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沈茗都是气定神闲的模样。
耸了耸肩膀。
望着身边两名保镖。
语气和苏瑜言如出一辙。
“还不松手?”
保镖是见过场面的人,也分得清形式,两相犹豫下,还是松了手。
刚一松手,苏瑜言便抬高了手,示意身后的保镖跟上来。
瞬间,一大片保镖涌入,造成了不小的震慑。
乌泱泱的人头。
吓得程安意一个哆嗦。
不可置信地摇着头。
这不可能。
绝不可能。
沈茗斜眼看着程安意面上的变化,嘴角沁出一抹阴寒的笑意。
冷哼了一声。
走到苏瑜言身边。
“大哥,你看到了,可不是我故意要迟到。”
大哥?!
程安意面色发白,看着沈茗,再看向面前的苏瑜言。
一样的气质,八分像的长相。
这怎么可能?!
程安意的脸色,堪比一块破碎的玻璃,瞬间烂的稀碎。
沈茗冷眼打量着她,视线望到她刚刚拿起的矿泉水瓶上。
“程安意,你刚刚想对我做什么,要毁我的容,还挟持我的助理。不是说我注定只能被你踩到脚下吗,这番话,不如,你到警局再说一遍怎么样。”
阴冷的语气,像一拳重击,沉沉扣在了程安意的心上。
捏紧了手里的矿泉水瓶,矿泉水大幅度溢出,她在发抖。
这不可能。
“赫赫有名的苏总怎么可能是你大哥,沈茗,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沈茗眸线再度放冷。
眼神冷得能溃败一个人的心灵。
与她有同样神情的,还有苏瑜言。
他可没有耐心陪她在这里周旋,对助理道。
“报警,把人给我扣下,我苏家的人,可从来不兴跟人讲规矩,有什么事,先送进去再说。”
话刚落下,程安意抖动着肩膀,往后退了半步。
苏氏集团,苏总,苏瑜言。
如果他真的是沈茗的大哥……
苏瑜言还真是个做事利索的人,省了沈茗不少口舌。
斜望着程安意,她可不会放过她面上精彩的表情。
“程安意,进去之后好好反省反省,你伙同宁致谦骗取我公司钱财的事,我给你时间,最好现在就去请个律师,不过,可别指望海市有律师能保你。”
冷冷放完这些话之后,沈茗又想起来。
“哦,对了,我要是你,现在可没有时间质疑我的身份,赶紧去跟宁致谦通个气吧,顺便问问他,把你送进去关个一年半载,我们苏家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另外,也叫他小心点,狗腿子被拔了之后,下一个,这狗主人,走路千万要当心。”
丢下这番话之后,沈茗带着苏瑜言离去,离去之前,安抚了下已经吓坏了的莱因。
“先回去好好找个班上,有需要的话,我随时找你。”
跟苏瑜言一起离开了公司楼下,坐车前往酒宴当晚需要的场地会所。
上了苏瑜言的车,路上,苏瑜言的脸色漆黑一片。
沈茗仿似看不到,只对他助理道。
“把宴会当晚的活动方案拿来我看看。”
助理把手中平板递了过去。
沈茗仔细看着。
苏瑜言办事还是很细致的,这场宴会,确实很隆重。
她认真看着方案,苏瑜言就坐在她身边,对她冷嘲热讽。
“在家耀武扬威,在外,就混成了这幅德行,沈茗,还真有你的。”
苏瑜言的臭脾气,是随了老爷子吧。
沈茗继续看手里的平板,没抬眼看他。
“换成是你,还不一定有我这本事,小人当道,防不胜防,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回答她的,是苏瑜言的一声冷嗤。
不过话说回来,她这位一向眼高于顶的亲大哥,能说出这个话。
这是在关心她?
“大哥,你不会是在关心我吧。”
他在苏家行三,怎么称呼,大哥一词,都谈不上。
“叫错位分了,你苏家的大哥,另有其人。”
前世都叫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
沈茗抬起头,将平板扔到他怀里,抬起头来,撩了一把头发。
“整个苏家,只有你跟我有最亲的血缘关系,不喊你大哥,喊谁?”
