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角青筋都跳起来了,骂骂咧咧地往住院部里走,走到电梯口,又想起来之前她给他的东西落在急诊办公室了,拍着额头叹口气,返回去取。
走进急诊科办公室,正好听见有人问:“这东西到底是谁的?怎么一股螃蟹的味道,怪香的。”
谈星桥顿时有点不好意思,接了句:“我的。”
接着又调侃道:“你鼻子挺灵啊,闻得出来这是蟹黄包跟蟹粉?”
发问的正好是刚才请他会诊的值班医生,见状先是得意地说了声那是,然后又笑着问道:“看包装……家里送的?”
谈星桥点点头,他就眨眨眼,笑嘻嘻地道:“我能……看看咩?”
“想吃可以吃,不用光看。”谈星桥忍俊不禁,伸手打开了饭盒,招呼大家试一下。
不知道秦鹊是怎么装的,三层保温饭盒,小笼包大小的蟹黄包,塞得满满的,要不是每个都放了蒸笼纸,说不定全粘到一块儿去了,而且居然一个破皮的都没有,不知道是她蒸包子功夫到家,还是李姨包子皮做得够坚韧。
人不多,人家也不好意思逮着他的包子吃个痛快,一人拿了一个,试试味道就罢了。
不过,“这蟹黄包可真够鲜的,家里买的还是自己做的?女朋友送来的吧?”
谈星桥点点头,应道:“阿姨做的。”
同事哦哦两声,以为他说的是女朋友的妈妈,“那你有口福了,丈母娘这手艺真好。”
谈星桥摇摇头,解释道:“是她家阿姨,嗯……住家阿姨?管家?反正是在她家待了二十来年了,手艺的确好,做饭味道比一般馆子都好。”
同事一听就愣了一下,“二十多年的住家阿姨,这得什么家庭呐?富二代?”
谈星桥还是摇头,“起码富三代,具体打哪代富起来的我也没问过。”
同事:“???”
倒是一旁也值班的温见琛扭头过来问了句:“星桥你女朋友姓什么?”
谈星桥倒是知道温见琛的背景,应道:“姓秦。”
“哪个秦?”
“南湖别墅秦公馆的秦。”
温见琛恍然大悟似的哦了声,“秦麒他家的,他倒真有两个妹妹,你女朋友是老二还是老三?”
“行三。”谈星桥老实应道,觉得他这话有点意思,就问,“师兄你怎么这么问?”
“就是问问。”温见琛见笑眯眯地点点头,“行三,秦二叔的女儿,听秦麒说他这个妹妹是有出息的,你小子还算眼明心亮,要是找了他家那老二……”
顿了顿,又看他一眼,笑了一下,“估计秦家很快就要摆酒了,你小子要多个姐夫。”
谈星桥闻言呼吸一顿:“???”什么玩意儿???
谈星桥恍恍惚惚地回到办公室。
脑子里一会儿想着自己跟秦鹊的关系这下真的变得稀里糊涂了, 一会儿又想着温琛说的话。
什么叫多个姐夫?秦莺要结婚了?
“谈总回来了?”值班的同事从办公室出来,见到他就问了一句。
谈星桥回过神来,问道:“刚才急诊收的那个, 手术做完了?”
“没呢,听说要去骨瓣。”同事回答道。
谈星桥点点头,径直进了值班房。
将蟹粉从袋子里拿出来, 在抽屉里找到一张标签贴,撕下一张, 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 刷刷写上“谈星桥”三个字, 贴上, 放进冰箱。
然后看着桌上的保温饭盒出神, 越想,越觉得今晚的事有点不真实。
秦鹊突如其来的询问就足够让他震惊了,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知道自己喜欢她这件事,更没想到她的反应会是主动要和他在一起。
能和她在一起, 他当然是高兴的,他想到这里, 嘴角翘了翘。
但转瞬又放平下去, 想起她说的那句“脱敏疗法”,他哼了声, 不知道她那脑瓜子是怎么想到这么奇葩的主意的。
就因为这样,搞得他脱单了又好像没脱单, 有女朋友了又好像没女朋友,所以当同事问他哪来的蟹黄包时,他犹豫了片刻,应道:“家里人送来的。”
呐, 这个回答总不会出错,反正以前他也当秦鹊是家人来的。
大家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毕竟谈老教授还隔三差五回来出门诊呢,可能是他给回不了家的大孙子带的吧。
晚上十点,谈星桥查完最后一次房,回到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又起身出去。
他给秦鹊打电话,问她:“你认识温见琛么?”
