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规则怪谈世界抽卡开挂—— by荔箫
荔箫  发于:2023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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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星月公寓规则怪谈在参与者进入副本时用「过场动画」的方式铺垫了前情, 当下的副本直接给参与者灌输了高三的记忆,这份记忆的内容庞杂,在有限的时间内谁都没心情、也不可能将它完整地梳理下来, 只能立刻融会贯通地投入使用。
所以,他们其实并不知道在他们进入副本之前,几个人身上还发生过什么与副本直接有关的事情。
或者说,发生过什么与「女鬼」直接有关的事情。
叶汐简单梳理了一下时间线:
1992年, 鸿鹄楼落成。
——在这一年,现在担任校长职位的廖俊在育良一中任语文老师;
1994年, 鸿鹄楼因故废弃。
——同年, 语文老师廖俊被调离育良一中, 去其他地方任职;
在此之后, 廖俊步步晋升, 直至升入重点学校省一中担任校长;
这个阶段, 育梁中学应该是还没闹过鬼。因为按照正常逻辑, 一个学校如果坚持闹鬼长达三十年, 不说关门大吉也至少会流言满天飞, 不可能是现在这样平静的样子。
然后在2022年,由于学生跳楼自杀,廖俊再度遭遇调职,回到育良一中当校长;
同年10月初到10月下旬,高三(1)班的几个学生同时请病假,具体病因未知;
——这是他们目前知道的时间点最早的「怪事」,目前可以暂时推测为闹鬼的开端。
所有这些线索里,落成没多久就被废弃的鸿鹄楼可以说是最不正常的。因此可以先大致判断女鬼的存在与鸿鹄楼有关,同时大概率和廖俊有关。
也就是说,她很可能死在1992年至1994年之间。
——那么,一个1994年亡故的人,为什么会在2023年突然开始纠缠学生?是因为廖俊回来了,还是因为他们几个做了什么?亦或兼有?
叶汐思索着问队友们:“你说,在咱们进入副本之前,这几个学生都干了什么呢?”
刚给胡依娟发完消息的杨歌一怔,困惑地看向叶汐:“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是他们「激活」了这个女鬼?”
叶汐抬起眼睛,一字一顿道:“否则,这么多学生,为什么只有咱们几个被鬼纠缠?其他学生好像完全没有听到过女鬼的动静。”
这正常吗?
好像也可以说正常,因为只有他们几个是副本玩家,其他人都是NPC,能否感觉到鬼的存在都不重要。
可如果是这种解释,这个副本设计得也太粗糙了。
所以叶汐更倾向于相信,这本身就是一条隐藏线索。
整个学校只有他们几个能感觉到鬼的存在是有原因的,鬼在死亡多年后突然出来惹事,也是有原因的。
她把这些推测梳理清楚讲给队友们听,杨歌消化了一下,恍惚地点头:“不愧是你。”
很快,胡依娟那边也有了回信。
胡依娟说,她和邓伟在去年的10月8日至10月20日都请了病假,其他人一时找不到理由去查考勤,情况未知。
但这也足以进一步印证叶汐的猜测了,这么多人在10月8日至10月20日同时请病假,那之前一定发生了什么。
她觉得,他们很有可能都被那些处处透着诡异的规则带跑偏了,现在最重要的很有可能根本不是弄清规则孰真孰假,而是弄清前情。
又一夜过去,时间来到周一。
按照育良一中制定的日程安排,苦逼高三生周一到周五5:30就要起床,早自习6:30就开始。
叶汐她们依旧住在男生寝室,为了洗漱的时候不尴尬,叶汐和杨歌五点就先一步起了,五点半肖冷张立平起床时她们两个依旧收拾停当,一时也没什么事干,索性躺回床上摆烂。
昨晚她叶汐又听到了鬼哭,此外肖冷、杨歌还看到了鬼影。对此叶汐和杨歌已经见惯不怪,肖冷的反应还是想伸手去抓,可惜无功而返。
6:00,楼道尽头响起男生的喊声:“宿管阿姨,开门啊!”
气沉丹田的声音很粗犷。
“宿管阿姨是不是睡过头了!我们早读要迟到啦!”
转而听到房门吱呀一响,应该是宿管阿姨从屋里走了出来,告诉他们:“校长来电话,说教学楼在进行消防检查,今天早自习取消,你们可以多睡一会儿。”
学生抱怨:“我靠那怎么不早说!早知道不起来了!”
