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嚯地站起来:“不、不是……警察同志,你听我说!这事误会了……都怪我!”
叶汐露出恰到好处的诧异,忙不迭地扶她坐回来:“阿姨您别急!坐下慢慢说。”
“唉!”女人懊悔地一叹,“我其实就是……就是想赚点钱!”
“你也知道,现在大城市养个孩子多难呐!”
“我儿子那时候成绩不错,但我们也就是普通家庭,供孩子留学不容易,为了供他把房都卖了。”
“没想到刚学成归来没多久,就因为怪谈,人就没了。”
叶汐一怔:“您是说,您儿子真是因为怪谈没的?”
”女人苦笑,“只不过,不是上个月,是去年就没了。”
叶汐点了点头,女人继续说下去:前不久,我老公还被裁员了,我们一家人入不敷出,全靠之前卖房剩下的钱硬撑。
“我们夫妻两个愁得整天整夜睡不好觉……后来,有人主动找上了我老公,问我们是不是还没给孩子办销户。”
“我们一直企盼孩子说不定哪天还能回来,确实没办销户。”
“他就让我们去派出所报案,说孩子刚失联48小时,失联前来这边的山里玩了。”
“我知道这是报假案,可是……可是对方愿意付100万。我想着怪谈失踪了那么多人,根本说不清楚,就同意了。”
说罢,她紧紧攥住叶汐的手:“我儿子真没杀人!我没骗你,你相信我!”
叶汐没有贸然表态,维持住冷静问她:“对方真的付款了吗?”
女人连连点头:“付了!”
叶汐睇视着她:“我们查了你家所有银行账户的流水,近半年最大的一笔进账是三万块。”
她前面说的话基本都在诓人,但这句是真的。
女人低下头:“对,银行是没有大额进账,因为他给的是……比特币。”
“……”
叶汐内心:6。
比特币本身就是各种黑色产业的主要付款方式,各犯罪团伙对它情有独钟就是因为它完全匿名,无法被警方追查。
搞个假怪谈骗人,还连这种东西都动用了,她真的是服了。
对方承认了报假案,再追问细节就容易了。
比如叶汐想到比特币并不能直接消费,问对方把卖币的钱存到哪儿了,对方告诉她,要她报假案的人说等三个月后再卖,如果到时候比特币涨价,高于100万的部分不用退还,如果跌价,少于100万的部分他会补上。
叶汐又问她,不怕他们爽约吗?
女人表示,看他们给比特币给得挺爽快的,所以决定相信他们。况且近两年比特币价格虽然有涨有跌,但总体还在高点,三个月内暴跌的概率看起来也不是很大,所以就算对方爽约,他们把手头的卖了也亏不了太多。
叶汐点点头,对这些都认真做了记录,接着又问和她联络的是什么人。
她本来期待的是女人说出一个之前完全没出现过的人,为他们提供新的线索,如果是失踪的富豪本尊就更好了。可听完女人的描述,叶汐却发现这就是在地下室房间里遗留了一堆□□的那位。
叶汐不由叹了口气,结束了和女人的谈话,把她带下楼,交给警方。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报假案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估计会罚款,或许还会有行政拘留,但这就不是她要操心的事情了。
其他被盘问的家属此时基本都还没松口,大多数人没有这位母亲这样明显的软肋,因此都想赌只要自己咬死说是因为怪谈,警方就查不出什么。
“囚徒困境”的作用就在此时奏效了,在听说已经有人松口之后,其他人知道继续嘴硬没用,纷纷放弃了抵抗。
大家就这样顺利地拿到了家属的证词,从证词来看,除了富豪本人的失踪还是个迷之外,其他所谓近期因为怪谈失踪的人员,无一例外都是在怪谈模式结束前就已经遇害了。
当日下午,交给警方的那些证件也核查出了结果。
那些护照和身份证上的名字各不相同,但警方经过排查,确认这人本名叫卢义,是被通缉的在逃人员。十几年来他基本都在海外,但犯罪无数,成立过电诈团伙,也贩过毒,据说还跟人口买卖和非法代孕有点关系。
除此之外,警方还给出一个关键信息。那就是一年前C国和南边小国进行过联合执法,几大电诈园区都被打掉了。他们在那个时候就得到线报,说卢义已经搞起了新的“事业”,和欧洲某臭名昭著的暗网团伙扯上了关系,开始帮人洗钱。
警方立刻针对卢义打印了几万份通缉令,并在各社交账号上同步发出。
三天后,经某区热心大妈举报,正吃午饭的卢义被捕。
大家原本以为抓到卢义一切就会变得很顺利,但没想到卢义嘴很严,任凭警方怎么问都没说一点有用的信息,态度上还大有些耍无赖的架势。
