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是为什么?他刚才也没说什么做什么吧?
他搞不明白,只好摸摸鼻子,摇头叹了一声气,下楼去了。
秦家的聚会直到晚上十点才散场,谈星桥帮着收拾东西,帮着打扫卫生,甚至帮着把客人送出去。
姚菲一位朋友笑着说:“像小谈这么勤快的年轻人不多啦,要不是知道你只有一个女儿,我还以为这是你儿子呢。”
姚菲笑呵呵地应道:“他还在他妈肚子里我就认识他了,你当他是我儿子也行。”
谈星桥在一旁听着,笑得有些腼腆,仿佛有些不好意思。
但其实他心里很赞同这两句话,一个女婿半个儿,对的对的,他就是姚阿姨儿子,没错的!
秦鹊躲在自己卧室,一晚上都没再出去,滚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的了无睡意。
实在没办法酝酿睡意,只要一闭眼就想起刚才谈星桥抱着她使劲亲的场景,他亲得又重又狠,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吞下去似的,实在让人……
她有点慌,又有很多的羞涩,甜蜜的情绪再度从心底蔓延开来,让人忍不住想要笑。
她想起很多年前谈恋爱时的自己,好像也是这样,睡不着地想起那个人。
只不过当时她想起的是岳林清,现在想到的是谈星桥。
一时间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她扭头把脸埋进枕头里,但是却止不住地勾起嘴角。
她很快又想起当初要和谈星桥在一起时说过的话,顿时犹豫起来,要不然……
那个“脱敏计划”就这样算了?
她左想右想地想了半天,全是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得不早不晚,大概就是九点多的样子。
她洗漱完下楼去吃早饭,跟平时一样捧着碗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还一边听姚菲和秦仲霁说明天就开工了要给员工包红包之类的话。
没过多久,谈星桥过来了。
“阿鸾早上好。”他笑着打了声招呼,又打量她的脸色,郑重地问,“昨晚……是我唐突了,你没有真的生气吧?”
本来睡了一觉起来已经让自己恢复正常了的秦鹊,听见这句话霎时间又脸红了起来。
她瞪他一眼,“闭嘴!”
谈星桥哦了声,不再提这件事,刚好姚菲过来,问他要不要吃蛋糕,早上刚做的。
他忙道了声谢,姚菲就去了厨房。
等她一走,谈星桥看着秦鹊气鼓鼓的脸,脑子一抽,脱口就说了句:“我昨晚又做梦了,梦见像昨天那样抱着你。”
秦鹊一愣,随即脸孔更加涨红起来,她想起昨晚谈星桥在她耳边小声说的事。
他做梦梦见他抱着她坐在他腿上,两个人光着身子……
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二话不说就伸腿踢过去,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吼他:“谈星桥,你这个臭流氓!”
这都第几次被骂流氓了?谈星桥不痛不痒地笑了起来,还看着她眨眨眼睛。
秦鹊那叫一个气啊,又使劲踢了他一脚。
这次真的把人从沙发上踢下去了,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惊讶地睁大眼睛,有点回不过神来的样子。
秦鹊刚想继续怼他,余光就瞥见姚菲的身影出现在了厨房门口,立刻改口大声道:“谈星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坐着也不老实,你看摔了吧,屁股痛不痛?”
谈星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姚菲的声音传过来了,“哎哟,星桥你都多大了,还这么不小心,快起来快起来,要小心点嘛,出洋相好玩么……”
秦鹊一点都不心虚地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出洋相很难看的!”
谈星桥:“……”
第62章 . 第六十二章 那时大笑的少年,好像和今……
被捉弄了谈星桥也没办法发脾气, 看秦鹊捧着早餐碗笑得幸灾乐祸的嘴脸,他甚至想笑。
他接过姚菲给的蛋糕,又自己在茶几上拿了瓶奶, 一口蛋糕一口奶,中途还问秦鹊电视能不能换个台,自在得跟在自家一样。
大约他就是比别人多了几分近水楼台的优势, 要不然早就被姚菲他们发现他和秦鹊的那点猫腻了。
秦鹊吃完早饭,觉得没什么事干, 玩了一会儿指甲, 说:“过年之前我都没出去美甲, 要不然在家自己做一个得了。”
说完就起身往楼上跑, 谈星桥没太听清她刚才说了什么, 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个好奇的眼色来。
没过一会儿, 她又下来了,端着个看起来颇有分量的盒子, 拖鞋走得踏踏作响。
“这是什么?”谈星桥伸了一下脖子,好奇地打量道。
“美甲工具。”秦鹊一边说, 一边打开盖子, 从里面拿出个白色的机器来,插上电。
谈星桥又问:“这是什么?”
