找补,简直是将他这张碎掉的老脸一片片捡起来又拼好,立即将老人的心熨烫得平平整整。
梁檀抓着他的手,热泪盈眶道:“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难怪盟主如此器重你,仙盟能出你这样的弟子,也着实是仙盟幸事。”
沈溪山谦虚道:“全仰仗仙盟栽培。”
宋小河见师父像是消除了对小师弟的偏见,心里也高兴,又觉得师父摔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好笑,没忍住抿着唇偷偷笑。
却听沈溪山问道:“小河姑娘在笑什么?”
梁檀一听,转头掐了一把宋小河的脸,“逆徒,为师摔成这样,你偷偷嘲笑是不是?”
宋小河捂着脸,撇嘴道:“我先前也劝过你了呀,但你又不听,再说了……”
她压低声音,又道:“你摔得满地找牙,也连带着徒弟我一起丢脸,我怎么会嘲笑师父呢。”
梁檀没给摔死,也会让她给气死,一生气刚摔了的屁股就又痛起来,赶忙让医修给治疗。
沈溪山看着她被掐红的脸蛋,心里才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这梁檀的面子已经被他找补回来,面前的城又进不得,事情到这里也算是结束了,众人掉头,回到先前的分岔口,改换了路线。
幸好路走得不远,待众人行至另一条路上,走到天黑时,正巧碰到了一个村镇。
这镇子不算大,但镇门口摆了石像,上面附有灵力,就说明镇中有修仙门派。
这算是个好消息,至少不用露宿荒野了,他们可以去门派之中借宿,哪怕门派小,挤一挤也无妨。
众人打马进镇,天色已然全黑,只想快点找个地方喝口热汤好好休息。
但镇中相当诡异,宽敞的街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商铺更是早早歇业,路边的灯都没人点,前路一片黑暗。
众人纷纷拿出照明东西,在寂静的镇中行走。
沈溪山差人去各处探查,带着大队伍继续往前行。
半刻钟后,一弟子回来,说道:“沈猎师,镇上百姓都在前面闹事呢!”
沈溪山眉峰一扬,“闹什么?”
那弟子道:“不太清楚,我看一眼就赶忙回来复命了。”
沈溪山摆摆手,转头对众人道:“各位自行去镇上寻找住处,明日辰时在此地汇合。”
众人齐声应了,随后一哄而散,各自离去。
宋小河见人都走空了,转了转眼睛,对梁檀道:“师父,你也去找地方休息吧。”
梁檀光是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打什么算盘,便说:“既然遇上此事,岂有不管的道理,一起去看个究竟吧。”
钟浔元也道:“我也一同去。”
沈溪山转头,对他笑了笑,说:“劳烦钟公子去镇上其他处找一找有没有客栈,能让敬良灵尊今夜好好休息。”
此事本不该钟浔元去做,但沈溪山安排到了他头上,他也没有理由拒绝,只得拱手应了,颇为遗憾地看了宋小河一眼,转身离去。
宋小河没注意钟浔元的眼神,光顾着跟苏暮临窃窃私语,“你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苏暮临像是紧忙回神,说道:“无事无事,可能是赶路有些累了。”
“那你就不要跟去了,找个地方休息去。”宋小河道。
苏暮临在任何时候都是紧紧跟着宋小河的,今夜不知是真的累了还是对凡人仙门之事无兴趣,当即应道:“那我便先去找能让小河大人休息的地方。”
宋小河点头应了,挥手让他去,并未察觉出什么不对。
倒是沈溪山留神,偏头往苏暮临的脸上看了一眼。
继而沈溪山和宋小河、梁檀三人跟着先前报信的弟子一同往前去。
镇子本身就不大,行过两条街,远远就听见前面一阵喧哗吵闹,灯火通明。
几人往近处走,就看到许多百姓都站在一座宅门前,手里举着火把照明,纷纷吵着嚷着对大门叫骂,而那扇大门上也砸满了鸡蛋,烂菜叶和剩饭馊水,更是有密密麻麻的刀痕和砸痕。
宅门前两座兽形石像,与镇子入口的两座外形相似,显然这宅子便是镇上的修仙门派了。
只是不知为何,这门派如此遭镇上百姓的仇视。
梁檀上前两步,拍了拍一个老头的肩膀,“这位大哥。”
那老头正举着双手骂得嗓子都劈了,转过头来时脸上还全是怒气,一见是几个年轻且模样好看的陌生人,诧异道:“你们是何人?外地来的?”
梁檀道:“赶路,在此处借宿一宿,只想问问为何镇中的街上无人,全在此处叫骂?这家人究竟是做了什么恶事?”
