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影音室内,只点着一盏昏沉的灯,忽明忽暗,让一切都显得朦胧。
高大的黑发青年侧坐在沙发上,娇小的银发少女亲昵地将头靠在青年结实的臂弯,她的双手绕过他的腰侧,虚虚搭在他的背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着。
迟韵能感觉她的侧脸正紧紧贴在非白宽阔的胸膛上,而她耳侧只能听到不停歇,急促如同鼓点的心跳声。
是她的心跳声吗?亦或者也有他的。
能坐下三个成年人的沙发,此时也显得有些拥挤。
静静地拥抱了一会,迟韵好奇地抬起了头。
正巧也看到非白低头望向她的眼睛,如同山间清泉一般澄澈的眼里满满都是她。
眼神不会骗人,他的心里和眼里只有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迟韵总觉得此时的感觉就像是有最轻柔的天鹅羽毛在心尖来回抚过,一点点触碰那些隐秘而又不堪的冲动。
令人心痒难耐。
反正,只是游戏……
“非白。”
“嗯?”
“你闭上眼睛。”
非白虽然不解,但依然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闭着眼,长而浓密的眼睫毛如轻盈的蝶翼在微微颤动,在眼下打出一层朦胧的阴影。
最惑人的是他右眼下方那颗红色的泪痣,失去了往日那清澈而又单纯的眼神的掩盖,让他看起来很像传说中蛊惑人类的山精野怪。
起码她抵挡不了。
迟韵觉得她是已经被男妖精蛊的神志不清了,才会觉得那颗红色泪痣无比性感。
迟韵撑起了身体,抬起头,飞速靠近了非白的脸。
一击得逞后,就是火速撤离。
迟韵低下头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偷偷做坏事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好开心。
“可以睁眼了。”
非白睁开了眼,眼里满是茫然,他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右脸。
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擦过了他的眼尾,力度轻柔,带着点湿热。
迟韵有点不敢看非白,心虚地挪开了眼。
但迟韵马上又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是非白的正牌女友了,完全没必要心虚,于是她又扭过了头,直视着非白的脸。
然后,两秒过后……
双脸发烫的她又没忍住狼狈地低下了头。
就在这个时刻,直播间又不合时宜地恢复了。
【啊啊啊啊啊】
【我错过了什么?】
【主播你脸怎么这么红!你干什么了?】
【主播真是个狠人,我佩服】
【在你们震惊的时候,我悄悄磕一口】
【我只想笑,一想到……就想笑】
【前面的我懂你,我也好想笑】
【嘿嘿】
比以往热闹许多的弹幕,让迟韵从那种微妙的氛围中稍稍缓过来些。
“我没干什么!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奇奇……怪怪的。”
迟韵越说越心虚。
“走吧。”迟韵把手放到了非白手上,牵起了他的手,“去做晚饭了~”
非白低头看了看迟韵的手,嘴角微微扬起,点了点头。
早就在餐厅等着的丝西娜以及蓝环,已经等到望眼欲穿。
蓝环俯身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问道:“迟韵呢?”
丝西娜也很疑惑,四处张望:“我也不知道。”
给男朋友们打了一圈电话后,才从楼梯上出现的白鹤子看着餐厅里两个无精打采的鬼怪,有点沉重地问道:
“迟韵呢?”
