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寂静,车在路上慢慢开着。
容兆南放缓了车速。
“找了个新女友,还跟你很像?”
一点失落的心情,马上又被容兆南带了回来。
转过身来,看见他面色认真,眸色漆黑漆黑的,竟忍不住,有些想笑。
“你不觉得我这个话术很完美,毫无破绽。”
在东城都能被苏瑜言的助理瞧见,那看来,以后和容兆南的接触,要更私密点才行。
“毫无破绽?呵,我女朋友是跳芭蕾的,你算什么。”
那她肯定不知道,她的艺术细胞,一直是家里最超前的。
“大公子,你一点调查都不做的吗,我们家苏女士没转行之前,年轻的时候,可是文工团的,跳得就是芭蕾,还是首席芭蕾,作为她的女儿,我会差?”
当然不差,要不是苏父没钱培养她,说不定,她真能走上当年苏女士的这条路。
容兆南稍作沉默。
想起顾枫,对舞蹈方面没什么天赋。
“没错,腰是好腰,回去跳段给我看看。”
沈茗恨不得想捏他。
大公子真是何时何地,都能开的一手好车。
“要收费的,想便宜看,哪有这种好事。”
一路拌嘴,容兆南将车开到了目的地。
开到了恒水湾。
晚间,他提到的地方。
恒水湾的布置,跟她记忆里的差不多。
处处都透着熟悉。
客厅亮堂堂一片,她从正厅一路参观过去,跟着他去了吧台。
容兆南爱收藏各类名酒,这点和苏瑜言很像。
所以家里,也设置了一个长长的吧台。
容兆南拿完酒杯回来,看见她趴在酒柜的门上,两只手盖着脑袋,一脸的好奇劲,不知道在望些什么。
这人回回来他家,回回都是一副探究的神情。
光是参观房间,都要花上不少的时间。
不过今晚,可没时间给她参观。
“在看什么?”凑过来,问。
沈茗红着脸转身,有点激动。
指着酒柜里的那瓶酒。
“这瓶酒,这瓶!”
她记得这瓶酒,那年她荣登大区新任总裁,获得年度最佳新青年贡献奖时,他为她开的酒。
当晚,她便借着酒劲,向他告白了。
结果可想而知,他以身份不合这样的借口,将她拒绝了。
“眼光不错,十年前我进入容氏集团,正式接手集团商务,老爷子亲送的两瓶酒,一瓶当晚开了,一瓶留到了现在。”
眸光从酒上绕回了她面上。
瞧见她这双眼,勾人勾的厉害。
盈水脉脉。
不自觉就放缓了语气,问。
“怎么,想现在就开了?”
她摇头,心思已经从过去回到了现在。
从前,她总是追着他跑。
追到最后,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
而现在,这人就在她面前。
双手搂上了他的脖子。
微微踮起了脚尖。
“不想,”不想这么早就开,和他贴着鼻尖,“等十年之后再开吧。”
十年之后。
他笑了。
嗓音弯弯的,带着气泡音。
“还要等十年,沈茗,十年之后,你还在我身边吗。”
在不在,时间说了算。
腰上环住了一只手。
他放下了高脚杯,贴着她,将她搂在了怀里。
呼吸贴着呼吸,吻了下去。
耳鬓厮磨。
吻得难舍难分。
直到,客厅传来一声啪嚓声。
容兆南咬着她的唇,热着呼吸,与她分开一丝距离,转过身来。
脑袋像是被酒精燃着了,要不是这声突兀的破坏音。
她是舍不得分开的。
也转过脸来。
吧台的那头,大厅中间,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一个染着白头发的的小青年。
窦破手里拿着根叉子,举在空中,另一只手上,吃到一半的蛋糕啪嚓掉在了地上。
这才发出了声响。
可现下,他这样一位有着中二气息的小青年,一点也顾不上手里的蛋糕落在地毯上是什么后果。
他快惊呆了。
不,是命快要掉了半条,感到自己正在黄泉路上漂泊。
他竟然,撞破了他大表哥的奸情!
