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还在乎，为什么要搞成这样？
挂了电话，孙雨涵叫了温苧：“晚上一起去玩。”
就是怕电话没被听到，她才又重复了一遍。
其实对酒吧那地方有阴影了，在西桐发生了不好的事，过后迟宴也告诉她以后少去，若是想，也得是他陪同的情况下。
倒是没有想去的时候，但又不想拒绝孙雨涵。
桌下的指腹被轻捏，似是在给她暗示。
默契接收到，她点头：“好。”
迟宴说到做到，不会阻止她去任何地方，但会陪在她身边。
那种事发生一次足够后怕一生，他没办法承受第二次。
后街是年轻人爱来的地方，一身正装的迟宴和陈舟多少显得有些突兀，温苧怕被迫成为全场焦点，还是拉着他们先去了趟商场买衣服。
男装店，温苧认真帮迟宴搭配。
无暇顾及陈舟和孙雨涵那边的情况，只是挑选适合迟宴的衣服。
黑色高领毛衣搭配风衣，休闲裤下一双深色马丁靴。
像是在老城区见到的迟宴，纯的像是未被世俗沾染过的天使。
没忍住，踮脚亲了他一口：“好好看。”
在一起久了，她变得比以前大方。
男人眸色一深，将她拉近试衣间，抵在门上，捏起她的下巴道：“我忍了很久。”
是她先动手的。
低头吻下去，由浅至深，舌尖掠过她的每寸，贪婪吮吸着属于她的味道。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从未如此感同身受过。
试衣间内响起粗重的喘息声，腿软到无力站稳，胳膊勾住他的脖颈勉强支撑。
快要失控，才勉强结束。
“不在这欺负你。”
摩挲她的头顶，低头轻吻。
温苧哼了声，紊乱着呼吸道：“欺负过了才说。”
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笑声萦绕试衣间，他缓着语调：“小没良心的，我真的难受。”
不是为了保护她，怎会忍到如此地步。
抬头看他，眸底的不解一目了然。
朝她靠近，使坏向前顶了两下，突如其来的触感硌得她旋即清醒。
一切尽在不严重，温苧耳根又痒又红，推开他跑出去。
抓住机会就要占便宜，这才是表面温文尔雅，矜贵又清冷的迟宴背后令人发指的真面目！
到地方已是晚上九点，夜生活刚开始的时间。
迟宴单独开了卡座，不打算放温苧跟着去找餐厅男生。
被搭讪已是难忍之事，怎么可能大度到让她去跟别人玩。
孙雨涵也待在卡座里，和男生联系过后，道他们决定来这里找她。
陈舟自始至终没怎么说话，心情是显而易见的差。
温苧拉住孙雨涵小声道：“差不多得了，别真的没办法挽回。”
孙雨涵轻嗤一声：“他都能找外国美女，我不能找外国弟弟？”
明显斗气，温苧也不好阻止。
服务员上来点单，见迟宴手指点了一个又一个，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好的先生。”
拿着菜单离开，快乐的脚步都有些不稳。
温苧惊了：“也不用点这么多吧？”
她不喝酒，剩下三人再能喝也未免多了些。
伸手，将她捞进怀里，低头轻声道：“有人喝。”
话毕，服务员便端着大瓶小瓶上来，还没来得及打开，陈舟拎起一瓶，大牙一咬，酒瓶发出“呲”的一声，而后瓶盖落地，仰头就是一顿猛灌。
懂了，体恤下属。
满桌五颜六色调酒，看起来极其诱人。
温苧有些口渴，选了杯泛着克莱因蓝光的，端起高脚杯正想喝，被迟宴伸手制止。
“这酒劲儿大。”又递上来一杯果汁：“小朋友喝这个。”
这么说，就是瞧不起她。
努努嘴，还是坚持要喝那杯调酒。
须臾，他眼底染上一丝笑意，终是松了手，也罢，喝醉了也有他在，没什么好担心的。
轻抿一口，甜意充盈口腔，完全不像劲儿大的味道，甚至有点好喝。
砸吧嘴唇，从浅尝变成深味。
迟宴看着，也不打算阻止了。
温润的眸光始终落在她身上，手掌搁在腰间捏着，不时转至腰窝，而后是大腿侧。待在她身边总是安分不下。