这会儿楼道里的人还不多,加上楼道结构聚音,几句话被屋里的四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叶汐蓦然睁眼,一下子坐起来:“消防检查?”她皱着眉,看向刚洗完脸从卫生间出来的肖冷,“不对劲。”
“是不对劲。”肖冷颔首。
消防检查需要有关部门的人来做,肯定不会临时通知,至少也应该提前一晚告诉学生。
现在这样临时的状况,感觉更像是……找了个借口遮掩其他事情。
肖冷看向张立平:“其他出口找过了?”
“那必须。”张立平胸有成竹,“除了学生日常出入的正门外,南侧大垃圾桶旁边还有个小门,但外部楼梯是朝向教学楼的,比较容易被发现。另外就是通风管道,离咱们最近的一个通风口在楼梯右拐三米左右的位置。”
肖冷:“那不是宿管办公室门口?”
张立平干笑:“嘿嘿,对。”
队友们:“……”
在宿管眼皮子底下你说个der。
五分钟后,杨歌躲在南侧大垃圾桶后,目光穿过悠幽长的楼道,紧盯宿管办公室的方向。肖冷站在上锁的窄门前拿出一根不知从哪儿拆下来的铁丝,看了眼锁孔的大概结构,熟练地将铁丝弯折,捅进锁孔。
叶汐呆滞:“你们以前不是警察吗?还有这手艺?”
“多新鲜。”张立平小声,“我们当卧底的摸去毒枭屋里找证据,难道敲门吗?”
叶汐:“……”
这可能是几位专业人士职业生涯中见过的最低级的锁,只用了几十秒就被撬开,肖冷贴在门边迈出一步,望了眼近在咫尺的教学楼,又迅速缩回来:“没人。”
三人闻声不约而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在「保持轻手轻脚」的前提下以最快的速度跑下安装在楼梯外的铁制楼梯。
下到一楼,肖冷再次贴在墙边进行观察,没费什么力气就看到学校西侧的一幢红色砖楼前人头攒动。
肖冷眼底轻颤:“是鸿鹄楼出事了。”
说完沉吟了一瞬———如果不想被人发现他们的行踪,最安全的路线是从宿舍楼后面绕过去,绕到另一端去看鸿鹄楼的状况。只不过那样他们与鸿鹄楼之间还会有十几米的距离,不知道能看清多少。
杨歌手中手机的屏幕在这时亮起来,她拿起看了眼,呼吸骤然窒住:“我大概知道出什么事了……”
肖冷转过脸,杨歌举起手机给他看。屏幕上是胡依娟发来的消息,言简意赅地告诉他们:“王晓死了。”
“8班班主任刚才过来叫了他同桌过去打听情况,她回来的时候说的。”
“不让去上自习也是因为这个。”
“好像是从鸿鹄楼上跳下去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污染的关系。”
叶汐拧眉,虽然心惊不已,还是说:“我觉得不是受污染的关系。”
受污染者是「祂」的傀儡,应该一直活着帮祂收人头才对,没道理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
这件事应该另有隐情。比如说,是不是女鬼作祟?
女生宿舍楼,胡依娟给「卢迪」发完消息就将手机收了起来,然后看向了正对面的房间。
对面房间是8班的女寝,屋里住着四个人,都是王晓的同班同学。
同时,这四个人平常都跟她只是点头之交,也不清楚王晓跟她很熟。
现在,四个人正嘁嘁喳喳地吃瓜。
其中一个说:“我就说那件事很奇怪吧……他生病刚回来那几天一直就有点神叨,我就说他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可他最近不是一直挺正常的嘛,看起来不像要跳楼的人啊?”室友提出质疑。
“据说很多抑郁症先前看起来都特别正常,所以出事的时候身边的人根本没有防备。”
胡依娟冷眼旁观,等她们聊得投入了,她很自然地凑过去,状似轻松地打听:“怎么了?那个王晓怎么了?”
女孩子之间很容易一起通过吃瓜建立友情,四个人都没觉得她问得唐突,毫无芥蒂地告诉她:“哎,就是,你记不记得上学期国庆长假之后,好几个班都有学生请了长假?”
