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胆猜测,这是通往异世界的裂隙!(狗头)】
【它长得好恶心啊啊啊,那些管子都会动!!】
直播间人数还在上升,都来围观这管风琴怪了。
玩《群星之王》的主播不少,可陆子冰遇到的情况却是独一份。
陆子冰产生了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再靠近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心,略微调整了一下玻璃的角度,照到了怪物的上半部分。
只见无数风琴管道簇拥的顶端,竟然有一个站立的人形。
它外观看不出性别,长得像个剪影纸人,颜色要比“管风琴怪”更偏金色一些,边缘不断变化滚动,琢磨不定。
“……啊?”陆子冰有点无法理解自己看到的画面。
正在这时,《轮回乐章》的曲调突然停止了。海风海涛声衬得世界更加寂静。
人形的头部扭动了一下,陆子冰猛然有种被盯上的感觉,浑身一紧。
人物手机里,他的朋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叭叭说:【陆子冰同学,你那里怎么回事?我看到有个巨大的红点在你旁边,哎哟,我去,咋还越变越大了呢!】
陆子冰骂了他一句,莫名连呼吸都不敢了。在这种让人窒息的死寂中,只见那个人形抬起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管风琴怪。
怪物仿佛也极度恐惧,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发出一阵高低错落的不明音符。
“……我咋从它的声音里听出了一种在疯狂努力的感觉。”
陆子冰摸着下巴吐槽,然后眼睛慢慢瞪大,听傻了,“等会儿,它这是……在试图和我说话?!”
虚假世界。
“殿下!殿下你不能这么怠慢教皇——”
侍者跟在尚惊雁身后一路小跑,也没赶得上她。
系统简直要发出尖锐爆鸣,因为尚惊雁一路走把高跟鞋都蹬掉了,长长的裙摆也直接暴力撕了下来。
17X:【宿主您这样是不可以的!这是严重扰乱剧情进展!你现在应该去攻略男主角!哪怕是喜欢管风琴,你也应该攻略男主之一的“云涌雪”——】
尚惊雁稍稍走神了一下:【噢?我还以为弹奏的人就是云涌雪呢。】
云涌雪,《群星之王》得人气男角色之一,她也挺喜欢。
17X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忽然收声。
而这时,尚惊雁已经跑到了声音的来源处。
那是教堂西边的一个小侧殿,连接的长廊上挂满了白色的幔帐,看格式竟然是中式传统里死人的时候会挂的白幡。
连侧殿本身外头也包裹着一层层的白布,整栋建筑仿佛一个巨大的木乃伊。
尚惊雁走进了重重幔帐里,管风琴声愈发清晰。
她在殿门口站定,阳光穿透布料,可以看到后面半空中坐着一道人影,正在弹奏。
那会是谁?
尚惊雁拉开帷幕时想过很多,最可能的情况是一个她不认识的陌生人,其次是和通讯里那些名字一样“觉得眼熟但想不起来的”人,甚至还忍不住脑补是个形容可怖的怪物——
可当弹奏者彻底暴露在她面前时,眼前画面不符合她的每一个猜测,让她当场愣在了原地。
那是一个女人,侧对着尚惊雁,身形被阳光打出了一圈金色的轮廓。
她穿着格格不入的白大褂,银色的长发一半像冰融的河流一般从脊背流淌下来,一半随意地用“簪子”挽了起来——簪子是根普通的钢笔。
“……叮。”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曲终,女人放下手转过头,露出一张和尚惊雁有五六分相似的面孔。
不,正确来说……是尚惊雁的长相与她相似。
【宿主,检测到高危■■■!……】
【请立刻撤离,警告,请立刻撤离!!】
【宿主&<■■、……宿……】
系统陡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但越来越模糊,就像被什么东西干扰了似的。
女人直接从高高的座椅上轻巧地跳了下来,偏了偏头,抽掉头发里的钢笔,朝尚惊雁走来。
“你……”
尚惊雁从未体验过这种矛盾的感觉,她想后退一步,又想不管不顾前进冲上去;她想自己应该质疑和警惕,可又遏制不住期待与惊喜。
她表面上没有动作,但脑海里已经本能般地去看她的每一个细节——她的头发是直的,不像自己带着波浪卷;她绿眸的颜色更浅,被光照着的时候,有一点橄榄黄的感觉……
尚惊雁微微张开嘴,下意识很礼貌的问出了一句:“你是不是……尚淞女士?”
