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规则怪谈世界抽卡开挂—— by荔箫
荔箫  发于:2023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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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艾山强行推开三位惊慌失措的乘客,在门前退开两步,飞脚狠踹。
列车特制的推拉门卡拉一声,有所松动,但没有完全被推开。
同一瞬间,肉瘤张着那张恐怖的血盆大口扑向李瑶。
艾山深吸气,铆足力气再次飞踢。这次伴着砰地一声巨响,门板彻底损坏,半扇摇摇晃晃地倒向里面,半扇倒向门外。
几人定睛之间,艾山耳边的尖叫此起彼伏。
——卫生间狭小的空间里,李瑶已经被撕烂了。上肢被扔在角落里,还掉了一条胳膊,耷拉在洗手池边。下肢委顿在地上,浓稠的血浆渗出来,渐渐淌满地面。扎着丸子头的头颅沾着零零星星的血点,正好落在马桶的水箱上,没有闭合的眼睛依旧含着惊恐,直勾勾地盯着众人。
白诗在强烈的恐惧中出现应激反应,转过身去又哭又吐,不受控制。樊成字面意义上地被吓尿了,江建业作为李瑶的男朋友无法面对这种打击,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艾山眼疾手快地扶着江建业坐到几步外的椅子上,又强行拉走樊成和白诗,让他们远离恐怖画面。
“瑶瑶……瑶瑶……”白诗浑身发抖,坐在那里说不出别的话,像着了魔。
樊成也没好到哪里去,甚至没感觉到自己吓尿了,僵坐在座位上,像一尊石像。
刑警出身的艾山比他们冷静地多,简单地平复了一下呼吸,便言简意赅地将事情发到了群里。
同时老实承认:“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餐车里根本没有关于卫生间的规则,乘客一上卫生间就遇难,这不是耍赖吗?”
最先做出回复的是王蕾:“会不会是因为客房规则的第9条?”
规则9是:夜幕降临后您可自行关闭套房灯光,但走廊灯光不会关闭,如发现走廊灯光关闭,请立即返回自己的房间或前往位于每节车厢尽头的公共卫生间并紧闭房门。
此前大家开会的时候验证过这条规则,存在问题的是最后一个分句的后半段「或前往位于每节车厢尽头的公共卫生间并紧闭房门」,这条规则证明公共卫生间本身是存在问题的。
肖冷望了眼套房门外的走廊,迅速打字:“但现在走廊的灯没有关闭。”说完将手机收进口袋,问叶汐,“去看看?”
“好。”叶汐不假思索地点头,和肖冷一起走出房间,前往事发的7号餐车,在三分钟后步入车厢。
车厢里氛围诡异,除了艾山之外,三名乘客都吓得面色惨白。原本负责点餐和收款的服务员在沉默地收拾卫生间,拖把一下下地拖进去又拖出来,浓稠的血浆因此被抹开了一些,继而慢慢稀释、变淡。
血腥气弥漫在空气里,除却血腥,还依稀能嗅到一缕属于人类排泄物的微妙骚味。
这种情况,吓尿了也正常。
叶汐对他们没什么鄙视,只是很同情地看了他们一眼。
不过他们这种状态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肖冷和叶汐相视一望,默契地决定先检查餐车。
肖冷毫无畏惧地径直走到事发的卫生间门口,碎尸已经被收掉了,但从尚未清理干净的血迹也能看出这里刚刚出现了多么可怕的场景。
但认真检查过卫生间的每一个角落之后,他确定这里并不存在任何独立规则,哪怕是在公共卫生间里常见的「温馨提示」都没有。
叶汐在餐厅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一张饭桌旁边。
这张桌子上摆了好几道餐品,从主菜的人数判断,应该就是那四个人刚才坐过的位置。
很快,她视线一顿,扬音:“来看这个!”
肖冷离开卫生间大步走过去,看到叶汐手里端着一碗饭。
饭已经吃了一半,不过并不影响他们判断种类。因为饭上盖着的东西太过明显,是纹理很特殊的鱼肉,切成了规整的小块,外面裹着特殊的棕褐色浇汁,是鳗鱼饭。
叶汐转过头,遥遥询问:“鳗鱼饭是刚才那位死者点的吗?”
“鳗鱼饭,是刚才那位死者点的吗?”