说这话的人完全没意识到胡依娟就是其中之一。
胡依娟点了点头:“记得呀,我还记得当初大家还以为是什么传染病,搞得人心惶惶的?”
“对对对,就是那次。”对方连连点头,“王晓当时也请病假了,回来之后都还有几天状态不对,总说胡话,说什么「别跟着我」之类的……又过了一两个星期才好利落。”
胡依娟继续探问:“他没去看医生么?”
“看了呀。”对方坦诚地告诉她,“其实他是在长假前就犯病了,一开始先去的校医室,后来校医解决不了,就把那波一起犯病的全都送去了医院。”
校医室。
胡依娟记住了这个关键信息。
这或许是个突破口。从校医那里,或许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男生宿舍楼。
四人组原本想摸去鸿鹄楼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现在从胡依娟那里听到了答案,就鬼鬼祟祟地原路返回了。
他们回到房间的时候,很多同学都已经听到了一点王晓出事的风声,楼道里窃窃私语不断。
叶汐关上房门,跟肖冷要来纸笔,趴在床上写写画画了半天,坐起身:“我们验一下鸿鹄楼不能进入的规则吧!”
“什么?”杨歌和张立平都一怔。
肖冷倒没有太多意外,似乎先前也动过同样的念头。他想了想,只说是:“那条规则就算被证明是假的,也不代表鸿鹄楼一定安全。”
因为那条规则的措辞是:“位于学校西侧的鸿鹄楼废弃多年,经相关部门鉴定已确认为危楼,请勿进入……”
如果被「打假器」标注为「假」,很可能只意味着它「不是危楼」,并不等同于它「可以进入」。
肖冷觉得这是「祂」故意给玩家设置的一个坑。
叶汐沉息:“我觉得,规则怪谈里有些问题是不得不涉险解决的。如果「打假器」判定这条是「真」,那就说明真的不能进;如果是「假」,虽然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叶汐顿了顿,“我可以自己进去,如果我没事万事大吉,如果我被污染,你还有「净化喷剂」可以救我。”
肖冷后牙紧紧咬了下:“那如果你和王晓一样直接跳楼了呢?”
叶汐摇头:“其实,我一点都不觉得王晓的死跟进入鸿鹄楼有直接关系。相反,我觉得关于鸿鹄楼的那条规则是骗人的,鸿鹄楼里一定有重要线索,如果玩家因为规则关系不敢进入,就会被止步不前。”
她说完将刚才写写画画的那张纸递给了肖冷,肖冷将纸页展开,上面是她画的思维导图。
思维导图的中心思想就是她昨天恍悟之后新打开的思路———挖掘副本的背景故事。
按照这个思路,她的重心不再是探求女鬼的死亡真相,转而开始思考女鬼为什么会被激活。这个前提下,在学校属于禁忌的鸿鹄楼和老式水井就成了重点。
一个在过去三十年间悄无声息的女鬼突然觉醒,叶汐认为很可能是有人触碰到了这些禁忌———这是恐怖故事的常规思路,与现在的情况也不冲突。
肖冷看完,无法再反对她的提议,沉了口气,看向张立平:“验一下,如果是假的……”他语中一顿,“我把「净化喷剂」留给你,我去鸿鹄楼。”
叶汐一愣:“不用,我可以……”
“验证受污染者的道具在你身上。”肖冷神色淡淡,“你要等我出来对我进行验证。如果你自己进去,一旦你受污染,我们如何知道真实结果?”
