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说的。我祝你成功。】系统公式化地回答。
尚惊雁耸耸肩。
抵达皇宫,她本想从侧门低调进入,却被人拦住了。
“喂——”
异瞳青年笑眯眯的,很顽劣的模样,“没想到,你拍得还真不错。这次是我疏忽了,被你超过,我们再比一次你敢不敢?”
——是三个皇位候选人之一,苏书东。
关于苏书东,他并不是《群星之王》里原有的角色,起码尚惊雁没有这个印象。原本女主的竞争对手根本没名字。
他其实也很有成为男主的条件,家世优异,长相俊美,尤其是一双异色的眼睛像波斯猫一样漂亮。
但尚惊雁对这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瞥了一眼似乎在等着她被激怒的苏书东,淡淡说:“你拍得没我好,是因为你不想吗?”
苏书东一愣,还没来得及开口,尚惊雁就径直抬步,“让一让,你挡着路了。”
苏书东:“……你?!”
他被直接撞开了身,目送尚惊雁的背影一脸不可思议。
这一出发言,他原本想的是试一试这个天降竞争对手的底。她的作品的确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一开始是真没想过自己会输。
活了十八年,他就没这么被打脸过!
但是……苏书东奇怪地摸了摸并不疼的脸,为什么他感觉这场景发生过,还不止一次?
苏书东原本想给尚惊雁整个恶作剧,可莫名的直觉压制住了他。
——敢招惹这个人,一定会倒大霉的!
进入皇宫后,尚惊雁脚步加快,想去教堂告诉尚淞这个好消息。
整个电影的筹备期间她都特别忙碌,只和尚淞见过几面,也没再谈论深入话题。
每次见面,系统都会被尚淞屏蔽,事后也不记得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待在尚淞身边让尚惊雁觉得很安心。
电影上映后,她这些天查了很多资料,在这个世界,尚淞确实是“先皇”。
可是,年份对不上。在尚淞“穿越”之前,上一任皇帝就已经执政了。
后来失踪的那个是她吗?她现在究竟是什么状态?这里是平行世界吗,那“尚惊雁”的原主意识呢?……
尚惊雁在这里待得越久,心里的谜团就越多。所有的事情都太不对劲了。
教堂里还是空无一人,尚惊雁依着经验直奔侧殿而去,在快要走到拐角时却心里一突,猛地刹住了脚步。
“吱嘎——!”
鞋跟在地砖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只见,拐角后缓缓走出了两列披甲执锐的宫廷侍卫。
他们身上的铠甲带有明显的宗教特征,通体银白,绘着水母与月亮的图案。
每个侍卫腰间都别着一把佩剑,在高科技的时代,冷兵器显得很是落伍。但尚惊雁毫不怀疑,它们下一秒就可以变成激光枪。
“教皇冕下想要邀请您谈话。”
为首的侍卫长说。
她弯腰做了个恭迎的手势,“殿下,请吧。”
尚惊雁多少也能猜到教皇邀请的原因,眉头压了压,心说:派头还挺大哈。
看来今天是见不到尚淞女士了。
这群侍卫名为请,实则是押送。她被一路“护送”到了神启室,聆听伏那得意洋洋的神谕。
——内容被她猜中了,简而言之,就是说她做的根本不是皇储该做的事,拍电影是玩物丧志。
现在罚她关一个月禁闭,希望她速速迷途知返,回归恋爱正途,当一个好继承人、好傀儡。
“哎。”
尚惊雁仰头看穹顶,幽幽叹了口气。
伏阴阳怪气地问:“怎么,你后悔了,殿下?”
尚惊雁:“哎,给我一个月的清静时间想新剧本,你人还怪好的。”
伏:“……”
鼻子都被气歪了!