“怎么都这么关心我的去向。”
迟韵拉着非白的手,刚从影音室里出来,就听到有人找她。
白鹤子眼尖地看到了迟韵和非白十指相扣的手,脑袋里的危险雷达狂响。
虽然平时迟韵也总是和非白拉拉扯扯,黏黏糊糊的,但这个牵手方式也太亲密了,让她总觉得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妙。
白鹤子连忙快步走到了迟韵的身前,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那肯定得找你,我们这边只有你一个大厨~”
说完,白鹤子就挽起了迟韵一侧的手臂,热情地说:“今天晚上我给你打下手,你顺便教教我怎么做菜……”
迟韵无奈地摇了摇头,松开了非白的手。
“你去餐桌上等着吧。”
非白听到这话,微微皱了下眉,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白鹤子:“我也可以。”
白鹤子被非白的眼神看的一个哆嗦,但依旧硬着头皮说:“厨房太小了,两个人就够了。”
“好啦。”迟韵抬手揉了揉非白的头发,眼神温柔:“晚上煎牛排给你吃,你乖乖等着。”
非白这才不情不愿地朝着餐桌挪去。
而迟韵则是被白鹤子一下子拉进了厨房。
“……你怎么了?刚才电影都没看完就出去了,发生什么?”迟韵看着白鹤子愁容满面的面孔,十分好奇。
看着无忧无虑的当事人,白鹤子差点当场翻了个白眼。
她怎么了?她都快操心死了。
白鹤子刚才又去找男朋友们仔细打听了非白的情况,其中有一个男朋友是在办事处基层工作的。
他有一个好兄弟在巡查员手下办事,才能知道一些有关非白的隐秘消息。
白鹤子本来还以为非白在阳光影院当售票员,顶多只是一个B级或者A级鬼怪,但听起来完全不是这个情况。
情况比她想的糟糕多了。
这位既不是鬼,也不是怪,而是……传言中,活着的灵。
多骇人听闻,白鹤子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白鹤子的印象里,灵就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只是怨气的凝聚体。
她见过一次强大的灵,那个黑影只是一个照面就击溃了一位强大的A级鬼怪,那是从精神层面击溃的。
而她也亲身被灵操控过,失去身体掌控的能力,沉浸在最不想面对的回忆里,后来她连续做了一个月的噩梦,好不容易才从那种崩溃的心情里走出来。
被怨念缠身的痛苦,不论是鬼怪还是人类,都很难接受。
像非白这样有意识的灵,她都不敢想,如果他想攻击一个人,那个人会有多痛不欲生。
他可以轻松掌控一个人的身躯乃至情绪思维。
想到这一点,白鹤子就有点不寒而栗。
要是迟韵和他在一起了,如果得知真相,想分手肯定会死的很惨。
怎么偏偏招惹的是他。
这种恐怖的存在应该不会爱上人类吧?
白鹤子只能庆幸迟韵现在只是单方面喜欢非白,这还能抢救一下,让她换个恋爱目标,远离这个危险的地雷就行了。
这目标,白鹤子也给迟韵找好了。
白鹤子透过厨房的透明玻璃看向了餐桌那边的蓝环。
她打听清楚了,这位就是传闻中的第三巡查员。
虽然蓝环在巡查员里的存在感比较薄弱,但是他是中立派!不憎恶人类,还掌管着乐园的监狱,有钱有权有实力,可谓是一个非常理想的鬼怪男友。
最关键的是,白鹤子看出来了,蓝环对迟韵非常有好感,这不是天赐姻缘吗?
想到这,白鹤子回过了神:“我没怎么了,就是去给男朋友打电话了,对了,你刚才去干嘛了?”
“我吗……”
白鹤子看着迟韵脸上露出的甜蜜笑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跟非白告白了。”
白鹤子大惊失色:“什么?!”
“哈哈哈……是有点快吧。”
迟韵为了掩饰羞涩,不自然地将落下的长发挽到了耳后,露出了她泛红的耳尖。
“但是,我们在一起了。”
少女的话语如羽毛一样轻飘飘。
但是,飘进白鹤子耳里,无疑就是一道晴天霹雳。
只见白鹤子浑身一僵,手中端着的不锈钢盆是“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完了,全完了。
【作者有话说】
(叹气)听了一天小甜歌,把我腌入味了。
(半夜偷偷地去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迟韵看见白鹤子反应这么大, 她微微蹙起眉头:“你怎么了?”
“没,我……”
白鹤子根本说不出话,好一会才在脑里组织好语言。
她不能表现得太夸张, 让迟韵感觉有异常。
“我就是太惊讶了,我没想到非白也喜欢你……”
迟韵有些不好意思, 把手放到后脑勺抓了抓头发:“嘿嘿, 我也没想到。”
“还得是多谢你!”迟韵拉着白鹤子的手,真诚感谢。
白鹤子咧了咧嘴, 眼里露出了点错愕:“……感谢我?”