激动的心情过去之后。
窦破坐在沙发上。
挠着头发,看着面前这位长得像妖精似的大小姐。
这可不是他认为的,而是昨天晚上,他家小姨,还有他妈,等一众家庭妇女,凑在一起,闲谈时说出来的话。
他小姨,他大表哥的亲妈,杜清杜女士,昨晚当着他的面,还亲口附和了他妈说出来的这些说辞。
虽然这段时间,他老是跟着导师在外地到处跑,消息闭塞,但沈茗这个名字,早已经如雷贯耳。
没看过本人,只见了一面,今天第一回 见,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怎么回事啊。
她怎么和他大表哥在家里面……玩亲亲。
这种恐怖的事,为什么要被他撞见。
他大表哥,还会给他活路吗。
烦躁的要死,又抓了一把头发。
容兆南接了个电话,从阳台那边走来。
走到沈茗身边,手搭在沈茗的肩膀上,她瞧见,他接了通电话回来,面上的愠气直线上升。
跟他说话。
“你表弟真有意思,怎么半天也不说话。”
容兆南面色是黑着的。
“他还有脸说话,”吼得窦破一愣一愣的,“谁叫你滚过来的,冰箱里的蛋糕,谁允许你动的?”
他大表哥很少跟他这么生气哇。
窦破心尖在颤。
“我,是小姨叫我过来的,他说你今天回来,蛋糕,蛋糕……我看家里连一个佣人都没有,实在太饿了,冰箱里有蛋糕,就,就拿出来吃了。”
想起那块蛋糕。
好小巧的一块,上面还写着他看不懂的外文。
家里佣人也被清出去了。
这该不会,是大表哥特意为大表嫂准备的,不小心被他吃了吧。
一下子就给急坏了。
“表哥,我……大表嫂,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快帮我跟表哥求求情。”
大表嫂。
沈茗满身愉悦。
真是个好称呼。
摸了摸容兆南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从沙发上站起了身。
“好了,你们哥俩的事自己去解决吧,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回去两个字才说出口,就被某人堵住了。
容兆南掐着她的腰,说话凶狠狠的。
“回哪去,上去洗澡。”
说着,便将她往电梯口推。
都被他表弟撞见了,今晚还想叫她留宿。
这么不避讳的吗。
转过身来,她对窦破招手。
“那一会儿再见了,小家伙。”
大表嫂不愧是大表嫂,真的好漂亮。
一点也看不出年纪。
看着就跟他一样大似的。
大表哥的眼神嗖嗖的,他迅速回神,跑到大表哥身边来。
“表哥,我是不是坏了你们的好事啊。”
容兆南低眉。
“你说呢。”
大表哥也太凶了。
谁知道他金屋藏娇。
“表哥,这可真的不怪我啊,小姨叫我来的,她说你怎么回来了,晚上都不回去,果然被我发现了你跟表嫂的事。”
容兆南眸色转暗。
窦破黏着他,继续道。
“哎,表哥,你真的跟沈茗姐谈恋爱了,瞒的好严啊,这给小姨知道了,她们会炸的吧,哇,好刺激。”
真的好刺激。
他表哥谈恋爱了,对象还是隔壁的苏家大姐姐。
“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小枫姐姐……”
容兆南冷眸望过来,眼神里有杀气。
默默望了他两秒,而后才说话。
“你认识沈茗?”
这谁不认识啊。
“沈茗姐不要太出名,我妈就天天挂在嘴上,大家都在议论她的事。表哥,你才刚回来,还不知道吧,沈茗姐和宁家那个哥哥的事早已经传开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啊。”
“这是你该操心的问题?”
