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修帝采纳了顾坷的意见,便安排下去,随即询问顾坷近日来所为何事。
顾坷脸色立刻严肃起来,“皇上,臣看到了前国师已经死了。”
“什么?圣晏他……死了?”
原本还对成仙有一丝期望的敬修帝,心里一凉,脸色都白了。
“是的,不止如此,臣还看到在不久的将来,我们景天皇朝,将会有大灾!”
顾坷说着,又当着敬修帝的面,算了一卦,卦象显示,大凶。
敬修帝忙紧张的询问顾坷,该怎么办。
“皇上,臣想问您,近月来是否有心悸,头痛,难以入睡的毛病?”
敬修帝点头,他一直在吃圣晏给的药,治头痛的,之前还好,每日都吃,疼痛有所缓解,谁知近日却越来越痛了。
顾坷也知道他在吃圣晏给的药,她也没说不让他吃了,贸然让他停药,说不定还会惹怒他,而且,她都打算要人家的江山了,让景天皇朝彻底变样了,何必多此一举去关心他的身体呢?
他也享了大半辈子的福了,景天皇朝繁荣,只能看到京城的繁华,却不知道其他地区的百姓,过着的是怎样的水深火热不见天日的日子,必须变革,改变景天皇朝的现状。
“这该如何是好?国师。”
“皇上可还记得李行之李大人?”
提到李大人,敬修帝脸色有点难看,“提他作甚?”
李大人是十年前的状元,入京为官时,也是意气风发满腔热血的,他才华横溢,又直言不讳,他是寒门学子,见识过底层人民的痛苦,他想拯救他们,想在朝中推行变革,以他的才能,原本他可以一直平步青云官至宰相的,却得罪了皇上,被前国师几句话贬为了庶民,被勒令永世不得进京城。
其实他提出的几个建议,比如打通贸易之路,大力和周边国家商贸往来,减轻税收,让百姓有更多的谋生选择,百姓过得好了,国家自然会越来越繁荣。
敬修帝却是个固执死板的人,景天皇朝的繁荣,全都是先帝和先先帝打出来的,敬修帝没离开过京城,哪里知道其他地方的百姓过的什么日子,他觉得李行之根本就是在放屁,他统治下的景天皇朝,怎么可能会有那么都认吃不饱饭?没看到京城的百姓们,每天过的多快活吗?
李行之还大胆的提出了应该要废除国师一职,或者禁止国师干政,只能祭酒的时候,让国师算卦,看天象算吉时什么的可以用一下他,这当然也得罪了圣晏啊,没几日圣晏就给李行之丢了几个罪名,还说他会有害于景天皇朝,随即就被敬修帝给一路贬官,一家老小开始了颠沛流离的奔波之旅,贬到西北边陲之地当县太爷,后又寻了个罪治他,给他贬为了庶民。
这些原主的记忆里都没有,是顾坷自己翻阅宗卷,询问歪嘴得知的。
原本以为这个地方烂透了,有思想一心为民的都被圣晏国师害死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没想到还是有李行之这样的人才。
除此之外,顾坷又了解到,还有一个老丞相,如今在大牢里呢,也是位铮铮铮铁骨,敢得罪圣晏国师的。
顾坷又暗中走访了几座城,利用歪嘴开后门,拜读了这个朝代文人们的巨作,发现了一些同样想改变现状,写了很多诗词批判如今的朝堂,哀民生多艰的文人。
只要有人有这些思想,这个地方就不会完,现在她来了,帮他们一把,重新洗牌。
敬修帝问顾坷为何提李行之,顾坷却话锋一转“皇上,圣晏国师之所以暴毙,皆因他手上沾染上太多鲜血,这是他的因果报应。跟他走得近,难免会被他迷了心智,这里有一串佛珠手链,赠与皇上,可以让皇上减缓头痛症状。”
顾坷拿出一串佛珠,敬修帝接过佛珠后,眼中一亮,手里摸着这串佛珠,忽然感到自己浑身轻松了不少,那股憋闷之情,也消失了!
敬修帝是见过顾坷的真本事的,尤其此刻身上的变化让他头脑都变得清晰了不少。
“这佛珠……”
“千年的菩提子和千年紫檀制作而成的,又在佛像跟前放置了两百年之久,是灵清寺的方丈赠予臣的。”
歪嘴:“……真会忽悠。”
敬修帝肃然起敬,难怪一戴上,就感觉自己头脑清明了不少,头痛症也消失了,居然是如此珍贵的佛珠!