“美甲灯。”秦鹊应道, “烤指甲用的。”
谈星桥有点惊讶,“指甲还要烤?”
“是啊, 烤干指甲油啊。”秦鹊应着,又觉得他有点烦,“你别问这么多了,一会儿看我怎么做, 就都知道了。”
谈星桥闻言笑起来,伸手摸了一下她刚扎起来的丸子头。
自己在家做美甲,当然比出去被人家服务要麻烦点。秦鹊先修了一遍指甲,用打磨条将指甲打磨光滑,然后在指甲四周涂上一层乳白色的东西。
谈星桥没忍住,又问:“这是什么?”
“软化剂,软化死皮用的。”秦鹊应完,把手放在茶几上,这个要等几分钟。
过了几分钟,她用美甲死皮推把软化的死皮推干净谈星桥凑过去看了一眼,有点疑惑:“……跟之前有哪里不同么?”
一样的光滑,不是吗?
秦鹊眼睛一眨,啧了声,“你说……我是该说你眼神不好呢,还是谢谢你夸我呢?”
谈星桥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抿着唇笑道:“当然是夸你自己,哎呀,我们阿鸾怎么找到这么会说话的男朋友哟。”
秦鹊一听他说“男朋友”三个字,就立刻左右看了看,发现没别人,这才哼了声,揶揄他:“可不是么,还特别会自夸。”
她一边说,一边从盒子里拿出一瓶金黄色的油状物,谈星桥立刻又看过来。
秦鹊也没等他问,就主动解释道:“这个是营养液。”
谈星桥看她在指甲上刷营养液的动作挺随意,感觉没什么技术难度,立刻就跃跃欲试,“阿鸾,这个好玩么?”
秦鹊抬眼看他,一时坏心起,朝他笑了笑。
“你要不要也涂一个?过年呢,打扮一下?”
谈星桥摇摇头,模样看起来很正经,“我们有规定,不能涂指甲的,连留指甲都不行。”
他一面回答着秦鹊的问题,一面还在看秦鹊手里的小玻璃瓶。
等秦鹊把蘸了营养液的刷子往指甲上刷了两下,他忽然说了句:“我帮你涂吧。”
秦鹊一愣,“……欸?”
“没玩过,想试试。”他看着她笑了一下,又保证道,“我学会了的。”
“……这可不是玩的东西。”秦鹊嘟囔了一句,却还是把刷子和手都递了过去。
谈星桥接过刷头,也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比秦鹊的手大很多,抓住她手时,她的指尖正好搭在他分明的骨节上。
似乎因为天气原因,他的掌心有点凉,秦鹊被他捏住指尖,却很快就觉得一阵不同寻常的燥热弥漫开来。
她定睛看了一眼,只见这人捏着她的手指搓了搓,然后刷下第一遍营养液,表情似乎有点紧张。
但是他盯着她手指的眼睛里却一股灼热的光芒。
她情不自禁地咽了一下口水,似乎在他的注视下,连同她的呼吸都染上了燥热。
“你……你行不行啊,要是涂坏了,我要找你算账的……”
“啧,别乱动。”
他啧了声,眉头微微皱着,神情专注极了,仿佛在雕琢一件稀世的工艺品。
圆润的指甲一点点覆盖上晶莹,虽然只是涂营养液,待会儿多余的还能擦掉,但他的手极稳,一点都没让营养液漫到指甲外。
涂完之后,他吁了口气,问道:“接下来做什么?”
