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爹带着江易看了几种上漆的效果。
江易想了想,就挑中了棕色和青灰色两种。
这也是因为如今的马车,大部分都是这两种颜色。
因青灰色漆眼下还没有,得刘老爹现调,因此商定了等调好了由他送去。
江易付了四钱银子的漆钱,又在刘家铺子里,买了刷漆工具和三个小马扎,这才拎着一罐漆和马扎回去了。
江易一走,刘家人互相看看,都是喜笑颜开。
“前儿咱们还说虎头不如柱子,那柱子都能帮着他师爷寻活计,虎头却不能,没想到今儿虎头就也能耐了一回!”
虎头脸上的笑容就尴尬了,“其实这一回也是柱子帮忙说的……”
刘老爹登时脸现嫌弃,把虎头往外赶,“不是要去城外采野草,快去快去!”
让这傻小子多跟柱子混混,看看能不能学得精明些!
江易拎着漆回到院中,又一头扎进了工作间。
果然做手工能上瘾!
在马车没有做好之前,估计他都无心开铺,沉迷手工了!
江易又进了一趟回收库,拿出来五块pvc板。
昨儿他拿磨砂轮也进了趟回收库,这算下来,十次权益都用了三次了。
这就是算得再精,总还是有没想到的地方。
把五块板子切割装好以后,这马车看着就像模像样了。
只是这板子的颜色灰里反光,这要是一出到外头,绝对的吸引眼球。
江易打开漆罐子,给马车车厢整体上漆。
浅棕色一刷,盖住了板子原本的颜色,猛地看上去,倒真的跟木材似的。
但是细一看还是有点假。
江易放下工具,拿着充好电的手机,就出门逛街去了。
凤柳城本来就没多大,从城门一头到另一头,也最多走路半个小时而已。
江易在大街上走走停停,最后寻了一个酒楼,进去点了壶酒,要了两个小菜,就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这家酒楼正是福满楼,属于凤柳城里最好的酒楼之一了。
江易坐在窗边,就能看到食客和住客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还真瞧见了好几辆马车。
江易把从屋里带出来的书册拿出来一本,放在桌面上。
又把手机压在书下。
这般的小动作,那就是上学时无师自通的了。
大晋王朝里没人能认得手机是个啥玩意儿,可江易要是摆弄手机被人瞧见了,那也是怪异得紧。
江易就借着书册的掩护,偷拍了好几张马车的照片。
他一定要把自己的定制马车,做得在外表上跟本土的浑然相同,看不出怪异来!
虽是为了偷拍马车,也听到了不少周边酒客谈话。
信息量还真不少。
“兄弟,听说流春阁的香雪姑娘最近新排了一套舞,着实地新鲜火辣,咱什么时候去那边见识一番?”
“不过是一套新舞而已,能有多好看?”
“诶,这你就孤陋寡闻了,难道没听说过,周府的周大公子,最近就天天夜宿流春阁,把周少夫人给气得都回了娘家?可不就是因为香雪姑娘的新舞?据说打扮起来暗香飘飘,勾魂夺魄,妖娆得紧哩!”
“阿爹,我看这凤柳城虽说粮价也涨了不少,但看样子城里不缺??水,咱们不如就在这里住下,先赁一处宅子,不比住在客栈里更便宜么?”
“你懂什么?凤柳城眼下虽不缺水,可周边两个县都大旱,今年一季的收成已经没了,要是再不下雨,就要外出逃荒,凤柳城被夹在中间,就算不缺水,怕是也要乱上一阵。”
“那本地人有房子有人的,还好说些,咱们这些外乡人,两眼一抹黑,处处是吃亏的地方,倒不如趁早再往南去,寻个不闹灾的地方……等大旱过去,咱们再回朱鹊县不迟。”
“阿爹说得有理,也得亏咱家是开棺材铺的,在老家不过有几十亩山林地,咱们去外地躲上一年半载回来,铺子和林地别人也都抢不去,还是咱家的产业……”
江易听到这儿都要为这家人鼓个掌了。
这说得没错啊。
要是开粮铺布铺饭铺,没准还真被灾民们抢个精光,再给那无赖的占下不还。
这棺材铺可就不一样了,就算棺材被抢了……估计也没谁会占着棺材铺不还的,一般人可做不了这特种买卖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开棺材铺的人家,应该算是相当富裕的。
这样的都拖家带口地要去外地躲灾,看起来流民的大潮也不远了。
他那个定制马车的进度,还是要加快啊!