敬修帝不禁看向顾坷,只见这位新晋国师,目光清澈平静,眼里没有一丝杂质和欲念,他猛然惊喜,这、是修佛之人才有的禅意的感觉啊!
竟然被圣晏那个混账骗了那么多年!
“宫中,很多点翠首饰,都是从宣国传过来的吧?”
敬修帝不知顾坷为何突然提到这个,他点头,随即忽然想到,顾坷也是姑娘家。
“国师是否想要?朕可以命人给你送几只过去。”
现在景天皇朝的人也掌握了点翠的手法,做出来的首饰不比宣国人的差,皇宫里的最受宠的贵妃,和皇后,都有点翠首饰。
顾坷笑了笑,“皇上,点翠首饰戴着不吉利,容易给一个地方的君主带来血光之灾。”
敬修帝:“?”
顾坷也懒得跟敬修帝科普,做一个点翠首饰,要死去多少翠鸟,他也不是不知道,越是这样,他们越觉得名贵,有面子。
顾坷只是提了个醒,说容易引来血光之灾,之后又说今日来的主要目的,就是预言到李行之是个人才,如若重新重用他,景天皇朝或许可以成功渡过大劫。
反正要重新重用还不简单?他在西北边陲也没消停,贬为庶民了依旧每日跟打了鸡血一样,折腾这个折腾那个,倒是阴差阳错立下不少功劳,只是都被人抢功了,如今在私塾里当教书先生,混口饭吃呢。
敬修帝说自己再观察观察,然后派了探子去西北,调查李行之这些年,都在干什么。
之后皇上就疲惫的摆驾回了自己居住的宫殿,随即夜里就流了鼻血。
甚至还做了一晚上的噩梦,一闭上眼睛,就是鲜血出现在眼前,吓得敬修帝再也睡不着了,摸了摸鼻子上的血,忽然就想到了顾坷说的血光之灾。
这么邪门?
惊吓让敬修帝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夜下旨,禁止宫中任何人佩戴点翠首饰,天亮后更是昭告天下,禁止任何人再制作,佩戴点翠首饰,否则杀无赦。
敬修帝这个圣旨一出,立马有文官开始着笔,写点翠首饰是如何做成的,这是在徒增杀孽啊,皇上实乃英明至极!
此时的顾坷忙碌于让李行之回京,迟昭在军中,也得到了重用,朝廷忽然就分了一万兵给他,让他操练,这一万兵,都将拜入他的麾下。
迟老将军迟云之前是有自己的迟家军的,有两万之多,非常让敬修帝忌惮,正好顾坷出生的时候,圣晏国师说她是灾星,顾文清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给四皇子出主意,让皇上利用这一点,再随便给迟家寻点错,顺势将迟家军并入了朝廷,迟老将军也成了光杆司令。
如今敬修帝竟然分了一万新兵给迟昭,迟昭简直就是热血沸腾,搞得迟老将军也热血沸腾,每日都带着家里的几个小崽子,包括顾年和小年,都抓去了军营,每日操练。
顾坷自从当了国师,压根就见不到人,小宁虽说是她的丫鬟,可是经常是在府里闲着,而将军府的人都特别的随和,不在乎那些俗礼,时间长了,小宁也和将军府的人混熟了,老将军顺势把她抓进军营去了,她也没意见,还觉得很兴奋。
不同于迟府的热闹和快活,顾府简直萧瑟不已,府里的下人几乎都走光了,小妾们也有不少卷了钱财跑了的,还欠下一堆债,之前来收账的那些人一分钱没拿到手,顾家就倒了,搞得他们都呕死了。
顾文清被分到兵部,每日行尸走肉般,总觉得所有人都在嘲笑他,他已经好几日不曾开口说话了。
而顾漫云的脸还是猪头脸,依旧是黑的,顾思博每日在府里咒骂,踢这这个踢那个,府里已经只剩下徐管家没走了,顾文清的俸禄都少了大半,要要养活顾府那群吃闲饭的人,实属困难。
偏偏顾漫云如今这副模样,也不能嫁人,顾漫云每日都是以泪洗面,和在心里咒骂顾坷,这三日,简直度日如年,她无数次生出不如死了的念头,可又不甘心,哪怕死了,她都不能变成这样的丑陋模样去死,她一定要变回去。
顾文清在麻木不仁的度过了三日之后,终于决定状告顾坷不孝。
她还未出嫁,是他顾文清的女儿,却未曾回过顾府看望过他一次,府里有难,老父亲连吃饭都艰难了,她居然半点忙都不帮,自己独自逍遥快活,花天酒地!
