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梅见凌嘉石心动,连忙趁热打铁:“白家花钱养这对母子,可不是做慈善的,这沈惠惠长得不错,才学也有,迟早会被白启智安排联姻。以她的出身,肯定嫁不了什么好人家,来我们凌家还能混个妾室当当,去别的家族中,指不定会被怎样对待。不管怎么样,你毕竟对她有感情,是真心待她的,换做是其他人,怕是只会怠慢轻贱,把她当个玩物看待也不一定……”
凌嘉石的心猛地一揪。
是啊,母亲说的没错。
沈惠惠要是跟了他,他肯定会好好对待沈惠惠的。
要是换做旁人,肯定会因为沈惠惠的出身看不起她,与其在别人家受罪,还不如来凌家,他一定会对沈惠惠好的!
“那我……找机会问问她的想法……”凌嘉石说着,想到自己有可能娶沈惠惠回家,脸一下子就红了。
亲手养大的儿子,从前心里眼里都只有她这个母亲,如今却换成了另一个女人。
凌梅心中不大高兴,面上却笑得更加慈爱:“傻孩子,这种事,你一个男人去说多不合适。虽然只是妾室,但好歹是你的第一个女人,母亲总得为你做些什么。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只要那沈惠惠能接受咱们凌家的规矩,过阵子找个良辰吉日,就抬她入轿,进我凌家大门。”
凌嘉石从来没想到,凌梅竟然这么好说话。
想来是见过沈惠惠,被沈惠惠的优秀打动,所以希望他能把沈惠惠娶进来吧。
能娶到自己心爱的人,母亲和妻子还十分和睦,凌嘉石已经可以想象他的婚后生活,是多么幸福温馨了!
凌家内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与之截然相反的,则是京都另一端。
霍廷从上海回到北京,带着亲自挑选的礼物,在沈惠惠的小房子里从天亮等到天黑,都没见到沈惠惠。
一开始,霍廷以为沈惠惠学校有事,可能回来的要稍稍晚一些。
然而眼看时间过了八点,还没见到沈惠惠的踪影,霍廷心中生疑,忍不住来到沈惠惠的学校。
他不是里头的学生,自然是不能进去的,只能登记一下,然后由门卫进去把人叫出来。
霍廷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只见门卫一个人匆匆跑出来:“沈惠惠不在宿舍,她舍友说,她一放学就出校门了,说是今晚要去见一个叫做霍廷的人,可能会晚些回来……这名字有点耳熟,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谢谢。”霍廷没多言,当即转身离开,拨打了个电话:“查一下沈惠惠去了哪里。”
自从上一次遇袭之后,霍家人再不允许他孤身前往华国,给他派了不少人手。
有经济领域的专业人士,也有专门负责他人身安全的保镖。
霍廷去上海,带走了一部分人,还留下一些在京都,时刻留意沈惠惠的动态。
此时接到霍廷的电话,守在凌家外头的人连忙将情况一一汇报。
沈惠惠是自愿上车,自愿进入凌宅的,这些人不好判断里头的情况,没有强行闯入,因此一直潜伏在凌家附近静观其变。
“凌家?”霍廷翻着凌家的资料,当看到凌嘉石的照片后,霍廷面色微沉,“凌嘉石现在在哪里?”
“沈惠惠进凌家后不久,他也进去了,到现在都没出来。”
霍廷将资料合上:“去凌家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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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突然围上来, 将沈惠惠强行带走,这么多人围着她,沈惠惠自然不会不自量力的反抗, 顺着人群朝外走去。
凌府虽大,但依然遵循传统建筑的格局, 穿过厅殿后, 是左右厢房。
这些人原本打算带着沈惠惠朝小厢房走去的,就在这时, 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从后面的厅殿追了出来,在这些丫鬟耳旁小声耳语了几句。
说完话后, 那个传话的小厮就离开了, 剩余的丫鬟看了沈惠惠一眼,然后带着她调转了方向, 没再往小厢房走, 而是去了……后院?
沈惠惠抬眸瞥了一眼。
后院直通后门, 要是没什么人守卫, 她过去一趟也没什么, 还能找机会偷溜走。
但偏偏后院有几个家奴打扮的人正在站岗, 而后院之外,似乎种了一大片竹林, 隔着大老远, 也能看到一片绿意。
这群人带着她去后院, 绝不可能是放她走,那又是为什么突然转变方向了?