火神庙街曹家大院的一个小偏院里,已经换上了靛蓝短打布衫的少女们,正团团围坐在屋内,手边立着纺车,听着当中的婆子讲着纺线的诀窍。
“去到主家家里,眼里要有活,口要闭紧,手不能停……就算手不巧的学不会织布,也要学会纺线,这天没黑透,冬日在屋里时,不纺些线来使,难道叫主家白养着你?”
婆子正说得起劲,忽然院外头有人匆匆跑来。
“老太太叫这些人都去见客哩!”
曹家本就是做的牙人买卖,前几日买来的这批人,男的就叫他们去学喂马赶车,略识几个大字,会算个简单的小账。
女的就叫她们学上灶纺织,洒扫洗衣……总之,要经过简单的教调,这才能往外出手。
这其中,若有那极为愚笨不灵的,那就只好贱价出清,断不能以次充好地送出去,那可是要砸了曹家的招牌的。
曹婆子正在招待百花园的主事人张妈妈。
张妈妈放下喝了一口的茶杯,半真半假地嗔道,“老曹,咱们是多少年的交情了?怎么你待那老杨倒更好?有了新奇的好东西,不来给我送,倒先送去流春阁了?”
曹婆子哈哈先笑了几声。
她就知道!
这老张一来,先说是知道她这边有了新人,来买人的,可人还没见着,老张就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就知道是跟那番邦来的稀奇物有关。
“哎哟我的老姐姐!这话是怎么说的呢!哪里是我待老杨更好啊!这可不冤枉?”
“是那几日赶巧了,手上得了几样新鲜物,可我瞧着也没多好……你们百花园那可是城里头的行首,常常就有人往京城去的,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呢?”
“我这不是生怕去了,那些东西拿不出手,叫臊回来么?这不,就往流春阁送去试试?”
“就去那边,也是磨破了嘴皮子才叫老杨留下的,后头我也没再打听……哦,这么说,那几样东西……还不错?”
曹婆子也是虚实结合,唱念作打。
她干这一行的,消息能不灵通?
早就知道流春阁里的香雪姑娘,就靠着那套番邦舞服,激得灵感爆发,编出来一曲新舞,端地热辣大胆,欲引还休……让瞧的人看了,热血沸腾神魂颠倒。
后头她卖出去的玫瑰香精和玫瑰口红,也是立了大功。
当然了,她也轻松净赚了四十两银子。
因为玫瑰香精她卖出去的时候,是分出了一半的,一瓶卖二十两,这样十两银子买四十两卖,就能挣三十。
而玫瑰口红她只卖出去一支,十三两,又挣十两。
打听着流春阁这些日子生意兴隆,她甚至都不打算再把手里的往外卖了。
城里的有钱人多着呢,又不是只有花楼里的人舍得出银子?
至于说她为啥不先往百花园送呢?
这城里的花楼,百花园排第一,流春阁排第二。
她是都打过交道做过买卖的。
人家排第一的,老张可不就傲慢些,架子摆的大,压价也狠。
这排第二的么,心里老早憋着劲,就想哪天爆个大的,把第一掀翻在地呢……
她送去的那些稀罕物儿……可不是瞌睡遇上了枕头么?
流春阁就因为香雪姑娘,因为新舞,去的客人几乎是夜夜爆满,赚个盆满钵满,她老曹挣的那点银子,早就被赚回了百倍了!
张妈妈一拍大腿,“哎哟!老曹,你看你这说的!你几时去百花园,咱不是叫人好茶好点心地待着呢?就盼着你常来作耍呢!”
虽说她是叫老曹吃过闭门羹吧,可那也是因为太忙了呀!
“反正你卖给老杨什么,也得卖我一份……啊不,得双份儿!”