这个弹奏者,竟然长着一张尚淞的脸!
问出这句话,尚惊雁才瞬间清醒了,疾步后退几步,甚至握住了权杖随时准备攻击,懊恼于自己居然走神了。
她心中惊涛骇浪未平,觉得很是混乱。
这该怎么算?她平行世界的妈吗?“尚淞”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她的身份是什么,教廷成员?还是单纯一个管风琴乐手?
可也不对啊,《群星》的设定里女主不是个孤儿吗?游戏剧情也没有什么亲情线……
面前的女人没有接话,先微微偏了下头,似乎在听着什么,而后伸手在尚惊雁面签打了个响指。
她长得比尚惊雁更冷感,面相也不太爱笑,这动作做起来很是利落。
尚惊雁一滞——她耳边系统的聒噪声猝然消失了!
“没错,是我。”尚淞的语气平静得好像只是在陈述她出门遛了个弯又回来一样,“我有话想对你说,所以先屏蔽掉偷听的‘东西’。”
顿了顿,似乎又觉得自己过于言简意赅,她补充道,“我是……你知道的那个尚淞。”
尚惊雁:“……”
她没有放松,反而面无表情竖起了权杖。
“……”尚淞说,“你五岁的时候,从幼儿园毕业的那天看见我喝酒,吵着闹着非要也来一口,我不让,你就说要把我的丑照拍下来天满大街小……”
“好了你不要说了,尚淞女士。”尚惊雁迅速打断了她。
这种黑历史,难为她记得,难为自己也还记得!
其实,在尚淞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尚惊雁就已经觉得她是她了,可能是一种血缘直觉。
尚淞抬头看了看尚惊雁身后,转过身示意她跟自己走。
尚惊雁跟上,她现在心里有一堆话要讲,微妙地说:“所以,你不是死了,而是穿越到这里来了?怎么我现在也来了,尚氏家族的诅咒?难道我真的是身负重任的天命之女?……也不对啊,十几年前不是还没有这游戏吗?”
尚淞:“……”
她道,“这些问题,我待会儿再跟你说。”
“行吧。”
尚惊雁语气有点“呵呵”的意思。
她现在心情很复杂,仿佛要把尚淞的背影盯出一个窟窿来。
对一个只在小时候见过的、为人还很不靠谱的血亲,她当然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更不会一见面就感动得要哭,哪怕是自己的亲妈。
相反,尚惊雁产生的第一重情绪是怨怼。
就这?就这么轻描淡写?
你为什么抛下我,为什么选择让我诞生又不好好抚养我,为什么能够表现得毫不在乎?
……可是,尚淞对她来说不只是亲妈而已。
尚惊雁想起自己当初加入真物团的第二年,偶然一次在名录里看见“尚淞”这个名字时的思绪。
她在想,搞什么?我不要和这个人有一样的经历。
可是无法不在意。她忍不住去调查,去追寻当年,想搞清楚“尚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知不觉,她认识资料里尚淞的时间,已经比和真实里尚淞相处的时间更久了。
尚淞绝对不是一个好家长,可以说是一个百分百的坏家长。
养而不教,不告而别,谁听了都摇头。
同时,尚淞是个具有闪光人格的追梦者,一个悲剧的理想家。人类总是如此矛盾,公德与私德不相兼容。
然后最终,她也还是走上了一条和尚淞一样的路,或者可能说是接过了尚淞没走完的路。
