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看着简单,这在现实里很不容易做到叭”
“也不难啊,因为我也从你爹角度看问题,替他考虑,有些事我虽不喜,为了他,我也能应付”。
“哦,这样啊”
“就是这样,每对夫妻都有自己的相处之道,有些相同,有些不同,成婚后你自己慢慢摸索,不要听别人怎么说就套用自己身上”。
谢云舒:“我知道啦,我舍不得娘”
苏叶伤感:“娘也舍不得你,可这人都要走过这一步,好在现在是同住村里,离得近”。
再怎么舍不得,成婚日子一天一天临近,办一场婚事琐事特别多,这时就体现亲戚多的好处了,苏叶不仅有两个妯娌帮忙,苏卉、张竹筠、苏景枫媳妇,她舅舅家的三个表嫂,娘家较近的堂嫂们,都来帮忙。
成亲正日子这一天,两家重叠的客人,中午在女方这边吃,晚上在男方那边吃。
离得近,新娘子傍晚才出门,所以苏叶没让女儿早早起来,没必要。
中午过后,谢云舒闺房热闹非凡,全是女孩子,谢云芙眼红红一直拉姐姐的手不放,苏长岚笑嘻嘻说:“云芙,你这么大了,还像小时候离不开表姐,你
想想,一会怎么为难表姐夫”。
谢云芙撇嘴:“你姐姐出嫁时你哭得可丑了”
苏长莛笑道:“所以二姐为难大姐夫了啊,大姐夫当时急得脸都红了”。
一个小姑娘哈哈笑起来:“新郎的脸都是红的”
一群小姑娘哈哈笑起来,说起来迎新娘的姐夫们被为难发生的糗事,哪个姐夫被为难最狠,等会新郎来了怎么做。
一个小姑娘怯生生说:“你们忘了,华煦哥也是我们哥哥哎”
“我们和云舒姐姐关系近”
“也对”
苏华煦带伴郎团艰难闯过大舅子小舅子,表舅子们的无数个文武关,擦汗对上新娘姐妹团:
“姐夫,做首诗”
“姐夫,讲个小故事”
“姐夫,讲个笑话”
“姐夫,舞个剑花”
“姐夫……”
“姐夫……”
姐夫这两个字差点成苏华煦的恶梦,等接出新娘子,他理智还清醒是靠平时读书。
接新娘出了谢家门,一个伴郎心有余悸,擦汗说:“我都快不认识这些妹妹们了,简直两副面孔,太吓人了”。
“我也一样,想像不出平时柔弱的小姑娘,这么……”
接新娘的花轿离开了,谢家正堂,谢母拿手绢抹泪,强撑招呼姐妹,苏叶和谢卫华忍着难受陪客。
来客也知道他们心情,接连告辞离开,客人送走,只剩自家几个人,孩子们去送亲了,苏叶坐椅子上不语,也不流泪,像失了魂。
反倒刚刚一直抹泪的谢母红着眼来劝:“想哭就哭,你这样伤身,病了还要云舒担心”。
苏叶眼泪刷的流下来!双手捂着脸,泪流不止。
谢卫华送最后一波人进来,扶起苏叶,低声说:“我们回房”
转头和谢母说:“娘,我扶她回房歇歇,你也歇着,今天累了”
谢母哎一声:“去吧”
回房的苏叶抱着谢卫华呜呜地哭,成亲这么多年,谢卫华第一次见妻子这么哭,以前难过了,只红了眼,他抱着妻子,让她哭个痛快。
等女儿女婿三天回门,苏叶已经没那么难过了,她想的是,她亲爹亲娘,嫁了三个女儿,经历三次这样的心情。
第402章 第402章
女儿回门之后,苏叶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喜欢安静的发呆,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于是去厨房折腾吃的。
查看一下冰窖里做酒席剩下的食材,猪瘦肉剩了八十多斤,全拿出来化冻,做成肉干和肉脯,给亲近的人送去。
牛肉剩三十多斤,做成肉干,送点给苏世伟和叶国健,其它留自家吃。
薯片,桃酥,山楂糕……
谢承淮吃得高兴又担忧,悄悄和谢卫说:“爹,娘这样,你怎么不劝她?”。
姐姐离家这么近,要是愿意,能天天见,姐姐嫁人了,谢承淮心里是难过,但不至于像娘一样。
谢卫华:“你娘在自我调节情绪”
谢云淮迷茫:“什么意思?” 。
谢卫华:“你姐成亲,她心里不痛快”。
“哦”,这不明显的嘛,谢承淮挠头,做吃的能自我调节情绪?他怎么不知道娘亲这个特点?
