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做生意的商人,都要提高了工钱才能请到人,要不人就跑去别的铺子打工了!
人都是利己的,而且底层百姓可没那么多讲究和规矩,能挣到钱,能多吃一顿肉,多买一件衣服,那才是真的。
许多女子看到外面许多工作机会,率先走了出去。
像是糕点铺、杂货铺等等铺子招人的时候,就能看见有能说会道的妇人上前:“掌柜的,这活我也能干!我嘴皮子可溜了,最会招待客人,肯定说得他们买咱家的东西,高兴得下次还来!”
这妇人能说会道,那可是十里八乡都有名的,不知道多少吵架的街坊邻居都是她劝好的。掌柜也听说过她的名气。
现在想招个嘴皮子利索点的小二也太难了,反正也招不到人,不如试试?
就连各大学院,都因为有钱读书的学子多了,厨子忙不过来,要请更多的厨子。
可现在厨子也是稀缺的啊,生意好的酒楼养着比原来多一倍的厨子,再有手艺不错的厨子,都自己去卖吃食了!
也有平日里在家里掌勺的泼辣女人去找了要招人的管事:“您看我能行吗?”
管事有些犹豫,厨子大多都是男人,他怎么能招个女人?
那泼辣女子胆子很大道:“我一直就觉得奇怪了,家家户户都是女人做饭,凭什么做饭的活计就只要男人?我做饭可不比男人差!”
她可是每次都听报纸,有文化的女人,谁也别想糊弄她!天工学校里,女学生虽然少,但是都在前头。还有个叫姜柔的,可聪明了,一点也不比别人差!
那管事也是个性子绵软的读书人,被泼辣女子这么理直气壮的一输出,还真的应了,“咱们先试试,若学子觉得好吃……”
她自信的打断道:“肯定好吃,我的手艺,甭管是村里大席,还是村里的猪,都哼哧哼哧吃得可香了。”
管事大惊失色,村里的猪?
这些有本领、有胆识的女子先一步走了出来,市面上原来很少有女子的岗位,慢慢有了女子的身影。
见到她们这些“引路人”,缺钱的女人们也鼓起勇气走出去找这些曾经没她们份的活干,没钱可比什么都可怕!
有了她们占据了岗位,后头再有女子出来求职,难度似乎就低多了。
都有先例了,怕什么?缺人就招进来!
对面铺子都有了,我也能招!
旁人铺子里都有,我招一个也不稀奇,手脚可麻利呢。
走出来工作的女子比例小幅度上升,到一定比例之后,就停滞了。
太多女人被困在家庭里了,要洗衣、做饭、带孩子、料理家中琐事,一个家总是需要这么一个人。
在某天下课时,顾璋对姜柔道:“现在应该不需要犹豫担心了。”
姜柔道:“不担心了,多谢您指点。”
她从没想过,还能有这种办法。
不需要流血与牺牲,不需要硬碰硬地据理力争,就这么轻飘飘的,像是一阵风,就在所有人不知不觉中,达成了目的,还是这样惊世骇俗,违背世俗礼法的目的。
她喜欢这样的方式,若不是走投无路,她也不喜欢硬碰硬的方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她若真做了,这两年哪里还能得到父亲和家族的支持?更不会有现在的名声和成就。
这是一种温柔到让人震撼的强大。
润物无声,却让人没有丝毫抵抗的力量。强大到无法抵抗,却也温柔得让人舍不得抵抗。
姜柔细细品咂,她觉得这也许会成为她此生行事的准则,她也想做一个这样强大的人。
不只是硬碰硬能赢,而是强大到让人心悦诚服,甚至不忍心拒绝这份强大。
顾璋帮忙牵线,让纺织机以技术专利的方式入股开了纺织厂,和他那些来钱的营生一样,每月分成。
纺织厂招了很多女工,也让很多底层的织娘失业,她们为一次能织十八根棉线的纺织机震撼,有些埋怨发明出纺织机让她们失业的人,却不得不在心底认同,这是个好东西。
有些玩得好的姐妹,不甘心回家过伸手要钱的日子,咬咬牙,凑了钱买了纺织机,小作坊就开起来!
