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苟,我是专业的—— by百城辞
百城辞  发于:2023年1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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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那个男人拿着一根像金刚杵的东西,他眉眼沉冷,周围的气压仿佛都凝结。
他的气场强大,奚远丝毫不惧。面前这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这个时候赶过来拦住他们,一定跟暮日的人是一伙的。
“把剑放下,留你全尸。”他俯视着下面狼狈的两人,仿若高高在上的神祇。
奚远笑了:“你装你爹呢,这就是你的遗言吗,行,给你记着。”
男人面容没有波动,只是他身后,数十个紫衣手下骑着异兽朝两边分散,逐步成包围之势。
奚远才不给他机会发大招,握紧手中的长剑,金光再次闪烁。
与此同时。
“轰隆——”
诡异的闪电照亮半边天空,巨大的雷声震得奚远耳朵都开始嗡鸣。
空中的男人举起他手中的金刚杵,电光闪过,炸裂的闪电从天而降目标明确地直朝着奚远劈去。
“滋滋滋——”
她几乎可以听到耳边闪电烤焦空气的电流声,那电裹挟着尖锐的杀意和威压,照着她的面门,沿着她手中的剑狠刺下来。
奚远被逼退,她的虎口被震麻,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靠,好像有点打不过。
从城中心冲出来已经耗费了她大半体力,奚远咬了咬牙,低头看去,那里,握着剑的右手因为脱力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男人的眸中露出了轻蔑,他好像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空气中寒冷的气息再度凝结,本就血红的天空之上,浓密的云层间,雷声轰隆,接着一道刺眼的闪电重重劈下。
这时,后面的谢念远突然站到奚远面前,他双手抬起,修长的指节间似乎有什么在流动。
顷刻间,只见周围的植物散发出强烈生机,绿色的藤蔓树木疯狂蹿起,下一秒形成一道密不可破的屏障将那道道雷电完全吸收隔开。
他和奚远对上视线,两人朝着彼此点点头。
奚远再度握紧剑,金色的光芒闪耀,那光芒凝聚冲破昏暗天际裹挟着无边的炽热再次朝对面领头那男人狠狠劈去。
“轰隆!!!”
“刺啦——”
金光与雷光碰撞,奚远的身边,无数绿色环绕在她周围为她保驾护航。
“给我死——!!!”
狠狠撞上的两道身影一刹那又拉开距离,少女的嘶喊声响起,空中的男人眉头一凝,手中金刚杵高速转动打算这一击直接结束这场无聊的游戏,却见那剑光闪烁明亮,下一秒——
“山水有相逢,遗言下次我再给你兑现!”
少女明朗的声音由近及远,那头火红色的长发在空中肆意飘散,奚远被谢念远背在背上,趁着男人蓄力的空挡两人撒腿就朝着城外逃离。
成功越过了城墙,呼吸到自由空气的奚远转过头嚣张地朝他竖起手势。
“咔擦——”
男人平复无波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皲裂,他的拳头缓缓攥起,冷笑:“以为这样就能逃了吗。”

第68章
奚远挂在谢念远的背上, 手上的炽阳剑还抓在她手里,两个人身后就是追过来的那些紫衣人,对方骑着飞行异兽, 速度自然比用腿跑的谢念远快上不少。
本来还嚣张的奚远觉得自己刚刚应该低调一点的。
但还好,出了城,走的这条路四周全是大片的原野, 随风而动的是没过人大腿的绿色长草。
这对于擅于控制植物的谢念远来说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可以直接操控这些草给他们开路, 还能借助草墙掩护他们的身形,空中的那些紫衣人如果敢往下降落,这些长草就会扭成一簇簇草绳困住那些异兽。
也许这并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实际伤害, 但是却为底下的两人尽可能争取了时间, 简直是极限逃生。