肆意游走，亦在享受着属于他的“美酒”。
等几个小男生赶到，就见温苧已是醉眼朦胧的状态窝在迟宴怀里。
双臂环着他的腰，轻蹭两下说：“小哥哥，看看腹肌。”
迟宴：“……”
什么乱七八糟的？
很窒息，孙雨涵没敢说话。
温苧会提这个，多半是前晚两人睡在一起时，她问了温苧迟宴的身材如何，有没有八块腹肌诸如此类的话题。
那会儿温苧回答的很模糊，说有，但具体没仔细看过，因为每次都太害羞。
孙雨涵正色嘱咐她，下次做那种事一定要好好看看，然后再回来告诉她答案。
当下温苧是没答应的，太过离谱，此刻喝醉了偏抓着这个问题，大概是把她的话记在心里了。
孙雨涵莫名感动，温苧不愧是好姐妹，一点都不拿她当外人。
得不到回应，温苧甚至想动手掀迟宴衣服。
迟宴一愣，难得不冷静，将她手摁住，低沉着嗓音道：“回家让你看个够。”
温苧显然是不满意，挣扎两下，想换个渠道继续，转头看见站在一旁傻眼的男生。
眼神微眯，似是想起什么，从他怀里坐起，打着酒嗝道：“今天有人问我要号码，你为什么不站出来阻止，我不是你女朋友嘛！”
很委屈，说话都哽咽了。
刚从怀里一空的失落感缓过劲儿，又被她下一步搞到呆滞。
有点后悔让她喝酒，天知道他那会儿忍的有多难受，很想冲上去把男生赶走，可犹豫两秒，到底是压下了醋意。
不想限制她的交友自由，更何况对她未曾有过半点怀疑，一定是能处理好这类关系的。
拉她手，轻声哄着：“温温，乖点。”
酒鬼不满，撒开手继续埋怨：“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不然怎么对我一点占有欲都没有。”
若是清醒，温苧一定会后悔她说了什么话。
迟宴是小气的，这点连陈舟都知道。
尤其对温苧，他甚至想把她关起来不要跟任何异性接触，就连他这个助理都不行。
得知他有这危险想法时便奉劝过，千万别干背上刑法来爱她的事。
被迟宴回以看白痴的眼神，甚至连句反驳的话都懒得给他。
眼看迟宴神色复杂把人抗走，陈舟摇头感慨：“温苧惨了。”
孙雨涵附和：“我也觉得。”
四目相接，皆是一愣，而后孙雨涵傲娇转头，招呼一众男生坐下喝酒。
陈舟也不打算走，就坐在一边看着。
喜欢玩，就陪她。
那晚的事记得不多，不知怎么回到家的，也不知是以哪种姿势被他压着。
唯独印象深刻的一段插曲，是他握住她的手放于身上，由胸肌缓缓向下，一路滑至腹前，喑哑着嗓音问：“哥哥的腹肌好不好摸？嗯？”
呼吸急促交错，几乎是从喉咙底溢出声音。
彼时只知摇头，眼底蕴着雾气软声说：“不好摸，太硬了呜呜呜……”

酒吧过后回了城堡, 温苧也再没机会去公寓。
打过电话关心孙雨涵的状况，却被告知不需要她陪，话说的隐晦, 温苧倒也猜到几分。
大概是和好了，正在过甜蜜的二人世界。
“没良心的女人”这几个字，被温苧原封不动还给了孙雨涵。
转眼到了圣诞，早上一睁眼，迟宴还未离开, 仍是双臂环着她在睡觉的姿势, 像是怕她跑掉般谨慎。
面对面, 她仰头观察他的五官。
指腹由眉毛开始摩挲, 再来是睫毛, 顺着鼻梁向下，停留在唇瓣上。
就是这里, 常搅乱她的理智, 只能任由他摆布。
似是报复，她用指尖轻挠两下。
“再乱动, 我便不忍了。”
语气慵懒缱绻, 未曾睁眼，只是将她又搂紧了些。
前一晚才折腾过，她实在不想一天下不了床，身子一瞬僵硬，便真的老实了些。
半晌，见他仍旧不动, 怕是忘了时间, 小声提醒：“上班要迟到了。”
倒是难得, 工作狂也有赖床的一天。
“今天不去。”掌心抬起, 揉了揉她后脑勺，“跟你约会。”
像是没睡醒，她含糊反问：“约会？”
很轻的一声“嗯”在耳边散开，总算是睁了眼，不舍般松开怀抱，在起身前亲了她额头：“欠你的。”
这话乍一听没明白，在洗漱时蓦地想起，他所指大概是之前那场未能到场的约会。
原来都还记得。
进衣帽间前，被迟宴拉住。
“穿这个。”