曹婆子噗嗤一笑,拉着张妈妈的手道,“嗨呀!张姐姐还不知道我,但凡有好的,肯定得留一份啊。本是鹤原城那边有个主顾想要弄份稀奇好礼,想要送给上官夫人的,我这还没叫人送过去呢,就先拿出来给你瞧瞧……”
她说着,就吩咐身边的婆子去拿。
不一会儿,婆子就捧着两个锦盒过来了。
曹婆子先取了那个镶嵌着螺贝的锦盒,打开来给张妈妈看。
“这里是兰花青柑香精,还有一支正红的口红。”
张妈妈两眼登时放光,凑近了细看。
作者有话说:
张妈妈越凑越近, 一双手不自觉地就伸了过去。
眼瞅着就要挨着那支香精琉璃瓶子了,突然那瓶子就被曹婆子给拿了去。
张妈妈一抬头,见曹婆子笑眯眯地举着瓶子, 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瓶口。
“这瓶子都是番邦做的琉璃, 单卖瓶子都值几两银子了……且这瓶子做得精细,盖子严丝合缝的,只要拧紧了就不漏香……”
曹婆子一边吹嘘一边动作。
张妈妈这时候,鼻际已经能闻到了一缕缕的幽香。
“这香精可不一般,玫瑰虽香, 闻着也好,但那胭脂铺里也不是没有玫瑰香的脂粉……这兰花青柑香可就更精贵了,这个香味,空谷幽兰啊!它幽冷、清雅、矜贵,正适合身份不一般的贵人哩!”
“张妈妈你可带着帕子?正巧今儿赶上了,来来来, 给你倒一滴, 你把这帕子带回去呀,三天这香都不散!”
张妈妈鬼使神差地就把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再接回来的时候,就凑在鼻子下头闻了闻。
这个味儿啊, 怎么说呢,的确是沁人心脾……
好是好,美是美……就是吧, 总觉得用在她一个鸨婆身上,不合适, 太不合适了, 有点明珠投暗那意思了。
“老曹, 咱都这么多年交情了,你给我说说,这一瓶,得多少银子?”
“这也就是张姐姐你呀,搁着别人我看都不叫看,这一瓶跟玫瑰的还不一样,不瞒你说,玫瑰那一瓶,我收了那边这个数……”
曹婆子说着就比了两根手指头,“既然你都问了,我也给你个实在价,三十两。”
看着对方似要说话,曹婆子把瓶子又放回到锦盒里头,还用丝缎给包好。
“张姐姐,说实话,这三十两的香精,叫我用,我舍不得,叫我给我闺女媳妇用,还是舍不得,有三十两,打一支金钗子不实在么?”
“而且呀,我这儿还有旁的香精呢,老姐姐,你再看看这个栀子花香精,那一滴也是香得吓人,美得很哩!这个跟玫瑰一个价,都是二十两!”
张妈妈那俩眼珠子不错地就盯在曹婆子的手上,看着她又打开了另一个锦盒。
一模一样的动作,又打开了另一瓶香精。
“老姐姐你还有没有别的帕子?”
张妈妈就跟上了传销套儿一样,失了魂似地又掏出帕子递了过去。
“你闻闻这个栀子花香精,香不香,甜不甜,美不美?”
张妈妈有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香!甜!美!”
她就是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明知道自己该买这个二十两的,可心里却老特娘的想着三十两的!
感觉要是买不着三十两的,她这一辈子的遗憾了就是!
她一咬牙,“老曹!这两瓶香精,我都要了!”
不就是五十两?她出得起!
曹婆子一脸惊讶,“老张姐姐,这可不像你啊!”
张妈妈歪嘴笑笑,“你当我舍得给我园子里的姑娘呢?那瓶贵的,拿去送礼!”
剩下的那瓶,三个姑娘分一分也就是了。
曹婆子牙疼般地直咂嘴,“啧啧,诶!罢了罢了!也就是老张姐姐你来了,换成旁人我可舍不得!”
她手里虽没了兰花和栀子的了,但还有桂花和雪松香呢!
敲定了这两瓶子稀罕货品,张妈妈的心思就定了一定。
那目光就落到了口红上,“这就是传说中比胭脂好看十倍的口红?”
曹婆子就笑了,“那肯定是夸张了,不过么,我这儿就有一支自己留着用的……”
说着曹婆子就从袖里一掏,不知道在哪掏出来个小小的管子。
啪嗒一开,翘着手指头一扭,脖子就扬起来……恰好旁边婆子机灵,赶紧捧上镜子,时机把握得恰恰好。
曹婆子就用那口红尖尖,照着镜子,在自家嘴上薄涂了一层。
张妈妈起初心里还好笑呢。
这老曹,都当奶奶的人了,居然还用起了番邦的脂粉,涂抹起来了!