身为女子,还整日在外游荡,抛头露面,更是不要脸!
此时此刻,顾文清已经不把顾坷当国师,而是当他的女儿看待了,他是在行使他当父亲的权力,所以在他被贬为了兵部员外郎的第四日起,他敲响了登闻鼓,状告顾坷。
而在这四日里,顾坷每日都在忙碌,不是走访于民间,就是在算着什么,国师府里出现了一堆又一堆的卦,以及卦文,她进宫十几次,每次都是有新发现。
她已经两日未曾进食了,(当然是假象)总之,她很忙很忙,在为了景天皇朝忧心。
景天皇朝将会有大劫难,皇上还会有血光之灾,顾坷正在想办法化解呢,皇上也很着急。
而顾文清击鼓状告顾坷的这日,正好是顾坷为坐牢的那位纪丞相说好话,皇上刚下令把他放出来了的时候。
因为顾文清已经不需要上早朝了,所以他并不知道这几日朝中发生的那些事情,更不知道此时此刻,皇上刚刚下令,释放纪永才丞相。
老丞相怎么都没想到,最后让他得以走出那个牢房的人,竟然是景天皇朝的国师。
当狱卒特意说是国师大人为他说好话,才得以让皇上将他释放时,他还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什么国师,装神弄鬼的骗子罢了!
圣晏选中的接班人,能是好人?
顾坷成为新国师的时候,自然也很大阵仗,纪丞相在牢里也不忘关心朝堂之事,每日竖起耳朵打听打听这个打听那个,他毕竟是老丞相,为景天皇朝鞠躬尽瘁多年,大家都很敬重他。
也是因为他立过很多功劳,所以敬修帝只是把他打入天牢,没有斩首。
此时纪丞相被人带着走了出去,慢慢的走进了金殿,同时心里寻思着,这个国师心里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但是不管怎样,能出来,他还是很高兴的。
而就在这时,外面鼓声震天,敬修帝眉头一皱,“谁人在外击鼓?”
顾坷在一旁,高深莫测的笑,那当然是顾文清了,她那自认为自己可怜的老父亲。
顾文清丢下击鼓的,被请了进去。
当看到击鼓的人竟然是顾文清时,所有人都倒抽了口气,敬修帝还看了顾坷一眼。
顾坷仿佛一点都不惊讶,无悲无喜的样子,摸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倒有点像国师的样子了。
纪丞相站在台下,身上的囚服还没脱下来呢,看了一眼如此年轻的女国师,冷哼一声,呸了一句:“呸!妖言惑众的妖女!妖女也来上早朝了,天,要亡我景天啊!”
顾坷:“……”
敬修帝:“……”
他就知道这个老丞相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坐了十几年牢,嘴还是那么臭!
纪丞相并不知道顾坷就是顾文清的女儿,他骂完后,冷哼一声,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看着他同样不喜欢的顾文清,看看他要搞出什么名堂来。
“顾文清,你这是要状告何人啊?”敬修帝看到顾文清,还有点生气,不过碍于顾坷的颜面,没有发作。
顾文清心里一沉,曾几何时,他也在这里,和各位大臣们激昂的讨论着朝中要事,那时候皇上还喊他爱卿,这会就是顾文清了。
顾文清一脸悲愤的抬起头,跪在那里,掷地有声道:“皇上,微臣要状告微臣小女顾坷,忤逆不孝,罔顾人伦,枉为人女!”
任谁都没有想到,顾文清竟然是要告当朝国师,告她忤逆不孝罪,当见到他时,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要为自己翻案,为自己鸣冤,结果他竟然是要告国师!
父母告子女忤逆不孝罪,这可是要凌迟的死罪啊!还有挫骨扬灰,这顾大人是真狠啊!
就连端坐在地上看热闹的纪丞相,都惊住了,他立马打起了精神,开始重新打量起从他进来起就端着一副道貌岸然模样的妖女。
这妖女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能端着,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的,有点东西啊,果然是妖女。
而顾文清则开始数落顾坷的罪行,在家不喊他父亲,不尊重他更别提会听他说话了,当了国师后,更是家都不回,请都请不回去等。
还说如今顾府多艰难,老太太还生病了,没有银两医治,顾坷也没有去看过自己的祖母。
这一桩桩一件件,听起来是挺离谱的,总之就是,顾坷不孝的罪名,差不多可以坐实了。
敬修帝恼怒地瞪了顾文清一眼,这个顾文清,这不是给他难做吗?