尚惊雁越想越觉得怨气深重,眉头拧得死紧。
尚淞停步的时候,她差点撞到她的背。
尚惊雁抬眼看去,发觉这栋侧殿居然连接着侍者说过不能进的那个房间,她几个小时之前还腹诽它是蓝胡子的故事,现在就要踏入它了。
尚淞转过头,尚惊雁以为她是要嘱托什么“进门规则”,却没想到她只是抬了下手,似乎想要帮自己把头发别在耳后,却又放下了。
她看着女儿,轻声说:“……原来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啊。”
尚惊雁本来还没怎么, 但听到这句话,心脏却突然有被针刺了一下的感觉。
“进来吧。”尚淞的手改为拍了拍她的肩膀,仿佛刚刚只是突发兴起的感慨。
尚惊雁经历了今天的第二个意料不到。
——这扇门后的房间, 居然是当年尚淞带她一起住过的出租屋。
尚淞走后,她就没住在原先的房子了, 而是搬去了一个一室厅,也就是她穿越之前住的那个, 所有的家具一个没留。
墙是纯白色,没贴墙纸,窗帘是朴素的灰色, 家具全部走简洁风。
但黑色沙发旁有个表情很邪典的摇摇马, 茶几上摆着小丑玩偶, 地上有一大堆摄影模型玩具……都是一个孩子留下的痕迹。
尚惊雁扯了扯嘴角,想笑又笑不出, 心说原来自己小时候审美就是恐怖片风格。
还有, 她才发现, 原来尚淞可能确实有努力在做一个好家长。地上的那套摄影玩具,竟然是手工做的, 囊括了每一个时代的经典款。童年的她没发觉细节, 如今却窥见了端倪。
尚淞示意她随便坐,自己坐在了沙发上, 摇摇马的头就在她手边:“虽然我会解答你的疑惑,但有些问题,我不能回答目前状态的你,否则会对你造成影响。”
“这个世界非常危险, 我首先需要告诉你生存下去的几个规则。”她又把头发随意挽了起来,用的还是那一根钢笔。
“第一, 系统不可信,不要在这里谈恋爱;”
“第二,你见到的熟悉的人未必是你知道的人。任何人都有可能产生异变,包括我;”
“第三,恐怖作品是安全的。当你无法判断一个人是否异变,可以用恐怖作品检测;”
“第四,能看到月亮的时间段是最危险的时间段,尽量避免被月光照射;”
“第五,你光脑群聊里的信息比真人更可信;”
“第六,任何时候,一旦觉得你看到了水母,不要犹豫,立刻逃离;”
“第七……”
尚淞缓了缓,严肃地在纸上写下一句,读了出来,“‘娲’可以是一切,小心娲!”
尚惊雁若有所思:自己这是穿到了规则类怪谈的世界?
她没有询问“娲”是什么,明显不是她现在可以触及的知识点。
“我记住了。”尚惊雁说,“那我们有对抗的方法吗?我们又为什么会穿越,还能够穿回去吗?”
她莫名觉得尚淞的目光变得有点复杂,沉默了几秒才偏开视线说:“有,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
“对抗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持续拍你最擅长的恐怖作品。你会慢慢想起来你忘记的东西,也会慢慢获得力量。”
“等到时机成熟,你就能回去了。”
尚惊雁狐疑:“只要这样就行了?”
她倒不是觉得儿戏,毕竟就她上辈子根深蒂固的观念认知来看,筑梦师是个很伟大很重要的职业。
只是……这个《群星》世界没有筑梦师吧?道理竟然也通用吗?
