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
王华摸了摸明渊的脸，有点热，人闭着眼，明显不好受。
到家后王义给扛回房间，王华废老大劲扒掉衣服，热毛巾给擦了擦脸和脚，才给塞进被窝里。
王家的盛况，让明老七看着十分眼馋。
当王家人得多自在啊，根本不愁儿子孙子。
输人不能输阵。
明老七也回家摇人了。
原本打算婚礼前一天才来的明家亲戚们，在明老七直接把明老大给去靖王府后，其他人也提前过去。
明家遭过难，人口却也不少。
明老大前后结过三次婚，膝下一共三儿四女。
明老三膝下四子两女，分别是前后两任老婆生的。
王华听明渊说完，再看他的眼神就很复杂。
“这么一对比，爸还挺长情。”
话意有所指。
明渊摸摸鼻子，笑而不语。
王华好奇追问，“大伯三伯结果那么多次婚，是为什么？”
一瞬间脑子里来了些抛弃糟糠的剧本。
明渊一眼就翘楚她在想什么。
“别胡想，大伯第一任妻子死于难产，第二任死于战火，第三任死于病痛，没有龌龊。”
“哦，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明渊答非所问，“三伯那，第一人老婆也是和平分手，人家留洋回来的学生，向往国外。”
“至于抛弃糟糠这种情况，那是穷人乍富后会干的，因为觉得原配和自己身份地位不再匹配，而当时能和明家结亲的，都有一定身份，那时候特别讲究门当户对。”
王华想想也是，又好奇起另一件事情。
“那，大伯和三伯有姨太太没？”
“……”
明渊垂眸，无奈地跟她讲笑眯眯。
“听爸说，大伯有过，不过建国后颁发一夫一妻制，姨太太问过意见，都另嫁了。”
“就没个留恋大伯的？”
“有，大伯没留，大伯那会要以身作则。”
“……”
“倒是三伯没有，前头的三伯母特别厉害。”
王华心满意足地吃了一肚子的瓜，满脑子明家人的爱恨情仇。
当然，同辈人来得不多。
毕竟亲身经历过的苦不会消失，长辈压着是一回事，心里有怒是另一回事，不发出来，但不代表会愿意来往。
有几位借口工作忙，直接就给推了。
明老七不甚满意，他的错在大哥三哥原谅他后，就觉得往事烟消云散，一小辈竟然敢跟他对着干。
他也不折腾小辈，就折腾自己亲哥哥，折腾的毫无负担。
靖王府幽静的环境，因为人日渐增多而热闹。
晒嫁妆那天，闫丽影也回来了。
刚到家门口，热闹中瞧见了一行浑身破破烂烂的人冲着宅门跪下。

闫路遥皱起眉头, 上前喊来门房的人。
“去厨房看见有没有什么吃的，给他们一些，让找个地方去吃, 别在这门口赌着，不然外人看见还以为我们家在欺负人。”
门卫很尴尬，“大小姐, 这人轰不走，已经让人进去找老板，说是，说是咱们家亲戚。”
“哪来的亲戚？”
人是跪在五进宅门前的。
闫丽影站在隔壁三进门前, 说话的功夫, 跪着的几个人就发现闫丽影, 急匆匆爬起来跑到闫丽影面前, 二话不说就将膝盖磕在地上。
“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 我一把老骨头无所谓, 只求看在一个祖宗的份上，救救孩子，不求大富大贵, 给口吃的能活下去, 我下辈子就是当牛做马，也愿意报答！求求了。”
头一低, 就磕在地上。
凸显老态的女人跟着一起磕头。
那动静，吓得闫丽影倒退一步，撞在关知家身上。
关知家恼火, 冲保镖喊, “都是瞎子, 直接把人赶走。”
领头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他挣扎着哭喊, “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