可等涂好了一看……嗬!老曹这口红,涂上以后,还真精神啊!
要说什么样的脂粉最牛,最好?
涂在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嘴上好看不稀奇。
涂在老太太嘴上也好看,那才叫个厉害呢!
“这是什么色儿?多少钱?给我也来一支!”
凭啥呢?
老曹都用得起,她开了那么大一个园子,富贵客人来来往往的,银子流水介地进,她反而用不起了?
“檀红,十三两一支,就是专门为咱们这个年纪做的,现如今这个色儿没有,你要是想要,我想办法去给你弄去。”
“现如今只有珊瑚红和正红了,你要不要?”
“要!全要了!还有那个檀红的,曹姐姐你可要赶紧弄到,货到了就让人送到我那儿就好!”
张妈妈豪气地拍出了一锭金子,甚至连还没到手的檀红色口红都预先付了。
她兴冲冲地抱着那两个锦盒就要走。
曹婆子忍笑道,“张姐姐,你不是来买几个伶俐人的么?”
张妈妈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人在哪呢?领来我瞧瞧?”
她们这一行的,虽赚得多,可名头不好。
太平年月里,想弄到个标致可教的,那真是难得很。
这不,最近听说邻县旱灾,各家牙行都趁机收了不少人。
她这不正想问这番邦稀奇物的事么?
就奔着老曹这儿来了。
不然凤柳城里牙人那么多,她何必到老曹这儿来?
没过几息的工夫,身穿靓蓝色儿布衫的少年少女都乖顺地在院里站成了一排。
张妈妈一双眼仿佛刮刀般,上下仔细地打量过去,嘴角却不自觉地撇了起来。
这批人里头,就没有一个美人胚子。
都是粗使打杂的料!
不过来都来了,张妈妈也就随手挑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如今粮价上涨,人市下跌,一个人不过六两银子就能开交,这还是人牙子转了两次手的价。
当场写了契书,张妈妈就叫自己带来的仆人把这两个给领上走。
走时还不忘记同曹婆子再三叮嘱。
“再有了更好的,先给我送过来!准保比给那姓杨的强!”
她百花园才是凤柳城的行首!行首!
送了客人,曹婆子回过头来,直笑得合不拢嘴。
这波快钱,挣得可太痛快了!
“快去,带上几盒从鹤原带过来的土产,去给于二娘送去,顺便问问,那口红最多能拿多少?若有,只管拿过来!”
江家后院,陶婆子和于二娘两个,都坐在院子里飞针走钱。
前段时日,她们刚到江家,虽大爷态度和气,但二人总觉得不踏实。
如今生意兴旺,连她们手里也挣了一大笔私房钱。
钱是人的胆,这会儿就什么也不愁了。
就连关在院里做针线,都是快活的,娘俩个你锁个边,我绣个花,愣是把改衣服这种琐碎活儿,给弄成了技术交流会。
而院子里能晒着太阳的地方,扯出了根绳子,此时上头正挂着许多漂亮的小衣服。
只因那些古里古怪的番邦衣服,大多都是布料少的,给大人做是绝计不够的,因此大多改出来的,就是各种漂亮小裙子、小袄子、小半臂。
曹家下人找上门来买东西,二人赶紧放下手上的活去接待。
那口红自从上回卖了个好价钱以后,江易又给了二人十支份。
打算卖完即止。
其实江易的库存,还有一百来支。
不过江易也不打算把这一百来支都在凤柳城卖掉。
这口红本来就是奢侈品,不是有钱人谁舍得花那么多银子在打扮上?
少少卖出去一点,既能维持格调,又不吸引脂粉界商家的注意。
要是量多了,没准就遭遇阻击啥的。
他的目的是搞回收站,又不是来大晋朝建立商业帝国的,实在没那必要。
既然老板是这样的思路,陶婆子和于二娘就把这十支都拿出来交给了来人。
坐在家里就有进账,这不比上门推销更强?
曹家来人付了银子,把装口红的盒子宝贝般地抱在怀里。
这趟差事办得顺利,回去主家少不了要打赏啊!
这两个婆子告辞回去的时候,这才注意到院子里挂着的漂亮小衣裳。
“这是?”