一语双关,可惜,苏瑜言没听出来。
说到这里,沈茗忍不住还笑了。
“大哥,别嘴硬了,你分明就是在关心我。”
一句调笑的话而已,苏瑜言却铁了心想要和她划开距离。
“用不着这么自来熟。我们的关系,不至于。”
后面路程,他似是真的不想再跟她多说一个字,仰头靠在车座上,眯着眼,直接小憩了。
等到了场地,沈茗在会场大厅经理等人的带领下,和苏瑜言一起把他安排的晚宴活动都看了一圈。
看完后,她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
望着前面一片空白的草场。
蹙着眉。
这时,苏瑜言因耐心不够,已经退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大厅经理看她面色不好,小心翼翼地问。
“大小姐,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沈茗驻目望着面前的青青草地。
“你方才说当晚宴会九点之后的烟花,在这片草地上,会放多长时间。”
大厅经理回话,“按照苏总的吩咐,从开始到结束,预计会放20分钟。”
沈茗再度拧眉。
“20分钟,那岂不是整场宴会,娱乐休闲的时间才20分钟。”
“大小姐你的意思是?”
沈茗转过了身来,“区区20分钟,怎么能显示我身份的尊贵,我不满意,这场烟花会,必须再加一场,一场20分钟,九点之后放,一场,10点之后放,时间持续到30分钟内。”
大厅经理擦了一把汗。
叫助理去通知他们苏总。
苏瑜言回到大厅时,听见的,便是沈茗的“大放厥词”。
“光有烟花怎么能够,这么大片草场,一望无际,到时候晚会一定会有成片的人海,草场就是最佳的宣传地点,我要在草场上放满天灯,放上半个晚上,天空挂满祈福,这个记一下,就当是整个晚会的开幕式吧。”
大厅经理吩咐身边助理详细记着她说的话。
放天灯。
苏瑜言一双精致的眉眼,不禁挂上褶皱,愠怒微生。
走到她身边来。
语调清冷。
“皇室公主也不过就是个规格,沈茗,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苏家才捡回来的大小姐?”
怪不得都说他当年差点被请去唱戏,嗓音是好听。
沈茗暂时忽略他眼里那抹冷色。
朝他摆摆手。
“大哥,你不要欺负我没文化,皇室公主才这个规格?不应该吧,诺,这片舞会厅,我也不满意,经理你过来。”
经理带着一帮助理忙跟了过去。
苏瑜言迈着长腿,也走了过去,双手抱胸,默默看着舞会厅里正在作妖的沈茗。
沈茗摸了摸舞会厅中央的钢琴,随手弹了一串流畅的音符。
“开幕式结束之后,舞会正式开始之前,有什么项目好给我安排的?”
大厅经理回头看向身后的苏总。
这时候,竟然觉得脾气差到出名的苏总,看起来很是和善。
“这个,要不问问苏总的意见呢。”经理回话。
苏瑜言能有什么好意见,沈茗捏了捏指尖,感受着指尖方方乐符跳动后留下的黏腻。
对经理道。
“舞会安排下,开一场竞拍会,竞拍价格最高的,能享受当晚舞会,和我的第一场开场舞。”
苏瑜言轻挑了下眉峰。
直言不讳。
“沈茗,没人觉得这是场享受。”
沈茗回给他同样一个冷淡的眼神。
“享不享受,你说了不算。”
大厅经理发现,除了前苏总外,这还是头一个敢在他们小苏总面前这么说话的人。
他们苏总,眼看被气得够呛。
沈茗从舞会厅上下来,走到苏瑜言身边。
“当晚竞拍会价格最高的,你替我内定一个人,除了他,别人谁也别想和我跳开场舞。”
苏瑜言仿似听见了什么笑话。
眉头间青筋涌动。
压着声线。
“你想内定谁?”