自从他禁止了点翠首饰后,他晚上也没有做噩梦了,更重要的是,困扰他十多年的头痛症,这两日都没有发作了,昨夜睡得格外香甜,起来后也是神清气爽的,多亏了国师送的佛珠手链,让他内心平静祥和,龙体安康。
“国师,对于你父亲的状告,你有何要辩解的不?”敬修帝看向顾坷,问道。
当朝国师可以不跪拜圣上,也是当初圣晏在时,敬修帝立下的规矩,所以顾坷站到顾文清旁边,顾文清跪着,她站着,对比就很明显。
“皇上,臣也没有想到,父亲会来状告臣,臣冤枉。”
顾文清气得手都抖了,你冤枉个屁!
敬修帝让顾坷说说,顾坷看向顾文清,一脸无辜道:“父亲,你说我不回家住,是因为皇上赐了我宅子,我现在是国师了,再住在顾府,难免会影响到顾府,且有诸多不方便。
其二,自从我胜任以来,一直忙碌不停,不是在预测,算卦,看天象,就是入宫和皇上商讨重要之事,除了那次在灵清寺施粥我出去过一次,后来就是祖母生辰,我把事情都推后,先去参加了祖母寿诞,之后我一直是宫里和国师府来回跑,实在难以抽身回去顾府看望您老人家。
其三,你说我在家里不喊你父亲,可能是父亲你贵人多忘事,我自幼不在顾府长大,十岁回去后,曾经欢喜的喊过你父亲,可是你当时很生气的跟我说,你不是我父亲,让我以后喊你顾大人,你忘了吗?
后来在府里这五六年,我能看到你的次数屈指可数,我每次都只能在心里喊你父亲,嘴上要喊你顾大人,因为我时刻谨记你说过的,以后只能喊你顾大人,一直到当了国师后,我才有机会看到父亲,我哪里知道父亲这时候又允许我喊你为父亲了呢?
您说祖母病了,并没有人通知到我,是我疏忽了,没有去看望祖母,看病的银两我会想办法筹齐。”
顾文清愣在那里,他真的说过不许顾坷喊他父亲这种话?
好吧,他还真的说过,因为顾坷在他心里就是灾星,会为他带来灾厄的,如若不是迟老将军日日闹,要把灾星接回来,他也不会让人去接回来。
众人见顾文清这表情,便猜到顾坷说的句句属实了,这顾大人之前是怎么对人家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呢。
顾文清一口气进不去出不来,卡在嗓子眼,差点岔气,他气急攻心,立刻想到顾坷说的筹钱,变冷笑道:“早就听闻国师大人府里金碧辉煌,穷奢极侈,府中连下人都是穿金带银的,怎么给自己祖母看病,还需要筹银两吗?”
顾坷都被顾文清逗笑了,她真的相信顾文清是气傻了,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了这种话。
“父亲,原来你在乎的是银两啊,该不会是因为小娘那些铺子被查封了,您觉得我不该大公无私的出来揭发小娘偷逃税法,平白牵连了您?”
敬修帝看着顾文清,沉声道:“顾文清!怎么?你这是在怪朕?”
顾文清赶忙告饶,为自己辩解,只说自己没那个意思,只是顾坷身为国师,自家有难,却不闻不问,实在是太寒老父亲的心了。
“父亲,至于你说的国师府穷奢极侈,那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那是前国师吧,我上任后,国师府下人全部遣散了,所谓金银珠宝,一半上交国库,一半拿去做善事,全部散尽了。”
顾坷的话又再度震惊了所有人,包括顾文清,顾文清怎么都不相信,顾坷才刚当上国师没多久,这就把钱财散尽了?
这时,敬修帝身边的花公公叹了口气,说道:“顾国师忧国忧民,已经三日没有合眼了。”
三日没有合过眼的顾坷拂袖转身,“只要国家安定,百姓安康,我做的这些,不值一提。”
纪丞相:“???”
