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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文思思跟秦观澈这会儿也刚吃完饭，包括那一盘子他专门带回来的鹿肉，吃了个一干二净。
此时的文思思跟半个月前已经完全不同。
那会儿她还一身朴素，衣服以方便为主，梳妆以简单为主。可这才半个月，她一身华服，妆容精致。若不是亲眼看着，都无法肯定跟半个月前是同一个人。
“今天知府夫人专程来找我。”吃完饭，两人在院子里散步。秦观澈牵着她的手，虽然一身华服，可她的手还是握剑的手。“她家的三小姐哭着喊着想来侍候我呢。对此，王爷怎么看？”
秦观澈：“咱们王府人手不够？也对，之前撵了几十个出去。要不然再买几下人回来……知府家的小姐就别要了。娇生惯养长大的，懂什么侍候人。到时还不知道谁侍候谁呢。用不起……”
文思思轻笑，伸手在他腰间捏了把。明知道他这是装傻，可她听了心里高兴：“这姑娘，就是之前差点摔你怀里的那个。知府夫人说，那姑娘非说当日你救了她一命，要报恩呢……”
秦观澈这会儿不高兴了：“娘子，我怎么听着不对啊，你这是站哪边的？我可跟你说好，你不能让别的女人近我的身。”
“你觉得我是傻子？”她怎么可能想让别的女人靠近他，她也没兴趣跟谁共享男人。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直接打出去。”秦观澈捏着她的手。
“行，有你这句话就行了。”事情她会处理，可这话却一定要他来说。她不介意顶着善妒这个名儿，可他的态度得明明白白的摆出来。
“对了，晋之他们玻璃窑今天是不是要出新品？”
“是今天。晋之说了，要是有好的，会给咱们挑好的送过来。”
文思思摇头：“不是这事儿，之前晋之替咱们送去京中的那些，宫里头似乎很喜欢。太后娘娘身边的嬷嬷给桂嬷嬷写信，大概意思就是，想咱们再往京里送一批。”说到这里，她的眉就拧了拧。东西他们喜欢，可回礼却都是些不顶用的东西。秦观澈手里有多少钱，他们心里没数吗？就不信他们不知道这些东西价格有多高，嘴巴一碰就叫再送一批过去，欺负谁呢？
秦观澈皱眉：“太后身边的嬷嬷写信给桂嬷嬷？怎么不写信给我，或者你？”
文思思：“这我哪知道？我既没见过太后，也不认识她身边的嬷嬷。不过，桂嬷嬷提了一句，很可能是身边的人揣摩上意，自作主张。”
秦观澈跟文思思在这方面的灵敏度差不多，“等晋之回来了，我问问他。”
秦观游一直到半夜才回来，一听到他回来，秦观澈就找了过去。将之前的问题提了出来，秦观游想了想，真心提了个建议：“哥，我建议你招几个幕僚。”别看藩王不管事，可就算不管事，这事儿也不少。就他现在看，他王兄在这方面是真没开窍。
“那个以后再说，这件事你先说。”幕僚他也想找啊，可幕僚事关重大，又不能随便抓人来凑和。
“不过就是利字动人心罢了。”秦观游不再啰嗦，直击重点：“他想要的不是咱们送上去的几个零星的物件，他这是想要咱们整个窑。”秦观游心里挺不是滋味。皇上没登基前，他们玩的不算差。那时候，真看不出来他是这样的一个人。这才多长时间，便已物是人非。尤其这一次，吃相真是非常难看！简直让人震惊。
“他这么缺钱么？”
“他缺不缺钱不好说，可他肯定不想这钱落到你的手里。”秦观游伸了个懒腰：“天下这么大，偏偏就给你选了这么个地方。明知道你不擅长这些，可他那圣旨上，却连半分税收都没减。换作平时，这前三年的税收，都是全免的。”
秦观澈不傻，皇帝在为难他，他当然知道。可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跟皇上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甚至在之前，他还为了帮他，九死一生。这翻脸，翻的着实太快。