身边十三四岁的小少年满脸倔强，屈辱地去拽人。
“爸！”
“快，你也磕头，不然就别认我这个爸，你们也一样。”
两个不大的丫头直接被吓哭。
一时之间乱糟糟的。
晒妆本就聚集一群看热闹的，闫丽影察觉到四周打量来的视线，忍着怒意，笑着让人把他们扶起来。
“既然是亲戚，那就进去说话，你有什么困难好好说，能帮的我们肯定帮。”
洪明利索地上前将中年男人给架起来。
男人胳膊上没有二两肉，一摸全是骨头，根本抵抗不了洪明，生生被架进院子。
得到消息而来的，是秦多多和明华。
秦多多看见闫丽影，“大姐，这怎么回事？”
“妈呢？”
“在隔壁忙呢，我听门房人说来了亲戚。”
她打量局促站在一旁的五个人，没有丁点印象。
小声嘀咕，“因为婚礼妈娘家的亲戚来得差不多，这是咱们哪一家的？”
闫丽影摇头，“我也不知道，还没来得及问，就跪我面前，好像我怎么他似的。”
少年听见，握紧拳头瞪着说话的两个人。
闫丽影看见，更是不爽。
回程时间足够，就选了更安全的方式。
她刚下火车回来，也很累好嘛。
秦多多见此，让大姐坐着。
“你说是我家亲戚，我怎么没见过你？”
话音落下，就听见有人肚子咕噜噜叫起来。
最小的小姑娘抱着肚子，把头埋进哥哥怀里。
秦多多微笑，吩咐人，“去拿点吃的来，也让厨房准备些热的。”
中年男人满脸羞愤，不停地道谢。
“我叫明江。”
这话一出，原来来凑热闹的明华坐直身子。
闫丽影和秦多多也对视一眼，松下一口气，然后齐齐看向明华。
明华皱起眉头，“你父亲排行第几？”
“第八，我是家里老大，六九年下乡被分到北湖，年中发洪我们是第一批，家全毁了，原本是说上头帮忙重建家园。
我媳妇是当地人，我那时候吃不了下地的苦，就入赘到她家撑门户，家里老地基位置好，重建的时候被人看上，我们开始不愿意让，谁知道对方背后有人，逼得我们让出来，赶到了村尾的烂泥沤边上。
谁知道，谁知道之前不同意惹恼人家，硬生生给我家娃扣了个小偷的罪名，要把我们一家子给赶出村里头。
分的田地也都要收回去，实在是过不下去，就想着回城求家里头帮帮忙。
这才知道，我走没多久家里就出事，爸妈早没了，就剩下一个小弟。”
明江想起辛辛苦苦找到老宅，偌大的四合院早就被隔断成大杂院，住了十好几户。
他弟弟一家子七八口挤在两间小房子里。
见着他也没什么开心，沉着脸骂骂咧咧。
“家里头早就被抄了，我做儿子当孙子才活到现在，家里过的什么日子你也看得见，早些年家里富裕，你是长子家里资源都紧着你。
就是出事前的，爸还费劲心思给你送去乡下，你怨爸妈，一气之下断绝关系，苦倒是让我们几个兄弟全受了。
二哥是生生被斗死的，三姐嫁人了都没躲过被剃阴阳头，婆家上赶着离婚，她受不住跳了河，我是因为小，也生生在粪池边上熬了好些年才熬出头来。
瞧见我这腿没，被生生打断的。
开放后家产返还，这院子如今是落在我名下，我拿得不亏心，租户都是多少年的老邻居，我赶不走，租金拿得也将将够一家子开销。
没得赶走人家给你腾位置。
大哥你来找我，看在兄弟的份上我支援你一百块钱，算是全了你小时候照顾我。”
一百块钱多烫手。
明江抹了眼泪也没脸继续待下去。
只在离去的时候，当弟弟的黑着脸给指了条生路。
“你也别怨我，当年是长房一家子惹的事，咱爸是姨太太生的人家不拿咱们当兄弟，出事倒是记得咱们姓明。
人家现在风风光光当着官，罪魁祸首还风光到不行。
你要真没地方去。就去找他，这是他欠咱们的，大哥你就连着我的那一份一起讨回来，该他们养你一家子。”
几毛钱买来的娱乐报纸上，报道着明王两家的婚事。
明江擦了擦眼泪，声音哽咽。
“明海他断了腿，一家子也艰难，我们来就是一路乞讨，现在身无分文没地方去，实在是没办法才厚着脸皮求上门来。”