“等会儿要涂底油。”秦鹊举着手,示意他看盒子里,“淡粉色那瓶。”
谈星桥就把营养液的盖子拧紧,放回盒子里,拿出那瓶淡粉色的底油。
涂指甲油跟营养液不一样,尽管他刚才表现得很好,秦鹊还是忍不住要提醒他,“你小心点哈,手一定要稳,要快……薄薄一层就可以了……”
谈星桥头也不抬地嗯了声,小心地替她的指甲刷上一层淡淡的底油,接着她把手指放美甲灯烤干,然后说:“要那个车厘子色的指甲油。”
刷指甲油时动作一定要稳而快,不然很难刷得均匀,而且每一遍都是薄涂,涂一遍烤干一次,这个动作要重复四遍。
谈星桥依言照做,最后一遍指甲油刷完,他打量了几番成果,忽然笑出了声。
秦鹊刚把指甲伸到美甲灯下,闻声奇怪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我觉得你刚才伸直手的样子……”因为染指甲的关系,他们离得很近,近到秦鹊能看见他璀璨的乌眸里自己的倒影,和促狭的笑意。
“僵尸。”
他刚说完就见秦鹊抬腿踢过来,赶紧往旁边一闪,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秦鹊忽然间想起他们十七岁那年的夏天,补课开始之前的日子,冻柠七咕咕咕地在玻璃杯里冒着气泡,知了在花园的树上不停地叫,他们也是在这里,趴在茶几上写卷子,她写错了一道特别简单的题,他就笑话她是个傻子。
那时大笑的少年,好像和今天别无二致,当时并不记得的小事,今天却在回忆里变成了清晰的片段。
她突然间有些出神,有点怔怔的,没什么表情。
被他们的动静吸引出来的姚菲走过来问了句:“你们俩在玩什么呢?”
问完就看见秦鹊那些美甲装备,听谈星桥说是他在帮秦鹊涂指甲油,便哟了声,“星桥出息了呀,这都会做,不错。”
“阿鸾教的好。”他笑眯眯地应声,又瞥她一眼。
姚菲笑呵呵的,看了一眼就又上楼回她卧室去了,谈星桥这时才挪过去,小声地哄她:“阿鸾,别生气,我不笑话你了。”
原来他以为刚才她的出神是在生气。
秦鹊也没有解释,只哼哼了两声,“……你才僵尸!”
谈星桥听了就笑,直笑到她再次瞪过来才停。
等把指甲油都烤干了,秦鹊才把手收回来,然后指挥谈星桥帮忙收拾东西,她则拿起扔在沙发上的平板,打开工作邮箱。
谈星桥把美甲灯放回盒子里,看到有几个小盒子里装着水钻一类的东西,问道:“你不用贴水钻这些吗?”
秦鹊头也不抬地划着屏幕,“不贴,太麻烦了。”
她现在不太喜欢往指甲上贴东西了,总觉得有点不方便,倒不像以前一味爱美。
谈星桥哦了声,把盒子盖上。
然后坐回沙发上,往她那边一歪,“在看什么?”
话音刚落,就看见她平板的屏幕上一张服装设计图,宽袍大袖的长衫,竖领右衽,饰以龙纹,便问道:“这不是女装么,怎么能绣龙?”
“这是蟒好吗,只有四趾!”秦鹊无语地看他一眼,又解释道,“这件是一比一复原自孔子博物馆的明代香色芝麻纱绣过肩蟒女长衫,是一件礼服,《朝代生活秀》第二季讲的是明代,这件跟另一件也是复原自孔子博物馆藏品的花鸟裙……”
说着她指尖往左一划,谈星桥看见一件白色的裙子,“就是这件,都是要送去拍节目的,拍完节目之后,我们会限量发售一百件这两款复原款新品,而且不会复刻哦,买到就是赚到。”
谈星桥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套话跟我说没用,我不会买的。”
秦鹊得意地哼哼两声,吐槽他:“不识货!”
谈星桥眉头挑了一下,又问道:“价格大概多少?”
“每一件都过万。”秦鹊老实道,“两件都买,起码要花掉两万以上,所以这个价格就注定了,这两款必须是限量,做多了也卖不完,到时候砸手里了,会血亏的。”
听到她的报价,谈星桥震惊极了,“……就一件衣服,怎么这么贵?”
“这是物有所值!”秦鹊一听就不同意,拽着他仔细解释起来,“首先这个颜色是香色,香色就是茶褐色,这个颜色一度是贵族才能用的,庶民禁用。”
“其次就是这布料,我们是要用正经桑蚕丝花罗的,布料价格就不便宜了,一件长衫要用那么多布料呢,还有这绣花那么大片,虽然只是手推绣,但又薄又透,报废率很高的,成本当然就不便宜咯。”
“这件白罗花鸟裙,还是京市电视台那边出面去谈,乔磬她们才能进到博物馆里,拿着尺子去量尺寸,这才做到一比一还原,裙子上这些花纹,没有循环的,一片过去,没有一模一样的两个图案,现在的机绣都是一个版多少针多少钱来算的,这样有利于控制成本,没有循环图案而且还是手推绣,这就意味着我们的成本更高。”
说到最后她总结道:“反正就是一分钱一分货,我敢卖一万多,那肯定有我卖一万多的道理,就跟你们给病人开药,为什么同样的药有进口版和国产版,而且进口版的还贵,是一个道理嘛。”
她这么一解释,谈星桥就懂了,点头道:“那倒是适合拿来收藏。”
秦鹊连连点头,嘿嘿笑道:“到时候我要收藏第一件成品!”