只是这一路被逼得急了, 最后逃出城的方向并不是两个人先前走过的, 毕竟被那么多守卫围剿, 谢念远能从混乱中找出最优路线已经很不错了, 就是这会儿出了城, 四下空旷,也没有时间让他们多想,只能蒙头朝着一个方向先摆脱身后那些追兵再说。
沉闷的雷声在耳边不断响起,是一种威慑, 又像是挑衅。奚远趴在谢念远的背上, 满脸不爽地回过头。
她今天就不信了,大家都是人,就算再怎么有特殊能力, 也不可能一直放电劈人吧。
事实证明她的思路是正确的, 除了一开始双方对上的几个来回都出了力,现在他紧追在后方, 迟迟没有再动手,大概是在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同时的作为劣势方的奚远也是同样的想法,她也在准备反击。
很快,奚远的目光就凝聚在了男人手中的金刚杵上。
该说不说,她承认自己拿到暮日的这把剑后,攻击力的确翻了好几番,再根据最开始她和那男人对过的几招,同理可得,要是毁了那把杵,现在还在后面追着的那人就不会这么嚣张了。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破局之法,身后是漫天飞舞的长草,血红色的天空阴沉沉的,偶尔几道电光夹杂雷声骤然闪过。
男人动了。
他举起手中的金刚杵,那上面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最外层在不停地旋转。他的身后,握着回旋刃的手下驱使着异兽排列开来,似乎是要进行什么大动作。
“谢念远,放我下来。”
奚远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喉间的难受,再次握紧手中的金色长剑。
谢念远的步子逐渐慢了下来,他一路背着奚远,又要操控那些长草,这会儿一停下他的胸腔不断起伏喘.息着,随后他手里也出现了一把长刀。
他知道在格斗方面他的确没有奚远那样的天赋,甚至连谢禧一半都达不到,联赛的实战上他也打不过夏筝,最后想替奚远报仇还反被揍一顿。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是真的就一点用也没有。最起码在奚远全力对付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可以为她挡住周围其它随时可能出现的阻碍。
“轰隆——”
声声不绝的雷声在头顶的天空炸响,奚远知道,如果不把这群紫衣人解决了,她和谢念远除非运气好刚好遇到帝国的队伍支援,否则一定逃不掉的。
可这里大概是超出了范围,收发器根本联系不到廖尺他们,更别说其它都没靠近暮日的支援队伍,所以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可恶,早知道刚刚就不该装那一下的,不然这会儿也不至于还有些尴尬。
奚远的心情非常复杂,只是有一点,她真的没有太多力气了。从暮日主城逃出来,她很清楚她现在就是强弩之末,她想让谢念远单独走,但后者肯定不会听她的。
少数对多数就已经是很难了,更别说她和谢念远两个人现在还算是伤员。
这看着像是个无解的局,但奚远觉得,只要她能拖住时间,可能再发生的意外就越多,活下来的希望也就越大。
轰隆的雷声靠近了,尖锐的电流感连空气都带动着刺得奚远心里发慌,但她始终握紧着那把剑。
“铮——”
“隆隆!!!”
她持剑而上,金光与雷光不断碰撞,偌大的草海被双方攻击产生的余波激起一层又一层波浪,层层叠叠,绵延出去。
少女的身影从空中落下,奚远紧咬着牙,嘴角的鲜血却不住往外溢出。
“咳……”
她咳了一声,骤然就喷出一大口的血。
“远远!”谢念远上前扶住她,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这一路操控植物逃到这里,已经近乎透支他的能力。
奚远闭了闭眼,咬着牙想再抬起剑,可是手颤抖着,就是使不上一点力气。
完全不符合预想的结果最后竟然发生了,然而比起这次一路的意外,她此刻眸中更多的是狠厉。
因为就在刚刚,在跟那个拿杵的男人打斗的过程中,在空中,她看到帝国的队伍了。
那是帝国救援队的制服,将近四十个人就在离他们不到几百米远。
刚看到时她还在想她拿命撑了这么久果然等到了意外发生,因为她成功拖延到帝国的队伍赶过来了,可是,预想又一次被打破,那支队伍又离开了。