明江拍着胸脯，“我这些年在乡下没少干农活，有一把子力气，我会出门去找工作，就只求收留我们一段时间，度过这个坎。”
家用端着饼干、面包来了，还有一罐子奶粉和热水。
闫丽影知道不是自家事，趁机拉着秦多多起身。
“都是亲戚，什么事都好商量，你们肯定饿了吧，先垫垫肚子，一会有人送饭过来，其他的都等你们吃饱再说，外头还有事，我就先过去。”
姐妹两个把明华留下了。
这是明家的家事。
明华也尴尬，发现他在这，对方也不自在，找个借口溜出去。
人一走，明江瞬间松下一口气，打量着四周环境，眼底满是迷茫。
都多少年没过这样的西洋景儿了。
明江媳妇局促不安，“我今天才信你以前说你是个少爷这话，我刚刚看外头车上不少值钱的东西。”
“妈妈，这个好香。”小女儿馋到不行。
二女儿也不住点头。
独独老大明真板着脸，没去看桌上的东西。
他愤愤不平，“爸，照小叔的意思，这一家子就是罪魁祸首，你何必这么求他们，咱们一家子就是去捡垃圾，睡火车站，也能活下去。”
“那你学还上不上？以后还娶不娶媳妇，连个家都没有，你俩妹妹以后怎么嫁人！”
“我不稀罕，我能自己挣！妹妹我能养。”
明真梗着脖子犟到不行。
“有钱人都一个样。”
他又想起家被抢时的绝望，要不是因为发洪，王氏集团一直捐着供应，他们怕是早就被饿死了。
“爸，我来的路上打听到，开年后不少地方都招人，只要我能找到工作，以后日子肯定会好！”
“你才多大，哪里有人能要你！”
“我可以谎报年龄。”
“你一看就小孩样，出门再被骗！路上你没听见，那警察又捅了个人贩子窝，现在外面人拐子多，我不同意。”
“我听说王氏集团旗下要招保安，招销售，那是大公司，肯定不会骗我们。”
王氏集团陪了几个月，一听这名全家都放松下来。
“那大公司肯定不会，可是……”
“爸，没可是，我决定了！”
明渊要进去的脚步停顿住，带着明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后，才笑道，“我这是被阿华给比下去了。”
“叔，咱们家真有这么一门亲戚呀。”
“有，八叔自作孽，当初非要搅和进去派别里头，大伯当年拽都拽不回来，为这个还害得大伯和三伯坐了一段时间冷板凳，八叔洋洋得意，最后还不是被人当出头鸟给毙了。”
大伯当时说，八叔随了母亲。
爷爷的大姨太就是个没脑子的。
原本是个采茶女，被判孙子的老太太指给儿子，肚子也确实争气，一连生了七个。
八叔卡中间，位置尴尬，打小就长了一肚子的心眼。
明渊摇了摇头，长辈的事情不去置哆。
“我爸还跟大伯三伯闹呢？”
“咳，爷爷们感情好，闹闹精神，就是堂伯们不太好受。”明湖不厚道地看了自家亲爹的笑话。
明渊瞅他一眼，“你也挺闲，去跑一趟跟你七爷爷说一声，让他看看怎么解决。”
“跟七爷爷说！那还不直接把人给赶出去。”
七爷爷自己一辈子就娶了一个老婆，没少炫耀，他自己又是正房生的，可瞧不上正房外的其他兄弟们。
明华不信他堂叔不知道这点。
“不会，我结婚，你七爷爷会注重大局，不敢闹。”
可不能再继续让老头闹下去。
找点事情干干吧。

她好奇地抓着明渊问, “爸会不会气太狠，给丢出去？”
“应该不会，婚礼结束前, 应该会把人安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
“有那耐心？”王华不太相信。
“爸很看重这场婚礼，不会允许有人搞破坏，万一现在放出去到时候找上婚礼现场就晚了，不如一开始就安排好。”
王华笑他, “还好意思说呢, 你是头一个破坏规矩的, 婚前三天不见面, 就该把你赶出去。”
“那不行。”