谈星桥又嗤一下乐起来,觉得这人做服装简直就是为了满足她的收藏癖。
他刚把这话说出来,就听见外面响起一阵犬吠。
“汪——汪——汪汪汪——”
秦鹊听见立刻就说:“听听,肉肉都不同意你的说法。”
谈星桥却觉得有点不对劲,“外头又没有人,它怎么叫起来了,你还以为它真听得懂我们说什么啊,别是有什么事吧?”
说着起身穿上鞋就要往外走。
但不知道是不是坐着的时间长了,他腿有点麻,刚走了两步就一趔趄,往旁边一歪。
秦鹊都没来得及去扶他,就被他压住了,哎哟一声。
谈星桥没想到会闹这种笑话,倒也没觉得哪里丢人,还试图要去亲她。
结果刚凑到她面前,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从楼上下来,秦鹊立刻要推开他,却被他死死压着不动弹。
“喂!快起来!我妈下来了!”她低声催促道,神情紧张极了。
谈星桥故意想让她着急,数着姚菲的脚步声,在她马上就要下到能看清客厅里的人时,才飞快地啄了一口她的脸,然后被她用力一掀,这就放开了她。
姚菲下来,看见秦鹊手忙脚乱地在扶人,愣了一下,“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打架啦?”
“……怎、怎么可能!”秦鹊心虚地应了句,又瞪一眼这个不要脸的人。
谈星桥笑了一声,接话道:“没有打架,就是……”
他在这里停了下来,秦鹊的心霎时间又高高提起,连呼吸都顿住了。
妈耶,这个狗东西不会说是被她推的吧?
他要是敢这么说,立马就分手!都等不到明天早上的那种!
她眯着眼,暗戳戳地在心里吐槽,谈星桥瞥见她这副神态,心里好笑,脸上却露出了一抹不好意思来,“我坐太久了,起来觉得腿麻,不小心摔了一跤。”
姚菲闻言呀了声,关切道:“没摔坏吧?”
扭头又说秦鹊:“阿鸾也是,不赶紧扶一下,等下摔坏了,上班都不能去。”
秦鹊听了还能怎么说,只能颇为尴尬地干笑着应道:“我这不是没来得及吗……”
然后又立刻转移话题:“妈你怎么现在下来了,还没到吃午饭时间呢吧?”
姚菲又哦了声,解释道:“外面水管好像爆了,我下来看看。”
秦鹊一面心里松口气,幸好没露馅,一面又惊讶,“水管爆啦?难怪肉肉刚才叫那么响。”
说完又伸手去拉谈星桥,“走走走,我们去看看。”
接着两个人就往外跑了,姚菲在后面叫都叫不回来。
姚菲说爆了的水管,就在他们两家对面的草坪上,也算不上是水管爆了,谈星桥和秦鹊围着它转了两圈,确定是水阀的问题。
“得叫人把阀门换了,应该是阀门关不上。”
“那怎么办,就这样让它一直往外呲水?这物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修。”
“嗯……估计把那个阀门用东西压下去就可以关上了。”
“你去试试?”
秦鹊说完,看着谈星桥,一脸怂恿的表情。
谈星桥倒是觉得自己可以,点点头道:“咱们去找块砖头或者木棍什么的,再拿点绳子,我去试试。”
“我去找!”
秦鹊听了赶紧转身跑回去找东西,姚菲说已经打电话给物业了,让他们回来,但她扔下一句“我们先试试”,就又跑了。
最后两个人裤腿都湿了地回来,一身的水汽,不过问题倒是暂时解决了,水不再到处乱呲,就等着物业来换阀门了。
姚菲站在草坪边上,见他们回来了,赶紧催道:“快去换衣服,天那么冷,快点别着凉了!”