秦鹊这时候还在办公室,乔磬他们也在,加班加点地赶设计图,接到谈星桥的电话,还愣了一下,“……知道这人,但不熟。”
温家老宅也是在南湖别墅的,当然,跟秦家不同的是,他家的位置更好,占地面积也更大,秦麒跟温见琛有些来往,秦鹊回老宅时偶尔听他提起。
“他是温家的老幺,老婆是裴公馆的幺女,两公婆属于这个圈子里为数不多的特别接地气的人物,一个医生一个幼师,我好像见过,但想不起来。”
秦鹊应完耸耸肩,“我又不是在南湖那边出生长大的,跟他们其实早就离得远了。”
秦仲霁已经分家了,以他的资产和地位,也够不上温裴两家那样的豪门,所以秦鹊是没什么机会见到他们的。
“他是我同事,急诊科的。”谈星桥听完嗯了声,紧接着说起正事,“刚才他跟我说,你们家可能很快就要摆酒了,我要多个姐夫,你知道怎么回事吗,秦莺要结婚了?”
秦鹊闻言一愣,“……什么意思啊?他怎么跟你说这事儿?”
谈星桥遂解释道:“你给我的蟹黄包,我去会诊的时候放在急诊了,结果太香,被师弟闻了出来,就请大家吃,吃完又问是不是女朋友送,我说是,温见琛就问我女朋友是谁,所以……”
“……谁的鼻子这么灵,属狗的吗?”听完一大段话,秦鹊的关注点立马就歪了。
谈星桥噎了一下,提高了声音,“……别歪楼啊阿鸾!”
他打电话是在办公室门口,听见声音,护士站的护士立刻就抬头看了过来,他挪了挪,挪到角落里去听秦鹊怎么说。
秦鹊闻言哦哦了两声,漫不经心地应道:“秦莺要结婚了?我不知道啊,以我跟她的关系,她也不会告诉我啊,行啦,回头我问问我妈呗。”
说完她啊了一声,听着像是打哈欠,“挂了吧,我这边忙呢,赶紧把这点活干完好回去睡觉。”
说完又打了个哈欠,听得谈星桥一脸无语。
他就说嘛,他有女朋友跟没有,也没什么区别,因为秦鹊对他的态度跟以前一模一样。
不知道该说她太心大,还是该怪他们实在太熟悉。
他自嘲地笑了声,又说了两句早点睡别熬夜之类的话,这才挂了电话,临切断通话之前,还被秦鹊怼了句,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呃,他是没资格,但他做不到的,总是希望她能做到嘛。
在听到谈星桥问秦莺是不是要结婚了的时候,秦鹊是没有放在心上的,毕竟跟秦莺关系不好,比起关心秦莺的婚事,她更关心乔磬那里的设计图。
但秦公馆这两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这天姚菲和秦仲霁刚从秦公馆出来,就迫不及待地给女儿打电话,吐槽道:“秦莺简直脑子有问题,跟秦家差不多的人家里随便挑一个谁不好,偏偏找这么一个人,要钱没钱,要房没房,不知道哪个山沟沟出来的,不是我歧视人家,真的是……门不当户不对,生活习惯都不同,以后她有的苦头吃。”
秦鹊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谈星桥问过她的事,哦了声,“秦莺真的要结婚啦?”
姚菲嗯了声,有点疑惑:“你早就知道了?”
“前两天谈星桥打电话问过我,温见琛……温家那个,跟他是同事,说了两句。”秦鹊解释道,又问,“到底什么事儿啊?”
她跟秦莺最近见面的次数还不如跟秦麟这个小屁孩呢,起码小孩儿偶尔周末还会来找她玩。
姚菲叹了口气,“你这两个月没回过老宅当然不知道,这种事他们也不会在群里说的。”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秦莺,不知道在哪儿认识了一个男的,才交往了一个月,就回来说要结婚,怎么劝都不听,你大哥叫人去查,发现那男的只是一家小公司的普通职员,家里是外地一个偏远市县的,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头一串姐姐,而且没车没房不说,还比秦莺大了八岁。”
“本来按老太太的意思,是想把她说给陈家的小孙子,那个小子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脾气好能容人,陈太太也是老好人一个,秦莺嫁过去不会受苦,谁知道她自己搞这么一出!”