他怎么能不操心。
“表哥,你这话就不对了,你跟沈茗姐姐在谈恋爱,还被我撞见了,想必大家都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可宁家那边,总要交差啊,宁致谦是表嫂的前男友,因为这个前男友,表嫂都和魏冷打起来了。”
这个事用不着他说。
“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
一点也不小道,窦破自觉分析的头头是道。
“魏冷哎,魏冷,表哥你知道她的吧,当年跟小枫姐姐吵架,把小枫姐姐气哭了不说,还要她亲自去道歉。你看这回,沈茗姐直接把人打进了医院,这比起当年,得多壮观啊,真恨我当时不在现场,错过了这么出好戏。”
“网上有视频,你现在去看也来得及。”容兆南语带嘲讽。
窦破转到他面前来,差点都快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虽然我也很意外你跟沈茗姐谈恋爱,不,想必大家都觉得意外,但宁家那边,为了出面摆平这件事,已经和魏家解除婚约了,说是,要和沈茗姐订婚。”
要不然家里几位闲的没事做的母上大人,都在讨论大表嫂干嘛。
必然是因为外公有意要将沈茗姐介绍给容二哥哥。
现在好了。
似乎都泡汤了。
“表哥,你偷了天琪哥的相亲对象,你们,啊,你们之间,好乱啊。”
窦破的脑袋受到了一拳重击。
容兆南以对着对面的姿势,向下狠狠捶了他一拳头。
“滚回老宅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今晚的事,嘴给我守严了,现在就滚。”
滚就滚。
打人是什么意思。
“这就走,那个,蛋糕的事,我真不是故意的啊,你替我跟表嫂道个歉。表哥,放心,你们的事,我一定会,牢牢守住。”
窦破做了个紧闭拉链的姿势,飞奔似的,从屋里跑了出去。
沈茗洗完澡下来,这时,窦破已经走了。
茶几上还放着切了一半没吃完的蛋糕。
“窦破呢?”
洗完澡之后的沈茗,穿着他的睡衣,头发被毛巾包住,只露出一张未施粉黛的脸。
“你知道窦破是我表弟?”
沈茗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看着蛋糕上的字迹。
庆祝,庆祝什么。
另一半被窦破吃掉了。
“自然知道,总要有点这方面的操守对吧,别说你表弟,你们家,凡是你能接触到的人,我都找人查过了。”
他走了过来。
眼睛显见的亮了一瞬。
兴趣丛生。
“想必不是现在做的调查,没遇到我之前,怕是就做了调查,说说看,我们家都有谁。”
送走一个窦破,她脑袋到现在都还是闹哄哄的,谁跟他聊家族族谱。
“聊什么,聊你有几个前女友啊。”
用手刮了点奶油放在嘴里尝了尝,味道不错。
这才是她好奇的,问。
“蛋糕上还有字,给谁庆祝呢,我记得你小枫妹妹,生日也不是这个时候啊。”
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盯着她这张软乎乎的脸端凝。
怪不得窦破看不出她的年龄。
确实够嫩。
“给你买的,今晚不是还有老头给你办接风宴,庆祝你这个小祸害正式成为人民教师,买个蛋糕,博博彩头。”
要死了。
他半真半假的说着这些话,她怎么就那么心动呢。
晚间时候,在马路对面,看见他来接她,这种悸动的心情又回来了。
望他的眼神,马上就变了。
用手刮了刮蛋糕的奶油,抹在唇上。
压着他,便铺倒在了沙发上。
合着蛋糕,和他拥吻。
他大手,揽住她,贴在她腰上,克制她的情动。
到最后,自己也一塌糊涂。
“容兆南,你想要的这个彩头,还算满意吧。”
这里离学校,加上路上堵车,怎么说都要一个小时。
天刚擦亮,听到闹钟响,她便挪开他的手臂,从床上爬起来。
扰到了尚在熟睡中的他。
手臂压过来,愣是不让她起。
“这么一大早,是要去会哪个情郎。”
会你大爷。
“会我们家容大爷,好了,松开,我该起床了,我上午学校有事。”
“跟学校请个假,再睡一会儿。”
大公子真是会说话。
“这假你给我请,你要是亲自去请,我索性就在这里陪你一整天。”
三两句话,差点把她说毛,推开了他的手臂,利索地起了床。
她起了床,屋里的灯大开,这回,他哪还睡得着。
从床上坐起,靠在床头,睡眼惺忪。
床头柜上的手机作响,不是闹铃,有人打电话。
拿起手机看了看。
他妈打来的。
接起电话,杜女士那头略作急切。
“兆南,马上回来一趟,你爷爷头痛病犯了。”
东交大。
忙碌了一整天的沈茗,这还是少有的几次,主动给容兆南打电话,聊起他家人的事。
“怎么样,你爷爷没事吧。”
人倒是没事,不过,这个事要是一天不解决,就一天事了不定。
“高血压犯了,人没事,老爷子年纪大了,受不了气。”
他们家老爷子还能有被别人气着的时候。
活久见。
“谁敢气你们家老爷子。”
容兆南呵笑一声,这声笑,别具意味。
“宁家的人找上门,你跟容二的事,由我们家老爷子一手牵线,那晚该瞧见的人,都瞧见了。他上门来道歉,说苏容二家的事凑不成,他们宁家,马上就要和你订婚。”
她和宁致谦?