那还用说吗。
沈茗佼佼发笑。
“自然是容家大公子,我们的好邻居,容兆南容先生。”
觉得她就是在无理取闹。
“这个我办不了,容家任何一位男丁都有可能,这么荒唐的事,想让人买单不是不行,唯独容兆南,他可不是我们苏家轻易就能驱动的人。”
“哦?”沈茗缓缓转过身来,耸动半个身体,斜睨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说,你没有这个本事。啊,真是没用呢,大哥。”
苏瑜言深深眯住了眼。
沈茗才不管他什么表情,对他直接放话。
“这场宴会,就这么安排,你要是办不好,让我不满意,那我只能跟苏女士说,你嫉妒我回归,故意为难我,不想让我开心。”
不就是告状吗。
谁不会啊。
“大哥,好好干,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我哦。”
踩着高跟鞋,踢踏踢踏走远,苏瑜言还在舞厅中央,脸色被气的铁青。
身边助理一行人,一个也不敢搭话。
纷纷屏住了呼吸。
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苏家这位大小姐,确实够派头。
宴会正式开始的前夕,苏家这位三爷,哪也没去,公司有会没去开,朋友约项目也没去谈,就待在老宅,在家中的院子里,反复练习着手上这门令人横生邪火的破玩意。
顾枫过来看她哥哥。
到院子里,才发现她哥哥正在练习如何放天灯。
管家替苏瑜言搭把手,拉着天灯一角。
“瑜言少爷,天灯也没那么难放,你手松点力气。”
顾枫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哥哥竟然会做这种事。
“哥哥……”
第一盏天灯成功升高两米落地。
苏瑜言气得捏爆了手里新拿上来的一盏天灯,捏成了一个球,砸在了地上。
管家以为他真气着了。
却不知道他到底是在为什么生气。
这通邪火发完,苏瑜言朝管家伸手。
心思又沉了下去。
“再拿一个过来。”
继续放起了天灯。
顾枫走了过来,从地上捡起了方方苏瑜言捏成球扔落在地的天灯,慢慢舒展开来。
她并不明白她哥哥在这里放天灯的目的,但是她听说了她那个姐姐最近的绯闻。
据说是被苏女士全力给压了下来。
“哥哥,你听说了沈茗姐姐最近的那桩绯闻吗。”
沈茗两个字如今是他的逆雷。
要说她没本事,她竟然鼓动苏女士,去容家谈成了这桩事,晚会当晚的开场舞,还真遂了她的愿。
更为离谱的是,竟还胁迫苏女士转告他,宴会开幕式晚上放的第一只天灯,必须由他亲手放上天空。
美名其曰这是对他的尊重。
由亲哥哥做为开幕式的第一个登场人物,这代表的也是苏家的一种体面。
这么奇怪的事,没想到,一向不肯听人劝说的苏女士,竟然满口就答应了。
“哪桩绯闻,她那个小破公司被人强行收购,险些破产的绯闻?”
“哥哥,这种事怎么能叫绯闻呢,我也是听兆南哥哥说的,说,说沈茗姐姐在和他助理谈恋爱。”
和容兆南的助理谈恋爱。
苏瑜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哪个助理?”
“就兆南哥哥经常带在身边的那个卓特助,哥哥,你没听说这个事吗,前段时间,网上还传出了照片。”
既然有这样的绯闻,他却不曾听说,可见消息被压得多快。
“谈不谈恋爱,是她的自由,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原来苏瑜言真的不知道这个事。
“哥哥,妈妈好像对这个事很不满意,这些天……昨天,我看见她还约了兆南哥哥吃晚饭。”
吃晚饭是为了谈那件事。
原来是因为这个。
因为他那个助理,才和容家的人喋喋不休。
两人在这里说着话,苏凝的贴身助理进了院子。
看见小苏总将天灯放了起来。
天灯高高升起,煞是好看。
“三少,苏总喊你过去。”
苏瑜言成功放高了一只天灯,接过管家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从顾枫身边经过。
对管家道。
“把这些收收。”
这时,顾枫还不知道苏瑜言为什么要练习放天灯,跟着苏瑜言一起进了屋里。
看见老宅佣人上上下下地搬东西。
问了才知道,原来是沈茗要彻底搬到这里来住。
这些都是为她新制备的东西。
苏凝正在客厅布置场景,客厅大变样,这些,苏瑜言好像都习以为常。
改成什么样他都管不着,总归不是他住在这里。
“瑜言,来得正好,你看看Alan设计的两间场馆,你更倾向于哪一间。”
苏瑜言蹙眉。
苏女士叫人摆出设计图任他参观。
“场馆,做什么?”