也有些人勇敢地步入其它岗位。
顾璋本也觉得就是如此了,他也只想到这么多。
不过学院的女学生们做得更出色,陆续发明出了“河流滚筒洗衣机”“自动喂鸡器”等等机器。
比如河流滚筒洗衣机,是用木头或者竹子围成一个圆筒,中间放上搅拌的轮子和拍打的木片,倾倒着放在河边,在流动的水中,只要像是蹬自行车一样踩一踩动力轮,一大桶衣服就会在不断地在流水中拍打搅拌,被洗得干干净净。
若做得大一些,完全可以支持一个村的人使用,连小孩都能踩动。
这其实不难,相比纺织机,或是天工学子其它发明,这里的技术含量并不高。
但顾璋注意到,这些发明无一例外是学校中女学生做的,还大多是底层来的女孩,单论这一批,穆巧思比姜柔都要表现得出色。
也是啊,不洗衣服的人,怎么会想到做东西出来,让洗衣服变得轻松呢?
顾璋轻笑一声,看了看天空中灿烂的晚霞,迎着晚霞散步回家。很多事情他也做不了,甚至意识不到。
能救女子的,终究只有她们自己。
不过三年任期也快到了,他也该好好想想,要怎么安排天工学校这一批学生了。
肯定是要入朝为官的。
有现在这样的成就和名气,入朝为官肯定不难,难的是全部都入朝为官,老古板可多着呢。
朝中儒家学派的古板官员们,不约而同打了个喷嚏:“阿切——”
谁惦记他们呢?
第150章 盛世来23
顾璋多了个想做的事, 不过他也不着急,反正还有不短的时间,办法总是会有的。
他每天上上课, 听各地的学生们聊天南海北的风土人情,顺便给出出主意,传播点灵感。
然后再回来给燕芷聊,两个人一起琢磨复原各地的好吃的,顺便再逗逗娃。
这天,顾璋按照惯例腾出一个悠哉的夏日午后, 在凉悠悠的书房里,喝着冰饮, 阅读着四方朋友的来信。
骂骂咧咧带火气的占一半。
洋洋洒洒带喜欢夸奖的占一半。
甚至有同一批信件里,同一个人前后写了两封信, 前一封大夸特夸, 后一封就火冒三丈, 以笔锋来看,几乎能看出有个暴跳如雷的小人,气得头顶直冒白烟。
要不是亲眼看见, 任谁也不敢相信,这样风格两极分化到割裂的信件, 居然全是写给一个人的。
顾璋倒是笑得开怀,他乐呵呵地写着回信。
他写完给薛见雷的回信之后, 又拿出下一封,是金瑎写来的。
前面是交流现状,金瑎说他现在在地方当官感觉不错, 相比之前头一次,现在已经得心应手了。
还说他家小孩哭着喊着不要念科举的书, 要去天工学堂学做玩具,甚至还背着小包袱离家出走,无奈小包袱里只装了一条小裤衩一件小马褂,一块碎银子,一本化学书,一包最爱的糕点,还没走出府邸的门,就被他这个当爹的给逮回来了。
【哈哈哈,你是没看到他委屈巴巴包着眼泪瞪我的样子。好像没被我抓住,真的能出走成功一样。】
【还不理我。吃饭的时候,小倔包就只扒饭,不夹菜,眼泪叭叭掉,可给我心疼的,给买了好多玩具才哄好。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了?】
其实原本信件的画风也不是这样的,大多是与时下文人以信会友一样,关心对方的现状与生活,交流学问,分享书籍,探讨为官的政策心得等等。
最开始是在边关,开始了“你吃不着”“这个可太好吃了”的吃货互损,等后来顾璋炫耀了一次自家甜宝之后,慢慢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金瑎:谁家还没个孩子了?!
再到后来,互损完了,又转头开始爆料自家崽的糗事。
顾璋想到短腿小不点背着包袱,雄赳赳气昂昂地要离家出走的模样,眼中带笑,又继续往下看。
后面这件事就更稀奇了。
【还有个事,瑶光你可得给我评评理,这事情你说的话最有说服力。】
顾璋好奇地往下看。
原来是金瑎这次任职的地方,也有一个地方小报,挺受当地百姓欢迎的,他就披了个马甲,时不时写写诗,发发文章。
他前段时间下去巡查,看到巧儿做的洗衣滚筒,还有风吹着成片晾晒的衣服,颇有所感,写了首诗赞美这种省时省力的工具。
报纸上另一个当地小有名气的文人,却刊登文章说那都不值得一提,不过是洗几件衣服罢了,大力称赞另一种搬运车。
言语间是看不起这种帮女人洗衣服的工具的,觉得没必要,多此一举。
金瑎正暗搓搓欣赏大家对他马甲号的反应,想听大家夸夸他的诗写得好,最好还能听到两句好听的,说细致入微,确实有他写得这么好之类的。
突然被这么一撅,哪里还能忍?