尚惊雁被一群侍卫轰进禁闭室,门在身后沉闷地关上。
【宿主,我已经警告过您了。】
17X迟迟出现,慢条斯理地说。
【任务二发布:请宿主好好学习皇储礼仪教育,遵守皇储守则,一个月后由系统抽查背诵。】
尚惊雁确定之前没人告诉过自己什么“皇家守则”,但这会儿随着系统的声音,侍者们鱼贯而入将几摞厚厚的册子摆到了她面前。
就好像是……这个世界在针对她调整、修改着细节一样。
禁闭室在教堂里,其实也就是忏悔室。
里面什么家具都没有,干净得连贼进了都会被穷哭。尚惊雁就把那些守则册子推翻铺在地上,坐在上面沉思。
她本该觉得愤怒不平的,然而……不管是关禁闭也好,被教皇斥责也好,甚至是电影取得巨大成功也好,穿越以来的所有事情都像流水一样无法在她心中留下太多痕迹。
禁闭是不可能禁闭的,问题是怎么逃,什么时候逃。
尚惊雁环视四顾,禁闭室的穹顶修得很高,三面围墙连同天花板都没有窗,但有一面的墙壁是彩窗玻璃。
玻璃的那一侧似乎是教堂的神像,暗红色的夕阳穿过朦胧的玻璃,在地上投下神像的阴影。
尚惊雁很奇怪,之前侍者引她参观时,甚至都没有带她看过神像,她还以为这个教堂里是没有神像的。
他们的神,是什么样子?
地上朦胧的投影扭曲奇异,周围延长着很多条状物,不知道是祂身上的触手还是装饰品。
直觉告诉尚惊雁,她最好不要选择打破这面玻璃墙逃跑,神像是一件危险品。
那么似乎只能选择门了,教皇的人总不可能不给自己送餐,她可以趁机寻找逃跑的机会。
尚惊雁打定主意,都开始犯困了,打算睡一觉养精蓄锐。然而,就在这时——
哒、哒哒哒……
尚惊雁猛然清醒,外面有脚步声!
禁闭室的门上面也镶嵌了一点扇形的玻璃,她透过它看到了烛火一般的光源,照着人影晃动——或者可能不是人影,而是什么怪物。
尚惊雁抄起最厚的一本书站起来,门外的影子开始哐哐砸门框的玻璃。
可下一刻,她却听见一道女声怒道:“你有病啊,这样砸到尚惊雁怎么办?!”
尚惊雁:“……?”
好家伙,这不是花非甜的声音吗?
她只记得这位竞争对手是个傲娇的小姑娘,脾气冲了点,但人不坏,完全没想到会在此刻听见她的声音。
“那不然怎么开门?!”
另一个气急败坏的男声是苏书东。
清脆的碎裂声中,扇形玻璃被砸开了,尚惊雁后退一步,玻璃屑弹到她脚边,眼睁睁看着外面的人伸了个钩子进来,把门锁破坏了。
尚惊雁:“…………”
所以,花非甜居然找人来救她了?
尚惊雁有点感动,但又被这操作看傻了,哭笑不得。
反正都是破坏锁,为什么不直接从外面砸?
“直接从外面撬锁不是一样的吗,你们在干什么啊!”
又一道吐槽声几乎紧跟着尚惊雁的腹诽响起。
这道声线很稚嫩,是听不出男女的小孩子音,但也有种奇特的金属电子质感。
听到的一瞬间,尚惊雁就产生了极其强烈的熟悉感,不由一怔。
门被推开,两道身影破门而入——
花非甜的粉头发全部绑了起来,收进黑色帽子里,身上也穿着鬼鬼祟祟的黑色套装,看到尚惊雁,就双手插兜哼了一声;
苏书东作为苦力跟在她身旁,表情有点尴尬,敢怒不敢言。
她们身侧还飞着一个银色的球状物,它有一对绿色的发光小翅膀,球身上镶嵌电子屏,显然是一个小机器人。
在看到尚惊雁的第一眼,那小机器人屏幕上的颜文字就变成了狂喜,飞扑过来:“雁雁我找你找得好苦啊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呜啊啊!!——”
尚惊雁:“?”
她愕然地任由小机器人撞进了自己怀里,潜意识没有躲避,甚至本能想要去安抚,但同时也产生了巨大的疑惑。
——为什么她会对一个圆滚滚的人工智能,产生“见到亲人了”的感觉……?!
第141章 流浪
尚惊雁强行压制住这荒谬的想法, 把小机器人从怀里揪起来问:“终于找到我?你之前就知道我吗?”
小机器人说:“呃、先介绍一下,我就是先前给你发消息的那个‘夏池一’……”
花非甜啧了一下,打断了一人一机器的寒暄, 催促:“先别叙旧了,我们走。快快快, 不然要被发现了!”