问了两遍,樊成勉强还魂,点了点头。
叶汐舒了口气,重新看向面前的肖冷,肖冷无声一叹,直接背出餐车规则的第1条:“为了您的旅途舒适度,餐车将为您提供各种中餐西餐、甜品及酒水。”
这条规则看似普通,但如果仔细解读的话———蒲烧鳗鱼饭既不属于中餐,也不属于西餐。
是非常有代表性的日式料理。
叶汐深呼吸,再度望向魂不守舍的幸存者:“有其他人吃过这个鳗鱼饭吗?”
同一句话同样问了两次,樊成迟钝地回忆了一下刚才的经过,摇头:“我没吃。”
但白诗和江建业吃没吃,他不记得了。
白诗受惊后一片混沌的脑海中闪出一个古怪的念头:不要承认。
她恍惚记得自己和李瑶互尝了一口对方点的餐品,但现在她十分抵触承认这件事。
心底的一个声音告诉她没有必要承认,李瑶不一定是因为鳗鱼饭死去的。而且……而且她运气好,一定不会遇到那种危险……
她顶多因此加入「祂」的世界。
可留在祂的世界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白诗脑海中浑浑噩噩地浮现出很多过往的画面,没日没夜的加班、职场性骚扰、催婚……那些原本被她竭尽全力忽视的问题在这一刻山呼海啸般地一起涌来,每一种痛苦都成倍放大,让她突然觉得,自己曾经的人生用原来这么艰难。
如果现实世界是那个样子,留在这里又有什么不好呢?
在祂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活得很快乐。
白诗一步步陷进这个思维,迷迷糊糊的,意识不到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在祂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活得很快乐」。
“如果卫生间里没有独立规则,鳗鱼饭应该就是造成李瑶死亡的原因了吧?”返回1号车厢的路上,叶汐边走边说。
“嗯……”肖冷颔首,“我会把分析发到群里,另外幸存者那边……”
他顿了顿:“给他们送一瓶「纯净水」过去吧?”
叶汐一滞,旋即点头:“好。”
刚刚那三个人里只有一个人明确说了自己没吃,旁边的女生好像吓蒙了,一直沉默不言,还有个男的晕过去了,根本无从知晓他的状况。
这种情况,他们是有可能被污染的。
至于如果鳗鱼饭不论吃了多少造成的结果都是必死,不存在被污染的情况的话那就没办法了,他们送一瓶水过去属于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尽到保护责任。
于是两个人回到车厢后,肖冷埋头打字,叶汐就拿了瓶「纯净水」,去4号车厢,把水交给了应急小队的艾山,托他拿给那三位幸存者,自己就回去了。
艾山在叶汐离开后便去敲隔壁的门,他们四个人原本分住在两屋,但现在李瑶突然丧命,大家都吓得够呛便暂且都待在一个屋子里。这种操作他们自己也知道并不能增加安全系数,不过……主打一个陪伴也挺好。
艾山敲开房门,来开门的是樊成。他的视线越过樊成肩头往里看了眼,看到吓晕的江建业也醒了,正失魂落魄地坐在窗边的椅子上。
樊成也已经换了条干净的裤子,见到艾山,心神不宁地询问:“有事吗?”
艾山原本想直截了当地说清来意,但想到叶汐刚才的话,话到嘴边却留了个心眼。
如果他们三个里真的有人被污染,可能会抗拒使用这种消除污染的物品吧?
艾山于是迅速想好了新的措辞:“我那个朋友是学医的,送来这瓶水,说是能放松神经。你们仨分着喝了吧,喝完好好睡一觉,节哀。”
“好,谢谢。”樊成感激地接过,但艾山的手顿了一下:“我帮你们倒吧,毕竟有医疗效果,用量还是要当心一下。”
这句话既让之前的说辞听上去更真,又能让他在这里看着他们喝下去。
樊成点点头:“真是麻烦你们了……”说完让开门,请艾山进屋。
房间的柜子里有现成的一次性纸杯,艾山拿出三个,将瓶子里的水尽量倒得平均。
樊成接过水喝得毫不犹豫,江建业还在努力接受女朋友已经丧命的事实,魂不守舍的也将水喝了下去。
白诗在接过水的时候正在思考如何让这两位朋友和她一起留在这个世界,心不在焉地直接拿起水杯,一口口饮下。
冰凉的清水划过喉咙,淌过心田,白诗的思绪突然卡壳。
她刚刚在想用什么方式能让他们也受污染来着?
等等,她为什么要让他们受污染?!