沈惠惠心中腾升起不祥的预感, 后悔自己太好说话, 就这么被玉姑骗上了车, 骗进凌府。
虽然在这个世界重生了好几年, 但大部分时候,沈惠惠还是带着上一世的逻辑思维。
凌家在京都,大大小小也能算上个有底蕴的豪门,这样子的家庭,吃穿不缺,一辈子衣食无忧,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就是面子。
到校门口把一个女学生骗到家里,又是给钱挤兑,又是把人强行扣留在府里,这种事瞒不了多久,一旦曝光,凌家还要不要脸了?
不仅会成为群嘲的对象,甚至涉及到了违法犯罪,为了个他们眼里的农村女学生,值得么?
但凡有点儿脑子的富二代,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更不用说当家的家主亲自出面,干出这么掉价的事情。
结果谁能想到,凌家偏偏就是这样做了呢?!
这个凌家人,脑子一个比一个不正常,在这里面呆的越久,沈惠惠危机感就越重。
她今天从学校出来的时候,跟舍友说了今晚可能会晚一些回去,所以学校那边,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发现她的异常情况。
晚上约了跟霍廷碰面,但毕竟没见到人,不确定他能不能准时赴约,就算赴约了,没看到她人,也许会以为她被学校的事情耽搁了,不会想到她被带到了凌家。
大家要彻底发现她失踪,至少得等到明天。
沈惠惠可不想在凌家过夜,所以最好就是她找个机会,趁早离开这里为妙。
她捂着肚子,越走越慢。
走在前头的丫鬟见沈惠惠没跟上,立即回头道:“快走啊。”
“我肚子不舒服,想上厕所。”沈惠惠道。
这招之前在车上就用过了,被玉姑拒绝后,还用非常封建社会的话讥讽了她一把。
而此刻,反倒成为了沈惠惠说服丫鬟的话术:“刚刚在来的途中就想了,玉姑说路上不方便,让我忍一忍,到凌家后会让宫女给我好好安排的。”
清朝亡了几十年,连后面的民国都没了,新社会到来,除了凌家人之外,没有人会再用“宫女”两个字来形容家中的女佣。
因此丫鬟一下子就信了沈惠惠的话,带着沈惠惠朝侧边的客房走去:“尽快出来,我们会守在外面等你的。”
沈惠惠点了点头,推门走了进去。
凌家的洗手间是在原本恭房基础上改建的,洗手间四四方方,有普通人的房间那么大。
左侧是厕所隔间,右侧则是镜子和洗手台,正前方是一扇古色古香的窗,和门形成空气对流,以防洗手间内残留的异味熏到人。
沈惠惠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个缝隙朝外一看,当发现外头没有人守着,心里还窃喜了一下。
不过当把窗户完全打开后,沈惠惠才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窗户乍一看很大,但窗框占了大半面积,外头甚至还有些凸起,导致最终能通过的面积非常小,沈惠惠已经比常人要瘦很多人,竟然都挤不出去。
难怪没人在窗户这边守着,原来压根不担心有人从这里钻出去啊。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守在外头的丫鬟催促了起来,沈惠惠无奈之下,只好剑走偏锋,采取了另一种办法……
十分钟后,丫鬟们彻底失去了耐心,直接推门入内。
恭房的窗户被打开,洗手间内空荡荡的,哪还有半个人影?!
“跑……跑了?”丫鬟惊道,怎么也没想到沈惠惠真能从恭房里逃离。
其中一个丫鬟跑到窗边仔细检查起来。
只见窗户被大力推来,不仅窗户纸被捅破了,连窗框的边缘都被踹歪了一些,也不知道沈惠惠看起来瘦瘦的,哪来这么大力气,竟然在短短数分钟内,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了这些。
就在这时,丫鬟眼见地发现外墙勾着一缕带着血丝的破布。
“她硬生生挤出去,翻窗后受伤了,肯定逃不了多远,赶紧把她抓回来!”