“有没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要，而最后却成了你的？”秦观游也挺好奇。
秦观澈怔了一下，半晌才想到，可能还真有。
先皇临终前只有他跟当今在场。按先皇所说，当皇帝的每个人手里都会有一支暗位卫。最初是八十一人，也只有八十一人，如果死了，也不会再补上。一任皇帝死亡，他们会跟着殉葬。先皇临终时，八十一人还剩下十五人。而这十五人，现在跟着他。先皇对他们最后的命令，就是让他们护他一生。
先皇是个仁君，只是不想看这十五人为他而死。
太子登基之后，自然也会有属于他的八十一人。可他至今仍记得，在先皇将调动这十五人的令牌给他时，太子脸上的错愕和怨恨。
“就因为这个？”
“啊，这么晚了。哥，我先睡了。”秦观游见他这样，便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可这不适合问。
秦观澈慢慢走回文思思的院子，走到院门口时，突的问道：“之前那两次，他是不是故意的？”
有些事情不能细想，一细想就让人心寒。之前替皇帝做的那些事情，有些他明明觉得可以很轻松的完成的，可对方却总能算到他的行动，提前设好陷阱。让他一次次的吃亏……吃亏很正常，他自觉是江湖人，受伤损命也没什么。可现在，他却不得不多想。
“是的。”一声轻飘飘的声音慢腾腾的传来：“最后那一次的事情，更是从头到尾的陷阱。”
“没有贪污证据，也没有要造反。”
“没有。”
“……”
秦观澈再次沉默，良久之后，他长长的呼出口气，大步走向他娘子的院子。

第54章 接盘后娘时代【二十二】
又是一年年三十,团圆饭依旧非常慎重。否决了桂嬷嬷列的一张豪华菜单，文思思亲自下厨，秦观澈替她烧火,秦观游洗菜，整治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团圆饭出来。
这顿饭三人一起整出来的,自然也是一起吃。
大年初一穿新衣，夫妻两人穿的都是她亲手做的衣服，从头到脚一整套，全都是她亲手做的。这个就没有秦观游的份了,不过，他也是从头到脚一身新。
年初二本该是归宁,出嫁的女儿回娘家。可文思思没娘家可归，便哪都没去。秦观游不知哪里弄来一副麻将，又拉了福贵一起搓麻将。从初三开始,各初开始拜年。他们夫妻身份在这地界是最高，还没有人有资格让他们主动去上门拜年的。最后就是两人待在家里，有人来了就待客,没人时两人就一起,各做各的事情。
至于秦观游，这段时间非常忙。他现在跟着关酉做生意,生意人要八面玲珑，以和气生财。这个适合交际的时节，他自然不能错过。
一直忙到十五过去，这年才算彻底过去。所有人一下子全都闲了下来,紧张兴奋了十几天的精神，一下子放松下来。很多人都是暗暗松了口气，呈现一种疲惫后的颓废感。当然,这些人里并不包括文思思和秦观澈！
不管是过年还是其他，对他们夫妻二人的影响都并不大。
十六一大早，文思思又拿了几张之前让他们整理的个人简历：“这几个人直接发卖。”
桂嬷嬷和福贵相视一眼，眼底都满是惊诧。王妃平时很心软，之前那些人都是撵出去。这发卖对她来说，算是很厉害的手段了。也不知道这几个人犯了什么事，让王妃气成这样。
“诺。”
两人立刻带人去绑人，男仆福贵负责，女仆桂嬷嬷负责。
只是两人把人绑了之后，都没直接发卖，而是先去禀告王爷。到不是他们不听王妃的话，而是王爷专门说过，王妃心软，下不了狠手。犯了事，半点惩罚都没有，就直接撵出去……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如今这些都是要发卖的，那犯的事肯定比之前的那些还要厉害。只是卖了？想的美。
他们的小动作自以为瞒着文思思，实则她从一开始。不但毛毛跟她说过，就连秦观澈都跟她说过。
【思思，这个女人怎么还留着？】
毛毛说的这个女人是厨房里的一个洗菜的婆子，年纪不算很大，三十来岁。长得很一般，干活也是一般，不出彩，但也不拖后腿。平时看着，不怎么爱说话，从没跟谁走近过，却也从不得罪人。这样的人，非常容易被人忽略。但就是这样的人，才最适合做探子。因为谁都不会注意她，不注意，就很容易让她得逞。