那老头自己带了个水壶,猛灌了几大口,喘了口气随后说:“你们外地来的快快离开,这镇子已经被妖邪侵占,死了不少人了,逃得没剩几户人家。”
他指着面前的宅门道:“这原先是我们镇上的修仙门派,我们每户人家每年都交供,得他们庇佑,却没想到出了这种事他们不仅不管,还躲在门里不肯出来,设下了结界将我们阻拦在外,完全不顾我们百姓的死活,我们这才日日来他们门前叫骂。”
“滚出来!”前头的人又开始抱树砸门,发出巨大的响声来,众人又开始新一轮的骂声。
“你们也快跑吧,免得在此白白丢了命!”那老头撂下一句,转头又跟着众人一起喊。
沈溪山看着那扇破旧的大门,隐约能够看见维持着结界的微弱灵力。
这种结界,怕是连梁檀都拦不住,只能拦住这些毫无灵力的凡人。
宋小河见状,走到沈溪山身边,踮着脚往他耳边凑。
沈溪山下意识低下头,就听她问道:“沈猎师,如今这情况该如何处理?这周围既有了妖邪害人,镇上门派又不管,我们就不能轻易离去。”
沈溪山道回:“自然是先将这些事处理了再走,不过……”
宋小河攀着他的肩,丝毫意识不到这姿势的亲密,好奇地问:“不过什么?”
沈溪山看着宅门,淡声道:“依我看,未必是这门派坐视不管,恐怕是连着这门派的本身,也出了问题。”

第62章 小苏藏心事魔族现人间(一)
问清楚事情的缘由之后, 几人站在人群后面,一时都没有说话,看着前面激愤怒骂的人群。
在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前因后果没有查明白之前, 此刻若是出面阻止这场闹剧, 等同引火烧身。
梁檀思虑片刻, 转头对沈溪山道:“今日天色已晚, 咱们暂且先找地方歇下吧。”
说完看见宋小河与他贴得有些近, 又伸手拉了宋小河的胳膊一下, 说道:“你去给为师找点吃的来。”
宋小河哦了一声,提着一盏灯转身离去,在镇子中打转。
正如那老人所说, 这镇子应当是死了太多的人, 街道上没有灯,一路走到头都是寂寥漆黑的。
店铺都关了门, 偶尔有风吹过,还飘起来漫天的白纸钱, 将整条道路铺满。
宋小河独自走在路上, 来回逛了两条街, 没找到一家亮着的门户,不免有些泄气。
毕竟她自己这会儿也饿了, 因着白日里师父说接下来的路会一直从都城中赶路, 不缺吃穿住的地方, 于是宋小河高兴之下,把自己的储粮全都吃光光, 这会儿一点都不剩了。
谁也没想到会出这么个变故来。
正当宋小河提着灯毫无目的乱转时,忽而在转角撞上了一个慌慌张张的人。
来人的力道还不小, 一下就把宋小河摔了个屁股墩儿,坐在地上,手里的灯笼也甩到一旁去,光线忽灭忽明。
接着就听熟悉的声音传来,“小河大人!”
宋小河也没想到,在这黑夜之中慌张撞上来的是苏暮临。
他赶忙将宋小河扶起,又捡起了灯笼,光线恢复正常,在两人之间照亮。
宋小河摔痛了,刚想开口骂他,抬眼一看,却见他眼眸之中有些异色一闪而过,白净的脸颊也变得脏兮兮的,侧脸还有血痕。
她诧异地咦了一声,朝他的眼睛仔细端详,“你的眼睛……”
苏暮临眨了几下眼,问道:“怎么了?”
宋小河再去看,已经完全是一片漆黑,她道:“我刚刚好像看见了别的颜色……”
苏暮临干笑两声,说:“没有啊,许是小河大人看错了,可能是这灯笼映的光吧。”
宋小河也道是自己看错,见他脸上这般模样,想起方才从那老人口中得知这镇上是有妖邪的,赶忙问:“你怎么了,如此惊慌,脸上还有伤,是不是遇上什么妖怪了?”
苏暮临用手背蹭了下脸上的血痕,“是方才走路时没注意脚下,跌了一跤才摔出了伤痕,没什么大碍。”
宋小河倒不是想怀疑他,只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随口问道:“你没点灯吗?”
苏暮临道:“点了点了,方才摔了一跤之后给摔坏了,所以才急急忙忙要回去,我在镇子上转了几圈,发现镇中大部分家户不知为何是空的,我们随便进去借宿就行。”
话题一转移,宋小河的注意力也就跟着转移了,她道:“那些人恐怕大部分都死了或是逃去了别地,我们去借宿也无妨,不过你身上还有吃的吗?我和师父的东西都吃完了。”
苏暮临连声道:“有有有,我们先回去,给小梁师父拿点吃的,他年纪大了,赶路一整日,早点让他吃了休息。”
宋小河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赞赏,二人又原路返回,找到了梁檀。
镇上的百姓骂了一阵,砸不开门,很快也就散去了,各回各家,有部分人注意到了沈溪山这几个外来人,也没人感兴趣上来攀谈,镇子很快就归于死寂。
几人找了个较大的宅院,敲门拜访,屋中无人,他们便开了门进去,就见到步时鸢站在檐下,身边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是热茶。
她转着手中的玉珠,笑着道:“等你们许久,来喝盏热茶吧。”
宋小河欢快地跑过去,拿起其中一杯,问道:“鸢姐,这也是你推算到的吗?”