尚惊雁也觉得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截断话题, 率先踏出禁闭室。
花非甜顺手塞了个菠萝包给尚惊雁,嘴上哼哼唧唧说:“别一会儿饿死了,拖我们后腿!”
她们穿过明净纯白的长廊, 穿过复杂华丽的拱门, 在黑暗中狂奔。
让尚惊雁想破头, 一年前她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皇储,还和根本不熟的几个人深夜出逃。
她们的灯源只有机器人夏池一发出的光, 经过壁画时, 墙面上描金的水母反射灯光, 犹如一闪而过的鬼影。
“什么人?!”
冷不丁,远处传来侍卫长的声音, 盔甲金属碰撞声和许多脚步声接连响起。
花非甜登时跑得更快了, 苏书东手心都出了一层汗,心里懊悔不迭——她们是用候选人的ID卡偷偷进来的, 被发现只是早晚的事!
也多亏教堂里没有监控,否则还更难逃。
她差点跑岔路,还是尚惊雁一把拉住她的手:“你们是不是要去车库?走这边!”
侍卫们在后面追,黑暗让双方都无法互相看清, 尚惊雁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奔跑中逐渐加快了,就好像在逐渐活过来一样。
她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抵达了目的地, 发现那里还有三个人在等,一女两男。
尚惊雁匆匆看过,只觉得没见过但十分眼熟,里面有一个男人她倒是知道——《群星》男主之一的裴意。
双方来不及打招呼,花非甜匆匆就要去开门。
花非甜等人是开悬浮车过来的,然而尚惊雁听着后头的动静果断说:“这个不行,速度不够,我们得换飞行器。”
“这里谁会开飞行器啊?”苏书东着急。
尚惊雁扫了一眼周围:“我觉得我会开。”
这里其实是皇储的私人交通设备库,各种器具应有尽有,它们都是在尚惊雁名下的。
虽然教廷之前以尚惊雁还没成年考到驾照为由没让她开过,但理论上来说她的生物ID都是可以启动这些设备的。
花非甜:“什么叫你觉得??”
夏池一无条件支持:“我支持雁雁!”
“别管了,我会开!”尚惊雁把所有人都轰上去,苏书东咬了咬牙,听着后面越来越近的嘈杂声,到底还是跟着上去了。
“嗡”一声巨响,车库的顶棚打开,露出傍晚的夜空,飞行器冲天而起!
与此同时,教堂连同皇宫所有的灯也终于都被打开了,瞬间灯火通明。
无数光柱冲着车库停机坪打来,尚惊雁拉住阀门,一口气把速度提到了最高!
“啊啊啊啊啊啊——”
苏书东简直没法控制住自己的尖叫,夜风之中,所有人的头发都被气流吹得狂乱飞舞。
飞行器以极限的速度冲到了高点,皇宫变得像模型一样小。尚惊雁确信自己记忆中没有学过开飞行器,可她的动作却只用不到一分钟就从生涩变成了熟练。
苏书东已经端不住贵公子形象,喊破喉咙:“我擦,这玩意儿抖得好厉害,尚惊雁你到底会不会开啊啊啊——”
尚惊雁把舱窗全部关上,脱口而出一句评价:“叫什么,这不比琪卢德容易多了。”
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琪卢德又是什么?
流云雾霭擦着机身而过,尚惊雁想起尚淞说的话,心道:还好,今晚看不到月亮。
夏池一和她简直心有灵犀,欢呼喊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芜湖——”
她们就这样冲出了皇宫区范围,把教廷的追击者远远甩在了后头。
尚惊雁心跳剧烈,肾上腺素的分泌让她极度兴奋——她喜爱恐惧,喜爱命悬一线的极限运动。
苏书东喊了一会儿,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反应特别大,郁闷尴尬地闭上了嘴。
飞行器的噪音很大,尚惊雁提高声音问:“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咱们认识认识!”
“裴意,你可以叫我裴店长。”裴意先开口温和道,尚惊雁知道游戏里他有一家甜品店。
除了他,那两个生面孔里,女生一头黑发,还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特别乖乖牌;男生则是墨镜帽子口罩戴了全套,尚惊雁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男生闻言,把口罩墨镜摘下来,露出帽檐下的白发和剔透红瞳:“我叫云涌雪。”
女生则说:“我叫敖青雪!其实我们早就加过一个群了呀,雁雁你不记得了吗?我是那个青色雪。”
尚惊雁一愣,云涌雪,这也是《群星之王》的男主角之一。
只是她没有想到,此时此刻那个原主神秘小群里的人物都集齐了——她自己,云,青色雪,夏池一。
“你们是怎么想到要来救我的?”