明渊抱着人, 直接给按在椅子上亲, 外头跑来个人。
“哎呀！”
黄敏君立马捂住眼睛，“我什么都没看到。”
转过身，背对着两人站在门口却没打算走。
王华推开明渊, 见人还在。
“有事？”
“有, 爷爷刚刚送来俩客人，说是靖王府那边住不下, 让在招待所开两间房。”
先不论靖王府住不住得下，去招待所开房这话就有点磋磨人了呀。
现在的招待所可不像十几二十年前那么好。
酒店宾馆林立，不是没钱谁去招待所。
“知道来人是谁吗？”
“一老一中, 让我喊爷爷和叔叔。”
这描述……
王华抓着明渊站起来, “我去看看。”
“爸送来的, 我陪你一起。”
“行。”
“那我走了！”黄敏君走的时候还捂着眼睛。
“臭丫头！故意的。”王华埋怨明渊, “都怪你了。”
“我挡着呢，保证她什么都没看见。”
王华仰头，眼神凶巴巴的。
明渊老实地闭上嘴巴。
“不说了。”
来人有点意外，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是之前去濠江没见到的世伯，阿旺跟在身边，瞧见俩人就乐呵呵地笑出声。
“恭喜恭喜，我这次可是专门来吃你们喜酒的。”
“阿旺。”明渊诧异之后看向的鹤发童颜的老人。“这位想必就是阿旺提过的傅世伯。”
傅老扭头打量明渊一眼，脸色好点。
“你眉眼像你妈，其他地方长得不好。”
“……”
明渊摸摸脸，“有一处能得世伯喜欢，就算我长得还行。”
“恩，性子倒是比你爸好，怪不得阿旺夸你，这是你媳妇？”傅老看眼王华。
王华头皮一紧。
“世伯什么时候到的，长途跋涉肯定累了，我让人安排住的地方，世伯先休息？”
“行，就把我安排在明老七隔壁。”
王华笑容僵硬。
现在长辈都这么直接吗？
这大爷就差把他只待见她婆婆这件事情刻在脸上。
“世伯。爸妈喜净，单独住。”
“你不诚实，明老七最爱热闹一人，既然不住着，就带人给我送他那去。”
“……”
明渊当机立断，“行，我亲自送世伯过去，你和我爸好久没见，肯定有不少心里话想说。”
王华瞪大眼睛，扯了扯他衣服，这是想干嘛？手一下就被握住，明渊还在继续问阿旺。
“阿旺是陪着世伯，还是……”
“我瞧你这就好，干爹，我留下明天跟着一块儿迎亲。”
“行。”
傅老不关心他，理了理衣服，背着手往外走。
王华落后一步，拉着明渊问，“你要干嘛！”
“没事，爸忙着呢，没时间回家。”
“可别墅那边没人，谁招待？”
“不是还有明赫。”
明渊拍拍王华的手，把人按住。
“送到这就行了，你早点睡，我估计我今天会晚点回来。”
明渊在王华眉心落下一吻。
“等着我明天来娶你。”
明渊走了。
王华看着对方背影，黑暗中有些模糊，心头猛一痛，抬手捂住胸口轻轻揉了揉。
想到阿旺还在，转身回去把人安排去右跨院客房。
“有什么需要直接按铃，在这。”
回头见阿旺缩着，轻笑道，“不习惯北方的冷空气吧，厚衣服带了没？”
“知道冷，没想到这么冷。”
“屋里地龙烧上了，很快就能暖和起来，等晚点，我让人给你送件神器来，保准你明天穿上就不会再冷。”
“什么好东西！”
“明早儿就知道了。”
王华笑着离开，洗漱后回房间，打开门时听到动静。
一扭头，看到走廊尽头站着的四个人，像wifi信号似的。
“你们还没睡，明天要早起呢。”
“妈妈，你来。”
王华挑眉，笑着走过去，直接被四四拉着进了瑜伽室。
里头被铺上厚厚的地毯，摆着矮桌，上头放了红酒，满桌的零食多到掉在地毯上。
黄敏君说：“妈妈以前说过，结婚前要搞单身派对，我们给妈妈过一个。”
王华噗嗤笑出声，却还是脱掉拖鞋踩上去。
“那你知不知道，单身派对是和小姐妹过的，找的……”
贴心的小姐妹这个时候就该找群猛男。
在即将跨入婚姻坟墓的最后一夜放肆玩。