步时鸢笑眯眯地看着她,“入这一门久了,有些小事凭直觉也能猜准,不必推算。”
梁檀走到桌边,见桌上的茶还热气腾腾,显然是刚倒上的。
她说等了许久,茶却是滚烫,说明她清楚地知道他们何时到来,掐准了时辰倒上的热茶。
此人当真有点本事。
梁檀在心里嘀咕着,拿起一盏茶,对步时鸢笑笑:“多谢步天师,那我便不客气了。”
沈溪山没喝茶,将周围的几间空房看了看。
房中的东西尚是干净,并未积上厚厚的灰尘,也就说明这屋的主人刚离开没多久。
他走进房中点上灯,用法诀将床铺给清理一遍,而后听到门边有轻微的响动,转头看去。
就见宋小河站在门边,双手捧着茶盏,正用一双大眼睛看他。
沈溪山问:“小河姑娘可是有事?”
宋小河回头看了看,像是观察梁檀,然后抬步进了房中,神神秘秘地关上了门。
房中被沈溪山下了隔音法诀,门一关上顿时就寂静下来,宋小河把茶盏放下,一回头,就对沈溪山笑得灿烂,露出白白的牙齿。
沈溪山眉峰微动,看着她并不言语。
她走到沈溪山面前来,开口道:“先谢过沈猎师傍晚的时候为我师父解围,否则师父今日定然会丢个大脸。”
沈溪山莞尔道:“不过是几句话的事,不必挂怀。”
“不,这很重要,你不知道。”宋小河说:“我师父心眼很小的,之前外门派的人来咱们仙盟找麻烦,他被推出去应对,被那可恶的逢阳灵尊打掉了两颗牙,当晚气得睡不着,在院子里坐了一宿呢。”
说起此事,沈溪山倒是有些印象。
去年春时,的确有一个门派在仙盟开师尊大会的时候找上门来,还是他出门解决的。
只是沈溪山也听说了,在他赶去之前,有个灵尊被打掉了两颗牙,模样十分凄惨,他徒弟在旁边哭得嗷嗷叫。
当时沈溪山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一听便过,如今听了宋小河说起,才知道原来那对师徒竟然就是梁檀和宋小河。
沈溪山心念微动,想到当时他处理上门挑事的人时,宋小河或许就在不远处,一边抹着眼泪心疼牙齿被打掉的师父,一边在人群中看他。
或许他们有擦肩而过的契机,只不过那时候的他,根本不知道仙盟还有宋小河这号人物。
更不知一个月后她会带着木剑独自下山,莽撞地闯入他的视线中。
沈溪山有点走神,宋小河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唤道:“沈猎师,你怎么不说话?”
他恍然回神,看着宋小河,而后轻笑说:“你我既是朋友,这点小忙我自然会出手相助,不需言谢。”
宋小河听到这一句朋友,心里就很高兴,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与沈溪山靠得更近了。
沈溪山此人边界感极强,不论是与谁相处,都必须要保持在一个被界定好的范围之内,一旦对方过于靠近,他就会往后退,且做得不知不觉。
但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了宋小河的靠近,便是靠得再近也觉得很是寻常。
就像她先前每晚都莫名其妙跑到他的床上,钻到他的怀里一样。
宋小河压低了声音,像是与他咬耳朵一般,“你可知道,几十年前那个符箓天才的事?”
沈溪山眸色轻晃,倒映了房中的灯盏微光,饶有兴趣道:“小河姑娘白日里说不感兴趣,我还道你不想知道这些。”
宋小河疑问:“我何时说我不感兴趣了。”
沈溪山没再接这话,只道:“那位符修天才的事我只略知一二。”
“那你快说。”宋小河催促。
“几十年前,那位符修天才出自寒天宗,当年凭借着一手使得出神入化的符箓,一度将仙家百门压在寒天宗之下,后来创出了风雷咒召来九天神雷,更是被人界仙门奉为神仙转世,言他是最有可能打破人界数千年无飞升的困境,成为天下第一人。”
宋小河听后一阵恍惚,心道这些话不是他们用来形容小师弟的吗?