可惜在毛毛面前，不存在存在感这个词，只要她在，那一切就无所遁形。
文思思：“她是皇帝的人。”
【那又怎么样？皇帝的人咱们也照样收拾。】
文思思一叹：“收拾是容易，可以后就麻烦了。这个皇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喜欢玩这些阴谋诡道。他既然善于这些，这个女人若是被踢出去了，回头肯定还会有别人混进来。费了这么大劲才把这个女人挖出来，直接卖了。下次再费时间重新找？多浪费。”
最主要的是，也给毛毛省点能量。
【好像也对。】
“不过，得给她换个位置。”厨房里都是进口的东西，让一个心怀不轨的人留在那里，任谁都无法放心。
出了正月，整个王府彻底走上了正轨。而下人，被文思思前前后后扔出去上百号人，如今全府下人，就只剩下一百八十一人。这一百八十一人里，有六个是皇帝的人。
到了二月，秦观澈终于招到第一个幕僚，这人交游甚广，没两天，就又呼啦的召来好几个。有了这些人帮忙，秦观澈立刻就闲了下来。他这一闲下来，陪着文思思的时间也就多了。
文思思内务的事情都交给下面的人了，她诸事不拿捏，有毛毛替她看着，几乎不费她什么劲。但她依旧很忙，王府这么大，要养那么多人，开源节流是必然的。
正好秦观澈现在有时间陪着她，她便拖着他没事在城里转悠。
转了好多天，文思思开始写计划书。
如今情况跟她当初不一样，当初她的目标是养活自己一个人，而现在，她要养活的是府里这近两百个人。甚至于，还有整个参州。当然，这有点夸张，可她所要选择的方向是不一样的。
前者她干点什么都行，哪怕打猎都可以。后面这种小打小闹的就不行，她得带着所有人一起飞。
“只能建厂了。”
【思思，我这里有上辈子收集的很多资料，你应该用得上。】
“恩？你什么时候收集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后来啊，那时候科技已经很发达了，网络也发达了。所以，我就收集了一些。】
“毛毛，你真是太厉害了。幸好有你。”
【没什么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毛毛长吁了口气，太好了，思思没发现它偷偷用能量去收集资料。
有了毛毛帮忙，文思思的计划完成的很快速。
第一个就是造纸厂，春城有一处山，盛产竹子。原材料完全不用担心，技术毛毛可以支援。剩下来的建厂、人工，和销售。前面两种好解决，只要有钱，很快就可以完成。最主要的是销售，商品卖出去才能换成钱，不然它就还是堆废纸。
但这些事情，都不用她来操心。计划写出来，技术也抄下来。直接交给秦观澈。现在他都是有幕僚的人了，这种小事情，当然是他来负责。
身为这一家之主，外面的事情，本来也该他来解决。
秦观澈果然忙了几天，可也就只是几天而已，他就又没事了。“卫嘉负责这件事。”
卫嘉是他的幕僚之一，年纪一大把，性子却活泼的很。平时跟秦观游最是聊得来……他会喜欢办厂子，到也正常。
“娘子。”
“怎么了？”
“今年是三年一次的科举年。”
文思思头都没抬：“那跟咱们没关系吧？咱们又不参考。”
“我派人去了红河村。”
文思思怔了一下，抬头看他：“你派人去红河村？干什么？”
“对不起娘子，我不该自作主张的。”
文思思到谈不上生气，她也知道，他肯定不是怀疑她什么。她只是纯粹的好奇：“别吞吞吐吐的了，快点说。”
“皇上现在的意思我有些弄不懂，可怎么看吧，都不太友好。他在咱们家里安了这么多探子，那肯定会去查娘子你的事情。我让人去了趟那边，将你的身份给收了尾。”
文思思觉得自己的身份不怕查，虽然嫁过一次的名声不太好，可身份信息是清清白白。但秦观澈不这么认为，她原来的一切要是真的被挖出来。她的名声就会受到极大的打击……哪怕她再怎么说，这些打击都打不到她身上，她自己更是想得开，完全不在意。可他在意……最后，事情都已经办了，也就没什么可争论的了。