“茗茗说她身体不好,这段时间过去,要开始恢复运动,我给她请了个私人教练,陪她锻炼身体,准备在家里替她开出一间场馆出来。”
苏瑜言深深拧眉。
“场馆开在哪,老宅还有多余的房间吗。”
“哦,这个你不用担心,我问过茗茗了,她说就先把你常住的那间房间给拆了,给她辟间场馆出来。”
苏瑜言幽深了眼眸,半晌无话。
“既然这样,问我的意见做什么,不是已经准备找工人辟房间了吗。”
苏凝没看出他的不高兴。
“没问你意见,就问问你这两幅设计,你更倾向于哪一幅。”
“……”
苏凝这才发现他似是有些不满意,“瑜言,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不经常回老宅吗,来了也甚少住上一晚,你那间房,你前段时间不也说,白天阳光大,晚上阴凉,不适合人住,可没少听你吐槽。”
苏瑜言久久无话。
随手指了一幅设计。
“右边这间吧,昏昏暗暗的,像沈茗这个人,能配到一起。”
苏凝觉得他口不择言。
“怎么说话呢。这会儿是不是闲下来了,去世贸接茗茗,她正在挑选晚会要穿的礼服,把她接回来,王婶煮了她爱喝的枸杞猪蹄汤,叫她回来喝上一碗。”
这些天,他不是在场地转,就是在老宅转。
此刻,终是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叫吴姐去接。妈,别太过分,我看你,是太宠那个丫头了,当心她惹祸。”
说着,转身就走了。
苏凝喊他,“去哪?”
苏瑜言头也没回,“回公司。”
出了客厅门,在门边上看见了顾枫,顺嘴喊了一句。
“小枫,走不走,我顺路送你回去。”
这不是她的家吗。
为什么要回去。
眼圈里扎满了红血丝。
第30章 第一支舞
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苏凝苏女士并非是冷情冷意的人,这么多年,她只是以为她这位养母是这样的性格,却没想到,她不过是没有遇到对的人罢了。
而沈茗,就是那个对的人。
全家老小,全都宠着她。
就连她哥哥,苏瑜言也不例外。
“回去,哥哥,等等我。”
关于苏氏集团宣布大小姐回归召开见面会一事,很快就在圈内传开了。
宴会当晚。
整个市区,都是被烟火笼罩的喜庆。
这座城市,在漫天喧嚣中绽出了前所未有的热闹。
满天的天灯。
由苏瑜言执手,在天台放出了第一盏天灯,而后陆陆续续的天灯便登上了天空。
一时间,满天的亮光齐放,这场接风宴,才刚开始就这么别开生面。
背靠着漫天的银河,苏瑜言从银光深处走来,助理为他送上毛巾擦手,他走了近来,走到沈茗身边。
一身清冷的气质,在天灯银河里逐渐消弥冲散,别生出一种不一样的气息。
苏瑜言冷着脸,灯光晕染,看着她面前的沈茗。
看见她扬着一张笑意妍妍的脸。
宝蓝色的垂尾水缎裙在空中发着磷光。
跟在苏瑜言身边的助理,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这位大小姐,已经不是明眸皓月可以形容的美。
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忍不住跟他们苏总说话。
“苏总,大小姐是真的很高兴啊,我很少看见她这样笑。”
别说助理少见,他也少见。