不过人抓到了还是有用的,警方破解了卢义的手机聊天记录,在24小时之内又抓到四个人,包括三个卢义的小弟和一个为了赚钱铤而走险的程序员。
再这之后就真的一切顺利了,除了卢义之外的几个人虽然都不
知事情全貌,但都供述了自己知道的部分。警方拼拼凑凑,逐渐形成了完整的真相。
……这件事不是富豪的妻子杀夫,也不是小三谋财害命,更没有什么仙人跳,幕后主使就是富豪本人。
王心冉之前说的没错,这位富豪不仅出轨,而且早就在转移资产了。大量夫妻共同财产被他转移到第三者名下,他的妻子对此毫不知情。
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富豪就准备和小三双宿双飞。他因此通过暗网找到了卢义,一方面是让他把小三名下的巨额财产想办法洗到海外,完全切断与妻子的瓜葛;另一方面,还委托卢义帮他弄了一套假身份,用于诈死。
这两个要求卢义都爽快答应了,前者本身就是他的“主要业务”,后者他也有熟悉的朋友可以搞定。至于突然死亡的原因,在当时是现成的:因为规则怪谈!
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在金钱的推动下,卢义给富豪搞来那套假身份只用了不到一个星期,而且虽然身份是假的,但全套证件都是真的。
也就是说,只要富豪能顺利地走出海关……甚至只需要走进机场,他都不再是这个C国富豪了,而是加勒比海上某小国华裔。
可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么不巧,眼看这万无一失的计划,他们却在启动之后发现:怪谈模式结束了!
这个突发新闻让原本稳妥的计划一下子出现了巨大的漏洞,富豪的妻子只要脑子正常都会怀疑丈夫的失踪别有隐情,警方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当时摆在富豪面前的路有两条,一是及时收手,但卢义的钱一分也不会退;二是铤而走险,继续演下去。
富豪选择了后者,卢义就开始竭尽所能地将这场戏演得更真。
不得不说,卢义的确是认真做了功课的,他连续看了好几天的新闻联播,在看到新闻上明确说怪谈应急部门已解散??[”之后才开始动手。
他寻找了很多人去报假案,他们之中的每一个都真的有亲属死在了怪谈里,报假案只需要更改一个时间,不会造成太大的心理压力。
接着,卢义就真的构建了一个“怪谈”。
按照他原先的设想,那些报假案的人都在为“还有一个怪谈存在”的事实提供佐证,警方会在这个过程里逐渐动摇,认为规则之境或许真的还没完全清除。
然后,他在适时的时候将这个怪谈完全放出来,安排一个幸存者跑出去,再任由警方进来勘查。
他搞不来漫天黄沙、怪谈道具和那些怪物,警方当然会发觉不同。但没关系,他可以通过电流带来真实感,那种不同则可以被解释为“祂”退出地球后让怪谈出现了bug。
这其实是一场心理战,卢义赌的是警方对怪谈了解有限而且对这种超自然力束手无策,因此会草草结案,让他们继续原来的计划。
可他没想到,这件事兜兜转转,最终被交给了还差一个下午就宣告正式解散的17号。
比起没有直接处理过怪谈任务的刑警,这一波操作对17号队员而
言简直属于是“有人装逼装到了我熟悉的领域”,他们甚至还没进别墅就已经在怀疑这个怪谈另有隐情了。
真相已然明朗,富豪的妻子听说这些的时候几近崩溃,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队员们于心不忍,任宁宁正想安慰她不值得为一个渣男难过的时候,听她嚎道:“三个亿啊!!!这个不得好死的混蛋!!!”
“……”刚迈出一步的任宁宁默默退了回去。
杨歌看她两眼,小声:“我以为你想去安慰她。”
“三个亿啊。”任宁宁吸气,“这咋安慰?换我也得崩溃。”
然而,这事的结果最后却很戏剧性,几经转折,大家居然迎来一个童话般“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结局。
那是在半个月后,卢义终于放弃了硬撑,为求轻判,说了一点别人都不知道的部分。
——为了稳妥,那位富豪想玩一点“灯下黑”的小手段,因此当时没有立刻离境,想等警方认定他失踪之后再说!后来17号插手案件很快弄清事实,富豪想走也走不了了,就一直留到了现在!