是她听错了吗?
再者说,他们宁家道的哪门子歉。
那确实不怪老爷子气上头。
“我没跟苏家联系,她们那边打什么主意,我可不知道,与其嫁给宁致谦,我看,还不如和容天琪订婚。”
她还真是看得开。
人还在他这里,协议签着,张口闭口,订婚二字提的很顺溜。
容兆南这通电话将她气着了,宁家的人,真会见缝插针。
“总之,宁家也好,魏家也好,现在跟我都没什么关系,他们爱折腾就自己去折腾,我不奉陪,挂了,回头聊。”
容兆南能联系得上沈茗。
其他人未必能。
整个苏家,目前能和沈茗有联系的,只有苏瑜言。
便是宁致谦和容天琪想联系她,都难。
“沈老师,你的办公室挪出来了,要不要去看看。”有人喊她。
她现在的办公室和别的老师共用,留给她的那间,说是原先的项目负责人没回来,等他回来,房间收拾好了,自然就会留给她。
这么说来。
“是江老师回来了?”她问。
“是的,江老师回来了,不知道晚上还能不能在一起再吃个饭,好让大家伙送送他……”
沈茗收了手机,往办公室方向去。
江添在校的名声一直好,知道他今天返校,他手底下带出来的学生,都跑来送他。
办公桌周围,围了七八个大男孩。
江添抱着收纳盒从办公室走出来。
沈茗站在门口。
学生们认得她,纷纷喊人。
“沈老师。”
江添便也看见了她。
说实话,这时候的江添,沈茗都有点不敢认。
这怎么和她记忆里的那个人相差这么大呢。
她遇见他时,那时他挺意气风发的。
这会儿,晒得黢黑黢黑的,脸上起了皮,头发也剪成了平头。
她对学生们说。
“我送送江老师,你们都先去吃饭吧。”
江添没和沈茗见过面,却对她的名字不陌生。
怎么说也是顶替了他的职位。
“沈老师,我叫了出租车,晚上就不跟你们去吃饭了。”
晚上有饭局,说是约着他去吃欢送宴。
结果,本人自己都不去。
“你误会了,晚上的饭局,我也不去。”
江添停住脚,似是在好奇她跟过来的目的。
沈茗望着他发笑。
就现在这副模样的江添,任谁都看不出来他是个风度翩翩的大教授。
“江老师,你似乎对我很有意见。”
江添为人爽快。
“我对你没意见,我对你们这个项目有意见,资本运作的手段罢了,只看到眼前的盈利,冒然停掉初始计划,这样下去,出事,是早晚的事。”
沈茗耐心听他说完话,发表自己的意见。
“大家都说江老师是被我顶掉的,其实我知道,是你自己想走,你和葛教授意见不和,这个项目才一直没法做下去,我现在过来,说的好听点,是顶替了你的位置,说的难听点,只不过是来接盘的。”
江添终于能平心静气。
多看了她两眼。
“这些事……”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江老师的才气,我素来耳闻,今天送你出来,也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是带着诚心来的,总觉得,早晚我们会合作。”
这话把江添说笑了。
“我现在连下家都没找到,谈什么合作。”畅快笑完两声后,与她语重心长地说了两声,“别辜负了实验室这些学生,他们还要指着这个毕业呢。”
“自然。”
江添将东西都搬到了车上。
远处,有人从车上下来,高声喊人。
“江添。”
小姑娘算是她们家最好看的了吧。
不过,脾气也是一样的不行。
娇生惯养久了,见谁都不满。
冤家路窄这个词就是这么用的。
正往这边走来的这人,沈茗也认识,名字很好听,叫曲茶。
是魏家兄妹俩的亲表妹。
曲茶往这边走,江添头都没回,任凭她怎么喊,他都没理,坐上出租车,火速就走远了。
“江添!”