这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喜悦,很难不打动人。
等他走近,沈茗站在苏凝等一众亲戚身边,望着朝她走得越来越近的苏瑜言,跟他说话。
“大哥,你刚刚,简直美爆了。”
“……”
枉费他觉得她不说话时,还挺顺眼。
身旁,苏凝都笑了。
“茗茗,别乱说话,瑜言最忌讳别人拿这个说事。”
长得漂亮,还不要人说,什么神仙男人。
沈茗耸肩。
“那我收回我刚刚说的话,苏瑜言一点也不美,像个土包子。”
苏瑜言的火气,再次涌升。
被苏凝强行按住,“好了好了,别跟茗茗置气,今天她最大。”
苏瑜言面色黑了一半,美目瞥了沈茗好几眼。
“再答应你给你放天灯,我苏字倒着写。”
像个小孩子一样置气。
沈茗毫不客气地怼他。
“小学生才说这个话,幼不幼稚你,苏瑜言。”
活生生把苏家这位三爷气得想拿皮带抽她,众人看着这场面,兄妹俩拌嘴,还真是有意思。
有亲戚暖场。
“别吵了,你们俩兄妹,在家还没吵够吗,赶快进屋吧,听说一会儿还有重头戏。”
所谓的重头戏便是晚会的开场舞竞拍。
今晚全场的重心都在沈茗身上。
主持人在台上说着宣言,公告大家,她们苏氏集团回归了一位大小姐,就连苏凝苏女士本人,也在台上发言。
“不知道谁有幸能和我女儿跳这第一支舞呢,今晚的竞拍会正式开始。”
苏家回归女儿,是件天大的喜事,众人竞拍的不是这一支舞,而是对他们苏家的一种拉拢。
若能赢得苏家大小姐这支舞,无异于,今晚的重心会转移到他们赢的那家身上。
这也从侧面宣告着,他们赢家是有意要与他们苏家合作的。
不光是生意上的往来,更有可能,也会被纳入苏家择婿的范围内。
那位新回来的大小姐,那么得宠,看今晚的场面就知道。
更不要说,那位大小姐,生的那么貌美。
正儿八经的明星都比不上她的艳丽。
拍卖会已经开始了。
这时,谁也没注意到角落里,顾枫以身体不适退了出去。
她做了苏家这么多年的小姐,从来没有人叫她一声大小姐。
苏凝说叫她不要多想,她依然会是她的女儿。
转头,便给沈茗办了这么隆重的宴会,她哥哥,还亲手为她放出了第一只天灯。
“小枫,你怎么在这里。”
海鸣找了她半个晚上。
她在阳台吹风,海鸣都能将她找到。
双手搭在阳台栏杆上,海鸣看见她身量单薄,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搭在了她身上。
顾枫透过窗户,还是能看见大厅里的热闹。
据说宁氏集团的二公子已经喊到了今晚的最高价。
“海鸣,我突然觉得我很多余。”
方才屋里的热闹,海鸣都瞧见了,她不觉得那个沈茗有什么好看的,顾枫一个人在阳台的身影,才让他怜惜。
“小枫,你不要这样说自己。”
顾枫也不想这样想自己,可身世这回事,本来就是命中注定的。
她毕竟不是苏家真正的女儿。
“谢谢你安慰,我休息好了,兆南哥哥还在等我,我进去找他,他答应我,等酒宴一结束,就带我去看烟花。”
又是容兆南。
顾枫将西装外套脱下来还给了他。
海鸣捂着发热的外套,看着他的小枫再次进入了屋里。
“我到底哪点不如他,小枫……”
顾枫在阳台逗留了一会儿,已经有助理开始来找她。
她察觉出这是苏凝的意思,担心她走丢,心情瞬间好了很多,准备去包间找容兆南,却听见场上主持人报幕。
“恭喜今晚竞拍最高价得主,容氏集团大公子容兆南容先生。”
她听到了什么。
她的兆南哥哥是今晚的竞拍最高价得主?