“辛苦夫君为我着想。”
“你不怪我没跟你说一声，自作主张就好。”
“不怪。不过，这跟科举有什么关系？”
“咳咳！”秦观澈清了清嗓子：“就是，他们走的时候，我让他们稍微关注下徐家的情况。”
徐家？文思思有些恍惚，她都好久没再想起这家人了：“他们家怎么了？”
“徐允去考上了秀才，今年也准备参考，考试地点在府城，他需要人侍候读书。就把两个侄子充作书童，一起带到府城。你也知道，他家中钱财不丰，府城花费又高。最后他身上钱不够花……他把他的侄子给卖了。”
文思思听的目瞪口呆，“两个都卖了？”
秦观澈点头：“都卖了。我让人看着他们了，暂时还在掌控之中。如果你想把他们赎买回来……”
“不用。”文思思立刻就摆了摆手：“让你的人也不用跟着。”她跟徐家没有半点情谊，徐家老的小的，是生是死都跟她没关系。她对他们的怜悯心，怕还比不上路边的乞儿。“不过，徐允这样品德败坏的人，还是别让他有机会跃上龙门吧。如果让这样的人成功了，那将是治下百姓的灾难。”
“好，一切听娘子的。”秦观澈自然没有不应的。
过了好几天，他那边才再次传来消息，徐允没考上。这到不奇怪，他的学识有限，秀才都考了这么些回，这次考上也只是中不溜。考举人自然也就更难了。他考不上才是正常的。
只是，他的运气不太好，去看放榜的时候，不知被谁推倒，又被人踩断了腿。这一次，他的腿断的很彻底，就算接好了，以后也要落下残疾。身有残疾者，是没资格再参加科举的。
“不会是你的人动手了吧？”
秦观澈立刻保证道：“没有，虽然我下令，让他们可以适时动手。但他们真的没动手，都是他自己整出来的。一定是他作孽太多，得了报应。”
随便吧，反正都是跟她不相关的人。

第55章 接盘后娘时代【二十三】
竹纸是早已有的,但春城生产的竹纸依旧极具竞争力。更白晰，更柔韧。这是必然的，一项技术历经千年而依旧保留了下来,必定是经历过无数先人的优化和改进。最后留下来的，是最好,最有竞争性的。
竹纸的生产很顺利，销售更顺利。好东西，总是不愁卖的。
从春城开始，飞速的向外扩张。甚至都没打秦观澈的名号出来,它便直接卖疯了。
天下读书人何其多，纸张是消耗品,物美价廉，用的人自然多。竹纸不愁卖，卫嘉很快又开始扩大生产。考虑到竹子是可再生资源,不用担心有一天原材料耗尽的可能，她这边很快就同意了。
“皇帝真是贪得无厌。李氏那里收到皇帝的命令，想要竹纸的配方。”秦观游拿着一张密信翻了翻,随手丢到一边。“真难看。”撇了撇嘴,明明整个国家都是他的，却还盯着这点蝇头小利：“听说,西海那边又开始了？”
西海城是边城，同属参州地界。西海城虽然有个海字，其实附都没有海，所谓海指的是城外的沙漠。沙漠里面有绿洲,里面养育着一些人。他们偶尔化为强盗，到西海城以及周边的一些其他地方劫掠。
“我准备跟娘子去一趟。”秦观澈眯着眼睛，看着树叶间透下的光斑,“顺便，也去看望下我师兄。”
“这种时候带王嫂去西海城？也真就只有王嫂才能陪你去了。王兄，你真是幸亏找到王嫂，不然你这辈子都得打光棍。”秦观游：“说起来，王兄的师兄是谁？”
“程前。”
“程前？威武将军？”秦观游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跳了起来：“威武将军是王兄的师兄？那当初威武将军出事的时候，王兄你怎么没出声？”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小了下来。
“我到是想替他出头，是他不让。”秦观澈轻笑一声：“别人都以为他当年冤，替他鸣不平，却哪知道，那是人家苦心追寻的结果。”
“他苦心追求个家破人亡？”
“也许那根本不是他的家，不是他的家人。”
“那是什么？仇人？对，肯定是仇人。”只有仇人才说得通。可是，可能吗？