第325章 :最强女国师(22)
登闻鼓,不是随便就可以敲的,原本击鼓鸣冤的,都要先打三十大板的,才能让说什么事,敬修帝也是看在顾坷的面子上,没跟顾文清计较这些。
没想到他搞了半天,居然是要状告顾坷,而且理由没有一条站得住脚,敬修帝大怒,直接让人把顾文清拉下去,打个十大板子。
打十板子也是看在顾坷的面子上的,顾文清脸色惨白的被拉下去了,万分后悔自己今日走的这一步。
原本顾坷那么豁出去的样子,说不怕失去一切,他还存着自己能告赢的心思,毕竟王骊芝开铺子的事情已经下来了,他都被将为兵部员外郎了,也没什么把柄在顾坷手里了,谁能想到她竟然早有应对呢,根本告不了。
顾文清还因为告了个假状,不止是挨了十大板子,官职再度降,降成了个去军营打杂的。
其实也是个闲职,也不算很低,在军营还是能过得很好的,可惜偏偏,成了迟昭的部下。
想想顾文清对迟家做的事情,迟云和迟昭也不是傻子,如今顾文清落到了迟昭的手里,迟昭都已经想着如何羞辱顾文清了。
顾坷还没有告诉过他们迟夕的死和王骊芝有关系,迟昭就自己猜到了,他姐姐怎么说也是将军府长大的人,身子骨怎么可能那么差,如果不是爱上顾文清这个负心汉,也不至于落到那个境地,有的女人一旦动了情,就是昏头昏脑,失去自己,一生都被别人拿捏。
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迟昭不跟女人计较,说到底,这都是顾文清心里没有他姐姐,纵容一个妾室欺压正妻,宠妾灭妻,才会造成姐姐的惨死,还有外甥子和外甥女的悲苦童年。
而他们迟府,被奸人陷害,当然了,很多武将的结局都不好,他们能保住性命,已经很不错了。
自古以来狡兔死,走狗烹,若不是他没有强出头,敛去锋芒,而老爷子又痛痛快快的放了兵权,让迟家军并入朝廷,如今他们也不能撑到东山再起。
而顾文清,却成为了落水狗,自尊心极强的他,如今在迟昭手底下做事,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顾坷也没什么耐心了,她要办正事了,她直接去了一趟顾府,去看了顾漫云。
顾思博见顾坷来顾府,还想讨好顾坷,被顾坷一把推开,狼狈地摔在了地上,顾文清此时还在军营里,被迟昭指使着干这个干那个,整个顾府都因为顾坷的倒来,而惶惶不安。
顾坷径自走向顾漫云闺房,看到顾漫云正拿着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哭泣,顾坷笑了。
听到笑声的顾漫云回过头来,一见到顾坷,就扑了过去。
“你终于出现了!是你害得我成这样的对不对?”
顾漫云还未碰到顾坷的时候,就被弹了出去,顾坷利落的打开折扇,潇洒的摇了摇,打量了一眼黑猪顾漫云,说道:“如今顾府上下都拮据,你曾经享受过顾府那么多好处,现在也应该为顾府做出点贡献来才是啊,你说对不对顾漫云?不然你爹娘不是白疼你了?”
顾漫云从地上爬了起来,鼻血都流了出来,她屈辱地看着顾坷,颤抖着嘴唇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我看你姿色惊人,不如就举办一个比武招亲吧,说不定你运气好的话,还能遇到一个很不错的夫婿,你不是一直想嫁给皇子嘛,放心,我来为你举办比武招亲,那些皇子公主郡主们,肯定会过来看的。”
“不要!不要!我求你了顾坷,不要这样做!”
顾漫云一想到自己如今这副模样要被所有人看到,就害怕地尖叫起来,再也顾不得跟顾坷斗勇了,她哭着求顾坷,让她放过她。
“姐姐,你放过好不好?你如今什么都有了,我只不过是一个不足挂齿的小人,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了好不好?”
顾坷笑眯眯地看着顾漫云:“不好。”
“到时候整个京城的人都会来看吧,看当朝国师为自己的庶妹举办比武招亲,这是何等感人肺腑的姐妹情啊!”
“不要!不要姐姐!”
“我是你的嫡妹,我不是庶女,姐姐,我们顾府里还有很多庶子庶女,你去找他们好不好?”