两个人都不服气,就这么一来一回在小报上交锋起来,吵出了火星。
顾璋:“……”
没想到啊,这年头除了诗人有粉丝,咸甜豆腐脑有站队,连发明都有粉丝了?
他是搞不懂有什么好争的。
而且这种东西,几乎能预料到,根本争不出结果。就跟语文阅读理解一样,选哪个答案都能说出花来,都有道理。
【瑶光你来评评理!都是你教的学生做出来的,你说说哪个好?】
顾璋乐了,合着他变成“参考答案”了?
他说A对,那就是A对。
他说B对,那就是B对?
他记得清清楚楚,上辈子曾经有次语文课,老师先把A选项讲得很有道理,后来发现看答案看错行了,正确答案是B,又能很快面不改色地把之前讲的圆回来,又把B说得头头是道。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厚脸皮和口才,和这位儿时记忆中的语文老师,未尝没有关系。
毕竟那次太过震撼,以至于他小时候偷偷观察了很久这位老师的言行。
顾璋翻看了随信件一起寄过来的几张报纸。
双方都翻来覆去挖掘己方的优点,又各种角度不断说明己方为社会带来的效益更高。
“傻不愣登的。”顾璋轻笑一声,提笔打算给对方回信,在墨汁染上信纸的瞬间,脑海里极快的闪过一丝灵感。
这是个好办法啊!
既然百姓们各有各的喜欢,各有各的理由,那他不如来个大评选?
名气是个好东西。
他不在乎,觉得无所谓,可其他人在乎,甚至看得比什么都重,还身前身后名都要。
顾璋立马换了一张信纸,开始忽悠人了。
他在信中洋洋洒洒写了一套逻辑自洽的忽悠词,说自己毕竟是当夫子的,不好评价谁更好谁更差,这会打击学生的灵感和积极性,他写着:【灵瞻诗词让我惊为天人,文章也绝妙,若灵瞻想知道答案,不如投稿到官报上,让更多人来评评理?】
他还“十分贴心”地给出小建议说:“若想要更多百姓站在你这边,我建议你写几首朗朗上口的,不需要太多文化,一听就能明白的诗歌来说其好处。”
金瑎一看,就感动得泪眼汪汪,瑶光果然是站在他这边的!看看这些贴心的小打算,这不就相当于让他赢吗?不愧是他的好兄弟。
金瑎风风火火地整理出来,给大宣第一日报投稿,还在小报上约战,让对方也投稿,一起见真章!
顾璋脑子里有了大致的造势框架,先跑了一趟皇宫。
不出他所料,明盛帝也有让天工学子入仕的念头。
顾璋:“我就知道!”
当年能追到鹿鸣宴上去给他安排差事,明盛帝这个惜才的,恨不得把有才华的人都拉来给他做事,怎么可能半点不心动?
明盛帝顿了顿道:“这事,有得头疼。”
往浅了说,这事撼动了科举这个实行了千百年的制度。
更是触动了现在百官的利益。
他们都是一步步千辛万苦考上来的,凭什么有人能直接入仕?那日后谁都能这样,岂不是乱套了?
再也不用读书了,想个办法,找人买一个利国利民的新发明,是不是就能直接入仕了?
还有,科举上来的是天子门生,而天工学校的学子都是顾璋一人门生,若开了这个口子,顾璋的人脉就太可怕了。
旁人是年到老了,才能党羽遍布整个朝堂。
他小小年纪,上交好朝廷重臣,中有桃李满天下,下有无数百姓交口称赞。
上上下下好像没有人不喜欢他!
最让人不敢相信的是,皇上从来没对哪个臣子这么亲近过,就跟被灌了迷魂汤一样,只要对上顾璋的想法和提议,深沉的帝王谋略和心计,都不见了踪影,要什么给什么。
即使偶尔嘴上骂两句,任谁都听得出来是维护的!