秦鹊听了不禁咋舌,“听起来那男的跟咱们家差得也太远了吧,秦莺怎么认识他的?”
“说是工作中认识的。”姚菲也不太清楚秦氏内部的事,应了句,转脸看向丈夫。
秦仲霁于是伸手拿过她的手机,喂了声:“阿鸾,我是爸爸。”
“我知道你是我爸。”秦鹊笑嘻嘻地逗他,“跟我妈在一起的不是我爸,难道还能是我哥?”
“你少贫嘴。”秦仲霁笑着嗔了句,解释道,“阿莺在公司是在公关部的,有个项目要她出面,刚好就是这个男的所在公司的,这个男的在他们公司产品部,是个项目组组长,刚好跟阿莺有了工作上的来往。”
所以就这样俩人搭上线了,姚菲还告诉秦鹊,说这个男的估计嘴巴很甜,很会说话,这才能把秦莺哄得团团转。
“原本秦莺说的是要结婚,家里虽然劝她慎重,但也没把话说死,结果昨天她出去了一趟回来,张口就跟老太太要一千万的嫁妆,说婚后要创业。”
“你说说,秦家现在这情况,哪里可能给她一千万的嫁妆?就是你大哥结婚,聘礼也给不出这么多!她可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春秋大梦做得喷香!”
秦鹊听了觉得挺疑惑的,“这个男的比秦莺大了八岁,岂不是已经三十六七了?这个年纪的男人,还是个项目组组长的,居然还有没结婚的?”
照理说不应该啊,要真是嘴甜会哄人的男人,能都快四十了还没结婚?
秦鹊想了想自己身边,就算她身边即世界好了,这个年龄的男人还单身的,要么是离异或丧偶暂时空窗,要么是有女友暂时还不想结婚,还有就是真的不好的,没钱或者别的毛病。
姚菲听她这么问,也嗯了声,“我跟你爸也觉得奇怪呢,那男的照片我们看了,长得还可以,挺帅气的,按理说不至于啊。”
“真的是头婚?”秦鹊又问道。
“应该是吧。”
“那会不会是因为家里的问题,你不是说他上面一串姐姐么?这种情况的确有点……比较难找对象,他家肯定要生儿子。”秦鹊猜测道,说完又叹口气,“奶奶怎么说,真的给她一千万?”
“做梦呢,别说老太太拿不出来,就算拿得出来,也要看你大伯大伯母同不同意,你大哥可还没结婚呢,老太太要是敢开这个先例,剩下你们三个,她就得一视同仁。”
姚菲说完嘲讽地嗤了声,照秦老太太骨子里那重男轻女的性子,秦莺真是打错算盘了。
秦鹊对她的说法深以为然,听完就道:“那咱们就别管了吧,让奶奶他们自己处理。”
“本来也没打算管。”姚菲道,“我跟你说,主要是想提醒你,要带眼识人,不许给我招惹这种人回来,你知道门当户对,不只是说经济条件要相当,还有你们的受教育背景、生活习惯和为人处世的三观,谈恋爱当然可以不管这些,甜蜜蜜就够了,可是结婚是过日子,如果分歧很多,势必经常经常,天长地久,再好的感情都要磨没了。”
秦鹊嗯嗯两声,乖巧地听教,然后听母亲继续道:“像你大学时候谈的那个就不行,出轨跟女朋友的朋友好上了算怎么回事,太没责任心和道德底线了!”
“好,不找那样的。”秦鹊继续乖巧,又问她,“那我找什么样的呢?”
“当然是像星桥那样的呀!”姚菲回答得十分理所当然,“只有他那样的性子,才能让你作天作地。”
秦鹊:“???”
她蹭蹭鼻子,反驳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不讲理的人吗?”
姚菲呵呵两声,没说什么,尽在不言中。
秦鹊面皮抽了抽,立刻挂了电话,挂了才想起来,谈星桥已经是她男朋友了,她妈还不知道这事儿呢,于是又忍不住笑起来。
哼哼,就不告诉你,等你以后吓一跳!
晚上她给谈星桥打电话,先是说了秦莺的事,然后得意洋洋地说:“你也不许说,咱们以后吓死他们!”