其余的几人闻言,连忙凑上来。
破布是刚划破留下的,血液还泛着红,确实是刚刚流出的鲜血。
沈惠惠比常人要瘦不少,强行挤一挤,指不定还真让她从窗户逃出去了。
“逃得了恭房,也逃不出这凌府。主母吩咐她即将进府当少爷的妾室,原想着好歹是个大学生,得循序渐进地来,现在既然她这么不识趣,可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了!”为首的丫鬟说着,对其余的人道,“赶紧去四周找找,把她捉回来,她要是不乖乖听话,捆也得把她给捆到后院,让她知道一下什么是府里的规矩!”
“是。”几名丫鬟应完,立刻离开恭房在四周找寻起来。
她们从小在这凌府长大,对这凌府的地形再熟悉不过,专挑那些犄角旮旯搜寻沈惠惠的踪迹。
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开恭房,挂在悬梁上的沈惠惠才舒一口气,小心翼翼从房顶上爬下来。
窗户太小逃不出去,门外又好几个丫鬟守着她插翅难逃,无奈之下,沈惠惠只好采用了这个极为冒险的办法。
故意将窗户破坏,伪造成从窗户出逃的假象,实则人躲在屋顶上,上演了一出灯下黑。
也亏得凌府都是古建筑,这恭房的屋顶也不是普通洗手间的天花板,而是带着悬梁的三角形屋顶。
沈惠惠爬上去后,把自己缩成一团躲在阴影处,极力降低存在感,这才没被丫鬟们发现。
至于那带血的破布,倒不是她故意自残留下的,而是踹开窗户的时候不小心被木头划伤了小腿,索性多留下一点儿痕迹,增加可信度。
好处是丫鬟们看到鲜血后,立即就相信她是强行钻出去的了。
坏消息则是腿部受伤会影响到她的行动。
本来没吃饭就饿得要命,爬上悬梁后沈惠惠体力就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如今腿又受了伤,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沈惠惠上次受伤,还是在宁平县的时候,哪怕后来去危机四伏的崖子村,她也毫发无损。
没想到再次受伤,居然是在京都凌府中。
看似气派豪华的府宅,竟不比阴森愚昧的崖子村要好到哪去……
趁着丫鬟四散开来找人,沈惠惠推开恭房的门,小心翼翼地往回走,打算找机会从正门离开。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旁边的人走出来,沈惠惠连忙闪躲进草丛中离隐蔽身型。
那人走了两步,路过草丛的时候却忽地停下脚步:“有血腥味……什么人?!”
草丛猛地被拨开,那人定睛一看,当见到是沈惠惠后,顿时愣了一下:“惠惠?”
沈惠惠也是一惊:“凌嘉石,你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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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刚说出口, 沈惠惠顿时反应过来,这里是凌府,凌嘉石是这里的主人, 他出现在这儿,一点也不稀奇。
只是, 他知道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缘由吗?
知道的话, 是会助她脱困,还是继续把自己困在这儿?
凌嘉石没注意到沈惠惠略微有些警惕的目光, 他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沈惠惠腿部的伤口吸引。
身为一名御厨后人,凌嘉石遗传到了先祖极佳的天赋, 味觉和嗅觉都比常人要敏锐许多, 隔着一段距离也能闻到血腥味。
此刻见沈惠惠的伤口不断渗血,凌嘉石连忙上前关心地道:“你的腿怎么了, 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要不要我带你去看医生?”
医生都在医院里, 凌嘉石带她去医院的话, 她就能顺势离开凌家了!
沈惠惠连忙点头:“好, 麻烦你了。”
凌嘉石扶着沈惠惠的手, 领着她朝外走去。
沈惠惠以为凌嘉石会带她出凌家大门,但走着走着, 逐渐感觉到了不对, 这个方向和大门的方位并不一致。
“我们不是要离开凌府吗?”沈惠惠道。
“不用, 凌府里有家庭医生,放心吧, 他的技术很好, 一定不会让你留疤的。”凌嘉石宽慰道。
沈惠惠脚步骤停。
凌嘉石回过头看她:“惠惠, 怎么不走了?”
“我想离开凌府, 回学校去。”沈惠惠对凌嘉石道,“凌嘉石,你送我回学校,好不好?”
如果是平时,这点儿小忙,凌嘉石肯定一口答应。
但令沈惠惠心寒的是,凌嘉石迟疑了。
他看了沈惠惠几秒,有些歉意地道:“对不起惠惠,我现在不能送你回去。”
“你不惊讶我为什么出现在你家,难道今天这一切,你也参与了?”