譬如皇后、亲王等许多人,都忍不住暗暗心惊,然后在言语中试探过明盛帝。
明盛帝这个十层滤镜拉满的人,听人夸他的宝贝蛋听得舒服,心情大好地应道:“瑶光这般风光霁月、生机勃勃的年轻人,谁会不喜欢?”
试探的人小心翼翼地表示:“顾大人确实聪慧也讨喜,薛将军、燕丞相、戎家都挺喜欢他的,连素来重规矩礼法的李老尚书,竟然也能去天工学校教书。”
都是权势不小的大臣,甚至是他们想要结交拉拢的对象,顾璋都相交甚密,可谓朋党满朝。
明盛帝也没有半分往猜忌这方面想,还笑骂道:“那小子惯会偷懒,点子又一个接一个的,要不是有诸位爱卿兜底接手后续事项,他指不定要闹罢工。”
顾璋想做的事情都大,要么需要的人力物力多且杂,要么很关键不容有失,年轻的官员经验少,根本担不起这些重担,重臣们这就一个接一个和顾璋熟悉上了。
然后就开始哼哧哼哧地干活,原本悠哉的生活就一去不复返,要是正主一起干还好,偏偏正主直接溜了,这能让人不气吗?恨不得边做边骂!
明盛帝说着说着,就把顾璋又夸了一遍,然后感慨般总结出“朕的顾小状元就是这么受欢迎。”
这种信任,将试探的人都噎住了。
也是这份喜爱,让明盛帝为他担忧,隐隐察觉到顾璋想做的事之后,提醒道:“可没那么简单。”
顾璋笑眯眯:“简单那就没意思了,要有点挑战才好玩嘛。”他可不喜欢沉寂得像是一潭死水一样的生活。
要时常有点新乐子、新挑战才好。
顾璋这双笑得亮晶晶的乌眸,明盛帝看到就感觉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又有人要被坑了!
他微微警惕地问道:“你想怎么做?”可别连他一起坑了,这小子胆大包天地什么都敢做,就仗着自己舍不得训斥责罚他!
顾璋确实胆大包天,一脸神秘的表情,卖关子道:“不告诉您,不过肯定热闹就是了。”他喜欢热闹,最喜欢那种热腾腾的、满是喜悦和向上的人间烟火气。
顾璋想了想自己藏在深处,更为大胆地让女子也一同入朝为官的想法。他没说出“放心”之类的话来宽慰明盛帝。
他还是很诚实,很善良的!
明盛帝看着眼前这双乌亮的眼睛,好像说“看我多淳朴善良的一个人啊!”,十分无奈,但这么多年自己纵容出来的性子,也真是生气不起来。
他甚至有点难得被人卖关子的好奇和期待,于是只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顾璋摸了一把明盛帝的心思,确实如他所料。这样的话,想要天工学子入仕不会太难,但是带上学校里的女孩们就不一样了。
顾璋决定先点一把火。
而引火的柴,也很快登上了报纸。
金瑎和人在小报上的争论,稍微收敛了一些,披上了一层冠冕堂皇的外衣,登上了大宣第一日报。
顿时掀起了一小股议论的声音。
顾璋趁机找到龚家书局,和这个老合作伙伴一起打算搞事情。
龚老爷:“全民评选?”
这倒是个新说法,从没听说过!
顾璋点头:“这不第一批天工学校的学子要毕业了吗?学得好不好,谁学得更好,总得有个说法不是?”
当下大部分书院、学堂都是考试来看评判学得好不好,但龚老爷脑子也是很灵活的,结合“全民评选”这几个字,也能理解个七七八八。
天工学校教的学问,都是实打实的对百姓有用的学问,哪里是考试能考出来的,当然是要问百姓才最有说服力。
龚家书局对这个活动喜闻乐见,都是人气啊!
不仅能扬名,而且学子来一趟投票,来都来了,是不是也会顺手买点书?
顾璋又十分好意思的占用“十万个为什么”的版面,表示会有这个活动,将会选出“最伟大的十个发明”和“最有才华的十名天工学子”
他表示这将是天工学校这一期学生的毕业成绩,让百姓亲自来选!
