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的病重,重病自然要下重药,喝的,泡的,熏的……一套下来,本来他身上总带着淡淡的酒香,不过一天,酒香没了,只剩下药味儿了。不过,重药效果也好,仅七天,他身上的病势就止住了。之后慢慢减药,半个月,彻底稳了下来。既便后面不再用药,也不会再发作,不会再恶化。
后续的治疗比前面的要更加麻烦,需要用到的药材也更加复杂多样。西海城太过偏僻,药材根本凑不齐。文思思只能先停下继续替他治疗,先找药。
正好,秦观游传信来说,京中有旨意到来,已经在路上。他们得赶在圣旨到达之前回到春城,准备接旨……圣旨不是玩笑,知道了消息,那就一定要回去的。
所以,其他的都只能放一放,先回春城再说。
“不如二师兄跟我们一起回春城。”秦观澈不舍两位师兄,也放不下二师兄的身体。
“不是要组建商队吗?等商队组好了,我再跟着商队去春城走一趟。”身体不再时时难受的二师兄,风彩更盛。人歪在榻上,眼睛一抬,就是无限风情:“弟妹把药单子写一份给我,有些药在春城估计也寻不到。你现在身不由已,手里连个可使唤的人都没有,没处找去。”
文思思早就准备了药单子,听了这话直接就拿了出来:“我在上面都写了需要的数量,多可以,少不行。”
二师兄看也没看,直接塞进他的袖子里:“行了,药收集齐了,我就过去。”以前没指望,他才破罐子破摔。现在既然有指望了,他自然也是重视的。何况,有师兄师弟盯着,他也不敢再糟蹋自己的身体。
至于大师兄则完全不需要他们担心,大师兄成熟稳重,经历的起起落落太多,人世间没多少事是他看不透,想不通的。而且,虽然他待在西海城哪都不去,他却并没有颓废。他只是想待在这里,在这里,他自在。
离开西海城,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停,直奔春城。
回到春城的第二天,送圣旨的小黄门到了。
圣旨内容到没什么出奇,这东西是明面上的,做给天下人看的。皇帝也不可能在这种东西上留下给别人口舌的东西,只是虚的让人瞧不上。夸了一些华而不实的虚词,赏了一些更加华而不实的物件。整个看来,像个玩笑。就这么个东西,还让他们专门回来接旨?
“皇帝到底什么意思?”文思思是完全看不懂。
别说文思思看不懂,秦观澈和秦观游都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皇帝这是发什么神经,大张旗鼓的弄这么个虚头巴脑的东西过来。
“不急,用不了多久,府里会给我送信。”秦观游皱着眉,“总会知道的。”
秦观澈几乎没经营过京中的势力人脉,但秦观游有。以前是出身带来的,可自从他决定留在这边之后,就有意识的经营那边。毕竟再是天高皇帝远,那也是京城。他们可以看不见,却不能当瞎子。
“皇帝会不会是在示好?”文思思随口猜道,“虽然这东西虚头巴脑的,可这话说的还是挺漂亮的。这些东西虽然没什么用,可真摆出去,却是极有面子的东西。不都说远的香,近的臭?咱们现在离得远了,跟他身边的那些给他找麻烦的人相比,你可不就香了?”
秦观澈还没说话,秦观游就摇头了:“不可能。咱们那位皇帝可不是那么大度的人。”
“等等看福贵那边能不能打听点消息出来。”小黄门宣完圣旨,这会儿被福贵带去休息去了。福贵是个机灵的,肯定会打探些东西。
文思思也让毛毛开机,注意着点那些小黄门私下的言语。
过了半个多时候,福贵回来了,表情相当的一言难尽。
“打听到了什么?”秦观游看到他的表情,乐了下:“怎么这副嘴脸?难看。”
福贵哎哟一声:“二爷,您是没听见,您要是知道奴才听到了什么,您估计也得这表情。”
“哦?说来听听。”
“诺。”福贵就开始说了:“也是巧了,刚才那几位里,有一个正是奴才的老乡。奴才就跟他打听了,据他说,皇上下旨前,刚从柔嫔宫里出来。当时皇上很是高兴,给咱们这边的旨意,跟升柔嫔为妃的旨意,同时发出来的。只是咱们这边远,送到的晚些罢了。”
“柔嫔?”秦观游眉拧了下,“难道是她说了什么?”