两个小时后,富豪和小三一起从酒店被拎了出来。
整个案件耗费了巨大的警力、物力,牵扯也很广,警方毫不客气地把他们送进了看守所,之后等待他们的必然是牢底坐穿。
当天晚上,富豪的妻子作为配偶去派出所签字,一扫那天嚎啕大哭时的崩溃,整个人神清气爽,签字时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哈三个亿又回来了!哎对了……警察同志,那些钱他如果已经转移到海外,还能追回来吗?”
办案民警点点头:“他人都已经落网了,钱应该可以追回来。”
“哈哈哈哈哈感谢!太感谢了!”她更开心了,踩着大红的高跟鞋哼着歌走了。
一星期后,警方和17号都收到了大量锦旗。
在外界看来,一个坐拥几亿资产的富婆就送点锦旗好像很抠门,但业内人士一看就知道她一定认真做了功课,送了一份很合适的礼物!
因为昂贵的东西他们本来也不能收,但锦旗是用来刷kpi的有效道具!富婆送的锦旗面数够多,虽然都指向同一案件,但措辞不同,写新闻稿的时候就可以翻来覆去用很多次!而且锦旗上还没写日期,今年用不完还可以留到明年继续凑数!
是以警队里喜气洋溢,长兴街17号院内,大家虽然在上一波猛烈的锦旗掉落之后对锦旗已经没有太多感觉了,但现在还是都很开心。
——因为这回17号真的要解散啦!
上次解散,大家还有点伤感,想着同生共死的队友们从此要各奔东西,心里很是不舍。
可后来,他们明明已经吃了散伙饭,却被假怪谈一搅,谁也没走成,这种情绪就被冲淡了。
现在解散重新提上日程,队员们都如释重负,那份不舍也变得很轻松。
他们和上次解散前一样,很有仪式感地重新拍了张大合影,但没人再抱头痛哭,收拾东西的时候也顶多只是说几句“以后常联系啊!”“周末出来喝酒?”,每个人都心情不错。
傍晚五点,叶汐走出17号院的时候,肖冷已经将车开到门口等她。
他们前两天就已经搬完家了,在两个人新工作地点中间租了套大三居,不仅他们可以住得很宽敞,叶汐的父母来北京也可以住。
“回家。”肖冷噙着笑,低头系好安全带,正要踩下油门,叶汐突然说:“等一下!”
她说完就打开副驾的门又下了车,举起手机,对着17号的院门拍了张照。
无论“祂”以后还来不来地球,在17号的经历都会是她人生中难以忘却的一部分。
她坐回车里,把刚刚拍下来的红墙绿瓦设成了手机锁屏,肖冷无意中瞟到,一脸受伤:“你居然用一道门把我换掉了!”
“就一周!”叶汐立刻表态,“一周之后保证把你换回来!”
“哦。”肖冷一脸包容地点点头,“17号过头七的时候把我换回来?”
叶汐狠狠翻了个白眼对他这张嘴表示无语,信手在他肩上一推:“快开车,我饿了!”
肖冷悻笑:“好的这位乘客,请您系好安全带哈。”
第254章 番外·婚礼将至
2028年8月底,深夜加班破案的杨歌和任宁宁忙里偷闲地出去吃了顿宵夜,刚回到警局就同时收到微信,不约而同地拿起手机。
下一秒,任宁宁倒吸冷气,杨歌直接发出土拨鼠尖叫:啊——!!!
几米外,张立平刚从卫生间出来,被这一嗓子吓住,看着杨歌一脸复杂:“你要变身啊?!”
杨歌脑子还有点蒙,放下手机,直勾勾地盯着张立平:“肖队和汐汐,十一结婚!”
张立平:“啊——!!!”