曲茶愣在原地,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沈茗虽然认得她,但她和江添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她是真不知道。
送完江添,她也准备转身要走。
曲茶厉声喊住她。
“站住!”
沈茗停住了脚。
却不是因为曲茶在后面喊她,而是,苏瑜言的车停在了马路对面。
他下了车。
曲茶依旧在身后不依不饶。
要不是她司机过来阻拦她。
沈茗回过头来,只跟她说了一句。
“我跟你们家江添没关系,这里人多,要是不介意事情闹大,你尽管在这里乱喊。”
撂了话后,她往校园里面走。
身后,曲茶气的原地跺脚。
还说没什么,长成这样,她不信她跟江添没什么。
“给我查,她到底是谁。”
宁致谦都查不到。
“你在东交大任职,都用不着跟我说一声,这些天,我们通的那么多电话,算是白通了。”
苏瑜言这话,听着怎么有点怨怼的意思呢。
“这又不是什么喜事,有什么好说的——”
苏瑜言确实是在生气,她赶忙收了话意。
“你的确是用不着跟我说,连我微信也删了,有自己的主意,铁了心不想和苏家来往,我不打电话给你,你也不会打回来。”
苏瑜言话里的意思酸溜溜的。
“我那是,你的微信,啊,又不是删了你一个,你妈的微信我也删了,这不是跟苏女士闹得不开心嘛。”
“沈茗,你删我微信,是在吵架之前。”
她想起来了。
之前看他跟顾枫一起在山里挖笋,当时气不平,一冲动,便把他给删了。
这事不好辩解,她呵呵发笑。
“我这不是,还留了你电话吗。你今天过来,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苏瑜言气归气,扫了她两眼后,还是说起了今天来的事。
“宁家上门来提亲了,妈给你安排的,与容家的事,只能暂时搁置,当务之急,你先回苏家吧。”
她不可能回的。
但她知道苏女士的脾气。
这是在逼着她低头。
“你妈什么意思。”
“妈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派我来传话,要么你和宁家的人订婚,两家生意上正好有来往,要么,你去魏家认错。”
沈茗紧锁眉头。
“大哥,连你也逼我?”
苏瑜言没有说话。
沈茗真没想到,连他也这样。
“你也站她们那头,枉费我把你当亲哥哥,看来,电话也要删了,还留什么留。”
苏瑜言叹了一声气。
“我不站谁那头,沈茗,这个事不是这种解决方式,这回,是你任性了。”
真是越来越感性。
竟然听不得苏瑜言训斥她。
深深地埋下了头,有半晌,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苏瑜言抽空来见她一面,时间本就紧张。
见她模样失落。
伸手按在了她脑门上。
拍了两下。
重重的两下。
“别和家里闹了,尽快回来吧,妈因为你的事,气到心脏痛,这两天住院了。”
宁致谦联系不上她,便想出了这招。
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抽了个空,她到医院来看苏凝。
vip病房,苏瑜言事先打过了招呼,她才可以进去。
走到病房门口,刚想推门进去,听见病房里的对话。
“妈妈,尝尝我削的苹果,不准吃爸爸削的。”
苏凝接过了顾枫递过来的苹果。
一旁的顾长松和睦地笑着。
“你这孩子,你削的,我削的,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妈妈总是吃爸爸你削的,我才不要,我削的才最好吃。”
苏凝看着这个乖巧的小女儿,总算露出一丝笑意来。
“一个苹果,有什么好争的,两个我都吃。”
后面是顾长松在说话。