谈星桥回自己家换了裤子,再过去秦家就见秦鹊正在客厅泡脚,见到他来,就招招手。
笑嘻嘻地叫他:“快来一起泡脚!”
谈星桥下意识看一眼姚菲,见她没什么奇怪的表情,干脆也不见外,拖了张椅子坐到她对面,裤腿一挽,拖鞋一脱,就把脚伸进去了。
泡脚桶就那么大,两个人泡肯定有点挤,于是秦鹊把脚往旁边挪了挪,留出一半的地方要给他。
谈星桥见状就看了她一眼,然后抿着唇嘴角一翘,分开两只脚,将她的脚一左一右的夹在了中间。
然后用脚拇指踩了踩她的脚面,来回蹭了几下。
秦鹊:“!!!”
这是调/戏吧?是吧?是吧?肯定是!
因为姚菲还在餐厅和厨房之间来来回回,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客厅,所以她立刻就瞪了他一眼,想要把脚抬起来。
谈星桥眼疾脚快,一下就踩住了她的脚,不让走。
一个躲,一个追,两个人最后玩得不亦乐乎。
姚菲还真就来了一趟客厅,见状还说了一句:“两位小朋友,不许打架哈!”
两个幼稚鬼:“……”
“你跟陈雅琦医生, 许沐环……”
二月的第一周过去,春节假期结束,神经外科迎来新一批入科的学生, 早会过后,谈星桥的第一件事就是分配学生。
这个月来的人不少,谈星桥先给一个学生都没有了的同事分一轮, 然后再给还有学生带着的同事安排安排,他自己要了两个规培的。
刚把学生分完, 正要带去做入科教育, 刘主任和陈护长就进来了, 陈护长手里还拿了一沓厚厚的红包。
“姑娘们, 都来医生办公室领开工利是啦!”她站在门口, 笑呵呵地朝外头喊了一声。
开门利是,就是开工第一天给员工下属们发的红包, 金额多少看老板经济实力和为人抠不抠,这是容城这边的传统。
神经外科历来是每个红包放二十块的, 但如果是学生,一般还可能收到来自带教或者带组组长的红包, 甚至是隔壁组的带教给的, 一轮下来,怎么着一天的外卖钱总是有的。
这么大方, 其实就是讨个好意头,也有希望学生们好好干活的意思。
刘主任站在办公桌边, 笑着说:“大家快领红包,今年红红火火,顺顺利利。”
话音刚落,华锋就接了一句:“主任, 咱们这行,太红火了不好吧,红极变黑啊!”
大家顿时就笑成一片。
拿了自己的那个开工利是,谈星桥出去了一下,再回来,就从兜里掏出两个红包。
“小叶,小孟,来,拿利是。”
两个学生忙伸手接了,说谢谢谈总,另一边,带组的邵连波也来发红包,发了三个,谈星桥也是有份的。
红包都不会很大,一般五十就最多了,二十是多数,毕竟大家都是领工资的工薪阶层,不像秦鹊那样是老板。
谈星桥前一天跟她一起泡脚的时候,还听她给助理打电话,张口就让对方去找财务批条子,拿一笔钱出来给大家准备开门利是,一个红包放一百。
他当时问她:“你的红包有我份吗?”
人家回答得那叫一个爽快,“没有,你又不给我干活!”
他不死心,问她:“那我作为你……那谁,陪你看电影给你涂指甲,难道不是给你干的活?”
秦大小姐当场就震惊了,诚恳地反问他:“这难道不是你应尽的义务吗?”
谈星桥:“……”
到底还是没有从资本家那里得到一个红包,别说一百块的,一毛的都没有。
不过秦鹊最后还是答应他,以后多给他送饭去,让待在医院里当牛做马的谈总改善一下生活。
想到她当时不情不愿的模样,谈星桥就忍不住想笑,给学生们讲科室工作制度时,嘴角一直往上翘,看起来心情十分美丽。
秦鹊那边的情况跟他差不多,发开工利是,然后是每周的例会,会上主要是讨论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会议室的主位上坐着工作室的两个老板,乔磬是一身黑色的高领针织连衣裙,秦鹊是白色套裙配黑色小西装外套,俩人跟黑白双煞似的坐在那儿,会议开始之前,办公室里一片鸦雀无声。
《朝代生活秀》第一季快要播完了,第二季也即将开始录制,裳荷集要做的事,一个是赶紧趁热度推出节目组同款,再有就是抓紧时间将节目组要的服装做好送过去。
“还有一个,去年双十一和双十二的梧凤之鸣订单,盯紧了工厂那边,要尽快将还没发货的订单赶出来,而且一定要注意品控,优秀的品控是我们裳荷集立足市场的根本,不能因为要赶时间就忽略了产品质量。”
秦鹊说完之后,乔磬接着道:“四月份容城要在怡湖景区举办汉服文化节,届时有汉服秀,我们裳荷集也要报名参与的,希望各位提前做好准备。”
秦鹊在一旁转着笔,闻言扭头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另外办的吗?”