本来为“洗衣机”和“搬运车”议论纷纷的百姓们,忽然就被这个消息砸中。
各地的龚家书局立马展开活动,放出又高又大的海报:选出你觉得最棒的发明,最优秀的天工学子。
有十个名额,只要有百姓选这个发明,这个学子,就会积累票数,每三天更新一次前十名,悬挂在大海报上,剩余候选人和候选发明,就用黑色小字张贴在下面。
上面是宽敞显眼的大海报,下面是密密麻麻、挤在一起排列的名字,谁受得了自己喜欢的发明和学子落在下面的委屈?
起初投票都是零零散散的,从第一次榜单公布起,瞬间激起了民愤!
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战斗。
没有进入前十的不高兴,大喊:“怎么没人给他投票?!”
进入了前十的也不高兴,看着排名愤愤然,诸如“凭什么某某在某某前面?”这样的话,层出不穷。
有洪涝和积水的百姓不高兴:“杜小江怎么才第八?他们知道日夜不休的排水有多累多苦吗,从种下去到收获,每时每刻都心惊胆战的,排涝水车绝对是最棒的发明!”
减轻了生活负担的女性们也不高兴:“凭什么洗衣机的票数那么低?衣服不用你们洗是吧?穆巧思起码要排前三位,这么稀奇的东西都能想出来,她可厉害。”
在纺织厂上班的女工也不高兴,能一次性纺织十八根线的纺织机,难道不应该是最伟大的发明吗?简直是神迹!
竞争激烈,位置不断变化的排名就是这样,除了第一,谁都不满意。
顾璋倒是对此很满意。
热度这不就来了吗?
百姓原本可能模模糊糊地接受这些好处,但是这么一辩论,一吵架,好处有多大就自然而然就想清楚了,对发明这个东西的天工学子,也会有更明确的感激和认同。
是某某学子做的东西,让他们过上了现在的好日子!
这架吵得可凶了!
但这会儿,很多百姓拉票的方式都还比较朴素,只抓着人就说这个好,有多好,然后叮嘱:“一定要去给他投一票啊!”
顾璋就悄咪咪的,派人去把金瑎写的那些“通俗易懂”“接地气”的诗词歌赋,稍微传播了一下。
读书人一听金瑎看着质朴,实则灵气四溢的诗,忍不住心生喜欢,投洗衣机一票!
这可是衣食住行四大项之一,解放了多少人力出来?这诗写得可真好,让人忍不住来回品读。
很多并没有受到具体某一项发明好处的中立百姓,听金瑎这么一忽悠,再看读书人们都投票,也跟风投票。
就这么一拉票,洗衣机竟然冲到了第一!
金瑎:“……”
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是觉得洗衣机不错,但是也没觉得这玩意能排名第一啊!
很多文人看到这个排名,也觉得不对了,然后去追根溯源,“盏零”这个人是谁?怎么还臭不要脸的写诗拉票呢?!
只是把“灵瞻”这个字颠倒了一下顺序,然后根据音随便取了马甲名字的金瑎:“……”
回忆了一下各种细节,顾璋又坑他!!!
怎么就这么猝不及防?总能在出其不意的地方挖个坑?
金瑎一边低调的不冒头,生怕被揪出来,一边写信给顾璋质问他——我们共同分享崽崽黑历史的革命友谊呢?去哪里了!
这家伙,真是操蛋!
顾璋淡定的装作没看见他的吐槽,反而还回信邀请他再多写点,多夸几家,喜欢哪个夸哪个。他试图说服道:“反正都被骂了,不如多夸几个人。而且夸得越多,他们还好意思说你是给某个选手拉票吗?”
顾璋给金瑎灌输理念:“你不是拉票,你这是真心实意的对天工学子的欣赏!”
分明是忽悠人的歪理,到顾璋嘴里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几分道理。
其实写完吐槽质问的那封回信后,金瑎气就发出来了,本也不是什么大事,看到顾璋的回信之后,他还真又写了好些诗词。
大多是在他辖地上用过,他觉得确实还不错的发明,还有想出这些东西的天工学子。
在顾璋这股“唯恐天下不乱”的发力下,战火二次升级了。
所有人都开始想方设法的拉票。
会写诗的写诗、会写文章的写文章、连说书先生都开始编故事了。
即使是普通的劳苦大众,也有人站出来,改编了唱了一辈子的山歌,儿歌。
这些内容,不约而同都是在赞美某个天工学子,又或者在描述某件发明有多好,有多妙!