谈星桥无语了半天,说她:“……幼稚鬼。”
然而就算她不说,谈星桥也没有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家人,因为他并不知道秦鹊是不是偶尔的心血来潮,也不知道这段关系能持续多久。
就像一场梦那样,他想起那天傍晚,暗蓝的天幕下,她仰着头问他是不是喜欢她时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下,又叹一口气。
他心里的不安秦鹊全然无法得知,眼看着周末了,谈星桥会从医院出来放风,对这个刚变成男朋友的小伙伴,秦鹊有点拿不准要怎么和他相处。
想了想,她叫来小周,问她:“你平时周末不加班的话,会跟男朋友去哪里玩啊?”
“哪儿都不去,就在家躺着,平时上班都太累了,休息日只想歇着,而且都老夫老妻了,也不讲究什么浪漫不浪漫了,舒服最重要。”小周应着,有点奇怪地看她一下。
然后眼珠子一转,八卦兮兮地问道:“鹊姐,你是恋爱了吗?”
秦鹊眼皮一跳,下意识地坐直身子,然后往皮椅里一靠,镇定地笑了一下,“我本来以为你们会去看电影,想问问最近哪部片子好看来着,别瞎猜。”
小周闻言撇撇嘴,“我看电影才不跟他去,跟姐妹去,看完以后去吃吃喝喝,爽多了。”
吐槽完之后又告诉秦鹊最近都有什么电影上映,哪部评价比较好,她对哪部比较感兴趣,说完又问:“要我帮你订票吗?”
小助理如此贴心,秦鹊却摆手拒绝了,“不用,我不一定会去看,要看再自己买票吧。”
小周见状点点头,见她没什么事了,就帮她泡胖大海的杯子添了点热水,然后出去工作了。
等她走了,秦鹊才打开订票网站,看了一会儿,她下单了两张电影票。
然后等谈星桥周六中午忙死累活终于可以回家休息,正准备要躺平的时候,秦鹊来电话了,“谈星桥,晚上请你看电影啊!”
他愣了一下,看看外面难得的好天气,现在是中午一点半,距离她说的傍晚没几个小时了,而他还要去洗漱,并且觉得自己非常困倦。
他问得有气无力,“怎么突然想请我看电影?”
秦鹊应得理直气壮,“你不是我男朋友吗?陪我看电影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谈星桥:“……”祖宗啊!
第36章 . 第三十六章 秦鹊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
不得不打着哈欠从被窝里起来的时候, 谈星桥有那么一瞬间是后悔的。
你说有女朋友有什么好的,想睡个懒觉都不行,这么不自由还不能反抗, 怎么人人都想脱单?
“你昨晚做贼去啦?”见他一副没睡够的样子,秦鹊好奇地歪头问道。
谈星桥摇摇头,“……没有, 昨晚急诊有点多,病区也不太平。”
秦鹊咬着果汁的吸管, 啧啧两声, “太惨了, 太惨了, 你是世界上最惨的总。”
谈星桥无语地看她一眼, 没好奇地道:“又说要去看电影,还不走, 你打算吃饱了再去看?”
“看完了吃宵夜呀,不吃晚饭。”她应着, 又问他,“你要不要吃点垫垫肚子?”
这是什么操作?
“别人都是吃完晚饭, 然后去约会看电影, 你怎么回事?”谈星桥愣了愣,觉得她的做法有点稀奇。
秦鹊闻言蹭蹭鼻子, 有点不好意思地干笑一声,“……那个……我买错时间了, 买到了今晚八点场。”
谈星桥:“……”
他无语地看了一会儿这个马大虾,然后转身去厨房,从冰箱里挖出她珍藏的芋泥蛋糕盒子,拿了一瓶奶, 在她对面坐下。
看清他手里的东西,秦鹊张了张嘴,想让他换一个吃,还没开口,谈星桥就抬头看了过来。
“我昨天到现在,就睡了四个小时,还要陪你去看电影,我是在用生命陪你啊,鹊姐。”
鹊姐惭愧,鹊姐默认了自己的盒子蛋糕要被你吃掉。
秦鹊多少有点心虚,都快要说那就不去了吧,反正电影票还挺便宜的,结果却听他继续道:“你说你怎么这样,以前你也没有喊我陪你看电影啊。”
闻言,她立刻就收回了之前的念头,一脸严肃地告诉他:“我谈恋爱就是这样的,你要习惯。”
“这是脱敏疗法的操作之一!”
她回答得掷地有声,很像那么一回事,谈星桥忍不住痛苦脸,“……算你狠。”
看就看!看看到底谁熬得过谁!