她这话问得不算隐晦,意思就是有没有需要她动用秦家人脉去做的事,没办法,有时候出身摆在那里,秦三小姐的名头,比裳荷集秦总经理的名头好用多了。
乔磬也不跟她客气,点头道:“可以提前向文旅局那边了解一下到时候具体的章程,比如摊位什么的。”
“我一定拿个好的摊位。”秦鹊点点头,一副懂了的样子。
说完眼珠子滴溜一转,然后笑起来,胸有成竹地眯起眼。
等散了会,还心情很好地吩咐小周:“一会儿快递送花过来,你记得收拾一下。”
小周忙应了声好,给她的保温杯里放进去几颗胖大海,倒满热水,还提醒她注意烫嘴,这才出去忙了。
下午休息刚起来,乔磬带着策划过来找她商量拍视频的事。
这个视频拍摄的主题,是历代服饰的变迁,灵感来源竟然是春晚的时装秀和正在热播的《朝代生活秀》。
尽管秦鹊后来没有再特别《朝代生活秀》的收视率,但她上网啊,毕竟一搜节目名,就出现了节目超话,阅读量已经几亿,讨论贴都几万了。
除了官方微博和各种蓝V以及营销号发的帖子,还有不少普通网友对节目的讨论,秦鹊特地注意看人家有没有提到节目的服装。
还真有不少,而且这些评论大体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立足服装本身:
“衣服都好漂亮,配色也很典雅,爱了爱了。”
“这一集那套桃粉暗花飞鸟缠枝花卉纹印花衫子配红色暗花如意柿蒂纹抹胸和三褶裙,真的好好看,裳荷集会不会出同款啊?”
“求求了,一定要出啊!出了我一定会入的!”
“我觉得宋制好日常,特别是宋裤,日常穿出街完全没压力。”
“据说裳荷集给节目组提供的服装,都是用了绢、印花绫、暗花纱,甚至是桑蚕丝这样的布料,如果他家能出同款,哪怕是贵点,我也会愿意入手。”
另一种则是节目组最想看到的,对于传统文化习俗的讨论:“原来宋代的商业这么发达,街上什么铺子都有,而且看店名就知道是做什么的,头巾铺就专卖头巾,漆器铺专卖各种漆器,还有什么颜色铺之类的。”
“宋代的夜市也很繁华,当时有个话本叫《闹樊楼多情周胜仙》,就是以夜市的樊楼灯火作为创作背景的,可见夜市生活在市民心中的地位不可或缺。”
“宋代服饰纹样多以花鸟为题材,折枝花式纹样和串枝花式纹样是当时特别典型纹样设计……”
“我真的太喜欢有一集里面有个少奶奶穿的那条裙子,是将一年四季的各种花卉组合成的花饰,叫‘一年景’,特别好看,讲真,宋代的刺绣业真的发达啊。”
“……”
如此种种,既让秦鹊觉得节目组的苦心没有白费,又让她看到了其中蕴含的商机,这种热度,不蹭是傻狗!
因此当她听到策划说这个视频的主题是历代服饰变迁,立刻就一口答应下来,“可以,需要我做什么?批一笔拍摄经费?”
本来还怕她不同意的策划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快,事先准备好的说辞顿时都堵在了喉咙里,“呃……”
乔磬没忍住,噗嗤笑了声,道:“她想要你这个人,掌柜的,你不出镜么?”
秦鹊哦哦两声,“要我拍是吧,那你们安排吧,跟小周对一下我的行程,别冲突了就行。”
说完她听见手机响了一声,有新信息。
于是她伸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谈星桥的,他发过来一张表情包,表情包里他腿上坐着个小孩子,正一手扶着小孩子的背,一手握着鼠标,小孩子长了肉窝窝的小手还抓在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