他们明明看到这边的动静了,却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她不相信在她和谢念远拿走暮日那把剑后,廖尺他们不会把消息传出去,除非他们团灭。更不信她的身上穿着这么明显的帝国元素的衣服,那些人明明看到了,却连要探探消息的趋向都没有。
脑子里无数的想法交缠混杂,最后在回想起那些人视线刻意的躲避后化为了浓烈的戾气。
“嗖——”
带着雷光的金属杵震颤着周遭的空气,划破天际以一道诡异的弧度向地上的人刺去。
长草自周围生长将奚远一把拉过,却见那金属杵也跟着一个大转弯,像是锁定了目标一般。
奚远红色的眸子倒映出白色的电光,下一秒眼前一黑,一道身影挡在她的面前,紧接着那金属杵穿透他的腹部。
温热的鲜血溅洒在少女的身上,明明都已经有些失去知觉的手,这一刻却仿佛被灼烫到一般。
“谢念远?”奚远的身形晃了晃。
谢念远扯了扯嘴角,浅绿色的眸子是替她挡下了伤害的庆幸,他比了比她的头:“还好我比远远高一些,不是要害处,没,没关系……噗——”
青年单薄的身影半跪在地,他捂着腹部的那个血窟窿,脸上的血色肉眼可见地在褪去。
周围还在疯狂生长的草恢复了正常,尖端悠悠随风扫着,下一秒谢念远便倒在了上面。
“谢念远。”少女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沙砾划过般,她突然僵在原地,脑海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绷断了。
她的呼吸开始大幅起伏,大脑一片空白,充斥在她心头只有无尽的杀意。
奚远拳头紧攥着,周围空气开始出现强烈的波动,再睁开眼时,原先戴在她眼中的红色幻瞳直接被未知的力量荡得湮没,昏暗的血红色天空下,一抹金色突显。
空中,已经列好阵准备做最后击杀的紫衣人们在看到那双金色的眼睛时皆是一愣。
“——”
与此同时,一股无形的狂风刮起,扇动起所有人的衣摆发出猎猎的声响。
金光炸开,奚远手中的炽阳剑像是在这一刻受到了召唤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眼光芒,轰隆作响的天空中,他们仿佛看到了那久违的被层层叠叠的厚重云彩掩盖在最后的太阳。
金色光辉与鲜红色相融合,头顶的天空呈现出了令人惊艳的色彩效果,简直是一场视觉的盛宴。
可是这样的美景却没有人有心情去欣赏。
只见地面,少女一双金瞳散发着冰冷的凉意,张扬的红发随风飘扬,她满身是血,仿若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金,金色……”有紫衣人瞪大了双眸。
太熟悉了,这双眼睛他们太熟悉了。绝对不能让她活着离开这里!
两边的身影同时动了起来,男人手握金刚杵,背后是布好阵的下属,顶上,道道电光翻滚着,强大的威压以他们为中心向外迸发。
可地上,少女从头到尾没受一点影响,她的双眸溢出金光,在昏暗的天色下如耀眼的昼星。她脸上不悲不喜,握着剑的右手缓缓抬起。
仅这一招,就这一瞬,时间仿佛停止。
周围的空气安静了,风停了,随风舞动的长草定住,云层滞在空中。
等到猎猎的风声再响起,空中,数十道身影极速下坠砸在了地面,每一个紫衣人的面色都很惊恐,眼珠几乎瞪出,全都没了声息。
而地上,少女眼中的金色逐渐退去,她手里本来紧贴着她发散着强烈光芒的炽阳剑这一刻变得黯淡,冲天的光束逐渐消散,它慢慢变成了一把普通的剑掉落在地。
而等到一切都寂静下来,奚远身形一晃,倒在了谢念远的旁边,没入进翻滚的的草浪之中。
“簌簌——”
遍地的长草在风的吹拂下互相碰撞,互相摩挲,发出连绵的声音,空荡的四周再无别的动静。
过了许久。
不可名状的气息逐渐朝着北方掠过,离气所过之处,一切有自主意识的生命全都消失在原地,只留下沾染了嫣红血迹,顺着风继续起伏的草浪。

“远远, 远远……”
令人安心的声音在耳边一直重复,陷入一层层噩梦却始终得不到解脱的奚远被这声音从深渊拉回。
眼前一阵光线争相涌入眼中,奚远不适应地眯起, 下一秒一只温暖的手掌便替她挡住了那些光。
慢慢的,等她可以睁开眼了,谢念远担心的面容首先映入眼帘。
“远远, 是不是做噩梦了, 你额头都出汗了。”他小声询问,抬手拿来湿润的毛巾替她擦汗。
奚远张了张嘴,好半天一个音也没发出来。
“你等我一下, 我去给你倒水, 你刚醒过来, 先别急着说话。”谢念远站起身, 奚远躺在床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他走路有些别扭, 应该是怕牵扯到腹部的伤口。
“这里是哪里?”