不是她们八卦,主要是于二娘是个小寡妇,而江家掌柜就一个人,这家里头也没孩子呀!
“这是我们大爷得的一些番邦衣衫,因尺寸太小,就改做了孩子穿的,这不是才做好,清洗晾晒着呢?”
婆子摸了摸一件粉色百褶小裙子,心里很是喜欢。
她家里也有个小孙女哩!
“这件小裙子多少钱?”
“十文吧。”
于二娘想起江易说过,这些改好的衣服,都准备卖出去,童装的话,就是在五文到十五文的样子。
那婆子当下就掏钱买下了。
她一边喜滋滋地把小裙子塞进了怀里,一边向二人介绍。
“你们如今做的都是大买卖,却只有你们俩,前头江掌柜那里也只有他一个,倒不如去买几个人回来使。如今曹主家才从邻县收了一批人回来,这些人都是清清白白的农家孩子,虽长相一般,倒都老实肯干,买回来就能做活……一个才六两!”
江易这一天都没开铺子,完全沉迷在马车的装修上了。
午时,刘老爹拎了漆送过来,他有了青灰色漆,就把两个轮子先刷了一遍。
刷完了以后再和手机上拍的马车照片做对比。
除非上手摸,否则是看不出来这两个轮子跟一般的木头轮子有啥差别的。
刷完了轮子,他又把两种漆兑在一起,用细毛笔,在马车厢上勾出了若有若无的木材纹理。
再跟马车照片一比……不说是一模一样吧,也是成功的高仿了。
外部虽然必须得跟时代保持一致。
内部却可以按着实用和舒适随意打造。
马车里必须得有个坐榻,这坐榻到了夜里还能伸展开当一张床使。
坐榻下可以当储物柜,放一些衣被帐蓬之类。
车顶上架设太阳能板,白天吸收太阳能量,夜里可用电来取暖照明……
要不是漆还得放放才能干,他现在就恨不得全都给配置齐,亲自拉着车在院里试上一试。
他才走出工作间活动身体,在后院的陶婆子和于二娘来了。
她们还抬了一大盒的特产。
“这是曹婆子派人送来的,说是从鹤原带过来的土产……”
江易打开看了看,发现是藕粉。
藕粉这东西,别说在古代了,就是在现代,它也不便宜。
更何况现代做出来的藕粉,纯不纯的都不好说。
虽然江易不是特别爱喝这个,但这个清凉下火又好吸收,衤糀实属居家旅行必备的好东西了。
江易就让陶婆子收到灶房里,谁想喝的时候就可以去冲上一碗。
“大爷,曹婆带来的人把剩下的口红都买走了,这是银子。”
陶婆子说得时候心情复杂。
挣到钱了是好事,可是以后就不卖了又心疼。
江易接了银子,随手就把分成给了二人。
除去这几日的花费,他现在手头上有一百五十几两银子。
他应该去买一匹马或者骡子……
“大爷,那曹家的人过来,说是如今曹家收了一批人,一个只要六两银子,大爷如今身边也没个小厮照顾,不如……”
江易听着一愣。
如今一匹马是三十两,一头骡子是二十两。
一个人却只要六两!
实在是人还不如动物啊!
感慨归感慨,江易倒是认真考虑了下可行性。
系统自带的回收库,虽然只有两个他能随意使用吧。
那两个库里头的好多东西,是只要拿出来就能值大钱的。
比如说带小镜子的粉饼,包装精美的玻璃瓶贵妇霜,快过期的和已经过期的海参大礼盒、西洋参切片,冬虫夏草礼盒……
那他为啥不拿出来摇身一变成为凤柳城巨富呢?
还不是因为他只有一个人,势单力薄,突然拿出那么值钱的东西,跟小儿抱金有什么两样?
曹婆子为啥对于二娘这么好,一送藕粉就是好几斤?
自然是她倒手的东西赚到了暴利了呗?
为啥他不直接卖给花楼非得要曹婆子倒手呢?是他不会算数吗?
要是他手上常年养着十几个身高块大的打手,而且又跟府衙里搭上了线,那当然就不一样了。
但他一个搞回收站的,叫他想办去在本地官府里找靠山,不是不能,就是觉得暂时还没必要。
倒是人手可以多搞几个。
就像是陶婆子和于二娘来了以后,不但能帮他去卖化妆品,他每天的吃饭洗衣都有陶婆子包了,自然就能腾出手去做点别的,比如试验野草和种子,比如做手工马车之类的。
作者有话说:
“快请!”