半夜,苏叶两眼迷离,推一下谢卫华,哑声说:“今天吃药了,还来”
谢卫华低声说:“这几天你心思都在做吃的上面,你得补偿我”。
“德性”
“明天我带你去栖来县转一圈,果子出货都交给承瀚”。
福家村的中老妇女开了个茶室,各家老太太有了去处,人太多,又有一人在旁边借出一套房子,这玩的地方就富裕了。
各家有空闲的老太太一早去,中午回家吃饭休息,下午还去,好家伙,都不着家了,有越来越年轻的趋势,搞得有两家老太太催老头子快速分了家,加入这队伍。
各家老头子见状,也在那边开了两间棋室,这神发展让苏叶和谢卫华所料不及,却是好事。
苏世伟和人下棋,等着对方下,手从旁边小几小小竹篮里拈起一条牛肉干吃进嘴里。
对面的苏世泊看苏世伟脸上表情,起身把小竹篮提过来,也拈一条吃进嘴里,嚼一下,马上把小竹篮放自己怀里:
“这是我的了,你家里肯定还有”。
苏世伟哭笑不得:“你家里还能少了这了”。
苏世泊下一棋:“家里牛肉干是不少,不过这味道的没有,这是叶子亲手做的吧”。
苏世伟一脸开心:“是,最近叶子爱给我送我喜欢吃的,就是量少了些”。
旁边一人插嘴:“世伟你得了,谁不知你在炫耀呢,这几天一脸荡漾,谁没个闺女啊,我闺女给我送来的驴肉香得不行”。
“我就是没个闺女,不过儿媳妇孝顺的大衣不错,我穿了保准你们眼睛亮了”。
“哈哈,我闺女儿媳妇都有孝顺,比你们强”。
“去,就你有闺女儿媳妇”
一时间,棋室里一群老爷们竟在吵闺女儿媳妇孝顺的事,苏世伟和苏世泊傻眼。
这股风气从中老男人棋室漫延到中老妇女茶室,这两个地方简直成炫子女炫儿媳妇炫孙子孙女的地方。
于是,各家有这样对话:
“儿呀,你堂弟给你大伯买的紫砂壶,哎哟,真好,我眼馋”。
“老大媳妇,瞧你三婶子穿那一身暗紫衣裳真气派”,老大媳妇心里腹诽: 你要是和三婶一样有那气场,穿什么都好看。
“大孙子,听说华浚做篇好文,得夫子夸奖,大孙子,你也不差,做篇好文出来,我也显摆显摆”,大孙子腹诽:我就一学渣,您哪里看出我不差,差多了好吗,我这脑子就是就跟您一样木头,压根没突变。
“小莲啊,菲菲那丫头给她奶做的抹额多好看,你给我做一个啊”,小莲看自己的萝卜手腹诽: 我也想要小莲一样的漂亮巧手。
一时间,留在村里年青少年,儿媳妇小姑娘苦不堪言,始作涌者早不在村里了,真真可恨!
始作涌者正和亲亲相公渡密月,白天,谢卫华架马车,苏叶坐车里,慢悠悠边说话边赶路,愜意得不行,后面跟随的一辆马车离他们有几十米远。
晚上谢卫华像新婚小伙子,不,估计小伙子都没他厉害,苏叶被折腾得什么都想不了。
“啪”一声,苏叶大打一下谢卫华胳膊,嗔道:“又不是小伙子,节制点”。
谢卫华低低笑说:“我们才四十出头,正是年轻力壮时”。
苏叶:“那也悠着点”。
“我在你心里没那么重要了”,可怜兮兮的语气。
“噗嗤,这可怜劲,跟谁学的”
“不可说”。
一路向北,载苹果的货车一辆一辆越过他们,三天的路程,两人走了六天,二人见了谢家在码头负责的管事,并未在码头边的房子住,而是过对岸,住栖来县大客栈里。
白天逛街,晚上过二人世界。
玩了三天,两人便转身回去,两人是不太放心家里,能放风这么些天已经很好了,回去就不是和来时慢悠悠的,而是正常速度。
这天中午,离家还有一半路程,吃完午饭,马车继续走,谢卫华和苏叶在车里下棋,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竟在他们前面停下来,他们的马车随之停下。
谢卫华掀开车帘,见是自家人,问:“家里出了何事?”