迟韵没察觉到白鹤子那复杂的眼神,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是啊, 要不是和你聊过, 我也不会想通,你说得对, 不能太在乎身份的差异, 和纸片人谈恋爱难道就不是谈恋爱了吗?”
“和纸片人谈恋爱, 还更快乐呢~”
……纸片人?
哦, 在迟韵眼里, 她是和游戏NPC谈恋爱来着。
白鹤子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就是了。
感情现在这个状况,还是她一手促成的。
“那个, 迟韵。”
迟韵抬起了头看向了白鹤子:“怎么了?”
看着迟韵亮晶晶的眼睛, 白鹤子实在是泼不出冷水。
她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别的她可能不太懂, 但对于谈恋爱,白鹤子可太懂了。
迟韵这样子, 一看就处在热恋期, 她现在告诉她非白是个很危险的鬼怪, 她都是听不进去的, 因为这对她来说就是个游戏,这危险在她眼里估计都不算啥。
但如果她告诉迟韵,这不是个游戏,是真实的,非白是一个弄死她跟弄死蚂蚁一样简单的鬼怪,她估计又会被吓个半死……
这还真的有种投鼠忌器的感觉。
被她担心着的人,此时还在碎碎念。
“要不然做个海鲜汤吧……”
“煎牛排搭配海鲜汤~”
救命啊,为什么会这样?
白鹤子的内心在尖叫。
节目组呢?节目组死哪里去了!能不能搞点骚操作棒打一下鸳鸯!
此时的观察室……
满地狼籍,气氛紧张。
连墙上的几个电子屏幕都被屠夫砸的稀巴烂。
剧作家此时也有些狼狈,整齐的黑发有些乱七八糟,头上的帽子早就不知道打哪里去了,她看着屠夫无奈地说:“也该消气了吧?”
屠夫冷哼一声,不满地说:“消气?不打死你,我是不会消气的。”
“够了。”
一扇白门突然出现在观察室,门一下子打开了。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金丝雀看着白门,说道:“管理员可算来了。”
鬼美人扭过了头,暗自嘀咕:“祂可算看够热闹了。”
金丝雀扫了眼鬼美人:“慎言。”
门内又传来了冷冰冰的声音。
“剧作家和屠夫都过来。”
“真是,烦死了。”屠夫一边骂一边走进了门里。
剧作家也不是很情愿:“……我走了,我节目怎么办?”
但嘴上这样说,剧作家还是老老实实走进了门里。
管理员作为她们的顶头上司,这位说的话,她们还是得听的。
观察室中转眼只剩金丝雀和鬼美人。
“我们现在怎么办?”鬼美人愣了几秒后,才问道。
金丝雀想了想抬头:“先去工作吧。”
“这边……等剧作家回来再说。”
“也是。”鬼美人看了眼这乱七八糟的观察室,“屏幕都碎了,什么都看不到,还得等她回来弄好。”
白鹤子等了三天都没等到节目组的消息,连录音机都不知所踪。
这节目也就七天啊!这都第五天了!
白鹤子现在就感觉,她们这个节目已经被剧作家放弃了一般,成了无人管理地带。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迟韵和非白正大光明地“谈恋爱”。
虽然他们还是挺克制的,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行为,天天过着吃吃喝喝聊聊天的普通生活,和以前也差不多。
但是白鹤子总觉得这俩看向彼此的眼神愈加不一样了起来。
当然,白鹤子根本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是,感情越好,她知道非白不是人后,接受的概率也会比较大。
坏事是,感情越好,如果迟韵想分手,非白同意的概率也越低,她的死亡率也高了。
反正这事都让白鹤子失眠好几天了。
白鹤子现在一想到迟韵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就非常担心自己说错话,让迟韵察觉到不对劲。
……太难了,这简直比她自己遭遇修罗场还要难多了。
这边白鹤子还在发愁,就看到程行远双手一杯冒白烟的热茶,悠悠地从她面前晃过去了。
白鹤子连忙把程行远拉到了角落。
“你怎么还挺悠闲的?”