吃完东西,喂完猫,俩人就准备出门,谈星桥拿着秦鹊的大衣,看她坐在凳子上换鞋,魔术贴一贴就好了。
“要不要多穿一件?”他把大衣递给她,问了句。
秦鹊摇摇头,穿好大衣,把围巾挂在脖子上,“不用,没有特别冷。”
已经十二月,天气早就彻底冷下来,随着冷空气来袭,新一轮降温很快又会到来。
每年到这个时候,谈星桥都会特别忙,因为车祸和脑梗的病人会增多。
秦鹊问他昨晚为什么这么忙的时候,他就说:“天冷,开车容易出事,老人也难过。”
“是呢,要不是秦莺的事,老太太早就去三亚过冬了。”她点点头应道。
秦老太太年纪大了,这几年冬天也没以前那么好过,秦麒就给她在三亚买了栋别墅,让她可以去过冬,每年都是十一月底去,过年的时候回来,过了年又去,直到开春。
可是今年她去不了,秦莺一直在家闹腾,她也不敢走开。
到了地库,谈星桥和她并肩走着,问道:“那怎么说,老太太真给她一千万当嫁妆?”
秦鹊耸耸肩,“不清楚,大概率不会,不过几百万应该有的。”
顿了顿,她又道:“其实老太太给几百万是应该的,毕竟她跟我一样,不拿秦氏的股份,不像大哥和阿麟,一出生老太太就赠与股份,我跟她想要秦氏的股份,只能靠自己亲爹,比如我,毕业之后创业,我爸就分了我百分之二,剩下那些,没意外的话,以后也是我的。”
“秦莺想要一千万,听起来是巨款,其实对于我们这样的人家来说,算不上多,老太太给一半,三叔三婶再贴补一半,怎么都有了,但是……”
“三叔不知道怎么想,三婶很可能是想把东西都留给阿麟,他们俩……嘴上说着疼秦莺,其实也就那样。”
秦莺为什么一直看她不顺眼,跟三叔三婶偏心眼儿也有关系,秦鹊对此心知肚明,却没有要体谅她的意思。
凭什么,凭什么你爸妈不疼你,我爸妈疼我,我就得让你欺负?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不是你惨你弱,你就有道理的。
“看得出来。”谈星桥点头应了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让她先坐进去,直到他也坐进驾驶座,才笑着道,“我倒是想到你,你结婚的时候,嫁妆不止这个数吧?”
“那是。”秦鹊哼了声,“不说我家就我一个,就说裳荷集,就不止这个数。”
她是有公司的人,跟秦莺能一样么?
谈星桥笑着点点头,啧了声,“看来以后我可以不用努力了。”
“你醒醒,你在进行脱敏治疗呢!”秦鹊白他一眼,这人怎么回事,还学会占便宜了?
谈星桥挑挑眉,倒也没说什么。
车先开去加油,到电影院时时间刚好,秦鹊刚把票取了,就开始检票进场。
谈星桥看一眼别人,问道:“你要不要爆米花和饮料?”
“不要,没空吃。”秦鹊摇摇头,她看电影从来不吃东西,无聊的话她会玩手机,用不着吃。
这是一部最新上映的悬疑片,故事围绕着一心寻找失踪的未婚夫的独居女主进行,一开始就说女主收到了莫名其妙的快递,然后被快递员跟踪,情节也许不够出彩,但演员的演技不错,而且配乐将氛围渲染得很好。
随着剧情进展,秦鹊渐渐看了进去,到差不多要结束的时候,女主角遭遇绑架那里,她走在夜晚的巷子里,被突然伸出的大手捂住了嘴巴拖走……
“咚咚——咚——”
秦鹊觉得自己的椅背突然被踢了几下,她立刻就回过神来,先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谈星桥的手。
“怎么了?”谈星桥原本一直在看手机,跟同事讨论患者的病情,被她抓得一愣,赶紧抬头看她。
秦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咚咚声再次传来。
这下不用她说,谈星桥也知道问题在哪里了,他探头往后面看去,看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儿坐在秦鹊后面的位置上,正无聊地踢椅子玩,他旁边坐的应该是他家长,因为他正从对方怀里的爆米花桶往外抓爆米花。
于是他低声提醒了一句:“小朋友,请不要踢椅子好不好,你这样会影响我们看电影。”
小孩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了就理直气壮地应道:“这个没有熊出没好看,我不喜欢。”
谈星桥觉得无语,刚要说什么,就听见秦鹊阴恻恻地道:“那你让你妈带你看熊出没去啊,再踢我椅子,信不信我把你打一顿?”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语气配上此刻有点阴森的背景音乐特别吓人,小屁孩儿顿时就被吓住了,张着嘴马上就要哭。
这时候他的家长倒是回过神来了,立刻揽住小孩儿,不难地对秦鹊道:“你一个大人,就不能让让小孩儿吗,要是他哭了影响大家看电影,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他不是我的小孩,丢脸的又不是我。”秦鹊哼了声,声音大了点,“一会儿再踢我椅子,我立刻闹出来让你们没脸,说到做到!”