敖青雪积极开口,不知为何,尚惊雁觉得她好像很崇拜自己。
原来,她们的这个队伍居然其实是临时纠集起来的,在此之前,花非甜、苏书东认识,敖青雪、云涌雪认识,裴意、夏池一认识,可三方人互相之间根本就没见过。
整个营救过程也十分离奇:最开始下午的时候,花非甜听说了尚惊雁被关禁闭的事,当即就决定要去救,拉上了苏书东;
等消息迅速被教皇放出去,先是夏池一带着裴意来投奔,后是敖青雪、云涌雪。
而花非甜在和她们交流过之后,就认定她们很靠谱。
尚惊雁听完,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真是,连电影都不敢这么拍!
她高声道:“我觉得,如果有另外一个平行世界,那我肯定早就认识你们了——”
皇宫教廷的一夜混乱根本瞒不住,事发几个小时就爆上了热搜。
三个继承人全部出逃,皇室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惊天新闻!
民众们风中凌乱:难道这年头已经不兴做皇帝了吗??
为了能拍电影连皇位都放弃了,好家伙,这是为艺术献身啊!
记者们把皇宫围了个水泄不通,教廷大为震怒,对尚惊雁下达了追捕指令。
连三人才上映了不久的电影都遭到影响,被愤怒的教廷要求下映。然而,由于《邪神》实在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全新题材,院线硬是顶着压力,偷摸保全了电影,只是借用各种花名播放:什么《霸道邪神爱上我》,《触手怪的爱情故事》,《我的邪神女友》……
那么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几人,都去哪了呢?
尚惊雁一行人销声匿迹了半个月,讨论度可是一点没小。正当民众们以为她就要这么躲藏下去、热度降低时,她又重新出现了——
但不是低头回三月星,而是在木系星办了一个巡展!
木系星有着五大行星里最广袤的丛林,是一颗绿色星球。它的丛林深处,生活着无数荒诞或美丽的生物。
而尚惊雁的新作品名为《森林歌者》,将丛林的恐怖渲染到了极致。
尚惊雁说,这种艺术形式名叫“筑梦路演”,她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筑梦师”,为民众们构筑美梦……呃不,噩梦。
而且这路演还有一个特别之处,那就是不采用真人演员,全部由精神力构建,简而言之就是想象出来。
可最后成品的真实细腻程度,就仿佛尚惊雁真的拍过这样一部影片,现在只是重新回忆起来了而已。
民众:我搞不懂,但大为震撼。
没人知道她们是怎么跑出三月星的,只知道尚惊雁的筑梦路演确实惊艳。
她没有禁止录像,因此观众们各个角度的摄影迅速风靡了五大星球。精灵女王空灵诡谲的镜头屡屡出现在各大视频剪辑里,
事实上,就算禁止也没有用——教廷在第一时间发布了禁令,将《森林歌者》划为邪恶禁片,并且把尚惊雁的抓捕令升级为了通缉令。
但众所周知,一个作品越被禁止,想看的人就越多。教廷的举动无异于是在烈火里添了一把干柴,刹那间烈火燎原,民众们看得更欢了。
走私商人们甚至使用了这样的宣传语——
背上了通缉令、被教廷追捕的直系皇储,在星辰帝国的历代可谓是绝无仅有耶!观众朋友们,难道你们不想看看吗?难道不想亲眼鉴定一下为什么她的电影会是禁片吗?
没人可以忍住好奇心的。
尚惊雁就这样开启了流浪筑梦师的生涯。
她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等教廷的人在木系星布下天罗地网,她早就已经跑到土系星去了。后面的每一场路演都是如此。
这是一场跨越星球的旅程,浪漫、疯狂、胆大包天,而她的人气声望在这个过程中,慢慢涨到了接近“无冕之王”的程度。
木系星,一处街道。
“我看过了,这会儿没有水母头子!”