手上拎着一整套衣服，纯色米黄毛衣，搭配针织长裙，外面是件短款羽绒服。
倒也符合她的审美，再细看，是和他身上衣服的同色系。
噫了一声，笑着问：“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不敢确定，霸总还追求情侣装。
迟宴点头，“我特意买的。”
这种小事，他总能做到坦然承认。
或许在迟宴的认知里，爱本就是要大声说出来，尤其在爱她这件事上。
本就不是丢脸的事，也不需要任何刻意的回避与闪躲。
见他满脸期待，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伸手接过，转身进门换衣服。
再出来，他仍在门口。
上下审视一番，满意点头：“我眼光还不错。”
她有了小心思，问他：“对人还是对衣服？”
“自然是人。”拉着她朝化妆台走，道了句衣服只是陪衬，她才是他最为满意的那个选择，而后摁着她的肩坐在镜前沙发上，侃然正色总结：“但我觉得，宝宝还是不穿最好看。”
等反应过来这句话什么意思，他便开始替她梳着头发。
耳根红起，她冲着镜子喊了句变态。
手下未停，替她将头发一点点梳开，唇角笑意明显，也不反驳，语气低醇温润：“对老婆变态，应该的。”
能把这么粗俗的话说出优雅的味道，也只有他了。
自知说不过他，便闭了嘴。
只一会儿，又没忍住问：“你什么时候学会梳头的？”
短短几天没见，他身上技能又多了几项，甚至已经开始替她搞发型了。
说话间，她的一头柔顺黑发整理完毕。
“想做这事很久了。”看着镜子里的人，他勾唇而笑：“倒是没学过。”
温苧都能猜到他后面想接的话——没办法，天赋使然。
她头发本就带卷，不需要再刻意用卷发棒，三七分自然垂落肩头，触感柔软光滑。
随手理了两下头发，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捏起眉笔，蓦地想为难他。
“梳头没难度，不如下次挑战帮我描眉。”
化妆步骤里，温苧只觉得描眉是最难的，曾经学习一个多月，最后也没做到细致完美，只勉强能看，并且保证不会被人指点着说“这人眉毛也太搞笑了吧”诸如此类的话。
直男自是不懂它的难点，只轻笑着道了句好，便把私人空间留给她离开。
再下楼，迟宴备好了早饭。
满脑子约会，实在没什么心情吃，最后在迟宴的威逼利诱下，勉强喝了碗瘦肉粥。
一上车，便迫不及待询问：“我们去哪？”
虽然对这不熟悉，但还是想提前问问。
“有点远，可以先睡会儿。”
说着，侧身从后座捞出一束花。
红玫瑰，捧花式。
“怕那种太大，拿着不方便。”
他给了解释。
温苧失笑，倒是第一次见有人送捧花，低头嗅了两下，偏头看他：“怎么送花？”
车子发动，他将理由娓娓道来。
“约会，要从收到一束鲜花开始。”
不知是从哪看到这些情话，他总张嘴就来。
嘴上说着幼稚，却还是笑到双眼眯起，谈过恋爱，却是第一次约会，她开始有些期待今天了。
圣诞节，路上哪哪都堵。
正如迟宴所说，他们的目的地偏远，路上便花费了一个多小时。
虽说车内开了暖气，但还是在她睡着后多盖了条毛毯。
感觉到车子停下，她才勉强睁眼，伸手揉了揉眼尾，迷糊问了句：“到了吗？”
“嗯。”
说着，替她将身上毛毯收起。
嘱咐她先别下车，打开车门走下去，从后座拎出她的外套，站在副驾门前。
“穿上再出来。”
像照顾小孩。
穿好衣服，她失笑着调侃：“迟宴，我今年二十四，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单手撑在门上，他不甚在意：“成熟的宝宝。”
有点认同她说的话，但不多。
温苧：“……”
倒也没什么执拗的必要。
下车，才发现周围一片莹白。
晶莹剔透一望无际的山间，中间相连一道粗钢绳，仔细看，上面有缆车正在缓慢移动。