叶汐只好点头。
张立平见肖冷拿定注意,展开学生守则启用道具,规则5的前面很快被盖了一个「假」。
肖冷得知答案,凝神道:“吃完午饭,鸿鹄楼后集合。”
早上8:00,宿舍楼终于打开,鸿鹄楼下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很多好奇心爆棚的学生过去围观,但连一点血迹都没找到。
之后的一个上午过得紧锣密鼓,高三的高压来自于生活的各方各面,让人很难不沉浸其中。在吃午饭的时候,叶汐一度真的担心了一下高考的问题,直到大家动身前往鸿鹄楼她才收回神思,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真的高三生。
这个时间段,大多数学生在午饭后都直接回到宿舍午休了,少部分在操场上散步,或者回教室卷生卷死地刷题,总之鸿鹄楼那边完全一个人都没有。
这栋楼的楼门是朝后面的院墙开的,从现在的校园结构看像是把门开在了「背面」。但学校里的其他建筑都比鸿鹄楼要新,叶汐心里暗暗推测,几十年前的校门可能就开在鸿鹄楼后的正前方,这样学生一进校面对的就是主教学楼的正门。
他们绕到楼门那一侧,一股凄怆感迎面而至。
这里太久没有人踏足了,连保洁人员都不往这边来,楼前的空地上早已积满了灰尘,还有不知哪年落下的枯叶,在地上层层叠叠地连成一片厚毯,呈现不同程度的腐朽。
靠墙的那一侧,几株梧桐树长得又高又大,粗壮的树干几乎碰到墙面,沉默地展现岁月的痕迹。
鸿鹄楼的红砖墙上,爬山虎残破地挂着,大多数玻璃窗都已破损,偶有一两扇还完整的,也已脏得不成样子。
肖冷沉息:“等我。我先上到最高处的四楼,然后一层层往下,把每层的楼道和房间都走一遍。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十五分钟就会出来。”
“如果我出来之后受到污染,你们就用「净化喷剂」;如果我没出来……”他的目光依次扫过三名队友,“不要进来找我。”
说完,他走向大门。大门用金属推拉门遮挡着,但由于年代久远,门锁已经毁坏,王晓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才能顺利进去。
肖冷拉动金属门,门框与滑轨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等到门完全打开,昏暗的门厅映入眼帘,门厅另一端就是楼梯,叶汐即便是在外面都能看到楼梯上厚厚的灰尘和角落处的蛛网。
在叶汐看来,这种场面比游乐园里的鬼屋还吓人。肖冷却没什么犹豫,确定眼前没有肉眼可见的危险之后就进了门,一步步登上楼梯,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叶汐稳住心神,沉了口气,举步走向左侧。
他们刚才是从右手边过来的,整个左侧的区域大家都没走过。她每一步都迈得很小心,重心始终压在后腿上,似乎在防止自己一脚踩空。
同时,探到前面的脚还会不时踢一踢周遭堆积的落叶,像在找寻什么。
张立平看得纳闷:“你干啥呢?”
杨歌迅速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不是在找「老式水井」?”
叶汐「嗯」了一声。
「学生守则」里说:学校里有街面上常见的污水井、供暖井、电井等,归市政部门统一管辖,但不存在井栏突出且呈六边形的老式水井。如果校园中看到这种老式水井,是你学习太大造成的幻觉,请不要紧张,无视并离开即可。
女生宿舍里的字条里写的是:学校里没有老式水井是骗你的,老式水井就在鸿鹄楼正前方的空地上。
以及:见到老式水井要无视并离开是骗你的,老式水井不存在任何危险。
他们先前已经验证过纸条上的后一条,是真的,老式水井真的没有危险。
所以叶汐想找到那口老式水井。
按照学生守则里的描述,那口井的边缘应该是高出来的,呈六边形,即便眼前堆积的落叶高于井沿、甚至覆盖了井口,也应该很快就能找出来。
可叶汐走「S」路线把面前的空地进行了一遍地毯式搜索,也没找到哪里有井。
别说边缘高于地面的老式井,就连边缘和地面齐平的井她都没见到,最常见的污水井、电井在这个位置都没有踪影。
难道那口井虽然安全,但却不是一直在?
设定突然又诡异起来。
叶汐正思考这个问题,张立平喊了声:“肖队。”
叶汐蓦地侧首,肖冷正从楼中走出来。她登时屏住呼吸,等待道具做出反应。
同时,张立平怀着同样的紧张看向她。
肖冷从楼里出来,好整以暇地站到叶汐面前。
等了足有三分钟,叶汐总算松了口气:“道具没反应,他没事。”
“太好了。”张立平和杨歌也松了口气。
张立平抬腿就要往里走:“既然安全,那一起进入看看?”