白诗身形一颤,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不对劲。
她的生活其实并不算痛苦,工作压力是有的,职场性骚扰这种恶心的事情也的确遇到过。可她还有爱她的父母、志趣相投的朋友,而且前不久刚刚升职,人生不能说充满光辉但也还算幸福。
可刚才她竟然完全忽略了这些,也完全遗忘了父母,一心只想留在这个世界,甚至还想让其他人一起留下……
白诗颤栗着站起身;“我、我被污染了……”她惊慌失措地想要求助,原始的求生欲让人产生直觉性地判断,她觉得艾山似乎比朋友更可靠,不管不顾地抓住艾山的手,“我……我被污染了!我刚才不对劲!我刚才很想留在这个世界,而而而而且……而且我还想把朋友都留在这里!”
“……”艾山凭之前阅读怪谈报告获得的经验判断,真正被污染的人不会这样积极承认自己的状况,但又怕自己的判断不够准确,便道,“稍等一下。”
他说完走出房间,给肖冷拨去语音,小声描述了一下白诗的情形。
肖冷松气:“告诉她,她意识到自己刚才不对劲,说明现在污染已经被消除了。”
“好,明白了。”艾山放松神经,挂断语音,将肖冷给出的答案原封不动地转告白诗。
白诗安心之余,被后怕吓哭了。
太可怕了,差一点她就要成为「祂」的走狗,还会拖累朋友!
晚上八点,队员们在肖冷拉的群里汇报了一轮工作情况。
虽然有队员们的暗中保护,但各个车厢还是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减员。比如3号车厢,杨知行下车后就再也没回来;4号车厢,李瑶在餐车里被不明生物撕了。
就连叶汐和肖冷所在的第1车厢都损失了一名乘客,但事发时他们两个不在车厢里,只是后来听那位乘客的同伴说他去往餐车用餐,然后就没再回来。
不过这三位乘客的遇难原因都还相对正常,怪谈里总是有难以规避的风险的,有时候稍微大意一下就会丧命,并不能算是死者的问题。
但其他车厢死去的乘客就让人心情有点复杂了。
比如5号和9号车厢各有一个人,对于队员委婉告知从乘务员手里购买盒饭存在风险的提醒嗤之以鼻,结果还没吃完人就寄了,给同车厢的其他乘客上了一节生动的怪谈安全课;
还有10号车厢的一对情侣,或许是因为精神压力太大,在明知规则里提到——“本次列车的列车长不喜欢尖叫吵闹,在行驶过程中请不要长时间大声喧哗及奔跑”的情况下依旧爆发了争吵,在争吵五分钟后同时自爆,炸成了两朵血色的花。
目前唯一无人伤亡的是12号车厢。
负责12号车厢的应急小队队员一个叫柳毅,一个叫周牧。他们开诚布公地在群里告诉大家,在深思熟虑之后他们还是向同车厢的乘客挑明了身份,乘客们都很配合,工作难度大幅降低。
在谈及这些「经验」的时候,柳毅和周慕明显有些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在这一次任务中的成绩跑赢了所有同事,包括从B市派来专门指导他们的肖冷和叶汐。
然而肖冷和叶汐看着他们喋喋不休的消息,完全笑不出来。
1号车厢的2号套房陷入死一般的沉默。肖冷坐在床角,垂眸盯着手机屏幕,眼里的寒光几乎要把屏幕冻住。叶汐靠在窗边,明明不会抽烟却忍不住脑补自己忧愁地叼着烟:“带不动啊。”
肖冷沉闷地没做声。
叶汐吐烟圈般地吁了口气:“你说得对,在这种岗位上,有些脑子不够用的人早点被淘汰才是造福大众。”
——比如柳毅和周牧这样的。
他们不听劝而且自作聪明,如果侥幸活着走出这次怪谈,必然会觉得自己的做法才是正确的,十有八九会把这种「经验」传授给其他同事,让大家都置身危险。
叶汐想到这里便有些慌:“假如他们顺利通关……”
“那我会认真打一份报告,建议上面将他们调离应急小队。”肖冷道。
这是最后兜底的办法了,为了其他人的安全,这种人绝对不能留在应急小队里。
夜幕降临的时候,窗外正经过一片海洋。
黑夜里的海洋是不大看得出来的,漆黑一片,和夜幕连接在一起。只是高悬在夜幕上的明月洒下的光辉会堵在波浪上,形成一道道蜿蜒流动的金线。