随着投票、拉票的不断进行,有些认同和欣赏,已经在许多人心中扎根了。
许多种宣传方式里,最让人意想不到的,竟然是儿歌。
无论是诗词还是文章,竟然都比不过儿歌的传唱度。一个人唱过了,当天就能有一群小孩手拉手唱,第二天,全城小孩就都会唱了。
顾璋好奇的找人打听,找会唱的人唱出来听听看,听的时候,也下意识想到“小么小二郎~”“我在马路边~”
有时候还真是神奇!
顾璋闹这么大动静,京城官员也当然是有所耳闻的。
他们来打听,你闹这么大动静,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这可真是冤枉我了,我也不知道会变得这么激烈,还是百姓们对天工学子们太热情了。”顾璋一脸淳朴,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无辜。
顾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其实我都很吃惊!我本来只是懒得想毕业的考核方法,然后干脆让大家去选了,这样我也能轻松点不是?”
来询问的官员们:“……”
你是轻松了,龚家书局上上下下多忙啊!
自己出个点子,然后忽悠一堆人来帮忙干活,然后自己乐呵呵的轻松自在。
这一看就是顾瑶光能做出来的事。
顾璋不认:“娱乐懂不懂,娱乐!”
他理直气壮地说:“看看现在多热闹,大伙多高兴啊。”
全民评选活动如火如荼的不断进行着。
其实这个评选制度并不太完善,因为各地交通问题,总票数没法实时更新,所以各地其实都是部分数据。
但是顾璋不在意,他又不是真想靠着这个来选前十,能造势就好,这些小事不重要。
每个地方的投票都异常激烈,几百号人,争取这么稀少的十个位置,能不激烈吗?
到最后,有些怎么都争取不上前十的支持者,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吆喝着能不能多一点名额。
在许多百姓看来,这个张贴的海报,就跟科举公布的那个榜单没什么区别。
只有上面是“考中”的,后面都是落榜的。
发现造福他们的天工学子“落榜”,想着曾经看过那些落榜考试失落的模样,真心感激的支持者们是真的揪心啊。
他们是真心想回报一些,为学子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怎么就不能多一些名额呢?科举都不止录取十个人。
顾璋又不傻,名额多了就没什么劲头了,还会有这么热情卖力的拉票吗?
顾璋本打算就这么慢慢等热度不断上升,直到最后结果出来。
结果这天,他忽然收到薛将军的暗示,不,也许能称为明示,“马蹄铁虽小,也不起眼,但其作用绝不可小觑。”
顾璋在年初的时候发现红枣和踏风在水泥路行走不适,想到马蹄铁,不过具体步骤,也是放到天工学校里,让擅长的人去完成复杂的工艺和过程。
不过现在,那个成功把马蹄铁做出来的学生,没进入前十。
薛将军这是在为他鸣不平啊!
顾璋拍拍胸脯:“您放心,包在我身上。”
薛将军安心地回去了。
也许是快临近结束了,顾璋这几天竟收到好几拨人的暗示。
估摸着是之前偷偷使过劲儿,但是对票数的涨幅还是没有太大的效果。所以这会儿就只能想到来找他这个主办方。
来人都纷纷隐晦地表示:“这么好的设计,怎么能被埋没?”然后一顿猛夸,紧接着用眼神暗示,要怎么操作,你懂的。
朝中官员们自然也有自己的喜好和偏爱,都觉得自己看重的人和东西,当得起前十这份荣誉。
至于被暗示的顾璋嘛……当然是对这种走后门的行为喜闻乐见啊!
他开始当“代言人”了!
以他的名字在官报上发表文章,但是说的话,写的文章,都是诸位大佬来找他说的话。
比如一号大冤种薛将军,顾璋那篇文章的大意,大约就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薛将军大力推荐,马蹄铁好处多多,有好处一二三四五,这么多优点,难道不心动吗?不想为它投出你宝贵的一票吗?”
薛将军脸这次是真黑了,黑了好几个度。
顾璋人气多高啊?如果他去参加这个全民选举,怕是票数要比所有学子票数的总和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