“这个却是不知道。”福贵道:“不过,听说在前一天,承恩侯夫人进了宫,见了柔嫔。说他们家那位离家出走的表小姐,似乎是遭了难了。奴才那个老乡说,皇上在下旨之前曾自言自语。说咱们王爷痛失所爱,必定心情郁结,所以,所以要好好安慰咱们王爷一番……”
“……碰!”秦观澈一巴掌拍在桌上,一张上好的红木桌瞬间四分五裂。“简直荒唐,胡言乱语。”
“咳。”文思思轻咳一声:“别急,别气。我相信你的。”她怎么觉得,这个皇帝要废了呢?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秦观游这会儿表情也跟之前福贵有点像了,“皇上真是……”
文思思则好奇:“这个柔嫔是什么人?”
这个秦观游还真知道:“这位也是出自承恩侯府,之前皇帝不是看上承恩侯府里的一位姑娘,结果人家跑了么?承恩侯府就又找了一个,跟那位有两分像,但颜色更盛的姑娘给送了进去。咱们皇上大概真的就喜欢这样的,才进了宫就封为嫔。不过据说也就得宠了两个月……如今大概是真高兴,居然给升了妃了。”据他所知,皇帝现在正宠的可不是这位。这样还能升位,想来这消息,是真的让皇帝开心了。
文思思简直目瞪口呆,堂堂一个皇帝,难道还真的会因为,看不上他的女人遭了难,所以高兴成这样?
“别想那么多了,这些只是打听出来的,到底是不是这个原因,咱们也不知道。”他们不在京中,消息难免滞后,而他们兄弟两个,都不曾参政,很多事情其实看得并不透彻。“等着就是,如果有别的原因,咱们也总会知道的。”
他们现在唯一的优势就在于,他们没太多累赘。就夫妻二人,对这一摊子东西也不是多留恋。所谓无欲则刚,真逼急了,大不了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就是。
虽是这么想,可秦观澈的心情依旧不怎么好。不为别的,为的是他皇兄——先皇。当今如果真的是这么样一个人,又如何能当好一个皇帝?一个帝王心胸狭窄,量小无为,带来的危害是难以想象的。先皇在众多皇子中选择太子,将大统传给了他,自然是希望他成为一位明君,将国家发展的更强大美好。可如今看来,先皇的希望怕是要落空了。
“王兄也别多想,他是皇帝,真想做什么,谁又能阻止?”
………………
小黄门宣完旨,又待了一天便回京复命去了。并没有做不该做的,也没有为难他们。只是后来才知道,他们回去的路线曲折了些,绕来绕去,去了不少地方。参州大半的官员,都跟他们碰过面。
收到消息之后,秦观澈独自在夜半起身,仰头望月良久。文思思虽然知道,却没有起身去打扰他。
至于他们猜的可能有的后续,却一直没有传来。这让他们不得不相信,皇帝的这道圣旨,真的没别的原因。虽然他们这边少了许多麻烦,可这也实在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情。
回到春城三个月,二师兄跟着商队来了。他并没有跟商队一起行动,先一步进城,进城之后在城中玩了两天,才找上门来。
“红莲公子?”看到二师兄,秦观澈是高兴的,可秦观游却是一脸恍惚,还有点生无可恋。
文思思很想对他说,‘请讲出你的故事。’可想到这是秦观澈亲弟弟,还是给他留点面子。
可惜,二师兄没给他留半点面子:“哟,小游游,是你啊!”
很好,可以确定,是真的有故事了,而且肯定是非常有趣的故事。
“为什么你会是我王兄的二师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知道了你还,还那样对我?”秦观游抓狂中。
文思思眼睛都亮了起来。
可惜,秦观游大概情绪太过激动,也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二师兄,居然:“王兄,我还有事,先走了。”
落荒而逃!跑了。
二师兄也没阻止,只是笑得十分意味深长。
秦观澈难得好奇:“二师兄以前见过晋之?”