要知道,他们从17号解散开始就在等着吃两个人的喜糖,结果一直没等到,谁也没好意思问。
……其实,两个人一直没结婚的原因很简单,是叶汐坚定地想在领证前买套房,作为自己婚前财产。
这个想法肖冷支持,但叶汐不是B市本地户口,买房需要交满五年社保,所以只能慢慢跑这个进度条。
今年年中,叶汐终于交满五年社保了,上个月买房的事也终于敲定,结婚的事立刻被提上日程,不过事先也没跟朋友们过多透露。
于是这对三个老队友来说完全是突发状况,三人杵在楼道里面面相觑足有半分钟才回过神,然后一齐冲向不远处的办公室。
“肖队!”杨歌人未到声先至,办公室里,正对着贴满嫌疑人照片和资料的白板梳理思路的肖冷侧过头:“嗯?”
定睛间,他看到三颗脑袋都扒在门口盯着他。
杨歌:“你不厚道啊!结婚这么大的事,你是一个字都不提!”
张立平:“就是,咱最近忙得一天起码20个小时都在一起,你嘴可够严的!”
肖冷面色平静,毫无心虚:“你也知道我一天起码20个小时都在队里。”
张立平:“啊……”
所以呢?
肖冷:“我哪有时间忙婚礼?”
张立平:“……”
肖冷继续认真解释:“婚礼都是小汐做主,我负责听她安排……你们是收到请柬了吗?地点定在哪儿了?”
三人:“草。”
杨歌无语地把还开着电子请柬的手机递给他看:“地点在哪儿你个新郎不知道啊?你确定你是新郎吗?”
肖冷扫了眼手机上的地址,点点头:“哦,这个地方,半个月前休假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看过,小汐当时就很喜欢。”
说着他扯动嘴角,看看杨歌:“我也很想一起安排婚礼。”说着手指敲了下面前白板上的照片,“现在这样,全怪他。”
那张照片只是一个很模糊的背影,却是现在这桩连环杀人案的头号嫌疑人。这个案子已经拖了近四个月了,受害者持续出现,凶手始终没有落网,整个重案组都焦头烂额。
肖冷因为这个顾不上婚礼,叶汐完全不生气,她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找了个刑警男友意味着什么。更何况肖冷虽然晕头转向,但也并没有真的当甩手掌柜,他仅有的一点点假期都回来帮她
了,对她来说,这种态度比现实造成的困难更重要。
她现在只盼着那个凶手可以尽快落网,这样意味着可以少几个人遇害。如果实在不行,她也可以考虑把婚礼推迟,怎么想都是抓杀人犯更重要。
不过在这件事上,叶汐肖冷最终“欧”了一次,眼看离婚礼还有最后三天,凶手抓住了。
那天,整个重案组欢呼雀跃,杨歌坐在椅子上举起双手高呼:“这拨算双喜临门!看我给汐汐随个大份子!”
坐在对面的肖冷正吃一星期以来的第一块蛋糕,塑料小勺刚挑起一勺奶油就听到这句话,挑了挑眉:“讲道理。”
杨歌:“?”
肖冷无比真诚:“新郎新娘都跟你是过命的交情,你本来就应该随个大份子。”
杨歌:“……”
吃完这块蛋糕,肖冷把包装盒扔进垃圾桶,就火速收拾东西回了家。
他上一次回家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了,上一次睡觉距离现在也已经过去了三十多个小时。原先精神投注在案子里,他并没有觉得困,现在一走出警局,顿时觉得疲惫不堪。
于是肖冷哈欠连天地给叶汐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撒泼耍赖:“小汐你请半天假好不好,就半天,我想你了。”
叶汐在电话里笑出声:“你是不是累糊涂了?今天周六!”
周六,民政局不上班,叶汐正在家和爸妈一起装喜糖。再次接到肖冷的消息说快到家了,她就披上外套下了楼,刚走出电梯,就被肖冷没头没脑地撞回了电梯里。
他拢住叶汐,无所顾忌地在她肩上乱蹭:“累死我了,抱抱。”还好电梯里没别人,不然叶汐高低得给他一拳。
叶汐拍了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毛:“真的抓到啦?”
“嗯。”肖冷的下巴抵在她肩后,点了点头,“抓到了。过程挺离奇的……我们也就是昨天才确定凶手的确切身份,结果今天他骑电动车就不小心撞到了人。”
“对方要他赔钱,他没钱,转身就跑,结果直接跑进了我们重案组……”
叶汐:“……真的?!”