余光瞥见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至她肩头，被迟宴顺手拍掉，将羽绒服上的帽子拉起，扣在她脑袋上。
“很滑，我牵着你。”
说罢，便拉起她的手。
一路上，她踩着迟宴踩过的地方，走起来方便许多，停在买票位置，发现排队的人不在少数。
大抵是因为节日原因，即使是大雪天气也阻挡不住游客的脚步。
“坐缆车啊？”
她明知故问。
迟宴嗯了声，问她：“冷不冷？”
不等她回答，把十指相扣的手抄进了他口袋。
兴奋大于冷，她摇头：“我觉得我现在很热！”
热血的热。
搁在口袋的手挠了她掌心，笑的温柔：“这么兴奋啊，成熟的大人。”
温苧：“……”
他多擅长拿话噎她啊！
本以为会排队很久，中途却被工作人员叫走。
怕是用钞能力强行插队，温苧拉了他衣角道：“我们排队吧。”
日常生活里，她也很讨厌那些插队的人，无奈自己又是个社恐，每次遇见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若是此刻自己也当了那样的人，倒是件挺让人难以接受的事。
似是猜到她的想法，他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笑道：“不做讨人厌的事。”
为了这场约会，他早已提前做了万全准备。
这里接受提前预约的，不过只提供双人缆车，费用高出普通许多倍，一次又只能上去两人，所以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排队上去。
工作人员来晚了，不断跟迟宴道歉，还送了两杯热腾腾的咖啡给他们赔罪。
坐进缆车里，温苧端着咖啡暖手，旁观迟宴与工作人员侃侃而谈，这才注意到他们全程说的都是本地话。
回到座位上，她递给迟宴另一杯，好奇问：“原来你会说本地话啊。”
印象里，见到迟宴周围的人，他们所说皆是英语，还以为迟宴也是不懂本地话，才要求他们也用英语交流。
刚才听见，显然不是这样。
他不但会说，还说的贼溜。
接过咖啡坐在她旁边，没放走她的手，顺势拉住放在腿上，缓着声音道“我会，你不会。”
说英语，是她来之后对身边人提出的要求，一切可能与她有接触的人，都如此。
不服输般，她说：“我也会的。”
“嗯？”他轻掀眼皮，好整以暇看她：“会哪句？”
不等她答，又托腔带调哦了声：“想起来了，原来是‘我先生’这句。”
这三个字是用本地话重复出来的，他语气带着倦懒沙哑，说出来竟意外撩人，一时大意被魅惑，以至于温苧忘记了羞赧的感觉，只是怔愣着看他。
这男人，或许是个妖精。
缆车启动，大齿轮滚动。
一路至上，到半山腰时，温苧起身站在窗前，一眼望去，周围皆是厚雪。
分不清原本的景色，就连绿植都被掩盖。
雪花飘落窗前，融化成水渍。
缙桐从未有过这种场面，她此刻的确激动的像个小孩。
人的特性皆相似，越是没见过什么，越对它莫名向往。
手掌覆在玻璃上，她惊叹着：“好美啊。”
腰际被人揽住，迟宴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答应过的，忙完就带你看雪。”
又是随口一提的小事，就连她都已经忘记了。
不过是刚来F过那天，有幸见过一场大雪，过于兴奋状态下邀约他去看雪。
即使当下场面尴尬至极，可他还是记住了她所说的话。
不论多久，总会兑现跟她之间的所有承诺。
有暖意来势汹汹涌上心头，是对他无法控制的陷落动情。
眼底蕴起层层雾气，缆车外的景色逐渐模糊。
生病时不会哭，受伤时也能忍住。
此刻感受到被热烈的爱意笼罩，却是不可控的想落泪。
回过身，仰头注视他，眼角湿润泛红，嘴角却是上扬的弧度，轻唤了他的名字，真挚发问：“想亲你，可以吗？”
也是此刻，她好想做的事。
对这问题微怔两秒，脚尖面对她的方向，而后上前俯身靠近，双手捧住她的脸颊，距离只差分毫时，低声道：“我的荣幸。”