一个年轻人悄悄打开门,迅速朝巷子门口的尚惊雁等人招呼。
“水母头子”是对教廷人士的代称,这段时间以来私下里早就传开了。有粉丝好奇问过尚惊雁为什么要取这个绰号,她只是神秘地笑笑不说话。
教廷的抓捕行动如此困难,一方面是因为人数不够,一方面也是因为当地的民众都不配合,以至于会像这年轻人一样暗中帮助尚惊雁“偷渡”。
说到底,教廷和皇室,谁比谁更高贵?
先皇在民间的支持度还是很高的,现在她的女儿又能拍出受民众喜爱的作品,那当然是支持尚惊雁。
反正帮她一把又不需要多大的本事,尚惊雁一行人的路演只要有个棚子就好,精神力设备很小,完全可以随身携带。
何为民心所向,这就是民心所向。
年轻人名叫“江欲燃”,还有个哥哥叫“江逾白”,她两人都是尚惊雁的狂热粉丝。
等尚惊雁进门,江欲燃高高兴兴地抱来一堆光碟,羞涩问;“尚导,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由于尚惊雁作品的特殊性,光碟这种老旧产物居然也在星际复古流行了起来。
敖青雪瞅了一眼,好家伙,《邪神》、《森林歌者》、《胭脂梳》、《粉红降临》……这姑娘把尚惊雁的所有作品都集齐了。
尚惊雁不仅签了,还每张都写了一个四字成语祝福,把江欲燃高兴得简直找不找北。
“刚刚的路演你超常发挥了,恭喜你,尚导。”
裴意笑意盈盈,把热腾腾的甜茶饮递给尚惊雁,“你现在肯定渴了,喝点东西吧。”
在她们这个小队伍里,裴意通常负责后勤工作。
尚惊雁能感觉到,几个月下来他对自己产生了好感,而她也并不排斥。可她记着尚淞的告诫,并没有捅破窗户纸。
苏书东受不了辗转的辛苦,自己离开了,说是也想酝酿着个人路演。花非甜则留了下来,她也想做个人路演,但觉得应该先从尚惊雁这里学到经验。
至于夏池一、敖青雪、云涌雪,她们自发编入了尚惊雁的小队,各司其职。
尚惊雁道了声谢,接过甜品,搅动了一下里面的芋圆,目光却走神到了窗外。
木系星没有伴星,也就没有月亮,这颗星球此时正值冬季,街道上飘着细雪。
她的路演因此也很辛苦,但她动力十足。
上辈子,尚惊雁反抗脑虫都只能偷偷地来,比如暗中加入真物团,明面上还得伪装成一个不着四六的街混子。
她甚至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脑虫到底是怎样一种存在,也没亲手与它们交锋过。
这几个月以来的活动,着实是刺激。
可尚惊雁却还是觉得,太顺利了。
不是说没有阻碍,而是说……这整个世界就像开了“easy模式”一样,尤其是观众的反应。
星网上甚至没有争议,所有人都喜欢她。可这是极其反常的,正常来说,有人爱她就有人恨她,甚至会有人想出卖她的行踪给教廷。
个人可能有差异,但人类的集体性格永远不可能改变,这是本性。所以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尚惊雁垂眸,喝了口甜牛奶。
她心中其实已经隐约有了些猜测,有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但还不成型。
……她想再见一次尚淞。
几个月来,尚惊雁已经把五大星球都走遍了,木系星是最后一站。
而前天晚上,教廷突然下了个奇怪的命令,声称要任选下一任皇帝——别管听起来多离谱,总之他们说要采用全民票选的方式来任命。
不论如何,她得回到首都去,否则就丧失了主动权。
尚惊雁有预感,这一次,自己所有的疑问能够迎来终结。
游戏里尚惊雁将四个星球都路演了一遍, 而现实中,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七天。
按照黛铂勒的计划,如果今天过后尚惊雁依旧没有醒来, 她们就会选取筑梦师和军方人员尝试强行突入那一边的精神世界。
而联盟民众间,尽管官方并没有表示尚惊雁的沉睡和游戏有关, 但玩家们依旧对通关《群星之王》拿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
连日以来,五颗星球几乎都已经被玩家们探索清楚了。