喝了热水, 又被谢念远喂了不知名的果子润了嗓子,折腾了半天,奚远终于能说出话了。
“圣木之土,”谢念远抿了抿唇, “我们被离气卷走, 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圣木之土……”脑海中闪过了什么,奚远抬眸看他,“是之前我们救出来的那个新娘要我们小心的地方?”
谢念远点点头, “但是我伤得太重了, 远远也受了伤,我们需要一个地方修养。”
奚远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 她现在脑子里一团乱,有无数个问题想问。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她先道。
“他们给我处理了,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这些天不能有太大幅度的动作,不然可能造成二次伤害。”谢念远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温度正常,问,“远远你呢,手还会很痛吗,其它地方有不舒服的吗?”
奚远摇头,她下意识攥了攥右手,那里被纱布层层包裹着,虽然动作间还是会有肉与布料摩擦产生的刺痛,但这种程度对她来说跟挠痒痒差不多。
“他们给我们提供了可以安置的地方还给我们治伤?这么好?”
奚远不知道圣木之土和暮日距离有多远,也不知道她和谢念远红绿双侠的威名传到这里没有,但单就两个重伤昏迷的人被离气卷过来,在完全不认识他们的情况下,正常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都不会出手相助的吧。
谢念远嘴唇蠕动了一下,没说话。
他其实还有些事没告诉奚远。
一开始这些人的确没有打算多管闲事,只是他们对他却有种莫名的狂热,生怕他出一点事一样。所以最后奚远能一起被救回来,是因为他扯掉了这些人给他包扎的纱布,拒不配合救治,所以为了安抚他,才带着奚远一起回来的。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自己,可话到临头谢念远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好半晌,他才道:“还有一件事。”
他看着奚远,漂亮的眼角往下垂,语气里有着忐忑又有些迷茫。
“我觉得,这里好像才是我真正出生的地方。”
奚远心里一咯噔。
什么情况,她的身世她还没搞清楚,谢念远怎么突然也说这样的话。
青年的目光与她对上,他明白了后者眼里的疑惑,于是主动起身走到墙边拉开了遮光的窗帘。
外面其实也没有太亮到哪里去,血红色天空还是那样昏沉,但是没了窗帘的遮挡,奚远透过窗户一眼就看到了外面站着的守卫。
他们穿的是深绿色的制服,最惹眼的地方就在于部分人的头发也是绿色的,当然再绿肯定比不过谢念远的绿,他们多数都是黄绿。比起之前在暮日街道里时不时才看到的头发异色的人,这里明显更像是发源地,而这些也已经足够说明某些事情了。
“发色又不能代表什么,”奚远还是嘴硬,又看他,“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他们跟你说什么了,要带你去认亲?”
谢念远摇头:“他们什么也没说,只说让我先好好养伤,之后再和我说其它的。”
奚远觉得自己应该是可以理解谢念远此刻的心情的,虽然她更好奇这种事是怎么会发生的,这可是两个世界的跨越啊。
“那谢伯父他们之前有和你说过你的身世问题吗?”
谢念远摇头,客观道:“我不是爸妈亲生的,但是他们对我很好,弟弟对我也很好。”
奚远诧异了一下:“你早就知道?”
谢念远眸色复杂地看她一眼,点头:“嗯,很小的时候我有记忆的。”
“那你比我好啊,我现在脑子清醒点了,刚刚捋了下思路,我发现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的证据可以证明我就是暮日的人了。”一说到这个奚远就觉得眼前又在阵阵发黑,这跟要她命有什么区别。
“这件事我就跟你一个人说了,最后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待验证,但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她用完好的那只手握住谢念远叮嘱道,接着左顾右盼,“对了,一说起这个差点忘了问,那把剑呢,它不粘我手了?”