尚淞点头:“这个世界也有精神力,从前,皇室安抚民众的方法只有精神力疏导,但实质上筑梦作品也能做到,而且效力更好。”
尚惊雁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反正,就算是尚淞不说她也会这么干的——游尧这会儿还在等她去详谈《邪神》呢。
不过,她也会自己去调查实践,毕竟尚淞女士自己都说“自己也可能会异变”。
尚淞看到她的神情就大致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并没反对,只是心里冒出一句:尚惊雁的底层性格和她可真像,叛逆精神和倔劲儿一模一样。
“对了。”尚淞忽然说,“如果有什么人对你说,你精神力这么高,不是人类该有的,不要相信它们。”
尚惊雁扬了扬眉,斩钉截铁:“这种话我五岁就不会信了。我是什么,没人比我自己更清楚。”
尚淞失笑,平时冷肃不笑的人忽而展颜,就如冰面融雪。
尚惊雁有些被她的笑晃到,一时屏息,而她尚淞凝视着尚惊雁的脸。
尚惊雁现在的样子,对尚淞来说其实是陌生的。
没错,她确实一直在“看”着尚惊雁,可她看不到尚惊雁的模样。
过去的十几年里,尚淞能看到她的健康与否,看到她的情绪,看到她的精神力波动,看到她一切概念性的数值……
但看不到她的脸,看不到她作为人最直观的成长变化。所以才有那一句“原来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尚淞对女儿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她都可以用两只手比划出来——才那么一点点大啊。
可转眼之间,她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了。想要给她梳头发,需要把脚垫起来,手抬得很高。
尚淞正想着,突然被尚惊雁按住了肩膀:“你别动,我给你梳个头。”
她怔了怔,依言照做,只是挺直了背。
“我记得我小时候你就是这样,总是有几缕头发扎不上去。”
尚惊雁咬着自己平时套在手腕上的皮筋说,“有的时候强迫症犯了看着真不爽。”
可她只是个小孩,没法自己上手。就算动手了,她的手也太小,根本拢不住那么多头发。
尚惊雁拔出尚淞的钢笔,插回尚淞的白大褂衣兜,让那一头银发倾泻下来,用手指耐心梳理。
现在,她的手掌已经可以把妈妈的长发一把握住了。
尚淞平时明显疏于注意自己的身体,头发有不少打了结,顶端还分叉。
尚惊雁看不下去了,满屋子找剪刀。
尚淞无声地把手背过身去,再伸来时,已经反握着一把剪刀:“在这儿。”
尚惊雁接过。
碎发从她脸侧落下,这触感如此真实。
尚淞有些走神了。
……养育一个孩子是什么体验?
尚淞必须承认,她选择延续一个后代的初心并不纯粹。她认为自己需要有一个接班人,来继承她完不成的事业。她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了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这份意愿在她怀孕的时期都没有改变,尚淞不会让自己被激素影响。
直到女儿出生,尚淞第一次看到摇篮里小小的生命。
尚惊雁继承了她的发色,柔软的胎毛轻飘飘的几乎看不出。
当女儿睁眼,尚淞看到了一双和自己一样的眼睛,但更清澈,是两汪没有掺入杂质的湖水。
她是一张白纸,她的人生会被她写上第一行字。
尚淞……突然后悔了。
她不应该要一个孩子,这注定是不公平、不负责的。
尚淞自我改造后的强大精神力,无时无刻不在下意识关注脑虫,而这份关注当然也会引来脑虫的回望,她早就是在它们那里挂过号的人了。
她还有机会吗?尽量不让尚惊雁卷入是非之中。
为了不让脑虫注意到自己和女儿,她需要收敛精神力。
可这该怎么做到?它们的存在对于她来说太鲜明了,想忽视,无异于痴人说梦。
精神依托肉|体而生,如果约束不了自己的精神力的话,那就麻逼躯体吧。
药物,酒精,她需要长期让自己的精神处于迟钝的状态。
“你这样怎么能养小孩?你看看你,成天醉什么样子!”
崔云停当时都对她的表现感到了愤怒。
尚淞只能喃喃说:“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我做错了。”
可是说完,她还是只能继续如此,多么像一个不知悔改的人渣。她感到痛苦,然后醉得更厉害,一个麻木的循环。
那么,她是不是应该尽早放手,让社会抚养尚惊雁反而更好?这样对自己也更好。
可尚淞总是给自己找各种借口,规避去想这个可能性。
尚惊雁五岁的时候,她又一次酩酊大醉。
那次醉得很不体面,尚淞磕破了头,一醒来碎酒瓶底的玻璃渣子就在她眼睛旁边两公分。
那一瞬间,尚淞脑子里的弦突然就彻底崩断了。
人喝醉了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她清醒时候的教养,对自己身体的重视,全部变得一塌糊涂,她的人生也变得一塌糊涂。
尚淞头痛欲裂,借着宿醉的酒意把酒瓶全从楼道推下去了。她想自己当时的样子一定很狰狞,额头上的伤口一直在往下滴血。
……然后,这副模样被尚惊雁撞到了。
她形容疯癫、气喘吁吁地回过身时,看到尚惊雁站在楼道口,已经不知道看了多久。
仿佛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尚淞冻了个哆嗦,彻底清醒了。
而尚惊雁实在是个很早熟的孩子,她的目光里有害怕,但有更多复杂的情绪:同情、心疼、不理解、悲哀……
尚淞看到自己小小的女儿走到她面前来,抬起酒精消毒后的毛巾,说:“妈妈,为什么一定要喝酒?我觉得你也不愿意这样……以后不要再喝醉了好不好?”