金系星整颗星球上的金属矿藏含量极大, 玩家被投放的初始地在一座废弃矿井中。本星球的主要地图都集中在地下,四通八达如同迷宫的矿井里隐藏着无数怪物;
木系星覆盖着广袤的原始丛林,地势偏平缓, 高山峡谷都较少, 地图主体就在丛林之中, 这颗星球上的怪物有着明显的原始特征;
水系星海洋面积很广,陆地上有废弃城市, 在城市中组装完潜水艇, 则可以再度探索海洋;
火系星地表有无数活跃的火山, 岩浆横流,安全区域多为地下暗河。这里似乎存在过一种神奇的文明, 在火山中心有城市遗骸;
土系星地形丰富, 高原、戈壁、山谷、沙漠应有尽有,但只有很少的绿洲隐藏其间。这里的怪物多会伪装成沙土色偷袭, 令人难以分辨。
五颗星球的共同点都是除了玩家角色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居住,而且存在着城市文明的遗迹。
玩家们必须共同协作,才能够解秘出最终的真相。
陆子冰在突然爆红之后打了鸡血,卡着时间规定疯狂肝游戏, 终于不负众望,成为了第一批打出结局的玩家。
属于同一个文明, 它已经能够跨越星球、克服自然,发展自己的文明触角。
可是有一天,文明中有一位高位者接触到了来自星空的污染。不可名状的怪物借助意识入侵,无可阻挡地摧毁了这个文明。
“群星之王”,就是那位神祇的尊称。
意识是通道,知识本身就是污染,无知才是幸运。一旦知道祂的存在,人的意志就不再属于自己。
就像是看不见的病毒,其中恐怖足可以让人发疯。
唯一一批无知的幸存者逃离了五大星球,乘着飞船、带着文明火种前往未知星空。
然而中途,星空的污染再次爆发了,起因只是一个幸存者想要了解自己的故乡究竟为什么毁灭。
幸存者们不得不再次面临抉择,于是最终,众人争抢在污染全面覆盖之前选择出了四个人,让四人分开驾驶急救飞船。
——燃料不够了,所以四人的目的地只能是择一个星球返航。
为了彻底杜绝被污染的可能性,四人都清除了记忆——这就是开篇玩家们没有记忆的原因。
然而解密到这里也可以看出,这五个人绝对不全都是人,里面混进了一个未知生物,可祂同样自己也没有记忆。
五个玩家各自拿到的剧本其实都有怪异之处,论坛上针对“究竟谁才是怪物”展开了一轮又一轮的讨论,谁都有嫌疑,谁也不能说服谁。
是怪物隐藏其间,还是五个人早已和怪物融为一体、每个都已经不再是自己?
不得而知。
甚至还有玩家提出,这或许是在几人失忆之前共同作出的决定,刻意模糊人数,让醒来后的自己无法推断出真正的真相。
毕竟设定里不是说“知道就会被污染吗”?玩家没有被污染,那就说明真相早已经被埋没。
而最后,五个玩家胜利会合,将自己手中掌握的文明资料、冷冻仓受精卵等物集合在一起,选定一个星球建立营地,开始了漫长的文明复兴之路。
结局过后,游戏还可以继续玩,玩家能够自由选择去往哪个星球了。
每个星球都有怪物,难度从炮灰到大boss应有尽有,而且还有自己星球独有的剧情主线。
它的玩法质量,在市面上所有开放世界观游戏里都可夸赞一句“独占鳌头”。
重可玩性而轻主线剧情,是大型开放式游戏的特征,这点并没有人抱怨。
然而玩家们对《群星之王》的评价里,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词就是——
从剧情到世界观,再到最后的结局,都透露着一股苍凉的感觉。
可结合联盟当前的形势,这种孤独又显得很合适了。
星网上有一条热转动态说:【哪怕为了不让我们的世界变成这个样子,也要拼命搞死脑虫啊!】
很好地体现了联盟人民的心态。
不过玩家们很快发现,只要把时间线往后跳那么几十一百年,各个星球就会出现新人类NPC,可以产生互动对话——游戏里的公告称,续作将会在新人类的基础上展开。
这么一看,《群星之王》的剧情主体就好比一个大系列的前传,让不少觉得孤独的玩家们内心产生了一点慰藉。
它的后续什么时候出?
——必然是要等尚导回来了。
自从那条未知生物传出尚导正在沉睡的信息之后,大部分星际人就开始遵循黛铂勒的公告,尽量让自己和全息仓保持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