二师兄啪的打开扇子,一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踱着步,顺便打量着环境:“见过。你这个弟弟也是个爱玩的,他的品位不错,经常撞到我……”
哦,二师兄以前也爱玩,还是疯玩。
“……”秦观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二师兄恶趣味很深,特别喜欢欺负小孩子,尤其是自家的孩子。他要是知道晋之是他弟弟,且得了他的认可,那欺负起来肯定不会手软。他有些同情晋之了,被二师兄的恶趣味,一般人可承受不来。“二师兄最近身体怎么样,不如先让娘子给你把把脉。”
“我身体很好。”二师兄慢慢摇着扇子:“不着急,药还在路上呢。”
说到这个,他啪的一下合上扇子:“有一味药只有津城那边才有,结果那边出现瘟疫,全城戒严,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我请人绕过津城,直接下海去采。一时半会的,寻不到那么合适的。直到前两天才收到消息,药得了,正送往这边。估计再过两天也就到了……”
“津城瘟疫?”秦观澈眉皱了起来:“那瘟疫情况如何了?京中可派人去处理?”
二师兄摇了摇头:“最新消息是昨天收到的,如今津城都快成死城了。皇帝到是派了人过去,负责此事的是他宠妃的亲哥哥,一个不学无术的胆小鬼。抓了一些民间大夫,强行赶进城里,又让人送了一些药进去。就把城封了。放言:要么治好病开城,要么等里面全死光了,到时一把火,把城给烧了……”
“荒唐。”秦观澈脸色都变了,“他怎么敢?”
“他有个宠妃妹妹,枕头风吹的好。再说咱们这位皇帝,是个痴心人啊。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那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只是一座瘟城而已……”
一座瘟城而已?秦观澈胸口憋闷,“满朝大臣就没有人说什么吗?”
“我又不上朝,哪知道有没有人说?”二师兄坐下来,见他反应,乐了一下:“你急什么?在其位谋其政,上有皇上,下有专司其事的官员,你一个藩王,鞭长莫及不说,就算你在附近,也不是你能伸手去管的。”
大实话,可却非常伤人。
文思思很担心,她知道秦观澈对于先皇的感情,也知道他对当今皇帝的复杂感情。更知道他有一颗多么温柔的内心。皇帝不作为,他生气,津城百姓遭难,他心疼。而他却无能为力……
只是她刚要开口,就被二师兄用眼神阻止了。
其实当日他们夫妻二人前脚刚离开西海城,他后脚就也离开了。他去了趟京城,打听了很多当今皇帝的事情。越是打听,越是觉得他这个小师弟的情况,是真的有点不妙啊。
这皇帝初登基时不显,如今大概是位置坐稳了,本性也渐渐显露出来:昏庸无能,贪好美色,刚愎自用,刻薄寡恩,气量狭小……怎么看都不会是个圣明君主。登基才两年多的时间,已经杀了好几位大臣了。提拔上来的,全都是他宠妃的亲眷。唔,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并不是一个长情的人,喜新厌旧的快。这才没给那些人一家独大的机会……
至于被他记恨上的人,也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之前跟他争皇位的几个皇子,这才两年多,死了就只剩下他同母的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皇子了。而那些以前得罪过他的,都被他用各种手段惩治过,死的死,残的残。哪怕只是对他恶语一句,甚至没有恶语,只是态度差一些的,都被他翻了旧账。如今的京城,在繁华的表像下,人心惶惶。
皇帝更是早就对他小师弟下手了,只是他小师弟自己有武功,几次都安然度过。更因为他运气好,两次九死一生,都被弟妹所救。最后一次更是因为弟妹,让他放弃回京,直接留在外面。若那次他不是留在外面而是回京,皇帝必定还有后手。
如今远离了,皇帝想动手也不易,到是暂时无事。
只是,小师弟该好好想想了!!