她怀疑肖冷编了个故事在逗他。
“真的!”肖冷将脸埋在她颈间深深吸了口气,终于站直了,扯了扯嘴角,“我从警这么多年,这事的离奇程度能排第一,规则怪谈都没这个神奇。”
“这也太神奇了……”叶汐哑然。
两个人回了家,叶树岩和赵茉还在包喜糖,见他们回来,赵茉本来想问肖冷要不要吃点什么,抬头看见他眼下跟被人打了一样的乌青,立刻催他赶紧去睡觉。
“小汐也去!你们都休息休息!”赵茉推着女儿往卧室走。
叶汐并不跟父母多客气,直接陪肖冷一起回到卧室,结果刚关上门一抬头,两个人齐声:“啊!”
赵茉:“怎么了?!”
“啊没什么……”肖冷反应迅速,“小汐她……把之前给万圣节买的人头放窗台上了,吓一跳,没事的阿姨!”
“行,早点休息吧。赵茉语中带笑,又继续去包喜糖了。
叶汐肖冷屏住呼吸,等到她的脚步声离远了,齐步冲到窗台边,在那顶猩红色的帽子面前蹲下。
叶汐:“帽、帽子先生?您怎么……”她紧张地张望自己所处的卧室,“这是怪谈吗?!”
“哦,我的小朋友。”帽子先生还是那副对什么都有点不耐的模样,但解释得还是很仔细,“你对我们的能力是不是有点误解?通过规则之境跟你们接触,只是因为我们想那样做,但我们也可以不在规则之境里。”
叶汐:“呃……行,行。好久不见,您好……”
“你们好,新婚快乐!”帽子先生的帽子尖往后一勾,挑出一个精心包扎的粉色礼物盒,放到叶汐面前,“我是来送新婚礼物的。”
您怎么知道我要结婚?
——这句话滑到叶汐嘴边,又被她咽回去了。
她想起怪谈里的NPC们说:全知全能的帽子先生。
“谢谢。”她抿着笑,当面拆开礼物盒,发现里面躺着一张……银行卡。
“密码是你的生日。”帽子先生的尖尖点在卡面上,“当然,这张卡在你名下,你也可以直接去修改密码。卡里有一千万人民币,作为结婚礼物,还可以吧?”
叶汐:“……!这也太可以了!”
说完她看看帽子先生,又说:“真的很惊喜……说实话,我真的没想到您会来,您要参加我们的婚礼吗?”
“哦,什么?参加婚礼?不了不了!”帽子先生表示婉拒,“你就不怕吓到别的宾客吗?”
“其实我也猜到你并没有想让我来,只不过……唔,出于礼数,朋友结婚我必须送一份贺礼!”它抑扬顿挫地解释,叶汐不禁笑了,想起了它之前在意待客之道的样子。
帽子先生看向肖冷,目光变得不再那么和气:“你,我小朋友的男朋友,我送你的结婚礼物,你应该也很喜欢吧?”
肖冷一愣:“什么?”
“一群笨蛋,婚礼都要到了,凶手还抓不到。”帽子先生连连摇头,“还要让我蛊惑他自己跑进警察局。”
“原来是你?!”叶汐肖冷异口同声。
“是啊是啊,是我。”帽子先生咂嘴,“好了,我该走了,祝你们一切顺利!”
“请等一下。”肖冷及时开口,帽子先生正要施法离开的尖尖顿住:“怎么了?”
肖冷将下颌放在窗台上,将视线压得比它更低,摆出了一副谦和的姿态:“真的不能让我摸摸您的帽子尖尖吗?”
“什么?不能!当然不能!”帽子先生气得跳起来,“你怎么回事?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
叶汐在旁边认同地默默点头。
肖冷:“四年多了,我想了四年多了啊!”说着抬起手,“就一下,行吗?”
“滚!”尖尖抽在他的手背上,“离我远点!”
“就一下!”肖冷锲而不舍,“我保证就一下。”
“你……”或许是看在对方新婚的面子上,帽子先生咬牙切齿地妥协了,“好吧。”
它僵硬地举起尖尖,肖冷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抚摸:“是毛呢质感哎!”他新奇地看向叶汐,“你要不要试试!”
“你们……你们不要得寸进尺!”帽子先生在怒吼,但并没有收回尖尖,也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反抗。
于是叶汐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细腻的触感蹭过指尖,她不由感叹:“还挺舒服的!”
“够了!”帽子先生气结,终于把尖尖收了回去,弯折下去一蹭,就像打了个响指,啪地一声。
声音落定,它就这样消失了。
叶汐摒着笑,扭头看肖冷,肖冷一脸神清气爽:“终于摸到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