怎么感觉在场的人就她一个人睡不好。
程行远品了一口茶,抬眼看着白鹤子,感叹道:“前段时间精神比较紧绷,最近这几天感觉就在放假似的,天天吃好睡好,心态也好了。”
“……”白鹤子噎了一下,压低声音:“我之前让你观察非白,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不对劲吗?”程行远陷入了沉思,“好像没有,我感觉他情绪还挺稳定的,不像是那种凶恶的鬼怪,应该不会伤害迟韵。”
程行远看向白鹤子淡然评价:“我觉得你就是关心则乱。”
白鹤子无语地想到: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你才能这么淡定。
“算了,没你事了。”白鹤子嫌弃地摆了摆手。
她算是发现了,这届应届生是一个赛一个的不靠谱。
程行远本来想走,但又往前走了两步,又倒退了回来:“等下,我好像想起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程行远微微皱了下眉:“我这两天,好像半夜都有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
“你懂吧,自从到乐园,我就对这些声音比较敏感。”
白鹤子有点懵:“……开门关门?”
“对,然后我昨天半夜起来打开了门看了一下,好像是在走廊尽头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
白鹤子若有所思:“这房子里就三个男嘉宾,男人的背影?那就不是蓝环,而是非白。”
“你有没有看时间?”
程行远想了想,回答:“好像十一点的样子吧。”
“好吧,我知道了。”白鹤子拍了拍程行远的背,“要是还有什么异常记得和我说。”
“知道了。”程行远回答完,又捧着热茶走了。
白鹤子一边上楼一边自言自语:“为什么半夜会起来?”
白鹤子的脑袋里一下子想起了一个关于灵的传闻。
它们的本能就是吞噬怨念,以此得到力量。
乐园的每个地方,都是怨念凝聚的场所,尤其是半夜的时候,很容易在某些阴暗的角落诞生灵。
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是在一栋大楼里面,其实也是有概率诞生灵的。
而非白虽然是活着的灵,应该也有吞噬的本能吧。
这家伙该不会白天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欲望,半夜偷偷地去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想到这,白鹤子的眼睛亮起来了。
这要是真的,不就好起来了。
换位思考一下,就当是在玩游戏吧,迟韵应该也会在意她的纸片人男友有事情瞒着她吧!
等迟韵对非白失望了,她再教一教迟韵如何跟鬼怪“和平分手”,不就把事情解决了。
没有非白这个定时炸弹,就算迟韵之后知道了世界的真相,心态崩了,靠着她现在的实力,一般鬼怪也伤害不了她。
她可真是个天才!
白鹤子暗自决定晚上去三楼观察一下,看看非白究竟背地里在干什么事情。
晚上十点钟的时候,白鹤子悄悄溜出了门,跑到了三楼。
双人间和单人间刚好在两对面,然后三楼还有两个房间,分别是健身房、书房。
白鹤子打开了书房,留了个门缝,人则是蹲在了门后,透过门缝开始密切关注双人间的门。
白鹤子一边玩手机,一边支起耳朵听外面的情况。
果然和程行远说的一样,在过了一个小时后,白鹤子一下子听到了一声门打开的声音,因为周围很是寂静,所以这个声音格外明显。
白鹤子放下了手机,悄悄看门缝,果然在走廊上看到了非白。
他关上了门,提着什么东西,朝着楼梯口走去,脚步看起来很轻快。
白鹤子立刻屏住呼吸,也悄悄地打开门,走了出去,远远跟在非白身后。
但出乎白鹤子意料的是,非白没有朝着楼下走去,而是沿着楼梯往上走……
奇了怪了,他不去坐电梯去别的楼层,为什么要去楼顶。
楼顶有什么?
白鹤子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她只知道楼顶有一个露天的天台。
大半夜的,他上去晒月光?