秦观澈没想吗?从很久之前就开始想了,只是一则不愿意相信,二来还带着些逃避心理,总觉得离得远远的,看不见,那就没事了。二师兄的一番话就像巨雷一般,砸在他的脑门上,让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第60章 接盘后娘时代【二十八】
二师兄到王府之后,没过几天,他说的药就到了。药齐了,他的身体自然也就继续治疗。
这一次,他到是没有拒绝,安安心心的待在府里。
秦观澈这段时间到是有些忙,府里又添了几个幕僚,还有一些江湖上的游侠前来投奔。又过了一段时间,二师兄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带回来一对祖孙。
老的五十上来,小的还是个七八岁的小童。
至于来历?二师兄说:“他们家里遭了难,其他人都死了。我碰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还在被人追杀,我就顺便救了。他们无处可去,又怕仇人还藏在暗处……我想着,反正你这里多两个人吃饭也吃不穷,就让人给送过来了。对了,这老头好像读书挺厉害的,你以前不不爱读书,正好跟着再念念书。”
而毛毛告诉文思思,【二师兄骗人,那个老头是太傅,皇帝要杀他,被二师兄救出来的。】
“二师兄比我敢想敢干啊!”在这方面,她到底是不如二师兄的。
毛毛懵:【二师兄想干什么?】
文思思轻笑:“咱们慢慢看。对了,他们有没有说,皇帝为什么要杀太傅?”
【没说。】
想也是,都是过去的事了,二师兄也没有必要再拿出来讨论一回。“咱们府里总有人认识太傅的,你注意着些那些下人。”
【放心吧,从回来我就一直在盯着他们。】
事实上她想的一点没错,从那位太傅到了府里之后,那些探子就躁动起来。今天这个跟那个碰面,明天那个又跟另一个交换信息,然后就开始通过各种渠道往外传递消息。
这些人都是早就被挖出来的,这些消息最后自然都落到秦观澈的手里。
然后秦观澈便找到二师兄:“二师兄,你想干什么?”
二师兄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觉得呢?”
秦观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二师兄:“我只是救了一个不该死的人而已,顺便在他们走投无路之时,给他们找一个庇护所。还是你觉得,我不该救他们?让他们就这么死在皇帝手中?”说到这里,又想到什么突的一笑:“你知道皇帝为什么要杀他吗?”
“为什么?”
“因为他在当年教导还是太子的皇帝时,曾因为他的功课没有完成,而打了他的手板。就为这个,现在他有能力了,所以要杀太傅一家报仇。太傅之子在去年,就因为当年给太子做伴读,功课比他好,而找了理由给杀了。那时太傅便准备告老还乡,可皇上不准。今年找了借口,便欲杀满门抄斩。”
秦观澈已经茫然了:“他,他怎会如此?”他对皇上的记忆,还停留上他刚刚登基那会儿。那时的皇上,决不是这样的。
“也许他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以前他没有登上那个位置,所以一直在伪装。”
秦观澈觉得可怕,一个人真的能一直伪装,而且从小就伪装,伪装几十年吗?以先皇的睿智,居然都没看出来?如果看出来了,又怎么会将皇位传给当今?
二师兄拍拍他的肩:“好了,别想太多。我都把人领回来了,你难道还要把他们赶出去?不说他一辈子为国效力,功劳苦劳都有,就看他们老的老,小的小,难道你就忍心?要知道,离了你这里,他们可能立刻就被人害死。”
不管前者还是后者,秦观澈都做不出赶人的事来。于是结果就是,这对祖孙成功的留了下来。
这件事便到此为止,秦观澈再也不曾再提起此事,也只当不知道那个老人是前太傅,就只当是教书先生。太傅先生博学多才,不但懂治国治世治人之道,文章亦写的好,君子六艺亦是样样精通。
文思思知道之后,立刻便来了兴趣,想要跟着太傅先生学习。这样的老师,可遇而不可求,好不容易有一个,若是错过,太可惜了。只是考虑到男女有别,她干脆拖着秦观澈跟着她一起,向太傅先生讨教。当然,还得打着秦观澈的名头去。如果是她的话,太傅先生估计是不愿意的。
不得不说,有一个好先生,真的是学生之福。文思思之前也是经常看书的,可看了那么多书,似乎都没有人家讲一节课学到的多。这样厉害的人物,就算秦观澈要赶人,她也非要留下来不可。
转眼又是年底,二师兄的身体终于彻底好了。可随着他身体好了,他也准备离开了。他本就爱游戏人间,四处游荡。让他一直待在这里,属实是为难了他。
现在身体彻底好了,没有了后顾之忧,离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再加上,要过年了。王府里他们夫妻二人,再加上一个弟弟,也算热闹。可西海城却只有他们大师兄一人,所以二师兄准备去陪大师兄过年了。
这个理由,哪怕秦观澈也没法反对,只能老实送人离开。
二师兄人是走了,可事儿却没完。不但没完,还越来越多。
他年底离开,过完年还没出正月,他的商队又送了人过来。这一次听说是什么将军后人,将军一家被奸人陷害,诬其通敌卖国。皇上夺其兵权,抄没其家财,诛其九族。这送过来的孩子,正是这将军留下的唯一血脉。
这孩子的消息一旦泄漏,那就是一个死字。秦观澈能把人推出去吗?不能,那就只能留下。只是这一次,他把府里的那些探子给清理了。两个通辑犯在家里住了,半点险都不能冒了。
至于那个孩子,跟太傅家的孙子一般大小,他便干脆将孩子送到太傅那里,让他一起教导。反正都是孩子,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是教。
只是那孩子心中有恨,除开最开始几天一直精神恍惚之后,便跑到秦观澈跟前,跪求要习武。他想报仇!