想到这个她就又来气,要不是那破剑,她和谢念远早安全返回帝国了。
谢念远从旁边的桌上将那一把被布匹包裹的东西拿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它不跟之前一样发光了,不过还好是这样,那些人才没有注意到这把剑。”
否则肯定横生事端。
奚远揭开布,发现原先那把亮眼的金色长剑,这会儿低调无比,像被人抽干精气一样,而她努力回想着最后谢念远倒下后发生的事,大脑里却只有一片空白。
“我昏迷了多久?是因为离气突然出现,那些紫衣人来不及对我们动手,所以我们才侥幸活下来了吗?”
可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远远你已经睡了三天了,那些紫衣人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们好像并没有跟我们一起过来。”谢念远满是歉意,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一醒来就在这儿了。
奚远觉得不对劲,当时那个情况,那个拿杵的想趁机杀了她和谢念远两个不是动动手指的事,这样竟然都让他们捡回来一条命?
看她蹙着眉,谢念远摇头:“远远,先别想这件事了,你先休息,把伤养好。还有,这里的位置好像太远了,我们的收发器接收不到信号,暂时没办法和帝国那边取得联系。”
奚远想起她和那个紫衣男人在那片原野上打架时看到的那支刻意避开的帝国救援队伍,她表情淡了下来。
“远远,你的伤还没好,不能这么快下床的。”
“谢念远,你说这话的时候先看看你自己,你腹部那里受那么严重的伤还乱跑什么。”
谢念远不说话了,就用那双澄澈的眼睛望着她,让人看着想欺负。
“已经不痛了,他们给我的药好像效果很好,远远你呢,你的手还痛吗?”
奚远摇头:“所以在我昏迷的这几天,他们有什么特殊的人找过你吗?”
谢念远点头:“有一个老人,很老很老,他说欢迎我回家。”
“……又是老人?”
不是她搞歧视,暮日那个变态城主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她总觉得年龄越大的某些方面肯定就越扭曲,比如心理。那就是个疯子。
但她也不会因此就一棒子打死所有同一个年龄段的人。
“那你觉得他怎么样,凭你的直觉。”
谢念远摇头:“不知道,我看不出来,但是他看我的目光,我很不喜欢。”
“那就是有问题。”奚远笃定道。
在这个世界栽了那么多跟头,她宁肯多留十个心眼子都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
她微微低下头,示意谢念远靠近一些:“这几天他们没什么异动我们就安心养伤,我找机会摸清周围的布局,等你能跑了,我们就趁他们没防备离开这里。”
后者立马道:“我也可以探路,我的能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奚远噗嗤一下笑出来:“知道了,但这几天你先别急,你睡在哪里的,要不我们住一起吧,到时候要是又有人来找你,我还能帮着把把关。”
谢念远的眉眼顿时就明亮了,他点点头:“那我去拿东西!”
接下来几天,奚远和谢念远两个人难得拥有了一段虽然平淡但安宁的日子。
期间奚远一直尝试用收发器联系廖尺他们,但是始终没有回信,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暮日一别,也不知道他们到底逃出去没有。
至于剩下的时间,她借着散步为由,将她和谢念远所在的这座院子的守卫换班时间和路线都摸了个透。
这些日子她都是和谢念远住在一个房间的,两个人睡两张床,她也见到了后者最开始说的,欢迎他回家的那个老人。这里的下属都喊他领主。
对方对谢念远真的很好,起码就奚远所看到的,这段时间他总是无条件地让人给谢念远送来最好的吃穿用度,每天都会询问后者身上的伤情,所有的伤药也用的是最名贵效果最好的,简直像当亲孙子一样在照顾。
那股真诚劲,有些时候让奚远怀疑的态度都止不住动摇。
一直到今天,领主带着他的下属又送来了一批最新采摘的鲜果一一摆在桌上,奚远两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念远,这么些天,你身上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谢念远拉了拉袖子,简单回应:“嗯。”
领主欣慰地笑了,他坐在距离青年最近的椅子上,青绿色的古朴长袍拖地,他端起一杯茶道:“你不知道,那天看到重伤的你被带回来的时候,我的心情有多么沉重,我一眼就认出你是我们圣木遗失在外的孩子。”
谢念远没说话,倒是旁边的奚远好奇道:“可以问一下您怎么看出来的吗?是看头发吗?”