来人行了礼:“大老爷,三老爷说我们谢家有奖赏圣旨,天使正在路上,估计三天后到,三老爷让大老爷马上回家”。
谢卫华:“这下正好回去,你去后边马车和他们要吃的,再跟上来”。
“是”。
马车里苏叶也听见了,等谢卫华进来坐下,马车起动,便好奇小声说:“朝廷奖励下来了,你说,圣人会奖我们什么”。
谢卫华摇头:“猜不到,多半是金银田地,最主要的是大哥和二弟以后的路顺了”。
苏叶笑说:“这已经很好了,很多进士在小官位上打转半生”。
谢卫华“嗯”一声:“启烨也很不容易”
苏叶:“希望他们几个理念差不多,没多大分岐,能相互扶持”。
谢卫华:“可惜大姐夫今年春闱没上榜”。
苏叶:“运气不够好”。
第二天凌晨,天没亮,一行人早早起来赶路,下午申时便回村里,一进村就发现,地上青石被水冲得干干净净,整个村沸腾了。
回到家里,家里的下人也在搞卫生,谢卫远已经回来了。
谢卫华等大哥大嫂下车,便说:“我收到启烨来信,便着人去通知你们,行程不耽误的话,天使后天中午便到县里”,到县里,也不知直接来村里还是在县里休整。
谢卫华:“要我们去接吗?”
谢卫远:“不用,我们在家等着”。
这一天下午,谢家正院,谢家人跪着认真听圣旨,前面都听不太懂,后面听懂了,赏有金银器物,最重要的是苏叶被封县君,虚衔无号无封地,每年能领响百两银。
听到这里,谢家人被这惊喜的消息咂得身体都微微晃了晃,天使读完圣旨,赏赐交接完成,便离开去苏族长家。
谢卫华和谢卫远两人把圣旨收好,随后去苏族长家一起招待天使一行。
苏叶开始像傻了一样,一回神,便对上赵晴和何芬羡慕的目光。
“恭喜大嫂!”
“恭喜大嫂!
谢母笑不笼嘴:“大喜,咱们家出了个县君”。
“娘,恭喜你”,谢承淮。
“娘,恭喜,我娘真厉害”,在后面房里等呆的谢云舒开心说。
之后,得到消息的人络绎不绝上门恭贺,接客待客累得不行,但依然兴奋不已。
晚上很晚了,谢卫华才回来,一回来就打趣她:“县君大人,小生有礼了”。
苏叶“噗嗤”笑开:“和做梦一样”,这皇帝挺大方。
谢卫华:“我心里有猜到一点,又怕不是,就没和你说”。
苏叶开心得不行:“不可思议,这就到人生巅峰了”。
“是,以后还请县君大人手下留情”。
“旭哥那里奖了什么?”
“圣人几句鼓励的话,白银千两”
“这次得请全村人吃席,我们和苏家分开请”。
“嗯,你决定,外面有也有人来吧”。
“有,明天就有人上门恭贺了”。
谢卫远回房便见妻子得意洋洋,说:“看你开心得要上天了”。
何芬捂嘴咯咯笑:“我太开心了,看二嫂以后还怎么得瑟”。
谢卫远:“你们女人就是小心眼,比这个比那个,压这个压那个的,不嫌烦么”。
何芬:“烦什么,又不是我起的头”。
“我们谢家就这点人,就这么多矛盾,真是头痛”
“咱家事还少了呢,做这么久事你还不知道”。
“也是”。
第403章 第403章
时间总在不经意中溜走,老人老去,中年人成为老人,青年人成中年人,少年成青年人。
这一年四月下旬,谢家祠堂,庄严肃穆,谢卫华,谢卫远站前排,后面一排是谢承瀚,谢承熹,谢承霖,谢承巍,谢承淮,谢承朗。
成青年人的谢承熹温文而雅,一表人才,成为新科进士的他今天开祠祭祖,两天后便携妻儿上京,进翰林院任职。
谢卫华看谢承熹一眼,谢承熹走到最前面,亲自上手,在祖父牌位前的供桌上,摆上祭品,倒上酒,点了香插上,读祭文,告祭祖父,内容大意是您孙子我,读书多年,不负父母先生长辈栽培,今年中了进士,考进翰林院,即将去任,自己往后将如何做人行事。