顾漫云眼泪都快流干了,她不停地哀求顾坷,想过去抓住顾坷的腿,顾坷一脚踢开了她,“不好。我跟他们无冤无仇,你放心,顾文清,王骊芝,顾漫云,顾思博,你们几个,一个都逃不了。”
前世,原主,原主母亲,原主弟弟,都死的不明不白,原主和他弟弟还一直都被丢在枯井里,尸骨都腐朽了,才被发现,他们短暂的一生,过得实在是太苦了,死的也太惨了。
顾漫云听到顾坷说他们几个的名字,吓得捂住嘴巴,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哭的嗓子哑了。
顾坷扭头走出了顾漫云房间,对管家道:“传话出去,明日,顾府二小姐顾漫云,要在全京城比武招亲,无论是乞丐还是流浪汉,都可以来参加,只要胜出了,就可以迎娶美貌的顾二小姐为妻。”
管家低头,不敢看顾坷的眼睛,在骇人的气场下,战战兢兢的点了头,“是,大小姐。”
顾坷立刻又去了顾老太太的院子,顾老太太和花嬷嬷在院子里坐着,敲着木鱼,顾坷一到院子,顾老太太就停下了敲木鱼手,花嬷嬷也迎了过去。
顾坷简单询问了一下顾老太太的身体,并且留下了两百两银子,顾老太太身体无大碍,无非是顾文清故意拿来说顾坷的借口罢了。
顾坷要离开的时候,顾老太太忍了忍,还是喊住了顾坷。
“你爹他……你爹他也挺不容易的,现在一个人养活顾府上下,每日天黑了才能回家,筋疲力尽的——
骊芝和漫云也算是遭到了报应了,能不能……”
“祖母是想让我放过他们?我对他们做了什么吗?”
顾坷回过头来,一脸平静祥和的问了一个顾老太太没办法回答的问题。
“我想问一下祖母,我娘怎么死的?你是不是知情?”
顾老太太浑身一震,看着顾坷的古井无波的眼神,心里惊恐不已,不停的转动着佛珠,却依旧不能缓解她内心的惊惧。
顾坷忍不住笑了一下,笑容极轻,又冷。
“你果然知道,即使这样,竟然还敢为他们求情。”
顾老太太身子发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觉得自己已经一心向佛了,红尘中的事,能不沾染就不沾染,但是到底身在俗世,难免沾染。
对于顾坷和顾年的遭遇,她也知道,所以顾年在府里,她能帮把手的,就会帮把手。
但是她没有想到,顾坷会用这么冷漠的声音和表情,来质问她,她被问得压根不知道如何回答。
顾老太太闭上眼睛,有眼泪流了下来。
顾坷朝顾老太太合手,“祖母,我今天来,也没有别的意思,顾年念你的好,因为他是个善良的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很多东西他也不懂。
我只是希望,以后,不要有人去拿什么所谓的恩情来要求他怎么样怎么样,他不应该被道德的枷锁框住,而我,这世上压根就没有人有资格要求我怎么做。
不过你是我们的祖母,这是事实,所以以后你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能尽力的,我们都会做,其他的,就无能为力了。无论是我还是顾年,我们都不欠顾府任何。”
顾坷说完就走了,花嬷嬷扶着顾老太太,担忧的看着她。
顾老太太脸上的泪痕被风吹干,她闭上了眼睛,念道:“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顾府的大门关上,一个蜘蛛掉了下来,顾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顾府。
很快,顾漫云比武招亲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京城,说的还是顾文青如今去了军营,所以喜欢武夫了,想给女儿招个女婿。
顾文清回到顾府的时候,气得差点吐血,他什么时候说过要给顾漫云比武招亲了?就顾漫云现在这个样子,给人看到不是丢人现眼吗?
而且,招个女婿回来,不是更增加他的负担?他哪里养得起?
顾文清呵斥管家,说什么比武招亲,他才不承认,可是管家却告诉他,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而且,国师知道后,还说比武招亲的花费和布置等,都由她负责,毕竟她也是二小姐的姐姐。
顾文清咬牙,他就知道,是顾坷故意想让他们家出丑呢!
顾文清冷哼:“反正我不同意!明天让二小姐好好待在闺房里,不许出去见人!
如果真的办了什么比武招亲,招了女婿,也不许漫云露面,让其他小姐代替!”
如今顾府里除了管家,就只有一个做饭的婆子了,还有老太太和花嬷嬷,其他下人,全都走了,要吃什么用什么,都自己动手,顾府也差不多被搬空了,乱糟糟的,做饭的婆子也只负责顾文清和顾漫云,还有管家吃的,其他妾室和庶子庶女什么的,她也顾不上了,因为吃的就那么多,管家给的银两只够几个人吃的,哪里做的了那么多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