周遭落针可闻。那一刻她忽然浑身卸了力,蹲下身抱住女儿无声地哭了起来。
——尚淞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去想“分开”这个可能性了。
因为她……舍不得啊。
尚惊雁不是她的错误,是她的幸运。
可是,再舍不得,她也必须尽快做出这个抉择了。
那之后的不久,尚淞少见地没有喝醉,带尚惊雁去了一趟公园。
或许是天意,在路过一个筑梦师的剧组时,尚淞突发奇想感知了一下女儿的精神力。
结果并不出乎她所料,尚惊雁遗传了她自我改造后的精神力,甚至有可能更为强大。
尚淞知道,她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她曾经想着,让后辈来完成自己未竟的理想,自己全程教导她,最后大约会过一个平淡无趣的晚年。
而从那一刻她决定,她要为尚惊雁的人生博取更多的可能性。
哪怕代价是去往未知处,再也没有身为人类的晚年的概念。
尚淞从漫长的回忆里回过神,耳畔传来女儿的声音:“好啦!”
尚惊雁给尚淞扎了个标准的丸子头,随口问:“为什么你不干脆直接全部剪短?这样打理起来也轻松。”
尚淞说:“以前浑浑噩噩,顾不上剪头发。”
后来……现在倒是有空了,有无限多的空余。可是她选择了延续自己做“尚淞”时的造型。
其实如果她想的话,只需要一个心念,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外表,就像那把剪刀。
尚惊雁转了一圈,端详自己的杰作,很满意:“尚淞女士,我也快成年了,就勉为其难让你再抚养我几天,以后就算回不去也行,在这个世界我来给你养老吧。”
那天从侧殿出来之后,系统17X又重新出现了,不过异常沉默,也没斥责尚惊雁。
尚惊雁乐得耳边没有叨叨,抓紧时间和游尧商量完《邪神》的合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了个草台班子开拍。
尚淞同意为她编曲配乐,不过还说了一句尚惊雁不太懂的话:“这些曲子本来就应该是你团队的,我只能算物归原主。”
尚惊雁的竞争对手、那个叫苏书东的家伙都惊呆了,开工那天还来剧组嘲讽她,结果被她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地遁逃,居然也誓要拍个电影和她打擂台。
更离谱的是另一位竞争者花非甜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紧随其后跟着照做。
三个皇位竞选人选择用电影来竞赛,实乃一大奇观,民众们瓜都快吃不过来了。
现实世界。
游戏与现实的时间流速并不相同,此刻的现实,才不过过去了一天。
尚惊雁不知道的是,在她一如既往沉浸于做作品时,联盟的舆论已经炸了,而起因正是陆子冰直播间的那个“新发现”——
那时在陆子冰的直播间中, 半透明金色人形利用管风琴怪组织成的语句是:
“成为她的锚点,帮助她醒来。”
每一个观众都听得清清楚楚,当场录屏就疯传了出去。
一开始玩家们都还以为这是《群星》里的剧情, 嘻嘻哈哈打趣解密,可逐渐却有人发现不对。
尚导会安排这么古怪的彩蛋吗?它没有来历, 没有前后衔接,只出现了这一次, 根本是突兀至极。
直到联盟官方下场,才实锤了它是意外。
——有不明智慧生物在试图传递信息!
现在恐怕全网都已经看过这段视频了,陆子冰万万没想到, 他这辈子最红的时刻, 是有幸成为了一个神秘生物对人类的传话筒, 分外受宠若惊。
“她”是谁?这个神秘生物又是谁?和脑虫是什么关系?到底发生了什么?