“不是,我也是刚知道这个情况不久。”凌嘉石连忙解释道,“我不知道母亲她们已经把你接过来了,我还以为至少要等几天呢……”
“等什么?”沈惠惠脑海中,莫名回想起刚刚她躲藏在恭房悬梁上的时候,丫鬟盛怒之下说的话。
主母……少爷……小妾……
主母少爷就算了,小妾什么鬼。
沈惠惠压根就没把这个词往自己身上联想。
毕竟刚刚见到凌梅的时候,凌梅的态度是很反对她跟凌嘉石多接触的。
偏偏此时,凌嘉石的声音响起:“凌家擅长制造菜肴,我的祖上是宫廷御厨,一直以来,只跟皇室中人打交道,是极为讲规矩的。虽然新时代来临,很多东西都跟以往不一样了,但祖制不可废。
“想要进凌家们,必须要通过我母亲那一关。我母亲是最讲规矩的人,只要通过母亲的考验,你就可以嫁入凌家,有凌家当你的靠山,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被人看不起了——”
“打住打住,凌嘉石,你别忘了,我们是在校大学生。”一般情况下,沈惠惠是不会这样不客气地打断别人说话的,尤其是凌嘉石还是她同学的情况下,但此刻沈惠惠实在是忍不住了,凌嘉石的话简直就是在挑战她的底线,听得沈惠惠头上血管突突直跳,“能考上国内最顶级的学府,足以证实我们的能力,难道你觉得我连最基础的自立自强都做不到吗?”
“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我只是希望那些质疑你的人都闭上嘴。”凌嘉石道,“惠惠,你很优秀,别人看不到你的好,我能清晰地看到。你这样的人,不应该被身世拖累,你母亲走上了歧路,跟你没什么关系——”
“等等,你说我就算了,还提到我的母亲做什么,我母亲有什么问题吗?”沈惠惠皱眉道,并不喜欢凌嘉石提及秀芬时那古怪微妙的语气。
凌嘉石看了沈惠惠一眼,脸上那神情一言难尽到沈惠惠简直无法形容。
有同情,有怜悯,有怜惜,甚至还有几分遗憾和窃喜。
“凌家和白家一直有生意上的往来,发生在白家的事,凌家有心打听的情况下,基本瞒不过我们的。”凌嘉石道,“你的母亲与白启智的夫人纪舒华年轻时长得十分相似,据说十多年前,白启智曾去南省做生意小住了几个月,算算时间,正好对应的上你的年龄……”
沈惠惠一开始还以为凌家知道了绣芬的身世。
然而听着听着,逐渐意识到不对,什么小住几个月,对应上她的年龄……凌嘉石的意思是,他们以为绣芬是白启智的小三???
疯了,凌家人全都疯了吧?!
沈惠惠重生后,见识到了不少事,养气功夫比以前要好多了,自诩一般事情都气不到她,毕竟她身体不好,生大气太伤身。
但此刻沈惠惠呼吸急促,手甚至微微颤抖,要不是受了伤,她估计能直接抄家伙当场暴打凌嘉石!
凌嘉石见沈惠惠这么生气,还以为她是被揭穿身世后觉得羞耻难堪,连忙补充道:“你放心,母亲已经和我商量好了。等你通过考验后,就把你抬进凌府,虽然身份上不能当我的正妻,但我一定会把你当做我唯一的妻子看待!
“我知道,你其实没那么喜欢我,之前还想跟我划清界限,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碰你,愿意配合你的想法,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愿来。等领了证以后,你就是凌家人,有凌家当你的靠山,白家人再也不能看不起你了!”
“那我真是得好好感谢你了。”沈惠惠已经气得不想再反驳了,她的手碰到了自己口袋里一直藏着的铅笔,道,“你家有电话吗,借我打一通电话给我的母亲,我想把这个‘好消息’尽快告诉她,让她也‘高兴高兴’。”
凌嘉石听沈惠惠并不抗拒他的提议,立即高兴地点了点头:“有有有,就在我房间,我带你去!”