文思思本以为他会拒绝的,毕竟,这孩子的仇人是皇帝,如果要报仇,那就要杀皇帝。可秦观澈最后居然收了他。
事后她问他:“我以为你会拒绝?”
秦观澈拥着她:“他很像大师兄。”
文思思想了想,确实很像。据说大师兄当年也是带仇投师,学有所成之后,便开始复仇。他的仇人虽然是诬陷忠良的奸人,可其实,皇帝也是罪魁祸首。但大师兄只是设计了两家人像他家一样被诛九族外,并没有报复皇家。最多也就是,再不为皇家所用而已。有时候她甚至会想,大师兄当年双腿会残,是不是就是为了理直气壮的不再替皇家卖命。
“若我不收他,他必定还会想其他途径。于其让他出去四处撞墙,到不如留在这里。”至少由他看着,他不至于走歪。至于复仇的事情……他并不准备阻止。
不说那些害他家破人亡的奸人本就该死,便是皇帝……也轮不到他来担心。或者说,他不想去想。
“也好,家里有了两个孩子,也热闹。”说到孩子,文思思不由又想起一件事来。可这件事,她却没办法跟秦观澈讨论,只能问毛毛:“毛毛,我会不会跟上个世界似的,还是没有孩子吧?”
她跟秦观澈已经成亲很长时间了,她的身体肯定是健康的,秦观澈也没毛病,但这么长时间了,依旧没有喜信。上个世界没孩子也就算了,这可是古代,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世界,一个女人不能生,那简直就是原罪。
【……不,不会吧?】这个毛毛还真不敢保证。毕竟上个世界的例子摆在那里……它决不承认自己失误,但是它又明确的知道,它的程序是不完整的。
“如果这个世界还没有孩子……”
【怎么样?】
“不怎么样,只是我讨厌麻烦。如果这个世界也没有孩子,那就可以猜测,也许在这样的世界里,我就不会有孩子。既然如此,那就不如不结婚。单身,似乎也不错。”单身就完全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了,这也就是她两个世界都是孤儿,夫家也没人管这些。若是有,那还得面对催生,还要面对各种压力。所以,真不如单身好。
【呼,这个思思自己决定就好了啊。】
文思思一想也对,反正她决定就好。车到山前再说,到时想结就结,不想结就算。只要毛毛没意见,谁也勉强不了她。
她这里到时可以随心所欲,可秦观游这儿却被逼婚逼到快疯了。
秦观游以为,只要他离家远远的,家里自然不会再管他这些。
可他爹娘也是狠人,以前只是催他回去。后来又好言相劝,跟他说,若是他想娶外面的女子也可以。他们也就不讲究门当户对了,只要他喜欢就行。这眼看又是一年,他的年纪越来越大,他们直接给他来个狠的。告诉他,如果他再不解决婚姻大事,他们就在家里替他聘妻。他不回去也没关系,他们用公鸡代替他。
别说秦观游快疯了,谁听了都得疯。
“要不然,你回京?”秦观澈忍着笑,将信还给秦观游:“你年纪不小了,也该娶妻了。”
秦观游一脸绝望:“我就想找个让我心动的女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如果换了这世上其他男子,大概会劝秦观游,甭管喜不喜欢,先娶回来。解决了父母的问题,然后他再慢慢找喜欢的人呗,找到了抬回来当妾就是。
可秦观澈不是那些人,他自己就是宁缺勿滥的人,如果遇不到对的人,那宁愿不要。所以,哪怕到了此时,他也不劝他。
等秦观游实在郁闷,出去找人喝酒走了之后,文思思才想着,秦观游是这个世界的男主,他其实是有一个跟他相配的女主角的。只是他并没有遇到她而已。
如果这两人再次遇上,他们能不能再走到一起?