她的表情无辜而认真,像是真的想弄清这件事。
领主笑着看她一眼,摇头:“当然不是,外表的形象只是最浅薄的相认方法,也是最站不住脚的方式,我与他同出圣木,作为同族一脉,最亲近之人,自然是血脉间的相互吸引方能使我们的灵魂也产生共鸣。”
“……”奚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领主笑着,又顺着奚远问的其它几个问题都耐心解释了一遍,话题终止,他突然看向边上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谢念远,道:“念远在外一个人艰难成长至今,如今也已成年,该准备准备,进行新生了。”
“新生?那是什么?”奚远又快人一步。
领主看向她的目光带了些不悦,又很快隐去,他笑着解释道:“我们所见之爬虫,唯有破茧才能成蝶,不破不立,所谓新生,就是这个意思。”
简单明了的几句话,但是面前的两人都没明白。
“没关系,不明白也没关系,新生对于你,对于我,对于我们圣木之土的所有人都是无比重要的一件事,我会帮你的。”领主笑了。
谢念远只觉得周身一股恶寒,他不自觉往后靠了靠。
领主见状也没说什么,只是站起身向他们告辞,临走前嘴里还念着:“没关系,没关系……”
年迈的老人背着手,褶皱下的眼睛眯着,眸光闪烁。
“他什么意思,他想干什么?”奚远脑海中警铃大作。
这是终于打算出手了吗。
“我不知道他说的新生是什么意思,但是总感觉不是好事,远远,我们今晚就走吧,我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会再有什么影响的。”谢念远好像变得烦躁起来了。
连他都这样表现了,奚远当然不可能还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当晚两人就草草收拾了一些必要的东西,在血红色的天空达到最昏沉时,他们避开守卫,按照早就踩好点的路线,朝着院外潜伏离开。
然而当周围举着火把的一众守卫将他们团团包围住时,奚远才明白上当了。
“领主这是什么意思?”
领主的满是沟壑的面容平淡,上前一步道:“这话该我问小友吧,这么晚了,你们想去哪里,是下人缺了你们什么吗,那你们只管吩咐他们去拿便是,何必还亲自出来一趟。”
奚远笑了,笑容无辜:“我们就是看着天色不错,出来赏赏……云?”
“带着行李赏云?好雅兴。”
空气安静一片,事情已然至此,奚远也不装了。
“领主大人,这些天非常感谢你们的照顾与款待,但是我们呢也确实还有些其它事情急着去做,不知可否让我们先行离开几日,等到把那些事情处理完了,我们再回来?”
领主笑着,笑意不达眼底:“这……或许容本主不能应允了。”
“啊,那好吧,你既然不允许我们就不走了,我们这就回去睡觉,回去睡觉。”
对方人多势众,正面硬刚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再等等,总能找到其它机会的。
但是对面明显不想给她这个机会。
他想让谢念远安心地留在圣木之土,所以他打算砍断奚远的双手双脚锁在院中的天井之上,这样,谢念远也就会永远留下来了。
“有病吧你。”奚远直接爆了粗口。
她就知道,果然凡是这个世界,老一点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啊。一个喝人血,一个要做人彘,神经病,那大家就翻脸好了!
“才出狼窝又入虎穴,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
奚远拔出背后背着的炽阳剑,她清楚记得这剑能克制谢念远,所以她想着这变态既然和谢念远同为一族,那应该也是一样的克制关系,就是不知道这剑不发光了还有没有之前那么好的效果。
说打就打,两边人都不说废话转眼间就混战到一起。
而奚远和谢念远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恋战,他们先强行用暴力从周围的包围圈上开出一个豁口,两人从那豁口冲出重围。奚远手里握着炽阳剑,这一次剑兄很配合,使用的时候已经不会再有前面那样每挥一剑就会产生的灼烧感了。
且镇城之宝就是镇城之宝,即便没了金光buff加成,也依旧靠着克制关系给了奚远以一挡百的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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