新世界号豪华列车依旧在铁轨上稳速行驶,从远处看去,各个套间的灯光在陆续熄灭,疲惫一天的乘客们逐渐进入梦乡。
12号车厢各套房的灯光也都熄灭了,但在六号房间里只有弟弟常华在睡觉,哥哥常康保持着清醒,坐在写字台后的椅子上,一语不发地在听外面的动静。
——经过刚才几个小时的观察,他们已经总结出了一些规律。那两个应急小队的成员每过3小时候在走廊里巡视一圈,目的是确认同车厢没有减员。
白天他们两兄弟也很配合,但现在夜幕降临,其他乘客都睡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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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没人点红烧肉是吗?”◎
0:00, 柳毅开始新一轮的走廊巡逻。之前的巡逻都是他和周牧结伴进行,但现在已是深夜,他们也需要睡觉, 因此变成轮流值守。他来进行零点这一轮,到凌晨三点再叫醒周牧, 进行下一轮。
巡逻的具体过程很简单, 就是清点各个房间的人数。由于他们两个已经挑明身份,白天可以直接推门问人齐不齐。但晚上大家都睡了,柳毅就打开手机上的电筒,从车门上的圆形小窗上照进去, 数屋里的人数。
在他刚数到3号房间的时候,6号房间的门打开了。常康左右望了一眼,走出房门, 直接往后面的4号车厢走。
“哎……等一下!”柳毅叫住他,“这么晚了,去哪儿?”
常康眉心紧蹙:“我弟弟……状态不大对劲,我想去找个乘务员来看看。”
找乘务员?
柳毅心里直呼离谱。
这可是怪谈啊, 乘务员能是正常人吗!遇到问题找他们不会死得更快吗?
他于是提步走向常康:“怎么不对劲?带我去看看。”
“好。”常康让开门,请柳毅进去。在柳毅进门后, 他悄无声息地关上了房门。
柳毅未觉有异, 大步走到床边, 俯身查看常华的情况。
常康默不作声地站到他身后, 不动声色地挡住了他逃命的道路。
“是病了吗?”柳毅伸手去试常华额头的温度, 手掌刚触及他的皮肤, 一只手突然攥住他的手腕。
柳毅悚然一惊, 黑暗中看到常华已经睁开眼睛, 灼灼目光和他四目相对。
“你哥说……”柳毅刚解释了三个字, 被抓住手腕的那条胳膊猛地传来剧痛,那种剧痛是从骨髓里漫出来的,从手腕开始迅速蔓延向肩头,紧接着就是头骨、脊椎。
柳毅感觉自己完整的骨骼好像成了乐高玩具拼成的,现在受到了外力袭击,在几秒之内溃不成军。
不等他的大脑做出反应,他的身体已经跌跪在地上,绵软得像一坨毫无支撑的海绵。
是「杀戮艺术家」……
他不可置信地紧盯着面前的兄弟两个,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掉进了陷阱。
他明明是想保护大家的……
“蠢货。”常康站在旁边看着他,眼里满是讥嘲,“怎么会有人在怪谈里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你们这种部门是养了一群饭桶吗?”
柳毅双眸大睁,但发不出任何声音。因为在骨骼分崩离析之后,他全身的肌肉、神经也开始涣散,然后是五脏六腑接二连三地衰竭,让他死得痛苦却悄无声息。
凌晨3点,周牧被闹钟叫醒。
他揉着眼睛撑坐起来,发现队友柳毅不在,便随手发了条微信问他去哪儿了,然后打着哈欠下床,准备先去巡逻。
他打开手机上的电筒一一检查房间,在检查到第四间的时候,6号套间的房门打开。
常康左右看了眼,大步走向四号车厢,周牧皱了皱眉:“你去哪儿?”
常康:“我弟好像病了,我想去找个乘务员问问。”
二十分钟后,兄弟两个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两个毫无外伤痕迹的尸体挪到楼道中,然后回到屋里,坐到床上长叹:“费这么大力气,竟然只是两个「平凡者」,真晦气!”