有的时候人就是欺软怕硬的,秦鹊这么凶,仿佛还不太讲理,反而小屁孩儿不敢再折腾了,连他的家长也闭上了嘴。
秦鹊哼了声,回过头来,小声抱怨道:“真是脑子有包,几岁大的小孩不带去看动画片,带来看惊悚片,神经。”
对于这种孩子做错事不教育孩子,第一时间却找别人问题,让别人包容孩子的错误的做法,她向来是很看不惯的。
谈星桥听了,拍拍她的手,安抚地说了句:“应该也快散场了。”
小插曲过后没多久,电影就结束了,散场的时候往外走,后座那小孩儿刚好走在他们前面,他回头看了一眼,秦鹊立刻冲他呲了呲牙,他吓得立刻回过头去,一把抱住家长的腿。
然后被家长骂:“你做什么,不知道这里有楼梯容易摔吗!”
秦鹊立刻就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谈星桥见状扭头看她一眼,哭笑不得地抬手拍了拍她的头。
顺着人流走出影院,怕被人冲散了,谈星桥犹豫了几秒,果断地伸手拉住了她的,然后一脸若无其事地看着前面。
倒是秦鹊愣了愣,低头看看他握住自己手掌的五指,明明是熟悉的,却又有点陌生。
小的时候,他们也曾经手拉手一起跑跳过,但后来长大,懂得男女之别,渐渐进了青春期,他们就会自觉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从来没有这样亲密的举动。
秦鹊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顺着人流走出影院大门,人群渐渐不再拥挤,可是他们谁也没有先放手,就这样当做不知道似的,跟很多小情侣一样,拉着手往前走。
谈星桥还问:“待会儿去吃什么?”
“吃……”秦鹊一边看着前面的人群,一边张口要应他,可是才说了一个字就停了下来。
她有点惊讶地看着前面,眉头皱了起来,使劲拽了一下谈星桥的手,“哎,谈星桥,你看前面那个人。”
她说着抬抬下巴,示意谈星桥看前面。
谈星桥顺着她视线看过去,一脸茫然:“……什么人?”
“我觉得有点像我哥和曾主任。”秦鹊应道,眉头还是皱着,满脸疑惑。
谈星桥摇摇头,“我没认出来,不过……曾主任是谁?”
“文旅局的办公室主任,上次我们去参加国潮奇妙夜,就是她牵的线。”秦鹊解释道,“她跟我哥还是同学。”
谈星桥这时有点回过味儿来了,“你是说,你大哥跟她,谈恋爱?”
秦鹊沉吟片刻,“不确定,就是感觉……但是感觉也可能是错的,刚才……我看着有点像,但也不确定。”
“别纠结这个了,那是你哥的事。”谈星桥啧了声,又问了一遍吃什么。
秦鹊就说:“我想吃大ne,要热乎的。”
谈星桥听了忍不住笑,“你好好说话!”
秦鹊就嘻嘻地笑,碰到路边有人在发传单,她礼貌地去接,这就抽出了被他握着的手。
谈星桥觉得有点失望,但也没说什么,只捻了捻手指,仿佛还能感觉到她手背滑腻的温软。
东北菜分量大,秦鹊又点了好几个菜,两个人吃到最后都吃撑了,秦鹊提议在附近散散步再回去。
尽管是在冬天,夜晚的灯光也是温柔的,将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摇摇晃晃,迎着路边小店烤红薯的香味,洋溢着属于冬天的暖意。
秦鹊闻到了烤红薯的甜香,唾液不由自主地分泌起来,“谈星桥,我要去买烤红薯。”
他忍不住劝道:“刚吃完饭……”
“哎呀,那里还有卖炒栗子的,我也要买!”秦鹊根本没听他说什么,转眼又看上了另一个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