“嗯……”肖冷没有阻拦,但思索了一下,还是出于严谨提醒,“里面有些瘆人,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叶汐哑了哑,抬眼盯着他,“你这样提醒才更吓人。”
肖冷失笑,摇摇头,率先再度进入大门,怕鬼的叶汐很有自知之明地小跑着跟紧,杨歌和张立平紧随其后。
肖冷和刚才一样首先上了四楼,以便从上往下搜寻线索。大家到四楼站稳脚往楼道里一看就明白了什么叫瘆人。
——整个楼层遍布灰尘、落叶、蛛网,还散落着一些当年的旧书旧本旧试卷。
此外,每扇门上都贴着黄符,像封条一样斜向贴在门缝上。
作者有话说:
本章随机50条评论送红包,么么哒……

发觉自己的判断似乎靠谱, 叶汐害怕之余开始振奋。
身后的张立平害怕之余开始发抖:“肖队。”他想起第一天晚上趴在自己被子里的女鬼,连声音都在颤,“那个……你刚才撕过符纸吗?会、会不会没受污染是因为符纸完整, 咱们要是撕了符纸,就该受污染了?”
肖冷睇他一眼:“我每个教室都进去过了。另外, 我虽然没撕符纸, 但符纸本身就都是撕开的。”
说完,他略过离楼梯最近的一左一右两个教室,直接走进左侧第三间:“最明显的线索在这里。”
三个人壮起胆子跟进去,刚进入教室就看到黑板上的字。
是签名, 十个签名字迹各异,其中四个是他们的化名,另外六个里有王晓、有胡依娟、还有胡依娟提过的邓伟, 不难推测余下的也是他们那边的队友。
在十个名字的最下方,还龙飞凤舞地写着「到此一游」。
右下角还留了个时间:2022年9月30日。
是国庆长假之前,同时也是他们集体请病假之前。
一些迷雾突然散开,叶汐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上学期的「他们」是因为来探访「鬼楼」招惹了什么才集体生病的。
也不知道这回离开鸿鹄楼会不会再病一次。
叶汐咬咬牙, 问肖冷:“还有其他线索吗?”
肖冷摇头:“这么明显的没有了,但我们可以再仔细找找。”
杨歌直截了当:“语文办公室在哪儿?”
肖冷:“四层楼都有办公室, 我找到一块还没完全损坏的挂牌, 写的是「高二年级组办公室」。”
也就是说在当年的育良一中, 老师是以年级组为单位分的办公室, 而不是学科。
“不过。”肖冷顿了顿, 转过身, 牵引大家的目光看向教室后墙。
后墙那里立着一排金属柜, 由于年代久远, 上面很多地方的漆层都剥落了, 里面材质暴露在空气中,经过长年累月的腐蚀变成暗棕或者暗红色。
可即便是这样,透过破碎的玻璃门也依旧能看出里面没被搬走的石膏像、还有一些画笔。
“四楼这几间都是美术和音乐教室,不出意外的话,顶头的办公室应该也是美术老师和音乐老师的。三个年级主科老师的办公室应该在楼下。”
这样的话,搜寻范围缩小了一些。
四个人没有再在四层停留,沿来时的楼梯下到三楼,直奔肖冷所说的三楼办公室。
不过只用了五分钟不到,大家就确定这间办公室没有线索了———因为这里搬得太干净,连一张桌子都没有留下,只有角落处有个旧木柜,打开之后除了尘土也见不到其他东西。
二楼的情况也和三楼差不多。
最后是一楼。
一楼教师办公室的样子和楼上完全相反。
这间狭小的屋子里摆着六套办公桌椅,还有两个立柜。除此之外,桌上还摞了很多放了30年的书本、试卷。如果说二楼三楼看上去是很认真地搬了家,一楼这间办公室的样子就像是出于某种原因被突然封锁,在这里上班的老师们什么都没来得及拿就着急忙慌地离开了。
叶汐沉沉地缓了口气,一语不发地将每张桌子上的东西都扫了一遍。在走近邻窗的一张桌子时,她的目光定在了桌角的不锈钢保温杯上。
保温杯没盖盖子,杯口已经被蛛网占据了。但杯身上被透明胶带仔细封住的一张姓名标签依旧清晰可见:廖俊。
她鼓起勇气,一边在心里唱国歌壮胆一边拉开抽屉检查。
尘封30年的抽屉刚拉开一条缝,扑出来的灰尘就呛得她剧烈咳嗽。
领操台后,王晓死后还剩五人的胡依娟小队颓丧地坐在水泥地上,一个个唉声叹气。
他们刚从校医院出来,企图套一些自己去年病假的隐情,但校医对此讳莫如深,不由分说地把他们赶走了,一个字都不肯多提。
胡依娟刚刚自以为找到的线索,就这样又断了。
“不对劲,那场病肯定不对劲。”陈东赫摇头晃脑,“咱们一起生病、一病十好几天,但现在所有人都没有那场大病的相关记忆?难道得的是失忆症吗?”