“小枫这孩子,就是这个脾气,什么事都要争一争。”
“爸爸,你太讨厌了……”
沈茗从病房门口退开,停了脚,便没再进去。
把带来的果篮放在了前台那里。
在楼下的草场上坐了一会儿。
阳光凛冽,她坐在长椅上,被太阳晒的热乎乎的。
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心情恢复之后,给苏瑜言打了个电话。
“跟苏女士说一声,魏家那边,我愿意去道歉。”
要去吃道歉饭。
地点定在集贤庄一家中餐厅里。
古色古香的建筑,餐厅主色调偏暗红。
她这回来的很早,到的时候,苏凝一行人都没到。
站在廊边,她正在打电话,电话打到一半,身后,苏瑜言的声音传来。
“沈茗,进来吧。”
魏苏两家的人都到齐了。
苏家这边,今晚来的是苏凝和苏瑜言。
魏家那边,来的是魏家父子俩,还有魏冷。
她知道魏冷在家里受宠,却不知道,她是这么受宠。
闹出的事,竟然要牵涉两家的长辈。
收了手机,她往厅里走。
苏凝好多天都没看见她,再见面,彼此之间气氛僵持。
沈茗往苏瑜言身边站了站,没理会苏凝。
倒是魏父,似是个和事老。
“既然都到齐了,我们就进去吧。”
沈茗和苏瑜言走在后面,身旁,魏冷朝她冷冷地哼了一声,态度一如既然的傲慢。
饭桌上,她和魏冷面对面坐着。
魏冷身边,坐着的,便是她那位出了名的哥哥,魏森。
魏森长相偏浓颜,即便周身气质森冷,也能瞧出,这人有一身的力量,平时一定是个运动爱好者。
孩子们的事,说到底可大可不大,魏父惦念魏苏两家的关系,觉得这个事,大可不必闹得这么僵。
“苏总,毕竟是孩子们的事,就让小辈自己去解决,我们做大人的,跟在后面掺和是什么意思呢,来,吃菜。”
这话看似没有伤害,其实是在等沈茗一个态度。
沈茗望了坐在她对面的魏冷一眼。
趾高气扬。
面上洋洋得意。
受伤,中度受伤,可没瞧出一点痕迹。
只觉得眼前的饭菜,叫人难以下咽。
苏凝说话了。
“吃饭的事,先等等,茗茗,你跟魏家小姐闹掰的事,现在当着大家伙的面,详细说说,把事说开了,这事才叫过去。”
魏父也是知道原委的,从旁劝阻。
“哎,事情都过去了,还说什么呢,你家女儿能和我家女儿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就代表两边都没了事,那晚的事,还提什么呢。”
但苏凝的眸光,已是不容沈茗拒绝的意思。
沈茗干坐在桌上。
神色冷漠。
“没什么要说的,吃菜吧。”
她这副模样,和那晚在苏家与她争吵时一模一样。
半点没有悔改的意思,苏凝的火气又上了头。
这时,座上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魏森开口了。
他是偏袒着他妹妹的。
“既然没什么要说的,那就先道个歉吧,沈小姐,我们家魏冷的这点伤不是白受的,我希望就此事,你能给她一个交代。”
魏森的咄咄逼人,是她能预料到的。
不然,他们魏家,也不会纵容魏冷做出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来。
“魏总,那晚的事,大厅的监控已经放了出来,要说我们家沈茗是有错,不过——”
“瑜言,这件事就到这里,那晚的事不用再掰扯了。”
苏瑜言才刚刚开了个头,就被苏凝压了下去。
苏瑜言抹过脸来,面色不太好。
座下,沈茗及时按住了他的手。
压制住了他的话意。
抬高头,神情泛善。
“就像苏女士所说的,这件事就到这里吧,魏冷,那晚的事,我向你道歉,对不住。”
听她说完话,魏冷整个眉眼都放开了。
连日来,终于吐出了一口恶气。
那晚的事丢脸是一回事,被宁家退婚也没什么可惧,但她堂堂苏家的大小姐,能低头向她认错,这便足以证明,整个海市,谁也不敢惹她。