星网的讨论度瞬间攀上了高峰。
【天啊,“她”指的是尚导对不对?也就是说, 尚导现在正在睡梦中对抗脑虫?!】
【我觉得不只是尚导!你们没有发现吗?参与制作《群星》的筑梦师们到现在只有几个发过动态, 难道他们也……?】
【那个人形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是高维生物吗?】
【它既然选择用“人”的轮廓出现,那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它的立场。我觉得它和脑虫也是站在对立面的!】
【救命, 那我们要怎么做?什么叫“成为锚点”啊!】
【好可怕啊啊啊感觉穿进恐怖电影了QAQ】
【窒息了,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帮到尚导。】
【神秘生物都这么说了, 那我们必然可以!再说了,如果我们不帮,尚导gg,那下一个就轮到我们自己了。】
【刺激!我们的生活本来就不和平安定啊, 脑虫一直存在,如果不是尚导惊醒了我们, 我们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现在这样能够对抗才好,冲就行了!!】
【没错,需要我做什么,我就照做!……】
有害怕的,有分析的,有激动的,话题沸沸扬扬。
但让人都意外的是,联盟上下并没有形成恐慌的情绪,反而在紧张中酝酿出了一股斗志勃发。
这也是神秘生物所传递的情绪比较巧妙的缘故——它把联盟人类放在了一个拯救者的身份上,拯救的还是全民好感度都很高的筑梦师。
以前都是筑梦师保护他们的精神,没想到还有反过来回馈的一天!
联盟官方原本的计划中没有这样一环,可人形插了一脚,黛铂勒她们也并不慌乱。
能够在现实侧帮助到尚惊雁,她们当然乐意去干。更何况,原本就算没有这么一出,七天之后她们也是要想办法唤醒尚惊雁的。
黛铂勒第一时间就收到了视频,她凝视着图像中的半透明人形,隐约意识到了它是谁。
而后,她选择进入全息仓。在那里,她果然见到了“它”,并与之展开了一场对话。
罗芙等人只能看到监测屏上活跃的精神力波动数据,那是属于精神层面的交流,蕴含的信息量比言语高出成百上千倍。
她们不知道黛铂勒和人形具体谈了什么,只知道她们的首脑在出全息仓后就向全联盟颁布了新的公示——
第一,凡是有条件的公民,尽量保持连接全息仓,并登录《群星之王》。人类的精神力参与其中,有助于筑梦师精神保持稳定;
第二,每人单次登录全息游戏时间不得超过8小时,两次登录间休息时间必须大于等于4小时。脑虫的威胁不可忽视,小心它们的首脑“娲”趁虚而入!
虚拟侧。
三月星,首都。
“……亲爱的,你又做噩梦了吗?”
尚惊雁戴着墨镜口罩坐在电影院里,看着大荧幕熄灭,片尾曲中幕后词条滚动上屏幕。
此刻是工作日的下午,电影院里本该冷清,可却还是几乎坐满了。
《邪神》上映一周以来,就成了现象级影片,花非甜和苏书东的电影也不逞多让,只是相比她还是逊色许多。
#尚导##年少天才##生错在皇室的电影艺术家#……
围绕着这场比赛展开的tag轮番上热搜,其中尚惊雁的名字出现频率最高。
第一层原因是因为她实在是太像先皇尚淞陛下了,两人的母女关系肉眼可见;其次,则是她的作品最为惊艳。
毫无悬念地,她获得了最高的票房,以及最多的民众喜爱。
【天才!她绝对是天才!】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同感,我在观看尚惊雁殿下的作品时,感受到了精神力抚慰……这是殿下的特殊能力吗?】
对于成功,尚惊雁并不意外。
这个世界的文娱太落后了,随便拍个什么东西都能获得成功。以她的知识储备,在这儿完全是碾压式胜利。
让她意外的是,她的两个竞争对手居然也很有创作天赋,带来的故事令人别开生面。
还有意外的点是……
尚惊雁低调的混在人潮里走出影院,那种真实又不真实的感觉还是在心头徘徊不止。
太顺利了。
她从拍摄到热映,每一步都极其顺利。明明这应该是她第一次拍电影,流程却熟练得像个老手,简直让她怀疑自己在这个世界有挂。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尚惊雁登上返回皇宫的飞行器,在心里戳17X。
系统仿佛心死了,已经很久没出现过。
之前那三天的“味觉剥夺惩罚期”,尚惊雁体验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味同嚼蜡。
系统居然可以剥夺她的感官,这让她有点心惊。那它是不是也可以夺走她的视觉、听觉?
所以尚惊雁一直在警惕它会继续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