就是仇人啊，不然他怎么会拿自己的命作赌，非要挣个全家抄斩的下场呢。那一家子确实全家抄斩了，只剩下师兄一人，废了双腿，被发配边关。威武将军早已不存在，剩下的就只有程前。
“我跟娘子明天出发，家里就交给你了。”
“王兄放心。”
去西海城是文思思跟秦观澈早就商量过的事情，本来去年就该去的，结果没赶上。今年到也不晚。
西海城虽然比邻外蕃，也没有人们想象中的可怕。外蕃深处沙漠，沙漠行军从来都不容易，且沙漠里绿洲本来就分散，所以很少有大型的战争，绝大多数都是零星的一些贼匪。到是一路上，碰到很多贼匪，都是参州本土的。
西海城并没有强有力的军队，靠近沙漠的土地不够肥沃，种不出更多的粮食。这里的生活非常艰幸，驻守在这边的军队更少，官员也不作为……
程前在西海城，是一个传奇。
他在十年前来到这里，他断了双腿，坐在装有轮子的椅子上。他曾守卫国家边关，杀敌无数。可他却被奸人陷害，落得家破人亡，流放边疆。如今十年过去，当年的罪已经平反，凶手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他的亲人无法复活，他断了的腿，也无法再长出来。因此，他拒绝回京，便一直留在西海城。
而这十年，他已经成为西海城的无冕之王。
作为无冕之王，城里突然来了两个气质不一般的男女，他很快就收到消息。不但知道这是一对夫妻，连男人的名字都知道了。
于是，当文思思和秦观澈找到客栈，准备投宿的时候，就被拦了下来。
“师兄。”秦观澈看到人，一眼就认了出来，连忙迎上去。“师兄，这是我娘子。”
程前打量了下文思思，“弟妹好。”
“师兄好。”文思思跟对方打着招呼。顺便打量着对方，年纪不算很大，却也该有四十了。头发花白，满脸沟壑。身上衣料普通，指甲干净。生活条件应该不错，用是起奴仆，万事不用自己动手。那白发和沟壑是苦难留下的印记！苦难虽然留下了印记，却并没有让他心有阴霾，他的眼睛明亮，气势凛然，让人望而生畏。
虽然他坐在轮椅上，可没有敢小瞧他。他是强大的，不管他是什么样的境况。
师兄找上门，他们自然也就不用住客栈了。行李重新搬回马车上，转向程前在这里的住宅。
程前的宅院不大，跟住客栈应该差不多。文思思简单梳洗，吃了点东西就歇着了。秦观澈却一直陪着他师兄，两人不知多少年没见了，这猛不丁的见上了，有说不完的话。
初到陌生地方，文思思睡的不算安稳，夜里醒了好几次，秦观澈一直没回来。
天亮起身，是程府的下人领着她去饭厅。饭菜上齐时，他们两人才一起过来。
“娘子。”见到文思思，秦观澈似乎才想起来昨晚没回房，也没打招呼。想了想心里有些忐忑，娘子不会生气吧？小心的观察她的神色，完了，什么都看不出来。
“相公，师兄。”文思思客客气气的打招呼，笑眯眯的吃饭。两人谈性尚未消退，只是这一次，秦观澈很有眼色的邀请她一起，被拒绝了。
等两人又去了书房，文思思转身就出了程府，出去逛街去了。
这里的屋舍很矮小，地面是沙土，城里很少见到绿色。平时没什么风，可一旦起风，都可以想象得到，必定是漫天黄沙。这是一个正在沙化的城池，如果不想办法，这里迟早会消失在沙漠的入侵下。
找了个十来岁的小向导，让他领她去交易区。结果一路来到了城门口……
交易集市在城门外面，小向导告诉她。“这里是跟外族人交易的地方。他们不相信我们，不愿意进城。但他们愿意交易。他们跟马匪不一样……这里是西海城最大的交易区。”
文思思逛了交易区，顺便了解一下交易规则。对方没有本国的货币，但他们有各种各样的宝石，金银。他们需要调味料，尤其是盐。盐的价格很高，天价。他们喜欢食物，尤其是植物。绿色的最讨他们喜欢……
文思思储物格里藏着很多可交换的东西，可她并没有拿出任何东西出来。
“呀，红蝎子来了。”小向导突的惊呼起来，大声对她道：“客人，我们快回城，红蝎子来了。”
“红蝎子？”听起来像是盗菲匪。文思思下意识看向城外更远的地方，那里除了沙子什么都没有。“在哪？”
“那边，看到了吗？红衣服的那个。”小向很急，竟大胆的伸手来拉她，想将她快点拉离开这里：“她很要怕，尤其是对一些美丽的小姐夫人。被她看到了，轻则毁容，重则丧命。”