果然不管是几十年前还是现在,所有人对天才的态度都是相同的,连吹捧的话术都一样。
“其后那人的确也招来了天劫,只要渡劫成功便能飞升。”沈溪山语气平静,陈述着当年的事,“但他失败了,殁身于雷劫之中。”
沈溪山顿了顿,又说:“无人寻得他的尸身,不知是被雷劫劈得什么都没剩下,还是他根本就没死,不过散尽修为后隐姓埋名,总之再没出现在世间。”
宋小河自然已经知道这个结局,但仍有疑问,“他既然是人界那么多年来鲜有的几个能招来天劫的人,为何关于他的事迹并不出名,也无人记录他的姓名呢?”
沈溪山道:“这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寒天宗最重颜面,那符修天才被寄予厚望却渡劫失败,于寒天宗来说是极其丢面之事,所以故意将这些事压下去。”
“自那之后,寒天宗也再不复从前那般鼎盛,渐渐衰落,如今也居于仙盟之下。”沈溪山的声音骤轻,眸光微眯,似带了些许意味深长,喃喃道:“气运耗光了……”
宋小河没听清楚后半句,踮着脚把耳朵送上去,“什么?你说什么?”
沈溪山道:“我只知道这些,旁的就不清楚了,毕竟都是几十年前的旧事。”
“我师父手里有个玉葫芦,能够收九天神雷,他以前经常跟我说他年轻的时候相当厉害,我想……”宋小河猜测道:“师父若是当年当真那么厉害,或许与那符修天才结交过,那玉葫芦里的雷便是那位符修天才送的。”
沈溪山想起那天在船上宋小河召的神雷,较之苏暮临在鬼国之中招来的的确相同,但威力却远不如苏暮临的那道神雷庞大。
要么就是玉葫芦里的雷年岁太久,已然没有当年的威力,要么就是这两种雷本身就有着不同之处。
不过这些事若深究起来,恐怕要刨到许多年前了,沈溪山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道:“既已成往事,小河姑娘又何必在意?”
“我就是好奇,毕竟我师父看起来……”她稍微用了折中一点的说法,“也不是很厉害的样子,为何手里会有那么厉害的一件宝贝。”
思及白日梁檀被一个低级的结界震飞摔得四仰八叉的模样,沈溪山笑着说:“或许敬良师尊年轻时,也是非同凡响之人吧。”
宋小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不敢在沈溪山的房中停留太久,若是被师父发现了,又该揪着她的耳朵,说一些男女有别之类的话了。
她上前一步,抓住沈溪山的手,压着眉毛认真道:“沈猎师,你听我一言,夜间睡觉时一定要锁好门窗。”
沈溪山愣愣道:“为何?”
宋小河道:“别问,锁好门窗就对了。”
说完她拿起茶盏,与他道别,转身开门离去,还贴心地给他帮门带上。
沈溪山抬手,门上金光一现,紧接着外面的声音就潮水般涌进来。
“师父——”他听到宋小河的叫喊,“你给我留点吃的啊!”
“谁让你方才不吃,跑去何处了?”梁檀道。
“我去把几个房间转了转,挑晚上睡觉的地方呢!”宋小河扯谎骗人。
沈溪山敛了笑容,走到桌边坐下。
他约莫能猜到宋小河让他锁好门窗的缘由,不过就是因为她晚上喜欢往人的床铺上钻。
沈溪山就偏偏不锁门,连带着把窗子也敞开了。
步时鸢给几人准备了热茶之后就回房休息了,梁檀吃饱后,也早早回房睡觉。
苏暮临与宋小河在院中的桌前闲聊了一会儿,分食剩下的食物,待到月上柳梢,也各自回房。
月明星稀,早春的寒风呼啸,没有虫鸣的夜晚显得格外寂静。
宋小河白天一直在赶路,虽说骑马没有多累,但一躺上床她的困意就如排山倒海,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先前的夜晚都是苏暮临盯着宋小河,一等她闭着眼睛爬起来就会立即将她叫醒。
然而今晚的苏暮临却进了房之后再没出来,自然也就没人拦着宋小河。
沈溪山故意没锁门没关窗,轻易就让宋小河跑进了房中。
次日一早,沈溪山还是先醒的那个。
他偏头一看,果然瞧见宋小河在他身边躺着,蜷着身子紧紧挨着他的肩膀,把脸埋进被褥里,露出白皙的耳朵。
不知为何,沈溪山看到这一幕竟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他想,这样才对,这样的宋小河才是正常的。
他侧身,把宋小河的脸送被褥里挖了出来。
闷得通红,双眼闭着,长而浓密的睫毛老老实实地贴在脸颊上,慢慢呼出一口长气来。
同床共枕本是旖旎之事,但由于沈溪山修的无情道,从原本的抗拒到现在的适应之后,便是跟宋小河亲密地睡在一起,也没有半分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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