「混沌者」击杀特殊身份者可以和「厄运者」一样抢夺道具,但击杀「平凡者」只能获得几个积分。
兄弟两个消耗了两次道具使用机会但只拿到点积分,怎么想都是亏本买卖,难免垂头丧气。
凌晨四点二十七分。
11号车厢的洪敏荷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想上卫生间。
这趟旅游她本来订的是高级套房,也就是四人间,屋里没有独立卫浴。她因此习惯性地走出了房间,想去车厢顶端的公共卫生间。
走到一半,她突然想起现在她的房间也有独立卫浴了,于是转身想要返回房间。
恰在这时,走廊里的灯一下熄灭了。
洪敏荷悚然一惊,驻足愣了一秒,猛然想起相关规则:9.夜幕降临后您可自行关闭套房灯光,但走廊灯光不会关闭,如发现走廊灯光关闭,请立即返回自己的房间或前往位于每节车厢尽头的公共卫生间并紧闭房门。
她当即做出反应,不假思索地跑向离得更近的公共卫生间,死死关上房门,通过门缝观察外面的动静。
她太紧张,聚精会神地盯着楼道,心里疯狂祈祷灯光赶紧亮起,于是没有注意到天花板上正膨胀起一个不规则的肉瘤,挂着黏腻、稀疏的毛发,慢慢向她靠近。
直至一缕毛发掉进洪敏荷的后脖领,洪敏荷猝然回头:“啊——”
怪物恰在此时爆出一股脓水,好巧不巧地溅进洪敏荷嘴里,洪敏荷一下子闭上嘴,被恶心得干呕一声。
怪物脱离天花板飞扑过来,一口咬住她的脖颈。
早上七点,乘客们渐渐醒来,大家很快发现又有同伴殒命。
8号和11号车厢各死亡一个,都在卫生间里,死状惨烈。
2号车厢失踪了一个,没有找到尸体,但同屋的乘客回忆他好像是夜里离开的房间,一直到早上都没有回来,不出意外应该是出意外了。
5号车厢也死了一个,是被刀捅死的,乘客们立刻开始怀疑身边有「厄运者」或「混沌者」的存在,一时间人心惶惶。
最让队员们在意的是12号车厢。
半个小时前,柳毅和周牧两位队员被发现死在车厢走廊里,尸体已经冷了。由于大家都知道这两位是应急小队的成员,一时间人心惶惶,纷纷跑去前后的车厢求助。
13号车厢的阿依娜和王蕾听说消息赶了过去,检查了一下尸体,尸体并没有明显外伤。但伸手一摸,骨头全都断了,断成了十分规整的小段,看起来全然不是人类能做到的。
可在怪谈里,「人类」也有可能做到这种事。比如拥有「杀戮艺术家」道具的肖冷就可以通过脑补击杀怪谈里的生物,被击杀的目标会呈现和他脑补一致的死亡方式。
阿依娜于是一边难过一边将这个消息发进了微信群,告诉大家身边很有可能存在「道具猎人」,而且极有可能在柳毅周牧所住的12号车厢里,让大家注意防范,同时警告所有队员不可以再暴露身份。
叶汐看到阿依娜的最后接连重复了三遍、还配上了鲜红感叹号的警告,心情复杂地叹息。
果然,很多让人觉得多余、繁琐的「安全提醒」其实都是用血的教训换来的。只是在教训出现之前,总有人会对那些规定嗤之以鼻。
肖冷洗完脸走出卫生间,在她面前晃了下手:“去吃早餐?”
“好。”叶汐点点头,起身和他一起前往餐车。走进餐车的时候他们碰上了住在4号车厢的艾山和孟捷,他们起得早一些,这会儿已经吃完饭了,向肖冷叶汐点头致意了一下就径自返回4号车厢。
来到自己的房门口,走在前面的孟捷推开门,同屋的孙泽坐在窗边玩着手机,孟捷随口问:“没去吃早饭啊?”
“不饿。”孙泽笑笑。
艾山一瞬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可一闪而过的思绪就像划过夜幕的流星,在他注意到的时候已只剩下一缕抓不到的尾迹。
他皱皱眉,回身关阖房门,觉得眼前似乎少了什么东西。
这个位置,之前好像……贴了什么……
艾山怔怔回忆,但想不起来,只能摇头,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转身走进屋中,这是标准的三人间,靠右侧的位置是一张双人床,房门这一侧的墙壁处还横向放着一张单人床。
女孩子们喜欢挤在一起睡觉,但大众取向的男人同睡一张双人床就会觉得奇怪。是以昨晚艾山睡的双人床,孙泽睡的单人床,孟捷打了地铺。
——那股残存的古怪让艾山默不作声地检查了一遍屋子,顺便回忆了一遍前前后后的经过。
但他的确没发现任何不对。
7号车厢,叶汐和肖冷吃早餐的时间正是用餐高峰期,餐车里的座位几乎都坐满了。叶汐因此有些紧张,觉得无法兼顾这么多人,但在翻过菜单之后放松了下来。
在早餐的菜单里只有「中餐」和「西餐」两大类,中餐是包子油条肉夹馍豆腐脑等二十多个选项,西餐有三明治煎香肠芝士煎蛋之类,也是二十多个选项。
她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没有其他国家的菜品掺杂在里面,应该点什么都不会触犯规则。
“祂这回算是做个人了……”叶汐小声嘀咕。
坐在对面的肖冷一哂:“不失为一种让参与者放松警惕的手段。”
“……”叶汐突然觉得祂更不做人了!