作者有话说：

迟宴还想替她戴上帽子，却被她一个闪躲阻止。
偏头, 弯唇笑着说：“我太热了，想淋点雪降温。”
薄唇挂着浅淡湿润，红的诱人。
在缆车被他抵在窗边亲了好久，快到终点才勉强松开，不热才怪。
没反对, 道了句好, 便拉着她走。
山上的雪比山下还大, 落在发顶融化速度极慢, 不一会儿, 两人皆是满头白的模样。
跟在他身后顺着脚印走，抬头看见男人模样, 没忍住笑出声：“没想到, 这么快就和你走到白头了呀。”
男人呼吸一滞，抓着她的手更紧了些, 脚步蓦地乱了几个节拍, 很快又调整回来。
山顶人影稀少，四下安静极了，几乎只有脚印落在积雪上，发出吱吱的声响。
也正因如此，他才有机会听到来自于胸腔的热烈跳动。
一向沉稳如他，却被这句无意的玩笑话扰乱了思绪。
曾许过的心愿不多, 由她来到身边开始就在一点点实现, 唯独剩下“白头到老”。
这是需要时间来堆砌的过程, 没法急, 也急不得。
此生余下唯一所愿，却被她先一步说出口。
又走了几步，还是没忍住停下。
身后人没来得及刹住，脑袋撞上他坚实的后背。
“嘶”的一声，她捂着脑袋抱怨：“你好硬啊。”
这话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她头被撞疼了，脑袋里飘出的第一个想法。
男人转身，替她揉着脑袋道：“比腹肌还硬？”
一句话，让她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犹记某晚，他仍是揪着这个话题不放，总哄骗着让她说“腹肌好棒”等莫名其妙的话。
实在不懂他这么做的原因，最后还被诱着让她好好亲亲。
如今想来，应该是对那句“不好摸”怀恨在心，便总在找机会证明自己。
没应他的问题，支吾着问：“停下做什么？”
以为是到了什么景点，周围却只有几间木头搭建的小屋，看起来也不像能参观的样子。
想说没别的意思，只是突然很想抱抱她，话刚涌至嘴边，被一阵兀然的声响打断。
温苧的耳朵比刚才又更红了几分，漫天大雪也盖不住她此刻的半分羞赧。
早上该多吃点的，不然也不会在这时候饿到叫出声。
到底是没机会抱到，抬手拂去她眼睫处的一片雪花，无奈轻笑：“带你去吃饭。”
“这里有吃饭的地方？”
话音刚落，才注意到那木头搭建的小屋挂着门牌，上面赫然写着饭馆两字。
难得有地方用了英文，温苧也认得。
大抵是因为开在景区，面对的客人来自世界各地，便选了最接近大众的英语。
门推开，是阵清脆悦耳的风铃声。
很温馨的装修，基本是由深棕原木搭建，靠墙位置有个小壁炉，还没升火，只有一堆柴火堆积在里面。
屋内灯光不算明亮，与窗外的雪景相映衬，给人一种雅致静谧的视觉效果。
还不到饭点，屋内无人用餐。
听见动静，老板从厨房探头出来。
“欢迎光临。”
这四字，温苧听懂了。
到底是学过一些，基本的打招呼她也差不多说得出。
见不是外国人，老板又换了英语：“中国人？”
迟宴答了是。
老板笑着招呼他们坐下，顺道秀了自己的中文水平：“我还在准备今日食材，你们先随便看看。”
温苧有些惊讶，“您的中文真不错。”
上一个发音这么标准的外国人，还是昔言。
又聊了几句，按照温苧口味点了两道特色小吃，老板心满意足离开。
等待间隙，意外收到来自孙雨涵的短信。
无他，道打算回国了，有些事需要她亲自处理。
问了回去时间，想起之前陈舟不清不楚的问题，此刻当事人老板也在，倒不如帮孙雨涵问问清楚。
“陈舟身边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啊？”
倒了热茶，推至她面前，轻掀眼皮道：“朋友。”
温苧挑了挑眉，显然是不信的。
“真的。”在她面前从不撒谎，更何况是别人的事。
不等她再问，他便全盘托出：“是他的朋友。”