之后谢卫华上香拜祭,和父亲说谢家现状,随后谢卫远也说几句,后面孙子们一个接一个拜祭,祭祖完成。
从祠堂出来,谢卫远和谢卫华走最后,谢卫远和谢卫华说:“大哥,承熹离家后我打算辞了捕头的活”。
谢卫华不意外:“辞了就辞了吧,这两年你做得不甚如意,进衙门二十年了,你也没歇几天,辞了活好好歇歇”。
谢卫远笑说:“年轻时不知天高地厚,想进大理寺呢,现实很残酷”。
谢卫华笑笑:“你好好培养,承巍是有机会的”。
谢卫远摇头:“难,太难,考明经也不好考”。
谢卫华:“试试吧,考不过再另行打算”。
谢卫远叹气:“也只能这样了,承朗读书也一般,考个秀才顶天了”,羡慕大哥二哥,二哥自己有读书天份,大哥是儿子有读书天份。
谢卫华看向池塘的荷叶,说:“说真话,我从没想到,自立一宗之后,二十年之内,我们这谢家居然能出两个进士”。
他转头,看向谢卫远:“这远超出我的预期”。
谢卫远点头,笑说:“一门两进士,已经是莫大荣光,可我还是羡慕大哥二哥你们啊,希望我孙子辈能出个出色读书人”。
弟弟的心情谢卫华能理解,弟弟的心态已算很好了,说:“希望如此”。
谢卫远:“我们走快些,前面开席了”。
次日下午,谢母屋里,谢母搂着三岁的孙子抹泪,千万个舍不得。
苏叶给婆婆递上手帕,说:“娘,要不?现在收拾行礼,我们随他们后面去”。
因平时注意养生,婆婆身体不错,早几年去谢卫辰任上住了两年,现在出门也不要紧。
三岁的谢以谙听了奶奶的话,马上奶声奶气和太奶奶说:“太奶奶,一起走”。
三岁的谢以谙和三岁的谢承熹几乎同一个模样,谢母心都化了:“哎,太奶奶也想和安安一起去,可太奶奶老了,路上生病了会难受”。
谢母知道大儿媳好意,想让她出去玩一圈,只是她都六十七岁的人了,将迈进七十,不能再出远门了。
谢以谙皱起脸:“太奶奶不去,晏哥哥和帆哥哥陪”。
“好,哥哥们陪太奶奶”,谢母擦了眼泪说。
苏叶把安安抱过来,软软的一团,小小手抱上她的脖子,孙子长相和性情跟大儿子小时候一模一样,她特别喜爱,虽很想将孩子留下来,却不忍孩子和父母分离。
谢承熹走近奶奶门口,停下脚步,见娘抱儿子这一幕,这一幕很眼熟!像极了娘抱年幼的自己,抱年幼的弟弟。
谢母瞧见了他:“承熹,快进来,愣着干嘛”。
谢承熹走进屋里,行过礼:“奶奶,娘”。
苏叶看向儿子:“都收拾好了?”。
谢承熹顺着娘坐下,说:“收拾好了,我来陪你们说说话,我这一去,也许三年后才能回来一趟”。
谢母擦一下眼角,说:“也许不止三年,你看你二叔,十几年了,回来不了几次,你大舅舅也一样,唉,我既希望你们出息,又希望你们时常在家,真矛盾”。
谢承熹起身来坐谢母身边,拉谢母胳膊,微笑说:“要不,奶奶您随我去上任,好让孙儿陪您游玩京城。”
谢母握着孙子的手:“京城我去过了,做了官老太太,随你二叔任上住了两年,被人捧着,奶奶这辈子啊,真值了,奶奶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谢承熹:“奶奶放心,我们在外面都会特别注意安全,保重自己”。
“哎,这就对了”。
在县城门口,一家人依依不舍送走谢承熹一家三口。
回到村里,吃过午饭,苏叶去了娘家,两个月前舅妈过逝,叶梅病了一场,到现在没好利索。
叶梅不是因嫂子过逝而悲痛过度病倒,叶舅妈享年七十二,这年代属高寿,叶梅少女年轻时吃过苦,身体不是多么健壮,她自己也六十九岁了,一伤心就并发出许多病症。
在前院见过苏景枫和弟媳妇,苏叶去叶梅院子。
叶梅精神不太好,正在院里晒太阳,见苏叶来了,握着她的手轻声问:“承熹走了?”