可惜，她没小姐妹。
女儿也没法给她找猛男。
王华还是开心地坐下，意外瞅见了辣条，我嘴巴里不断分泌口水，拿起来直接拆了包装。
小桌子不大，五个人围得严严实实。
黄敏君惊呼，“呀，杯子！我去拿。”
王华看眼红酒，扭头拆了娃哈哈塞给四四。
“你喝奶。”
“知道，小孩子不能喝酒。”四四看向黄敏君，“三姐姐，你也不能喝。”
“我是大人了，和你不一样，放在古代我这岁数都要嫁人当妈的，喝杯酒不算事。”
王华看她，“倒酒姿势挺熟练啊。”
黄敏君动作一顿，完蛋！
“嘿嘿，妈妈，我专门练过的，这样是不是特好看，我不喝多，就一点点。”
酒瓶连忙塞到闫丽影手里头。
秦多多嗤笑一声，被她抓个正着。
“你笑什么！”
“替妈开心啊，不笑难道哭。”秦多多举起高脚杯，摇了摇，“酒都没醒。”
黄敏君有种被鄙视的错觉。
直起身要炸，闫丽影抬手按在她腿上。
“好了，今天主角是妈！”
瑜伽室内大灯没开，只有昏黄的灯带亮着，全身镜里反着光，意外不暗，倒适合夜谈。
“妈！”
闫丽影最先开口，“你这些年辛苦啦，为我们姐妹四个劳心劳力，我现在大了，以后妹妹们我来照顾，妈你就好好享受生活。”
王华唇角一直上扬，“说这么伤感，又不是第一次结婚，还能结婚之后不要你们？”
“没不要，可五爸不喜欢我们粘着你。”黄敏君告黑状，“其实他比我们还黏人呢。”
“黏人总比不黏人要好。”秦多多冷静道，“妈，你喜欢明渊吗？”
她心里头还是藏着之前的事，想听王华亲口说。
王华一手拥着四四，一手撑着下巴。
“当然喜欢。”
“那就好。”
秦多多干巴巴地接一句。
黄敏君靠着王华，指责秦多多，“二姐就是想的多，原本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她非要想复杂了，不喜欢五爸怎么可能会愿意嫁给他，反正我以后不喜欢的人，是绝对不会嫁的。”
“这话没错，不过如果没有喜欢的，可以嫁个喜欢自己的，日子过得会舒服点。”王华顺着四四的头发。
秦多多以为王华意有所指，咬着唇心里打鼓。
“我做不来三三这样没心没肺。”
“你累不累呀。”黄敏君轻哼，咔哧咔哧咬着薯片。
“你看你们俩，说不上三句又吵起来。”闫丽影劝和。
四四跟着点头，“就是就是，还没四四乖。”
“对，你最乖。”
闫丽影摸把她的小脸，这才说：“妈，我和知家商量过，打算等婚礼结束，就回羊城去。”
秦多多跟着说：“我也快开学了。”
黄敏君后知后觉，扭头看他们俩，“你们这是干嘛？怎么感觉走了就不回来的架势。”
“差不多啦。”闫丽影算给她听，“你和二二都住校，回家日子能有几天，谈恋爱后还要把时间分给对象，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四四留在家里。”
“还有小鹰！”四四不满一姐姐把小鹰给忘掉，“姐姐们不在，我和小鹰给妈妈撑腰。”
那话说得豪气万丈。
听得王华眼眶发酸。
“行，等你姐姐们走出去闯了，妈妈靠四四。”
黄敏君撇撇嘴，“还早着呢，干嘛要说这个。”
“早吗？你都自己找对象了，说实话，你对牧野什么个想法。”闫丽影问得直接。
她回羊城，帝都真有点什么事情他也没办法立刻过来。
家里新的爷爷奶奶脾气都不算好。
姥姥生病，姥爷也上大岁数，这次回去怕是再也没机会过来。
家里头，二二有责任心但心思太重，三三自私些想不到太多，四四太小。
闫丽影越想越愁得慌，眉头不自觉就皱起来。
王华瞧见，伸手揉了揉。
“你吗还没老呢，现在就开始指望小的。”
“结婚是大事，可不是全部，以前怎么过，以后就还怎么过，今天单身派，是二二提议的吧。”
秦多多诧异，“我……妈你连公司都不管了，还弄了信托基金，把我们后路都给安排好了，总觉得……”