要搁着先前,就江家这样的小买卖, 曹婆子哪用得着自己接待呢, 让也做牙人买卖的小儿子顶上就是了。
但如今这江家铺子里的各种稀奇物件,让她大赚了好几笔,这位江掌柜,大小也算个财神了,她哪能不亲自瞧瞧这个人呢!
江易这次来就是想挑个养骡马的小厮回去。
这古代不比现代, 什么洗衣做饭生火打水的都要自己来。
如今三个人的饭大都是陶婆子在做,于二娘因要避嫌,都是过来吃饭的时候扫扫院子,帮着洗洗锅碗之类。
陶婆子倒底也是奔五十的人了,一些劈柴买米打水的力气活就不大好总让她做。
江易自己倒是能做一些,但如果买了骡马以后, 又会多一项喂草料刷洗牵马的活儿……
再者有时候需要人在外头跑腿啥的, 还是有个小厮方便些。
江易被引进客厅,刚上了茶就看到一位中年妇人走了进来。
这位妇人不高的个子,身板挺直,圆脸上天生带笑一般, 眼神却精光内敛……这要是放在现代,少说也得是个白手起家的女老板。
不用问,这位就是在凤柳城也算号人物的曹婆子了。
两厢见面, 一番寒喧,江易送上了自己带来的一盒点心, 又夸了一回曹婆子让人送的藕粉。
想到上回于二娘送来的新奇糖果, 曹婆子眼角的笑纹更深了, 客气两句,就让身边的婆子收下了。
上次的漂亮糖果,可是让她的几个小孙子小孙女都乐疯了。软糯的小豆子,手里举着五彩圆饼糖,那个可爱笑脸,让老祖母心都要化。
江易这次带的是一盒曲奇饼。
这盒曲奇饼,就跟上回交给虎头让他送给小黄狗的主人家的一模一样。
据说那盒曲奇饼在钱家大受欢迎。
钱家的小孙子金旦,一天不给他一块,他就闹着不吃饭!
这小胖子还拿着他的曲奇饼跑到刘家来炫耀,惹得刘家的小妹和小侄子都眼巴巴的看着,煞是可怜。
还是虎头气不过,拿出一块奶糖来,跟小胖子换了两块饼干,这才给小妹和小侄子尝了尝味道。
据俩小孩说,奶糖是极好吃的,那小花饼子也是极好吃的,实在是难分高低。
不过奶糖能在嘴里多甜一会儿,小花饼子放嘴里它就化了,想多回味都不成!
既然差两天过期的曲奇饼这么对大晋朝人的口味,这次上门,江易就拿了个曲奇小礼盒。
曹婆子听江易说要买个会养骡马的仆人,倒有点犯了难。
“这一批新进的人都是穷山沟里出来的,怕是家里连个大牲口都没有……不过问问再说吧。”
就给了江易大主顾的待遇,把她手上现有的人都叫来,在院子里排成排,让江易自己挑。
这一排的人一共有七个。
四男三女,都是十四五六岁,个头都生得不高,面黄肌瘦,神情怯怯。
可惜啊,这地方没有后世的劳务市场,想要用长期工只能买奴仆。
不然江易更乐意去雇人,比如说用个年纪大有力气会干活的。
可是他身怀大秘密,真要弄个年纪大的来,又怕对方有点小心思啥的,惹出麻烦。
唉,只能先买年纪小的,慢慢培养吧。
“各位,我是个做小买卖的,家里人口少,只有一个老仆人,如今想寻个照看骡马做些杂活的小厮,不知道你们谁在家喂过骡马?嗯,驴和牛也行。”
他说着话突然就回过味来了。
这些人都是家里穷得过不下去才卖过来的。
但凡家里有骡马驴扆崋牛,那在村里也不算多穷的,就不太可能卖儿卖女了。
七个身穿靛蓝短打布衫的少年少女们,都低下了头,没一个吭声。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江易这身穿着,明显就比先前来挑人的主家们都要普通一些。
再说了这位主家自己都说得明明白白的,他就是个做小买卖的,家里才只有一个老仆人。
这要是被挑中了,去了他家,又得照管骡马,又得干杂活,岂不是什么都要干,累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