两人才刚转身,却发现玉姑一伙人不知不觉中,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少爷,你们要去哪儿。”
玉姑虽说是府上的下人,但毕竟是从小照顾凌嘉石长大的,凌嘉石对她的态度极为客气,更像是对待家中仅次于母亲的长辈:“惠惠已经答应了,我带她去打一通电话,给她的母亲绣芬报喜。”
“报喜?”玉姑道,“考验还没结束呢,这么心急做什么,你向来性子稳重,今儿却是急躁了。”
凌嘉石闻言,有些羞愧地低下头。
他确实欢喜过头了,恨不得明天就跟学校的人宣布,以后沈惠惠是他凌家的人了。
凌嘉石想了想道:“那……明天打电话?”
“事关你们两的终身大事,总是需要仔细一些的,晚个十天半个月的也没什么的。”玉姑道。
“可是……”
“没有可是,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学校歇息了。”玉姑道。
凌嘉石看向一旁的沈惠惠,似乎沈惠惠在家中,他就舍不得离开。
玉姑的目光,这才移到沈惠惠的身上,对比之前,她的态度似乎更加轻蔑倨傲了,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惠惠道:“既然想进凌家门,就得遵守我们凌家的规矩,想要得到好处,总得付出点儿什么,沈小姐是大学生,不至于这点儿道理都不懂吧。”
沈惠惠看了眼玉姑,再看了眼凌嘉石。
她压抑的怒火已经到了极限。
既然她使用温和的方式没用,那就只能采取激烈一点的手段,让凌家识趣点放她走了。
非到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沈惠惠并不想用胁迫的手段,但凌家一再挑战她的底线,事关自己的生命安全,沈惠惠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朝凌嘉石走了两步,轻声道:“凌嘉石,你靠近点,我跟你说两句话。”
凌嘉石不疑有他,来到沈惠惠面前。
玉姑看着面沉如水的沈惠惠,心中莫名腾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她刚想阻止,下一瞬便见沈惠惠快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削尖的铅笔,直接对准了凌嘉石的脖颈!
凌嘉石一愣,怎么也没想到沈惠惠竟然会做出胁迫他的举动来。
沈惠惠将笔尖对准凌嘉石颈部的大动脉,冷冷地看向玉姑道:“要么放我走,要么我就捅下去。”
她能在宁平县雨灾中救下那么多人,早就知晓了人体的薄弱点,见惯了鲜血。
当医者手拿武器对准人体的时候,只会比普通的罪犯更加恐怖!
玉姑怎么也没想到,沈惠惠竟然还留了这一手!
能在受伤的情况下,顷刻间制服凌嘉石这么个大男人,不仅需要足够的体力,更是需要一定的技巧手段!
沈惠惠的口袋里,一直藏着一支这样尖锐的铅笔,从上车发觉自己被骗后到现在,她其实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用铅笔当武器挣扎。
但哪怕小腿受伤流血不止,她也没有对丫鬟动手。
直到此刻,不动则已,一击必中。
一个还在上学的女孩,竟然如此沉得住气,如此地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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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家任何人都可以出事, 唯独凌嘉石不行。
他是整个凌家最重要的人,所有人的安危都比不过他,甚至连凌梅的重要性都在凌嘉石之下
沈惠惠一动手, 直接拿捏住了凌家的命脉,上一刻还高高在上的玉姑, 此刻脸色铁青, 眼神前所未有的慌乱。
凌府后方发生的事,一时之间还没传到前厅。
凌梅上了年纪后, 胃部消化能力减弱,晚上吃的很少, 今天跟凌嘉石聊得很愉快, 难得吃的多了一些,此刻正在家中院子里散步消食。
走到大门口附近, 听到前方传来喧哗声, 凌梅看了眼身旁的丫鬟。
丫鬟立即意会, 小跑出去询问情况。
片刻后, 丫鬟领着个中年男人过来, 不是别人, 正是凌府内的管家。
“回主母的话,有一伙人在外头敲门, 点名要带沈惠惠回去。”管家弯腰汇报道。
“找沈惠惠的?”凌梅微微皱眉, “是学校里的人?还是白家人?”