发愣间,舞会已经开始了。
沈茗和容兆南在舞池里翩翩起舞。
她搭着容兆南的肩膀,望着他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我说过的,我不会要你好过。”
沈茗不光是长了一张堪比星月的脸,就连这身材,也是盈盈一握。
容兆南嘴角擒了一抹笑,笑得别有深意。
“你很优秀,叫苏女士来当说客,卓航辜负你的事,用一支舞就能一笔勾销,看来,还是我赚了。”
沈茗在他身边高高抛起裙摆。
转了一个圈。
像一只美丽的人间精灵。
“容先生,你不会以为苏女士那么容易就能善罢甘休吧,一支舞就想打发我,你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看着容兆南表情破裂,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容兆南眯住了眼,隐藏了到底的耐心。
半晌,马上又恢复了正常。
“看来,你们苏家人说话不算数是常态,我这是惹上了一个诈骗犯。”
也不知道谁才是诈骗犯鼻祖。
“比起容先生你,我这算什么,哪有你的将计就计好使,想来,我们容先生平时没少研究这方面的书嘛。”
论口头上的功夫,她绝对不会差给他。
就连苏瑜言在她这里都没有好果子吃,更不要说他。
这支舞跳到一半。
沈茗在舞池中央,就在众人垂目之下,将手伸到了容兆南的背后。
将彼此贴得更近一分。
这种距离引起了他的不适,他按在她腰背上的手,收了力。
分明感觉到他连呼吸都慢了一瞬。
“别紧张嘛,容先生,我听你助理说,稍后舞会结束,你就会离开我的接风宴,这么着急走啊,不再多陪我一会儿。”
容兆南撇过脸去,隔开了她近在咫尺的呼吸。
轻哼了一声。
带着冷意。
“苏小姐,今晚你的风头还不够胜吗,多少世家子弟都想对你一亲芳泽,苏小姐光有这份美貌,就足以叫这圈子里的人,为你前仆后继,有没有我陪,很重要?我看,没有这个必要。”
沈茗的手不规矩,在他的后背慢慢摸着。
撩拨着他的身体,也撩拨着他的心脏。
他唤她苏小姐。
真是讨厌的称谓。
“容先生,你这是……醋了?”
容兆南回给她一记冷淡的眼神。
沈茗吃笑。
“怎么和我大哥一样,嘴巴那么硬,别生气嘛,今晚我这个妆容可是特意为你化的,怎么样,是不是很美,怪不得容先生你,张口闭口都要谈起我的美貌,其实你不知道,有时候,我这样美,我也很苦恼。”
容兆南挑高了半边眼尾,斜眼看她。
这以前怎么没发现。
她还是个如此自恋的人。
打撕破脸之后,她还真是愈发的肆无忌惮。
“沈茗,小心牛皮吹到天上,太高跌不下来。”
她不过就是小小地谈论了下她的美貌,他以为她在吹牛皮。
“容先生,一会儿舞会结束,我请你喝杯酒怎么样?”
手贴在他的背上,还想再动,被他反手按住,带着她转了个圈,彼此拉开了距离。
到这里,这支舞接近尾声,一舞结束。
舞结束了,不代表沈茗的心思也就结束了。
她让大厅经理去探知消息,得知五分钟前,她们家的顾枫小姐已经出了门。
正在门外等候。
看模样,容兆南离去后,是要带顾枫走。
舞会结束,苏凝带沈茗去认识一些苏家的故交,她借口,鞋子磨脚,要去休息室休息。
追着容兆南去了他的休息室。
却在休息室门口,被一股蛮力拉住,被按在了一边的墙上。
突如其来的反应,叫沈茗猝不及防。
定睛一看,才发现拉住她的人,是宁致谦。
今晚宁致谦竞拍没成功,搁这等着她呢。
对付他这样的人,沈茗可没有好脸色。
一把推开了他。
“滚开。”
被推开的宁致谦,此刻眼里并不见气色,反而有一股道不清的喜意。
甚至,脸上的不怀好意昭然若揭。
活像发现了个新猎物。
“沈茗,怪不得我这么钟意你,你确实有两把刷子。”
差点被他恶心到。
她再次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得往外后退。
“现在可不是从前了,宁致谦,你不会还以为我和以前一样,是个软柿子,任你捏吧,你和程安意做的事,你们这对狗男女,别急,我有的是招对付你们。”
宁致谦等了她一晚上。
此前,得知苏家新领回来的大小姐是她后,亦是兴奋得一整晚都没睡觉。
“你和安意关系一向好,亲手把她送进牢里,这种事也只有你干得出来,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就连说话,也敢对我大呼小叫。不过你这心性,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的懂事。”
他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别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教训我,你以为你是我的谁。”
宁致谦扯开了脖子间的领带,望着她,眼里是满满的占有欲。
“从前我教你东西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才多久,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沈茗,不愧是你。”
沈茗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