那天特意找来在孙雨涵面前做戏，为的就是让她死心。
温苧听的神色凝重，咬着牙问：“为什么呀？”
“因为孙父。”
简单几字，温苧便懂了大半。
不是没听过孙雨涵讲这些，她父亲是个极其注重家世的人，非但自己只跟商圈有身份地位的人打交道，也严格把关孙雨涵的日常交际圈。
众多豪门少爷小姐里，也唯独温苧是个例外，无任何背景无家世，只单纯因为她是温苧，便做了闺蜜。
朋友尚可睁只眼闭只眼，可触及利益相关，孙父一定不会再放任孙雨涵胡闹。
倒是和她刚收到的短信对上了，需要处理的事，大概也是决定回国亲自跟孙父谈判。
菜端上来，香味四溢，还冒着白腾腾的雾气，温苧吞了口水，夹起一筷子肥美五花肉。
咬着肉，还不忘继续探究：“陈舟家里很差吗？”
她得提前多做了解，好给孙雨涵日后的谈判更多准备。
难得见孙雨涵对某人上心，自然是想他们有个好结果。
迟宴柔声让她慢点吃，又给碗里夹了两块，这才不紧不慢道：“不算好。”
和沈骐一样，三人从小玩到大。
小时候的陈舟家里也很富裕，甚至和此刻的孙家不相上下。
父母经商常奔波在外，怕冷落了孩子，家里佣人便多到数不清，只为全方位伺候好这唯一的儿子。
不夸张地说，他曾经也是个饭来张口不愁吃穿的小少爷。
若硬是要讲门当户对，或许还是孙家配不上陈家。
可惜天不遂人愿，突如其来一场变故导致陈家破产，陈母接受不了打击郁郁而终，陈父突发脑出血住院，至今还未清醒。
每月高达六位数的治疗费很快便花光了所剩不多的积蓄，陈舟的日子过的也比以前拮据许多。
身为兄弟，不是没提过帮他，可终究是男人自尊心在作怪，怎么会轻易接受别人的怜悯，尤其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没办法，只能任他如此。
壁炉生了火，里面的木柴被烧到噼里啪啦作响。
屋内温度跟着升高，不似来时那般冷清。
玻璃窗很快铺上一层雾气，隐约可见室外雪花缓缓而落。
温苧喝了碗里盛好的汤，一勺入喉，残留在口腔的是浓郁的奶香与蘑菇味。
平时挺爱喝的，这会儿却尝不出什么味道。
和陈舟交往次数不多，但很喜欢他的性格，与人相处不似沈骐那般轻浮，反倒给人一种沉稳大哥哥的感觉。
脸上总是挂着笑，像是没什么大烦恼，却怎么也没想过，背后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瞬间想到孙雨涵与父对抗这条路不好走，轻叹口气，摇头难过：“太可怜了。”
被迟宴听去，便以为她是在说陈舟。
“温温。”指节轻扣桌面，似笑非笑提醒她：“最好别在男朋友面前，同情另一个男人。”
大脑还是跟不上嘴巴的行动速度，被误会了不解释，反而歪头问他：“为什么？”
是真的很想知道原因。
迟宴神色微顿，倒是没想好怎么解释，沉默须臾，只道了句：“晚上告诉你。”
这个“晚上”，饱含意思那可就太丰富了。
温苧没问下去，再迟钝也知他这话什么意思。
敛了敛眸，轻轻柔柔道了句：“门当户对真的很重要吗？”
论起这个，她与迟宴之间相差只会更多，甚至不如孙雨涵和陈舟，若说该有这方面的担心，她一点也不比孙雨涵来的少。
只是位置对调，她是可能会被嫌弃的那方。
sun的成功让她短暂忘记过身份差距，只觉得她在事业上有所成就，便又离他近了些。
如今想起，仍觉得这会是道难跨越的沟渠。
没多意外她会问这个，却是不急着回答。
等她喝完汤抬头，四目相交之际，眼底笑意肆起，薄唇动了动，道出一句正宗本地话。
她眨眼，问什么意思。
脑袋落下温暖掌心，极慢地轻揉两下，微笑着道：“得你自己来找答案。”
很平常的一个动作，也能轻易牵引她的心跟着变得柔软。
突然觉得，这一生的结局若是注定要溺死在他的温柔里，好像也是件很不错的事。
下山的缆车速度更快，只一会儿便接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