“都不是。”管家道, “瞧着不大好惹的模样,跟他们说沈惠惠不在, 他们还不肯走。”
凌梅一听到否定的答案, 就懒得管了。
她好歹是凌家的家主, 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找上门来, 都要她亲自去处理的。
沈惠惠的家世背景她已经一清二楚,来人不是学校,也不是白家,只能是一些不三不四的市井小民。
“要不是嘉石喜欢,这样的人连跨过我凌家大门的资格都没有。”凌梅有些嫌弃地道,“速速把那些人轰走,别吵到邻居,丢了凌家的脸面。”
管家刚想点头应下,下一刻却听“咚咚”几声,凌家的大门竟然硬生生被人撞开,一群高大魁梧的男人一涌入内。
管家和丫鬟们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就将凌梅围在中间,保护她的安全。
然而那群闯入者连看都不看凌梅一眼,竟直接在凌家内搜寻起来。
堂堂凌家,被一群人闯入就算了,当着她的面,居然还旁若无人地搜查?!
凌梅当了多年的上位者,养尊处优日子过惯了,已经很久没遇到这种直接挑事的人了。
一旁的管家立刻看出凌梅的怒意,当即大吼道:“放肆!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哪里,也敢胡乱撒野?!”
“凌家菜,由御厨凌肃创立。凌肃做的一手好京菜,深得皇帝喜爱,临终前看在他操劳一辈子的份上,赐府宅,赐匾额,赐金刀,一时之间风头无两,直到新帝登基,扶持更合他胃口的御厨,凌家失去圣心,才逐渐落寞下去回归平庸。”一道男声由远及近。
凌梅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唐装,留着小胡子的男人从人群中缓缓走出。
凌府是古建筑,气派雅致,凌梅身为家主,又崇尚古制度,自然是无时无刻都摆着架子。
就是沈惠惠刚刚进来的时候,都被凌梅的阵势惊到,然而眼前这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却是一副平平淡淡无所谓的模样,显然从头到脚都没有把凌家人放在眼中。
“之后数百年,凌家起起伏伏,最低谷时期别说这凌府了,连乡下农田祖产都卖了出去,无家可归,流落郊外破庙讨饭,细细想来,这讨饭的岁月,距离现在,也不过几十年的时间……”小胡子男人说着,看向凌梅,“那时你虽年幼,但也是懂得记事的年纪,怎么,莫非贵人多忘事,全都忘光了?”
小胡子男人话音落下,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凌梅的身上。
在场大多凌家奴仆,都以凌家的荣耀为荣。
之所以愿意接受凌家给他们灌输的尊卑贵贱,是因为在他们心中,凌家是传承百年的大家族,先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后人做得一手好菜,往来的客人非富即贵。
凌家人从祖上开始,就是贵人,世世代代流着尊贵的血液,与他们这群卑贱的奴仆自然是不同的。
他们没那个富贵命,没办法当贵人,但伺候贵人,也算是沾光。
当然,人都是有野心自尊心的。
天天伺候着凌家人,这群奴仆下人,总有心里不平衡的时候。
于是歧视链就这么产生了。
凌家人看不起天天伺候他们的奴仆下人,奴仆下人之间互相歧视,当有外人出现的时候,又一致歧视那些不如她们的人。
比如沈惠惠这种农村小姑娘,在凌家会被嘲笑死。
然而再穷的村姑,好歹也是个靠自己劳动成果吃饱饭的农民。
当乞丐,可是半点活都不干,舍了脸面伸手向别人要饭的。
古代将人分为三六九等,士农工商,农民好歹上流人士。
乞丐呢?连最低等的九流都排不进去,属于不入流!
结果这个小胡子男人说什么?凌家虽然辉煌过,但最低谷时期,竟然在郊外破庙当叫花子讨饭?
凌家几百年的历史,要是一两百年前落寞到这个程度就算了,毕竟后来人能重拾富贵,浸淫个百年,又是世家骄子。
但听小胡子男人这意思,凌家讨饭的时间不早不晚,正好是凌梅小时候。
凌家最尊贵的女人,高高在上优雅的当家主母,小时候竟然是个小乞丐……
这带给凌家奴仆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大家呆呆地看着凌梅,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只有那男管家反应最快,虽然眼中同样有惊讶的神情,但到底是个管事,立即怒喝道:“污言秽语毁我凌家声誉!我在凌家当了几十年的管家,我的父亲,祖父,都是凌家人,不止是我,在场多少人都是世代跟凌家过日子的,我们还不知道凌家是什么情况?!凌家虽然不惹事,但却也不怕事,今日你们擅闯凌府在先,诋毁凌家家主在后,这事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