白鹤子差点把自己逗笑,她也放轻了脚步,朝着楼顶走去。
只是白鹤子刚到天台的门口,她就愣住了。
别墅的顶楼是一个开放的天台,上面还种植着一些植物,植物非常茂盛,零零碎碎开着一些花,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有生机。
在天台的中央,放着藤编椅和木制圆桌,在一旁的角落还悬挂着秋千,充满着情调与趣味。
迟韵坐在一张椅子上,半趴在桌子上,她的手里拿着手机,正在玩手机里的游戏。
她的心并不是很静,所以每次游戏刚开始没两秒,贪吃蛇就碰壁了。
在第五次重启游戏后,迟韵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迟韵抬起了头,看到了从门口出现的非白,她露出了一个笑容,放下了手机,对着门口招了招手。
白天的时候,有很多人,迟韵也不是很好意思跟非白表现得很亲密,而且那些观众也老是起哄,搞的她怪不好意思的。
但是,迟韵又不想委屈自己,所以她经过观察了,发现了一件事。
那就是,晚上等她睡觉的时候,那些观众就会从直播间离开。
她从十点开始装睡,十一点的样子,观众就走的差不多了。
于是,迟韵就跟非白约好了,十一点十分的时候,在楼顶见面。
非白准时赴约。
他加快了脚步,走到了迟韵面前,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木桌上。
迟韵看了眼桌子上,玻璃罐里装着几十颗冰冰莓。
鲜红的草莓,外面裹着冰块,在月光之下,看着就像红色的水晶。
“你去四季果园了?”迟韵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罐子,拿出了一颗冰冰莓,放进了嘴里。
“嗯。”非白点了点头,“果汁加工厂里面有很多,就拿了一点。”
迟韵没忍住笑了一下。
怎么办?非白好像被她带坏了,怎么也去薅蜜蜂女王的蜜蜂毛了。
这算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
冰凉的冰块在嘴里融化,紧接着就是草莓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
自从背包被封了,她就没吃到草莓了,没想到只是下午随口提了一句,现在,冰冰莓就出现在她面前了。
迟韵看着面前的草莓,心中也甜滋滋的。
她又拿起一个冰冰莓递到了非白嘴边:“你也吃。”
非白低头,顺从地就着迟韵的手,把草莓吃掉了。
一点一点,草莓汁都有点溅到她的指尖了,明明是冰冰凉凉的汁水,却有点像火星子,让人下意识就想抽回手。
迟韵的心脏又连着砰砰跳了好几下。
她站起了身,牵着非白走到了秋千前面,先把他按在了秋千上,然后自己也坐到了他身边。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迟韵的胆子一下就上来了。
她转过了身,抬手戳了戳非白的脸。
非白微微侧过头,看向她的眼里带着丝疑惑。
迟韵被他那懵懂的眼神直接逗笑,很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想知道鬼怪的脸和人类的脸有什么不一样。”
非白好奇地问:“那一样吗?”
迟韵故作沉思:“……嗯,好像不太一样诶。”
“我再捏捏。”迟韵又伸出了罪恶的小手。
仗着电子猫猫什么都不懂,她可以为所欲为!
然后,这个傻猫猫为了她能更方便,还侧过了身,微微前倾,把脸凑到她面前给她捏。
真的太可爱了!
迟韵实在没忍住,直接双手捧起了非白的脸,这张帅气逼人的面孔,看的她心脏扑通直跳。
迟韵果断凑过头,“吧唧”在非白右脸上亲了一口。
如果是人,她肯定不敢这么做,但是他是纸片人诶!她想怎么贴就怎么贴,完全不用有负担!
亲了一下感觉还不够,迟韵又凑过去,在非白的左脸也亲了一口。
帅气又可爱的纸片人生来就是要给她亲的!
在角落目睹了一切的白鹤子彻底沉默了,她贴心地把门带上了,像是逃离什么恐怖片现场一般,快步离去。
她的想法也没什么错。
这……的确也挺见不得人的。
【作者有话说】
偷偷约会。
他抬手摸了摸脸, 只觉得被迟韵碰过的地方都在隐隐发烫。
明明之前迟韵用手触碰他的脸也没有这种感觉。
他好像有在电视里看到过,人类想要表达爱意的时候,就会选择亲吻。
想到这点, 非白的耳朵就开始泛红,眼睛里是抑制不住的欢悦。
迟韵这边还在心里偷着乐, 一抬头就发现, 非白正看着她笑,眉眼松快, 笑得像只掉进了松果堆的小松鼠。
“……你笑得这么开心干嘛!”迟韵本来还很理直气壮,此刻心中莫名生出几分羞恼。
可是非白没有回答她, 或者说……
他用行动回答了。
迟韵就看见某只猫猫照瓢画葫芦, 也把头凑到了她脸侧,可以说是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左脸。
蜻蜓点水。
迟韵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就听到某只猫猫一本正经地说:“不一样。”
迟韵有点晕乎乎:“什么不一样?”