毫无波澜地吃完一顿早餐,叶汐和肖冷回到套间,同住的蒋怡正好走出卫生间,一边甩着洗手后残存的水珠一边道:“哎,你们吃完了?”
“吃完了。”叶汐随口笑道。说着和蒋怡擦肩而过,也去上卫生间。
蒋怡往外走:“我也去吃饭,马上回来!”
怔忪的肖冷回了下神:“好。”
蒋怡举步离开,房门在吱呀轻响中慢慢关合。肖冷沉吟一瞬,提步走向车厢右侧的双人床,俯身摸索木板上刻的字。
这只是例行检查,即便明知没出问题,他也还是检查了一下。
床边被床褥遮盖的木质墙板上,应该刻了三个名字……
叶汐走出卫生间的时候,肖冷正靠在写字台一边。写字台离卫生间几步之遥,叶汐猝不及防地看到外面有个人,吓了一跳。
肖冷:“这屋住了几个人?”
叶汐怔了怔,想到客房规则,毛骨悚然:“三个呀……”
肖冷:“哪三个?”
“你、我、蒋怡。”
肖冷:“没记错?”
“没有。”叶汐紧张起来,开始怀疑肖冷是不是看到了不存在的第四个人。
“你来看!”她揪着他的袖口快步走向双人床,拉他一起趴到床上,按着他的手去摸木质墙壁上的刻字,一本正经地问他,“是不是三个?”
肖冷眯眼:“你自己摸。”
难道真是四个?
叶汐陷入自我怀疑,迟疑了两秒,屏息将食指中指触在木质壁上。
她最先触及了他所画外框的上部横线,横线下面明显是她的名字:叶汐。
再往下,她分辨出:肖冷。
叶汐的手指继续下移,信心满满地准备摸索出「蒋怡」两个字,然而触碰到的却是又一条横线。
叶汐悚然一惊:“蒋怡她……”她盯着肖冷,满目愕色,继而不可置信地用力摇头,“不可能!我明明记得那天刻字的时候……”
“刻字的时候,你、我、蒋怡都在,对不对?”肖冷语中一顿,“我记忆中也是这样。”
“但我们是相信记忆,还是相信这里的刻字?”
他的声线平稳而有磁性,触在叶汐心尖,让她浑身打了个激灵。
“我相信刻字。”她很快做出选择,然后望向另一侧墙壁那里的单人床,“那蒋怡怎么办?”
在她的记忆里,昨晚她睡在双人床上,肖冷打的地铺,单人床是蒋怡睡的。
肖冷笑了下:“很简单。”
蒋怡在半小时后回到房间,回来时哼着歌,一副吃早餐吃得很开心的样子。
坐在窗边玩手机的肖冷站起身,若无其事地走向她。蒋怡没什么防备,直到两人间的距离已经太近,她才觉得不对:“怎么……”
不等她说完,肖冷的手拍在她肩上。
一瞬间,一股莫名的力量让蒋怡陡然窒息。
“唔……”她杏眸圆睁,双手死死地捂住喉咙,想将那股力量拨开。但一切都无济于事,窒息感在几秒内升腾到蒋怡无法支撑的极点,让她失去力气。
肖冷拍在她肩头的手反手一推,半推半扶地将她直接推出房门,按到走廊的墙壁上。
几秒之后,蒋怡呼出了最后一口气,大睁着眼睛,咣当摔在地上。
“杀人啦!!”楼道里有人吓得喊起来。
肖冷一记眼风扫过去,冷淡地重复规则:“本次列车的列车长不喜欢尖叫吵闹,在行驶过程中请不要长时间大声喧哗及奔跑。”
“……”叫喊的人猛然捂住嘴巴,肖冷掸了掸手,转身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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