“如果真是失忆症就算了,可除了那场病之外,校园里的生活片段我能想起好些,就好像我真在这里上了三年学似的。这个「祂」把记忆做得这么细,但正好就没有生病的那一段,绝对不是忘了那么简单啊……”
“再有啊……”陈东赫越说越激动,连嗓门都不由自主地提高,“好端端的,王晓为什么突然跳楼?而且是从鸿鹄楼跳楼。”
“鸿鹄楼可不像宿舍楼有外部楼梯,他想从那上面跳下去首先就得进到楼里,可他进到楼里干啥?”
太多疑点纠缠在一起,让陈东赫心烦。
队友们本身也心烦,听到他这一连串有些咋呼的总结不禁烦上加烦。
“你说的这些我们也知道啊!”冯雯口吻不耐,“这都是明面上的疑点,现在的问题是校医那边走不通,我们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能弄清真相吗?”
冯雯说完看向胡依娟:“看看微信里有没有「父母」的联系方式?要不直接去问问校长?咱总不能一直卡在这儿吧……”
胡依娟叹息:“「父母」的联系方式我找过了,微信和手机通讯录里都没有。校长那边……”
胡依娟陷入沉默。
她之前没想过这个思路,因为这听上去太傻了———问校长怎么问?是问「我去年为啥生病」还是说「嘿呀我想跟您聊聊省一中三个女生跳楼的事儿」?
可现在听冯雯这么说她竟有点心动了———因为廖俊校长的确是现在疑点最多的那一个。
他很有可能就是整个谜题的核心,就算不是,他身上也一定藏有线索。
这个念头一动,胡依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档案室!”她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我们去档案室看看,档案室肯定有校长的详细履历,搞不好还有更多线索!”
鸿鹄楼一楼办公室,四个人一丝不苟地检查廖俊办公桌的每一个角落,从刚开始的心态平和逐渐变成心惊肉跳。
这种老式办公桌一共有五个抽屉,桌檐下横排有三个,最右侧那个往下还有两个。
叶汐最初拉开的那个抽屉是右侧最上方那个,里看到放着一柄戒尺。戒尺通身上着黑漆,即便历经30年的岁月,质地依旧很硬。
这种东西的存在……虽然不排除可能只是吓唬学生,但可能性更大的显然是「体罚」。
不过考虑到这是在92到94年之间发生的事,叶汐没有对此进行更多吐槽。教育观是一直在进步的,现如今大家对体罚的接受度已经无限逼近于0,但并不等同于可以因此翻旧账进行道德审判。
他们再依次检查下去,上排的另外两个抽屉一切正常,只有教案、笔记一类的东西。右侧中间那个抽屉也是正常的,里面放的是一沓还没判完的试卷。
然后他们拉开了右侧最下面那个抽屉。
里面放着另一柄戒尺、一杆电视剧里赶牛羊的那种鞭子、一条对折的皮带,还有几根在岁月磋磨下已经段成一截一截的藤条。
叶汐作为打开抽屉的人,蹲在那里看着这些东西至少愣了三秒,身后一起围观的队友们也鸦雀无声。
三秒后叶汐扭过脸:“他变态吧?”
杨歌神色凝重地点头:“我觉得你说得对。”
——就算那个年代大家对体罚的认同度很高,老师体罚学生的本质也应该是想让学生学好,只要能起到威慑作用就行了,谁他妈会备这么多五花八门的工具啊?!
大家都默默在心里给廖俊贴了个「虐待狂」的标签。
如果廖俊一直维持这种人设,省一中有三名学生在他当校长期间跳楼的事也就有了答案。
肖冷凝神想了想,重新打开上排中间的那个抽屉。
他认真翻了一遍里面的纸张本册,最后从抽屉最底下抽出一张学生名单。
就是最简单的那种点名用的名单,左侧顶头一列是学生的名字,每个人名字后面都有一堆小格,点名之后可以打钩。
肖冷大致扫了一遍人名,然后把名单折了两折,收进校服口袋。
杨歌:“拿这个干嘛?”
“回去研究一下。”肖冷顿声,“545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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