这个想法冒出来之后就扎了根,如果命中注定只能他们是一对的话,现在错过了女主角的秦观游,是不是真的会孤独终老?那她现在要不要想法子让他们两人相遇?
说起来,剧情什么的她都没研究过,也不知道女主角现在还是不是单身。而且,李悠然当时离女主那么近,她很可能已经对女主动手了。那个女主角现在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都不敢保证!
还没等她作好决定,秦观游却要出门了。
“王兄,王嫂,我要出门一趟。”
秦观澈:“回京吗?”
“不是,去趟幽州。”秦观游先吩咐人给他收拾行李马车,然后才继续道:“我刚得到一个消息,我要去确认一下。”
秦观澈:“什么消息?”
“王兄,这事暂时不能说。等我去确认了再说。”
要他亲自过去确认的消息,必然是极重要的。而重要的东西,总意味着不那么平静,伴随着危险:“多带些人,注意安全。”看他这么急的样子,估计是立刻就要走了。他们府上现在有不少投奔来的游侠当侍卫,正好可以跟他跑一趟。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又叫了两个暗卫,陪着他跑一趟。
“放心,我会的。”
秦观游走的很急,打了招呼,当天就出发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消息,让他这么着急。”秦观澈送走了人,便开始担心起来。
是铁矿。
文思思通过毛毛知道的。二师兄在王府那段时间,虽然秦观游每次都被二师兄逗的发狂,可其实两人关系挺不错。后来两人不知怎么交流的,似乎是二师兄答应秦观游,只要他能找到确切的铁矿,就给他一个他非常想要的东西。
而秦观游之后一直关注这件事,刚才他收到消息,这才临时决定出门。
但这件事她并不准备跟秦观澈说。
秦观游前脚走,后脚京城忠王府就来人了。来的是忠王府的一个管家,带着一队侍从。唔,给秦观游送媳妇来了!当然不是大公鸡娶回来的,而是一叠画像,足有三十张。忠王妃给管家下了死命令,秦观游这次哪怕是抓阄,也要他亲手从里面抓一个人出来。
“真是不巧,晋之刚出了远门。”幽州虽然与参州比邻,可确实远。而且还不知道他到底为了什么去的,需要多长时间。
管家不信:“王爷,不知小主子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秦观澈:“晋之那么大了,又常年在外面跑,去哪里也不会跟本王说。他只跟本王说要出远门,短时间内不会回来。至于其他,本王却不知道。”
管家更不信了:“王爷可否告之小主子住在哪里,老奴来时,王妃曾言,若是不能把事情办成了,就让老奴不用回去,留下来侍候小主子。如今小主子既不在,那老奴去给小主子打扫屋子亦可。”
秦观澈随他们,让人将他们一行人带到秦观游的院子。
管家又说了:“老奴来时,王妃特别关照,小主子这两年多亏王爷王妃照顾,心里十分感激,命老奴一定要给王爷王妃请安问好。不知王妃何时有空,老奴好去请安。”
“今日晚了,明日午后吧。”只要不过份,秦观澈都不拦他。
“谢王爷。”
晚是晚了点,可文思思这会儿并没在屋里休息,而是去了太傅先生那里。忠王府的管家这次摆明了不达目的不罢休了,偏秦观游是真的不在,要让他死心,估计得耗一阵子。未免太傅先生被忠王府的管家看到,露出消息去,她得跟太傅先生说一声。
按理他们不该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挺简单的事情,不能直言,得拐着弯的说。
其实文思思更想直接给他脸上画上易容,可还是那句话,他们本不该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也没办法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