可惜，晚了。
文思思的长相自然不差，而她哪来在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最简单，料子最差的衣服。可在这一群人中，依旧有鹤立鸡群的效果。不但她刚才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红衣的红蝎子，对方也一眼就看到她。对方半点都没耽误，直接就冲她过来了。
“你是谁？”红蝎子手里捏着一根红鞭子，一脸嫉妒的看着她的脸。但她并没有轻易出手，这一点证明，虽然她的品性不怎么样，可还不算蠢。
懂得动脑子的人，就更容易勾通。
“你惹不起的人。”文思思淡淡的看着她。害怕是不可能害怕的，练武之后，她能很容易就感觉出对方的实力。实力高底，只需一眼就能估个大概。像程前师兄那样的，就是她惹不起的。可眼前这位，应该只练过外家功。
“口气到是不小，在这西海城，我惹不起的人，还真不多。外地来的？”
文思思转身向着空旷的地方走，随着红蝎子的出现，交易区的人个个如同惊弓之鸟，小心翼翼，根本不敢交谈。生的惊动了她，引起她的注意。
“外地来的。”到了空旷处，文思思才停下来，回身回答她的问题。
“你说我惹不起你，我怎么不信呢。我红蝎子可不是吓大的，惹不惹得起，总要试试才知道。”她散开手里的鞭子，在地上轻轻一抖，便发出一连串的啪啪声。
可以想象得到，这根鞭子她应该使得非常好。
“那就试试。”文思思手在腰间轻轻一拍，一柄软剑握在手里。
看到软剑，红蝎子脸色就是一变。但凡有些江湖常识的人都知道，软剑跟别的武器不动，别的武器有内力没内力都能使用，只有软剑，如果没有内力，是怎么也用不好的。能用软剑当武器的，一定是修行过内力的。
“看起来像那么回来。”开弓没有回头箭，红蝎子话都摞出来了，这会就决不会停手。手轻轻一抖，鞭子立刻如长蛇一般，向她扑咬而来。

第56章 接盘后娘时代【二十四】
文思思手中长剑一抖,本来软如绸缎的剑身，立刻顺着她的手道弹了出去。
鞭影扑面而来，灵如蛟龙,快如闪电。但她的剑也不慢，灵活的刺削砍剁。眨眼间,便已刺出几十剑。文思思本以为这几剑下来，怎么也能将红蝎子的鞭子削成几段。可当剑与鞭撞击在一起传来金属声时，而对方的鞭子半点没有断裂的感觉，那鞭影反似更密了些。
“果然有两把刷子。”这话不是文思思说的,是红蝎子。红蝎子敢在西海城这么嚣张，自然也有她的本事。哪怕没修习过内力,可这一手鞭法，却是练到了极致，出神入化。
不管什么技能,练到极致都不容小觑。
文思思手中长剑嗡的一声，猛的将袭过来的长鞭弹开，脚下一转,避开那些鞭影,向着红蝎子本人袭去。鞭子长，剑短,她必须近身，只有近身了，才能真正攻击到对手。
红蝎子战斗经验比文思思要多的多，立刻就看出她的打算。看出来了自然也就有了警惕之心,在文思思靠近的时候，先一步避开，长鞭再一次袭向文思思的面门。
文思思侧头避开,不再迂回，快步向关，举剑向着红蝎子的手直刺而去。
红蝎子不敢硬接，她的手可是血肉之躯，挡不住那一剑。快速后退，鞭子也收回，在身前甩成一面鞭影盾牌。
两人相交不过片刻功夫，红蝎子便已经从攻击不得不转成防守。所谓一力降十会，她的鞭法饶是再精妙，鞭子质量再好，可面对文思思，她也只能认怂。
文思思此时脑子里没那么多想法，她的一双眼睛全在对手身上，她的招式上。此时见她防手，那就轮到她进攻了。精神力高度集中，视线紧盯着对手，寻找着破绽。
突的，她的长剑直刺向那鞭盾的中心点。
“啊！”红蝎子一声惊呼，身形暴退，脱离战圈。她握鞭的手垂在身侧，向后的手腕处，多出一道血痕，丝丝血迹，由少至多，慢慢渗出。“我红蝎子今天认栽，还请划下道来，也好叫我知道，我栽在哪路神仙的手上了。”嘴里说着示弱的话，可脸色阴沉，眼底是森冷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