苏叶反握叶梅消瘦的手说:“嗯,娘,今天感觉怎么样?你想大哥了吧,不如写信叫他回来”。
叶梅虚弱笑笑:“还好,我没事,用不着你哥回来”。
苏叶轻声说:“刚送承熹离开,我就开始想他了,大哥离家这么多年,你们去他那里也没住多久,这么些年,聚少离多,大哥肯定也惦记你们,若是以后他知道你病这么久,心里肯定难过自责”。
叶梅的病,苏景枫写信给苏景林,但按叶梅的意思,病情往轻了说。
叶梅的病不是特别严重,就是好不了,要是有个万一的意外病变,苏景林余生会活在内疚中。
叶梅沉默,想大儿子吗?当然想,非常想,特别想,她想天天能见到大儿子,说说几句话,要是大儿媳和大孙子回来,也替不了大儿子半分。
她说:“你哥知道了又能怎样呢,请假也请不了多久”,来回一趟在路上的时间比在家还多。
“娘,叶子也在”,苏卉提着两包东西进来。
苏叶站起来:“大姐”。
苏卉应一声放下东西,也坐下,和叶梅说话:“娘,今天感觉怎么样?”
叶梅轻声回道:“还好,听说清和又被庭晞气到了”。
苏卉:“是啊,祖孙俩三天两头斗法”。
苏叶抿嘴笑:“庭晞能让姐夫常气得跳脚,也是本事”。
叶梅叹一声:“庭晞这脾气也不知随了谁”。
苏卉:“顾家的哪位先祖吧,娘,要不,写信让大哥回来看看你”。
叶梅无力摆摆手:“不用,叶子刚才也这么说,没必要”。
苏叶和苏卉相视一眼,岔开话题。
两人陪着叶梅说会话,见她累了,便告辞离开,两人心情有些沉重,也不知道母亲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两人回到前院,苏景枫在等她们,和之前的挣扎犹豫不同,苏景枫脸神情上变坚定,他和两个姐姐说:“我决定了,把娘亲生病实情告诉大哥”。
苏卉:“我觉得该这么做”。
苏叶:“若是日后有人怪你耽误大哥事情,我和你一起承担”。
苏卉点头:“我也一样”。
“信送出去了,再告诉爹”。
“好!”。
苏景枫写了信,派两个下人骑马去送信,之后告诉苏世伟。
苏世伟叹一口气,说:“这样也好,你比我果断”。
苏叶和苏卉每天都回娘家看看,叶梅病情没有起色,也没有变坏。
半个月后,苏景林和苏华灏骑快马回到家,清洁干净后见到久病的母亲祖母。
叶梅见到苏景林那一刻,呆了一下,然后抱着儿子不可抑制地呜呜哭起来,谁都劝不住,直到哭晕过去。
请来苏世苓,把过脉,苏世苓说:“这哭了一场反而是好事,体内多了些许生气,景林回来了,多陪你娘,或许能好转”。
送走苏世苓,苏叶和苏卉也随后离开,大哥侄子一路快马回来,疲惫不堪,得先好好休息。
第二天上午,苏叶和谢卫华一起到苏家,一个晚上,叶梅气色明显好事了很多。
有了苏景林和苏华灏陪伴,叶梅竟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苏景林父子回来,每天多数时间陪在叶梅身边,叶梅很高兴,但又有些不安:
“景林,你一回来,外面很多人找你吧”。
“娘,我是为你回来的,向外传话了,暂不接客,也不接受外邀约,别担心,这么多年了,这回我想多陪你和爹,自己也歇一歇”,苏景林回道。
苏华灏也说:“祖母放心,没人敢说爹什么”。
叶梅笑了:“景林你是好好歇歇,灏儿,你信里老说延泰特别调皮,能有你小时候调皮么?”。
“哎哟,祖母,这小子可比我调皮多了,我跟您讲………”
苏景林和苏华灏父子二人回来对叶梅病情起了积极影响。
她身体慢慢转好,苏世苓三天后过来把脉,说她没事了,慢慢养能养回来,亲人和亲戚们都很高兴。
苏景林父子悬着的心放下。
苏景林难得回来,亲戚间要联系来往,但又不能吵闹。
于是苏家连着三天设小宴,错开请各家亲戚相聚,较安静地喝酒吃饭,小声交谈。
从外面来的各种邀约帖子,苏景林全部婉拒。
之后才是兄弟姐妹几人聚会,遗憾的是苏果随丈夫在外。
茶室,苏景林喝下一杯苏叶泡的普洱,感慨:“多少年了,我才又喝到叶子泡的茶”。
苏景枫笑说:“别说大哥了,我也甚少喝到”。
苏叶瞪苏景枫一眼:“你自己忙来怪我”。
苏卉放下茶杯,打趣说:“就是,我常回来看爹娘,十次就碰到你三次”。
苏景枫告饶。
苏叶看向苏景林:“大哥,这次回来得急,对你有没有影响?”