非白贴心解释:“你的脸更……”
迟韵连忙抬手捂住了非白的嘴, 没让他把话说完。
真是的……
迟韵感觉自己脸上都在冒热烟。
“不许说!”
非白不懂为什么迟韵看着明明是很开心, 可她的语气却凶巴巴。
但他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 迟韵才放心地把手放了下来。
然后她就又看到非白把头凑到了她面前, 试图再“碰”一下她的右脸。
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的很近。
近到她都能数清他的眼睫毛有几根, 近到他高挺的鼻子都要碰到她的皮肤, 近到他们的头发都已经若有似无地交缠在一起。
空气都变得粘稠。
本来只是很单纯的行为,此时却好像变得黏黏糊糊了起来, 充满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迟韵的眼神下意识在非白的脸上游离, 划过他的眉, 他的眼……直到在那张弧度完美的漂亮嘴唇上停下。
看着好像很软。
在察觉到自己脑子里出现了一些不可为外人所道的“颜色废料”后,迟韵整个人都陷入了羞愤欲死的状态。
都怪那些不正经的主播!把她都带歪了!
迟韵的呼吸都快停滞了, 羞到想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
“不可以!”
“可是你……”
迟韵连忙打断非白即将说口的话, 强硬地说道:“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
“好吧。”
非白垂下了眼眸, 往后退了退, 看着还挺失落。
迟韵看见他这副委屈的样子,又心软了。
她只能伸出手指戳了戳非白的手,眼神不自然地移向另一侧,低声哄道:“明天,明天让你……”
非白闻言果然又肉眼可见的开心了起来。
就和之前,她答应给他做他想吃的菜一样。
迟韵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亏她还是个人!直接被纸片人拿捏死了。
真是越想越亏,没有一个抱抱好不了!
迟韵理直气壮地埋进了非白怀里。
非白只是熟练地用手接住了迟韵,他顺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只为了能让她更舒服地躺在他怀里。
月光之下,承载着两人重量的秋千在夜风中慢慢摇晃。
伴随着恋人的窃窃私语,黑夜变得格外漫长。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综艺录制的第七天。
在所有人正在吃早饭的时候,消失已久的老式录音机终于出现了。
录音机一蹦一跳,声音洪亮:“亲爱的嘉宾们!我回来啦!想念我吗~”
白鹤子扯了扯嘴角:“节目都要结束了,你回来干嘛?”
丝西娜擦了擦嘴角:“就是说。”
“……”
“什么!节目要结束了?”录音机一副不在状况内的样子。
“是。”蓝环点了点头,“我和剧作家约好的时间是今天。”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回监狱了。
这次见到迟韵也挺开心,吃了很多东西也很开心。
虽然不能带迟韵回去也挺遗憾,但一想到马上可以回监狱,他也挺开心的。
“……等等。”录音机安静了好一会,才又开口:“行吧,剧作家大人说,那就进入到本次节目的最后一个阶段。”
“经过七天的相处,想必大家对彼此多多少少都有了些了解,请在卡片上写下心怡对象的名字,将它投进门口的信箱。”
“收到告白卡片的嘉宾,可以接受告白,也可以拒绝告白,接受告白后,两者将进行一次真爱考验。”
迟韵就看见自己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张心形卡片。
这没什么好纠结的。
迟韵毫不犹豫地写下了非白的名字。
观察室内,现在只剩下鬼美人、剧作家和金丝雀。
鬼美人悠悠地看着屏幕,转头说道:“剧作家,你可算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