“总觉得我要不好？”
“才没有！”秦多多赶紧反驳，“只是担心你彻底放下我们。”
她有一天偷听，从姥姥那偷听到了前任言论。
丈夫都能说放下就放下，儿女呢？
姥姥都说了，陪妈妈一辈子的是身边伴侣。
在身边的伴侣。

仔细想想，妈妈好像是更喜欢三四两个, 因为单纯吗？
可大姐那也没少费心思，为什么到她这就不行？
王华一看，就知道她又多想。
“二二, 多想想你自己，你很好，不用和别人去比，我这, 谁也代替不了你。”
秦多多如雷惊耳, 愕然抬头。
柔和的灯光下, 王华脸上的笑容更添几分温柔。
“就像是谁也代替不了我在你心里头的位置, 可是二二, 你长大了, 以后更该多想想自己，我希望托着你们过得更好，没想成为绑住你们的线, 一辈子拴在自己身边。”
王华已经很久没想到原文里头的结局了。
一一早死。
二二终身劳碌。
三三自甘堕落。
四四早早轻生。
以前觉得是被那些个反派女婿影响, 如今看，和她们自身性子也脱不了干系。
除了四四为何轻生还未见端倪, 二三却有迹可循。
继续下去，会不会还上老路？
王华摇头，把脑袋里的想法给甩出去。
乱都乱了。
这一晚, 母女五个聊到半夜, 也没回房间, 直接就躺在地毯上睡了。
室内开着暖气, 一点也感觉不到冬日寒冷。
王华再睁眼，是被李嫂喊醒的。
“老板，要开始准备了。”
王华揉着眼睛，小心翼翼地不去吵醒还在睡的四个。
“现在几点了？”
“四点，她们姐妹几个还能再睡会，我叮嘱人到时候来叫。”
“恩。”
王华被李嫂扶着离开瑜伽室，活动一下浑身筋骨，洗漱完走进衣帽间，专业的团队已经等在里头。
净面是疼的，王华龇牙咧嘴，突然想到明渊。
“他昨天几点回来的？”
“明先生昨晚上没回来，十点落锁之后就没再开过。”
王华奇怪，掏出手机给明渊打个电话。
对方没接电话。
等电话自动挂断，王华才放在桌上。
“奇怪，这人昨晚上干嘛去了。”
“可能是傅老先生留人。”
“也许拉架呢。”
王华还真猜对了，昨天晚上明母突然回别墅，明老七知道跟回去，正好看到傅老和明母说话，一下子气到不行，上去就跟傅老打起嘴炮。
倒是想动手，明渊和明母一人拉一个，来人就只能嘴上输出。
傅老诛心，明老七一怒之下出手，揍到明渊身上。
好好一人被自己亲爹给打晕了。
明母这下发火，两个老头都给训得狗血淋头，连夜找医生来看明渊。
明老七威力不减当年，给明渊打出轻微脑震荡，眼睛上还留了个青紫色的拳头印子。
明渊后半夜才醒过来，恶心，胸闷，头晕，最郁闷一张脸出事。
他第二天结婚啊！
顶着这一拳？
怕王华担心，就没回来，各种想办法遮住那痕迹。
混乱中没发现手机落在客厅，明老七看到儿媳妇打来的电话，吓得直接给塞沙发缝里。
傅老瞧见，骂他掩耳盗铃。
明老七心虚，不跟他说，电话不接，消息还是要跟儿子说的。
于是，拉着明赫去当壮丁。
明赫左右为难时，明玉一个人到了。
她还要靠着明渊生活无忧，明渊结婚自然不会不来。
明母问叶国涛，只说新进公司正忙，赶不及来。
明玉看向明赫，刚要表表心意，倒是推得明赫下定决心去见明渊，给爷爷收拾烂摊子。
王华这还什么都不知道，造型已经做了大半。
上口红前，李嫂端来早点，没有汤汤水水那些，怕吃多了一会穿婚服会跑厕所，那样不方便。
小笼包一口一个。
“还没联系上明渊？”
“联系上了，明先生说在别墅那边准备，收拾好后会出发来这边迎亲，送去靖王府。”
“那我刚刚打电话没人接。”
总不能赶着结婚这天，想起来什么不能见面联系的规矩了吧。
王华又打一个电话。
好家伙还是没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