苏景林摇头,说:“我自己能力自己知道,做到一方大员已是到头,这还是托了你的福,不然没这么顺,谋划一番也能调进京里做京官,只是京里势力更复杂,我怕没好下场”。
苏景林很清醒地认知自己的能力,没了向上爬的心思。
苏叶担忧:“那承熹是不是有危险”。
苏卉苏景枫也是一脸担忧,三人看向苏景林。
苏景林微微一笑,说:“不用担心,翰林院里较为简单,承熹有能力应付”。
“在翰林院里呆三年,三年后外放,或者继续呆里面修书,只要他不掺和到新皇和老臣间的较量就没事,以承熹的心性,他不会掺和”。
苏叶稍放下心。
苏景枫:“那大哥你怎么怕进京?”
苏景林:“我为官二十来年,有同科情谊的官员不少,还有官场上官员之间的交情,来往的人多,人际关系复杂,并不知谁能全信,我担心不知不觉被套”。
苏景枫:“不懂,听着挺危险”。
苏景林笑笑:“官场上是危险,纵观历史,能安然从高处退下来没几人,这些年来,就我所认识的,有被斩的,有三人,被流放的,有六人六家,被罢官回乡的,有五人”。
所以他不搅进京里了,五十来岁了,他想过几年就辞官回来养老,父母老了,他没法陪在身边,这是不能言说的痛!
三人听了沉默一会。
苏景林才说:“不说这些,这些年只知道你们过得好,具体的就不清楚,难得今天我们兄弟姐妹聚一起,说说你们生活趣事,难事”。
其它三人相视一眼,苏卉笑说:“也没什么可说的,这些年不忙的时候我们回江南两次,也在附近游玩多回,难事真没有”。
苏景林看向苏叶,苏叶笑:“我更没什么难事,日子过得安逸”。
苏景枫:“我的事大哥都知道,不用说,只是族里有人筹银子去插足海运,这事不知是好还是坏”。
苏景林:“这事我知道,好事还是坏事得看能力,我也帮不了多少忙,最多是震慑下别人,让别人不敢轻易下手”。
ot;这已经是帮大忙了ot;。
“我和旭哥也说过,这我能做到,但犯法的事我不会包庇”。
比苏景林父子晚了十天,父子俩家眷也回到了福家村,家眷回来没两天,苏景林一人回去工作。
;而好多了的叶梅也感受到苏延泰的调皮,回到家三天,她就听人说小家伙已经打了九场架!
叶梅惊诧,小家伙六岁,他哥哥姐姐很正常啊。
大儿媳说到这个孙子,叹气:“家里真是出个混世魔王,回来打九场输了七场,还不折不挠去惹人家”。
叶梅惊讶:“在外也一样?”。
郭采月脸上表情奇怪:“之前打架大多是赢了”。
叶梅“哦”一声,说:“别人不敢打赢吧”。
郭采月脸上尴尬。
“姑婆!”,苏叶被响亮的喊声吓一跳,看眼前虎头虎脑的家伙挑眉:“字写完了?小心被揍”。
苏延泰扭着小身子嘿嘿笑:“写完了,我来找姑婆玩”。
这就奇了,除了云舒几个,就没有不怕她的孩子。
苏叶抱起小家伙,别看小家伙不肥,份量却不轻,说:“你是小孩儿,能和姑婆玩什么?”。
苏延泰被苏叶抱也不扭捏,还嘿嘿笑:“姑婆教我打架吧”。
“呵呵,延泰喜欢打架呀,为什么喜欢打架呢?”,苏叶笑问小家伙。
“我要当大将军,大将军最厉害”。
“光打架当不了大将军”。
“为什么?”
“大将军不光要能打架,还要会排兵布阵,熟读兵书,预判敌军动作,熟悉战场地形,会用兵,会…”。
苏延泰蔫下头,大将军要懂这么多哦,不过一会,便仰起头,气势满满,:“我都要学”。
苏叶鼓励他:“那要坚持,不能半途而废”。
“才不会,爹”,苏延泰看见亲爹来了。
苏华灏先叫声二姑,然后肃着脸:“我听到了,会监督你”。
苏延泰不知自己把自己坑了,响亮回道:“给你监督”。
苏华灏:“二姑,这小子调皮,打扰您了”。
苏叶笑:“倒没有,小家伙很有意思,居然不怕我,你小时候还怕过我呢”。
苏华灏心说,我现在还怵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